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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流星-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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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们天山派待客之道么?”孟华禁不住动起火气,冷笑说道。

白英奇喝道:“我不说你是奸细,己算好了。你还敢以客人自居,未免太过自高身价了吧?好,你不束手就擒,是不是还要我们动手?”

孟华怒道:“我不和你们说。”径往前闯。霍,韩双剑开出,分刺他左右肩井穴。白英奇脚踏中宫,一招“李广射石”,分心便刺。这次他们有了防备,三人联手,配合得妙到毫巅,孟华要硬闯过去,已是不能。

孟华一招“玄乌划砂”,接着一招“叠翠浮青”,这两招不是他自己参悟的无名剑法。“玄鸟划砂”源出青城,“叠翠浮青”源出峨嵋,但从他的手里使将出来,却是和原来的剑法形似而实非。

但见剑光暴起,横空一掠,迅即在“天山三英”的面前闪烁着无数冷炬精芒,就好像有十几口长剑从四面八方刺过来一样。

“天山三英”虽然尚未至于就败在他这两招之下,但也给他逼得只有招架之力,竟无还手之力了。不过他们三柄长剑,犄角相依,首尾相联,布成一道剑网,孟华亦是攻不进去,只能将他们逼退两步。

孟华将他们逼退两步,松了口气,忽地纵声大笑。

白英奇怒道:“你笑什么?”孟华说道:“我笑你们!”霍韩二人双剑升出,喝道:“我们有什么可笑?”

孟华又叹了口气,说道:“又是可笑,又是可惜!”

白英奇怒道:“这小子胡说八道,理会他作什么?”

孟毕快剑反击,压下了他们的攻势,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天山派本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哪知道会有你门这样不讲理的弟子,你们自损本派声名,对你们来说是可笑,对贵派来说,不是太可惜么?”

此言一出,天山三英越发大怒,不约而同的忍不住三柄长剑同时刺出。

哪知孟华正是要他们如此。天山三英本领不凡,若然只守不攻,孟华还当真不容易闯得过去。如今他们中了孟华激将之计,孟华就有了可乘之机了。他们用的是“追风剑式”反击,剑法名为“追风”可还比不上孟华出剑之快!

只听得孟华一声喝道:“撤剑!”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唰的一剑,指到韩英华的虎口。“三英”之中,韩英华本领较弱,对方这一剑突如其来,他的剑招已老,要回救也不可能,只好赶快缩掌抽身,当的一声,手中长剑,果然应声而落。他哪知道,孟华这招,其实只是虚声恫吓。

打开一个缺口,孟华立即闯了出去。白英奇火红了眼,喝道:“快追!”

祝建明这一班第三代弟子早已来到,在外圈布成包围态势,此时明知不敌,也只好上前兜截,先挡一阵。韩英华拾起长剑,跟着两个师兄赶来。

孟华喝道:“你们不用害怕我跑,我本来就是要去见你们的钟长老的,要评理也可请他老人评理,你们不让我去,当真要迫我施展杀手么?”

“天山三英”的轻功比他稍逊一筹,且又起步在后,和他还有一段距离。孟华正在思量要不要趁他们未曾合围之际,再一次把祝建明手中的兵器打落。就在此时,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都给我住手!”这一声断喝,震得孟华的耳鼓都有点嗡嗡作响。但那个人的影子都还未见。

孟华吃了一惊。”这人的内功可是远远在我之上,想必是天山派长老一辈的人物了。”心念未已,只见一个相貌清癯,颏下雪白的三绺长须的老者已是出现在他面前。

白英奇连忙上前禀报:“禀钟师伯,弟子没用,给这个小子闯上山门,惊动你老人家……”

那老头子却似乎不耐烦听他的说话,摇了摇手,说道:“你待会儿再说,别让外人笑话咱们不懂礼仪。”回过头来,打量了孟华一下,心中惊诧之极:“这少年看来不到二二十岁,英奇他们怎的联手都挡不住他?而且看来他还是手下留情。真是后生可爱!”当下说道:“我就是钟展,请问阁下何事找我。既然找我,为何又要恃强闯山?”

孟华终于把钟展引了出来,心头大喜,连忙上前行礼。不料他还未曾拜下,忽觉一股无形的潜力将他托起来。

孟华是约莫在五步之外向钟展施礼的,钟展所发的那股力道已是托得他不能弯腰,孟华暗暗吃惊,心里想道:“这位老前辈的功力当真是深不可测,倘若使出劈空掌力,恐怕我早已受伤了!”但他还是施了半礼,这才挺起腰来,钟展见他居然能够运功与自己拼内功,也是惊诧不已。

钟展淡淡说道:“不敢当。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你的这份客气也未免太早了些。”言下之意,敌友尚未分明,他可不能以客礼相待。

孟华说道:“晚辈是从柴达木来的,家父孟元超……”一句话未曾说完,祝建明已是忍不住叫道:“无耻奸细,你的父亲分明乃是杨牧,冒认孟大狭为父,知不知羞?”

孟华说道:“我不是奸细,至于我的身世,说来话长……”祝建明又抢着说道:“别听他的花言巧语,谁知道他要捏造些什么话,他伤了我们的郝师弟却是真!”

钟展摇了摇手,说道:“先别乱吵,事情总会弄消楚,一件一件来说,郝建新呢?”

祝建明道:“在这里。”另外两个天山派的弟子随即把郝建新扶上来,钏展见他眉宇之间隐隐有股黑气,吃了一惊,问道:“你受的是什么伤?”

郝建新道:“禀太师伯,我中了这小贼的喂毒暗器。”

孟华说道:“我不是奸细,这位郝师兄也不是我伤他的。”郝建新愤然说道:“我是在和你交手的时候中了你的暗器,你还要当面抵赖?哼,要不是祝师兄有本门的碧灵丹,我早已毒发身亡了。”

孟华说道:“要是他的手腕有伤痕的话,那就是我的剑尖划破的。若是别处的伤,那就与我无关了。我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喂毒的暗器,不信钟老前辈我可以让你搜。”

白英奇哼了一声,说道:“你的暗器不会全抛了吗。”

钟展是一派长老的身份,当然不会这样无礼去搜孟毕的身子,问道:“你们察看过没有,当时附近还有没有发现外人?”

负责搜查的那两个弟子说道:“我们已经搜过了,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孟华说道:“也许那个奸人发了暗器,趁着混乱之际,早已跑了。”

祝建明怒道:“你把我们当作睁眼的瞎子吗?嘿哩,我们纵然本领不济,也不至于这样没用。”要知梅花针是暗器之中最微细的一种,那个偷发暗器的人一定不会距离太远,他们是一发觉郝建新受伤便去搜查的,却连那人的影子也都没见到,假如真是这样的话,要嘛就是那人的轻功太高,要嘛就是这些天山派的弟子太不中用了。

孟华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据我所知,偷上天山的那个妖人,本领可当真是非同小可。”

钟展问道:“你怀疑的那妖人是谁?”孟华说道:“大摔碑手劳超伯。贵派唐少掌门的夫人就是他打伤的。”钟展吃了一惊,说道:“什么,唐加源的妻子给打伤了?”

祝建明道:“大师伯,你听这小子是不是乱造谣言?唐师叔离开天山已一年有多,即使回来,也一定是夫妻一同回来,以师婶的武功,什么妖人能够打伤他们?”

孟华说道:“这是真的。唐大侠到柴达木去了)——回来的只是他的夫人。劳超伯能够伤了唐夫人也是有原因的……”

钟展听了他的话,半信半疑。却摆一摆手,叫孟华暂且停止,说道:“这是另一件事,待会儿你再慢慢告诉我好吗?但据我所知,劳超伯的本领虽然不弱,暗器却非所长,轻功也不见得就能胜过我门下的第二代弟子。”

白英奇道:“是呀,这小子分明是想嫁祸别人,却不知一说就露出了马脚。”天山派第三代的弟子不知道劳超伯的名头和武功的优劣,钟展和他是知道的。

孟华发了急,说道:“纵然偷施暗算的那个人不是劳超伯,但毒针的确也不是我所发的,请钟老前辈明察。”

钟展霍然一省,说道:“好,那就待我仔细察看吧。”当下便叫弟子把郝建新扶到他的跟前,问道:“伤在什么地方?”郝建新道:“膝盖下的三里穴。”“毒针取出来没有了没有。”

钟展伸手在他膝盖下的部位抚摸一会,双指一拈,就把一枚比绣花针还小的毒针拈了出来。本来毒针深入肌肤,是要用磁石来吸的。他以掌心的吸力便能将毒针取出,功力之深,令得孟华大为佩服。

钟展把毒针看了又看,脸上现出颇为惊诧的神色。

原来他看出这种毒针似乎乃是四川唐家秘制的独门暗器。唐家暗器乃是号称天下无双的,轻功却是唐门弟子的特长,正是:

敌人混淆多误事,邪魔暗器看分明。

    正文 第三十八回 奸徒巧辩迷师伯 稚子无知骂长兄

白英奇问道:“钟师伯,这小子的暗器,你老人家可是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钟展疑心大起:“唐家暗器,素来不传外姓。不过也难保这小伙子不是唐家的子弟假冒的。但他显露出的剑法又不是唐家的武功,难道是唐家的子弟另投名师?不过假如我这猜测不对的话,他所说的就应该是真话了。”

过了一会,钟展缓缓说道:“好,少年人,我姑且相信这暗器不是你发的。现在你把劳超伯如何伤了唐夫人的事情对我说吧。是你亲眼见到的吗?”

孟华说道:“我没亲眼见到。不过昨晚我是曾经亲自和劳超伯交过手的。”

钟展说道:“你只是和他交手,却又怎知他在和你交手之前伤了唐夫人呢?”

孟华说道:“我的一位朋友也是受了这妖人之伤,她是和唐夫人起来的。”

钟展道:“这人是谁?”孟华说逍:“是柴达木义军首领冷铁樵的侄女儿,名叫冷冰儿。”

白英奇道:“你越说越荒唐了,我们的师嫂不和他的丈夫一起回来,却和外人回来。”

孟华说道:“说起来这位冷姑娘和你们可不是外人,她是唐夫人所收的记名弟子。一起来的还有瓦斯族酋长的女儿和他们族中一个少年猎人。”

白英奇道:“我们的师嫂怎的会在回疆收徒?你又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孟华说道:“说来话长。你们不相信的话,我可带你们去找她们。但依我之见,还是先找唐夫人要紧。”

钟展说道:“既说来话长,你就先说唐夫人受伤之事吧。”虽然孟华言之凿凿,他可还是不敢相信,他的心里在想。”劳超伯的大摔碑虽然号称天下第一,加源的妻子的剑法在第二代弟子中也是数一数二,纵然不能取胜,也不至于受了重伤吧?”

孟华也怕耽误了时间,当务之急一是要他们相信自己不是奸细,二是要他们去救唐夫人,其他的事情只好以后说了。

不料他刚说到一半,白英奇又驳他道:“你刚才和我们说的只有劳超伯这个人,怎的现在又变成了两个人了?那个姓段的小贼又是什么人?原来孟华为了替天山派揭发内奸,此时正说到段剑青和劳超伯一起为非作歹之事。

孟华说道:“我正想请问钟老前辈,贵派是不是新近收了一个姓段的弟子?”

钟展道:“不错。你说的那姓段少年叫什么名字?”孟华说道:“他叫段剑青。”钟展面色一变,急促问道:“哪里人氏?”“大理人氏!”“什么身份?”“大理段府的小王爷!”

连珠炮的问答刚刚告一段落,天山派一众弟子都是不禁大惊:“他说的可不正是咱们的段师弟吗?”“当真是胡说八道段师弟岂能勾结外来的奸人,反过来伤害本门前辈?”白英奇冷笑说道:“钟师伯,你听听这小子说的是什么话?段师弟是段大侠的侄儿,你老人家是知道得清楚的。我想段师弟的身份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钟展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已查得清楚,也曾试过他的家传武功,决非假冒。”

原来段剑青在奸谋败露之后,偌知已是不能在中原立足,只有躲得越远越好。他和妖师欧阳冲商量,欧阳冲给他出了一极为大胆的主意,藉他叔父段仇世的名义,投入天山门下。天山远处西陲,与中原的武林消息隔膜,他们估计,孟华念在恩师情份,只要段剑青不在中原出现,孟华就未必会揭破他的奸谋,即使所料不中,消息传到天山之时,段剑青恐怕早已学成了。何况清廷为了平定回疆,对天山派也正有所图谋,要是提前发动的话,用不到一年工夫,他们就何以把段剑青接出来的。

段剑青到了天山,果然十分顺利的就得唐经天收为门下,唐经天指定他的师弟也是天山派掌老之一的武成泰做他的授业师父。白英奇是武成泰的大弟子,这两个月来,段剑青的武功就是他代师傅授的。

段剑青文武全才,能言善辩,加以又是名门派的子弟,一到天山,用不了几天,就讨得了上上下下的欢心,钟展对他也是十分爱护的。白英奇与他份属兄弟,实是师徒,对他的维护,更是不用说了。

正由于一众同门都不敢对他有所怀疑,所以大家才会相信他所编造的谣言。如今孟华却指出他才是奸细,大家都以为这是孟华的“贼喊捉贼”!白英奇尤其怒不可遏,试想段剑青倘若真的是奸细,他还有什么颜面?

“好小子,你冒认是孟元超孟大侠的儿子,可惜你却没有一打听清楚。你知道段剑青的叔父是谁吗?他正是孟大侠最要好的一位朋友!”白英奇冷笑说道。

孟华说道:“我是知道。他的叔父段大侠是我爹爹的好朋友。可是你们却不知道,段大侠也正是我的恩师。”

白英奇哪能相信,冷笑说道:“荒唐,荒唐!再说下去,恐怕你要说我们天山派的祖师都和你大有渊源呢!”

孟华说道:“不敢高攀,不过认真说起来,我也算得是间接受过贵派掌门指点之恩。”

钟展眉头一皱,说道:“此话怎讲?”

孟华说道:“贵派的唐老掌门当年曾指点过金世遗金大侠的武功,金大陕有两个传人,一个是他徒弟江海天江大侠,一个是他的儿子金逐流金大侠。我曾经得过金逐流大侠的指点,饮水思源,贵派实是于我有恩。”

白英奇连连冷笑,说道:“失敬,失敬,原来你还是金逐流金大侠的弟子!”

孟华说道:“我没有这样福份得金大侠收归门下,只不过承蒙他的指点,不敢以弟子自称。”

白英奇冷笑道:“他肯指点你的武功,最少也是把你当作至亲至近的晚辈了。哈哈,你既是段大侠的弟子,又是金大侠亲近的晚辈,怎的却来诬蔑段大侠的侄儿是奸细?哼,就算我相信你的鬼话,你也是个忘恩负义之辈!”

孟华说道:“师门之恩,我不敢忘。但段剑青确实是个奸细,我也不敢因公废私!”

天山派弟子谁也不敢相信孟华的话,只有钟展却是有点思疑:“从他刺建新虎口的这一招来看,使得这样恰到好处的剑法的确有点像是金逐流的剑法,不过却又并非纯然金家的路数。待会儿且试一试。”

原来那一招是孟华揉合了无名剑法、孟家刀法和金家剑法而创造出来的。金家的剑法是采取了天山剑法中的“追风剑式”之点的。是以他这一招只能说有六分之一的天山剑法在内,但钟展何等眼力,只看了郝建新手腕的伤就看出来了。

孟华本来要继续说下去,说出段剑青的底细的,钟展却摆了摆手,说道:“或许你的身世是有难言之隐,但目前我们还没有功夫听你详言。现在我要查明你指控段剑青之事。你敢和他对质么?”

孟华说道:“正是要找他对质!”

钟展道:“建明,你去把剑青找来。”

白英奇道:“钟师伯,这小子的话岂能相信?找了段师弟来,他也会胡乱编造谎言的呀!”

钟展说道:“谣言可以捏造,事实不能捏造。我自有分数,你只管把剑青找来。”

白英奇不敢违拗,应了一声“是”,正要回去找段剑青,韩英华忽道:“你瞧,那边不是段师弟来了?段师弟,快来,快来!”

孟华抬头一看,只见果然段剑青从那边跑来。跟在他背后的还有一个孩子,大约十一二岁模祥。这孩子的轻功也好生了得,跟着段剑青飞跑,居然并没有落后太多,白英奇似乎很喜欢这个孩子,跑上前去迎接他们,拉着孩子的手,笑道:“杨师弟,你也来瞧热闹?你可来得正好。”

那孩子显得颇为兴奋,脚步未停,就哗哩哗啦地问道:“听说发现了奸细,我跟段大哥来瞧热闹,奸细捉了没有?”段剑青也在同时问道:“什么事?”白英奇先回答他的问话:“钟师伯有事问你。”

段剑青来到钟展面前,看了孟华,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失声叫道:“怎么这小子也在这里,这小子名叫杨华,正是清廷的奸细。”

孟华大怒道:“你才是奸细,昨天晚上,你干了什么好事?你敢对你的钟师伯实话实话么?”

段剑青喝道:“岂有此理,你倒来盘问我了,钟师伯,这小子,他,他……”那孩子甚为诧异,也在叫道:“原来这人就是奸细你们为什么不把他捉起来呀?”

钟展缓缓说道:“剑青,你先别生气,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昨晚你在哪里?可有出去过没有?”

段剑青道:“昨晚我教炎弟夜课,后来他疲倦了,我就陪他睡觉,没出去过。不信你可以问炎弟。”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孟华一见这个孩子,心里已是止不住卜通通的跳,待听得白英奇叫这孩子做“杨师弟”,而段剑青又称他为“炎弟”的时候,更是禁不柱又喜又惊了!

金碧峰曾经告诉他,他的弟弟名叫杨炎,那么这孩子不正是就是他的弟弟?

他仔细一看,只见这孩子眉清目秀,他是七岁那年离开母亲,脑海里隐约还有母亲的印象,心里想道:“弟弟倒是长得很像母亲,幸亏不是像他父亲。”毫无疑问,这孩子是他的弟弟。喜的是兄弟相逢,但在喜悦之中,他也禁不住为弟弟担心了。

他担心的是,弟弟和段剑青这样要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学好很难,学坏很易,即使段剑青并无不利于他弟弟的图谋,他也是要为弟弟担心的了。

钟展抚摸杨炎的头顶,柔声问道:“炎儿,昨晚你做什么夜课?”

杨炎说道:“段大哥教我念唐诗,他说念熟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教两年就可以教我做诗了。”

钟展道:“背一首给师伯听听。”

杨炎念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钟展于诗词一窍不通,不过这首唐朝大诗人李白的名作,千古以来!传方众流,他却是知道的。当下拈须微笑,说道:“好孩子,一个字也没念错,难为你了。”其实短短二十个字,资质平庸的孩子,念了几遍,也会琅琅上口的。显然钟展对这孩子,也是十分疼爱。

杨炎忽道:“段大哥讲的,我好像懂,又好像不懂。”

钟展笑道:“懂就懂,不懂就不懂,怎的又好像懂,又好像不懂的?这首诗浅白得很呀,有什么不好懂?”

杨炎说道:“他讲的每个字我都懂,不过他说每个人都有故乡,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故乡最好,所以才会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个我就不懂了,大家的故乡都是最好。那怎么可能呢?比如你说你的剑法天下第一,我说我的剑法天下第一,到底哪个第一,打过就知道了。总不能都是天下第一的。”

钟展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故乡不同剑法,没有办法比较的。你的段师兄给你讲的没错。你长大就知道了!”

杨炎说道:“师伯,我的故乡究竟是什么地方?我记得缪伯伯告诉我的好像是小金川,但段大哥却又说是通州。为什么他们说的不一样?”

杨炎出生之地是小金川,“原籍”则是通州。缪长风不想在他成人之前知道他的来历,是以没告诉他。

钟展有点尴尬,说道:“我也不大清楚,等缪伯伯回来你问问他吧。”

钟展只是觉得不能对孩子说真话感到尴尬而已,孟华一听,可是更加担心了。段剑青知道杨炎的故乡,不问可知,他也知道杨炎是他弟弟的了。

钟展似乎觉得话题扯得太远,笑道:“好孩子,无关紧要的闲话慢慢再说,师伯要问你。”

杨炎说道:“师伯,你要知道什么?”

钟展说道:“昨晚你什么时候开始做夜课的?”

杨炎说道:“吃过晚饭之后。”

“什么时候睡觉的?”“我不知道。”“你再想想。你做完夜课,临睡之前,不是要到院子里练最后一次剑法的吗?昨晚有月亮,月亮是在东边还是在西边?”杨炎想起来了,说道:“不在东边也不在西边,正在我的头顶上空。”

钟展听了,好像极为满意,微笑说道:“那是恰好午夜的时分了。剑青,你帮缪大侠教炎儿读书,也不可令他太辛苦了。小孩子要有足够的睡眠,以后让他睡早一些。”

原来杨炎是白天习武,晚上习文的。武功由天山派掌门人唐经天亲授,文事方面则由缪长风晚上教他。唐经天“闭关”,缪长风下山之后,则由钟展教他武功,段剑青教他诗文。因为天山派弟子之中,只有段剑青是“文武全才”。

段剑青应了一个“是”字,说道:“炎弟非常好学,昨晚我是不知不觉把时间延长。”

钟展说道:“好,没你的事了!”陡地回过头来,面挟寒霜,向着孟华冷冷说道:“少年人,你的剑法高明之极,为什么偏不学好!”

孟华吓了一跳,说道:“晚辈什么事做错了?”

钟展说道:“我最讨厌少年人说谎话!你不但说谎,还要陷害我门下的弟子!我本来不能容得你这样的歹徒的,念在你这身功夫学来不易,你给我滚!”

孟华手足无措,讷讷说道:“我说的可都是真话呀!”

钟展大怒道:“还要强辩,你说昨天晚上和劳超伯交手,虽没点明时间,但既是晚上,总不会是今天的事了?”

孟华说道:“不错,大约是午夜之后半个时辰。”

钟展说道:“在你和劳超伯交手之前,他已经伤了唐夫人。”

孟华说由于心情混乱,此时方始想到的时间关键,但在钟展追问之下,只能先回答道:“是呀!不过我没问清楚朋友,唐夫人受伤的时间。”

钟展怒气更大,斥道:“依你所说,唐夫人受伤应当是在午夜之前。那时候,段剑青还在教我这个小师侄念诗,你没说谎,难道是这个小孩子说谎吗?你还不给我快滚,要我亲自动手吗?”

钟展是天山四大长老之首,德高望重,待人最为和蔼可亲,众弟子几乎是从未见过他发怒的。这次他大发雷霆,可说是生平仅见之事。众弟子不禁骇然。

奇怪的是,身受者的孟华却竟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仍然是站在钟展面的,呆若木鸡,并没有“滚”。

原来他的一颗心都放到弟弟身上了。

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他的弟弟竟然帮忙段剑青说谎!

像他的父亲一样,对这个他还没有见过面的弟弟,他曾抱有很大的期望。最大的期望还不是他可以学成天山派的绝世武功,而是期望他自小有良师益友的教导,将来可以成为一个正直的人,有用的人,不会像他生身之父那样。

但现在,孟华对弟弟的期望却是变成痛心了。

“不,我决不能让段剑青教坏我的弟弟,我要对他说明真相!”在心情极度的激动之中,孟华已是无暇去仔细考虑,在目前的形势底下,这样做是不是适当的了。

他一咬牙根,忽地伸手就向杨炎抓去。叫道:“炎弟,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的哥哥!”

他当然知道,杨炎决不会相信他的。但在他的想法,当务之急,是先要把弟弟从段剑青手里夺回来,然后才和他说明真相。因为他还有一层顾忌。害怕段剑青在图穷匕现之时,会把他的弟弟挟为人质。

此时杨炎正在段剑青的身旁,段剑青则是和白英奇并肩而立。

孟华一只手接他的弟弟,一只手推开段剑青,

只听得“卜通”一声,段剑青跌了个四脚朝天,但孟华却也没有抓着他的弟弟。

站在旁边的白英奇出剑快极,白光一闪,就截他的手腕。孟华非先应付他这一招不可,紧接着“当”的一声,白英奇手中长剑给孟华以弹指神通的功夫弹飞上半空。他在危急之际出招,这一弹就已是毫不留情了。

在孟华来说,他是要夺回自己的弟弟,但在旁人看来,他却是突施偷袭,这一“偷袭”,不但大出天山派弟子意料之外,连钟展也始料之所不及。

这刹那间,天山派众弟子都是不禁失声惊呼:“不好,他要杀杨师弟灭口!”“好狠的小贼,连一个小孩子他也不肯放过!”

钟展勃然大怒,呼的一掌就向孟华背心落下!

学过武功的人,在性命危急之际,自卫乃是出于本能。孟华一觉背后劲风飒然,无暇思量,赶忙“移形换位”,一招“烘云托月”,把钟展的掌力卸开,原来钟展虽然暴怒,但也还有几分爱惜他的心情,只是想对他加以惩戒,最多打伤了他,还不取他性命的。

孟华化解了他的掌力,令得钟展又是吃惊,又是感到为难:“想不到这小贼的内功竟有如此造诣,他最多不过二十岁年纪吧,真是武林难得的人材,可惜偏不学好,我要不要取他的性命呢?”要知钟展虽然只是用上五六分内力,当今之世,能够化解他这掌力的,恐怕也是数不上十几个人的。

白英奇似乎看出师伯的心意,叫道:“这小子刚才冒认孟大侠是他的父亲,如今又说炎儿是他的弟弟,师伯,你想一想,还用得着咱们盘问他么?”

杨炎受了惊吓,又哭又叫:“他是奸细,他怎能是我的哥哥,师伯,你打死他,你打死他!”

段剑青更是得意,跟着叫道:“不错,他是奸细,如今他已是不打自招了!我也无须和他对质了吧?”

杨炎的身世,天山派的一众弟子不知道,钟展和白英奇是知道的,孟华认为杨炎是他弟弟,亦即是等于承认杨牧是他的父亲了。

当然杨牧的儿子并不等于就是“奸细”,但段剑青找着这个藉口,在这样混乱的情形底下,却是令得钟展不能不相信孟华是“奸细”了。

要知在钟展的心目之中,即使都是杨牧的儿子,孟华和杨炎也是大不相同的。杨炎是缪长风携来天山的,那时他也不过是个周岁的孩子。唐经天是看在缪长风的面子,同时又知道他的母亲云紫萝是为抗清而牺牲才收留他的。一个周岁起即由天山派掌门与缪长风共同抚养成人的孩子,他的父亲有多大的罪恶亦是与他无关。但说到孟华,一来是有段剑青的谣言先人为主,二来钟展以为他是跟着杨牧长大的,段剑青指他是“奸细”,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了。

在他们一片叫器声中,根本就不由得孟华分辩!

钟展说道:“剑青,你把炎儿带回去。有些事情,你待缪大侠回来和他说吧!”这话的意思乃是吩咐段剑青不要自作主张,把杨炎的身世先说出去。段剑青应了一句:“弟子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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