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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剑问天-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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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一划,右手一滞,却用上了陆游的左右互搏神功来。居然也奇迹般的向前一丈,而未被水冲倒。嘿嘿!放翁这老小子的武功好象还是有点用嘛!

便是如此,每有一道水流击来,他便尝试用不同武功相抗,每走一步,便对以前武功多了一分体会。那水流或横,或击,或大力相撞,或斜冲,或回旋,或扑头盖面,但每一水流到来,吴飞鸿无不能在生平所学武功中找到相应破解之道。片刻之间,整个人已向前数十丈。及至后来,竟是无水不快,掌法,剑法,身法,每一种均是体会更进一步。

越是向下,水流越急,吴飞鸿不得不将数种武功内功心法交替而用,进而同时使用,无数武功如走马灯花一一闪过。或击,或闪,或随,或顿,水流均为他所挫。后来,他再也分不清自己所使究竟是何武功,只是本能地理解该用何武功才能对付数股暗流相交击。

渐渐地,所有的武功渐渐形成七招,每一招包罗万象,却又简洁明了,正是“大道之行也,至简至易。”每一招均是身法内功与剑法掌法的结晶。这便是后来名震天下的“惊鸿七影”。至此,吴飞鸿终于自创一格,卓然成家。

※※※

清雨连江,江畔,夜未央踽踽而行,仿若天地间最后一只孤鸿,清冷而孤傲。雨幕忽止,一柄罗伞遮断。夜未央心头乍喜,蓦然回首。他神色未动,但眸子中忽然燃烧起的火焰,立时一黯。罗伞之下,一少女眉目含笑,却是申兰。

申兰咯咯一笑,促狭道:“未央!是不是大失所望啊?”

夜未央淡然道:“申大小姐,我又有什么失望的?”言辞淡淡,但神色间那股落寞之意,却并无掩饰。申兰虽大多时候粗枝大叶,此时却精明起来。她只是呵呵地笑,直直地瞪着夜未央,一如当年蓝月之中注视陆游。夜未央不知为何面色居然一红,微微低头,欲掩饰这一尴尬。

申兰笑道:“你师兄弟俩还真是同门啊。连脸红的速度都一样。”这话声音较大,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夜未央忙转过头去,再不作声。柳凝絮从后面上来,笑道:“小兰,别再作弄未央,看他可怜的。”说是不作弄,反是她自己先作弄起来。“可怜”二字,当得是含义隽永。风疏影此时却也走了过来,冷笑道:“未央!你到底想要如何,若不去与人家说,别人怎么会知道?”

微微叹了口气,夜未央轻吟道:“身无彩凤双fei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言下之意,若不能与黄袖心有灵犀,由黄袖自己感念此情,他是不会说的了。申兰装模作样跟着吟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说时竟如一个老学究样摇头晃脑,言下不胜嘘嘘。只把旁边众人均惹得笑了起来,便是夜未央也忍不住莞尔。

“你们在说什么呢?”一个柔柔的女声响起。众人无须回头,却已知是黄袖。申兰笑道:“我们……当然是在说你啊。”

黄袖一愣,诧异道:“说我?说我什么?”

夜未央转过头来,正要说什么,申兰已经抢道:“呵呵!我们正说什么时候为阿袖找户好人家呢!”黄袖闻此神情一黯,随即笑道:“兰丫头,你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飞鸿这家伙又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唉!”

申兰吐了吐舌头,笑道:“我怎么就没发现,我们家阿袖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词锋啊。”众人都笑了起来。夜未央却分明看见黄袖笑时眉宇之间依然愁绪未解,莫来由的,他心头居然一痛。他忙转过身去,微微迈步向前,伟岸的身躯又露在漫天细雨里。黄袖眼光中闪过一片迷茫,随即又消失不见。

此时,谢长风正傲立长街,茫然若失。秦昭佳紧紧握住他的手,嫣然一笑。

※※※

惊鸿一瞥,翩若惊鸿,悲鸿顾影,断鸿声里西风紧,惊鸿照影,鸿声雁影,鸿飞溟溟,这就是后来名震天下的惊鸿七影。长江三峡之底,吴飞鸿将生平所学武功一一通透,融会贯通,自创一派。后来黄山问剑之会,此套武功大放异彩,天下知名。此是后话,表过不提。

几番转折,吴飞鸿竟已将此套武功使得纯熟异常,当得是如臂使指,了无挂碍。越是后来,领悟越高。滚滚长江,来日是不是要淘尽世间英雄,不得而知,但此时却造就了一位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许多年后,吴大侠对着这滔滔江水如此对众人说,当场有人狂呕)。

顺流而下,水压越大,吴飞鸿不得不全力相抗,好在此时他已将领悟与水流周旋之道,借力使力,已不如先前那般费力。又向前行了一里,吴飞鸿估计已快至极限,再不能支,方将内力运转,拍水而击,使出“鸿声雁影”中一式,化暗流冲力为侧面推力,向岸边游去。近得江畔,却是巨岩耸立,如悬锥。他将内力运于爪间,猱身向上,壁虎游墙功居然无师自通。近顶五丈,身形一纵,翩若惊鸿使出,只若一缕轻烟,刹那间已足踏实地。

“啊啊啊啊!”吴飞鸿仰天长啸一声,声贯三峡。自此只觉天下之大,无处不可纵横,他将背上莫名神剑拔出,奋起神威,一时间剑影咄咄,剑气纵横,有残阳照来,幻起一天金光。

舞毕,他仰天大吼一声:“天大地大,老子最大。”末了,似乎觉得很不够气派,又补了一句:“妈的!看这天下,谁是老子对手!”说时似要打个寒战,装出一副寂寞高手天下有雪的样子。这个酷酷的姿势还没摆好,一个如同酣睡之狗被踩了狗尾的声音响起:“啊!裤带怎么掉了?”于是,天空飞过的惊雁有幸见到一只无毛的猴子光着白白的屁股一惊一乍。

“噫!这是什么?”提起裤子的吴大侠望着足下湿淋淋的一件东西莫名其妙。好象是一本破书,但自己身上好象没装什么书啊!但那封皮似乎有点眼熟,他将书拾起,揭开一看,两个草书映入眼帘:列子。

“妈的!原来付钱只堪哀的易尘封送老子的武功秘籍啊!”吴飞鸿愤愤道,“奶奶的!这老小子自己穷得连付帐的钱都没有,只好吃了霸王餐跑了,还能送老子什么好货?”某人如此气愤实在是有理由的,这本破书他已经研究了n次,但似乎完全没有一点关于武功的迹象啊,此时看到居然还留在自己身上,气愤的大概是自己的愚蠢吧……

噫!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这书上的字,怎么全花了,一行新字出现了。哈哈!妈的!原来又是这一套啊,绝食武功的秘籍通常都藏了好多机关。这该就是水显法了吧!那行字渐渐清晰起来:白痴神功。我操!这个名字好象很有创意嘛,不过回头想想,易尘封这老小子什么时候都穿着儒衫,却非要带把剑,白痴之说,倒也不是浪得虚名,他所创出的武功,叫这个名字好象也名副其实。反正闲得无聊,老子不妨看看。

“我操!易老头!你居然敢骗老子啊?呜呜!”吴大侠完全没有一点大侠形象的骂着骂着就哭了起来。原来,整本书,被水洗了之后,只有第一页有那四个字,其余的页全是空白的。吴飞鸿气急败坏,正是怒中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默运内功,盏茶间将这书烤干。再一运力,那书竟燃烧起来。嘿嘿!妈的!

“啊!我靠,有没有搞错,怎么还有好几页没烧掉?”吴飞鸿不可置信地伸出手去抓,但他立刻就又将手缩了回来,“奶奶的!这玩意到底是什么?这么烫。”

冷却良久,吴飞鸿伸过手去抓起,原来竟是数片薄薄的金片,第一张金片上密密麻麻地写了无数的字,最上方四字曰:白痴神功。

“妈的!还想骗老子一次啊?”吴大侠再一次大骂起来。

※※※

第六卷已经写完,但卷目好象不对,根本还没写到洞庭事,无法之下,只好将卷目改掉,而第七卷将使用这个“还剑洞庭”的名称。

第一章 初问

 绍兴二十五年六月十五,夜。

临安。皇宫。

南渡已久,月圆月缺,赵构已不记这月圆几何。他伫立高楼,提壶在手,举杯对月,夜风拂来只将他未髻长发吹得散乱,披了一脸,莫名的颓废。“道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只是二帝蒙尘,何时方合?中原既失,何日可圆?”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身后一人连连冷笑。

赵构吓了一跳,人却未转过身来,厉声道:“何人如此大胆?不怕朕杀你的头吗?”

那人却淡淡道:“皇上连中兴宋室的岳元帅都杀得,区区一介布衣,自是更不在话下。草民岂敢不怕?”

赵构蓦然转过身来,双眼如鹰,两道寒芒直直地瞪着那人。那人夷然不惧,与他对视,一毫不让。如此良久。

赵构轻叹一声,道:“人言谢长风世间龙凤,朕未尝信,今日见君以布衣之身敢视王侯而无惧,方知其未谬。”言下颇似嘉许。

谢长风心头诧异,暗道:“赵构能自金营脱逃,南渡浃江,保存这半壁江山,果非无能之辈。”面上却无一丝惊意,只是冷笑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垄耕陌种人言,岂可信哉?”赵构大笑道。原来谢长风所言乃是秦末陈胜吴广揭竿前所言,而陈胜其人,先前身份低贱,所谓“垄耕陌种”原也不错。

谢长风闻此却也仰天大笑道:“君岂不闻昨日皇觉寺前小沙弥,今唤作宋太祖么?”

“大胆!”赵构怒斥道。

谢长风嘿嘿一阵冷笑,并不言语。他本性淡泊,极少对人如此冷嘲热讽,只是每念及岳元帅莫须有冤死,便是出自此人之手,心中愤恨,出语便无所不用其极。世言高宗昏庸,方让秦桧弄权,以至如此,但谢长风却知高宗非但不是昏庸之人,反是精明过人。区区一个江湖草莽,他也能一目了然,此份眼力且不说,光这一语便可知,京城中有多少眼线,而天下又有多少眼线。如此之人,会是一昏庸无能之辈?

二人这一阵大笑,立时惊动四围羽林军与禁宫高手,刹那之间,灯火通明,密密麻麻地将楼边围了个水泻不通。

赵构淡淡道:“谢长风,不知你信不信,朕一声令下,你马上会身首异处。”

谢长风淡淡笑道:“赵构,他们未近半尺,在下即可让你血溅五步。不知道你又信不信?”说时谢长风微微紧了紧腰间长笛,他眸光如刀,仿若实质,赵构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楼下,没有赵构的命令,谁也不敢乱动,只是弓弩在弦,人人刀剑在手。楼上,谢长风面露微笑,赵构神色冷峻,气氛怪异非常。

扬了扬手,赵构颓然道:“你们退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过来。”楼下众人应了声是,迅疾退走。他转过头来,正色道:“谢长风,你果然胆色过人,而天下第一剑果然名不虚传。朕深宫高手如数,居然还是让你如入无人之地。只是你深夜带剑入宫,非是为了刺杀朕,那你所为何来?”

谢长风似是奇道:“哦?皇上怎知在下没有行刺之心?”

赵构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笑道:“谢大侠是考究寡人来了?好。你若要动手,何必等到现在?”谢长风点了点头,赵构复道:“既是如此,那谢长风,你到底所为何来?”

谢长风笑道:“寡人,寡人,失德之人!陛下倒是极有自知之明啊!”赵构嘿嘿冷笑一声,却不出言相抗,只是等他继续说下去。谢长风顿了顿,复道:“谢长风今次提剑入宫,不过有一事相询。”

“哦?但说无妨。”赵构沉声道。

“陛下!草民想问的是,何为家国天下?”谢长风一字一顿道。

※※※

月满大江,大江东去,叠起千堆雪。但立于悬石峰顶的吴飞鸿却无暇欣赏这江山如画,只是满怀恨恨地哭天抢地,因为他忽然发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如何离开这滚滚长江?以他此时功力,自可于水底胎息然后施展刚领悟的惊鸿七影以渡。但,谁又知度过这长江需要多长时间,而又谁有知道他真气能否坚持如此长段距离?到时候葬身江底,尸骨无存,岂不是让申兰等人伤心肠断?

“难道老子一代大侠,风神绝世的美男子,人见人爱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就要葬身于这鸟都不拉屎的破地方吗?”他忍不住长叹一声。事实上,如此高的峭壁,飞鸟罕至,没有鸟屎也属正常。只是,方才倒真亏了他居然能怕到如此高之所在……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更何况是风靡万千少女的吴飞鸿吴大侠?(当然了,要让吴大侠在这峭壁上耽搁一个几十年,天天探讨一下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这类问题,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样一来,从明天开始,再没人来看本书了,这个险……易刀是冒不起的。)江面之上,一叶轻舟,缓缓驶近。舟上之人,白裙飘飘,风姿绰约。

“啊!美女!这边来啊!”某人厚颜无耻地大叫起来。这一叫,内劲十足,自然是声传数里。

舟上那女子似是微微诧异,左手将长篙一停,右手搭起凉棚查看。吴飞鸿又是一阵大叫,那女子循声前来。舟到崖下,江流湍急,那女子将篙一挥,竟插入那崖壁三尺。吴飞鸿看得大喜,却无暇查看那女子是谁,立时将身形一纵,身如鸿羽飘落而下这高崖。

立足之时,那舟向下深深一沉,白裙女子将长篙收回,向下一插,这才止住其下堕之势。

吴飞鸿大是佩服,笑道:“姑娘武功卓绝,在下佩服之至。”

那女子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吴大侠,别来无恙!”

“啊!凌姑娘?”吴飞鸿大吃一惊。那女子却是真水仙阁新任阁主凌若雨。

某人口张得足可放入一只半鸡蛋,凌若雨掩口一笑:“小女子那点微末伎俩,怎敢与吴大侠争锋?远隔百丈,吴大侠已将舟上之人看了个清楚,此份眼力,天下间谁人可及?”

吴飞鸿虽然面皮之厚比城墙拐角也不多让,闻此居然也微微红了一下,讪讪道:“方才……在下其实……也未看清楚……只是情急求救,便是遇到无盐东施之流,也是要叫美女的。”

“哼哼!吴大侠的意思,是将小女子比作无盐之流了?”凌若雨词锋如刀。

“啊!雨儿,我不是那个意思!”吴飞鸿急道。

“雨儿?”凌若雨居然没有晕倒,只能说是凌步虚教导有方,她镇定工夫了得。饶是如此,长篙还是差点没拿稳。

※※※

“家国天下,哈哈,家国天下……”赵构大笑起来,良久方止,“夏启王,传子,自此家天下。在朕看来,天下者,寡人之天下也。家即是国,国即是家,如此而已。”

谢长风淡淡道:“草民幼读孔孟,曾闻‘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不知何解?”

“嘿嘿!腐儒之言,不过用以愚民而已,谢大侠人中之龙,见识竟也如此浅薄吗?”赵构冷笑道。

谢长风道:“听来虽是刺耳,陛下倒也是说了句实话。只是,草民曾闻唐太宗言‘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又是何解?”

“如今南朝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边关有猛士守卫,朕倒想知道如何覆舟?”赵构笑道。

谢长风淡淡道:“夏虫不可语冰,此问算是在下失语。”他面色忽转冷,厉声道:“草民尚有最后一问。”

“讲。”赵构道。

“当日岳元帅屯兵朱仙镇,即将挥戈北上,直捣黄龙,迎回二圣。”谢长风直直瞪视赵构,“却为十二道金牌招回,不日以谋逆等莫须有罪名曲死风波亭。天下人皆以为奸臣弄权,陷害忠良,其中实情如何,请陛下剖析一二。草民不胜感激。”

赵构仰天大笑三声,道:“当日岳飞屯兵于斯不假,那十二道金牌是我发的也不假,风波亭事虽是秦桧所弄,朕也确实知晓。但,你可曾想过,当日事,天下到底有几人是要随岳飞去黄龙府的?”

一语如冰,谢长风豁然惊醒。当日事,赵构不愿北上,理由不言自明:迎回二圣,谁是天子?朝中大臣呢?秦桧不愿意,别人就都是愿意的吗?忠直之士,寥寥可数。其余人众,有几人愿意?一朝天子一朝臣,二圣即回,谁能保证自己爵禄仍在?民间呢?必有热血之人,但家国飘摇已久,心胆俱丧,又有几人真的敢真的愿北上?真正愿意北上的,只有一厢情愿的岳飞数人……

“但……”谢长风忽然明白了些什么,那一刻,心中似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

事实有时候不但残忍,而且伤人。

二人良久无语。

谢长风想了想,似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一时心中痛极,未及深思。他深深一礼,言道:“闻君一夕话,胜读十年书。就此拜别。”此句一个“君”字,倒也一语双关。说时,人影一闪,徒留清风明月。

赵构伸出手来,摸了摸额头,其上冷汗残留。

第二章 闻笛

 斜阳草草,烟波浩淼。舟过三峡,豁然开阔,水流渐缓。此时对漫天残阳,和风徐徐,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佳人相伴,吴飞鸿只觉心旷神怡,多日来郁郁早被他抛入滚滚江水了。

此时江水缓缓,凌若雨却将长篙一放,将轻舟放了,随波逐流。她浅浅一笑,忽拿出一只短笛来,因笑道:“飞鸿,先前你远赴天山为家母求药,今日家母已痊愈,大恩不言谢,便与君吹奏一曲,以酬相知,望君莫嫌小女子曲艺浅陋才好。”

吴飞鸿心道:“你老妈要是病没好,你未必就记得老子远赴关山之苦。何况,老子来去奔波,你就是以身相许也就勉勉强强才可算报得老子大恩万一,却只是吹奏一曲?”面上却笑嘻嘻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雨儿真是太客气了。雨儿仙音曼妙,在下洗耳恭听。”说得虽是客气,却绝口不提当日秦府自己莽撞故事,倒好象自己确实劳苦功高一般。更可恨者,“雨儿”二字越叫越是亲热。先前悬壁之底,吴飞鸿大叫雨儿,凌若雨虽是气恼,却不知为何大是受用,不过是白了她一眼,某无赖立时顺竿向上爬,越叫越是起劲。凌若雨拿这无赖没办法,只好在苦笑之余,默认了这个新称呼。

“既是如此,雨儿便献丑了。”话一出口,凌若雨自己大奇,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竟顺着这无赖的称呼来了。她蓦然想起,当日刺秦会前,李扮仙曾批曰: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碾转返侧,天涯咫尺。”,莫非当真便印在这无赖身上?一念及此,她玉颊生红,微微一呆。再抬头时,只见某无赖正痴痴看着自己,目光灼灼,她先是一恼,随即莫名一喜,忙把头低了下来。

吴飞鸿心道:“这丫头一定是想某个贱男人,不然怎么脸忽然那么红?”他倒是见微知著,却完全没有料到这贱男人非是别人,正是某人自己。他笑道:“雨儿,想什么呢,怎么脸都红了?”

凌若雨转瞬之间已恢复如旧,笑道:“小女子见了吴大侠,一时高兴,精神大振,容光焕发而已。”(虽然大家都知道凌若雨没有看过后世的《智取威虎山》,却能够答出如此相似的答案,易刀除了用‘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来说明之外,就只能感慨英雄所见略同,智慧无古今了。)

“呵呵!如此……妙哉,妙哉。”吴飞鸿大笑道。

“幸甚,幸甚。”凌若雨亦笑道。

此二句原是当日好登楼上,岳飞元帅与胡诠大学士相遇时所作一对奇联,当得是妙绝千古。吴飞鸿此时用来,不过是说凌若雨机智无比,答得极快,而又能为自己开脱。凌若雨却有大遇知己之感,词句虽同,却与先前岳胡二人惺惺相惜之意,未必全同了。

二人相视一笑。

既毕,凌若雨将短笛一横,悠悠吹起。吴飞鸿见那短笛非金非玉,翠绿可爱,却又非是兰竹,他不及细想,已为那悠扬笛声所吸引。

吴飞鸿看似粗豪,却实是博览群书,诗词音律无一不精,此时闻凌若雨所奏,却是闻所未闻,但觉那曲子颇有高山流水古意,却又隐含浮云聚散,江湖风尘奔波之意。其转折处,却似惊鸿照影,了无痕迹;其平和处,又若秋月临鉴,一淡如菊;其高扬处,便如惊涛叠浪,狂泻千里。一曲未毕,吴飞鸿已觉心绪飘摇,只觉世间事起起伏伏,不过如沧海卷涛,浮云飘萍,这一生无论悲欢荣辱,到头来,也不过是如大江东去,云消萍散。

笛声蓦然一转,高亢入云,只惊霄汉。若非亲闻,吴飞鸿绝无法相信天下间竟有人可将笛音吹得如此之高。仿若裂石破金,吞云吐雾,吴飞鸿闻之,立时热血沸腾,直生囊括四海,横扫六合之心。

“啊啊啊!!”吴飞鸿忽然仰天长啸。

※※※

谢长风如一片落叶,轻飘飘地飞入月满楼时,鼓已过三更。下榻的厢房内,一灯如豆。谢长风莫名地一阵感动,本欲翻窗而入的他,未曾一愣,推门而入。手托双腮而坐的秦昭佳蓦然转过头来,长发如柳拂,惊得那昏暗的灯火更暗然,一室阑珊。

“回来了?”秦昭佳柔声道。谢长风点了点头,轻轻上前两步,微微笑了笑,轻语道:“昭佳,夜深了,你该早些休息。以后莫要如此,伤了身子,我难以心安。”

秦昭佳嫣然笑道:“我的丈夫孤身一人深入禁宫,做妻子的就可以心安吗?”谢长风闻得此言,也是一笑,暗道:“昭佳还在生我气呢。”先前,谢长风说要去一趟皇宫,昭佳欲一同前往,谢长风断然不许,秦昭佳向来温婉,不愿逆他之意,却心里依然略有不快,直到此刻。谢长风因笑道:“昭佳,是我的不是,此后天涯海角,绝不留你一人就是。”

秦昭佳闻此却轻叹一声,道:“长风,非是昭佳耍性子。你却想想,你若弃世,我便能独活吗?你去那里,我自随你去就是,生同被,死亦自当同所。”说时这女子神色凄切,却自有一种柔中刚毅。

谢长风心下感动,将她揽入怀来,紧紧抱住。二人并无言语,却与对方心犀相通。此后,二人再无隔阂,无论生死,天地间再无何事何人能将此二人分开。

良久,秦昭佳忽道:“长风,你未杀赵构吗?”

谢长风道:“见到赵构的时候,我临时改变了主意。”

“哦?”秦昭佳抬起头来,微微诧异望他。

谢长风道:“赵构无子,侄辈普安郡王与清安郡王二人,均是才具不足,此二人无论谁为新帝,这江山依旧会飘摇,或者更加不堪。赵构此人实非真正昏庸之人,只是私心过重,其人进取不足,守成倒是有余。有他在一日,金人未必就能过得江来。”

秦昭佳奇道:“若是如此,那将来赵构驾崩之后,这天下又当如何?”

谢长风笑了笑,不答反问:“你说呢?” 【小说下载网﹕。。】

秦昭佳立时会意,却不再问此事,忧虑道:“长风。今日你以布衣之身,挟长剑而犯天子之威,此后岁月,岂非难平?”

谢长风淡淡道:“谢长风三尺长剑在腰,这天下又有什么地方去不得么?”言时全无一丝睥睨天下之意,却似在闲话家常。昭佳却立时感到一阵豪气直冲霄汉,大有众生彼我在此,斯人遗世独立之意,淡泊如她者亦忍不住一阵迷醉,只道人生有夫如此,当真是再无所求。

※※※

笛音复转平,渐渐转低,未几,一细如丝,渐不可闻,那音却蓦然又是一拔,便如神兵乍现,气冲斗牛,也如在龙翔九天忽然下折,又倏然一升。吴飞鸿心绪起伏,转折无常,他心道:“忽上忽下的,雨儿,你以为老子是在坐大轿吗?”

夜色笼幕,江上渔火一豆,凌若雨一曲吹罢,清音绕舟三匝,良久不绝。吴飞鸿如饮淳酒,如痴如醉。试想,有清风明月,与一佳人泛舟长江,谈今论古,煮一壶陈年的酒,吹一曲无名的歌,如此良宵,如此良人,江湖子弟,几人能够?且不论此后生涯,是否相知相许,若干年后,不经意间揭开旧日尘封记忆,那一缕仙音,幽幽荡起,旧时情素萦怀,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又可曾记,当日一别,是离愁,还是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何样美妙事!

可惜。

可惜现在凌若雨对面这位仁兄,名唤吴飞鸿。某人此刻之所以如痴如醉,不过是因为眼前秀色可餐,不直觉间,某人竟已神游太虚而去。凌若雨只道这位吴大侠当真是听得如此入迷,大起知己之意,心道此人倒也非是草包,莫非他当真就是那“君子”不成?

凌若雨将短笛放下,轻声唱道:

移舟江岫,

暮色染轻愁、

渔火如旧。

曾记西湖旧事,

杏花烟雨,

玉笛声声乱红袖。

梦缱绻,

一夜潇潇,

素手栽新瘦。

独奏,

碧水流逗。

闲看江南北,

竖子胡寇。

说什么、金戈铁马,

道什么、家国天下,

黄梁未熟。

一笑罢,

拂衣,

江月如旧。

既罢,凌若雨笑道:“若雨献丑了。先前闻长风重出江湖,自度此曲《梦黄梁》以贺,多日未遇,便先唱与你听,不知飞鸿以为如何?”

不知为何,吴飞鸿心头略有所失,却大笑道:“哈哈!长风这家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修来如此福气,居然有雨儿这样的美人作曲以贺。老子死时,若有人能为老子唱得这样一曲,也算是此生不枉。”言下,自是极尽赞赏。

凌若雨抿嘴笑道:“他年有缘,若雨自当到飞鸿坟前一歌,不知君意如何?”

某人自是轰然应好。

第三章 闻讯

 第二日,皇宫果然没有传出任何消息。谢长风不知此为赵构之妥协,或另有阴谋,但他向来我行我素,于身外浮云事,多一笑置之。只觉能和昭佳在一起,便是明日即驾鹤归西,却已无撼。更弗论,一剑在手,天下间何处不可去?武功至他此时境界,原也无人可说此为狂妄。

又过一日,谢长风陪昭佳去看昔年秦相府。此时相府朱颜未改,画栋依旧,只是人面全非。自秦桧死后,秦熺虽依旧受前职,声势已大不如前,不一月莫名身死,秦府易主。万俟卨为相后,高宗赐第,即为先前秦府。

秦昭佳望着那“万府”二字呆呆入神,想自己年少之于此,欢悦时光。秦桧于己有杀父毁家之仇,却亦有养育之恩,他若生而为人,自己自当奋力诛杀,此时他身归尘土,却莫名地念及先前他待己的好处来。秦桧负天下人,却未曾负己。此时恩仇了了,睹物思人,备增伤感。谢长风久历世情,她此番心绪,自是一一明了。他轻轻拍了拍昭佳的肩膀,牵了她的手,转身离了相府。

长街之上,熙熙攘攘,谢秦二人执手偕行。谢长风如玉树临风,说不出的潇洒出尘;秦昭佳若九天谪仙,飘逸如雪,好一对璧人。街上行人见此二人,莫不微笑点头,仿若友邻。谢长风与昭佳对视一眼,心中甜蜜平和,只觉若能如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实是莫大福分。

蓦地,前方人群骚动,乱成一片。谢长风玄功通神,真气凝转双耳,刹那间刀锋破空声、马蹄声、女子娇斥之声跌落入心来。他心中一动,拉了昭佳施展身法穿游向前。

红马,白衣。枣红马上那女子白纱蒙面,如雪白衣上此时已是血迹斑斑,左臂之上更是一道深深伤痕。身后五名黑衣人施展轻功紧追不舍。当先那人此时近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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