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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神曲(第二部)-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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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一愣,停下脚步回头道:“容姨,我不能再眼睁睁瞧着雷老伯战死啦,也不想还有更多的人流血倒下。纵然拼去一条性命,我也一定要阻止住他们!”
紫衣妇人凝望阿牛,面纱后的神色不知是怒是敬,徐徐道:“我容雪枫算是服了你了,像你这样的笨蛋,早该在一万年前就绝种。阿牛,你可知道怎么走出圣坛,太元殿又在圣宫什么地方么?你就这么两眼一摸黑的到处乱闯,不消片刻,就得被圣坛中的机关埋伏报销了。”
阿牛顿时傻眼,圣坛之中的各种机关,他好歹也算见识过一回,自然晓得紫衣妇人所言句句是真。除非自己能够用沉金古剑硬轰出一条道来,否则一辈子都别想离开。
紫衣妇人看着他憨憨的模样,一跺足道:“罢了,我便陪你一起去吧!大不了慷慨战死,以身殉教,一了百了。若能侥幸不死,再回来受那万毒噬体之刑就是!”
白衣妇人目光一闪,缓缓问道:“容师妹,你真打算这么做?”
紫衣妇人苦笑道:“雍师姐,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还要拦我么?要是阿牛万一有个闪失,你我又如何对得起故去的羽教主?”
说着,她身形一闪已到了阿牛身旁,一把抄起他的手道:“走,阿牛,让你容姨陪你一块去会会六大剑派的贤达高人,看看他们到底有几斤分量?”
白衣妇人低声叹息道:“容师妹,等我交代翎儿她们两句话,便同你们一起去吧。”
紫衣妇人怔怔道:“雍师姐,你这是?”
白衣妇人平静道:“容师妹,我们姐妹两人为了圣教,为了当年滴血立下的誓约,在这圣坛之中苦守了一百三十余年,也一起做了这多年的姐妹。今日你要慷慨赴死,我这个做师姐的,又岂能束手旁观?什么也不必多说了,咱们再为圣教尽上最后一份力,要死也死在一块!”
紫衣妇人半晌没有说话,眼眶却渐渐红了,涩声道:“师姐!”
阿牛热血上涌,直感觉自己的身子行将爆裂开来,叫道:“雍姨、容姨,你们不必管我,我不会有事!”
白衣妇人望着他淡淡而笑,说道:“阿牛,我和你容姨要这么做,并不是只为了你。你容姨说得不错,身为圣教长老,面对本教浩劫,怎能眼睁睁的坐视不理?好坏,总得尽上一份心力才是。”
紫衣妇人说道:“可是师姐,要是你也出去了,一旦我们都回不来,这圣坛守护之责该当如何是好?不如就让我和阿牛去吧,这里始终是要有人看护的。”
白衣妇人微笑道:“既然如此,容师妹,为何留下的不是你?”
紫衣妇人一时语塞,蓦地叫道:“好,好,好,要死我们就死在一起吧!”说这话时,已然热泪盈眶。
白衣妇人嘴角犹挂着一抹笑容,眼眸中却也隐现泪光,转身吩咐两名弟子道:“翎儿、静儿,师父与容师叔若是一去不返,这里便交给你们了。你们两人追随我与容师妹业已多年,一身所学已尽得真传,只是需要时日,慢慢打磨历练。”
两名女弟子双双跪倒,异口同声的哽咽道:“师父,请准许徒儿随您老人家一起去吧。弟子能为圣教流尽最后一滴热血,纵死无憾!”
白衣妇人摇头柔声道:“傻孩子,大伙都去了,这里却交给谁照料?难不成,你们真想我与容师妹成为本教的千古罪人么?”
那两人本还想再苦苦央求,紫衣妇人厉声喝道:“你们翅膀硬了,连师父的话都敢不听了么?都给我乖乖留在这儿,谁也不许跟我们一块去!”
白衣妇人温言叮咛道:“翎儿,你是师姐,性格也持重一些,今后要多多照顾你静师妹,守护圣坛的大任,便交给你们两个了。万一圣坛入口被人发现,你们便立即放下回天石,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能教外人踏进这儿半步。”
两名女弟子目中噙泪,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拼命点着头应道:“是,师父!”
紫衣妇人一甩衣袖,嘿嘿笑道:“翎儿、静儿,我这老婆子素来不会说诂,平日对你们也颇多苛责。要是果真这次回不来啦,你们可别在肚子里再暗骂我这个做师叔的不近人情。”
阿牛默默伫立在旁,什么话也说不出,只在心里发誓,哪怕要自己粉身碎骨,也不能让容姨与雍姨有丝毫闪失。
其实,此刻他的修为还不如她们。
再说雷霆得到片刻喘息的机会,才盘膝坐下不久,对面六大剑派的阵列中,便传出鼓噪之声。那些声音多半是各派的年轻弟子,他们自不敢数落停云真人的不是,于是肆无忌惮的讥笑嘲讽起雷霆来。
先是有人叫道:“雷老魔,你刚才不是威风八面,扬言要踏平我正道六大剑派,如今怎么又装起孙子来了?”
接着便有人道:“姓雷的,有种你就马上站起来,与停云师伯好生比试一番,就怕你被打得满地找牙!”
第三人嘿然讥笑道:“大家伙别骂了,没瞧人家在装聋作哑么,那可是魔教独一无二的绝学啊。”
人群里顿时爆发出一团哄笑,突然有人喝道:“雷霆,你不要痴心妄想在这儿拖延工夫。今夜就是你们魔教覆灭之时,就算羽翼浓复生,也救不了你们!”
对这些漫骂羞辱,六大剑派中不少有识之士都不由皱起眉头,但却没有人出言阻止。
魔教那面人人脸带激愤之色,有些性情冲动之人就欲反唇相讥,却被风雪崖严令制止,惟有虎目充血,恶狠狠盯着六大剑派的弟子紧咬钢牙。
雷霆聚精会神的调息养伤,一任别人如何喝骂嘲笑,只是充耳不闻。
他头顶冒起浓浓的蓝色烟雾,在空中凝聚成一团久久不散,令对面的停云真人不禁骇然道:“这老魔着实好深厚的功力,恐怕一身修为已臻大乘之境!好在他已是久战脱力,不然我恐怕也难是他的对手!”
正思忖问,雷霆突然长身立起。前后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他的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气息也和缓了不少,微微向停云真人颔首道:“多谢真人,咱们这就开始吧。”
停云真人却知,雷霆身上的伤势,即便再将养数月,也未必能恢复如初。这短短的片刻工夫调息,不过是强自把伤势压制了下去而已。只要稍一运转真气,恐怕立刻就要喷血爆经。
停云真人微微一笑,说道:“雷护法,时间尚早,你不妨再多歇息半刻。”
雷霆哈哈笑道:“不必了,请真人不吝赐教!”右手九死生剑一挽剑花,锋刃上光晕流动如波,发出嗡嗡镝呜。
他早年所用的大雷怒剑已赠与秦柔,现在手上所执的九死生剑,是近两年才炼制而成,威力只比等闲凡兵稍强。但由雷霆使来,直能化腐朽为神奇,尽夺天地造化之妙。
忽听有一少女的声音叫道:“义父,这一阵让柔儿替您接下吧!”
秦柔飘身出阵,话音落时,人已立在雷霆身前。
雷霆慨然含笑道:“柔儿,你快退下。停云真人的修为,岂是你这点身手能抵挡得了?况且,他在天陆正道是什么样的身分,怎能当真出手来欺负你这小孩子?”
停云真人听出雷霆话中意思,静静道:“雷护法请放心,这位姑娘既然不是魔教中人,六大剑派自也不会为难于她。只要贫道还能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人伤着了她。”
雷霆如今唯一担忧的,便是秦柔的安危,见停云真人允诺,顿时了了最后一桩心事,点头道:“多谢!”
秦柔眼看阻拦不住雷霆,含泪将大雷怒剑双手捧上,颤声道:“义父,您还是用这把剑称手一些。”
雷霆望了眼曾生死相随自己百多年的长剑,嘿然道:“柔儿,这把剑你还是收起来吧。对停云真人来说,义父用不用大雷怒剑已没多大差别。”
秦柔黯然退下,回到风雪崖身旁站定。
风雪崖禁不住暗自苦笑一声,视线悄然投向大殿的入口,黑漆漆的门外毫无动静。他在心中喃喃念道:“怎么还没有来,难道说上天果真要绝我圣教不成?”
此刻雷霆与停云真人交手已过数招,雷霆的九死生剑越来越显得沉重,好像每出一剑,都需抽空他丹田中仅存的真气一般。
停云真人经验何等老到,以快打慢,仙剑宛如狂风骤雨急攻不休,丝毫不给对方喘息之机。
在他之前,雷霆已经一连挫败本门五大高手。倘若自己再不能拿下对方,逼得掌门师兄出面,无论胜败,对碧落剑派来说都毫无光采可言。
因此停云真人可说是竭尽全力,只盼能乾净俐落的赢下雷霆,也算为落败的同门挽回点颜面。
那边六大剑派的弟子,见停云真人仙剑挥洒自如,尽占上风,助威喝采声愈发的响亮。不少年轻弟子暗中摩拳擦掌,只等雷霆一落败,取回破罡魔蜂的解药之后,就可大展神威,将魔教打得万劫不复。
停云真人见火候已到,手中仙剑大刀阔斧中宫直入,朝着雷霆头顶劈下。
“叮”的一声,九死生剑脱手飞出,雷霆的胸前顿时门户大开。
停云真人左手双指并立如刀,快逾飞电,戳向雷霆的胸膛,引得魔教阵中响起一片惊呼,许多人甚而情不自禁的闭上双目,不愿看他横尸当场的惨像。
雷霆心头却只暗暗苦笑道:“老夫纵横天陆百多年,今日终究还是要死在停云真人的手下。这二十余年苟且偷生已是多活,而今死了本也没什么,只可惜圣教一脉至此而绝,好生令人心痛!”
正当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些念头,耳中却听见众人的惊讶叫喊。只觉有一道敦实魁梧的身影,彷佛神兵天降,横空出世遮挡在他身前。
来人正是阿牛。
他随着魔教两大长老,通过圣坛中暗藏的秘道,偷偷潜入太元殿,正赶上雷霆遇险。情急之下,阿牛也想不了太多,飞身弹出,凌空一掌,拍向停云真人的左腕。
说来也怪,就在他出掌之际,脑海中突然浮现起一幅瑰丽的星图,虚空浩瀚,星云缥缈,正是他当日于石室之中所参悟的“生生不息”。
阿牛立时心神俱震,眼前好似海阔天空,哪里还有停云真人的身影?
他整个人完全沉浸于一片奇妙的空明之境中,只感到全身直气磅砺呼啸,神思飞扬于星海苍穹之上,每挥出一掌,都有说不出的酣畅淋漓。
“啪”的一记脆响,停云真人被阿牛的掌力,结结实实击中手腕。
停云真人手臂一振,一股酸麻之感由手腕直窜肩头,不禁诧异道:“这年轻人从哪里冒出来的,功力竟似不在我之下,什么时候魔教又出了这样的高手?”
待他看清来人原来是阿牛,惊异之情不觉更盛。
阿牛右掌刚一弹开,左掌却已拍到。
一蓬蓬青色光岚中,无数掌影宛如并蒂花开,惊涛拍岸,虚实并济,真假莫测,立时将停云真人卷裹了进去。
停云真人眼中尽是流光飞转,青星狂舞,千百道掌风如戟如斧,幕天席地的汹涌而来,眼花缭乱中,竟生出不敌之念。
幸而他毕竟苦心修炼了一百四十余年,玄门根基甚为扎实。当下惊而不乱,一剑一掌紧守住门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先抵挡住阿牛这轮气势磅礴的攻势再说。
劈啪连响声中,停云真人左支右绌,顾此失彼,对方的掌势,就好似排山倒海的巨浪,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直激得气血沸腾,好像要被这漫天的掌影吞没了一般,居然连呼吸也变得艰难沉重。
假如他一开始就全力以赴的应对阿牛,本也不至于落到这样被动的田地。
“生生不息”掌纵然奥妙无比,可限于阿牛的火候修为,也难以在一招之间就得着便宜。
无奈停云真人多少存了点轻敌之念,又是被阿牛这手鬼斧神工的妙手奇招,打了个措手不及。
等到他察觉不妙,已经是欲振乏力,尽落下风。
第十章力挽
“砰砰”两声,停云真人左右肩膀各被阿牛击中一掌,逼不得已,拼尽十成的真元抱剑喷血而退。
他瘦长的身躯,像是一羽受伤的黄鹤,翻转飘飞开数丈之远,脸色惨澹如金,肩头黄色道袍碎裂飘荡,嘴角一缕血丝,仍止不住向外流淌。那模样,说不出的狼狈无比。
要说自己身上的掌印,是拜羽翼浓所赐也就罢了,可偏偏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打得如此之惨的,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木讷青年!
一想到这,停云真人再好的涵养气度,也禁不住气极攻心,喉咙口一热,再喷出一蓬血雨。
刚才的情形,自然落到了每一个人的眼睛里,只是阿牛的出手着实太快,兔起鹊落之间,停云真人已经败退,就算旁人想上前援手,也鞭长莫及。
停心真人飞射到师弟身后,一手抵住停云真人大椎穴,心中也是惊骇莫名。
刚才阿牛出手之时,他居然也没能看清那掌扶中的路数变化,更不要说破解之道了。即便刚才与阿牛对阵的是自己,除却拼命脱出掌势一条路外,也想不出其他更稳妥的法子。
阿牛受停云真人仙剑反挫之力,身躯一震而退,这才收住掌势。
他好似刚从睡梦中醒来,茫然瞪大眼睛瞧着停云真人,浑不晓就在刚才,一瞬之间,自己已挫败了这位天陆正道赫赫有名的耆宿。
看着停云真人狼狈而退,阿牛反倒有些惊讶歉疚,嗫嚅道:“停云师伯,我不是故意的。不晓得为什么,刚才招式一发动起来,我就管不住它了。还好我收了几成功力,才没把祸事闯大,不然可就糟糕了。”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出口,碧落七子顿时脸色齐变,一个个铁青难看,又是尴尬又是愤怒,还搀杂着些许震惊。
停心真人怒极而笑道:“这么说,我碧落剑派上下千多弟子,还应该对羽少侠感恩戴德,多谢你刚才手下留情,饶过了停云师弟的性命?”
阿牛一怔,这才发觉自己无意中又说错了话,大大犯了人家的忌讳。
他想解释,可又不知该如何说得好听,才能消除其中误会,黑脸通红,一个劲摇头道:“不是,不是这样,停心师伯,我不是这个意思。”
雷霆死里逃生,又听见阿牛的声音,精神一振哈哈笑道:“停心真人,你一大把年纪何必跟个娃娃过意不去?要是有什么火头,尽管冲着老夫来就是!”
停心真人按捺住火气,摇头道:“雷护法,贫道只怕你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雷霆傲然仰天一啸,雄壮苍凉之音,在大殿中来回震荡,久久不绝。
他右手轻扬,招回九死生剑,说道:“谁说老夫已不行了?要想灭我圣教,先过了老夫这关再说!”
停心真人淡然道:“也罢,就让贫道向雷护法讨教几招。你我以十招为限,阁下只要能胜得过贫道一招半式,我碧落剑派今日认输就是!可要是雷护法不幸没撑过十个回合,还望贵教遵守诺言,交出解药。”
雷霆深深吸了口气,只觉丹田内真气已经乾涸,别说十招,连一招恐怕都难。当下他把心一横,暗道:“大丈夫生于世上,只求顶天立地,快意恩仇!说不得,老夫纵然是祭出元神与他拼得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
他嘿然道:“咱们就这么说定,停心真人,便请亮剑吧。”
阿牛急忙道:“雷老伯,您不能再跟人动手了。”说着,向停心真人深作一揖道:“停心师伯,大家有话为什么不能好好说,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停心真人淡淡道:“怎么,莫非羽少侠也要替魔教出头了么?这也难怪,你爹爹原本便是魔教教主,就算翠霞于你有二十年养育之恩,总抵不过父子亲情,血浓于水。”
阿牛连连摇头道:“停心师伯,我并不是想偏袒雷老伯他们,只是希望大家别再打下去了。从今天早上到现在,魔教也好,六大剑派也好,大伙死的人、流的血已经够多了。”
停心真人呵呵一笑,问道:“那你想怎样?”
阿牛道:“停心师伯,我求雷老伯交出解药来,您和六大剑派就不要再打下去。有什么事情,大家再约个日子坐下来,好好说行么?”
停心真人还没说话,后面已有不少人鼓噪道:“臭小子,别作梦了。你以为自己是谁?想替魔教求情,先露两手给咱们瞧瞧!”
雷霆嘿道:“阿牛,你都听见了,六大剑派今日是打定主意要灭我圣教,杀尽我圣教中人!你什么也不用多说了,快到后面去找柔儿。这里只管交给老夫!”
阿牛刚想开口,耳朵里又听雷霆以传音入秘说道:“少教主,本教今日难保凶多吉少,你更是六大剑派心头之刺。待会儿设法找个机会,带了柔儿先走,不要再管我们。只要你还活着,本教的血脉便不会灭,我也算对得起故去的羽教主。”
阿牛听出雷霆已抱必死之念,哪里还肯退下。他思忖道:“看来不打是不成啦,可雷老伯的伤势恐怕稍一运气就会送命。他对我和柔儿都有莫大的恩情,我绝不能眼睁睁瞧着他送了性命。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许多,我先替雷老伯接下这阵再说。后面的,也只有走一步瞧一步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一阵苦笑。自己本是打算作个和事佬,劝双方罢手。没想到一上来就先伤了停云真人,如今还要跟停心真人过招。
事情被自己是越弄越糟了,要是丁小哥和盛师兄在这里,他们一定会有更好的解决之道。只是,人海茫茫,他们却又在哪里呢?
阿牛抛开思绪,站在停心真人对面说道:“停心师伯,我雷老伯伤势这样严重,恐怕已不能和您交手了。这一阵就由弟子代他向您求教如何?”
他的话刚一出口,两面一起哗然。
魔教众弟子纷纷劝阻道:“少教主,万万不可!”
六大剑派之中,则有一大片人笑骂不屑,不相信阿牛能是停心真人的对手。
这也难怪,纵然刚才他石破天惊的一手,逼退了停云真人。可一来事出突然,攻了对方一个猝不及防;二来,终究阿牛只是一个二代翠霞派弟子的出身,无论如何,能比得上碧落剑派掌门真人数甲子的修炼?
就连雷霆也毫无信心,说道:“阿牛,你真以为雷某不成了么?你先退下,看我如何对付停心真人!”
阿牛见状心头焦急,也是急中生智,连忙以传音入秘道:“雷老伯,这一个月里我又有了极大的精进,更服食过一枚三叶奇葩。如今的修为已突破忘情境界,抵挡停心师伯十招应该不是难事,你就相信我一回吧。”
雷霆一怔,沉吟半晌,他相信阿牛绝不会对自己撒谎,多半是确有其事。至于其中的曲折,若能有机会从今日之战中脱困,再仔细询问阿牛。眼前的情势,让阿牛放手一搏也未必没有一线转机,于是徐徐颔首道:“停心真人,老夫这阵就让给阿牛了。你要能在十招之内胜了他,就等于赢了老夫。本教不单交出解药,而且杀删存留就听凭你等处置!”
停心真人反倒有些犹豫,他并不是怕了阿牛。而是对方再怎么说,也仅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众目睽睽下就算胜了也没光采。
雷霆见停心似有犹豫,念头一转之下,当即明白其中关键,哈哈一笑故意激道:“要是阁下觉得十招之内没有获胜的把握,那么二十招、三十招也不碍事。”
停心真人果然中计,他何尝不明白对方在用激将,可要是自己再不答应,给外人瞧着还直︵落下自己怕了阿牛的口柄。自己声誉受损事小,连带碧落剑派也一起受累,这却是万万不能?
当下停心真人一点头道:“好,十招为限。贫道要是输了,今日围剿魔教之战,碧落剑派就此退出!”
雷霆赞道:“好,快人快语,不愧是一派掌门!阿牛,你就好好向停心真人请教几招吧,他是前辈高人,料也不会下重手伤你。”
停心真人淡然道:“雷护法放心,贫道尽力不伤他就是。这孩子身分特殊,贫道也无权私自发落,还要先拿下,等七大剑派公议再处置。”
这边场中两人你言我语互不相让,阿牛却感觉到,在自己的背后,始终有一双温柔明亮的目光,正悄然凝望着自己。他不用回头,也晓得这目光的主人会是谁,心中不觉涌起一股暖意。乘着雷霆与停心真人讨价还价,也悄悄把眼角的余光望了过去,却见伊人无恙。
却说秦柔见着阿牛横空出现,心中惊喜万分,本也有万语千言要说。这些日子,每当午夜梦,无不是情郎惨遭不幸的噩景,暗自哭泣自是不说,面上却强忍着。虽然雷霆等人百般宽慰,又暗中遣人四处打听,可阿牛就像凭空消失了似的了无一首讯。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秦柔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要是阿牛还活着,他又怎么可能不捎来只字片语,好教自己放心?好在,正道各派同样也没找到阿牛的行踪,这才令她始终能抱着万一的希望。
要不是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秦柔直想立时扑到阿牛的怀中,再也不愿松手。
无数个日夜的提心吊胆,刻骨思念,此时终于有了着落,痴痴的凝望着情郎一如往昔的魁梧身影,她的眼眶不觉红了。
可她晓得,现在绝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自己千万不能让阿牛分了心思,只得苦苦忍耐,痴痴凝望。
雷霆望向阿牛道:“既然停心真人已经这么说了,阿牛,你就好好替我向真人讨教两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撑过十招,就算是你赢了。”
阿牛点头道:“雷老伯,我晓得了。”他转首,恭恭敬敬朝着停心真人施了一礼说道:“停心师伯,弟子原本实在不敢跟您老人家较量过招,但事关那么多人生死,阿牛只好不得已而为之。有什么冒犯您的地方,还请师伯您海涵。”
停心真人见他对自己执礼甚恭,心中多少舒服了点,淡然颔首道:“你既然明白事关重大,就只管放手施为,贫道一样也不会手下留情。不过,念在你是晚辈的分上,贫道便让你先出手就是。”
阿牛连忙道:“停心师伯,还是您先出招吧!”
停心真人哼了一声,道:“贫道偌大年纪,能再去占一个小辈的便宜?你这么说,莫非是想让人暗地里笑话贫道不成?”
他何尝不晓得先手之机的关键,无奈这多双眼睛注视之下,无论如何,也不能厚起脸皮向阿牛抢攻。
如今覆灭魔教的大任,就等于维系在自己身上,要是十招内胜了阿牛,自然无话可说。可万一要是真让眼前这看似憨厚木讷的青年撑过十招,连带碧落剑派的威名,恐怕也要一起扫地。
阿牛亮剑在手,自沉金古剑上汨汨传来一股熟悉的灵性,令他灵台一清,抛开所有杂念,朗声说道:“停心师伯,弟子得罪了!”剑走轻灵,身形晃动,一抹古朴无华的剑光,挑向停心真人咽喉。
停心真人上身不动,仙剑飞掠,精准无误的在沉金古剑剑叶上轻轻一击,化解开阿牛的攻势,漠然道:“你既已投身魔教,为什么还要用翠霞派的嫡传剑法?”
阿牛一怔,正不知该如何回答,风雪崖在后面冷笑道:“真人此言真是荒谬!古往今来,哪位宗师不是博采百家之长而自成一派,阁下这样拘泥于门户之见,故步自封,闭门造车,与井底之蛙又有什么区别?”
停心真人身为天陆七大剑派掌门之尊,被风雪崖一通抢白,顿觉颜面无光。可他又不能如山野汉子般与对方作口舌之争,只得低哼一声喝道:“第二招!”
碧穹仙剑发出清越镝呜、幻化万千光影,犹如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当头罩下,正是碧落剑派“天庐十九式”中的一招“天倾东南”。
阿牛多年之前习剑之时,也曾与淡言真人拆解过这招“天倾东南”,于其中种种变化尽皆了然于胸,因此心中有底不乱。
他身躯峙若渟狱,沉金古剑锋芒上引,便想施展出“中流砥柱”,正可以拙破巧,以不变应万变。
可剑势刚一起,阿牛心中却突然想起刚才停心真人所言,不由微一踌躇。
高手过招,怎可稍有犹豫迟疑?停心真人手腕一振,剑招化虚为实,千百道剑华凝练成一束耀眼夺目的光芒,已射到阿牛胸前。
魔教那面响起一阵惊呼,谁也没料到会变故突生。虽说几乎没谁看好阿牛会赢,可他毕竟是淡言真人呕心沥血调教的嫡传弟子,再不济,总也能支撑上两三照面,孰知第二招上就被打得命悬一线?
雷霆、风雪崖等人自然看出其中奥妙,想要救援已是鞭长莫及,不由在心中大骂停心真人无耻之极。
要知道阿牛自幼拜在紫竹轩门下,所耳闻目染,朝夕修炼的,都是翠霞派的绝学。突然*要让他弃之不用,就如同虎落平阳,十成修为里,只怕连三成也剩不下来。
却说阿牛这边,停心真人这手要是用在旁人身上多半也不管用,可偏偏阿牛生性敦厚木讷,正中了停心真人下怀。此刻即便是再想施展翠霞派剑派抵挡,已为时过晚。
阿牛见剑到胸前,心头微微一慌,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脑海里蓦然灵光一闪。
他脸上的惊色瞬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喜微笑,竟有出尘超脱之味。
眼见着碧穹仙剑刺抵阿牛胸膛,却看他的身躯不可思议的扭转开去,如一蓬飘渺轻柔的云絮贴住剑身,一连两个翻转,顺着碧穹仙剑,欺身到停心真人近前。
这一式匪夷所思的身法,正是“十三虚无”中的“柔”字诀。
阿牛魁梧敦实的虎躯,就彷佛化作行云流水,至柔至灵,一任碧穹仙剑何等的凌厉无双,却也斩不断飞云流水,眼睁睁瞧着他如同游鱼一般,从剑势的缝隙里钻进来。
停心真人大吃一惊,他剑招用老已不及回身,只得左掌拍出,以攻为守。
他的“奈何十八掌”已有一百五十余年的火候,击到实处金融玉焚,石破天惊,在天陆正道颇有盛名,甚至不输于云林禅寺的“金刚印”。
阿牛不敢硬接,想也不想,施展出“十三虚无”身法中的“无”字诀。
停心真人只觉对方身影一晃,偌大的身躯竟凭空消失,不见了踪影,直如从风中遁走。奈何掌砰的走空,飚起一蓬青蒙蒙光斓,迅速淡去。
好在他经验老到,骤然失去敌踪,并没有太多的惊惶失措,灵觉舒展之下,立时察觉到背后隐约有一股风流。当下碧穹仙剑反手掠出,幻化作一抹电光,挑向身后。
阿牛借着“无”字诀,刚遁身到停心真人背后,还来不及喘息一口,剑锋又至。他赶紧脚尖点地腾身飞起,转以“清”字诀闪避。
停心真人越打越是心惊,表面上他占着十成的攻势,逼得对方四处闪躲游走,似是狼狈不堪。可不论自己的招式如何凌厉奥妙,阿牛却总有飘忽不定的身法轻易化解,令他徒有一身精纯修为无从施展。
如此情形,他还是头一回遇到,就好像站在自己对面与他交手的,并非是一个人,而是一团捉摸不定、无法把握、更无法击败的流风飞云。
明明对方的身影近得触手可及,但又是咫尺天涯,飘渺无方。
在这种无形的压迫底下,他更不敢稍有疏怠,停下剑势,惟有催动真元,亮出压箱底的功夫,只求尽快击败阿牛。
阿牛却是越打越轻松,心中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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