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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浪子-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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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光线很暗,窗子都关得严严的,充满了药香。
  一个女人面向着墙,睡在床上,头发乱得很,还盖着床被子,果然是在生病的样子。
  叶开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倒错怪你了。”
  陈大倌赔笑道:“没关系。”
  叶开道:“这么热的天,她怎么还盖被?没病也会热出病来的。”
  陈大倌道:“她在打摆子,昨天晚上盖了两床被还在发抖。”
  叶开忽然笑了笑,淡淡道:“死人怎么还会发抖的呢?”
  这句话没说完,他的人已冲了进去,掀起了被。
  被里是红的,血是红的!人已僵硬冰冷。
  叶开轻轻地盖起了被,就好像生怕将女人惊醒。
  叶开吧息了一声,慢慢地回过头。
  陈大倌还站在那里,阴沉沉的笑容一仿佛刻在脸上的。
  叶开叹道:“看来我已永远没有口福尝到陈大嫂做的菜了。”
  陈大倌冷冷道:“死人的确不会做菜。”
  叶开道:“你呢?”
  陈大倌道:“我不是死人。”
  叶开道:“但你却应该是的。”
  陈大倌道:“哦?”
  叶开道:“因为我已在棺材里看见过你。”
  陈大倌的眼皮在跳,脸上却还是带着微笑——这笑容本就是刻在脸上的。
  叶开说道:“要扮成陈大倌的确并不大困难,因为这人本就天天在假笑,脸上本就好像
戴着个假面具。”
  陈大倌冷冷道:“所以这人本就该死。”
  叶开道:“但你无论扮得多像,总是瞒不过他老婆的;天下还没有这么神秘的易容术。
”、陈大倌道:“所以他的老婆也该死。”
  叶开道:“我只奇怪,你们为什么不将他老婆也一起装进棺材里?”
  陈大倌道:“有个人睡在这里总好些,也免得伙计疑心。”
  叶开道:“你想不到还是有人起疑心。”
  陈大倌道:“的确想不到。”
  叶开道:“所以我也该死。”
  陈大倌忽然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件事根本就和你完全没有关系。”
  叶开点点头道:“我明白,你们为的是要对付傅红雪。”
  陈大倌也点点头,道:“他才真的该死。”
  叶开道:“为什么?”
  陈大倌冷笑道:“你不懂?”
  叶开道:“只要是万马堂的对头都该死?”
  陈大倌的嘴闭了起来。
  叶开道:“你们是万马堂找来的?”
  陈大倌的嘴闭得更紧。
  但是他的手却松开了,手本是空的,此刻却有一蓬寒光暴雨般射了出来。
  就在同一刹那间,窗外也射入了一点银星,突然间,又花树般散开。
  一点银星竟变成了一蓬花雨,银光闪动,亮得令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间,一柄刀已插入“陈大倌”的咽喉。
  他至死也没有看见这柄刀是从哪里来的。
  刀看不见,暗器却看得见。
  暗器看得见,叶开的人却已不见了。
  接着,满屋闪动的银光花雨也没有了消息。
  叶开的人还是看不见。
  风在窗外吹,屋子里却连呼吸都没有。
  过了很久,突然有一只手轻轻地推开了窗子,一只很好看的手,手指很长,也很干净。
  但衣袖却赃得很,又脏、又油、又腻。
  这绝不是张老实的手,却是张老实的衣袖。
  一张脸悄悄地伸进来,也是张老实的脸。
  他还是没有看见叶开,却看见陈大倌咽喉上的刀。
  他的手突然僵硬。
  然后他自己咽喉上也突然多了一把刀。
  他至死也没有看见这柄刀。
  插在别人咽喉上的刀,当然就已没有危险,他当然看得见。
  不幸的是,他只看见了刀柄。
  难道真的只有看不见的刀,才是最可怕的,叶开轻烟般从屋梁上掠下来,先拾取了两件
暗器,冉拔出了他的刀。
  他凝视着他的刀,表情忽然变得非常严肃,严肃得甚至已接近尊敬。
  “我绝不会要你杀死多余的人,我保证,我杀的人都是非杀不可的!”
  宋老板张开了眼睛。
  屋子里有两个人,两个人都睡在床上。一个女人面朝着墙,睡的姿势几乎和陈大倌的妻
子完全一样,只不过头发已灰白。他们夫妻年纪都已不小。他们似乎都已睡着。
  直到屋子里有了第三个人的声音时,宋老板才张开眼睛。
  他立刻看见了一只手。
  手里有两样很奇怪的东西,一样就像山野中的芒草,一样却像是水银凝结成的花朵。他
再抬头,才看见叶开。
  屋子里也很暗,叶开的眼睛却亮得像是两盏灯,正凝视着:他道:“知道这是什么?”
  宋老板摇了摇头,目中充满了惊讶和恐惧,连脖子都似已僵硬。
  叶开道:“这是暗器。”、叶开道:“暗器就是一种可以在暗中杀人的武器。”
  宋老板也不知是否听懂,但总算已点了点头。
  叶开道:“这两样暗器,一种叫‘五毒如意芒’另一种叫‘火树银花’,正是采花峰潘
伶的独门暗器。”
  宋老板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勉强笑道:“这两位大侠的名字我从未听说过。”
  叶开道:“他们不是大侠。”
  宋老板道:“不是?”
  叶开道:“他们都是下五门的贼,而且是采花贼。”
  他沉下脸,接着道:“我一向将别人的性命看得很重,但他们这种人却是例外。”
  宋老板道:“我懂…没有人不恨采花贼的。”
  叶开道:“但他们也是下五门中,最喜用暗器的五个人。”
  宋老板道:“五个人?”
  叶开道:“这五个人就叫做江湖五毒,除了他们两个人,还有三个更毒的。”
  宋老板动容:“这五个人难道已全都来了?”
  叶开道:“大概一个也不少。”
  宋老板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叶开道:“前天,就是有人运棺材来的那一天。”
  宋老板道:“我怎么没看见那天有五个这样的陌生人到镇上来?”。
  叶开道:“那天来的还不止他们五个,只不过全都是躲在棺材中来的,所以镇上没有人
发现。”、一宋老板道:“那驼子运棺材来,难道就是为了要将这些人送来?”
  叶开道:“大概是的。”
  宋老板道:“现在他们难道还躲在棺村里?”
  叶开道:“现在棺村里已只有死人。”
  宋老板松了口气,道:“原来他们全都死了。”
  叶开道:“只可惜死的不是他们,是别人。”
  宋老板道:“怎么会是别人?”
  叶开道:“因为他们出来时,就换了另一批人进去了。”
  宋老板失声道:。”换了什么人进去?”
  叶开道:“现在我只知道采花蜂换的是陈大倌,潘伶换的是张老实。”
  宋老板道:“他……他们怎么换的?”
  叶开道:“这镇上有个人,本是天下最善于易容的人!”
  宋老板进:“谁?”
  叶开道:“西门春。”宋老板皱眉道:“西门春又是谁呢?我怎么也从未听见过?”
  叶开道:“我现在也很想打听出他是谁,我迟早总会找到的。”
  宋老板道:“你说他将采花蜂扮成陈大倌,将潘伶扮成了张老实?”
  叶开点点头,道:“只可惜无论多精妙的易容术,也瞒不过自己亲人的,所以他们第一
个选中的就是张老实。”
  宋老板道,“为什么?”
  叶开道:“因为张老实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而且很少洗澡,敢接近他的人本就不多
。”
  宋老板道:“所以他就算变了样子,也没有人会去注意的。”
  叶开道:“只可惜像张老实、丁老四这样的人,镇上也没几个。”
  宋老板道:“他们为什么要选中陈大倌呢?”
  叶开道:“因为他也是个很讨厌的人,也没有什么人愿意接近他。”
  宋老板道:“但他却有老婆。”
  时开道:“所以他的老婆也非死不可。”
  宋老板叹了口气,道:“这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了。”、他叹息着,想坐起来
,但叶开却按注他的肩,道:“我对你说了很多事,也有件事要问你。”
  宋老板道:“请指教。”
  叶开道:“张老板既然是潘伶,陈大倌既然是采花蜂,你是谁呢?”
  宋老板怔了怔,呐呐道:“我姓宋,叫宋大极,只不过近来已很少有人叫我名字。”
  叶开道:“那是不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你老好巨猾,没有人敢缠你?”
  宋老板勉强笑道:“幸好那些人还没有选中我作他们的替身。”
  叶开道:“哦?”
  宋老板道:“我想,叶公子总不会认为我也是冒牌的吧。”
  叶开道:“为什么不会?”
  宋老板道:“我这黄脸婆,跟了我几十年,难道还会分不出我是真是假?”
  叶开冷冷道:“她若已是个死人的话,就分不出真假来了。”
  宋老板失声道:“我难道还会跟死人睡在一张床上不成?”
  叶开道:“你们还有什么事做下出的?莫说是死人,就算是死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床上睡着的老太婆突然叹息着,翻了个身。

  叶开的话说不下去了,死人至少是不会翻身的。
  只听他老婆哺喃自语,仿佛还在说梦话……死人当然也不会说梦话。
  叶开的手缩了回去。
  宋老板目中露出了得意之色,悠然道:“叶公子要不要把她叫起来,问问她?”
  叶开只好笑了笑,道:“不必了。”
  宋老板终于坐了起来,笑道:“那么就请叶公子到厅上奉茶。”
  叶开道:“也不必了。”
  他似乎不好意思再耽下去,已准备要走,谁知宋老板突然抓起老太婆的腕子,将她整个
人向叶开掷过来。
  这一着当然也很出入意外,叶开正不知是该伸手去接,还是不接。
  就在这时,被窝里已突然喷出一股烟雾。
  浅紫色的烟雾,就像是晚霞般美丽。
  叶开刚伸手托住那老太婆,送回床上,他自己的人已在烟雾里。
  宋老板看着他,目中带着狞笑,等着他倒下去。
  叶开居然没有倒下去。
  烟雾消散时,宋老板就发现他的眼睛还是和刚才一样亮。
  这简直是奇迹。
  只要闻到一丝化骨瘴,铁打的人也要软成泥。
  宋老板全身都似已因恐惧而僵硬。
  叶开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果然是你。”
  宋老板道:“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叶开道:“若不知道,我现在已倒了下去。”
  宋老板道:“你来的时候已有准备?”
  叶开笑了笑,道:“我既然已对你说了那些话,你当然不会再让我走的,若是没有准备
,我怎么还敢来?”
  宋老板咬着牙,道:“但我却想不出你怎能化解我的化骨瘴。”
  叶开道:“你可以慢慢的去想。”
  宋老板的眼睛又亮了。
  叶开道:“只要你说出是谁替你易容改扮的,也许还可以再想个十年二十年。”
  宋老板道:“我若不说呢?”
  叶开淡淡道:“那么你只怕永远没时间去想了。”
  宋老板瞪着他,冷笑道:“也许我根本不必想,也许我可以要你自己说出来。”
  叶开道:“你连一分机会也没有。”
  宋老板道:“哦?”
  叶开道:“只要你的手一动,我就立刻叫你死在床上。”
  他的语调温文,但却充满了一种可怕的自信,令人也不能不信。
  宋老板看着他,长长叹了口气,道:“我连你究竟是谁都不知道,但是我却相信”。”
  叶开微笑道:“我保证你绝不会后悔的。”
  宋老板道:“我若不说,你永远想不到是谁……”
  他这句话并没有说完。
  突然间,他整个人一阵痉挛,眼睛已变成死黑色,就好像是两盏灯突然熄灭。
  叶开立刻窜过去,就发现他脖子上钉着一根针。
  惨碧色的针。
  杜婆婆又出手了!她果然没有死。
  她的人在哪里?难道就是宋老板的妻子?
  但那老太婆的人却已软瘫,呼吸也停顿,化骨瘴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像叶开一样抵抗的。
  断肠针是从哪里打出来的呢?
  叶开抬起头,才发现屋顶上有个小小的气窗,已开了一线。
  他并没有立刻窜上去,他很了解断肠针是种什么样的暗器。
  刚才他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现在也要从什么地方出去。
  因为他知道这是条最安全的路。

第二十三章 铃儿响叮当

  外面也有个小小的院子。
  叶开退出门,院子里阳光遍地,一只黑猫正懒洋洋的躺在树荫下。瞪着墙角花圃间飞舞
着的蝴蝶,想去抓,又懒得动。:~屋顶上当然没有人。
  叶开也知道屋顶上已绝不会有人了,杜婆婆当然不会还在那里等着他。
  他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这只猫一样,满心以为只要一出手,就可以抓住那蝴蝶

  其实它就算不懒,也一样抓不到蝴蝶的,蝴蝶不是老鼠。
  蝴蝶会飞。
  蝴蝶飞得更高了。
  突然间,一双手从墙外伸进来,“啪”的一声,就将蝴蝶夹住,蝴蝶不见了,手也不见
了。
  墙头上却已有个人在坐着。
  墙外是一片荒瘠的田地,也不知种的是麦子,还是梅花。
  在这种地方,无论种什么,都不会有好收成的,但却还是将种籽种下去。
  这就是生活。每个人都要活下去,每个人都得要想个法子活下去。
  荒田间,也有些破烂的小屋,他们才是这贫穷的荒地上最贫穷的人。
  在这小屋子里长大的孩子,当然一个个都面有菜色。但孩子毕竟还是孩子,总是天真的

  现在正有七八个孩子,围在墙外,睁大了眼睛,看着树下的一个人。
  坐在墙头上的叶开,也正在看着这个人。
  这人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皮肤雪白粉嫩,笑起来一边一个酒涡。
  她也许并不能算是个美人,但却无疑是个很可爱的女人。
  现在她穿着件轻飘飘的月白衫子,雪白的脖子上,戴着个金圈圈,金圈圈上还挂着两枚
金铃裆。
  她手上也戴着个金圈圈,上面有两枚金铃裆,风吹过的时候,全身的铃裆就“叮铃铃”
的响。
  但刚才她并不是这种打扮的,刚才她穿着的是件大红衣裳,刚才她站在旗竿上,现在却
站在树下。
  她面前摆着张破木桌子,桌上摆着一个穿红衣服的洋娃娃,一面刻着花的银牌,一块紫
水晶,一条五颜六色的链子,一对绣花荷包,一个鸟笼,一个鱼缸。
  她刚抓来的那只蝴蝶,也和这些东西放在一起。谁也想不出她是从什么地方将这些东西
弄到这里来的。最妙的是,鸟笼里居然有对金丝雀,鱼缸里居然也有两条金鱼。
  孩子们看着她,简直就好像在看着刚从云雾中飞下来的仙女。
  她拍着手,笑道:“好,现在”们排好队,一个个过去拿东西,但一个人只能选一样拿
走,贪心的人我是要打他屁股的。”
  孩子们果然很听话,第一个孩子走过,直着眼睛发了半天愣,这些东西每样都是他没看
过的,他实在已看得眼花缭乱,到最后才选了那面银牌。第二个孩子选的是金丝雀。
  大眼睛的少女笑道:“好,你们都选得很好,将来一个可以去学做生意,一个可以去学
做诗。”
  两个孩子都笑了,笑得很开心。
  第三个是女孩子,选的是那绣花荷包。
  第四个孩子最小,正在流着鼻涕,选了半天,竟选了那只死蝴蝶。
  少女皱了皱眉,道:“你知不知道别的东西比这死蝴蝶好?”
  孩子点了点头。
  少女道:“那么你为什么要选这只死蝴蝶呢?”
  孩子嗫嚅着,吃吃道:“因为我选别的东西,他们一定会想法子来抢走的,我又打不过
他们,不好的东西才没有人抢,我才可以玩几天。”
  少女看着他,忽然笑了,嫣然道:“想不到你这孩子倒很聪明。”
  孩子红着脸,垂下头。
  少女眨着眼,又笑道:“我认得一个人,他的想法简直就跟你完全一样。”
  孩子忍不住道:“他打不过别人?”
  少女道:“以前他总是打不过别人,所以也跟你一样,总是情愿自己吃点亏。”
  孩子道:“后来呢?”
  少女笑道:“就因为这缘故,所以他就拼命的学本事,现在已没有人打得过他了。”
  孩子也笑一笑,道:“现在好东西一定全是他的了。”
  少女道:“不错,所以你若想要好东西,也得像他一样,去拼命学本事,你懂不懂?”
  孩子点头道:“我懂,一个人要不被别人欺负,就要自己有本事。”
  少女嫣然道:“对极了。”
  她从手腕上解下个金铃挡,道:“这个给你,若有别人抢你的,你告诉我,我就打他的
屁股。”
  孩子却摇摇头,道:“现在我不要。”
  少女道:“为什么?”
  孩子道:“因为你一定会走的,我要了,迟早还是会被抢走,等以后我自己有了本事,
我自然就会有很多好东西的。”
  少女拍手道:“好,你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
  孩子眨着眼,道:“是不是就跟你那朋友一样?”
  少女道:“对极了。”
  她忽就弯下腰,在这孩子脸上亲了亲。
  孩子红着脸跑走了,却又忍不住回过头来问道:“那个拼命学本事的人,叫什么名字?

  少女道:“你为什么要问?”
  孩子道“因为我要学他,所以我要把他的名字记在心里。”
  少女眨着眼,柔声道:“好,你记着,他姓叶,叫叶开。”
  孩子们终于全都走了。少女伸了个懒腰,靠在树上,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正在瞟着叶开。
  叶开在微笑。
  少女眼波流动,悠然道:“你得意什么?我只不过叫一个流鼻涕的小鬼来学你而已。”
  叶开笑道:“其实他应该学你的。”
  少女道:“学我什么?”
  叶开道:“只要看见好东西,就先拿走再说,管他有没有人来抢呢?”
  少女咬着嘴唇,瞪着他,过了很久,才慢慢地说道:“但若是我真喜欢的东西,就算有
人拿走,我迟早也一定要抢回来的,拼命也要抢回来。”
  叶开叹了口气,苦笑道:“可是丁大小姐喜欢的东西,又有谁敢来抢呢?”
  少女也笑了,嫣然道:“他们不来抢,总算是他们的运气。”
  她笑得花枝招展,全身的铃裆也开始“叮铃铃”的直响。
  她的名字就叫丁灵琳。她身上的铃裆,就叫丁灵琳的铃裆。
  丁灵琳的铃裆并不是很好玩的东西,也并不可笑。非但不可笑,而且可怕。
  事实上,江湖中有很多人简直对丁灵琳的铃挡怕得要命。
  但叶开却显然不怕,这世界上好像根本就没什么是他害怕的。
  丁灵琳笑完了,就又瞪起眼睛看着他,道:“喂,你忘了没有?”
  叶开道:“忘了什么?”
  丁灵琳道:“你要我替你做的事,我好歹已替你做了。”
  叶开道:“哦?”
  丁灵琳道:“你要我冒充路小佳,去探听那些人的来历。”
  叶开道:“你好像并没有探听出来。”
  丁灵琳道:“那也不能怪我。”
  叶开道:“不怪你怪谁?”
  丁灵琳道:“怪你自己,你自己说他不会这么早来的。”
  叶开道:“我说过?”
  丁灵琳道:“你还说,就算他来了,你也不会让我吃亏。”
  叶开道:“你好像也没有吃亏。”
  丁灵琳恨恨道:“但我几时丢过那种人?”
  叶开道:“谁叫你整天正事不做,只顾着去欺负别人。”
  丁灵琳的眼睛突然瞪得比铃铛还圆,大声道:“别人?别人是谁?你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到现在还帮着她说话?”
  叶开苦笑道:“至少她并没有惹你。”
  丁灵琳道:“她就是惹了我,我看见她在你旁边,我就不顺眼。”
  别人还以为她在为了路小佳吃醋,谁知她竟是为了叶开。
  她对路小佳说的那些话,原来也只不过是说给叶开听的。
  她的手叉着腰,瞪着眼睛,又道:“我追了你三个多月,好容易才在这里找到了你,你
要我替你装神扮鬼,我也依着你,我有哪点对不起你,你说!”
  丁灵琳跺着脚,脚上也有铃铛在响,但她说话却比铃铛还脆还急,叶开就算有话说,也
没法子说得出来。
  丁灵琳道:“我问你,你明明要对付马空群,为什么又帮着他的女儿?那小丫头究竟跟
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叶开道:“什么关系也没有。”
  丁灵琳冷笑道:“好,这是你说的,你们既然没有关系,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丁大小姐说出来的话,一向是只要说得出,就做得到的。
  叶开只有赶紧跳下来,拦住她,苦笑道:“我认得的女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个,你难道要
把她们一个个全部杀了?”
  丁灵琳道:“我只杀这一个。”
  叶开道:“为什么?”
  了灵琳道:“我高兴。”
  叶开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你究竟要我怎么样?”
  丁灵琳眼珠子转了转,道:“第一,我要你以后无论到哪里去,都不许甩开我。”
  叶开道:“嗯。”
  丁灵琳的大眼睛眯起来了,用她那晶莹的牙齿,咬着纤巧的下唇,用眼角瞟着叶开,道
:“还有,我要你拉着我的手,到镇上去走一圈,让每人都知道我们是~是好朋友,你答不
答应?”
  叶开又叹了口气,苦笑道:“莫说只要我拉着你的手,就算要我拉着你的脚都没关系。

  丁灵琳笑了。她笑起来的时候,身上的铃档又在“叮铃铃”的响,就像她的笑声一样清
悦动人。
  烈日。
  大地被烘烤得就像是一张刚出炉的面饼,草木就是饼上的葱。你若伸手去摸一摸,就舍
感觉出它是熟的。
  马劳铃打着马,狂奔在草原上。
  草原辽阔,晴空万里。
  一粒粒珍珠般的汗珠,沿着她纤巧的鼻子流下来,她整个人都像是在烤炉里。
  她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去。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是个多么可怜的人,她忽然对自己
起了种说不出的同情和怜悯。
  她虽然有个家,但家里却已没有一个可以了解她的人。
  沈三娘走了,现在连她的父亲都已不在。
  朋友呢?没有人是她的朋友,那些马师当然不是,叶开……叶开最好去死。她忽然发觉
自己在这世界上竟是完全无依无靠的。这种感觉简直要令她发疯。

第二十四章 烈日照大旗

  “关东万马堂”鲜明的旗帜又在风中飘扬。
  你若站在草原上,远远看过去,有时甚至会觉得那像是一个离别的情人在向你挥着丝巾

  那上面五个鲜红的字,却像情人的血和泪。
  这五个字岂非就是血泪交织成的。
  现在正有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草原上,凝视着这面大旗。
  他的身形瘦削而倔强,却又带着种无法描述的寂寞和孤独。
  碧天长草,他站在这里,就像是这草原上一棵倔强的树。
  树也是倔强、孤独的。却不知树是否也像他心里有那么多痛苦和仇恨?
  马芳铃看到了他,看到了他手里的刀;阴冷的人,不祥的刀。但她看见他时,心里却忽
然起了种说不出的温暖之意,就仿佛刚把一杯辛辣的苦酒倒下咽喉。
  她本不该有这种感觉。
  一个孤独的人,看到另一个孤独的人时,那种感觉除了他自己外,谁也领略不到。
  她什么都不再想,就打马赶了过去。
  傅红雪好像根本没有发现她——至少并没有回头看她。
  她已跃下马,站着凝视着那面大旗。有风吹过的时候,他就可以听见她急促的呼吸。
  风并不大。烈日之威,似已将风势压了下去,但风力却刚好还能将大旗吹起。
  马劳铃忽然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傅红雪没有听见,他拒绝听。
  马芳铃道:“你心里一定在想,总有一天要将这面大旗砍倒。”
  傅红雪闭紧了嘴,也拒绝说。
  但他却不能禁止马劳铃说下去。她冷笑一声,道:“可是你永远砍不倒的!永远!”
  傅红雪握刀的手背上,已暴出青筋。
  马劳铃道:“所以我劝你,还是赶快走,走得越远越好。”
  傅红雪忽然回过头,瞪着她。他的眼睛里仿佛带种火焰般的光,仿佛要燃烧了她。
  然后他才一字字道:“你知道我要砍的并不是那面旗,是马空群的头!”他的声音就像
刀锋一样。
  马芳铃竟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却又大声道:“你为什么要那样恨他?”
  傅红雪笑了,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笑得就像头愤怒的野兽,无论谁看到这种笑容,都会
了解他心里的仇恨有多么可怕。
  马芳铃又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大声道:“可是你也永远打不倒他的。他远比你想象的
强得多,你根本比不上他!”
  她的声音就像是在呼喊。一个人心里越恐惧时,说话的声音往往就越大。
  傅红雪的声音却很冷静,缓缓道:“你知道我一定可以杀了他的,他已经老了,太老了
,老得已只敢流血。”
  冯芳铃拼命咬着牙,但是她的人却已软了下去,她甚至连愤怒的力量都没有,只是恐惧

  她忽然垂下了头,黯然道:“不错,他已老了,已只不过是个无能为力的老头子,所以
你就算杀了他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傅红雪目中也露出一种残酷的笑意,道:“你是不是在求我不要杀他?”
  马芳铃道:“我……我是在求你,我从来没有这样求过别人”傅红雪道:“你以为我会
答应?”
  马芳铃道:“只要你答应,我……”
  傅红雪道:“你怎么样?”
  马芳铃的脸突然红了,垂着头道:“我就随便你怎么样,你要我走,我就跟你走,你要
我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她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说完了之后,才后悔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连她自己也不
知道这些话是不是她真心说的。
  难道这只不过是她在试探傅红雪,是不是还像昨天那么急切地想得到他!
  用这种方法来试探,岂非太愚蠢、太危险、太可怕了!
  幸好傅红雪并没有拒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她忽然发现他的眼色不但残酷,而且还带着种比残酷更令人无法忍受的讥诮之意。
  他好像在说:“昨天你既然那样拒绝我,今天为什么又来找我?”
  马芳铃的心沉了下去。这无言的讥消,实在比拒绝还令人痛苦。
  傅红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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