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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长官大大求娇宠-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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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准备应战!”即墨檀琊冷声下达命令,目光如炬。天空越发阴沉,乌压压的黑云渐渐逼近海平面,像是酝酿着一场令所有人胆战心惊的暴风雨。
巫咸身形陡然拔高飞到半空,几个抬手间就将那些攻击主舰的舰船给打沉了,震耳的爆炸声戛然而止,如同被人突兀的按下了暂停键。但是所有人心脏都收缩了一下,他们知道,真正的风暴此刻才刚刚登陆!
第161夜 :恢复记忆,巫咸往事
“砰——”
海面炸开十几米高的巨浪,巫咸化灵力为灵刃瞬间破了他们之前设下的灵障,好几十人受余波影响被掀翻在地,吐血不止。
巫咸冷漠的睨着下方惨烈的修罗场,手上攻击的动作没有停过,如同俯瞰弱小生灵的神。
自末法时代后,人世间唯一遗留的神,也就只有他巫咸了而已,即使他是魔神。况且,正是因为他是堕入魔道的魔神,才会让其他所有神都无能为力,最终覆灭。
想到这里,巫咸的神色越加冷漠,只脑海中划过阿萝温暖的笑靥时眸光柔了那么半秒,转瞬即逝。
这时,馄饨率领着其他灵神兽组成各种方队朝巫咸发起进攻,来势汹汹!
巫咸冷然的挑了挑眉角,眼尾处泻出明目张胆的不屑:“区区小兽也敢和本尊叫嚣,可笑!”说罢,巫咸双手往下一按又迅速提起与肩膀平行,底下的海水随着他的动作涌起至半空。手掌翻飞,便见海水瞬间结成了冰锥。双手往外一推,无数冰锥裹挟着巨风撕裂紧张欲裂的空气向那些灵神兽飞击而去!
“大家小心!”馄饨高声提醒,下一秒那些冰锥已经到了跟前,直挺挺的刺破它们的灵障刺进它们的体内。
无数凄厉惨绝的叫声接连不断的响起,还夹带着掉入海中激起的巨响。天际一个闷雷,稍微照亮了巫咸眼底森寒冷锐的杀意。
“馄饨……”灵魂被禁锢在戒灵空间的丁依看到这一幕忧心如焚,再看到即墨檀琊伤痕累累的模样更是肝胆俱裂。无奈她现在被巫咸压制锁在了空间里,根本帮不上半分忙!
“丫头,我……”一旁的星魄迷蒙的扶着自己的脑袋,三千华发轻泻于身侧,衬得那抹朱颜愈加的瑰丽,“我好像……找回那段失去的记忆了。”
丁依不解的看着星魄,星魄的失忆与血魇门或者说与巫咸有什么关系吗?不然他为什么会挑这个时候说这件事?
星魄晃了晃脑袋,似乎是想要更好的捋顺那段记忆。约莫两分钟后,星魄才缓缓开口道:“大约一百年前,血魇门也朝当时的华夏下手。多亏华夏古武界发现及时,才阻止了血魇门的奸计得逞。不过,为了把血魇门赶出华夏,古武界付出了极为惨烈的代价。当时古武界的大触以元神祭了锁神阵才保住了华夏,华夏古武界也正是因为如此没落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虽然星魄说的话好像和现在的情况关联性不大,但丁依却从其中听出了重点:“锁神阵?当时血魇门也唤醒了巫咸?”
“没错。”星魄投以赞许的眼神,接着道,“那时候巫咸大概只恢复了30%的力量,所以锁神阵才能压制住巫咸,再加上血契阵让巫咸彻底陷入沉睡。巫咸沉睡之际,我无意中听到一个濒死的大触说只有消除巫咸的心魔,才能彻底阻止血魇门的不断进犯。而心魔的源头,就是……”
“那个女孩。”丁依接上星魄的话头,忍不住将视线放到光幕上被昭仁天皇掐着脖子了无生气的少女身上,凤眸微眯。这个叫阿萝的少女到底是什么来头?
“知晓了这个秘密的人都被巫咸清除了记忆,巫咸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星魄苦笑了一声,眼中现出少许迷离,思绪慢慢飘远……
“星魄,我需要怎么做?”少女清淩的嗓音拉回了星魄的思绪,星魄微微垂首,正好撞入丁依坚定的眸子,有些发怔。
微叹口气,星魄幽幽启唇吐出七个字:“置之死地而后生。”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一道光亮划过丁依的大脑,又被随之拢来的烟雾搅得脑仁有些发疼。她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星魄的声音低了些,精致眉眼间染上微不可察的怅然:“丫头,剩下的路我不能陪你一起走了,你要珍重,勿念……心安。”
丁依的瞳孔猛地收缩了几倍:“不能……一起走了,是什么意思?”声音压抑着颤意,隐约有几分哭意。
星魄反倒是绽开了笑容,本就精致无双的五官更是因为这一笑灿烈生辉,美的不可方物:“待会我会用我全部的修为助丫头暂时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丫头自己了。”
“那你……”
星魄大致能猜到丁依想说什么,眉间笑意如月笼纱,反倒是释怀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况且我已经活了上万年了,见惯了人世间各种分和离别。我很高兴能认识丫头你,既然终须一别,那么……就此别过吧。”
丁依的“不”还堵在喉管没有上来,就见星魄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温润的笑容随之变得模糊,周身一层荧绿色的光晕愈发显眼……直到最后,光晕陡然炸开,而星魄也彻底消失了。
悲伤还来不及蔓延,丁依就再度陷入沉睡。
“巫咸,从依的身体里滚出来!”滚滚烟尘中、幽沉海面上,通身狼狈血迹斑斑也掩盖不了矜傲之气的男子指尖缠绕着一缕细长的血线,血线另一头连着巨大的血契阵,似炮弹般砸向巫咸。
巫咸万年不变的冷笑,手刚抬起欲将他打退,忽然脑海中一阵杂音乱颤,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朦胧了起来,意识慢慢离体。
即墨檀琊虽有些疑惑巫咸怎么停下了动作,但想到这是个绝佳机会遂没有再多想。暗红色的血线化作利刃猛地刺进丁依的心脏,一大口心头血不受控制喷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占据全部感官。
丁依的翎睫快速的颤了几下,身子快速往下坠落。即墨檀琊这时才发觉了不对劲,连忙将丁依揽入怀中,小心翼翼的试探:“依?”
心底的恐惧在一点一点的扩大,千万不要是他想的这个样子,他怎么会……亲手终结了依的生命呢?不,不会的!
丁依的小手紧紧攥着即墨檀琊胸前的衣服,强留着最后一丝清醒,艰难开口:“檀琊……哥哥……带我……带我回去……我会回……到檀琊哥……哥身边的……相信……我……”
“好……依你等着,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即墨檀琊颤抖着手抱着丁依回到了舰船上,脚步微顿轻瞥昭仁天皇一眼,声线冷酷残虐,“剿灭!”
成百上千种声音杂乱无章的交织在一起,听在即墨檀琊耳中却是静默一片。他温柔而小心翼翼的抱着丁依,每一步都走的无比坚定,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带依回家。
舰外的所有声响仿佛都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丝毫干扰不了即墨檀琊宁静平和的心境。口中默念咒语,光点闪现,两人已经消失在了舰船上。
*
“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想偷懒到什么时候?!你以为装出一副生病的样子就可以不做事吗?快点滚出去做事!你这个杂种!”
广袤平坦的沙土平原上高悬一轮烈日,“砰”一声激起一阵灰尘迷了日晕,一个四五岁、只腰部围了半长杂皮的男孩被踢翻在地,炽热的沙石如同滚烫的火星烧的皮肤火辣辣的痛。
巫咸的大眼睛极为缓慢的眨了眨,体内的燥火更是横冲直撞难受的要死,常年曝晒的黝黑皮肤此刻竟然感受不到多少热度。
身后一个围着干净整洁的虎皮的高大男子还在骂骂咧咧,指着摔在巫咸身侧的一大堆衣物催促他去干活。
即使已经难受的要死,巫咸还是艰难的爬了起来,将撒落的衣物一件一件的收进厚重的石盆内,轻车熟路的端起,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河边去。
他要听话,只有听话才不会让母亲受那么多苦……
高大男人见巫咸走了,骂了两句走进了身后的破烂茅草屋。
河边。
小河约有两米左右宽,流速颇急,能清晰的看到河里的小鱼和河底的小石子。
小河边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在戏水,愉悦的嬉笑声和着鸟儿的轻鸣显得格外天真烂漫、童趣无邪。
巫咸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端着石盆走到了离他们稍远的地方,然后放下洗衣服。
“快看!是那个小杂种!小杂种又来河边洗衣服了!”
“上次让这个小杂种跑了,这次我想到一个更好玩的游戏,诶诶,凑过来,我跟你们说……”
那些个孩子鬼头鬼脑的凑在了一起,嘀嘀咕咕商量起来了那个所谓的“新游戏”。
巫咸离他们有段距离,而且注意力都放在洗衣服上,所以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那群孩子的游戏对象。
“嘿,巫咸!”身后传来一声稚气未脱的声音,巫咸下意识回头怯怯的问了句:“怎么了?”不想一颗边角锋利的石子刷一下打在了他的额角,刺痛袭来,紧接着是一股暖流从痛处流出,糊了视线。
见巫咸狼狈的模样,扔石子的大孩子指着他哈哈大笑,明明是那么软萌的童音,却刻满了与年龄极为不符的恶意:“哈哈哈哈!看他那个样子!小杂种就是小杂种,活该被我们欺负!”
“可不是嘛!全部落的人都知道他是妖怪和人生出来的杂种,是会给不落带来灾难的不祥之人!他是怪物,是杂种!打死他!”大孩子身边的小跟班跟着添油加醋。
孩子们或许是世界上最单纯的存在,但也有可能是最邪恶的代名词。人之初或许是性本善的,但终究摆脱不了恶之源。就好像孩子们总是对与他们不一样的人或物报以凌虐的念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融入这个世界,更快的长大。
只是短短几句话,就激起了其他孩子的“正义感”,他们叫嚷着从地上捡起一捧石头朝巫咸砸过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其实大错特错。
巫咸本就生着病,而且年纪小根本没法反抗,他只能将自己抱成一团,尽量缩小被击打的范围,心中不断告诉自己:再忍一忍,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
大孩子见巫咸像是木头一样不喊痛顿觉无趣,朝身边的小跟班使了个眼色,小跟班贼笑几声,叫上另一个小伙伴轻手轻脚的走到巫咸身边。
巫咸只顾狠狠的咬着下唇抑制懦弱的惨叫,丝毫未察觉到危险的到来。
小跟班看着巫咸这样和自己的小伙伴对视了一眼,二人狞笑着伸手,狠狠一推,只听“噗通”一声惊了林中飞鸟,随后便是巫咸断断续续的呼救声:“救……救命……救救我……”
小河的水在浅,对于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来说也是令人绝望的深潭。巫咸不断挥舞着双手在水面扑腾,那蹩脚而搞笑的模样成功的取悦了那些孩子们。
孩子们笑的无比欢乐,好像自己是惩奸除恶的大英雄似的,做了一件为名除害的大好事。
清淩的河水微凉,打在伤口上像是一柄一柄小巧却锋利的寒刃一刀一刀刺进里面。体内却因发着烧似烈火焚心,冷与热隔着巫咸单薄的身子板不断对峙交战,巫咸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正一点一点的剥离大脑。
大孩子得意的看了巫咸一眼,手一挥,如同打了胜仗班师回朝的兴奋气势:“我们走,让这个小杂种在河里待久一点,洗洗他身上的脏东西!”
其他孩子雀跃的呼应着大孩子的话,一大帮孩子呼啦啦离开了小河,出发去寻找下一个好玩的东西。
救命……有没有人救救他……
意识愈发薄弱,巫咸甚至已经叫不出声了。林中细碎的光片刺的巫咸眼睛疼,他疲惫的阖上了眼皮,抓着一块凸起石头才没让自己冲走的手再也没有了力气,一点一点的放开了……
其实,死一点都不可怕,对于巫咸来说,活着比死亡更痛苦。他想,他终于可以不用再过这种天天被打、被虐、被骂的生活了,他终于可以解脱了,多好呀……
“我来救你!”
一道脆生生的声音陡然在耳边炸响,随后便听一声巨响,就要被冲走的身子稳了下来,如同孤苦无依的小舟在茫茫大海上寻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巫咸震惊的睁开眼睛看向奋力抓着他手的人,一时间仿佛看到了漫山遍野的花朵瞬间开放,点亮了他灰暗而绝望的人生。
女孩生的极美,即使因为年龄小五官还没完全长开,但也知道将来会是个美人坯子。柳眉大眼,琼鼻粉唇,每一笔一画都像是最优秀的匠师雕琢出来的精品,竟是叫人不敢生出半分的亵渎之心。
女孩没有注意到巫咸的异样,她白乎乎的小手紧紧抓着巫咸的手腕,另一只手紧抓着那块凸起的石头,寻找最佳时机上到河岸。
眼睛瞄到河岸边垂落的树藤,女孩大眼睛骨碌骨碌一转,便有了计策:“诶,我待会把你拖过来你抓着这块石头别松手,我游到岸上拿树藤救你。你这次一定要抓住了,不然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了!”
女孩严肃的警告巫咸,末了又想到什么喃喃自语了起来:“不对呀,没有什么事情是神仙做不到的……哎呀不管了,婆婆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个葫芦嘛,救上来再说吧!”
决定好了,女孩极为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指挥着巫咸抓过石头,自己则划拨着双臂游上了岸。上了岸以后,女孩也顾不得一身湿哒哒,跑去捡树藤打算编成长绳子救巫咸。
巫咸静静的看着女孩忙前忙后的小身影,心间充斥着一团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哪怕是母亲都不曾带过给他这种感觉。
折腾了好一会儿,女孩才把巫咸拉上岸。小女孩因为年纪小又大出力所以把藤条一丢,手脚张开就躺在了地上。巫咸是生病又泡在凉水里多时,身体早已是疲软无力躺在了女孩身侧。
女孩无聊的数着头顶的光片,忽然侧过身子看向了巫咸:“诶,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阿萝,婆婆说我的名字是取自一种植物。你呢?你叫什么?”
女孩眼里的光太过纯粹明亮,巫咸似乎能在她清亮的瞳仁里看到了那个肮脏又丑陋的自己,黯然夹带着自卑在巫咸体内横冲直撞,叫他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不说话啊?”女孩不满的皱了皱眉,推推他,道,“你不会是个哑巴吧?天呐,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哑巴,你好可怜啊,难怪掉到水里都不喊救命差点被淹死。”
巫咸:“……”
“我叫巫咸。”巫咸刚一开口就闭上了嘴巴,感冒外加凉水浸泡导致他的嗓音艰涩难听,他怕吓着阿萝不敢在说话,同时心中的自卑也更深了几分。
“巫咸?”阿萝眼里爆发强烈的星光,“你是巫族人啊?!婆婆说巫族人会什么占星术,能预测到阿萝的未来呢!你也可以吧!”
巫咸扯了扯嘴角,眼中的光又暗了少许,心底划过一丝沉重的无力感。他是巫族部落的耻辱,所有人都避他如蛇蝎,占星术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会允许他碰?
“欸,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倒是回答我,你会不会占星术嘛!”阿萝不依不饶的非要求个答案。
巫咸闷闷的咳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可怕:“我……不会……”
“哦。”阿萝脸上的期待瞬间变成了失望,郁郁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巫咸见不得阿萝眼中的星光黯淡,急急开口道:“我可以学啊!学会了就能帮阿萝预测你的未来了!”
“真的吗?!”阿萝眼中再次绽开璀璨的光辉,一瞬间便驱散了巫咸内心的阴郁。阿萝高兴的握住巫咸的手,像是在立下某种承诺,“说好了哦,阿咸学会了占星术要帮我预测未来!阿咸要是骗阿萝的话,就是小狗!”
哪怕知道自己的身份根本无法接触到占星术,但是只要能看到阿萝明媚的笑意,他什么都愿意付出。
巫咸轻轻点头,说了个“好”字。
两条原本互不相干的平行线,却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发生了惊人的相交缠绕,直至最后的难解难分、生死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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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爱的新文涉及很多元素哦,比如穿越、权谋、系统and娱乐圈,是完全不一样的体裁呢,绝对不会让小可爱失望的!
第162夜 :受罚,高烧三日
巫咸和阿萝在河边待到中午才回去,阿萝说她是隔壁部落新搬来的,二人还约好了以后每天都要来河边相会,阿萝教他习字,巫咸陪她玩耍以后学会占星术后帮她占卜。
约定好后,二人喜滋滋的各回各家了,巫咸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喜悦。他第一次觉得,原来活着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即使回到家后又被一通乱骂。
“洗个衣服洗了一上午,你这个小杂种是不是又躲哪去偷清闲了?!”高大的汉子说着伸手在石盆里挑挑拣拣,勾起一件还有点脏的虎皮裙,语气态度很是恶劣,“你看看你,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老子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你都喂了猪了是吗!小贱种,跟你娘一个德行!”
巫咸低着头,双手紧紧攥成拳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不能生气,要忍,忍一忍就好了,忍一忍眼前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才不会迁怒他的母亲。
见巫咸不说话,汉子更是火冒三丈的一脚踢上巫咸的肩膀,把他掀翻在地,看着他的眼神也是无比的嫌恶:“你是哑巴还是死了?老子跟你说话你没听到是吗?还杵在这干什么?滚过去烧火做饭,还等着老子伺候你们啊!”
巫咸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也没有抬过头,只嗫嚅着点头,然后小跑到茅草屋后头陪母亲烧火做饭去了。
“娘……”巫咸小心翼翼的轻唤了一句,似乎生怕声音稍微大一点会惹来那个汉子的一顿暴打。
被唤着“娘”的女人应声抬头,脸上遍布沧桑和皱纹,二十一二的年纪看着却像是四五十岁的老妇人。尤其是那一双本该纯粹的眼睛,此刻却是满含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见巫咸到来,那女人露出慈爱的笑容,伸出枯木似的手朝巫咸招了招:“咸儿,到这里来。”
巫咸同样扬起笑容,欢快的走近,亲昵的喊了一句“娘。”
巫咸依偎进女人的怀里,女人温柔的拿手抚摸巫咸的头发:“咸儿,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迟?嗯?额头上怎么有伤?手上也有?背上也有?……”
女人一边说一边将巫咸单薄的身子翻了个遍,越看越是惊骇,越看越是伤心,最后直接抱住巫咸嚎啕大哭:“咸儿,对不起……都是娘不好……是娘让你受苦了……”
巫咸其实不擅长安慰人,但这是与他相依为命的母亲,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温暖源泉。只要一想到这些,巫咸就会重新生出活下去的希望。
母亲不止一次的和他说过,她曾经被一只熊怪掳走了大半个月,被那个汉子——也就是她的丈夫、巫咸的父亲——救回来之后没多久就怀上了巫咸,那个汉子以为这是她和那个妖怪苟且的恶果,自此之后便对她恶语相向,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要流掉这个孩子。
女人拼命解释无奈汉子就是不听,她越来越绝望,挨的打也越来越多。每一次挨打,她都会紧紧护住腹部,好在巫咸生命力很顽强,一直陪伴女人怀胎十月,最后生下他。即便女人生巫咸的时候差点难产而死,但她也深深爱着这个孩子。
孩子出世后,女人一边忍受汉子的折磨打骂,一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巫咸抚养成人。巫咸能跑能走之后,那个汉子就开始让他干各种重活累活,打骂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若不是有母亲的呵护教导,也许巫咸早就成了一个性格极尽扭曲的人。
所以哪怕是为了让母亲少挨点打骂,巫咸都愿意忍受所有的欺凌责骂。
“娘亲,咸儿没事,咸儿不疼。”巫咸拿小脑袋在女人的怀里乱蹭,明明只是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却懂事的令人心疼。
女人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就听汉子不耐烦的声音从前头传来:“磨磨唧唧的磨什么呢?这都什么点了,你这个臭婆娘想饿死老子是不是?!”
女人本能的抱紧了瘦小的巫咸,即使汉子没有站在她面前,她也害怕的全身发抖,颤着声音说:“马上……马上就好……”
汉子又骂了几句,这才安静了下来。
一刻钟之后,午饭做好了。汉子左手端着盛着汤的小石瓦片,右手大口食肉。巫咸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像水一样的清汤,嘴巴里的唾沫分泌个不停,肚子叫的更是欢快。
女人抬头极快的看了汉子一眼,然后趁他没注意偷偷塞了一小块肉给巫咸,眼神示意他接着。
巫咸看着母亲面黄肌瘦、沧桑老气却挂着圣洁笑意的脸,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一阵躁动,而且明显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三两道粗犷的声音高叫着汉子的名字,汉子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又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二话不说打翻巫咸手里的东西,钢铁般的大手一把钳住他的脖子,像提东西一样把他提了出去。
女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跌跌撞撞的跟了上去。
屋外,三两个同样高大的汉子指指自己脚边哭的无比凄惨的儿子,又指指被汉子提着的巫咸,满脸横肉,怒意深重。大概意思就是巫咸用石头砸伤了他们家儿子,他们来讨说法来了。
汉子越听越气,气到最后直接狠狠的把巫咸摔在了地上,大脚毫不客气的往他上半身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气:“你看看你这个小杂种都干了什么好事?老子每天辛辛苦苦打猎供你们吃穿,平时叫你做点事磨磨蹭蹭不尽心就算了,你现在胆肥了,还敢打别人?!小杂种,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其他几个汉子扬了扬下巴,神情冷漠而不屑。整个部落的人都知道巫咸是人和妖怪结合的小杂种,是不祥之人,他们巴不得巫咸快点死掉免得祸害族人,看着这种场景也是见怪不怪,或者说喜闻乐见吧。
几个告状的小男孩慢慢停止了哭泣,但仍旧拿着白乎乎的小胖手假意擦着眼泪,实际上是在偷偷的观看巫咸挨打的样子。上午带头把巫咸推下水的那个大孩子得意的朝另外几个孩子使了个眼色,看他说的没错的!
巫咸年幼,再加上常年都要超负荷劳作自然经不起汉子这么大力的拳打脚踢,没一会儿就咳出一口血,孱弱的好像随时都会死去。
女人一出来就看到这一幕,急的她立马跑过去跪在巫咸身前抱住了汉子的脚,苦苦哀求道:“不要……不要打咸儿了……他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你看看,咸儿身上有多少今天添的新伤……不能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咸儿会没命的!”
似乎是觉得自己教训孩子被阻止很掉面子,汉子更是恼羞成怒,一脚将女人踹翻在地,上前就是几脚:“叫你多嘴!叫你多嘴!老子教训这个小杂种什么时候轮的到你来管了?给老子滚远点,别添乱!否则老子连你一块收拾了!”
女人的心口被踹了好几脚,气血翻涌冒上喉头,女人还是忍着全部痛苦重新爬起来要护着巫咸:“咸儿只是个孩子啊!你怎么能够这么对他?他也是你的孩子啊!”字字泣血,声声凄厉。
女人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汉子就觉得自己的权威被赤裸裸的挑衅了,尤其是还当着外人的面,气的他双眼猩红,落脚的力度更是没轻没重:“我让你说!让你说!一个和妖怪生出来的小杂种也好意思说是我的孩子,你以为老子会信你吗?滚开啊!”
女人被男人充满怒气的一脚踹到了两米开外的沙地上,干燥的沙石经过正午太阳的暴晒越加滚烫,映到女人老树皮似的脸上没有多少感觉。
巫咸尽可能的将自己缩成一团护住要害,死死咬住下唇一声不吭。汉子下脚的力度越来越重,看着巫咸的眼神也如同看着最卑贱的蝼蚁。
其他人看了一会戏之后渐觉无聊,象征性的警告了几句就走了。
汉子不解气的又踢了几脚才停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汗,左右张望了一下,大跨步走到一边抓过一根绳子,然后将巫咸捆成一个粽子倒吊在一节光秃秃的树干上。
见女人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不死心要去救巫咸,汉子直接拖着女人进了屋里,并冷声警告:“小杂种是该受点教训了,你要是敢救他,老子就打死他!”
女人心切的救人念头“哗——”一声被凉水浇熄了,眼底的光渐渐熄灭,也不动弹,任凭汉子像拖牲口一样把她拖进去,四肢百骸充斥着无力的绝望和自责。
滚烫的沙石无情的摩挲着女人皱巴巴的皮肤,女人眼里只有那个被悬吊在树上奄奄一息的、她的孩子。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的无能,她的孩子啊,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罪,连最基本的求饶都办不到。
日头渐渐偏了西,大地上翻滚着的热浪也渐渐小了点。巫咸的嘴唇干的裂了沟,无意识的呢喃着“水”,整个人干的连汗都流不出一滴,像是被晒干了所有水份、晒的表皮翻卷濒死的鱼。
晴朗的天空忽然飘来大团大团的乌云,上一秒还万里无云的炙热天气,下一秒却是狂风大作,没一会儿就下起了瓢盆大雨。
明明该是高兴的事情,可那些雨水冲刷着倒卷的翻皮犹如刀刃一刀一刀割他的肉,刺痛而又麻痹的感觉很快就占据了巫咸全部的感官系统。
巫咸不知道自己是靠着什么强留了一口气,那时候他的脑海中闪过母亲温柔慈爱的眼神,也出现了那个叫阿萝的女孩明媚灿烂的笑脸,明媚的好像在他灰暗的心间点亮了一盏明灯。
巫咸嘴角轻轻泻出浅浅的笑意,不知何时昏迷了过去。
夜色暗沉,整个部落都静悄悄的,只有屋外的大雨还下个不停,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
暗夜中女人睁的滚圆的眼睛亮的有些吓人,她一边听着屋外的雨声,一边听着屋内男人打鼾的声响,直到确定汉子睡死了之后,女人才敢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子,刚一出去就直直朝巫咸奔了过去。
女人把巫咸从树干上放下来的时候巫咸已经不省人事了,她冒着被汉子发现的危险把巫咸抱到了屋子后面的简易厨房,再费了好大劲升起一簇火堆,抱着巫咸为他驱寒。
巫咸曝晒了一个下午,又淋了好几个时辰的冷雨,早上的小病加重了不知道多少。明明体温高到烫手的地步,巫咸却一直喊着“冷”,女人除了将他抱得更紧之外无计可施。
到了后半夜,巫咸直接发起了高烧。女人把石盆放到外面接雨水给巫咸降温,整整一晚没有闭上过眼睛。
巫咸这一病,就病了三天。在女人寸步不离的贴心照顾中,总算熬过了这次的难关,成功的醒了过来。
“娘……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巫咸一醒,刚喂了点水能说话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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