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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剑问天-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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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看到白银,喜道:“多谢客官,你放心吧。我这就去。”

谢长风道:“不可,一定要两个时辰之后,不能早了也不能迟了。”小黄虽觉古怪,但白花花的银子在手,也不计较那许多,赔笑道:“好,就依客官吩咐。”

原来谢长风,看这吴飞泓与申兰情投意合,便想成全这二人。此刻从龙羿一喝之后醒来,武功似好了许多,连脑子也忽觉得清醒不少,立时想到这条妙计来。申兰口音明明就是吴侬软语,该是临安人,当然不是吴飞泓的师妹吧。看她习性刁蛮,却必定是大家闺秀,而且一定是将门之后,从名字推断,是镇国公申天蒙之女,乃是八九不离十。

申府的人来时,吴申二人该刚好醒来吧。到时候,申府的人见了这二人在同一张床上,不让他们成亲才怪。如此,他既玉成了这二人好事,又报了昊飞泓欺骗之 “仇”。嘿嘿!想到这里,他故作阴险地笑了笑,旁边的小黄很配合地不失时机地抹了一把冷汗。

晕去醒来,谢长风似乎有什么地方变了,这一点,他自己也觉察到了。也许这才是我的本性吧,他自嘲的笑了笑。

第九章 长街问道

 谢长风跨出月满楼的时候,朗月挂空,清风徐来,精神为之一爽。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柳梢抽芽,玉盘高悬,但约于黄昏的人呢?

“二月初九,月满楼中,不见不散。”秦昭佳说这话时的眉宇眼神宛然犹在,但月满楼中人流熙攘,又哪里有佳人倩影?今日已是十三,她却依然没有来。也许……缘尽于此吧。只是江湖萍水相逢,便已情根深种,自此盼这相会之期。但谁又知道心上玉人是对自己相思入骨,还是情意阑珊,又或者早相忘于江湖,还谈什么相濡以沫?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将近来琐事细细回味一遍,月下昭佳芳容宛在,笑靥如在眼前。

一月十二,龙羿猪刀屠狗,消息传来,淮上风声日紧,金人囤兵商州,似要兵发大散关。民间闻得讯息,一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自己受托提剑南下,见沿途商旅绝迹,初时还笑百姓杯弓蛇影,但南下之后,见临安国风靡靡,反庆幸淮上民众还知个“怕”字,远比临安只知唱《*花》来得真实。

这国弱不振,认贼做父(叔父),却是谁之错来?人言奸相误国,蒙蔽圣听,但秦桧跳梁小丑,若无天子授意,他如何杀得岳元帅?这金人又如何能嚣张如斯?伯颜说“得国由小儿,失国由小儿。”,虽是番邦胡语,却也一针见血。天子高宗,行事当真直如儿戏。

一月十五夜自己舟过洞庭,还剑石旁,得闻素琴天音。细听之下,竟是几已绝迹江湖的《广陵散》。出生扬州(广陵)的自己一苇渡江,弃舟登岸,取笛相和。

那女子见我掠水飞来,寥无讶意,调琴依旧。琴笛相和,舟中渔樵,闻爽籁而兴发,江上鸥骛,浴天音而忘机,一曲既罢,落霞已随孤雁去。残月照来,清风拂面,石前那女子,白衣飘雪,抬头望来,自己当下惊为天人。寒暄过后,知秦家女子,芳名昭佳。

二人从晋《广陵散》起,远溯风雅,近谈词章。上下千年无阻隔,古今才情任纵横。昭佳学究天人,辨证古今,每有真知灼见。当下二人月夜泛舟洞庭,岳阳楼上,看静影沉璧,细数范文正公当年风采,设文正公若在,这半壁江山如何如何。正自意兴满满,却有白雕过空,传来她师门密令,如萍而散。散时约定,二月初九,月满楼中,不见不散……

自别后,方知洞庭一会,自己竟已情根深种,不可自拔。此后魂梦与伊同,洞庭到临安并未迢迢,自己竟走了将近二十余日。到月满楼前见到飞鸿,故人相逢,本是开怀,但久侯佳人无至,黯然神伤。刚才申兰与会,见他二人情意笃笃,蓦然间愁肠百转,差点泪下。紫衣少女姬凤鸣现身楼前,九幽兰露,虽霸绝天下,以自己深厚内力又岂会轻易中招?只因情根深种,相思入肠,立时就一梦黄粱……

※※※

“你走路长不长眼睛啊?”一声怒骂响起。谢长风忙抬头看时,前方地下躺着一背后斜插一对古怪刀剑的壮汉,正揉着胸口,又怒又恐地对自己骂咧不休。他一愣,立时明悟,自己刚才依稀觉得前方似有阻隔,稍即消失。当为己想事太过入神,撞及壮汉,体内真气自然发动,让他倒地生疼。

“啊!抱歉兄台,在下刚才想事情太入神了。”谢长风忙赔笑道,“请兄台多包涵。”

那壮汉见他如此恭敬,立时神色一变,吐了口唾沫,傲慢道:“妈的!下次小心点。老子名动天下,拳打四海,脚震南北,剑笑乾坤,刀傲江湖,人送绰号拳神腿霸狂刀乱剑、浪里追风、陆地神龙、天山逍遥仙的夜未央难道是那么好得罪的?老子大人有大量,外加今日心情好,就不和你计较了。”说罢,扬长而去。

谢长风傻傻看着那汉子高大的背影,一时竟没回过神来。为何这位绝世高手的名号如此之长?什么拳打四海,脚震南北,拳神腿霸狂刀乱剑、浪里神龙,这么长的名号亏他说得这么流利!简直是旷世奇才,与说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月满楼小黄当真是一时瑜亮。

长街之上,本有人围过来看热闹,却不料那夜未央似是一混人,心下必是怕了这白衣少年,一阵乱七八糟的吹嘘后竟跑了。人群见无热闹可看,立时也就散了。惟有一个背负一大布袋的胖大中年和尚,依然傻傻地望着谢长风。

谢长风一奇,问道:“大师在看什么?”

布袋和尚似大梦初觉,嬉嬉一笑,道:“和尚在等个人。”

问他看,却道是等。谢长风知是遇到高人,以手指己道:“来也!来也!”

和尚摆了摆手,道:“你不是这个人。”

谢长风笑道:“如何才是这个人。”

和尚左手伸出,大嘴一咧,笑道:“乞我一文钱。”

谢长风知自己若是真给他一文钱,必然落了下乘,抬头看见天上圆月,灵机一动道:“钱在天上。”这话原说那圆月如钱,又有“钱”“乾”同音,天为乾,正是一语双关。

布袋和尚拍了拍手道:“妙哉!妙哉!”,随即又太息一声,道:“只是这老天不死,如何能拿到那一只大钱。施主,可知这老天为何不死?”

谢长风一呆,问道:“是啊!共工已将天柱撞断,天塌半边,这天为何还不死?”这话说得言辞冰冷,原来他心下忽地想到天子,只觉得奸臣当道,忠良遭殃,都是这天子之错,便也问这天为何不死。共工云云,乃是说金人,这天塌半边乃是说江山半壁沦陷。

那和尚哈哈一笑,道:“错了,错了。”

谢长风道;“如何错了?”

和尚道;“岂不闻天地无生,如何该死?”言下是说这高宗未坐皇帝时,金人已入京,谢长风这话里有毛病。

谢长风一笑,知道这是《道德经》上的话,不过用在这里却也不错。不料这和尚居然精通道理,该是一个佛道双xiu的高人。他心下一喜道:“既是无死,为何半边又没了?”

那布袋和尚又是哈哈大笑,笑毕,问道:“如何就有了?”

谢长风身躯大震,拜倒在地,颤声道:“多谢大师指点迷津。”原来他相思入骨,佳人无影,正自伤心入怀,不知如何排遣,此时闻得那和尚“如何就有了”之语,立时顿悟那情意有无之道,颇有立地成佛之意。语毕,他细思一层,“有无之道”若用于武功,该是何等天地!

如何就没了?怎么就有了?这就是后来让谢长风受益终生的“有无之论”。

和尚一楞,道;“大屎?谁拉屎了?你吗?我吗?”

谢长风一呆,正要说话,远处一个小沙弥急急跑来,弓腰合十道:“小僧金山寺白鹿,这是我师叔祖道悦,行事有些疯癫,给施主添麻烦了,请施主包涵。”

不会吧?疯子,开什么玩笑!望着白鹿和道悦远去的背影,神情肃穆的谢长风忽有种想哭的感觉。

※※※

一柄长剑,无声刺至。谢长风白衣一撩,一道剑光亦自飞出。

“当啷”一声,双剑剑尖忽撞,如裂帛撕绸。偷袭那黑衣人自空而落,浮光掠影,本无痕可寻,但谢长风一悟得“有无之道”,武功精神,立进入晴空揽雪之境,周遭动息全数洞悉。这才险险以有破无,以巧对巧地对上对方剑尖。

那人一击不中,再无出手,只是借着一触之机,反力逸去。谢长风方得神功,正自需人试剑,不顾惊世骇俗,身形微动,已紧贴相随。

二人追逐一阵,来得城外,那黑衣人蓦然停下,转过身来。面巾抹去,却见一女子嫣然而笑。转盼之间,似将万花羞落。

“莫非姑娘便是……”谢长风讶道。

这女子语笑如菊,淡然点头。

第十章 穿天神拳

 好风如水,吹得圆月清光迷离。

月明风高夜,杀人越货时。人人都以为夜黑时好行杀人放火的事,但谁都这么想,越是天黑,防范必然更加森严,反是月明天光的时候,谁都以为强盗不来,这防范必然疏忽些。这还是吴飞泓的逻辑。

所以谢长风现在就只好静静地伏在秦府一栋高楼的侧翼,收敛气息,便恰如朱阁一角,于夜色掩隐下,淡淡地注视着房顶人来人往。作为他兄弟的吴飞泓正恨恨地瞪着他,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可怜的长风已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当然了,如果口水可以淹死人的话,毫无疑问,谢长风也已经投胎n次了。

“淫贼啊!谢宝树,都是你这混蛋干的好事,小兰的父亲居然把我当淫贼啊!”在这样一个危险的境地,吴飞泓依然不惜功力地传音入密对谢长风抱怨。

“唉!谁叫你形象差啊?”谢长风很无奈的传音入密回道,“申兰的父亲,作为熟知礼仪的朝廷一品大员的镇国公申天蒙,见到一个乱发披肩,背插长剑满嘴粗话,一身的江湖习气的花衣大汉,不认为是淫贼,还能是什么?”

“有没有搞错啊?老子明明穿的是白衣嘛,怎么成花衣了?奶奶的!”吴飞泓极不服气,“你头发也是乱乱的,为什么就不把你当淫贼?你就是君子,老子就成淫贼了?”

“花衣嘛,谁叫你功力差,在地上躺得了那么久啊?小二井水一泼,想不变花也难啊!”谢长风知道今夜多少还得依靠这家伙,难得有耐性地一点点解释说服开导外加迷惑他,“说到头发,飞泓啊!你也知道,小生向来玉树临风,风liu倜傥,英姿飒爽,英气勃勃……别这样瞪我,嫉妒我就明说嘛!……啊!妈的!手下轻点,我不说还不行吗?……那个我一旦长发披肩,旁人看来定会说洒脱不羁,不会象你老兄,一看就象土匪!啊!对不起,其实是极有几分职业采花贼的风采!”

被未来泰山误会成淫贼的某人已经非常郁闷了,这番实话的结果是可以想见的,说话的人立时陷入了将来古剑派历史上最著名剑客的成名绝技——由莫名心经推动的穿天神拳的报答之中。

据后来亲自领教过俗称“穿天火辣辣”的这种可怕拳法的说书界泰斗小黄说:“这种拳法实在太恐怖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在申兰足以杀死壮牛的眼神中,依然勇敢地如往常一样顿了顿,喝了口茶,“出拳的人,将内力集中到整个拳头之上……啊!对不起,说了句废话。……从一种诡异的角度,从下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到对手的鼻尖,带起一股旋风,将人击飞。被击中的人只觉得鼻中火辣,鲜血长流,立时不省人事……传说这拳法是吴大侠从龙大侠的成名绝技潜龙升天这一刀中领悟出来的。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各位,知道这拳法最可怕之处吗?“

当时听书的,除了吴飞泓讪讪地笑了笑之外,所有人都露出疑问的眼神。

“只因为——这套拳法他只对离他最近的好朋友才使用!”这话经小黄一说出,立时有种石破天惊的味道。

深受这套拳法蹂躏的众位弹剑的英雄们,立时均深以为然地沉重地点了点头。即便一直站在吴飞泓这边的申兰,也加入了这个行列。此是后话,表过不提。(其实后话已经说得太长了,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套拳法后来扬名江湖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下面的故事。

谢长风虽然经历长街问道一节后,功力突飞猛进,避免了这种诡异拳法将自己打得碧(鼻)血横流,浩气堵塞的可怕后果,却因为距离实在太近,当下被击得飞下屋顶。

秦府的守夜的兵卒们听到一个很响亮的声音从楼顶想起:穿天火辣辣!然后,一个黑衣人就从楼顶横飞了下来,落入了天网的网中央。

※ ※ ※

什么是天网?

三千铁甲,八百长弓,一百武学高手铁卫纵横交织围住方圆百丈,是不是天网?

还不是。

加上天下十大高手中的三位贴身尾随,是不是天网?

还不是。

什么才是天网?

一个深居秦府的天人,一张遍布宋金的网。

秦相之所以能活到今日,与此人密不可分。

今夕何夕问单夕。不错,就是人称“今夕何夕”的单夕。

无人知道单夕从什么地方来,也无人知道他的武功来历,最离谱的就是居然无人知道他究竟是男是女。

十年前,正是英雄辈出的十年前,誓言第二日就要南下全灭武林四大宗门的魔教总坛一夕之间血流成河。八大金刚,四大天王身首异处,教主萧傲天重伤而死。当夜因外出公干而幸免于难外出的左右供奉赶回总坛的时候,只看见萧傲天八岁的独子萧野呆呆的坐在血地上。据说玄铁铸就的魔教森罗令上被萧傲天用残余内力刻下了一行字:单夕一日不死,神教一日不出。

魔教土崩瓦解后,萧野与左右供奉不知所踪。没人知道单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春秋笔主李易安在武林名侠榜上将其列为第一,并亲自送了个名号“今夕何夕”。释义行写道:今夕何夕,欲作恶者,先问单夕。

单夕如昙花一现,一现即隐。

半年之后,武功大成的凌步虚只剑刺秦,三千铁甲竟不能挡!八百长弓,儿戏一般。一百铁卫,形同虚设。武林十大高手中的三位,也只是让他白衣溅血就闯入了听雨轩。却于剑指秦桧咽喉的时候,被一青衣蒙面人重伤而退。

第二日,焦急等待刺秦结果的武林各大派收到凌步虚金鲤传书:欲知秦相何夕死,试问单夕何夕亡。

今夕何夕?

一夕成名的最神秘的江湖名侠第一,一夕之间竟又成了时人切齿的秦府天网首领。没有人明白这是为什么,也依然没人见过单夕的真面目。自此江湖中人有了一个共识:单夕一日不死,刺秦一日不始。

※ ※ ※

十年过去了,仙阁凌若雨终于又传出金鲤令:三月内,必杀秦桧。

难道天网已破?难道单夕已死?

谢长风刚上高楼的时候,就发现果然是铁甲森森,长弓林立,那一百武林铁卫也许就散落在相府的每个角落。至于十年前就已是武林十大高手的那三位,就更是谁也不知道在哪里了,如果现在有人忽然从背后拍拍自己的肩膀,谢长风一定不会惊讶。

谢长风虽然很看得起自己,却绝不会狂妄到以为自己就是凌步虚。以自己今时今日的武功,勉强能和那三人中最差的前点苍掌门剑心空明司徒空打个平手吧。他们虽然躲在一个铁卫眼光不及的死角里,但死角,死角,谁又知道不是自己死难之角?

以他的武功智谋,加上吴飞泓,也几乎完全没有希望成功,为何还来秦府行刺?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谢长风虽然饱读圣贤书,却也不会真的如孔圣人一般愚蠢。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来?很简单,刺秦还另有其人!

原本出手的人的名单里,并不包括他和吴飞泓。

但是现在,他对面那个青衣蒙面人很友好地对他说:“欢迎光临丞相府,我是单夕。”

第十一章 虚空一退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旁人不好说,但明月朗照下的吴飞鸿必属前者。

此刻,他正得意忘形地看着谢长风向下倒飞的身影狠狠地砸在大理石砌成的地面上,打了个冷战的他以一种无限苍凉的声调仰天大哭:“连秦淮孤月谢长风都不是老子一拳之敌!天下无敌了!奶奶的!寂寞啊!啊!好冷!”

说这话时,某人一副寂寞高手,天下有雪的模样!但最后这句却是他真的感觉很冷。——如果一青衣蒙面人鬼魅般冒出,却以一种很好听的声音说:“欢迎光临丞相府,我是单夕。”,你会不会觉得很冷?

刚才还天下无敌的吴飞鸿忽然害怕得想吐,天下间让他感到害怕的人实在不多。

犄角之时,张九虚的戒尺常让他的屁股青红一片,那时他就很怕张九虚。斗转星移,他慢慢长大,武功慢慢增强,到十一岁那年,这老头子在他的印象里就只胜下唠叨的本事了,早不知道怕字如何写了。

十二岁那年,西湖相遇谢长风,同样年纪的谢长风虽然自己也狼狈不堪,却把他打得鼻青脸肿。那个时候,他对自己说:天下间,如果还有一个能与我并肩的英雄,那就是谢长风。那个时候,他对谢长风有种很怕的感觉。后两人交情日笃,渐渐也就淡忘了这人的可怕。

随张九虚浪迹江湖后,刀光剑影里穿梭,比他强的对手如过江之鲫,但他从未怕的感觉,而这些人最后也都败在自己剑下。

光阴荏苒,转眼他已十八。此刻,他只知无法无天,早不知恐惧为何物。

对于易尘封,他是惧,但更多的却是敬。对于申兰,他也惧,但更多的是爱。现在,他见到对面的青衣人,却真有种很恐惧的感觉。缘自一种对未知的恐慌,一种对强敌天生的感应。

一个诡异的蒙面人鬼魅般地冒出来,可怕的是那人居然用很好听的声音在和你说话。身经百战,天王老子来了也敢骑在头上洒尿的吴飞鸿终于有了怕的感觉和想吐的yu望,于是他把腰弓了下去。

几家欢乐几家愁?不知道是人生如戏,还是戏如人生,悲欢转换的太快了吧?一种愁绪笼罩的吴飞鸿再也快乐不起来。

※※※

同一时刻的谢长风也有种很怕的感觉,但不是站在他对面那个自称单夕的青衣人,他怕的是吴飞泓这穿天一拳已打乱今日刺秦之计。

“十年磨一剑啊!”谢长风心里苦笑了一声,右手中指与拇指同时一曲,然后一弹,一声锐响破空而去。一朵绚烂的湛蓝烟花在明月照耀的夜空绽放开来。片刻,西南角和东北方向有红色烟花炸开。那三朵烟花竟历久不散,如悬于长空的明灯,照耀着大宋朝的都城临安。

烟花过处,不进则退。蓝色就是撤退的信号,红色是回应信号,绿色才是进攻的信号。

凌步虚策划十年的刺秦大计的第一次行动——施全之刺,也在灿烂烟花中宣告无疾而终。

青衣人好整以暇地看着谢长风的行动,到烟花散尽,他终于笑道:“年轻人,有义气。信号发出,偌大一个丞相府,可就只有你们两人了。但是……”说这话时,那人用手指了指楼下房顶的兵士,然后绕了个弯,指了指自己,笑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镗,镗,镗”长街上三鼓耽(换丝旁)然,铿然一叶。约定之时已到。但该来之人不会再来,不该来的却留在了天网中央。

单夕又如何?他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弱点。今日自己二人能否逃出生天,就看能否找到单夕的弱点了。

“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何时搏?不错。命就握在手中。”想到这里谢长风将腰间长笛解下,气散全身,平下心息,也不看楼顶吴飞鸿一眼,将杂念尽除,精神进入有无之境。

对面那青衣蒙面人似看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仰天大笑起来:“你还想和我动手吗?”

谢长风淡淡道;“是。”

※※※

吴飞鸿也见到天上那烟花飞来飞去,他不知道红蓝的含义,却嗅到了惨淡的意味,自己刚才那一拳,是不是稍微打得太重了一点?

对面那个青衣人唯一露在外面的明亮的眸子很认真的打量着吴飞泓,这是一种欣赏,一种鄙视,还是一种猫看着爪下老鼠的玩弄,除了当事人自己,便连吴飞鸿也不知道,因为接下来他做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噗”的一声有如裂帛撕巾的巨响自他身后响起。

对面那青衣人已经将对手无数种出招可能都考虑过了,但便是龙羿在场,凌步虚复生,也绝对想不到吴飞鸿这粗汉会如此出招。一声巨响,然后就一股刺鼻的恶臭弥漫了四维。

“他妈的!这屁放得好爽。”吴飞泓仰天打了个哈哈。

闻得此话的青衣人,有如夏日饮冰镇酸梅汤,忽然在里面发现半团老鼠屎,更为可怕的是另半团似乎正在自己口里。

青衣人一声娇斥,身形立时暴退。有人说易尘封傲绝天下的排云身法,有如轻风拂过,百花不动,只因为那花原本就可以随风起舞,保持一个御风之态,如此轻功才是武林第一。又有人说,菊斋淡如菊的黄花憔悴身法使出,便连淡逸的黄花也羡慕憔悴,这样的轻功才是天下第一。还有人说,蜀山姬凤鸣的凤鸣长空有彩凤翔天之意趣,才算是天下第一等的轻功。但吴飞鸿现在才知道,这些人加起来,也比不上对面这青衣单夕的刚才这一退。

如果说这青衣人来得如鬼魅,那么他去时,就只能用破碎虚空来说明了。也许他本是虚空的一部分,才退得如此之快,如此之速。至于这虚空一退,这青衣人一生中也只用出了这么一次,按她后来的说法是,“当时实在是觉得太臭,太恶心,太可怕了,于是我用尽全身的力量向后退,只恨这虚空能立刻融入我的身体里。”

由此,完全可以想象,吴飞泓这屁放得有多么让人恐惧和合适时机。

吴飞鸿虽然有些惊讶这人轻功之高,但这人是女子却早在他预料之中。他天生鼻子灵敏异常,用他师父的话说就是“千世轮回,尔必为犬。”那青衣女子近身时,他闻到淡淡幽兰之气,与申兰身上的气味略略仿佛,不是个年轻的女子又是什么?

对手武功之高,不是自己能望其项背的,这才装着恐惧呕吐,运劲全身,从肛门憋出一口浊气来。至于那效果如此巨大,作为当事人的他也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他见那女子一退,立时将向下一掠,朝正在与一个青衣蒙面人交手的谢长风扑去。

人在半空,一掌已先向谢长风递出。如何对自己兄弟出手?他莫非疯了?

第十二章 红袖看菊

 风乍起,虽不是很大,却足以让一个人的双眼迷离。

就是现在!谢长风手中长笛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朝青衣蒙面人的胸口檀中穴奔去。狂笑中的青衣人冷冷的眼神中露出一些惊异。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居然有如此内功,如此美妙的招数。这一笛横过,恰似雨后彩虹,夺目绚丽。不错,这招便名叫“雨霁新虹”。

青衣人空手一张,讶异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哀伤。谢长风看着手中长笛一点点近到那人的胸口,却觉不安,到底那里何处不对?大风忽起,自己乘势攻进。这人虚空张手,该是应对之策,但为何此招一点效果也无?他面前的风依然吹的他的青衣飘飞,他的身体依然镇定,他的眼神依然冷漠……

啊!不对!眼神。这人的眼神似乎没变过一点。

残象!

谢长风只觉得这一笛便如打在了坚硬的岩石上,胸口难受得要命。

为何如此?残象本空,为什么会疼?

对了!刚才这人大手虚张,难道……难道……竟是……

“大虚空手!”口吐鲜血的谢长风不可思议的望着那青衣人。一招未到,自己竟先受了伤,刚才那一道残象,该是青衣人用高速的身法留下的,而那让他受伤的却是这人刚才用真气布下的暗劲。更为可怕的是,最开始那阵风,该是这人故意用真气引起,诱自己出手的。

如此可怕的对手!他真是单夕吗?难怪当日凌步虚重伤而走。

那青衣人惊道:“好小子。受我如此重击,居然没死。你如何知道大虚空手的?”

谢长风不答,心中却一沉,果然是佛门密学大虚空手。今日不出绝招,别说击败这人,连逃命的机会有没有还成问题。

“看来只有暴露身份了。”他手抚长笛叹息了一声,心道:“落霞,今日能否逃出生天,就看你了。”

无数道冰冷的真气从四面八方涌来,漫天俱是寒意——单夕终于发动攻击。谢长风仰天长啸一声,发出出道以来,最颠峰的一招。一道剑影从他手中扬起,如一朵淡菊飞起,只奔向单夕的面门。他笛中原来藏剑!剑名落霞。

那漫天的冰冷真气与淡菊剑气相撞,引起一阵暗劲流动,近处花圃中早放春花被搅得漫天乱飞。一时间落英缤纷,剑气纵横。谢长风左手暗掐剑诀,便如一拈花女子,看那黄花憔悴,神情凄楚。

单夕一时轻敌,只用了五成功力,谢长风全力出手,加上剑法神妙,那漫天冰冷真气立时被消减了个干净。

“归去来兮剑法!你是菊斋的人。”单夕大吃一惊,一个铁板桥,似是险险避过这一剑。

这笛剑从无到有,来得忽然,谢长风的真气也是若有若无,无充盈处,有断续处。便如将一朵剑花,碎成无数花瓣,实不知道那片是真,那片是假。菊斋归去来兮剑法的第三招“红袖看菊”在有无心法的催动下,似鱼得水,威力巨增,以单夕之能,也只能险险避去。

※※※

却于此时,有人大吼一声:“长虹。”

谢长风忙将剑势撤回,左掌寻声击去。

“乓”地一声脆响,谢长风与左侧那人齐齐地飞起,向东西逸去。

那人正是吴飞鸿。

这几日这二人盘恒酒楼时,常探讨对敌之策,有一日说到逃跑上来。吴飞泓忽发奇想,说是如果我二人同时击对方一掌,只要用力巧妙,自然可以借力一起逃走。谢长风一听之下,大为叹服。二人演练了几日,终于练得配合纯熟。当下约定以后逃走时就打暗号“长虹”,乃是各取二人中名字一字而成。

今日一试之下,果然逃得大难。

单夕见二人左右分走,冷笑一声,朝向右的谢长风掠去。蓦地,暗地里却有一股锋锐冷风逼来,象是兵刃破空,单夕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却真气一沉,硬生生将身形缓下,从侧翼闪过。

来人一触即走,人未落地,已折向而去五丈开外。如此身在半空,五丈之遥,无力可借,此人居然能折向,虽说计谋早定,但一身武功只怕也已登峰造极。那人逸去的方向隐隐有声传来:“单兄不必远送。易某告辞了。”

“往事只堪哀,易尘封。”单夕喃喃道,“天下间能从我手里救人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了吧。”说这话时,如水月光泻下,将他高瘦的身子拉出长长的影子。 语毕,无限寂寥的他转身消失在月色笼罩的亭台楼阁里。

※※※

谢长风将一把笛剑舞得密不透风,左冲右撞,东西飘忽,这才勉强杀到一处人少的地方。

他背上已中了三掌,五刀,而小腿更是中了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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