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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起床都看到模范夫夫在闹分手-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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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目的不同,但双方都达成了一致,暂时和解、立下约定、从长计议,最后……一击必中。
    
    第七十九章
    
    平安离开登仙楼后,萧铭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这一次的妥协是为了谋定而后动,至于最后的成败,便要看双方谁的道行更为高深了。
    手中握着同心镜,萧铭侧头看向自己的道侣,只觉得对方那锐利的视线简直像是要将这面镜子凭空劈碎那般,充满了实质性的破坏欲。
    “我知你心中不喜,但……很抱歉。”萧铭苦笑道,反手将镜子收起,隔绝了玄钺的目光。
    玄钺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只是突然抓住萧铭的胳膊,拉着他朝前走去。
    萧铭被拉得一个踉跄,不得不快走几步,赶上玄钺的步伐,语气疑惑:“要去做什么?”
    玄钺不言,脚步不停,毫不犹豫地将萧铭拽进街边最大的一家宝器阁。他气息冰冷,带着极重的煞气,直把宝器阁的老板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迎了过来,忐忑地询问他来此有何要事。
    “同心镜。”玄钺生硬地吐出三个字,见宝器阁的老板还有些发愣,不由得皱了皱眉。
    可怜的老板被玄钺这一皱眉又吓了一跳,虽然有些怀疑自己幻听,却仍旧不敢迟疑,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阁内的同心镜找了出来,在玄钺面前一字排开,供他挑选。
    看着面前大大小小、或是精致或是朴素、完全不比乐情的同心镜逊色的各种镜子,玄钺的面色终于稍稍缓和了一些,转向身侧的萧铭:“你更喜欢哪一对?”
    反应迟了一拍的萧铭:“……”
    表情微微扭曲的宝器阁老板:“……”
    ——这么凶神恶煞地闯进来,当真只是为了买一对同心镜?真的不是很懂你们剑修……
    宝器阁的老板不懂剑修,萧铭表示他自己也不懂,但是这却并不妨碍他纵容自己的道侣,甚至觉得这般孩子气还带着些任性的玄钺格外可爱,简直狠狠戳了他的萌点。
    抑制住自己有些夸张的笑容,萧铭垂下头,视线从一排同心镜上扫过,最终定在了一面朴素至极、毫无点缀,却浑然一体的镜子上。
    “我觉得这个合我的眼缘,你认为呢?”萧铭点了点镜子,笑着询问玄钺。
    玄钺对于外表上的东西都不上心,更没有自己的喜好偏爱。见萧铭挑选了同心镜,他也并没有其他意见,只是觉得这面镜子有些太平凡了,远远不及乐情送得那一面精致华贵。
    “为何选这一面?”玄钺拿起镜子,略有些诧异地问道。
    “只是觉得……它和你有些相像。”萧铭笑吟吟地回答,“不正是适合用于你我之间吗?”
    玄钺怔了怔,随即耳朵一热,再也摆不出什么冷面,只觉得心里一阵接一阵的甜,看着手中普普通通的同心镜也越来越顺眼。
    ——就算乐情觊觎萧铭又如何?他的道侣从身到心全都是属于他的,旁人就算再眼馋,也只能想想罢了。
    当然,他也会很快让对方连想都没法想。
    见萧铭与玄钺就同心镜的选择达成一致,宝器阁的老板顿时喜笑颜开,将那对同心镜与两人的眼光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又称赞他们天作之合、情比金坚。
    买了同心镜,又被狠狠赞美了一通,玄钺翻滚的心绪终于平息,恢复到了往常对萧铭言听计从的状态。
    因为天色已晚,两人并没有急着离开仙魔镇,而是在闲逛一番后,寻了一间客栈投宿。
    进入房内,道衍便迫不及待地从凌霄宫内出来透气——自从接到天玄派的求助后,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今天终于憋不住了。
    一露面,道衍便挂上了散漫又八卦的调。笑,揶揄地看向自己的爱徒:“没想到你竟然还招惹了这么一朵毒罂。粟,让一界魔尊对你心心念念、求而不得,当真是好手段!很有为师当年的风采!”
    萧铭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朝着自家师尊掀了个白眼:“您就不要这般调侃我了,我都快要头疼死了。”
    道衍呵呵一笑,挑衅般扫了一眼自他出现后就一直沉着脸的玄钺:“那魔尊貌美又尊贵,一眼瞟过来风情万种到让人骨头都酥了,于床榻上也手段老辣、令人欲罢不能,你当真不想要试着春风一度?”
    “师!父!”萧铭咬牙,“那可是魔尊!喜怒不定,手段狠辣!”
    “就算他变幻莫测,如果抓准了要点,照样能被哄得服服帖帖——只要他确实对你有意。”道衍挑眉。
    萧铭无奈至极,只是还不待他再说什么,便发现储物戒中那面属于越青的镜子突然震动起来,仿若迫不及待。
    萧铭面色一变,合眼长长出了口气,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将镜子取出——这是乐情第一次以同心镜呼唤他,他不好视而不见,一者天玄派众人还在他手中,二者他们也没有离开仙魔镇,地利不佳。
    这人啊,当真不能念,一提起来,就容易跑出来刷存在感。萧铭拿着同心镜,却还没等到接通,就被玄钺突然伸手夺过。
    萧铭愕然看向玄钺,表情带着焦急,而在玄钺手中亮起的同心镜内,原本脉脉含情的乐情也顿时变了脸色,眼神阴郁:“萧铭呢?将镜子给他!”
    玄钺冷冷地看了乐情一眼,转手便将镜子塞给了正暗搓搓看好戏的道衍。道衍拿着镜子一脸懵逼,下一秒便被乐情绵软甜腻的呼唤唤回了神智。
    道衍:“……”
    萧铭:“……”
    玄钺:o( ̄▽ ̄)d
    虽然被自己徒弟的道侣狠狠坑了一把,但道衍也不能拆台,不得不糟心地硬着头皮接下。所幸他是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妖怪,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不动声色,模仿起萧铭来更是一把好手——毕竟顶着萧铭的壳子在洛水宗混了不知多久,却从来没有一个人(除了洛水宗掌门)怀疑过他的身份。
    乐情有心思讨萧铭的欢心,道衍更是道行高深的撩妹/汉好手,两人的交谈相当和谐愉快,乐情没有察觉到任何问题,便被道衍哄得结束了通讯。
    关闭同心镜,道衍刚一抬头,便看到自己的徒弟与徒弟道侣双双看着他,目光灼灼、满是算计。
    “师父大才!”萧铭笑意盈盈地做了个拜服的动作,“方才师父说能够将那魔尊哄得服服帖帖,徒儿还不信,如今方知自己见识短浅。”
    “你想做什么?!”道衍警惕地瞪着萧铭。
    “师父先前对魔尊乐情夸赞不已,必定对其有心吧?徒儿我对这等艳福消受不起,此生只伴着玄钺一人足矣,倒不如由师父接手,定能两全其美、得偿所愿。”萧铭表情格外纯良,拉住玄钺的手,添上一句,“我想玄钺也是这样想的,不然也不会将同心镜交予师父。”
    玄钺赞同地弯了弯嘴角,难得一见地对道衍露出一丝笑意:“天生一对。”
    道衍:“……”
    ——他简直被这两个小辈坑得一脸血啊!
    “别闹。”道衍长长地吐了口气,尴尬地摸了摸鼻梁,当机立断地示弱,“我先前说得那些话都是玩笑之语,我喜欢温顺纯良的美人,对于这样的毒美人,就算再美,也和你一样得消受不起啊!”
    “师父坐拥后宫三千,又是成功渡劫飞升的大能者,仅仅是一界魔尊罢了,一定没有问题的。”萧铭眨了眨眼睛。
    “有问题!有大问题!”道衍快要被逼死了,“我已然飞升,不能与下界有过多牵扯,收了你做弟子已经逾越,哪里还能再引一段情缘!”
    道衍说得严重,萧铭自然也不敢继续撺掇,以免当真会对师父修行有损。他迟疑片刻,谨慎地问道:“若是不牵扯因果呢?”
    道衍挑眉:“你指的是什么?”
    “我摸不清乐情的脉门,但您却明白如何牵制他。您与魔尊联络,用的是我的身份,即使有牵扯,因果也应算在我的身上的。”萧铭摸了摸下巴,沉吟,“只要您不动心、不动情,自然无甚大碍,只当是闲极无聊,找个乐子。”
    “你倒是会利用我这个师父。”道衍轻哼一声,手中把玩着同心镜,倒是也没有急着将镜子塞还。
    道衍素来唯恐天下不乱,无论飞升前还是飞升后,都是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人物。如今神魂下界,一直窝在凌霄宫与器灵为伴,当真是无聊得紧了,能有个魔尊逗弄逗弄、打发时间倒也没什么妨碍,更重要的是,此举也能帮徒弟免除麻烦。
    当然,道衍绝对不是舍己为人的人,他此番下界就是为了早日还清前世欠下的因果,早日指引自家弟子顺利飞升,在能力范围之内顺手帮个忙,避免那魔尊继续找麻烦纠缠、让徒弟道途受阻,于人于己都是利大于弊的。
    ——只要自家徒弟飞升,那么一切都好说,道衍的所有行动,都是以这个前提为宗旨。
    “你就不担心我会乱来,妨碍了你的计划?”道衍微微眯眼。
    萧铭拱了拱手:“我自然相信师父,您必有分寸。”
    道衍轻哂,掂量片刻后将同心镜收了,萧铭与玄钺都是心满意足。第二天,他们便离开了仙魔镇,转回天玄派,而魔尊也信守承诺,很快便将失踪的天玄派长老弟子尽数送回,虽然有几人受了伤,但总归无人死亡。
    随着失踪者的回归,笼罩在天玄派上空的阴云终于逐渐散去,天玄派掌门感激涕零,但是在询问魔尊意图何在的时候,萧铭却对此讳莫如深。
    ——这让他怎么说呢?说自己无意间招惹了一朵烂桃花?!
    “这是我与魔尊私底下的过节,不便相告。”萧铭苦笑了一声,略显尴尬,“但是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牵连到天玄派,你们不必为此而忧心。”
    天玄派掌门看萧铭的确为难,也没有继续追问,反正只要天玄派无恙,那么一切便与他无关。
    恭恭敬敬地将萧铭与玄钺送走,天玄派掌门长长舒了口气,转身便开始处理被抓走的长老与弟子的抚恤问题。
    ——这一次的事件当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强劲的靠山不止会带来益处,还会带来无妄之灾。
    解决了天玄派的麻烦,又暂时将魔尊安抚下来,萧铭的生活终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唯一的变化,大约是总要听听自己的师父如何变着花样儿地吐槽魔尊。
    对于安抚美人儿,道衍的确是一把好手,就连那性格诡谲的魔尊都安分了下来,让萧铭啧啧称奇。当被萧铭询问到方法的时候,道衍只是轻松一笑:“这其实也简单,那乐情给你镜子,便是为了让你与玄钺出现裂痕。得知你们过得不开心了,他自然就会开心,只要你们之间并不如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和谐美满,他便自认为有插。足的余地,不会做出太过激进的举动。”
    萧铭一脸无奈:“所以……?”
    “所以,只要跟他聊天的时候抱怨抱怨玄钺就完全不成问题了嘛~”道衍瞥了一眼旁边与萧铭如影随形的玄钺,哼了一声,“反正我说这些话,都是切真实意。”
    玄钺垂眸,轻扣着萧铭的手腕,丝毫不为所动——这是他面对道衍时的一贯态度,将对方完全当成空气。
    道衍:“……”
    ——跟一个死剑修没什么好生气的,我一点都不生气!
    ……一会儿跟乐情通讯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发泄一下!简直憋死个人!
    在这个洛水宗内,唯一能够一起说玄钺的坏话、还能够产生共鸣的,大约就只有同心镜内的乐情了OTZ在“仇视”玄钺的角度上,道衍与乐情倒是算得上同仇敌忾、志趣相投,但尽管自家师尊玩得愉快,魔尊那边也没有异动,萧铭却丝毫不敢大意,时时刻刻思考着如何解决魔尊,一劳永逸。
    单单只是魔尊一人,萧铭自然不惧,无论对方实力如何高深,也只是个修者罢了,再不济,他还有玄钺保驾护航——萧铭所忌惮的,仅仅是乐情的魔尊身份。
    只要将乐情从魔尊的位置上拉下来,那么他就有无数种方式让对方消失,而乐情这个魔尊看似坐得稳,实际上却仍旧存在巨大的隐患。
    ——这个隐患,就是他曾与正道勾连,算得上是被正道推上魔尊之位的。
    道魔两方宿怨极深,而魔修们更是狂妄自大、傲慢跋扈之辈。一旦与正道有了牵扯,那必然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黑历史,就算碍于乐情的高压与实力而不敢妄动,也必然有不少魔修不屑于乐情登上魔尊位置的手段,更何况乐情的性格,也的的确确并不适合成为一个统御魔道的王者。
    一旦时机成熟,叛乱无可避免,而萧铭所要做的,就是以手段不着痕迹地将这个时间提前。
    能够将乐情拉下魔尊之位最好,到时候新上任的魔尊为了巩固地位,自然不会对乐情手下留情;再不济,也能让对方自顾无暇,以免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而如何寻找值得合作的对象是萧铭则最为棘手的问题,所幸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规划、仔细考量。
    ——然而意外的是,在萧铭还没有任何举动的时候,魔域便毫无预兆地骤然掀起一场声势浩大的叛乱,就连一直暗搓搓打算使坏的萧铭都始料未及。
    在叛乱爆发的同时,一张信笺也被送到了萧铭的手中,随信笺一同的,则是一根艳丽、赤红色的修长鸟羽。
    
    第八十章
    
    师尊亲启:
    见信如唔。
    听闻师父有难,弟子愿为师父分忧,以报再生之恩。
    ——弟子敬上
    萧铭握着手中的信笺,眉眼柔和,在感应到玄钺疑惑的目光后轻轻一笑,转而拿起赤色的鸟羽,轻轻抚弄:“是天羽,他这次当真帮了我一个大忙。看起来,他在妖界过得相当不错,都有心思管我这个师父的闲事了。”
    萧铭身处正道,联络魔修的方法相当局限且危险,而身处妖族的陆天羽却截然不同。妖族虽然绝大多数生活在结界的另一侧,但隐藏身份活动于人间的也并非没有。虽然结界能够隔绝大部分妖族进入人间,但妖族却自有一套联络外界族人的方式,而能够拿到这些联络的暗线,就意味着陆天羽不仅在妖族活了下来,甚至还发展出了自己的势力,令萧铭这个做师父的倍感骄傲。
    比之道修周身的清冽,魔修散发的魔气更加适合妖族遮掩自己的妖气,故而妖族在魔域中的活动更为频繁,挑起魔域内乱自然也要比萧铭更为方便简单。
    养徒千日、用徒一时,对于这一份回报,萧铭深感满意。
    “不愧是我的徒弟,这么准确地把握住了我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萧铭止不住的欣慰,脸上的笑容让一边的道衍觉得尤为碍眼。
    “这徒弟和徒弟,当真是不一样啊……”道衍摇了摇头,把玩着手中的同心镜,深深感叹,“别人家的徒弟心心念念着为师分忧解难;而我家的徒弟,却最喜欢坑我这个师父,就连惹下的烂桃花都要丢给师父处理。”
    萧铭瞥了道衍一眼,笑容不变:“有其师、必有其徒。天羽那个师父兢兢业业、对徒弟百般呵护,徒弟自然投桃报李;而我那个师父总是以逗弄弟子、看弟子的热闹为乐,便也只能‘上梁不正下梁歪’了。”
    道衍:“……”
    ——你这个逆徒!
    既然魔域那边有陆天羽相助,那么萧铭便不需要再多动手脚,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安静地等待叛乱结束。
    拿着陆天羽送来的羽毛,萧铭在玄钺的陪同下一起见了被封印的曾经的赤王。
    由于赤翼鸟的种族特性,赤王的伤势已然恢复,但一身修为全失,又无法继续修炼,只能以鸟类的形态示人。
    看到萧铭的时候,赤王展开双翼,啼叫了一声,金色的瞳眸狠辣怨愤,显然一点也不欢迎他这个仇人的到来。
    萧铭没有理会赤王的敌视,只是在安全的位置盘膝坐定,掏出了怀中赤色的鸟羽。
    赤王动作一滞,敛起双翅,微微侧头,颇有些惊疑不定。
    “你没猜错,这是天羽送过来的,他现在过得很好。”萧铭轻声说道。
    赤王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赤红色的鸟羽,眼神复杂。
    “虽然我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但他应当是有了自己的势力,甚至帮我挑唆了魔域的内乱,令我这个做师父的十分欣慰。我想,作为他的父亲,我也应当告诉你一声。”萧铭顿了顿,添上一句,“你的儿子没有给你丢脸,他延续了赤翼鸟一族的骄傲与荣光,这也应当是你希望看到的吧?”
    赤王微微合眼,依然没有回应。萧铭也没有在意,只是扬起手,将手中的鸟羽轻飘飘地送入封印,“这是你能够得到的唯一属于你儿子的东西,若喜欢就留下,也算是有个念想,若是不喜欢……便毁了吧。”
    看着封印中宛若一块石头的赤翼鸟,萧铭没有继续停留,起身后施施然离开。玄钺冷漠地看着自己曾经的仇人,抬手结印,将封印再度添上了一层。
    “你这样做,到底是慈悲,还是折磨?”道衍复杂地看着萧铭,颇有些疑惑,“自己的儿子过得好,应当是好事,但这儿子却也是害得自己流落到如此田地的祸首之一,仇人这般逍遥,怎能安心接受?”
    “是慈悲还是折磨,这就要看那赤王本身怎么想了。”萧铭弯了弯嘴角,“若他看重天羽,真心以父亲自居,那这片羽毛自然是慰藉;若他比起天羽更看重自己,那自然是折磨,让他即使被封印也寝食难安。”
    “你倒是个好师父。”道衍哼了一声。
    “自然。”萧铭应得坦然,“他若对天羽真心,我自然回报,若是相反,我也不会视而不见——也算是感谢天羽这一次的援手吧,虽然他定然不会在意。”
    陆天羽指挥妖族煽动起的魔域叛乱耗时良久,最终以魔尊乐情一方的胜利宣告终结。巩固了魔尊位置的乐情一怒之下流血千里,将所有参与叛乱的魔修尽数格杀。
    虽然获得了胜利,但乐情一方也损失惨重,他本人更是身受重伤,必须及时闭关修养。
    “真是可惜,倘若这一次正道能够在这鹬蚌相争之际插。手,必然能够渔翁得利。”萧铭轻啧,倍感惋惜。没有让乐情死掉,那么后患便没有彻底拔除,一旦对方闭关结束,一定会卷土重来。
    “这是自上古流传下的规矩。”玄钺本人也有些遗憾乐情的存活,但却并不赞同萧铭的主张,“魔与道相互对立,却也相辅相成。即使此次魔道大衰,也不会就此绝迹,倘若破除了这项规矩,若后世正道衰败,魔道也必然会乘虚而入,生灵涂炭。”
    “我明白,凡事都需留一条底线。”萧铭点了点头,“所以,我只是说说而已。”
    萧铭并不在乎后世会如何,也不在乎自己这次鼓动正道压制魔道后,魔道死灰复燃的反扑——只要乐情顺利死掉,他才不会去为不知多少年后的子孙考虑。
    但既然玄钺在意,那么萧铭也不会让他作难,反正他能坑乐情一次,也能坑第二次,早早晚晚,乐情都会折在他的手上。
    萧铭垂眸看着手中的同心镜——这是他特意从道衍那里要回来的,因为他知道,乐情此次重伤闭关之前,必然会联络他,刷一刷存在感。
    第二天午时,同心镜便意料之中地震动了起来,萧铭早有准备,当机立断地送入灵力,接通了讯息。
    同心镜内,乐情面色煞白,嘴唇却是如血般嫣红,整个人都透出无法掩盖的病态。萧铭眼眸微闪,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对方。
    乐情轻轻勾起了嘴角,语气甜蜜:“这样看着我,你是在心疼吗?”
    “为何这样说?”萧铭挑眉。
    “自然是因为舍不得我啊~”乐情愉悦地笑了起来,但萧铭却并未让他继续得意,突然出声打断:“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乐情偏了偏头,露出一丝诧异:“是什么事?”
    “这件事情就是——”萧铭缓缓笑了起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恶意,“先前一直与你通过同心镜联系的,不是我;那个一直与你相谈甚欢、抱怨玄钺不解风情的人,不是我——那个时候,我都一直与玄钺在一起,甜蜜恩爱。”
    随着萧铭的话语,乐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阴沉地几乎要滴下墨来,声音也由最初的轻快甜腻,变成了阴冷森然:“我不信。”
    “你信。”萧铭笃定地反驳,“你必然也有这样的感觉,但是你太自信了,又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心甘情愿地欺骗自己,即使察觉到些许异样,也因为抓不住确实的证据,所以毫不在意地忽略了过去,对吗?”
    乐情没有说话,因为他无法反驳。萧铭毫不客气地将他所有的自欺欺人凶狠撕开,暴露出了他曾经疑惑,却从未细思的真相。
    正如同萧铭所言,乐情太过自信了。在确定与自己交谈的人毫无易容的迹象后,他便从来不曾怀疑,即使他明知道萧铭不可能与他如此平静地相交,不可能对他抱怨玄钺的不足,不可能在言谈间隐隐流露出动摇与好感。
    ——他以为同心镜中的“萧铭”是在骗他,在利用这些细枝末节的假象安抚他。但那又如何呢?即使是假的,说多了也会在心中留下痕迹,也会潜移默化地改变固有的思想,但乐情却从来没有想到,就连“萧铭”本人也是假的。
    冷酷、狡猾、谎话连篇,除非心甘情愿,否则没有人能够威胁他、禁锢他——这就是萧铭。
    而自己则一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一次又一次地输掉。
    乐情只感觉自己体内的魔胎蠢蠢欲动,原本被费力压制的伤势再次爆发开来,令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才保持住面上的镇静,没有当场被萧铭激得喷出一口鲜血。
    但是喉间隐隐的泛甜让乐情知道,自己的伤势又加深了,如果不想死,那么他就必须立刻闭关。
    萧铭、萧铭……乐情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咀嚼着这个名字,恨不得将其混着自己喉头的鲜血一同吞进肚里。而沐浴着魔尊冷冽至极的目光,萧铭本人却没有丝毫心虚气短,仍旧维持着让人心烦意乱的讽笑。
    “你瞧,说什么深爱我,说什么只有我们才了解彼此,你甚至连‘我’都认不出来,真是愚蠢、荒谬又可笑。”萧铭注视着乐情变幻莫测的脸色,心中却没有丝毫触动,语气依然尖锐而恶劣,“你到底在执着什么呢?执着我这张脸?执着我的身份?执着我曾经带给你的虚假的感觉?还是执着你给你自己制造出来的假象?”
    乐情的瞳孔紧缩,第一次在萧铭面前露出了茫然与空洞。下一瞬,同心镜的镜面突然黯淡,再也没有了那个冶艳的身影。
    萧铭缓缓勾起嘴角,将手中的镜子反扣,停顿片刻,竟然轻笑了起来。
    “你为何要对他说这些?”旁观了一切始末的道衍微微皱眉。
    “为了乱他的心,打破他以往深信的坚持。”萧铭直直看向道衍,对自己的计划没有丝毫保留,“这一次魔域叛乱,没有将乐情拖下魔尊之位,我自然不能束手待毙。他身受重伤,须得闭关修炼,而我这一番话,必然让他无法安心、心乱如麻。魔修比之道修更容易入魔,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我为何不利用这一天赐良机,将他彻底铲除呢?”
    “若是他熬过这一关,必然会更加棘手。”道衍摇了摇头。
    “的确,但我也不会因为担心这一点,便裹足不前,平白错过了机会。”萧铭神色平静,“人生么,总是需要冒险的,说不定我就赢了呢?就算不幸输掉,也输得不冤,只能下一次再接再厉。”顿了顿,萧铭揶揄地挑了挑嘴角,“师父如此神色凝重,莫非是心疼了?”
    “胡言乱语。”道衍翻了个白眼,“我只是觉得,自己收下的徒弟太心机,有些糟心。”
    萧铭眨了眨眼睛,但笑不语。
    “莫非……你那时将同心镜交给我处理,就是为的这一日?”道衍倒吸了口气,被算计地相当不爽。
    “我只能说……是有这个打算,但具体要不要实施,还要看接下来的发展——我当时只是随手埋了张底牌罢了。”萧铭坦然。
    道衍默了默,甩袖而走,门口处遇到正好回来的玄钺,不由得向他投去同情而又怜惜的一眼。
    ——跟这样心机的人当道侣,一不小心就会被坑得尸骨无存,玄钺你一路走好……
    被看得莫名其妙的玄钺:“……”
    数月后,魔尊乐情闭关疗伤,却突然走火入魔,疯疯癫癫地闯出闭关室,从此不知所踪的消息轰动了整个魔域和修真界。
    但即使没有了乐情,时间仍将照样流逝,修真界对此不过是议论一阵,而魔域也很快出现了新的魔尊,彻彻底底地抹去了曾经乐情留下的痕迹。
    ——至于萧铭手中那从乐情处取得的同心镜,再也没有亮起过。
    在将自己飞升前的感悟尽数教给萧铭后,道衍即使不甘不愿,仍旧还是选择回归了上界——就算他已然飞升,神魂却依然不能离体太久,如今已是极限,必须要闭关融合神魂与本体,好生修养。
    萧铭将道衍送走,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修炼,尽早飞升,就算惹出了麻烦,也要保住小命,等待自己师父再次离体下界相助。
    ——总之,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重要的事情强调三遍。
    其实,道衍本身对于自己的徒弟还是相当有信心的,毕竟他闯过妖族、乱过魔域,无论是妖王还是魔尊都被他狠狠坑过,如今一个被封印一个不知所踪,放眼下界,还有谁比他更加凶残?
    更何况,这还都是萧铭修为平平时候的壮举。身后有修真界第一宗门的洛水宗当后盾,身边有纵横八荒无人能敌的剑修道侣寸步不离,再加上萧铭本身修为日高,手中各式各类的法器令人防不胜防,只要道心不毁,便没有什么能够阻止萧铭前进的脚步。
    ——而萧铭的道心更是坚如磐石,除了他的道侣以外,没有任何存在能够让他妥协与动摇;而他的道侣,也亦如萧铭。
    千年后,洛水宗后山阴云密布,云层中若隐若现的金色闪电如巨龙穿云,令人望而生畏。
    萧铭与玄钺并肩站在劫云之下,神色平静——这是飞升之前的最后一道险阻,而他们早已准备良久。
    修真界已经许久没有人成功飞升,这一次声势浩大的渡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隐居许久的老祖们都纷纷出关,在劫云的震慑下颤栗、感慨,叹息后生可畏。
    玄钺手持本命剑,无畏地迎向空中劈下的雷霆,萧铭则扬起法器,将两人周身护得密不透风。
    九九八十一道劫雷之后,便是金色的霞光漫天。当守在外围、忌惮天雷的威慑而不敢寸进的众人赶到两人渡劫的地点时,那里已经没有了这对道侣的身影,只余下寸寸飞灰与焦土遍地。
    而此时此刻,萧铭已然与玄钺站在了上界的引仙台中,朝着远处驾云飞来的道衍露出就别重逢的笑容。
    道衍朝萧铭直奔而来,脸上是难以克制的万分激动,简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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