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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当空-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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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摆出一不做、二不休的高姿态,朝前方挣扎着爬起来的恶汉走去。
那人辛苦的站起来,刚转过身,给龙鹰一把执着襟口,提小鸡般举得双脚离地,魔功侵体,双手软垂下来。
龙鹰直看进他眼睛去,索性以汉语道:“你是活得不耐烦哩!竟敢来惹老子,也没打听过老子是谁。”
背后传来池上楼的声音,冷冷道:“放下他!”
龙鹰拿着那汉子悠然转身,敌人一字排开,杀气腾腾,盯牢他。池上楼和那吐蕃高手居中,只有他们的眼神持亘不变,没有凶芒毕露,显示出高手风范。
龙鹰运劲一推,手执的汉子双脚离地,扯线傀儡般竖直地朝吐蕃高手撞去。
吐蕃高手冷哼一声,一脚踏前,两手抓着掷过来的手下两边肩膊,上身往后晃一晃,这才接实,还顺手交给身旁的手下,双目射出震骇的神色,不知龙鹰只用上六、七成的劲力,否则他至少要挫退一步。
龙鹰心中暗懔,知此人是一流的高手。
另一跌个结实者,亦有己方的人扶起来,让同伙检验伤势。
龙鹰一副横行霸道的丑恶少模样,大步朝池上楼走去,戟指大骂道:“老子不管你们是谁,惹毛了老子,老子便活宰了你们。”
池上楼双目杀机大盛,眼看出手,旁边的吐蕃高手暗推他一把,池上楼再狠瞪龙鹰一眼后,掉头离去。
其他人追在他身后,转眼去远。
广场的群众见没有热闹好看,散往四方,继续先前做着的事,不到片刻一切回复原状,像没发生过任何事。
龙鹰哈哈一笑,神气的朝内城门举步。
走不到十来步,一个人从人丛里钻出来,移到他身旁,眼睛直视前方,道:“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武功如何高强,信我的立即离开于阗,永远不要回来,否则下场会很惨。我是念在同族分上,予你一个忠告。”
龙鹰向比自己矮一个头的来人瞧去,失声道:“你不是……”
那人讶道:“你认识我吗?我却肯定未见过你!只要见过阁下,绝不会忘记。”
龙鹰心中一阵感动,好言相劝者正是当年他和花间女、明惠、明心在金沙江流域遇上的崔老猴,其时他和手下领着大团商旅,长途跋涉、翻山越岭的往吐蕃去做生意,还善意的邀他们随行,而龙鹰则不肯占便宜,付了四两钱作团费,大家关系良好。
想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仍敢来警告自己,劝自己离开,显然清楚池上楼等人的底细和实力,不愧为侠义之辈。
龙鹰道:“老兄知道他们是谁吗?”
崔老猴不耐烦的道:“你是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我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
又语重心长的再加一句,道:“除非你自问一个人可抵住地方官府、黑势力和整个庞大无匹、丧尽天良的罪恶集团,尽管留在这儿吧!仁兄好自为之。”
一闪身,没入人潮里去。
龙鹰对他更添好感,在这举目无亲的异国度,见着他如见亲人,更清楚他是往返高原的识途老马,是问道的最佳选择,登时心情大佳,顺道蹓跶一番,买点手信好哄心爱的美修娜芙开心,至于崔老猴的警告,根本不放在心上,即使来的是千军万马,在这样一个复杂人多的城市里,谁奈何得了他?他又怕过谁来?
龙鹰在旅馆的客房内,盘膝坐在地席上,养精蓄锐,等待黑夜的来临,然后去探访池上楼等人的大营账,至不济也抓个人口贩子来严刑逼供,问清楚敌情。
密集的蹄音由远而近,最后在旅馆外戛然而止。龙鹰不用眼见,已猜到来的是大批的于阗军,由与池上楼勾结的于阗官员指挥,务要置他于死地。
龙鹰决意把事情闹大,最好能惊动于阗王尉迟鞘彼挡欢ǹ山柚阢偃说牧α浚馇虻娜丝诼蚵袅纹稹�
哪知等了整刻钟,仍不见有人如狼似虎的破门而入,反传来大批人马离去的声音。
龙鹰百思不得其解时,足音传来,敲门声起。
龙鹰道:“门没上锁。”
一人推门而入,乍看是个中等身材的汉子,唇上留须,皮肤黝黑,但双目精灵,先皱眉扫视房内恶劣的环境,接着勉为其难的来到龙鹰身前,跪坐下来,目光闪闪的打量龙鹰。
龙鹰现出与他的丑脸绝不相衬、雪白整齐的牙齿,微笑道:“仁兄有何贵干?”
对方给他充满丑陋魅力的笑容弄得一怔,沉声以汉语道:“你是谁?”
龙鹰隐隐猜到,来寻他晦气的于阗官兵,到门而不入,该与眼前此君有关。轻松地道:“兄台不觉唐突吗?何况如果你如此这般的去问每一个到于阗来的人,一天多十二个时辰仍嫌不够用。”
小胡子好整以暇的道:“阁下放心,我绝不会逢人便问,只因阁下来历不明,行藏古怪。告诉我,到于阗来的外人,哪有连小包袱都没有一个,且是徒步入城,又无端端与人发生冲突,出手狠辣,见对方人多势众,仍一副不惜大动干戈的神态?阁下晓得对方是谁吗?”
龙鹰再愚蠢,也知眼前人是被于阗王任命调查池上楼等人的御史级官员,微笑道:“兄台的汉语说得顶刮刮,差点好过小弟这汉人。哈!还未谢过仁兄,为小弟截着想入旅馆抓小弟的官兵。”
小胡子现出难以掩饰的惊异神色,失声道:“你明知有人进来擒拿你,仍敢好整以暇的在这臭房里发呆?你究竟还晓得多少事?究竟有何居心?先警告你,开罪我等于开罪于阗。”
龙鹰道:“我最清楚的是池上楼那个清靓白净的小子,他是中土一个大帮负责贩卖人口的主持人,爱在南诏和贵国一带入货,他与老子是死敌,我可保证他不能生离于阗,只要仁兄肯提供精确的情报。”
小胡子皱眉道:“死敌!他却好像不认识你,原来他叫池上楼,他在中土该是响当当的人物,对吗?”又苦恼道:“你昨天入城,怎可能像对这里的事了如指掌,你再不表露真正的身份,休怪我翻脸无情。”
龙鹰俯前少许,道:“兄台息怒,事实上小弟便像兄台般。你是贵王的特遣密探,小弟‘丑神医’王庭经则是我大周女帝派来调查人口贩卖勾当的特使,大家目标相同,最紧要是亲密合作,客客气气,以免影响邦交。”
又用鼻子大力嗅两下,心迷神醉的道:“兄台真香!男人很少像女儿家般如此香喷喷的。”
小胡子立即红透耳根,连涂遍耳脸的黑粉料也掩遮不住,大嗔道:“看破人家是女的便看破吧!怎可这样调侃人家?”
龙鹰见她露出女儿娇态,心中一荡。色心大起。
赴西域前,万仞雨对西域诸国,下过一番调查功夫,特别是被称为“安西四镇”的国家:龟兹、于阗、疏勒和焉耆。而其中更以于阗与唐室关系最是密切。
自汉朝张骞通西域后,于阗一直依附中土。由于于阗东通且末、鄯善,西通莎车、疏勒,北扼通往北面的沙漠捷道,成为丝绸之路南道最重要的军政中心。高宗时,吐蕃与大唐争夺西域霸权。于阗被吐蕃攻占,故此,吐蕃语至今仍流行于于阗。后于阗王尉迟伏阇雄逐走吐蕃,为唐立下大功。唐于此设毗沙都督府,以伏阇雄为于阗王的身份兼任都督。
两年前伏阇雄过世,武曌封其子尉迟阢偻酰涑际艄叵怠J贾彰槐洌戎渌罟苯凳狈矗伤凳且焓�
正因这种关系。龙鹰不怕向他表露如此身份,不虞对方翻脸。
龙鹰笑嘻嘻道:“不要看小弟貌丑,却生性风流,虽立下永不娶妻的誓言,却最爱拈花惹草,处处留情。不过美人儿请放心,你若不欢喜我,小弟绝不勉强。哈哈!”
女密探大感吃不消,不过看来已接受了他捏造的假身份,道:“哪有自称‘丑神医’的?又自夸自赞,净说些无关的事,若非看在你确有两下子,定轰你出城。究竟你是不是来办正事的?”
又忍不住道:“你怎知我的真正长相是美是丑?”
龙鹰心忖女人终是女人,最关心仍是自己的美貌。笑道:“有些东西是掩遮不来的,姑娘的轮廓是其中之一,似刀削般分明,眸珠更像宝石般神采照人,加上近襟口处不时现出粉嫩雪白的肌肤,诱人至极。哈!小弟最见不得漂亮女子,姑娘勿要怪小弟口不择言。”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女密探垂首轻轻道:“我叫朝兰,尉迟朝兰。”
龙鹰大吃一惊道:“姑娘竟是王族的人,小人确是有眼不识泰山。”忙依上官婉儿所教的见王族人物的礼法,向她恭致敬礼。
朝兰不知为何,对他好感大增,觉得他的丑脸再没有那么碍眼。道:“我是大王的亲妹,奉大王之命调查本地人和外人勾结,贩卖可怜女子的事。正无从入手时,你来了。”
接着道:“你有没有任命状一类信物,让我可上报王兄?”
龙鹰胡诌道:“本来是有的,可是误入沙漠,连马儿都捱不过来,我神志昏迷乱走,哈!竟给我走出沙漠,捡回小命。可是甚么都给掉了。”
朝兰苦恼道:“那我凭甚么相信你呢?”
龙鹰道:“小弟是真金不怕红炉火,城内有没有来自我大周的特遣官员?”
朝兰道:“最接近的贵国官员,该是驻节于西面高原石头城的‘葱岭守捉’庞仁德,此城位于疏勒人的绿洲,乃西来东往的必经之路。我怀疑庞仁德也参与了人口贩子的勾当,可以不惊动他,最好不要惊动他。唔!我相信你没有说谎。以你的本事,根本不用说谎。”
龙鹰很想问她往吐蕃如何走,她是不可能不清楚的,若不清楚,也懂得问人。但因有崔老猴这个更佳选择,又不想费唇舌解释,只好放过问路的机会。
现在崔老猴已成了他到高原的关键。若要与雪儿一道到吐蕃去,他不得不借助崔老猴的商贸大队,以掩饰身份。
可想见吐蕃和突厥的联军,已追到这里来,并封锁往吐蕃高原去的山道,他这么骑着雪儿去闯关,加上没法改变的体形气度,不给揭穿身份才是怪事。
道:“你认识崔老猴吗?”
朝兰大讶道:“你竟真的认识他?他却不知你是谁。他好言劝你时,我正杂在附近的人流里。”
龙鹰大喜道:“像他那般形相特别的人,不用见过也猜到是他。我曾在金沙江附近隔远看过他几眼,想不到他会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朝兰道:“过去的二三十年,崔老猴来过于阗七、八次,在于阗很吃得开,是我们信任的汉人,骆驼王视他为好友,所以于阗帮的人不敢碰他。”
龙鹰自问道:“骆驼王是人还是骆驼之王?”
朝兰给他惹笑了,白他一眼道:“我知你是故意的,真弄不清楚你何时说笑?何时认真?骆驼王武旦是这里最大骆驼场之主,有过千手下,势力比于阗帮还大,城内一半的骡驼店是他开的,他看不起于阗帮的老大撒伦多,常说他是于阗人的败类,我们的羞耻。”
龙鹰道:“他看得很准。可以帮我找到崔老猴落脚的地方吗?”
朝兰道:“找到他也没用,他是老江湖,日后还要走这条路线,不会惹祸上身。”
龙鹰道:“对人口贩运的事,他比你和小弟知得更多。小弟自有套他说话的办法。”
朝兰嗔道:“看你的年纪,没有四十也有三十五、六,还口口声声叫自己小弟,叫得人家毛骨耸然,你可积点口德嘛!”
龙鹰怎晓得面具的年纪,苦笑道:“从十八岁开始我便自称小弟,叫顺了口,改不过来。请原谅小弟。哈!”
朝兰没好气的横他一眼,旋又忍不住偷笑。
龙鹰见哄得她开心,打蛇随棍上道:“崔老猴究竟住在哪里?”
朝兰无奈道:“他的商贸团包了骆驼王武旦开的漠南旅馆,但他自己则住进内城骆驼王的府第,要见他并不容易。”
又说出骆驼王府第的位置。
见龙鹰摇头晃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忍不住道:“先警告你,武旦虽不满撒伦多,却是互相顾忌,不会因你改变态度。”
龙鹰道:“放心!除了兰妹的支持外,老子不用任何人帮忙。”
朝兰大嗔道:“谁是你的兰妹?”
龙鹰笑吟吟的站起来,轻松的道:“甚么都好,老子现在立即去找崔老猴谈心。”
朝兰起立道:“你还未告诉我你所知的事。”
龙鹰道:“可否约定个地方,又或透过某种手法?当我探听到更多的消息后,立即禀报。”
朝兰拿他没法,说出联络办法后,龙鹰洒然去了。
龙鹰抵达内城东面骆驼王的临河府第,果如长公主朝兰说的红墙绿瓦,非常易认。叩响门环后,不片刻开了一方形窥孔,有人探头看他。龙鹰再不敢卖弄吐蕃语又或突厥话,老老实实以汉语道:“请老哥代在下向来自中土的崔老猴通传一声,说他的老朋友范轻舟来找他,有重要的事。”
朝兰告诉他,像骆驼王般交游广阔者,为他把门者都精通多国语言,以应付来自诸国的朋友,其中当然包括汉语。
那人虽被他的丑脸吓了一跳,可是见他神气轩昂,不敢怠慢,关上窥孔,通传去了。
龙鹰心情大佳,因知崔老猴正在府内。更因发觉原来自己丑有丑的魅力,仍可得娘儿的欢心,在奚国已有先例可援,现在更有贵为于阗国金枝玉叶的朝兰的如山铁证。胖公公说得没错,丑面具加上魔种,另有一股丑邪的魔力。
第十五章 波斯美女
崔老猴在一个坐落园里的亭子内见他,园内植满这区域独有的各种花草树木,还引进河水成溪成池,小桥流水,景致不在中土的名园之下。
崔老猴坐在亭内石桌旁,竖高一脚,踏在石凳边缘处,手执烟管吞云吐雾,毫不讶异地看着他这个变了另一个样子的“范轻舟”不住接近。
崔老猴遣走带路者,道:“坐!”
龙鹰在他对面坐下,崔老猴叹道:“难怪你刚才好像认识我,事后我也感到你的眼睛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真的是范老弟,你有双很特别的眼睛,令人一见欢喜。”
龙鹰心忖千变万变,仍变不了眼神。揭开面具,道:“小弟今次来找老兄,是要请老兄帮我一个大忙,任老兄开价。”
崔老猴皱眉道:“凭你的身手,爱到哪里去便哪里去,何须跟团?”又眯起眼打量他,道:“你要到高原去吗?”
龙鹰欣然道:“老兄确是善解人意。”
崔老猴洒然道:“大家是老朋友,清楚对方,你既知我走哪条路线,现在出言求我,当然是想随我走旧路返中土。”
龙鹰道:“尽管开价。”
崔老猴道:“既然是老朋友,不该有所隐瞒,现正于巴蜀大展拳脚,生意愈做愈大的范轻舟又是何人?与你有何关系?”
龙鹰坦然道:“他是我的替身,此为机密,请老兄为小弟守口如瓶。小弟的蛇首刀,到了他背上去。”
崔老猴仰望蓝天,双目现出缅怀的神色,道:“当年伴在你身边的美娇娘,到哪里去了?真想不到人世间真有如此绝色,愈想愈令人回味。”
龙鹰大讶道:“可是当时老兄却似视若无睹,没有甚么感觉。”
崔老猴道:“这种表面功夫。我还是有的,但哪个男人不好色呢?”又往他瞧来,沉声道:“阁下究竟是谁?肯定大有来头,否则军方不会这般劳师动众的来寻你。”
龙鹰因摸清他是有情有义的人,且要取得他没有保留的合作和支持,毫不隐瞒道:“小弟龙鹰,请恕过瞒着老兄之罪。”
崔老猴听得浑体一颤,失声道:“竟然是你。”踏凳的脚不自觉的放回地上。
龙鹰道:“小弟本要从阿尔金山的秘道登上高原,却被吐蕃和突厥逾二万人的联军堵截,幸好乘夜凭地势杀出重围。流落到于阗来,可想见所有通往高原之路已被敌人重重封锁,幸好我有‘少帅’寇仲的丑神医面具,可以瞒过任何人,只要老兄的商贸大队肯为小弟掩饰,必可过关。”
听得他在二万多敌人围困下仍可脱身,崔老猴双目瞪得更大了,狠狠再打量他半晌,吁出一口气道:“先告诉你我的一个感觉。唉!老兄的名号太响亮了。今早我还和骆驼王等人谈论你,你斩杀尽忠和孙万荣那两手真漂亮,令我们汉人大有光采,今次我到于阗来。所有朋友对我的态度截然不同,恭敬多了。我的心便在想,如果有幸见到龙鹰,我会对他下跪膜拜。以感谢他给我们汉人的荣耀。哈!不过终见到你哩!可是怎都没法跪下去。”
两人互相呆瞪一会,同时放声大笑,笑得泪水也呛出来。充满肝胆相照的欣悦之情。
龙鹰喘着气道:“老兄够坦白,我明白你说的那种感觉。哈!想很容易,付诸实行是另一回事。”
崔老猴道:“知你是范老弟时,我早有助你之意。现在既晓得你是龙鹰,更不用说。嘿!既然你是龙鹰,我又有个新主意,是想请你帮个大忙,玉成我一个心愿。”
龙鹰心忖定是要我为他对付某一厉害的仇家,道:“尽管说出来,老兄的敌人,便是小弟的敌人。”
崔老猴道:“不是要对付任何人,而是为我讨一个人。”
龙鹰大讶道:“讨人?讨谁?”
崔老猴双目射出热烈的神色,陷在回忆里,梦呓般道:“我率团来此途上,遇上一队贩运妇女的恶贼,以三辆骡车载着十多个年轻女子,她们全身被白袍和白头罩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其中一女目不转睛的注视我。那真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充满央求的味儿,是那么的楚楚可怜,令人心碎。唉!我没有一刻可以忘掉她。我曾和骆驼王商量过,请他去找那些丧尽天良的人说话,可否从水深火热里拯救她,却被骆驼王断然拒绝,说他不想和这种人有任何瓜葛。”
龙鹰道:“他不是你的老朋友吗?”
崔老猴苦笑道:“你可晓得我的老朋友是怎么来的,起初靠送礼,送了数十年,送得相熟了,大家又摸清对方的行事作风,可以信任,于是称兄道弟。不过我明白他,人口贩运的利益太大了,建立起跨国的可怕势力,连官府也要接受贿赂,来个只眼开只眼闭。”
龙鹰问道:“不是有金子,便可和他们做买卖吗?”
崔老猴道:“若是如此简单,我早将她买回来。行有行规,那些大食来的人口贩子,必须将人货原封不动的交给吐蕃人,且不得碰她们半根毫毛,否则吐蕃人会教他们人头落地。”
龙鹰这才明白崔老猴因何在广场出现,道:“老兄可知于阗王已正视人口贩运的事?”
崔老猴道:“有屁用!若可阻止,早阻止了,尉迟叛鄣闹皇枪僭鼻辶奈侍猓植幌敫荷先丝诜吩酥嫉亩衩慰鲈诒澈笾С秩丝诜吩苏撸俏境侪‘惹不起的人。”
龙鹰道:“是不是吐蕃的钦没晨日?”
崔老猴道:“你的消息很灵通,但事情却非如你想象般简单,你有兴趣见一个人吗?没人比他更清楚吐蕃现时的情况,不过他寄居于阗王的宫堡内,明天才可约他出来见你。”
龙鹰大喜道:“当然有兴趣,且等于久旱逢甘霖。”
又道:“若我放手去为老兄办事,当然尽量不牵涉到老兄身上,可是纸包不住火,若一旦暴露老兄与此事的关系,老兄将来再走这条路线,大有遭人报复的可能。老兄有想过这方面的后果吗?”
崔老猴道:“我今年四十八岁,风尘大半生,还不够吗?得到此女,返回中原后再不会回来,该是好好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了。嘿!你究竟有没有办法?”
龙鹰道:“讨个人是举手之劳,将人带返中原可以靠易容改装之术,唯一难题是认人。你绝不可和我一道去,若让对方晓得我们的关系,就不灵光。”
崔老猴浸沉在当日的回忆中,梦呓般道:“她并不难认,在十六个波斯少女里,长得最高,比我高上大半个头,是个长腿小姑娘,眼珠是蓝色的,像两颗闪闪发光的宝石,左手腕处有颗圆如点漆的手痣,很可爱。”
龙鹰回想今早见到的两个黑袍异国女子,只露眼睛的动人情态,感同身受,可想见崔老猴当时的情况。又忍不住问道:“你怎可能看得这么清楚?照道理,人口贩子是绝不让她们曝光的。”
崔老猴解释道:“我们从高原下来,在疏勒东面的道路遇上他们,那时附近有几群饿狼在觅食,他们主事的女人又怕狼,所以大家结伴而行,人多壮胆。”
龙鹰讶道:“人口贩子的队伍竟由女人话事?”
崔老猴道:“这是他们的行规,怕男人压不住野性,侵犯她们。她们白天待在车上,晚间以布幕围起来后,才让她们入内睡觉,故而一直没机会看到她。直至须涉水过河,人口贩子在逼不得已下,让她们走出来,以骆驼两个两个的送她们渡河。”
龙鹰道:“你肯定这批波斯少女,是交入吐蕃人手里?”
崔老猴道:“肯定如此,近十多年来,贩卖人口的生意,在本地于阗帮的助纣为虐下,几被吐蕃人垄断,纵有例外,亦只是小起的买卖。”
龙鹰道:“如此便成了,此事包在我身上。三天之内,我会交人给你,但你必须准备好藏娇之所,得美后立即动身离开。老兄准备何时起行?”
崔老猴道:“就定在三天后的清晨,你不和我们一起上路吗?”
龙鹰道:“先说出你采的路线。”
崔老猴道:“我们离于阗后往西走,渡过喀拉喀什河后,改往南行,穿越昆仑山的喀喇山口,抵达高原西部的阿里,然后翻山越岭,到南面的班公错,‘错’是湖的意思。再经过原象雄国的地域,沿冈底斯大山脉北面,转向往东,直至切玛拉,到这里后道路好走多了。接着是迥巴、拉孜,然后便是吐蕃人的首都逻些城。”
龙鹰吁出一口凉气道:“没有你老兄,我不是遍高原地被人追杀,就是迷失路途。”
崔老猴道:“你准备在何处与我们会合?”
龙鹰问清楚路程、方位和远近后,道:“渡过喀拉喀什河后,你们在其西岸结营,我会在晚上加入你们的大队。”
崔老猴热心的道:“你明天定要见我刚才说的那个人,见面的地点亦不宜在这里,但请恕我现在不便透露他的身份,因未得他同意。”
第十六章 王族美女
龙鹰见他神秘兮兮的,亦不追问,道:“由此刻起,我们不宜见面,要见也须秘密进行。”
又与他约定通消息的江湖手法。然后道:“可在甚么地方找到吐蕃人和池上楼那个人渣?”
崔老猴给吓了一跳,道:“那个长得好看的小子竟是池上楼,他成了金沙江的头号通缉犯,难怪结不了案,原来溜到这里来。”
又苦笑道:“他们在外城的宿处,晚晚不同,唯一相同者,是每夜都到娼馆寻欢作乐,也难怪他们,长途跋涉后,轻松一下是人之常情。”
龙鹰问道:“他们到内城门外的广场去干甚么?”
崔老猴如数家珍的道:“还不是寻乐子?你也看到那些大型帐幕了,是看歌舞表演的好地方,来自各国的美女表演香艳的歌舞,极尽视听之娱,出得起金子者,还可要歌舞伎陪夜,与娼馆本质上没有分别,但高级多了,当然非常昂贵。”
龙鹰不解道:“何来这么多歌舞伎?那里有近十个大营账。”
崔老猴巨细靡遗的道:“连年战争下,处处男少女多。以吐蕃为例,尽管曾在这一带称雄一时,可是人民有好日子过吗?成年男子被推上战场,生产荒废,又被征重税,难以负荷下,令一些人穷至无立锥之地。胜利的风光后,确有不足为外人道的辛酸。有无良者看准这个情况,到贫穷的地方以贱价买来样貌娟好的稚龄女,从小训练歌舞杂技,成为生财工具,满二十岁后再将之卖与大官富商作媵妾,确是一本万利,与贩卖人口没多大分别,且无从管制。”
龙鹰想起美修娜芙亦是横空牧野以重金买回来。欲语无言。胜利的一方已如此,败的一方更不堪提。
崔老猴苦思道:“歌舞表演黄昏后开始,池上楼和吐蕃人到那里干啥?呵!我想到哩!他们该是去找天竺歌舞团的巴斯星老大,商讨他旗下歌姬的肉价,这么看,他们今晚会到那里看表演。”
龙鹰一头雾水的道:“请恕小弟愚眛,看表演就看表演,上床就上床,两者间有何关系?”
崔老猴笑道:“老哥我是过来人,当然明白他们。上床便干是最没味儿的事。怎及得上先看她们施展浑身解数,极尽诱惑的能事后,再找地方与她们饮酒作乐,忍无可忍下和她们上床寻欢,共赴巫山。哈!”
龙鹰苦笑道:“在这方面老兄定是识途老马。不过你得到波斯娇娘后,须好好待她,否则我会比你更不安乐。”
崔老猴举掌正容道:“皇天在上,若给我崔老猴得到此女,必视她如珠如宝。永不改变。”
又道:“鹰爷是否已心有定计?”
龙鹰见他诚心立誓,放下心事,道:“这方面你知得愈少愈好。我的娘,连你也知唤我作鹰爷?”
崔老猴道:“鹰爷之名。塞内塞外谁人不晓?很多人认为你是另一个‘少帅’寇仲,纵有不如,也所差无几。试问塞外诸国,谁不惧我们的少帅?说出来可止小儿夜啼。”
又商量了些细节后。龙鹰戴上面具,从后门悄悄离开。龙鹰来前已做足功夫,撇掉所有跟踪他的人。
返旅馆途中。龙鹰买了两套衣服,好让自己没那么碍眼,先返旅馆去。此时太阳往西边落下去,把这个满盈西域诸国风情的国际都会,浸浴在迷人的霞光里。
刚踏入旅馆的迎客厅,立在柜台后的旅馆老板道:“他回来哩!看是不是你的汉人朋友?”
两名站在柜台前的吐蕃大汉转过身来瞧他,龙鹰明白过来,往他们走过去道:“找我谈生意吗?”
两汉看到他的丑面,露出掩不住的失望神色,一言不发的擦身而去,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
老板向他做出个无可奈何的神情,道:“真不懂礼貌,他们在打听刚到达的汉人朋友。”
龙鹰报以不在乎的笑容,返客房去,心忖敌人终寻到于阗来,又顽皮心起,摸清他们的底儿后,便杀几个最厉害的来祭旗。
尚未到房门,已嗅到朝兰迷人的气息。
朝兰跪坐地席上,神色平静地瞧着他推门进入客房,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闪生辉。
龙鹰暗叫不妙,硬着头皮在她身前学她般跪坐。
朝兰若无其事的道:“你的朋友走了吗?”
龙鹰一时尚未会意过来,道:“甚么朋友?”
朝兰淡淡道:“就是来找他们汉人朋友的两个吐蕃人,他们在外面等足你半个时辰,终盼到了,怎么话都不说一句的走了?”
龙鹰暗叫糟糕,装作恍然大悟般的道:“呵!长公主原来在说那两个家伙,误以为我是他们的朋友,见到我才知去错旅馆找错人,哈!旅馆也会去错的。”
朝兰忍不住偷笑,狠狠横他一眼,却无法装出正正经经的模样,嗔道:“还在胡说八道?从正午开始,大批突厥人、吐蕃人,甚至天竺人,分批来到我们的都城,四处查探最近三天内到这里来的每一个汉人,旅馆、客舍、牧场、食肆全不肯放过,又派人扼守要道,如果王兄不调派兵员盘查他们,怕他们会将整个于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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