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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春和景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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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上下下将她扫一眼,确定了,她不过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呵。
  某一刻,他或许是觉得再待下去没意思了,准备走。刚拿上书包要起身,目光却无意瞥见杜若放在一旁的笔记本,上边密密麻麻写着清秀的小字。
  一瞬间,他的身体僵了僵。
  他慢慢靠回椅子里,想起那笔记随手丢书包里还没扔。他把抽屉里的书包拉链拉开,手伸进隔层,缓缓抽出一张政治笔记。
  他动作做得很隐秘,只抽出来一小半。
  他垂眼看看纸上的笔迹,又抬眸看一眼杜若的笔记本,脸色就变了。
  一刹那,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涌出一些他从来没有在意过的画面。
  那天深夜,她坐在他跑车的副驾驶上,侧着头,嘴巴瘪着,睫毛湿漉着;
  又是一天夜里,她站在政务楼的台阶上,满脸欣喜地等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还是一天夜里,她小手递一张叶拓到他跟前:“呐,送给你了。”
  呼吸不经意凝滞。
  明明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此刻突然想起,为何让他觉得如此不舒服。
  他坐在教室里,忽然觉得日光灯耀白得刺眼,他稍稍不适地眯起眼睛,心口有种难以描述的异物感。
  再看一眼杜若,她的目光和注意力全在黎清和那儿。
  呵,
  呵呵。
  他们讨论了一晚上,景明始终不发一言,不参与他们,却也不提前走,就那么坐在那儿沉默地看着虚空,也不知在想什么。
  到了最后,商量辩论顺序,邱雨辰对自己的辩论能力很没信心,又害怕跟对手自由辩论,坚持要做第一辩。
  而李维出于同样的理由,申请当第四辩。
  于是剩下关键的二三辩,留给杜若和景明。
  杜若一想到景明这幅懒散的姿态,顿时有种眼前发黑的感觉。
  看他现在这样子,很明显,他没把比赛放心上,也不会用心准备。
  而且这人还是个说不得的臭脾气。她也不想惹他。
  黎清和给四人分配完任务后,又分别指导了几句。
  终于讨论完,散会。
  杜若连连对黎清和表示感谢,谢他抽空来帮忙。黎清和则不断重复说不用谢。
  景明听不下去了,起身就走,仿佛多待一秒会要他的命。
  李维匆忙收好东西,跟大家打声招呼,跟着他走了。
  杜若见状愣了愣,这人一点笔记没记,溜得倒挺快。
  她脑子里各种声音打架,又想任他去了,又不甘心。终于,实在忍不了,得交代他一下,于是让邱雨辰先等自己,她也追着跑了出去。
  她快步冲去楼梯间,却见景明步伐极快,人已经下了二楼。
  她追他已来不及,忙趴在楼梯扶手上朝下望,却只看得见重重环绕的楼梯扶手。她等着,眼见他的身影闪现在楼梯拐角时,立马喊一声:“喂!”
  声控灯瞬间亮了。
  他抬起头,乳白色的灯光洒在他脸上。
  楼梯扶手画出一道狭长的缝隙,两人隔着那道缝隙,一个抬头,一个俯身,对望着。
  景明:“干嘛?”
  “你……”她斟酌语言。
  深夜的楼道里,安安静静。
  他看着她,等待着。
  她竭力让自己语气里的惆怅、嫌弃和担忧不太明显,打商量:“你……好好准备一下辩论呗。”
  他一句话不说,眼神又狠又直,剜她一眼,走了。
  视线内霎时没了人,空荡荡的,只有他飞速下楼的脚步声,和偶尔在缝隙里晃过的衣袖。
  可,杜若很确定,她很清楚地看见他冷冷地白了她一眼。
  杜若:“……”
  苍天诶,
  这又是哪儿得罪他这祖宗了?
  简直比窦娥还冤!!
  

第32章 hapter 32
  chapter 32
  杜若有些担心, 景明不把比赛当回事儿, 胡乱应付。
  或者说,
  她非常确定,景明不会把比赛当回事儿,胡乱应付。
  她实在不知道哪儿得罪了他。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他耍脾气了, 不喜欢反方,不喜欢“富贵更容易滋生罪恶”这一辩题,所以干脆跳票。
  果不其然,到了赛前一天, 杜若和大家一起做最后一次模拟辩论时, 他因“太忙”没参加。
  李维还安慰她说:“没关系, 我回去后把重点跟他讲一遍。”
  杜若十分怀疑凭李维就能制住景明,这显然不可能。
  可即使如此,她也无可奈何, 谁让她倒霉, 碰上景明这么个大爷。
  也只能叹一声, 友谊第一, 比赛第二了。
  到了比赛那天, 她心里特没底。
  辩论赛在大礼堂举行,由于前期宣传到位, 现场气氛特别热烈。
  台下不仅有老师和学生会的评委, 还坐满了观看比赛的学生,黑压压一片,颇有气势。
  杜若走上台时, 脚都有些发软。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待双方队员就坐,主持人热情地为辩论赛做开场词,随后介绍双方辩论队员,台下哗哗鼓掌,大礼堂里回声阵阵,拍得杜若脑仁有些发麻。
  更紧张了。
  可看一眼身旁的景明,依旧那副优哉游哉目无一切的散漫样子。
  人是得自恋到了哪种程度,才会在任何场合都能拽得二五八万呢?杜若很费解。
  说实话,她自己准备挺充分的,“心中没底”主要针对景明。只不过,准备再充分,在这环境下也免不了浑身发抖,她也没那工夫操心他。
  隔着灯光明亮的大舞台,对方的四位辩手们正襟危坐,严阵以待,各个看上去都自信满满。她自顾不暇,唯有将全部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力求自身表现完美。
  主持人介绍完毕,宣读今天的辩题:
  “贫穷和富贵,哪个更容易滋生罪恶?物理学院为正方:贫穷,更容易滋生罪恶。机械电子学院为反方:富贵,更容易滋生罪恶。
  好的,现在,请现场保持安静。
  比赛正式开始!”
  “首先,有请正方一辩发言!第一轮为陈述性发言。”
  正方一辩是个男生,戴着眼镜,身形瘦小,却气势十足。
  他语速很快,声音也大,时不时借着手势来给自己打气,他滔滔不绝地演讲,列举了一堆事例来阐述“贫穷更容易使人绝望,使人堕落,从而走向罪恶道路。”
  待他一番话讲完,轮到反方一辩发言。
  邱雨辰整个人都在打颤,可当她站起身后,却让观众看不出半点紧张的姿态。
  跟对方一辩相比,邱雨辰说话不徐不疾,娓娓道来,反而叫人认真倾听。她表现很好,完整地陈述了反方观点——在贫困的环境中,人会锻炼出强大的意志,而在富足的环境中,人的灵魂反而容易受到侵蚀。
  双方第一轮陈述完毕,各自都很好地完成了任务。
  “谢谢双方一辩第一轮的陈述。表现完美。那么现在,”主持人提高音量,“有请正反双方二辩发言!第二轮为自由辩论。有请双方辩手!”
  自由辩论,双方直接语言对攻,上刀上枪。
  杜若站了起来,精神和身体高度紧张,双手握紧桌沿,却抑制不住身体剧烈的发抖。
  对方二辩是个女生,业余的临时选手。她也是初次上台,很惶遽,满脸通红,声音又大又急,抑扬顿挫,却难逃虚张声势之嫌:“当然是……贫困更容易滋生罪恶。放眼社会上的各种事件,像抢劫!卖淫!电信诈骗!这都是因为穷!没有钱!贫穷让他们没了生活保障,他们才会去做恶!富人会去抢钱,会去卖淫吗?!显然不会!因为人活着,生存是基本!穷得连基本的生存都保障不了,当然就会去犯罪!”
  她气势上来,台下也被带动,响起一些掌声。
  杜若脑子稍稍卡了一下壳,但很快回过神来,这些都在模拟辩论时准备过。
  她深吸一口气了,微提高音量,一字一句道:
  “我看对方辩友,既低估了人性,又高估了人性。”
  “谁说贫穷就一定让人去作恶?我想在场的同学中,家庭条件不好,或是经历过潦倒的,肯定有吧。这些同学们,他们去作恶了吗?”
  正方二辩一愣,完全没想到她会打感情牌。
  杜若努力让自己镇定,言辞清楚:“他们没有。”
  “他们反而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艰辛,考上最好的大学。在我看来,人是有韧性的,是有反抗精神的,人是自然界里最能逆转困境并勇往直前的一种生物。正是因为对贫困环境的不甘心和不服气,他们一点点挑战自我极限,一步步向前迈进,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的祖先才会一次次推翻旧的贫困的环境,改变和创造新的环境。正因绝望,才置之死地而后生!这种因生存而生的迫切感,是富足环境下的人体会不到的。”
  这番话不以声势压人,却以豪情动人,不卑不亢,有理有据,赢得一片掌声。
  正方二辩本就不专业,见状一时有些慌乱,何况现场高压气氛,思维顿时短路,她的队友立刻递纸条给她支招。
  但杜若没给她机会,抢先开口说出下一段攻击:
  “如你所说,穷人会去卖淫。对,富人不会去卖淫,但富人会去嫖娼,包养,潜规则。也如你所说,穷人会去抢劫,对,富人不会去光明正大地抢,他们钻营地去抢,掠夺剥削打工者的劳力;他们钻法律漏洞地去偷,偷取公共财富!”
  她反驳完毕,重申立场,
  “所以我说,你低估了穷人的人性,高估了富人的人性。”
  声明完毕,又顺势给对方贴上标签,
  “你对人性的判断完全建立在金钱的多少之上。多则善,少则恶。在我看来,你的这种观念本质上就是站不住脚的。”
  一套打下来,逻辑清楚,流程清晰,台下又是一片鼓掌声。
  正方二辩彻底乱了阵脚,着急忙慌地高声道:“可穷困的人,本来就品质更卑劣!——”话才出口,立即意识到说错,顿时哑声。
  杜若没接话,此刻她已不需发言,留待评委和观众自行定夺。
  这番唇舌之战下来,她也算完成了任务,心里满意而满足。
  主持人宣布:“第二轮自由辩论结束,双方都在各自的立场发表了充分的论述……”
  杜若手心全是汗,坐下来时才发现自己脚软得像棉花,刚坐稳,见身旁景明一边转着笔,一边看着她,挑眉说了句:“还行。”
  “……”
  或许刚才辩论用力过猛,她词穷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
  高压释放之后,此时身体还在发抖,无法缓解。
  她不需要他阴阳怪气的表扬,她要的是他好好表现。
  可……
  她突然心头一惊,牙齿微颤:刚才她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对方队伍中和景明对辩的是辩论协会里的社员!
  槽糕,
  对方把实力最强的留在三辩,可他们这边完全没考虑到这个小心机。
  完了,守不住了。
  她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有种世界都静音的感觉。
  景明看着她,以为她至少会顶句嘴,可她表情凝滞,张口结舌,和刚才辩论时伶牙俐齿的女孩判若两人。
  “紧张成这样?”他不屑地嘲笑一声。
  她还是没说话。
  主持人宣布,第三轮自由辩论开始。
  “别紧张。”他也不等她回答了,收了笑容,眼中光芒闪了闪,说,
  “我会让你赢。”
  杜若猛地一怔,而他已收回目光,站起了身。
  高高的身影瞬间挡住了她面前的灯光。
  第三轮开始。
  她愈发紧张了。
  对方三辩是个男生,辩论社大一新社员里最优秀的辩手,对各种辩论技巧都是信手拈来。
  自由辩论一开始,他便先将己方二辩的观点重新解释完善了一遍,清晰,简洁,有力。随即对杜若阐述的观点进行攻击。
  杜若此刻已无法起身争辩,只能依靠景明。
  可景明呢,由于事先没准备,所以他根本就不阐述己方观点,相反,还特别耐心地听着对方连珠炮一般噼里啪啦一大堆。
  他淡淡看着对方,时而垂眸略微思索,只听不答。
  渐渐,局势似乎已完全倒向正方。
  正方三辩显然有备而来,把前一轮总结一遍后,马不停蹄地立刻进行自我陈述,讲到某处,开口便引古话论证:
  “都说穷凶极恶,穷凶恶极,当然是贫穷更容易滋生罪恶!
  为什么这个成语叫穷凶极恶,而不是富凶极恶?因为贫穷滋生罪恶,这是古人都明白的道理!穷人为了钱去抢劫去偷窃去贩卖人口甚至去杀人!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他越讲越有气势,咄咄逼人,直接攻击道,
  “对方辩友,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我国的成语文化中,有个词叫穷凶极恶,而不是富凶极恶?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将题目缩小到这一个问题上来发难。
  真狡猾啊!
  杜若手心捏出了层层细汗。台上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景明身上,等着看他哑口无言。
  不想下一秒,景明却笑笑,道:
  “看来,这位辩友文学素养不太好啊。穷凶极恶的穷,指的不是贫穷或绝境,而是’极端、特别‘的意思。如果你想列举成语,大概可以说,人穷志短,穷途末路之类的。”
  杜若一愣,台下也顿时起了一阵哄笑。
  对方一时面红耳赤,但也强笑着给自己打圆场:“行行行,就按你说的。我就那意思。”
  景明也不过多地羞辱他:“回归辩题。既然对方辩友说到成语,”
  他散漫地反问一句:
  “还有个成语叫为富不仁呢,要不请对方辩友先给我解释下,怎么不说为穷不仁呐?”
  这个反驳可以说是教科书般经典的借力打力,针锋相对了!
  台下的观众又是齐齐呆怔数秒,谁也没想到看着弱势的反方三辩居然一瞬间找了漏洞打击,下手又稳又准又狠。
  仿佛小孩子一通乱挥拳,大人却一下子淡定地摁住他脑门儿似的。
  观赛的同学们不自觉鼓起了掌,还有人大声喝彩。
  对方三辩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反应过来,当即就哑了。
  景明没给他思考机会,接着陈述自身观点,口齿清晰,嗓音听似不徐不疾,却透着力道:
  “你说的那些我不否认,但,我方认为:’贫穷犯小恶,富贵犯大罪‘。人拥有钱财后,在积累财富的过程中,欲望膨胀,不可控制。举例来说,贪污受贿,操控经济……在社会层面,这种由富贵滋生的罪恶,是不是影响力更大,危害更甚?”
  他也以狡猾之道还以攻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瞬间便转守为攻!
  又是一片欢腾的掌声。
  这下,对方答不上来了,这问题正面回答了就是死。可他也不是吃素的,虽额头冒汗,却迅速整理思路,重新扭转方向:
  “反方辩友很厉害啊,偷换了概念!”
  景明不言,手里拿一支笔戳着桌面,眼神明亮地盯着他。
  对方:“看来,我们要重新解一下题,’贫穷和富贵,哪个更容易滋生罪恶。‘什么叫’更容易‘?指的是倾向性,迫切性。很遗憾,你偷换了概念。这题不是讲谁的危害’更大更广‘,而是谁’更容易‘。
  所以,回到’容易‘这个问题上。你说,是一个穷到吃不上饭的人更容易去偷窃抢夺,还是一个生活富足的人更容易为赚钱而犯罪?”
  再度掌声起!
  台下的观众们彻底兴奋起来;
  你来我往,这才是辩论啊!
  可杜若却心跳得快爆炸,连呼吸都不通畅了。
  邱雨辰也颤抖地抓紧了她的手!
  这该如何破解?
  “对方辩友,请回答我的问题!”正方三辩知道自己占了上风,气势变得更加凌厉了。
  杜若压抑着身体的发颤,瞥了景明一眼。
  景明盯着那人,良久未说话,却并非因为束手无策,而是在等,等现场这嘈杂的气氛散去。
  她看见,在全场都以为胜负已定无法扭转的时候,他却并未服输,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慌乱。相反,他眼神异常锐利,唇角勾起一丝极浅的弧度,像是在嘲笑,却又透着点儿碾压一切的狠意。
  在现场声音散去的一刻,他稍稍俯身,双手撑在桌面上,笃定地盯着对方,斩钉截铁道:
  “偷换概念的是你。谁告诉你,罪恶就是偷窃抢夺,就是杀人谋财了?”
  话音一落,现场彻底安静,面面相觑,罪恶不是偷窃抢夺和杀人谋财?
  所有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期待着他接下来的发言。
  “不,富贵更容易滋生罪恶。从社会学的观点上看,财富更多的那一群人本该肩负更大的社会责任。可事实上呢,富是一种恶,它让人高高在上,目空一切;让人骄傲,自负,冷漠,残忍,霸凌。无视他们阶层之下的人,底层的人;漠视践踏他们的人格,尊严,甚至生命。”
  他把手中的笔扔在桌上,双手插进兜里,高高瘦瘦的身影映在舞台的灯光下,
  “跳开法律的层面,从人性的角度看。这,算不算是一种罪恶?一种更广泛,更轻易,也更容易的罪恶?!”
  礼堂内安静一秒,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何为另辟蹊径!
  杜若瞠目结舌,这番话,亏他能说得出口!
  为了赢,说出一番他自身完全不赞同的观点,也是服了。
  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对方三辩冷静不再,向周围辩友寻求帮助,可显然他们在做准备时都没能想到这一层。
  四人紧急商量,但没人能提出最终的应对方案。
  第三轮就此结束。
  景明闲闲地坐下来,坐姿依然不太正经,吊儿郎当的姿态,拾起笔重新转了起来。
  杜若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冷静,犀利,逻辑清晰,思维速度快到令人惊叹。
  最一言难尽的,是他自负到爆棚,面对什么情况都毫不慌乱,仿佛有天生的控场力。
  坐在同一个台子上的人,能力却天差地别。
  这就是现实吗?
  她突然发现自己准备了一星期,而今天的表现也不过是还行而已。
  他转着笔,侧头看她一眼,见她小脸通红,放在桌上的手还无意识轻轻抖着,眼里不禁闪过一丝笑,那轻蔑的神情又出现了:
  “出息!”
  “……我不紧张。”她收了心思,低声怼回去,“还不是你,之前不准备!吓死人!”
  “这会儿厉害了。刚才是谁紧张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憋着气,红着脸:“反正就是你赛前不认真准备。”
  他看她半晌,忽而一笑:“这么说,你在担心我?”
  杜若脸上的热度顷刻间爆炸,这人是自恋得没边儿了吧?
  立刻澄清:“我怕你害我输!”
  他心情不错,因此没跟她计较,闲散地扭头去看最后一轮总结陈词了。
  待李维完美地做了结语,辩论赛结束。
  根据评委和观众投票,反方取得压倒性胜利。
  主持人大声宣布:“今天的获胜方是——反方!恭喜来自机械学院的四位同学!恭喜邱雨辰,杜若,景明,李维!你们获胜了!”
  掌声雷动。
  紧张了一路的邱雨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抱住杜若又蹦又跳。李维也搂着景明的肩膀,用力摇了摇。
  赢了。
  这感觉,真爽啊!
  很快,比赛散场,众人退去后台。
  李维还沉浸在兴奋中,拉着景明和邱雨辰讨论刚才的辩论。
  邱雨辰把事先准备好的水递给他们,景明喝了几口,邱雨辰和李维讨论得正嗨,一起打比赛的革命情谊已经留下,杜若却不见了。
  下场时人太多,挤散了。
  他重新拿了瓶水,拧开瓶盖去找杜若。
  后台人来人往,影子穿梭,他看到了站在角落的杜若。
  他大步走过去,刚要靠近,却忽地停住。
  角落里还有黎清和。
  杜若背对着他,正跟黎清和交谈,她捋一下耳边的碎发,脸上的红润还未褪去,笑着说:“师兄,谢谢你啦。多亏了你抽空帮我们指导。比赛赢了,真的谢谢你。”
  景明一言未发,手中那拧开的瓶盖重新拧紧,转身走了。
  

第33章 hapter 33
  chapter 33
  辩论赛后, 杜若的同学们对她刮目相看。
  也就是在这时候, 大家突然发现, 这一年来,她的变化可以说是脱胎换骨,跟当初入学时那个土土的小心翼翼的女孩判若两人。
  杜若自己却比较清醒。
  这次辩论赛的胜利让她信心大振, 但她也清楚,她在辩论队里密集学习过一段时间,是以能应付业余的比赛。可要说有多优秀的口才,根本算不上。学无止境, 可以慢慢来。何况, 她在辩论这一领域, 也并没有太大的野心。
  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现在,她更多的时间仍是放在图书馆和实验室里, 一边帮师兄们修理和制作各类传感器, 一边也继续研究自己的惯性测量单元。
  学习日程依旧安排得满满当当, 心态却是轻松了很多。
  早晨晨读的习惯早已重新拾起, 还开始在傍晚绕操场跑步运动了。
  那天傍晚, 杜若照例去操场跑步,经过篮球场时, 透过塑胶铁丝网看见黎清和在打篮球。她本未太在意, 黎清和却看见了她,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她绕去篮球场, 站在场边,看他打了会儿篮球。直到他下场,笑着走过来。
  杜若问:“找我有事啊?”
  “对啊。辩论赛啊。”黎清和笑道,“好歹我花了那么多时间替你操心,没功劳有苦劳。你倒好,赢了辩论赛,下台时撞上我,说了句便宜的谢谢,居然就没表示了。”
  杜若扑哧一笑:“原来是来邀功的。”
  “那当然。跟你我还客气什么。”黎清和说。他刚打完篮球,一头的汗,随意拿手抹了抹。
  杜若见状,从口袋里抽出张纸巾给他:“那行,请你吃饭总可以了吧。你想吃什么?粤菜,川菜,火锅?”
  “谢谢。”他接过纸巾擦汗,又道,“算了,你毕竟是师妹,我体谅一点儿。还是学校食堂吧,请我吃一顿好的砂锅饭就行。”
  杜若挺意外地扬起了眉毛,说:“这么节俭,替我省钱啊?”
  “怎么,不好吗?”
  “好啊,我巴不得呢。”她玩笑道。
  她刚认识黎清和时,只认为这位师兄长相好,成绩好,性格好,待人宽和,热心助人,是个各方面都很完美的学长,像榜样似的,却也有距离感;
  后来接触下来,才渐渐发现他接地气的一面。除去他的学长光环,他平日的模样,便是再低调普通不过的一个人,不论穿衣打扮还是生活用度,不简陋寒酸,也绝不名贵张扬。不像景明那样穿衣有型有款,却是最干净的学生模样,整洁又顺眼。
  因为普通,反而褪去了礼貌和距离,越来越熟,开开玩笑相约吃饭都自在极了。
  “行吧,那就吃砂锅饭。”
  她见他一张纸擦完,脖子上还全是汗,又递给他一张纸:“你是容易流汗的体质吗?和我一样。”
  “是啊。稍微运动一下就全身湿透。”黎清和擦着脖子,忽问,“你喜欢陈奕迅吗?”
  “诶?还不错啊,怎么啦?”
  “下周鸟巢有他的演唱会。”
  “演唱会?”
  正说着,旁边传来一道很不耐烦的嗓音:“让开!”
  杜若稍稍一吓,回头,竟是景明。
  她站在篮球架下,挡着他拿衣服了。
  虽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看得出心情不太好。
  那副烦躁样子搞得她有点儿紧张,左看右看,一时没反应过来该往哪边让路。他等得不耐烦,直接上前一步,伸手去够他挂在篮球架上的外套。
  杜若一惊,眼见着他整个人朝自己逼近过来,心咚地一下悬起,身子本能地后退躲避,却撞到篮球架上退无可退。
  景明也不管,直接伸手到她身后拿东西,男生身上蓬勃的汗液味道夹杂着蒸腾的热气扑了她一脸。
  她惊愕地缩在他怀里,抬眼见他鬓角汗湿,汗水顺着峻峭的下巴淌着,几乎快滴到她额头上。她咽咽嗓子,一动不敢动,匆忙垂眸闪开目光,又见他清秀的锁骨近在眼前。
  而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他抽出自己的外套,转身就走了。看都不看她一眼,跟陌生人似的。
  杜若这才落了口气,看一眼他远去的背影。
  那天辩论赛后,他转眼就不见了,后来她给他发了条短信道谢,他理都不理。
  杜若没再追着找他,也没把刚才这小插曲放在心上。
  直到几天后的夜晚,她在图书馆上自习时,意外接到景明的电话。
  稀奇。
  她匆匆跑去走廊:“喂?”
  “你在哪儿?”语气依然不是很好。
  “图书馆。干嘛?”
  “出来。有东西给你。”
  杜若转转眼珠:“什么东西啊?”
  “你来了不就知道了?”顿一秒了,道,“算了,我就在这附近,拿过去给你。你先下楼。”
  “别!”她轻呼。
  “怎么?”
  “图书馆人来人往的。”她小声嘟哝,避嫌道,“还是去政务楼后边吧。”
  她可不想被人看见他和她夜里往来。
  那边沉默两秒钟,突然就挂了电话。
  杜若:“……”
  呃……
  祖宗诶,这到底是去政务楼啊,还是在图书馆门口等啊?
  不管了,她下了楼,快步走去约定的地点——正是去年他给她送电脑的地方。
  远离教学区,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夏天刚来,路灯照着树枝的影子映在马路上,树叶还不够茂盛,枝干的轮廓投影在地上,干净而清晰。
  初夏,气温渐渐和暖了。
  和那个初秋一样,这段时间天气很好,夜晚清清凉凉的。
  也有月光,薄牛奶一样笼着政务楼旁笔直的大路。
  她却无意赏月景,一下下地踮踮脚,站在台阶上等待着。
  好在没一会儿,景明就来了。
  他一件牛仔外套,工装裤,衣服穿得和往常一样有型,不过,手上什么也没拿。
  他径直走来她面前,离得很近,高高的身影挡住了她头顶的路灯光。
  她身子略略后倾,奇怪地看他:“不是说有东西给我吗?”
  他垂眸睨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地从工装裤兜里掏出一张硬纸给她:“喏。”
  杜若接过来一看,竟是陈奕迅演唱会门票,而且是场内vip第一排!
  她惊喜片刻,又很快狐疑地瞅他:“这个……你……给我?”
  他嘴角一掀,很是不在意地说:“别人讨好我妈,送给她的。她让我拿来给你。”
  “哦。这样啊。谢谢阿姨了。”她如释重负,捧着那张票抿唇直笑,就差眼里冒星星了。
  月光照着她脸庞,那白里透红的脸颊上,有浅浅的梨涡。
  景明低头瞧她那样儿,不屑地轻哼一声,别过头去看花坛,却又无意识地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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