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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剑问天-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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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女将那老人扶起,柔声道:“老人家,你没事吧?”那老人吞吞吐吐道:“没……莫……事。我……我的……酒呢?”老人语声含糊,吐字不清,原来是个醉鬼。白衣少女呵呵一笑,叫道:“林虎,给这老人五两银子,让他买些酒喝。”那三十骑士此时早已翻身下马,跟在那少女身后,听到她说这话,其中一人走上前来,摸出五两银子,递与那老人。
老人颤微微接过银子,钝钝眼光在那银子上扫来扫去,似是不相信自己有这等运气。那少女又是一笑,便翻身上马,人群忙向两边一分,她双腿一夹,策马扬鞭,那马立时如风急驰而去。身后三十骑,秩序紧然,也是如风而过。
人群中忽有人大声叫了起来:“刚才那不是林尔郡主吗?”立时有人附和道:“啊呀!果然是林王爷的千金,林尔郡主啊!”又有人道:“啊!我终于见过林尔郡主了!娘!我终于见过林尔郡主了!我太开心了。呜呜!”那人莫名其妙的竟哭了起来。
榜样作用是无穷的,街上一时竟哭声直干云霄。有人喜极而泣,却也有人只是放声大笑。于是那临安大街上哭笑之声此起彼伏,遥相应和,竟比岳家军克复襄汉时尚要热闹三分。
有人不解,问道:“林尔郡主是谁啊?”立时有人嗤之以鼻:“你哪来的土包子,连林尔郡主都不知?”先前问的那人,似是羞惭,讪讪道:“俺是山东来的土包子。”他只道京城的人把外地的人都叫作土包子,浑不知那土包子原是骂人的话。人群轰然大笑。其中有乐于宣扬林尔郡主事迹不疲者,笑道:“老兄,你连林尔郡主都不知道, 还在京城混个屁啊?来来来,我们哥俩上月满楼去喝几盅,待哥哥我慢慢的给你讲讲这林尔郡主的英雌事迹。”那山东人梗直豪爽,笑道:“多谢哥哥,走,今儿俺张三疯作东,不醉无归。”
※※※
申兰望着林尔马队急驰的方向,眼中波光流转,嘴角牵动,神情复杂之极。虽是区区两面,吴飞鸿却已知她甚深,晓此女见那林尔郡主威风八面,一样巾帼英豪,自己却只能深闺刺绣,难免失落。他拍了拍她肩膀,柔声安慰道:“不用羡慕别人,吴大哥答应你,终有一日会让你驰骋沙场。”
申兰心中感动,竟扑进飞鸿怀里,不再言语。谢长风见二人情深意长,勾起自己梦中相思,不禁黯然神伤。这二人心心相印,相拥图久,自己却伊人在水,天隔一方,大起参商之叹。他鼻子一酸,险些滴下英雄泪来,忙举杯掩饰。
一杯秦淮芳下肚,他面色转淡,已是吐纳如常。他为人虽有几分书生呆气,却极其洒脱,杯酒之间,心绪已平,将心头那女子忘了个干净。那吴飞鸿略有重色轻友之嫌,软玉温香在怀,自顾儿女情长去了,浑不知这边有人英雄气短。
谢长风说放就放,再不想那女子,开始细细回想刚才那白衣女子纵马长街的英姿,只觉得那女子虽不是男儿身,却似比许多男儿更多热血。
他苦思良久,竟想起两句不知是谁的诗来:时有女子,如兰芳芷。金戈离离,难定行止。他胡思乱想一阵,又倒了一杯酒正要举杯,忽听楼下有脚步声传来,他武功非凡,不用思量,已知是店小二。若让那小二见这两人搂抱,虽是江湖儿女,也是难免尴尬吧。他忙轻咳一声,道:“吴兄,着火了。”
“哪里,哪里着火了?”申兰忙推开吴飞鸿,问道,:“在哪里?”吴飞鸿也是左顾右盼,却哪里有火?只见谢长风怪笑而已。申吴二人此时方悟被人作弄。申兰俏脸一红,跺脚骂道:“破长风,竟敢作弄你家姑奶奶,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便要上前抓谢长风头发。
谢长风何等身手,自不会为她得逞,待她扑到近前,微微一让,已是避了开去。
停了说书的小黄却于此时上来,陪笑道:“三位客官,刚才是林尔郡主回府,有些吵,请三位多包涵。”这“包涵”二字虽是对三人说的,但他眼光却直直的射向申兰。申兰冰雪聪明,略一思索,便知晓问题所在,自己这跺脚声未免太也响亮,将那楼下的人只怕是弄得有些烦了,小张话虽是要自己包涵,但一直在包涵的大概还是眼前这店小二和楼下那掌柜。
她虽豪迈,却终是名门闺秀,俏脸一时红上加红,脚放到楼板上之音终是轻了。小张明显舒了一口气,看那意思,倒不怕林尔那三十铁骑闯进楼来,却怕楼板被这小丫头剁穿一样。他告了声罪,又急急下楼继续春秋大业去了。吴谢二人看了看那哭笑不得的申兰,竟相视大笑起来。申兰先是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未几,自己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三人笑了一阵,添酒回灯,正要重开筵席。楼梯咯吱作响,似有人往楼上来。什么人居然如此沉重,将这楼梯也压得咯吱乱叫?
那咯吱之声,越来越响,末了,一颗似粘着乱草的头颅,摇摇晃晃地慢慢从楼梯口升起,刻在那颗头正面的是一张饱经风霜的中年人的脸。接着是一身粗布麻衣包裹着的铁塔般的昂藏身躯,最后,是一对套着草鞋的天足。
这人上得楼来,终于让那咯吱之声消失殆尽。谢长风心中暗赞一声:“好一条大汉!”吴飞鸿心道:“好伟岸的身材!奶奶的,好象比老子还要高上一头。”申兰却心中一热,恍惚间觉得此人和蔼可亲,便如慈父一般。
那人寻了个角落的座位,懒懒地坐了下来。另一店伙小张左手端着一盘熟牛肉,右手扛了个酒坛跟着走上楼来。那酒坛颇大,谢长风略略一算计,该是三十斤左右。
第七章 冲虚真经
牛肉与烈酒在桌,那大汉大马金刀坐下,默查楼上三人,眉头不由微微一皱,眼中似有寒光闪过。他饱历世情,虽心下暗暗戒备,却面色如常,左手抓起那酒坛,一仰脖,翠碧的秦淮芳自坛中如瀑飞出,直直射如那汉子口中。先时张九虚说吴飞鸿大碗喝酒是牛饮,他若见得这大汉行事,只怕得大呼鲸吞了。
那大汉狂饮一阵,方放下酒坛,面上风尘困顿之意渐减,眸中忧愁之意却更增。他似有无限心事,轻轻地叹了口气,并不言语,只是怔怔望着那酒坛发呆。
申兰一直远远望着那汉子,她从来未在一人脸上同时看到如此忧愁与激昂齐飞,沧桑与悲情同色。那一刻,她只觉得刻画于这汉子脸上的顶天立地的盖世豪情固然可钦可佩,但隐藏在这铁汉身上的儿女柔情该更让人肝肠寸断吧。这纯粹是个女人的直觉,与江湖阅历、岁月沧桑无关。
初时,那汉子上楼声响极大,谢长风正自沉湎儿女情长,也不甚在意,此时胸中忧郁尽去,再看那汉子,立时轻叹,心道:“竟然是他。”原来他见那大汉麻衣芒鞋,乱草枯发,眼中却神光湛湛,太阳穴微微内陷,背后似背着个长笮包袱,立时想起一个人来。
以那人武功,行走之间,当是沉稳轻灵,刚才那般形状,自然是深受内伤。想这人英雄盖世,竟也有落魄之时。他举杯站了起来,不理吴申二人诧异眼光,直走到那大汉面前,低声笑道:“独酒无聊,共饮一杯如何?”
那大汉淡淡道:“请。”高举酒坛,又吸去一道酒箭。谢长风一仰脖,把杯酒尽了,依然笑道:“晚辈秦淮谢长风,敢问前辈可是破穹天刀龙羿龙大侠?”这话一出,远处吴飞泓虎躯一震,细细打量那汉子,心中狂喜:“不错!如此威势,舍他其谁?”
却听那汉子冷声道:“江湖儿女,萍水相逢,杯酒之后,鹤雁东西,又问什么姓甚名谁?”谢长风只觉得这汉子言辞寂寥,似是世情看破,又似是伤心人别有怀抱。他当下袍袖一拂,翻身拜倒,恭谨道:“大侠所言甚是,晚辈太着形迹。恕罪。晚辈可以坐下吗?”
他只道龙羿不愿暴露行藏,也不强求他承认,便顺水推舟,一言带过。那汉子微觉诧异,心道:“谢长风?秦淮孤月谢长风,这少年在江湖上薄有侠名,看他言辞恳切……难道是自己猜错了?”他久历风浪,城府颇深,当下微一点头,算是答应了。
谢长风向前缓行一步,正要坐下,忽觉左侧气机流动,他武艺早已大成,足下微一用力,双肩未动,人已向后飘了一尺。“嘟”的一声,一把三寸飞刀深深钉在他面前的那条长凳之上。
窗口一个银铃般笑声响起:“呵呵,秦淮谢长风,果然名不虚传。”谢长风循声看去,一个紫裙少女不知何时已坐在那窗台上,裙下一双月白绣花鞋荡秋千样摆动,倒好象她不是坐在悬楼窗口,而是安稳的鹅绒床上。
吴飞鸿见这紫裙少女,不知为何,心神竟随她双足晃悠。
谢长风被人莫名其妙的射了一飞刀,本有些恼怒,但见这少女天真神态,竟气不起来,因笑道:“那里。姑娘的飞刀也当真厉害,只是小子运气还算不错罢了。”这话棉里藏针,言下之意:我若运气不好,只怕就做了你刀下冤魂了。
那少女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出来,只是咯咯笑道:“你运气着实不错,不然那龙羿怎会把《冲虚真经》送给了你?”谢长风不知所云,正欲开口,却听那汉子冷笑道:“鬼蜮伎俩,这又何必!姬凤鸣,《冲虚真经》就在龙某身上,你有本事来取就是,不必巧言试探。”
姬凤鸣?北龙南凤的南凤姬凤鸣?吴飞鸿与谢长风对望一眼,心下俱是诧异莫名,眼前这天真少女竟是与龙羿齐名的姬凤鸣?
申兰虽非武林中人,却也听父亲说过这二人事迹,当下思绪悠悠,记起这二人的许多传说来。龙翼破穹刀,凤鸣青霞剑。这二人一长一少,均是武林神话。
※※※
龙羿本是岭南龙家子弟,却于他十七岁那年反出龙家,原因众说纷纭,经武林中好事之徒多方演义,最后竟有无数版本。其中较权威的是春秋笔第二十三代传人李易安《人杰鬼雄谱》的官方版本记载:龙羿,岭南龙腾第三子。幼聪慧,三岁习刀,十年大成。年十四败天山快刀风吹雪于天山,一战名扬。次年一月屠黄河五怪,二月杀长江帮令狐不冲,……年十六,弃刀习剑,族弟傲诬其师法古剑池。扬州古剑池,龙之世仇也。遂不容于族…当年九月战斩傲于黄山问剑崖…年十七,独剑北行,后未履岭南寸土。……年二十,剑术大成,只剑会古剑三老于扬州二十四桥,败之!当年秋,解龙古百年恩怨于洞庭还剑石。……年二十五,复弃剑拾刀……八月论剑黄山,无一刀之敌,世尊为天下第一人。后远走西域,行踪成迷。
按《人杰鬼雄谱》所载,龙羿该是因学剑,却被族弟龙傲诬学世仇古剑派的剑法而不容于族人,才反出龙家。
但按照武林活字典万知子的《万知老人回忆录》说法却是,龙羿十七岁那年,行侠华山,邂逅一白衣女郎,惊为天人,暗随十八昼夜,终失伊人芳踪。返家,恰逢族弟龙傲成亲,翌日,却发现那新娘竟是意中人。他黯然神伤之下,出走岭南,从此弃刀用剑,至今未返岭南。至于斩龙傲于问剑崖云云,不过好事者敷衍而成,龙傲实死于暗疾。
又有襄阳秘闻门门主夜梦书在《梦书姐姐秘闻记》中综合这两个版本,得出的结论更可怕,说是龙羿因爱成恨,将龙傲夫妻俱斩于刀下,方不容于族,不得以才弃刀用剑,反出龙家,这个说法的根据是龙傲死的那年,其妻玉观音白素素同时失踪。除这三个版本之外,尚有无数江湖传说,但并无武林名人记载或佐证,便一律被当作野史,信者寥寥。这三个主流版本却互相冲突,各方又都有难以自圆其说的地方。
到李易安归隐之后,传其徒陆放翁作《铁马冰河录》,提到此事时,也只是说“……习剑,忌于族,远走。”并不详细道明他出走之因。岭南龙家虽与龙羿冰释,却将其档案列入王级秘密卷宗,对外一直密而不宣。是以事过近二十年,龙羿叛家之由,一直是江湖疑案。但古龙百年恩怨,确实是他于扬州约战古剑三老而化解,这一点吴飞泓曾听师父多次提过。龙羿由刀及剑,复又弃剑用刀,于十年前已天下无敌也早成武林中不争事实。
※※※
姬凤鸣却一夜之间彗起武林。十八岁时,她只剑独闯中都,挑战金国武林第一高手挞懒,于第二十九招,斩杀之。这一战轰动南北武林。次年,她又约战少林不世神僧了然于问剑崖,虽于第三千招落败,但事后了然和尚却说:若再多一招,我必败。
了然和尚在武林中德高望重,从无虚言,是以,这一战,她虽败犹荣。前年,姬凤鸣提青霞剑入蜀,于峨嵋山创立青霞派,应者如山,声势之隆,一时无两。恰于当年,失踪武林达十年之久的龙羿还刀淮上,于黄山问剑崖参加十年论剑。这二人只看了对方一眼,都只说了一句话:“果然如此。”便下山而去。
旁人无法理解这二人为何一招未出,便下山而去,但传说中的春秋笔新任笔主陆放翁却在《铁马冰河录》中说:“龙羿凤鸣,果人中龙凤也。二人已达刀剑颠峰,非生死不足以论胜负,惺惺相惜,故未战而走。”陆放翁此言一出,北龙南凤之名轰传大江南北。当年夺得黄山论剑头名的玉箫仙子吴弄萧弃领象征天下第一高手的无尘小剑时说:“北龙南凤在日,无人天下第一。”
当年春秋笔破天荒的并不排当年武林榜,只书人物事迹,一个群雄并起的时代终于来临。武林中本多好事者,见春秋笔无法排位次,便将那世外侠客岛,嵩山少林,洛阳丐帮,峨嵋青霞,共尊为当年的四大宗门。但也有好事者说丐帮和青霞派之所以能列入四大宗门,只因为西湖菊斋和真水仙阁未参加当年的论剑之故。
虽然四大宗门的评选略有争议,但当年的五大高手却众望所归,那就是:破穹刀龙羿,青霞剑姬凤鸣,菊斋主人菊隐淡如菊,真水仙阁阁主凌步虚,加上少林不世神僧了然。
虽然龙羿十年前已天下无敌,但另外四人除了少林了然外,都是近十年才崛起江湖的,这几人并无交手记录,强弱之势,难以断定。便是那了然也因地位超然,并未参加十年前黄山论剑,与龙羿谁强谁弱,也就不得而知。
即便是姬凤鸣在与了然问剑崖一战中输了一招,但两年已过,武林中长江后浪推前浪,强弱已是难辨。反是赢得当年论剑第一的玉箫仙子的排名却到了武林第六。事后,有人问玉箫仙子对这个排名的感想,她淡淡地说:“实至名归。”由此,姬凤鸣声势更是如日中天。现在的江湖,姬凤鸣和龙羿这两个名字代表的已不仅仅是两个人,而是两个不同的江湖神话。
※※※
吴飞鸿心头嘀咕:“这紫裙丫头,就是姬凤鸣?也不过十七八岁模样,那姬凤鸣该在二十二三岁之间,如何这般的小?倒和老子……呵呵。”人却走了过来,笑道:“在下古剑池吴飞鸿。久仰蜀山姬掌门容色殊丽,今日一见,才知见面不如闻名,可惜,可惜”言时叹息连连。这家伙果是英雄本色(注:英雄本色者,英雄本好色也!),一过来,也不拜见龙羿,直接就与姬凤鸣攀谈起来。
“哦!吴小兄,倒说说如何的见面不如闻名?”姬凤鸣依然面挂笑容,居然并不动怒。
“呵呵!小子本也盲从众人,今日既见掌门,才知所谓倾国倾城,羞花闭月,沉鱼落雁,也不过如此。那些人实是无才,居然用‘容色殊丽’此等语言来形容凤鸣,实是浅薄之至,浅薄之至。”吴飞鸿侃侃而谈,“是故,小子才说见面不如闻名——传言未尽其实耳!”
这番话虽有强词夺理之嫌,而用词也未能免俗,却说得姬凤鸣心花怒放。哪个女子不爱美?姬凤鸣虽多闻人赞其美貌,却并无一人有此等别开生面的欲扬先抑,如何不喜?
“呵呵!这位小兄弟,生得蛮俊俏嘛,怎不投到我青霞派来?大家朝夕相处,也好切磋……武功。”姬凤鸣嫣然一笑,百媚从生。吴飞鸿心道:“这丫头天真烂漫,言笑轻狂,奶奶的,怎又是一派掌门了?却嬉皮笑脸道:“好啊!有机会一定来。”
申兰心中极其仰慕姬凤鸣,见吴飞鸿如此奉承于她,也不吃醋,只是跟上前来,围着姬凤鸣转了一圈,最后道:“凤姐姐,你是不是妖怪?”
姬凤鸣闻言不解,笑道:“小妹妹,姐姐长得很丑,象妖怪吗?”
“呵呵!非但不丑,而且非常漂亮。”申兰笑着摇了摇头。
“哪是很老了?”姬凤鸣奇道。
“呵呵!不是啊。传说你都二十二三了,却还和我差不多大,不是妖怪又是什么?”申兰天真道。
众人见她说得有趣,立时都笑了起来。便连一直冷眼旁观的龙羿,也不禁莞尔。
谢长风闻得那少女竟是姬凤鸣,不由一惊,方细细打量那女子。那女子有种说不出的美丽,眉目清雅固不必说,而调铅无以玉其貌,凝朱不能异其唇,长发垂肩,紫裙飘飘,竟如天人。好个绝色少女!
他忙将双眼一闭,定了定神,才又想道:人说姬凤鸣惊艳江湖,今日见得这绝代风华,方知传言虽盛,却不足道其美之万一,飞鸿之言虽是调侃,却也非无道理。他正自思忖,却闻得一声悠悠叹息,他耳目灵便,知是申兰。难道她也有感姬凤鸣绝代风华而感慨吗?
第八章 譬如幽兰
谢长风闻得那少女竟是姬凤鸣,不由一惊,方细细打量那女子。那女子有种说不出的美丽,眉目清雅固不必说,而调铅无以玉其貌,凝朱不能异其唇,长发垂肩,蓝裙飘飘,竟如天人。好个绝色少女!
他忙将双眼一闭,定了定神,才又想道:人说姬凤鸣惊艳江湖,今日见得这绝代风华,方知传言虽盛,却不足道其美之万一。他正自思忖,却闻得一声悠悠叹息,他耳目灵便,知是申兰。难道她也有感姬凤鸣绝代风华而感慨吗?
他无暇理会,心中又自电转:青霞剑名震天下,可谁知她暗器功力竟也直追唐门高手。刚才那一刀,她只怕是略略试探于己,但换得旁人,高手如吴飞泓者,未必就避得了。他心下思量,双眼却淡淡地关注场中局势。姬凤鸣说出那《冲虚真经》之名,他面上虽作茫然,心下却不由轻轻一呼,全身一震,只觉宿世纠缠。十八年了,冥冥之中,真有天意?
吴飞泓与申兰均未闻得那《冲虚真经》之名,面上茫然之色,却不是作假。吴飞泓心下忖度:“听名字,这《冲虚真经》该是一本武功秘籍才是,龙凤二人,武林神话,看得上的武功秘籍,岂同小可?龙羿似受重伤,该与这书有关。”他忽地想到一件事,不由心胆生寒:自己三人知晓了这个秘密,会不会被人杀以灭口?
却闻得姬凤鸣咯咯一笑:“果然还在你身上,甚好。”她缓了一缓,正色道:“龙大侠,你我武功本在伯仲之间,现你却身受重伤,我本不该于此时下手,但家兄卧病已久,命在顷刻,非此经不可救,大侠见谅。”
龙羿闻得此言,先前冷冷神色,一扫而光,心中不屑转而变为敬重。须知如姬凤鸣这样成名高手,无论如何因由,乘人之危,传到江湖,必然为人所不耻,她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取得《冲虚真经》,原是为她兄长。但自己……自己受人之托,大丈夫一诺千金,岂可轻毁然诺?
他心下虽有相助之心,却也无奈,只得淡淡道:“凤鸣,你我惺惺相惜,令兄病重,义之所在,便性命交付,龙某也眉头不皱,区区一本经书又算得什么?只是龙某曾应诺那人,必将此经交与他后人。情非得以,尚请海涵。”
姬凤鸣叹了口气,道:“强弱之势,不言可知。君子趋吉避凶,龙兄英雄一世,何以今日如此不智!”龙羿生平最是吃软不吃硬,闻得此言,那刀削般的脸上,双眉轻挑,眼中露出坚毅之色,他冷笑道:“嘿嘿!龙某虽然身受重伤,你要胜我,却也不易。”
姬凤鸣闻此又是悠悠叹息一声,娥眉轻蹙,神情寂寥。谢长风听他叹息,只觉愁肠百转,怜惜念生,安慰道:“姬姑娘,令兄一定会好起来的。”他话一出口,不由大悔。姬凤鸣虽是一介女流,却武功绝顶,才情羡艳,她无法之事,安慰又有何用?
姬凤鸣闻得此语,不知为何竟展颜一笑,道:“多谢你了。长风。”谢长风看她只是浅浅一笑,却如百合春放,幽兰夜香,一声“长风”叫过,他不由痴了。吴飞泓与申兰此时早已走了过来,见得姬凤鸣一颦一笑,俱是怜意大增,反觉得那伤重的龙羿不近人情了。可见美丽的女子,无论于何处,总是大占便宜的。
龙羿将在一切看在眼里,也不由得暗自佩服,这姬凤鸣果然是好生了得。她只一颦一笑,已使场中三人对她好感激增。看那三人神情,动手之时,即便不出手助她,也是绝对不会站到自己这一边了。噫!不对。那对持剑男子武功已是不低,而这谢长风功力之高,已直追自己昔年黄山问剑之时,如何会轻易动摇心志。莫非……
龙羿心下正自怀疑,忽听耳中有声传入:“龙大侠,这三人已被我九幽兰露神功困住心魄,一时当不会插手我们交手。”传音入密的正是姬凤鸣。九幽兰露!呵呵,果然是九幽兰露。
九幽兰露本是二百年前武林奇人幽兰仙子不传之密。那幽兰仙子十九岁时,自创这门武功,此功本没任何杀伤力,但练到极处,可以洗髓易筋,驻颜缓老。那幽兰仙子,百岁归天之时,依然保持少女容颜,一时传为武林佳话。但此功自幽兰仙子仙逝之后,就此失传达百年之久。到得五十年前,有工匠整修她旧宅,却在大厅横梁之上,看到心法。原来那幽兰仙子也不忍神功失传,留书横梁,只待有缘。有巨贾高价买得,刻印成书,一时洛阳纸贵,九幽兰露,风靡天下。
一时闺中少女尚武成风,都是想红颜不老。但奇的却是,茫茫江湖,竟无一人练成。就在人人都以为此功为那巨贾杜撰时,有一风尘奇女子李师师却练成此功。那李师师本是绝色佳人,神功大成之后,更是弄得众生颠倒,李师师更是笑言,此功练到极处,甚至可以勾魂夺魄。
一时江湖之上,九幽兰露竟成了闺中少女,江湖侠女的梦。但幽兰仙子“留待有缘”之语,竟是不虚,除李师师外,再无人修成。及到靖康之耻,金人陷汴,江山蒙尘,二帝北狩,李师师吞金为徽宗殉情而死,颜色依然少女模样。此后,世上再无练成九幽兰露之人。
龙羿武功早达宗师一流,据他推测,这九幽兰露能将修习者自身优雅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美丽女子练到极处自然可以弄得人魂不守舍,如姬凤鸣惊才羡艳,原是武林中少有的天才人物,练成九幽兰露,不足为怪。此刻她牛刀小试,竟连身为女子的申兰都为她所摄。这一点上,竟和魔教武功“梦绕魂牵”有异曲同工之妙,但那“梦绕魂牵”却是讲究制心主攻,这九幽兰露却是讲究吸引,一主动,一被动,高下立判。
龙羿思绪电转,刹那之间,已明形势对己极为不利。但他心性坚毅,遇强不折,受人所托,必要保护这真经安全,立时将生死置之度外,默运起一门神功来。姬凤鸣忽觉四周暗劲流动,那龙羿枯草样乱发竟然根根竖起,面如金纸,她立时想起武林中一门传说的武功来,大大地吃了一惊!佛意金身!龙羿居然连这门武功也练成了。
她苦笑一声,叹道:“龙兄!这又何必?”龙羿也是苦笑:“龙某受人所托,苟有一口气在,必不让他人染指真经。”姬凤鸣摇了摇头,道:“动手吧。”龙羿大喝一声:“好!”其声若龙啸九天,又若金铁铮鸣,却又若佛陀禅唱,振聋发聩。谢长风、吴飞泓与申兰三人先是神智一清,立觉得耳中轰鸣,脑中有若雷击电劈,眼前一黑,均晕死过去。
※ ※ ※
谢长风忽觉得面上一冷,忙睁开眼来,却见一蓬冰水迎面扑来,他大骇之下,体内真气自然流动,那蓬水,立时被震得四散而去,并无半滴沾衣。再看时,三步之外,那手持一只水桶的店小二小黄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而自己和吴申二人俱在一口井边,立时明白所以。
自己三人为龙羿一喝,相继从姬凤鸣的吸引中醒了过来,但为他深厚内力的一喝,也立时晕了过去。刚才那水该是小黄见自己三人昏迷,想用井水泼醒。却不料,他昏迷已久,正要醒来,感应到二月井水之寒,立时气机流动,提前醒了过来,才发生了先前一幕。
想起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姬凤鸣勾去魂魄,他面上微微一红。这一念转过,他心绪复平,向那目瞪口呆的小黄道:“小二哥,多谢你了,麻烦你再把我这两位朋友弄醒。” 小黄暗暗乍舌,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武功吗?这些家伙果然不是好惹的。他应了声是,又汲了一桶水,朝昊飞泓泼去,水声过处,那吴飞泓竟是毫无反应。谢长风略一思索便明问题所在,吴飞泓功力不比自己,自然醒来会迟些,那申兰完全不会武功,自然会更慢许多。当下,他让小黄帮忙,将那二人搬回楼上昊飞泓的房间里。
路上,他问小黄那头发象枯草一样的大汉如何了,小黄却道:“一个时辰前已经结帐走了。”
“哦!那他没有流血受伤什么的吗”谢长风奇道。
“流血?受伤?好端端的,怎么会?”若不是他刚才见识过谢长风武功了得,只怕此时要大骂这人脑子有病了,“那人走的时候,步子好象比刚来的时候稳了许多,只是脸色变得……变得……”
“变得怎样?”谢长风越听越奇,龙羿身受重伤,以他个性与姬凤鸣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极有可能会丢了性命,或者受更重的伤,就此不起也有可能,怎么可能还步子更加稳健呢?
“变得……变得竟象涂了层金。”小黄也觉得不可思议。
涂金?谢长风暗自思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百思不得其解,复问道:“你上楼来的时候,可看到一个紫裙女子?”
“紫裙女子?没有。”小黄越听越是莫名其妙。
哦!她该已走了。佳人已去,芳踪渺渺,不知何年何月,再得相见。他轻轻叹息了一声,不再言语。
吴飞泓与申兰被放到了一张床上,店小二小黄觉得有些不妥,道:“客官,这二人该还不是夫妻,这样不太好吧?”宋人极重礼法,南渡之后,家国飘摇,已不如北宋那么讲究,但这样男女二人同眠一床,传扬开去,这二人若不成亲,只怕于声名有损。
谢长风先时还没考虑这个问题,经小二一提醒,心中一动,坏笑起来:“不不。这两人明日就要成亲了,没关系的。”小黄虽仍觉不妥,但他混迹酒楼多年,早已圆滑,心下虽未释然,却并不再开口。
谢长风摸出一锭白银,交到小黄手里,嘱咐道:“两个时辰之后,你去西湖梅庄,就说府中小姐和姑爷在你们酒楼,喝醉了,请他们来带人回去。他们一定重重有赏。”
小黄看到白银,喜道:“多谢客官,你放心吧。我这就去。”
谢长风道:“不可,一定要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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