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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起床都看到模范夫夫在闹分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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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钶深知自家小师弟性子清冷,本以为他会陪着他那把剑,冷冷清清过一辈子,不料中途杀出一个萧铭,只是言谈间便能让玄钺露出如此柔和的表情,自然让玄钶这个做师兄的很是欢喜。
故而玄钶对萧铭的印象有多好,便有多排斥后来出现的“赵涵”,只觉得“赵涵”心术不正、居心叵测,硬生生拆散了一对仙缘道侣。
如今好了,赵涵便是萧铭,与玄钺之间的感情仍旧亲密无间,玄钶自然打心底里地开心舒畅。
玄钶本就善谈,一个人驻守十荒林也着实憋坏他了,与萧铭之间的矛盾解开之后便立即将满腔的热情换了个方向。萧铭长袖善舞,兼之这次有求于人,自然对玄钶极尽迎合,两人很快便勾肩搭背地聊了起来,仿佛许久不见的好友。至于玄钺……这人素来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直接被萧铭与玄钶双双忽略,只能一个人坐在一边浑身上下冒着冷气。
玄钺面色不善,若是旁人在此,估计要吓得半句话都不敢多说。只可惜玄钶看着玄钺长大,早已对此习以为常,萧铭更是有恃无恐,只是偶尔睨笑玄钺一眼,带着几分不足为外人道的调侃和揶揄。
——明明两人之间没有半句交谈,只是几个眼神便让玄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大煞风景的电灯泡,无怪修真界对这对道侣人人称羡,就算得知两人分开第一个反应也是不信,随后则是惋惜。
虽然成了电灯泡,但玄钶憋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一个能聊到一起去的对象,就算瞎了狗眼也不愿意放过,谈性十足间干脆解下腰间的酒壶,吵嚷着“酒逢知己,不醉不归”。
玄钺微微皱起眉,刚想要拒绝,便被自家二师兄糊了一脸:“闭嘴闭嘴!我知你不愿跟我喝酒,所以是跟你的小道侣喝!没你什么事!”
玄钺隐忍地闭了嘴,侧头去看萧铭,却看到自家“小道侣”已然浅笑着掏出两个酒杯,置于自己和玄钶面前。
既然萧铭同意了,玄钺就算如何不愿也不得不偃旗息鼓,只是担忧地按住萧铭放在桌上的手臂,轻声嘱托:“二师兄的酒素来霸道,你量力而行。”
“什么量力而行!喝酒就要痛痛快快的喝!思前想后估量来估量去,还不如不喝!平白糟蹋了我的好酒!”玄钶不满地嚷道,嫌弃地瞪着玄钺,“你这个扫兴的家伙闪一边去!”
极少看到旁人训玄钺和训孙子一般,萧铭不由失笑:“我酒量不好,今日舍命陪君子,玄钶师兄可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难得有人愿意陪他喝酒,玄钶连连摆手。萧铭又笑着转向玄钺:“倘若我喝醉了,就麻烦你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玄钺微微一愣,随即轻轻颔首,垂下眼帘遮挡住突然炙热起来的目光。
萧铭与玄钶都没有注意到玄钺的异常,双双举杯对饮。
萧铭虽然谦称自己酒量不好,平常也极少喝酒,却自有一套喝酒的法门,就算喝得再多,也能保持理智,不至于失态。至于玄钶就更没有什么顾忌了,有人与他共饮,便越喝越多、越喝越猛,倘若不是好酒量支撑着,估计很快便要被喝趴下。
玄钶拿出来的酒不仅烈,而且后劲十足,喝不惯这般烈酒的萧铭最先顶不住,抬手按着太阳穴摇摇晃晃地支在桌子上,眼神迷离,眉头轻锁。玄钶也喝得高了,先前还能与萧铭谈笑劝酒,如今却只是本能地将一杯又一杯的酒水灌入喉间,纵使动作大气豪迈,却硬生生萦绕出了几分悲凉,似乎那流入胃中的不是酒,而是心底悔恨的泪。
喝酒最醉人的便是喝闷酒,悲伤无从发泄,只能将自己灌醉,人事不知地一觉睡到天明。
很快,玄钶便嘟嘟囔囔地趴在了桌上,没有拿稳的酒杯将酒水洒了一桌一身,熏得醉酒之人越发迷醉。玄钺抬手扶起摇摇晃晃的萧铭,侧头看了看昏昏然睡过去的玄钶,轻轻叹了口气——即使已经百年,他的二师兄也还是看不开、放不下。
也对,他们师兄弟三人自小由师父一手抚养长大,格外亲厚,二师兄一念之差却害得师父仙缘断绝、阳寿耗尽,就算临终前师父只道这是天命,不怨任何人,他们也无法就此释怀。
——甚至,他与大师兄有时也会隐隐责怪二师兄,怨他太过天真、识人不清,错信了妖孽。
“玄钶师兄……他……就这么放着不管了?”萧铭口齿有些不清,神志却尚未被酒意完全侵蚀。
“不用管,他早就习惯这样了。”玄钺表情淡然,双手将无力地靠在自己身上的萧铭抱紧,半拖半扶着送去一旁的客房。
纵使萧铭勉励保持清醒,但被夜间的山风一吹,顿时昏昏沉沉了起来,待到进入客房,已然人事不知地昏在桌上。
玄钺草草铺好床铺,转身一看便见到趴在桌上毫无动静的萧铭,神色间又是无奈又是纵容,方要伸手将其抱起,却被萧铭出手如电地扼住咽喉。
萧铭毫无意识,而警惕却是刻入骨髓的本能,甫一出手便杀机尽显。玄钺微微一愣,立即止住了动作,将刚刚放到萧铭肩膀的手移开,以示自己的无害。
感受到对方没有敌意,萧铭掐住玄钺喉咙的手也微微放松了一些,似是困惑地皱了皱眉,迷离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要看清面前这个让他感觉极其熟悉的人:“……玄钺?”
听到萧铭呢喃,玄钺轻声答道:“是我,我是玄钺,我扶你上。床,不要担心。”
“玄钺……玄钺……”萧铭呼唤着这个名字,终于将浑身的防备撤了下来,身子柔弱无骨般靠近对方怀里,甚至撒娇般地蹭了蹭,“难受……”
一声轻轻的抱怨简直暖到了玄钺心底,当下一手将萧铭稳稳搂住,另一手带着灵气拂过他的额间,柔声劝道:“睡一觉,明早就好。”
萧铭轻哼了一声,似乎是点了点头,随即顺从地被玄钺抱起,走了几步后又被放在床上,陷入被褥之间。
萧铭头枕着玄钺的腿,紧锁的双眉随着对方按压在头部穴道上的动作微微舒展。玄钺低头看着萧铭,眼中暖色更甚,嘴角也微微勾起,只觉得心中一片安宁。
他知道萧铭的防备心重,只是对方刚刚掐住他喉咙的动作越是狠戾,便越是衬得认出他后的顺服与依赖的可贵。此时此刻,玄钺恨不得萧铭对待所有人都是那般不留情面,唯独会这般靠在他怀里,毫无防备地任他摆布。
“萧铭。”玄钺轻声唤道,如此反复再三,这才换来对方一声不耐地回应。
“萧铭,你爱玄钺吗?”玄钺望着萧铭微微睁开、却毫无焦距的双眸,柔和地仿佛担心惊扰了什么。
“爱……”萧铭恍惚答道,却不待询问之人反应,复又皱眉否决,“不,不爱。”
刚刚惊喜了没有三秒钟的玄钺:“……”
不甘心得到这个答案就放弃,玄钺再次摇了摇萧铭,追问道:“为何不爱?”
萧铭似乎没有听懂这个问题,迟钝地蹙眉思考,被玄钺追问数声后这才酝酿出了两个字:“害怕……”
“害怕?为何害怕?你在害怕什么?”玄钺诧异而急切地连声发问,最终却只得到一个“烦”和一个后脑勺,然后被单方面地强硬结束了这一场趁人之危的问话。
玄钺无可奈何地看着萧铭嫌弃地抛弃自己的膝枕,背对着自己蜷进被褥里,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没有继续打搅对方好眠。
他不会在萧铭醉酒时做任何逾礼的事情,却也不甘就此离开,干脆一直坐在床沿注视着萧铭,这一看便看到了晨光熹微。
而那一声“害怕”也深深印在了他的心底,再也抹除不去。
第六十三章
虽然昨日晚上醉得昏昏沉沉,以至于被套了话,但是第二日醒来后萧铭却并未忘记分毫——这大概也是拜他素来谨慎机警所致,就算意识早已失控,但记忆力却依旧好好地发挥着功效。
萧铭隐隐记得自己入睡时身边一直伴着一个让他放松的气息,大约便是玄钺,只是等到他清醒过来后玄钺却早已离开,也不知是否是因为要避嫌的缘由。
萧铭坐在床上思索片刻,便果断决定装失忆,将昨晚的记忆完全删除,以免玄钺询问那句“害怕”是何意之时无从解释——那种患得患失的矫情心思,萧铭当真没脸说出口。
揉了揉脸,又将体内灵力运行了几周,彻底消除醉宿后的负面效应,萧铭将自己稍稍打理一番后便推门而出,浅笑着与院内的玄钺打了声招呼。
玄钺抬头看向萧铭,带着几分的迟疑,似是在犹豫是否要询问昨晚的事情,只是不待他开口,便被萧铭率先掌握了主动权。
“昨晚我真是喝醉了,你扶我去客房后便没有了半分记忆,我……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萧铭的面上带着几分的尴尬与不自在,微微红了面颊。
“并无。”玄钺下意识地回答,“你昨晚很快就睡过去了。”
“这样就好。”萧铭摸了摸鼻子,羞赧一笑,“我从未这样醉过,当真害怕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
玄钺的视线微微飘忽——真正趁着萧铭醉酒做下失礼事情的人,其实是他才对。
萧铭几句话便将玄钺开口的突破点堵死,让他一时半刻找不到适合的切入点,只能顺着萧铭的话题聊了聊关于十荒林的传闻。双方一个表面自然内里尴尬,一个从内而外全都尴尬,竟然一时半刻也没有冷场,直到玄钶房间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玄钶被扔在桌边整整一宿,显然睡得不怎么安稳,整个人透着颓废懒散的气息,与一板一眼的玄钺完全是两个极端。
玄钺显然看不上玄钶的散漫,微微皱了皱眉,脚步微挪,挡在了萧铭身前,语气责备:“师兄。”
玄钶茫然地看了玄钺一眼,又顺着他不赞同的目光低头望向自己凌乱散开的衣襟,无可奈何地将自己赤。裸一片的胸膛遮掩好,嘲讽回道:“怎么,担心我的身子污了你家小道侣的眼么?真不愧是成家立业的人了,竟如此婆婆妈妈。”
玄钺被堵了一堵,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萧铭也很是无奈,轻笑一声准备打个圆场:“师兄说笑了,我与玄钺——”
“是是是,我知道你与玄钺之间那档子事!”玄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昨晚没良心地把我丢下不管不提,一大清早就看你们在一起黏黏糊糊,当真伤眼!”
萧铭愣了愣,下意识目测了一下自己与玄钺之间的距离,却当真没有看出什么“黏黏糊糊”的迹象——他们只是很普通的站在一起聊个天好嘛?!
被冤了一脸血的萧铭抚了抚额,刚待要继续解释,便被玄钺打断:“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么可以带我们去半妖村了吧?”
一提到正事,萧铭立即闭了嘴,期待地看向玄钶。
玄钶昨日早已知道他们到来的缘由,也答应了下来,此时自然不会反悔:“如果你们准备好了,那就走吧!不过切记,半妖村对你们这些外来修者可一点也不友好,千万不要做任何引人怀疑的事情。特别是你,玄钺,克制住你的脾气,无论遇到怎样的恶意都不许拔剑!我总归不会让你们身处险境就是了。”
虽然遭遇挑衅却隐忍按耐不是玄钺平素的风格,但此时为了萧铭也不得不应允。玄钶再三交代了关于半妖村的禁忌后终于松口,将玄钺与重新换上“赵涵”易容的萧铭带入了十荒林。
玄钶以金丹修者的身份镇守十荒林结界百余年,自然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则。在外人眼中穷凶极恶的十荒林,在玄钶面前大约就相当于自家后花园,只要不去侵。犯那些凶兽们各自划分的地盘,便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更何况他们这里还有一名化神期的剑修。
萧铭与玄钺跟随玄钶七拐八拐地在十荒林内前进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玄钶突然停下脚步,朝两人微一摆手。
下一秒,不远处的草丛微微晃了晃,从中钻出一个半大的少年。少年警惕而凶狠地瞪着他们,纤细的身体紧绷着,仿佛稍有异动,便会立即逃窜而去。玄钶前跨一步,将玄钺与萧铭挡在身后,懒洋洋地举了举手里的酒葫芦:“小狐狸,这两人是我在洛水宗的师弟,有些事情要找你们村长商谈。”
被称作“小狐狸”的少年望了望玄钶,稍稍放松了一下:“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村长,不许擅自往前走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玄钶早就对此习以为常,催促着敷衍,等到少年再次隐没身形后这才解释道,“前面就是半妖村的警戒线了,不经允许是不能进入的,否则半妖们立刻便会翻脸。我们要在这里等待一段时间。”
玄钺与萧铭自然入乡随俗地应了下来。
接下来又是一段漫长的等待,当半妖们再次出现后,他们终于得到了入村的许可。
这一次来的半妖不只有“小狐狸”,还有五名成年的半妖,皆是体格健壮、战斗力强悍的类型。萧铭一行人便被这么半是护送半是监视地带进了半妖村,而村中则意外的冷清,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悄无声息,只有一道又一道警惕与不友好的视线透过门窗的缝隙来来回回在他们身上扫过,令人心情格外不愉。
萧铭对这样的目光适应良好,微微含笑的表情丝毫未变,而玄钺腰间的佩剑“祛邪”则应和般嗡鸣不止,似乎在对自己的主人发出示警。
玄钶抬手按住玄钺紧绷的肩膀,笑得颇为无奈:“这些半妖胆小得很,你可不要吓坏了他们!”
玄钶的话引得周围几名半妖怒目而视,只是他们了解玄钶的实力,更忌惮深不可测的玄钺,不得不按耐住脾气,以免当真惹怒了对方,反倒给自己的村人带来麻烦。
眼见气氛紧绷,萧铭也很是无奈,不得不开口打断玄钶的毒舌:“师兄,你一个人来的时候,这里也是那般冷清吗?”
“这倒不是,我一个人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种瑟缩的鹌鹑样,一个个都恨不得扑上来把我生吃了咧!”玄钶嘲笑道。
萧铭微微抽了抽嘴角,暗道这么一个善于用言语拉仇恨的家伙,怪不得别人会想要弄死他。
所幸,半妖们大概也对玄钶的毒舌习惯了,纵使周身气息越来越不善,最终也还是相安无事地将他们带到了半妖村最中央的院落。
“这里面住的便是半妖村的村长了,他是这里活得时间最长、懂得也最多的人,如果连他都不知道的话,你们的问题大概也没有别人会知晓了。”玄钶指了指院门,示意萧铭与玄钺自己进去,“我跟那个老家伙不对盘,就不进去了。趁你们聊天的时候,我去老猴儿那里弄点他酿的酒去!”
说罢,玄钶提着酒葫芦转身离开,其他五名半妖也没有在意玄钶的去向,只是谨慎地盯着萧铭与玄钺的一举一动。
萧铭对着半妖们点了点头,便拉着玄钺进入院中,通过大敞着的屋门。
屋内的光线很暗,却并不会对修者敏锐的五感造成困扰。萧铭很轻易便锁定了坐在蒲团上的干瘦老者,只是那银白色的浓密的胡须与满是褶皱的面孔却让他完全认不清对方的五官。
“晚辈赵涵,见过村长。”萧铭态度坦荡恭敬,朝老者行了一礼,玄钺则抱剑站在他的侧后方,并没有介入谈话的打算。
萧铭这般懂事知礼的做法就算不惹人喜欢,也不会招人厌烦,老者扫了玄钺一眼,微微眯起眼睛,随后将目光放回萧铭身上,稍稍点了点头:“你们这次前来所谓何事?莫非是洛水宗对于结界又有何安排?”
“不,这次晚辈前来,是为了一件私事。”萧铭摇了摇头,没有理会老者诧异和不悦的目光,轻声将自己的弟子是半妖、想要剔除妖族血统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其父辈乃是妖族赤王的事情必须隐下不提。
半妖憎恨人类,无非是因为人类对半妖的排斥屠戮,不过所谓仇恨也不能以偏概全,如萧铭这般对半妖存有善意的人类也并非没有。萧铭毫不掩饰自己对陆天羽的爱护,一片拳拳爱徒之心令老者颇为动容,看向萧铭的目光也温和了许多。
萧铭说完后,便将印有方子的玉简双手奉上,老者将其拿起,探入神识。
片刻后,老者再次看向萧铭:“这方子是用于剔除半妖体内人类血脉的,若要剔除妖族之血,则需要改动其中几味药材。”
听到老者这样说,萧铭眼睛一亮。
“我已经将改动后的药方记录了下来。”老者将玉简递还给萧铭,见他如此欣喜,不由轻叹,“但事情却并没有这样简单。”
萧铭动作一顿,皱了皱眉,却似是领悟了什么那般微微恍然。
“这方子并非是什么秘密,只要有心,便不难获得,其中所需的药材也绝非千年难遇之物,但半妖还是半妖,极少有能够真正成为妖族或人族的,你可知这是为何?”老者看着萧铭将玉简收入怀中,苍老的声音颇为悲凉。
萧铭没有回答,脸色却越发阴沉,老者也并未多加等待:“因为这个方子,不是给活人用的。”
萧铭微微合眼,心下沉重,却也没有太过惊讶。
陆家人在修真界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世家,大能们稍稍动一动手指便能将其碾碎,自然没有接触太过高深隐秘的讯息的机会。既然陆家人都能拿到药方、凑够药材,半妖们为何得不到,为何不尝试?恐怕是尝试了,却后果惨痛罢了。
陆家人动用这个方子剔除陆天羽的人族血统不过是为了炼丹,当然不在乎他的死活。但萧铭在乎,他想要剔除陆天羽的妖族血脉,是为了让自家小徒弟活得更好,永无后顾之忧。
“那么……就没有第二种方法了吗?”萧铭的声音略显干涩。
老者闭目摇头。
“半妖中有用了这样的方法,最后成功的例子吗?”萧铭追问。
“我不知道。”老者再次摇头,“起码我活了这么久,从未听闻。剔除血脉可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无异于将人浑身上下拆开来再重组,除非有圣兽凤凰那般起死回生、浴火重生的能力,否则大概没有谁能坚持下来。”
听到“凤凰”二字,萧铭眼睛一亮,却复又皱眉,将方才微动的心念压下。
陆天羽体内的赤翼鸟血统的确是凤凰后裔,但却并无纯粹的凤凰那般强大,他不可能因为这一丝的联系而冒如此大的风险。
“半妖,终究不容于世,就算有你这个师父护佑周全,也不能保证不会被人所发现,而倘若被别人知晓,恐怕难以全身而退。”老者声音平缓慈和,“若是你愿意,可以将他带来半妖村。起码在这里,能够保他平安活下去。”
“如果真要到了那个地步,我会考虑的。”萧铭道谢,随后苦笑一下,“不过我着实不舍得,我的徒儿天纵英才、聪慧坚忍,本应纵横天地、问鼎大道,我实在不忍他被拘在十荒林中,荒废了天资——估计他本人也是不愿的。”
“我明白。”老者的胡须动了动,似乎露出了一个笑容,“年轻人总是不安分的,总是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向往着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不撞个头破血流,是不会回头的。”
萧铭也跟着笑了起来:“所以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只能尽可能护着他们了。”
当玄钺与萧铭从老者的院落出来后,天色已然渐晚。
萧铭抬头看着天空,长长地呼了口气——此行虽然没有得到好的结果,但也算是了却了一件心事。起码萧铭是不会再允许自家小徒弟异想天开地剔除血脉了。
玄钺按住萧铭的肩膀:“不要太过担心,如果陆天羽有事,我也会护着他的。”
萧铭心情沉重,却也没有太过消沉,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并未拒绝。只是他却不希望玄钺会被陆天羽的事情拖累,毕竟萧铭孑然一身、无从牵挂,但玄钺却不可能舍了洛水宗。与其让玄钺两面为难,还不如不将他牵扯进来。
陆天羽是萧铭的徒弟,他的事情,萧铭会自己来解决。
萧铭并未对玄钺直言自己的打算,也没有多说陆天羽的事情,两人并肩朝村外走去,很快便在村口见到了等候已久的玄钶。
玄钶右眼微肿,身上的衣服也被撕开了几道口子,显然是跟人狠狠打了一场。此时他正屈膝坐在村口的大石上,大口喝着美酒,看上去心情颇为愉快。
看到萧铭和玄钺,玄钶抬手挥了挥:“事情办完了?”
“嗯,办完了。”萧铭笑着点了点头,并未多谈。玄钶也识趣的没有追问,直接从石头上跳了下来,“那么就走吧。”
萧铭点头应是,只是还不待三人离开,却突然听到身后半妖村内警钟长鸣。
玄钶面色一变,猛地回头,诧异地看向萧铭与玄钺。萧铭玄钺也一脸茫然,闹不清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这钟声代表村里出了大事,让半妖们都去集合。”玄钶表情凝重,“你们二人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吧?”
“绝对没有。”萧铭并未因为被怀疑而不悦,肃然答道。
玄钶微微缓和了脸色:“我自然相信你们,不过你们还是在这里等一等,我去看看情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好,我们不会乱走的。”萧铭点了点头,目送玄钶快步离开,随即侧头望向玄钺,“你说村里会出什么事呢?”
“不知。”玄钺倒是没有萧铭的担忧,一脸平静,“与我们无关。”
“但愿吧。”萧铭叹了口气,撩起衣摆席地而坐,安静地等候起来。
时间流逝,晚霞逐渐染上天际,萧铭隐隐听到村中半妖们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却并未放开神识打探清楚,生怕引起什么误解。所幸这么久都没有半妖来找他们的麻烦,大约事情的确与他们无关,萧铭提着的心逐渐放下,百赖无聊间拔起地上的长梗草,随意编起了小玩意。
用草叶编一些小东西的技能,还是小时候萧铭的姐姐教给他的,如今重新捡起来稍有生疏,但萧铭心细手巧,很快倒也弄得有模有样。
玄钺一直在关注着萧铭的举动,见他做这种颇有童趣的东西不由得愣了愣,不由自主地在他身边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
萧铭的手指白皙修长,衬着绿油油的草叶格外漂亮,明明不过是农家孩子粗糙的玩具,被他托在掌心内却显得精巧绝伦,令人爱不释手。
“可以给我么?”玄钺注视着萧铭把玩的草编兔子,突然开口。
萧铭诧异地偏头看向玄钺:“你喜欢这种东西?”
“喜欢。”玄钺回答地相当干脆,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萧铭显然没有预料玄钺竟然有这样“别致”的爱好,忍笑着将兔子放到玄钺手中,刚待要调侃几句,便注意到玄钶匆匆转回的脚步。
萧铭拍了拍衣摆上的草屑,起身迎了上去,而玄钺则对此视而不见,小心翼翼地捧着绿色的小兔子,相当认真地烦恼到底要将其放在哪里比较合适——储物戒里的话,会不会被压坏了?
玄钶是一个人走的,回来的时候怀里却抱着一名纤细的女子。
女子似乎是受了伤,原本华贵的衣服上满是干涸的血迹与无垢,看上去格外狼狈。意识到有人接近,女子侧头看了过来,露出一张苍白脆弱、漂亮却也颇为熟悉的面孔。
萧铭微微瞪大眼睛,诧异地张口,而那女子更是激动万分,似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惊声悲泣:“赵大哥!”
玄钺素来平稳的手忍不住一抖,差点将指间的小兔子捏碎。
——“层出不穷”的男性。情敌还不够,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妹子?!
第六十四章
玄钺默默将手里的小兔子放进储物戒,以免当真被自己失手弄坏,盯着萧铭背影的眼神几乎要射出冰箭。天知道他多么想要将对方扯到自己身后,彻底隔绝萧铭与女孩子的接触,只可惜萧铭本人却一点也没有注意玄钺酸破天际的醋意,反而在认出女孩是谁之后加快了脚步:“夏道友?!”
夏黛哽咽地朝着萧铭伸出双手,玄钶一时不备,竟然被她挣脱开来,随后眼睁睁看着女孩哭泣着投入萧铭的怀抱。
突然觉得脑袋涨得生疼的玄钶:“……”
咽了咽口水,玄钶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玄钺,只见自家小师弟周身剑意凛然,似乎分分钟就要拔剑斩了这对当着他的面勾勾搭搭的“奸。夫。淫。妇”,顿时意识到自己作了个大死,带回来一个要不得的祖宗。
只可惜自己作的死,就算跪着也要继续作完,玄钶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这位道友是一名年轻半妖从十荒林内救回来的,本来藏得好好的,结果你们两人突然到来,惊得整个半妖村风声鹤唳,最后连累了他们被其余半妖察觉。”玄钶无奈地摊了摊手,“那半妖从小在村内长大,虽然被长辈千叮万嘱人类的危险,却并无亲身体会,加之年少慕艾,便犯了半妖村的大忌。这位道友被半妖们发现,本来要处死,却被我横插。了一杠子,废了一番口舌终于将她弄了出来,没想到……与萧、赵师弟你还是旧识?”
萧铭迎着玄钶的目光点了点头,拍了拍夏黛的后背——小女孩自小到大都被捧着,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般险境,一遇到认识的人便不由得崩溃大哭,直到将恐惧与痛苦发泄出来后才渐渐止住——“是,我与夏道友有过一面之缘。”
顿了顿,萧铭也察觉到自己后背差点被玄钺盯出两个窟窿,下意识加了句解释:“这位夏黛道友与苏俞琤感情甚笃,我与苏道友共同游历的时候与夏道友相识,于是相处了一段时日。”
苏俞琤的花心本性修真界无人不晓,听闻夏黛与苏俞琤有一腿,玄钺、玄钶师兄弟的面色这才稍稍转暖,只是这却并不足以让玄钺平息自己的领地被他人染指的愤怒。
玄钺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在夏黛稍稍平静后,他迅速上前将其从萧铭身上扯下,又不着痕迹地将萧铭拉远了一些。
夏黛从来没有被男子这样粗。暴的对待过,又加上身体虚弱反应迟钝,顿时就有些发蒙。只不过当她抬头正对上玄钺冰冷的目光,立时一个激灵恢复了神志,下意识往玄钶身后躲了躲,像是老鼠见了猫那般瑟缩起来。
“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十荒林的夜晚很危险,我们还是先离开为妙。”安抚地看了自家师弟一眼,玄钶开口打了圆场。玄钺微微颔首,率先握着萧铭的手臂离开,而玄钶则护着夏黛走在后面。
回程路上,众人先是安慰了惊魂甫定的夏黛,然后开始询问她为何会身在十荒林这样一个绝非筑基弟子应该涉足的地点。
夏黛抽抽噎噎,最终还是在众人的追问中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合欢派中双。修、采。补两支素来不和,但毕竟隶属同门,故而就算有冲突,也并未太过防备彼此。夏黛与合欢派众位师姐外出历练,历练地点是十荒林附近的落霞谷。本来一切顺利,却不知为何,采。补一支的师姐们突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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