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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笑家斗:庶妃不好惹-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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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沉了眸,好受了一些,重新闭上了眼享受。
看见他紧拧的眉川终于放缓,她笑着轻轻出声:“凌晔,舒服吗。”
低沉略带暗哑的声线:“嗯……”
床幔间都是急促的呼吸声。
叶娉婷终于决定不再折磨他,将自己也脱尽,挪到了他的身上,对准了就缓缓坐下去了:“凌晔……”没想到宇文凌晔还没来得及闷哼,倒是她忍不住先叫了出来。
羞得满脸通红,只能缓慢的上下挪动着。
宇文凌晔被她轻蹭得受不了,这么缓慢的速度已经没有办法满足他了,只能用手扶住了她的腰:“娉婷,听话,快一些。”
叶娉婷眼睫都在轻颤,自己也提着一口气,一颗心像是被撩到了高处去,听着他的指挥。
原本说好了自己主动,可是此刻又混乱了,毫无主心骨的只能听着他的来。
扭动了两下,尽力让自己更快一些,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有些带了哭音:“凌晔……我从来不知道你这样辛苦……”
“我不要了,我要下来了……”
“不行。”难得她主动,只怕有了这一次,就难有第二次。
宇文凌晔沙哑的拒绝……
叶娉婷坐在上头都要哭了,呼吸声渐沉,喘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凌晔……”撒娇,求饶,“不行了,好累。”
“我真的坚持不住了,我要下来……”
波澜微漾,满是春光,娇喘声,拍打声,声声交叠。
宇文凌晔听着她的话,眸眼深浓的只剩无奈:“娉婷,加油……”
说完这句话他就闭上眼睛,就再也不愿搭理耍赖的她了。
叶娉婷看着宇文凌晔今儿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他呼吸沉重,明明就是在享受,只好咬咬牙继续,直到自己也沉迷其中,累得完全瘫下来。
叶娉婷倒下后,趴在他的身上,额头全是汗,发丝都湿了,宇文凌晔才终于喘着气睁开了眼眸:“娉婷,谢谢你……”声音轻细得甚至要被喘息声淹没。
渐渐消无。
……………………
一场巫山云雨,如她所说,真的变成了“她来”,只不过过程不尽人意,却也已让他由身至心的满足得睡了过去。
叶娉婷亦被他揽在身侧,紧紧拥在怀里,就像是他的宝物,一生最轻柔的对待。
躺着感受宇文凌晔的温暖,胸口处的炽热让她难以入眠。
叶娉婷在他怀中悄悄仰脸,悄然望着他沉静的睡颜,满心感慨的爬了起来,“凌晔……”只蠕动了唇却没有出声,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就像是羽毛拂过一般。
他待她的好,她一直都知道,忆起两个人的相识,一直到现在,傻子夫君也终究不是傻子夫君了,恍然间已经变成了强大的无微不至守护着自己的男人,不只心交给了他,人也交给了他,这份爱似乎已经渐渐融入了骨血之中。
想着这些,心里头感慨万千,往事历历在目,又差不多要哭了出来。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叶娉婷仰高了脸,想让它们逆流回去,却是终究睡不着了。
不想吵醒他,只好自己悄悄的从他怀里出来,下了床。
随意披上了条衣服,却是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后头摇曳的竹景,美得令人触目惊心。
兰氏衣冠冢
叶娉婷只着单衣站在窗前,窗外的风轻轻的吹拂进来,迎着她的脸颊,吹动着她的发,发丝微扬间,掠过她清濯明亮的眸子,添了几分暖意。蔺畋罅晓
缓缓的张嘴:“娘……”
每一次看着窗外的竹林,仿佛就像是娘亲在身边一样。
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上的镯子,其实早已习惯它的消失了,不过换来的是一个完美而贴心的夫君。
悄悄的望了正在沉睡的宇文凌晔一眼,笑了笑,忽然就想去那个地方看一看,遂换了衣裳,一头青丝没有再刻意挽起,而是去梳妆台上寻了一条发丝扎起来,就这样带着几分慵懒的出门,眉梢间还带着无法消融的甜蜜。
走爹后氏。轻轻的开门,又合上门,走向了揽竹居的后头。
一条小路曲径通幽处,深深的伸入竹林之中,方才在房中看见的竹景此刻就身在其中。
叶娉婷一身单薄的衣裙在这风中扬起,一路穿行而过,耳边只有风声与竹摆声。
从这竹林一直朝下走,会到达相府的后山,如今只要是朝中的一品大臣,府邸几乎都是靠山而居,更何况相府应当算是老宅居,叶娉婷的祖父、曾祖父也亦是朝中的一品大臣,算是世袭的望族了。
后山上的风景向来最为人称赞,只可惜偏僻无人来,娉婷小的时候就喜欢乱闯进这儿,后来长大后则更爱来了。
一是爱这儿的风景,二则是……十年前,母亲兰氏在这儿长眠。
此刻踏在着熟悉的小路上,眉梢间的温柔不曾消退。
对于娉婷来说,这片净土是她最珍贵的地方,也是最特别的,但其中的缘由又不好向人道明,总觉得无事提“冢”,容易添了几分晦气。
所以那时宇文凌晔问她,后山有什么,她只是笑了笑,转了话题,却不愿和他言明。
走在竹林间,景中形单影只,添了几分寂寥,所幸心中有温暖。
穿行到竹林尽头,直到走出一片新的天地,后山最空旷的地方,果真是有一座孤坟,坟头上冒着青草,像是许久没有人来看过:“娘,娉婷来看你了……”叶娉婷还未走近,已经出了声。
可惜孤坟就是孤坟,自然是无人应答的。
叶娉婷听着周围空寂的风声,还有望着自己飞扬的裙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叹息声在寂静的天地里回响,听得格外的清晰:“娘,是娉婷不孝。”
上前去,轻轻摸了摸墓碑,墓碑上有几个字:爱妻兰氏之墓。
是叶晋梁十年前亲手立的,只可惜看现在这坟头上的青草,琢磨着至少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来了……。
她傻的那七年,应该也是无人打理的,最多只有清音与幽兰偶尔替她尽孝。
叶娉婷看着孤坟,也不嫌地上脏,找了个地方就靠着墓碑坐了下来,一副要在这里长呆的样子。
宇文凌晔在她的房中睡觉,那她就在这里陪陪久别的娘亲,和娘亲说说女儿间的话吧。
一手拔着墓碑周身的草,一边低头轻声呢喃:“娘,其实这么多年来,娉婷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娉婷不小心被人用砖石砸坏了脑袋,掉进水里头了,结果傻了,娘,你也知道傻子是什么都不懂的,所以娉婷真的不是故意的,娘……放你一个人在这后山无聊这么多年,你不会怨娉婷吧?”
声音幽幽,轻浅传出:“这些年,也不知道爹会不会常常来看你,不过娉婷想,应该是没空来看娘的吧,娘你死的时候爹爹还不是宰相,好像就是鸿胪寺卿而已,所以最初那段时间爹爹还来的勤,现在爹爹日理万机,要辅助明德帝治理江山,怕是没那么多时间来顾及这些儿女情长了。”
将头微微靠到了墓碑之上,像是靠在娘亲的怀里:“对了,说到明德帝,娘亲,娉婷见到明德帝了,忘记和娘亲说了,娉婷出嫁了,嫁的便是明德帝的九皇子,如今景台国的睿王爷……”说到了宇文凌晔,叶娉婷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暖起来,果真像是笑笑着与娘亲说话那般,开始给兰氏说她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说她是如何清醒的,还说宇文凌晔……
“娘你在黄泉,不用担心娉婷,其实从九岁那年起,娉婷就开始懂事了,你死后爹爹把曹氏抬做夫人,娉婷就知道没人可以依靠了,你也知道娉婷向来不喜欢曹氏的,所以娉婷会好好的。”顿了顿声,继续道:“更何况,现在娉婷身边还有凌晔……”
“现在的娉婷不再是九年前那个哭着叫人欺负的娉婷了,也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了,若有人欺负娉婷,娉婷也可以不用自己出头了,娘,其实有夫君照顾的感觉真好,有人疼的感觉真好……”
“凌晔很好,娉婷很爱很爱他。”
“如果可以,娉婷真的希望可以这样一直一直幸福下去,看着他慢慢变得更好……”
“娘,娉婷很幸福……”断断续续的说着。
整个人沉寂在这样美好的风景中,与自己娘亲说着自己心里头装着的事,说说心里话,渐渐忘了自己,只留有这十年来对娘亲的思念……
不远处,叶晋梁破天荒的也踏上了走来后山的路,没有通过揽竹居,而是走了另外一条小道,从洗砚湖那边的路一直走了上来。
此刻府中因为叶品茹落水的事情乱成一团糟,曹氏亦是大动干戈,把相府里几乎所有的丫鬟小厮都招进庄园伺候着了,路上空无一人,叶晋梁徒步走上山,这阵子连连遇事,先是七年前叶娉婷落水,然后傻了七年,这七年内他没少操心,而后又是明德帝下旨,命相府三位小姐择其一嫁入睿王府,之后又是娉婷出嫁,宫宴上终于看到娉婷,却又碰到六王逼娉婷跳舞,他怕娉婷丢命,只得冒着与明德帝起冲突的危险出面婉拒……
再后来,忽然知道叶娉婷不傻了,他老泪落下,等来了欢喜的团聚,可这还没安生,又遇到了叶品茹坠湖之事,他年纪终究大了,承受不起这么多的事情,连背影都变得苍老了许多。
缓慢的一步步朝兰氏的衣冠冢走去,一路上不知叹了多少气……
“兰儿……”叶晋梁走入故地,连脸上的神情都变得温柔起来。
尽量走得声音小些,就连穿过茂密的草丛,都不发出声音,只怕惊扰了心中最疼爱的人儿。
叶娉婷在前方,因为不知叶晋梁回来,说的话也随意了一些,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方才说到了与宇文凌晔的故事,还有她这十年来受的苦,提到了受苦,就难免会说到曹氏与叶品茹、叶柔姿。
一说到这三人,往事就历历在目:“娘,你不知道,你死了之后其实那些年娉婷过得很苦,只是娉婷一直听你的话,还记得你死的时候,曾口口声声教导娉婷,要听爹爹的话,要坚强,要一直开心的笑,所以娉婷在后来无论怎样生气,都没有骂过谁一句,也没有流过半滴眼泪。”
“就是有时候那个曹氏还有叶品茹与叶柔姿太过分,娉婷总是忍不住教训她们,娘,你知道么,从前娉婷没傻的时候曹氏就没少克扣娉婷的月俸,后来傻的时候,娉婷没办法保护自己,爹爹又不能时时守在我身旁,只能找一些老妈子照顾,可老妈子哪里是叶品茹与叶柔姿的对手,两个人没少找事儿欺负娉婷。”
“娘,你知道吗,娉婷曾有段时间特别讨厌爹爹,总恨爹爹薄情,从前那么爱娘,娘死了,就把娘丢到了一边……娉婷,都曾替娘心寒……”其实一直到现在,她的心中,只怕还留有这样的疙瘩。
“所幸娉婷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爱,什么叫幸福了,或许才明白了爹爹当年对娘的感情吧。”
声音零碎的穿到了外头,叶晋梁原本就要走到衣冠冢边了,却蓦然听到了叶娉婷的声音……
她是今儿辰时才回来的,此刻就已经来到了兰氏的坟前,果然还是最惦记她娘。
看着自己的最爱的女儿,轻靠在兰氏的坟前,叶晋梁忽然有种一家三口团聚的感觉。
可是听着叶娉婷口中的话,那些他不曾知道的女儿的家心事,这颗饱经风霜的心又疼了一下。
原来在过去的那些年,他的娉婷曾吃过这么多苦,他一直知道曹氏对娉婷与叶品茹、叶柔姿有差别,却从未想过竟然差到会刻意去找麻烦,心中添了几分恼,还没来得及生气,却又听到了叶娉婷说曾觉得他绝情的话。
叶晋梁原本走上前的脚步一下子就愣停住了,像是有什么重击到了他的心上一般。
又缓缓听到了叶娉婷说的一句话:“所幸娉婷明白了,才不会怨爹爹了,可能有些爱,是只默默放在心中的,所以哪怕曹氏再嚣张,娉婷也能忍着看爹爹与曹氏相爱了……”
叶晋梁在后头站着,望着兰氏的墓,孤零零的立在那里,终于站不住了。
…………
第五更
竹林一梦梦一生
叶晋梁迈着苍老沉重的步伐从草后头走出来:“娉婷……”
叶娉婷原本还是靠在墓碑边上,带着笑与自己的娘亲说话,却猝不及防的听到了叶晋梁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直接站了起来:“爹……”
没想到叶晋梁会出现,原本说到了一半的话也戛然而止,只好怔怔看着前方草丛里的叶晋梁……
叶晋梁缓步从角落中出来,一直走到了叶娉婷的身边。蔺畋罅晓
叶娉婷一张小脸也变得有些苍白,不知道方才她说的那些心里话,叶晋梁听到了多少?
“爹,你怎么会……”似是想问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叶晋梁看着一身慵懒模样的叶娉婷,发髻未束,只是随意捆着,衣裳也穿得单薄,不戴金玉的样子,远远看来像及了当年的兰氏,让他的心没来由的一阵发颤,伸出了手就想朝叶娉婷脸上抚去:“兰儿……”
叫的是她母亲的名字。
叶娉婷听着叶晋梁微微发颤的声音,知道叶晋梁睹人思情了,直朝后退了一步,出声提醒道:“爹,我是娉婷……”
叶晋梁这才从恍惚间回过神来:“娉婷……”
迅速叹了一口气,将迷离的视线也调整过来:“娉婷,对不起……爹又……”
那一瞬间,他仿佛真的像是看到了兰氏从前的身影。
叶娉婷看见叶晋梁这个样子,心又开始痛了,爹爹总是一副极爱娘亲的样子,可做出来的事情,又那么让人不解……
先不说爹爹在这个时候来娘亲墓前,可就在不久前,爹爹的身旁还站着曹氏,以及曹氏的两个女儿。
他到底是最爱娘亲,还是曹氏?
叶娉婷张了张嘴,终究是没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没事,爹不过是偶尔认错而已,是爹……太想娘亲了吧。”轻描淡写,将方才的错认简单带过。
而叶晋梁却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若不是想念,又怎么会突然走了那么长的路过来:“品茹落水了,所以爹心里烦,于是过来走走。”
叶娉婷听罢,抬眸看向叶晋梁:“那爹爹应该……在庄园守着才对。”
陪着曹氏守着落水的叶品茹,可在这紧要关头,来娘亲的坟前做什么。
叶晋梁看叶娉婷脸上一闪而过的神情,捕捉着一些细微的东西,怔怔的抬手,朝叶娉婷的额前轻抚,似是心疼:“娉婷……”
“这些年,爹爹对不住你……”
这一句话,简单几个字,却不知道承载了叶晋梁心里多少东西,包含了多少复杂的情感:“爹爹不知道你怨不怨爹爹,可爹爹心里头知道,自你娘亲死了以后,爹爹愧对你……”。
兰氏死后,他没能照顾好叶娉婷,甚至没能保护好叶娉婷。
“爹……别说了。”叶娉婷不知道叶晋梁想说什么,却害怕再听下去,只好扭了头。
叶晋梁笑了笑:“爹不知道,娉婷你曾在爹身边,还受了那么多的苦……”他一直以为是将娉婷保护得很好的,除了七年前那件落水的事情,让叶娉婷变成了痴儿。
叶晋梁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可却没料到,在他的身后,还有个枕边人欺负叶娉婷:“萍秋……爹不清楚。”曹氏之名叫曹萍秋。
“爹……”叶娉婷就知道她方才说的话全叫叶晋梁听去了。
其实在她没傻之前,曹氏欺负她也占不了多少便宜,她总能轻巧躲过,再巧妙还击,若真的要说苦,最多就是痴傻的那七年苦罢了,可如今都过去了,命运重新洗牌,她也重生了。
不由得靠近了叶晋梁一些,想让叶晋梁不用再将她那些话记挂在心:“爹,其实娉婷只是说说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
叶晋梁听着叶娉婷的宽解,直叹了一口气:“唉。”
叶晋梁疼她,她知道,当年有些事情,确实是爹爹无辜,也怪她傻的时候不争气,总让爹爹头疼,也管不住她。
“爹不放在心上,只希望你能原谅爹。”叶晋梁道。
走上前去摸了摸兰氏的墓碑,心里头疼:“其实娉婷,这么多年来,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你。”
叶娉婷同站在兰氏墓碑边,望着叶晋梁:“爹……”
他想说什么……
叶娉婷忽然心里头害怕起来,莫不是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惹到了爹心里头的伤心事?
只见叶晋梁独自对天仰望,仿佛像是想从那一望无垠的天际看到些什么:“娉婷,你也怨爹薄情,对吗……”
其实不仅她怨,有时候就连他自己,也痛恨自己,为何这般……
“其实爹不爱曹氏。”所以方才娉婷说那句“哪怕曹氏再嚣张,娉婷也能忍着看爹爹与曹氏相爱了”之时,他听到,蓦然就牵带起了他心间最疼痛的地方。
“爹……”叶娉婷没想到叶晋梁竟然会在娘亲的坟前与她说这个,一时怔然不知如何回答。
叶晋梁决定说出来,就不管叶娉婷是否能明白了,只是依着自己的心意道:“爹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爹此生最爱的只有你娘一个。”
所以哪怕兰氏已经死了十年,哪怕兰氏死前说她想回归家乡,想回归碧青黛黛的青山,要他将她焚化,灰洒人间,在这世上不留一物,他也固执的将她生前的衣裳埋起来,在这揽竹居后头建了一个衣冠冢……
十年来,他没有一日是忘了兰氏的,只是就如叶娉婷所说,或许有些爱,只能放在心中铭记。
逝者已逝,可生者犹在,他不可能一辈子背负着这些沉重活着,他不仅是一个女人的夫君,还是三个女子的爹,整个景台国的宰相,君为臣纲,他注定这一生都要为百姓与明德帝鞠躬尽瘁……
叶娉婷听着叶晋梁用沉重而缓慢的声音,慢慢将那些心中埋藏了半生的话说出来,霎时有些想哭。
知道爹爹若说起娘亲来,又会难受好多天,顿时不想再听了,想要阻止:“爹,不要说了,是娉婷错了,娉婷不怪爹,娘亲也不会怪爹。”
叶晋梁却是不打算停了:“今儿你说不怪爹,爹也要将那些事情说出来,你大了,有些事情爹爹也该让你知道了……”
叹了一口气,仿佛是酿了半生的无奈:“你从前就怨爹爹,为何如此挚爱你娘,还要有萍秋的存在,爹爹一直不曾和你解释……只因你还小,当年大人的事,说了你亦是不明白……”
可现在,他方才听到了她说,她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爱,什么叫幸福了,或许也明白了他当年对兰氏的感情,看来她是真的已经长大,再不是那个只会承欢于他膝下的女儿了,更不是那个痴傻得只会爬树的女儿……
将叶娉婷的手牵过,就像是寻常人家的父亲对待女儿那样,拉着她,两个人齐齐在兰氏的坟前坐下,开始忆起当年的往事。
“二十五年前,爹爹公务出巡,年少轻狂,伴晚回城的时候为了赶在城门关闭前入城,贸然的行了一条从来没有走过的路,结果在皇城附近的村庄迷了路,记得那时也是在这样好大一片竹林里,偶遇了你娘……”
兴许是想到了心中尘封的美好,叶晋梁的声音也变得虚渺,叶娉婷静静的听,只觉得眼前的景物也朦胧起来,仿佛随着叶相的回忆到了另一个地方:“那时你娘才二八年华,就如柔姿一样的年纪,背着一个小背篓,在竹林里头挖笋,天边明明已经布满了红霞,可她还在那儿劳作,爹爹一个人骑着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要她指路,结果她却笑笑着告诉爹,城门已关,此时赶去也回不去了……”
到有到来。“爹从未见过那么明亮的眼睛,好像世俗从未浸染过她。”
那些往事,是叶晋梁心中的一个梦。
“爹爹当时真是意气风发,年少轻狂,听说赶也赶不回去了,下了马直接就想在竹林中过夜,可你娘却……”叶晋梁笑了笑,“你的性格与你娘其实同出一辙,总是爱管人闲事儿,见不得别人受苦,当下把镰刀放下,用手擦了擦脸,说什么一个男子在竹林中危险,偏偏要我随着她回家,固执的要收留我一夜。”
“我懒理她,却又看她放下了背篓,说是若我不肯随她走,她就陪我一起在竹林中度过这漫长一夜,免得夜深之时我一人害怕。”
“当年到底是少年心性,你娘她年纪小,不谙世事,我竟也陪着她疯……”叶晋梁笑了笑,回忆越甜,衬得他如今心内寡身一人,更孤苦得很,笑容也渐渐变得苦涩:“那个夜里,两人席地而坐,你娘性子虽固执却温婉,怕我饿,还用采来的竹笋烧熟了给我吃,整整伴了我一夜。”
“一个农家的姑娘,就这样与我结下不解之缘了。”
叶娉婷听着,有些怔然,她一直知道娘出身不好,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却也不知道娘竟然是农家的女儿。
一个平头百姓家的女儿,究竟是如何嫁给了当时的鸿胪少卿?更何况爹爹家……是祖辈做官的大世家啊……
………
当年的隐情
叶晋梁说着说着就笑了,侧过头看叶娉婷一眼,叶娉婷显然是不知道这些具体的事情的,脸上也出现了茫然的表情。蔺畋罅晓
“爹……然后呢?”已经勾起了叶娉婷的求知欲望了。
“然后……”叶晋梁又重新陷入了回忆之中,“然后第二夜我就与她分道扬镳了,她回了村庄,我顺着她指的路一直策马往前,回到了城内。”
叶娉婷又有些怔了,这样不是离别了么?之后又是如何再遇上?
爹爹与娘亲的故事,竟然这样曲折?
叶晋梁看着叶娉婷茫然的样子,只好继续说道:“后来我回到城内,越想越觉得这姑娘心善,于是办好了公文,梳洗了一番,又策马按原路返回,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带了一些东西给她,算是道谢。”
之所以总说当年年少轻狂,便是这个原因,他向来重情却也不喜欢承人情,越想越忍无可忍,于是便回去了:“当时爹爹回到了竹林以后,再也不见你娘,于是便又策马去了你娘所说的小村庄,爹到了以后才发现你娘根本就不仅仅是个采笋的姑娘,她竟是村中私塾教书的女师傅,我景台国纵然再怎么富强,自古以来也只有男人为师,可她竟然略善诗赋,在村中教孩子读书……”
“原来采笋不过是她偶尔为之的事情罢了,当时爹爹站在学堂外头,听她格外认真的教书,一下子便怔了。”叶晋梁思及旧事,唇边也逸出了笑,想当时应当是站在外头,同想起竹林中她替他烤笋的趣事了吧。
“恰好此时她在课上不知说了什么典故,说到一半记不得了,听了好半晌,爹爹站在门外顺其自然就帮她接下了。”
叶娉婷静静的听着,之后的故事亦就这样缓缓如涓涓细流般被叶晋梁道来。
爹爹说,娘亲很崇拜他的学识,没收下他的东西,而是温婉一笑,说无事你就来帮我教教孩子吧,她虽会诗赋,却终究是底子差,并不似爹爹那般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怕误了子弟。
还说,教孩子的时候,顺便看在我给你烤笋吃的份上,也顺便教教我吧。
“后来爹爹便驳了众议,将你娘娶进门了,花轿抬进来那一刹,她才知道我竟是当朝的鸿胪少卿,并非只是京中大户人家的公子而已。”
“幸好你娘生得漂亮,心巧懂事,又为人和善,虽没有好的家世,却也得了你祖父的眼缘,于是便应了我,将她提做了正夫人……”正夫人可是有地位,入族谱的,按娉婷娘亲的出声,这已经是莫大的喜事了。
本以为幸福生活从这儿开始,叶晋梁心想事成,又有情人终成眷属,自然是开心,不过好景不长。
忆起了不好的事情,叶晋梁话音一转,声音也低了:“可惜爹爹和你娘两个人都不争气,成婚后五年竟然都生不出孩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虽是其间吃了不少药,可还是没有成效,渐渐的爹身上的压力也大了,恰好那时爹爹又开始升官……”
“所以,爹你就……另娶了?”所以才会有曹氏对不对?
听着叶娉婷都替她娘亲心酸,记忆中娘亲是很好的人,爹也是挚爱娘亲的,怎么可以因为这个理由就可以另娶?纳了曹氏这样的女人!
叶娉婷又想到了曹氏在娘亲死后那些年的所作所为,心中只觉得有些失望。
叶晋梁就知道说到这儿,叶娉婷会闹小心思,大手伸出,朝她脑袋上一揉:“爹爹没有,爹爹纳了萍秋并不是因为这样的缘由。”
“那是什么?”背后就是娘亲的墓碑,叶娉婷语气中添了几分气恼。
娶了就是娶了,哪怕是最初他不愿意,可后来终究也是背叛了娘亲的情。
“萍秋其实……”叶晋梁常常叹了一口气,“是你娘亲求我纳进来的。”
“什么?”叶娉婷有些不敢相信,她怨了爹爹多年的薄情,竟然背后是这样的隐情?
“萍秋原本是叶府中小住的远房亲戚,你娘不知为何在嫁进来之后与她的关系特别的好,于是拜做了异姓姐妹,爹爹不在的时候,两人几乎是同吃同住,后来你祖父见爹爹与你娘亲日久无子,便逼着爹爹娶平妻,你爹不愿,于是便找了你娘……”
叶晋梁叹了一口气:“你娘的性子你亦是清楚,如此温婉的一个人,心善,又不忍看爹爹顶着压力,更不忍心爹爹因为她而无后不孝,于是便求着爹爹纳妾,一连一整年闭门不出,不愿见爹爹,那时爹爹心里头……”一把辛酸泪,如何都说不尽。
一个人爱另一个到骨子里去,连那一点点小小的心思也变得卑微起来。好只好子。
“你娘说她害你爹不孝,也没脸见你爹,若是爹不同意,就不再让爹进房了,爹没有办法,总在门外远远看她,见她日日愁眉不展,便求了萍秋代我照顾你娘亲,后来你娘亲主动找了我,求我答应,我无奈,只能应了。”
“所以,曹姨娘就是这样嫁给爹的?”叶娉婷问。
“爹那时心全在你娘身上,只要你娘答应与爹和好,娶谁对于爹来说都没有关系,只是让爹意外的是萍秋竟然也愿意嫁给爹……”
又是一声悄无声息的叹气:“那些年,也是委屈了秋萍了,爹爹甚至不看她一眼。”
两个人的世界原本填得那么满,又岂有另外一人再插足的余地?
叶娉婷不知怎么的,竟然打心里觉得娘幸福起来,在这世上有个人像爹爹那样待她真好,爹爹也很幸福,从那日策马一问开始,共度星夜,便得了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那后来呢?”怎么又会有了孩子,况且还是曹氏先有了孩子……
叶品茹整整比她大了一岁。
“后来我不愿与萍秋同房,你娘没有办法,可是身子又一直不见有孕,第六年的时候,爹爹只能入了萍秋的房,恰巧的是就那一次,她竟然就有孕了。”
“你娘表面上高兴,背地里没少哭,至此以后爹爹就再也没去另一边了,整整一年都陪在你娘身边,只要有了孩子,爹爹也不愿过去。”原本就是不情愿,如今有后了,他又如何肯再背叛这段感情?
只是之前的诸多不愿,终究是抵不过忠孝两难全罢了。
愿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在这一年里,你娘亲也终于有孕了,那便是你了……”说到叶娉婷的由来,叶晋梁不由得放声笑出来,仿佛那段痛苦的日子终于有了令他高兴的事情,不过笑不到一会,这声音又低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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