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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试炼游戏-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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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何曾料到,大佬们的一场博弈,胜负点竟落在了自己身上。
齐辉倒向靳丞,则“反复横跳”,荣弋无可奈何。齐辉倒向荣弋,那“反复横跳”不可实现,逼着靳丞接受荣弋的条件。
到了此时,齐辉再度看向镇静自若仿若局外人的唐措,哪还有什么不明白——根本就没有什么毒药,那是唐措诓他的。
可齐辉也没想到,靳丞很快给出了另一个解决办法,“别看他了,你再看他,我就把他杀了。”
荣弋蹙眉,语气却很笃定,“你不会滥杀无辜。”
靳丞微笑,“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可你忘了十二乐章吗?照你说的,六号乐章权限很大,我完全可以在最后将他复活。就算我不复活,那又怎样,他有胆子背叛我、威胁我,就得有勇气承担后果。”
在这一刻,靳丞气场全开,每一个字都像有千斤重,狠狠砸在齐辉心上。
他这才真正认识到自己面对的究竟是谁,赫赫有名的黑名单狂魔怎么可能是善茬,哪怕他确实不曾对普通玩家表露过恶意,甚至一手缔造了东十字街安全区,可又怎么能容忍别人威胁他?
“我……”齐辉不敢说话了。
荣弋看到他的反应,就知道这条路已经被堵死,他思忖片刻,终于点头答应了靳丞的提议。既然答应了,那他便不再浪费时间。
“你们有什么情报能跟我交换?”他问。
“我用一个三位数的密码,交换你的空间坐标。”靳丞顿了顿,又补充道:“这是林砚东给的情报。”
“林砚东”这三个字无疑为这个情报的可靠性和有用程度做了个保证,但荣弋无法判断靳丞到底是不是在唬他,正如靳丞也无法确定荣弋情报的真假。
这个时候只有赌。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的交锋无声无息。
片刻后。
“1936。”
“062。”
交易达成。
既然决定公平竞争,荣弋有操纵时间的开挂法门,自然不会跟靳丞和唐措一起行动。于是双方达成协定——由荣弋出手把时间调到十二点,靳丞、唐措和齐辉前往1936,荣弋前往1924,分头行动。
很快,客厅的壁挂时钟发出整点报时,二楼又传来琴声。
画面一闪,唐措眼中便失去了荣弋的身影,环顾四周,鬼宅还是那个鬼宅,只是更破旧、更昏暗,到处都被蛛网缠绕,家具上更是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1936,距离灭门惨案已经过去了十年。
在这个时间点,又发生了什么呢?
“找尸体。”唐措言简意赅。
“你觉得这里也有人死?”靳丞问。
“你觉得系统为什么会挑1923、1924、1926这三个时间点作为时空坐标?它们的共同点只有一个——刚刚发生过凶杀案。”
“那你觉得现在是谁死了?”
唐措:“在1926侥幸活着的人。”
活着的可能有两个,小姐和阁楼住客。
此时是晚上八点三十四分,三人分头行动,唐措和齐辉去较近的地下室,靳丞艺高人胆大,独自去二楼。
这个时空里的于公馆也是有鬼的,管家、女佣、丫鬟等人的鬼都见到了,而如果这里也发生过凶杀案,那便如唐措所说——
“哪怕找不到尸体,找到他(她)的鬼魂也可以。”
齐辉因为刚才的事情变得沉默很多,也更小心翼翼。但唐措对他没什么意见,他也从不给别人设置什么标准,只要齐辉不捣乱,他就无所谓。
只是他也不会特意安慰就是了。
十年过去,地下室的尸体已经变成了白骨,但数目没变,尸体身上携带的东西也没变。唯一有变化的就只有香炉里的香灰,那香灰是新的。
说明有人不久前在这里上过香。
地上的两具尸体还保留着原来的姿势没动过,那么来人上香的对象只能是——棺材里的于望月。
如果是祭拜于望年和管家,那至少得把人尸体摆正吧。
除了香灰,此处没有别的线索,唐措便带着齐辉去二楼找靳丞。
靳丞正在于望月的房间鼓捣,但奇怪的是这一次于望月却没有在房间里。听到脚步声,靳丞回头,说:“你猜于望月会在哪里?”
唐措:“阁楼。”
齐辉完全摸不着头脑,怎么就知道在阁楼了?
但这一次,唐措没解释,靳丞也没解释。齐辉不敢多问,便只有跟上。林婉的鬼还在房中呜咽,三人一靠近,她就又出现了。
靳丞拖住她,唐措和齐辉便直奔阁楼,而这一次,阁楼的锁是开着的。
齐辉看到开了的锁,下意识便看向唐措,因为他知道唐措肯定又说对了。荣弋离开1936后,这里的时间进行了重置,那么这个时空里所有的东西应该也都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阁楼的门不是被荣弋开的,那就只能是NPC。
推开门,屋里坐着两个鬼,正在下棋。
一个是于望月,另一个是从头发、身高、面容都跟他有几分像的男人。不是特别像,但看着看着,便让人觉得很神似。
两个很神似的鬼,齐齐回头看过来。
与此同时,靳丞也到了。
第69章 黎明之前(八)
看两个鬼对坐下棋,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尤其是在一个废弃多年的布满蛛网和灰尘的阁楼里。
阁楼的床上还躺着一具新鲜的尸体,有多新鲜呢?唐措无视两个鬼看过来的目光,旁若无人地走过去摸尸体,发现尸体还有余温。
他不禁又看向坐在于望月对面的男人,毫无疑问,这位就是床上躺着的那个,也是十年前被关在这里的阁楼住客。
于公馆被灭门的十年之后,他又回到了这里,死在了这个曾经困住他两年之久的阁楼里。于望月的鬼魂可能就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他死,等他死了,鬼魂离体,两个鬼便坐着一块儿下棋。
这太诡异了。
阁楼住客死时的表情还很安详,双手交握放在胸前,身上没有明显外伤。那他是怎么死的?明明活着离开了于公馆,为什么又要回来?
面对这种种的疑问,唐措这样的猛士,当然选择——直接问。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回来?”
鬼魂看着他,目光平和,跟于望月一样没有主动攻击的意图。可这个于公馆里的所有鬼都是锯嘴葫芦,玩家休想从他们口中得到一点线索。
该怎么办呢?
当然是继续找线索。
废弃的阁楼里,两个鬼继续下棋,他们无需触碰棋子,棋子自动走位,“啪嗒、啪嗒”的声响中,黑白双方杀了个势均力敌。
唐措和靳丞两个大活人则在阁楼里若无其事地翻找,走过来又走过去,靳丞偶尔还抱臂站在棋盘边看两眼,啧啧摇头。
齐辉觉得这一幕比刚才更诡异。
这时,唐措从床头的抽屉里摸出了一个小铁盒。铁盒是新放进去的,因为盒子上没有落灰,打开盒子,里面是两支注射剂和一个注射针管,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白色药片和一小卷纱布。
唐措拿起一支注射剂放在灯光下仔细看,看到瓶身上有一行英文字——Herzmon。
“这是什么药?”靳丞问。
唐措怎么可能知道,至于那些白色小药片,那就更不可能认识了。但这些能说明一个问题,阁楼住客可能死于疾病。
他立刻想起周大海说的,1923年的那个时空里,于望月死前也在服药。他在阁楼里找到了针头和药品。
于望月的死因是什么?
他的尸体上也没有明显外伤,也不像是被鬼所杀,难道都是因为生病吗?
唐措下意识掠过那两张略显相似的脸,若有所思,但他觉得自己还缺一个实证。很可惜,这个实证可能会在周大海那儿。
可周大海的时空里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如非万不得已,不能过去。
回到一楼客厅,电话也无法打通,那是来自1926的单线联系。
“你怀疑他们是兄弟吗?”靳丞问。
“他们死前都在服药,又长得相像,是兄弟并患有家族遗传病的几率很高。”唐措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厨房,“譬如私生子。”
一个不被待见的私生子被关阁楼,倒也说得通,但靳丞还是没放弃“替身”的这个猜测,因为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走进厨房的刹那,靳丞余光瞥见于望年的鬼魂出现在楼梯口,抬头仰望着二楼的方向,却并不上去。
于望年的鬼魂不常出现,他如此举动,叫人在意。
“你觉得他是不想上去,还是上不去?”靳丞干脆倚在门口,抱臂看戏。
“二楼有夫人。”唐措也走出来看了一眼。以林婉对于望年的恨意,再结合现状,正应了那句话,叫死生不复相见。
于望年每天听着二楼传来的林婉的呜咽,遥望着二楼却不得上,会是什么心情?
弟弟们还有闲心在阁楼下棋。
而于望年的出现也引起了一楼其他鬼魂的骚动,这些小鬼们神智看起来都不大清明,大约是做鬼做久了便会丧失人的记忆,逐渐变得浑浑噩噩。可没过多久,当她们认出于望年后,尖利的叫声便震落了天花板上的灰尘。
女佣和丫鬟两个女鬼双眼赤红,齐齐扑向楼梯口的于望年,仿佛要将他撕碎。
靳丞抬手护住唐措的当口,管家也出现,再次忠心耿耿地护在于望年身前。
于望年没有动,他依旧望着二楼的方向,对周遭的一切都无动于衷。可二楼黑漆漆一片,除了偶尔传来的呜咽,什么都看不到。
齐辉已经缩进了厨房,只探出一个脑袋来看戏——他只听说过活人给鬼演戏,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看到鬼魂们的爱恨情仇。
“啊啊啊——”女佣张开血盆大口,抓着管家的头发,疯了似地咬在他的的肩膀上。可见生前不会打架的人,哪怕做了鬼也只会那么几招。
管家满脸怒容,刚要挣脱开来,却被丫鬟一发簪插入后脑。
鬼魂是没有血的,也没有实体,虚幻与虚幻之间的打斗,被剥夺了属于人间的鲜活的色彩,整个画面诡异、暗沉。
他们的身体在打斗中不断扭曲,尖利的嘶吼和鬼哭声刺得整个一楼的灰尘都在震颤,仅剩的几盏电灯也在不停闪烁,不知何时就会爆掉。
齐辉听得脑袋刺痛,胳膊上也冒出了鸡皮疙瘩,而就在这时,于望年终于转身,默默地往地下室飘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壁橱后,这边的打斗也终于平息。女佣和丫鬟的眼神逐渐恢复茫然,而后又按照从前的轨迹,继续在各自的区域漫无目的地飘荡。管家则稍显疲累地坐在了地上,他的手臂几乎断了,后脑上还插着那根簪子,浑身是伤。
至此,地下室、一楼、二楼、阁楼四个区域的鬼魂分布已彻底明朗。
“这一家子可真有意思。”靳丞点评道。
此时一楼客厅里的灯已经只剩一盏还亮着了,客厅大门紧闭,把屋外的月光也给挡在外头,让于公馆看起来更像个囚笼。
靳丞回头看向唐措。昏暗的灯光下,唐措的眼睛便是这混沌空间里最亮的存在,叫人忍不住细心探究,而后愈陷愈深。
唐措是不知道他又盯着自己看什么,黑灯瞎火的能看出什么名堂。
“你的琉璃灯呢?”他问。
“在这儿。”靳丞回过神来,拿出琉璃灯点亮,又听唐措问:“你刚才在看什么?”
靳丞微怔,随即笑着提起琉璃灯照亮了唐措的脸,仔细瞧了瞧,说:“嗯,这样看果然比黑灯瞎火的要好看。”
他身体微微前倾,低着头,凑得很近。
唐措没躲,大大方方的样子让靳丞有一丝挫败感,但也让靳丞好奇,如果他这时候亲下去,唐措是不是还能保持平静。
而唐措以为自己表现得很明显——他能让靳丞靠那么近、那么肆无忌惮地打量,除了对他有意思,还能有别的解释?
至于脸红是不可能脸红的,毕竟唐措是一位猛士。
他只会小小的紧张一下,肢体略微有些僵硬,心跳变得有些快,简而言之,就是——鲜活的灵魂在冷硬的躯壳里横冲直撞。
这让他的眸光愈发的亮,于是他不得不微微垂下双眼,以防情绪太过外露。这不像他了。
靳丞却终于从这个微小的动作中找到令人愉悦的痕迹,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但心情很好。
齐辉旁观了一切,觉得大佬们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眉来眼去的,似乎缺乏对鬼屋基本的尊重,但他不敢说。
恰在这时,一道光芒扫过齐辉的眼角。他下意识伸手去挡,挡住的瞬间才忽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光是从哪儿来的?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一楼除了仅剩的一盏灯和靳丞的琉璃灯,没有别的光源。
思及此,齐辉霍然看向窗外。客厅是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的,只不过窗户被破烂的窗帘遮住了,只有窗帘的破洞里透着惨淡月光。
“外面!是外面的光!”齐辉兴奋大叫。
唐措和靳丞哪用得着他提醒,话音未落,两人便来到了窗边。帘子掀开的刹那,灰尘扑簌簌往下掉,而刚才的光就在这时重新出现,将漫天飞舞的灰尘照亮。
一切就像慢动作,灰尘慢悠悠地飘舞着,站在杂草丛生的庭院中的红裙少女也慢悠悠地转过身来。
她有一双肖似林婉的漂亮的眼睛,红裙子、黑皮鞋,长发微卷。
“小姐!”齐辉再次惊呼,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脚下,瞪大眼睛,“影子,她有影子,她是活着的!!!”
《黎明之前》副本唯一一位活着的NPC,出现了。
唐措却在蹙眉。
在一大群活人中突然出现一个死人,意味着出事了;在一群死人中忽然出现一个活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更糟糕的是,小姐的手上拎着一个很大的塑料桶,而那道光是她的手电发出来的。她似乎完全没有看到屋里的他们,兀自拎着桶走到墙边,打开桶盖开始倾倒。
隔着窗户和惨淡月光,唐措看不清那桶里的究竟是什么,但这不妨碍他发挥基本的想象力。
“她不会是在倒油吧?她要放火把于公馆烧了吗?”齐辉也猜到了。死亡的威胁忽然逼近,让他下意识后退一步。
依然没有人回答。
靳丞眼尖,借着光看到小姐腰间挂着的东西,蹙眉道:“那是钥匙吗?”
唐措点头。
出现在唯一一个活人NPC身上的钥匙,一定很关键。要么是大门的钥匙,要么是琴房的钥匙。
这时,小姐的脚步顺着墙壁渐行渐远,她似乎真的要把油洒遍于公馆外的每个角落,把这里整个烧掉。
唐措却又想到了荣弋。
在这个1936的时空里,时间才过去一个多小时,而距离他们进入副本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荣弋一定已经见过小姐,知晓了她要烧掉于公馆的事情,他可以操纵时间避过大火,可别人不能。
妈的,被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荣弋:嘿嘿。
第70章 黎明之前(九)
“小姐!于小姐,看这儿!里面还有人啊!”齐辉开始拍窗户,焦急地大声呼喊。可不论他怎么喊,红裙的少女都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齐辉喊到嗓子发干,手都拍痛了,自己回头一看——唐措和靳丞不见了。
刹那间,他汗毛倒竖。
齐辉急忙去找,大声喊着两人的名字,正当他以为自己被丢下时,唐措从厨房探出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齐辉立刻噤声,唐措便又转身回去。
深吸一口气,齐辉定了定神,这才跟上。谁知他刚跟上去,唐措便回头说:“你继续喊。”
别啊,请让我跟着你啊大佬!
“去。”大佬一个字,小弟只能遵命。
齐辉战战兢兢地回到窗户前,几度回头望向唐措,那不舍、那留恋,看得刚从管家房里出来的靳丞不由轻啧。
“啧。”就那么轻轻的一声,吓得齐辉恨不得趴到窗户上,再不敢看了。弱小、可怜,又无助,只能继续呼喊窗外的于小姐。
“小姐!小姐你开门啊!”
你有本事浇油,你有本事开门啊!
靳丞这才放过他,跟从厨房出来的唐措打了个照面,说:“管家的小黑板上有人用粉笔写了字。”
唐措挑眉,立刻跟靳丞过去看,才发现那块本该布满灰尘的黑板被人胡乱擦了一下。不怎么干净,但能看得出上面的字是新写上去的——
【1936。6。8
一切终将结束】
1936年6月8号无疑是今天的日期,“一切终将结束”指的是“阁楼住客死亡、烧毁于公馆”的这个结束吗?
“这笔迹有点秀气,不像阁楼那位,倒像是门外的小姐。”靳丞是见过阁楼住客的笔迹的,因为1926年的时候,阁楼墙上有他写下的零碎乐谱,阿拉伯数字的写法不一样。
“这就证明小姐也进来过。”唐措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灭门惨案的十年后,两位侥幸活下来的当事人又回到于公馆。一个安详死去,另一个写下结束语,跑到门外纵火。
关键是,这两位似乎是一起回来的。
靳丞抱臂靠在尚算干净的门边,问:“你觉得小姐这么多年,是谁养大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有点显而易见,唐措没有回答。现在时间紧迫,也由不得他们停下来慢慢推理,“夫人和小姐的房门到现在还没打开。目前已知四个时空,每个时空里都能找到一两把钥匙,这里应该也可以。”
1924年,唐措在那里找到了地下室和于望月房门的钥匙。
1926年,又找到了书房和书房小门的钥匙。
1936呢?按照这个副本的规律,也应该有所收获才对。
还有,唐措在1924时,从管家的钥匙串上拿到了五把钥匙。三把用来开阁楼的锁,一把开地下室,另一把又要用在哪儿?
“这里没有管家的钥匙串?”唐措问。
“被拿走了。”靳丞已经检查过原本挂钥匙串的地方,那里缺了一点灰尘,证明原先挂过东西但刚被取走。
唐措瞬间想到小姐腰间的钥匙。
可这不对。
1924和1926的钥匙串上挂的钥匙有所不同,那是因为这两年间,管家还活着。管家活着,钥匙串上的钥匙发生变动是很合理的。
可管家已经在1926年死了,在这十年里,钥匙挂在那儿,是不该有任何变化的。也就是说,小姐拿到的那串钥匙,应该就是靳丞在1926拿到的那串。
三把对应阁楼锁,一把对应书房小门。
“去书房。”唐措当机立断。
靳丞跟他心有灵犀,他一说去书房,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还是按照上次的方法,唐措直奔书房,靳丞负责牵制鬼魂。
书房内,除了多了些灰尘,一切与1926没什么两样。
唐措直奔小门后,绕到床边看到了丫鬟的白骨,也与之前没什么两样。他环视一周,企图找到小姐留在这里的痕迹,可什么都没有找到。
难道小姐取走钥匙串,仅仅是帮阁楼住客打开阁楼的门锁吗?
唐措不信,继续查找,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想起自己遗漏了什么——于望年的日记本!
丫鬟死前看到了于望年的日记,日记本上沾了她的血,所以只有几页是看得清的。可现在那本日记呢?
不同时空里的物品,不会因为在上一个时空中被玩家拿走了,在下一个时空中就消失。日记本不见了,只能是被NPC拿走。
可NPC拿走一本已经被血污染的日记本做什么?是那些没被血掩盖的日记内容,有什么关键信息吗?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齐辉的大喊:“她又在看表了!我觉得她马上要点火了,怎么办?!”
闻言,唐措立刻闪身出门,在走廊上与靳丞碰头。
两人打了个照面,眼神交错,而后齐齐往阁楼跑。夫人的鬼魂在后头追,她可能被靳丞三番两次的挑衅给激怒了,愈发凶狠,呼出的森冷鬼气几乎就在唐措后脖颈吹拂。
“先走!”靳丞推了他一把,转身便是一抔香灰,犹如天女散花。
可香灰仅有震慑的功能,面对夫人这样的厉鬼,一次管用,两次就不够看了。二楼没了于望月,夫人也似乎更容易暴走,双眼赤红、指甲尖利,发出的低吼都刺人耳膜。
此时两人已经到了通往阁楼的楼梯上,唐措一路向前没有回头,靳丞则一脚蹬在楼梯扶手上,一个利落的转身,怀中小竖琴发出悠扬琴音。
“咚——”
声波这样的精神类攻击,面对鬼魂这样的精神体,犹如实质。夫人被迎头痛击,整个身体往后退出好几米,神情痛苦,也更歇斯底里。
她再度冲上来,可这时唐措已经打开了阁楼门,门开的刹那,他侧身让靳丞进来,而后抬手一个小火球,正中夫人面门。
“啊!!”夫人捂着脸,伤得猝不及防。
与此同时,唐措和靳丞却已经进了门,虽然门挡不住鬼魂,但里面有于望月和阁楼住客,倒也不怕夫人再闯进来。
两人也没管屋里的鬼,快步走到窗边,往下看。
小姐还站在杂草丛生的宽阔庭院里,脚边是空了的油桶,而她的手里还握着块怀表。隔得太远,两人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只见她幽幽望着于公馆,茕茕孑立。
靳丞:“她在犹豫。”
唐措:“心有挂怀。”
靳丞:“你觉得她真的听不到我们的声音吗?”
唐措:“那就诈一诈她。”
说干就干。
靳丞微微一笑,鬼点子立刻浮上心头,用力敲了敲窗玻璃,朝楼下大喊道:“喂,楼下的漂亮小姐,阁楼这位还没死透呢,他又活过来了,你要上来看一看吗?”
小姐没有回应,更没有抬头看。但唐措一眼不错地盯着她,还是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丝僵硬——她听到了。
靳丞继续说:“看来他注定是要跟我们死在一块儿了,不过——我们都要被烧死了,怎么能让他死得太轻松呢?大侦探,你说对不对?”
唐措极其勉强地配合道:“嗯。”
靳丞顿觉有趣,“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唐措:“听你的。”
从唐措嘴里听到这句话,靳丞真是受宠若惊,哪怕他知道这只是为了唬人。
“这样吧。”靳丞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不如用于望年的枪杀了他,那把枪里不是还有子弹吗?”
于望年作为小姐的父亲,却让女儿从小生活在这样一个压抑的囚笼里,小姐恨他吗?靳丞认为是恨的。
夫人常年卧病在床,小姐能够得到的来自母亲的关爱一定大打折扣,而她的父亲又是那样一个拥有极端控制欲的男人。
她不能自由地学习钢琴,不能拥有正常的家庭,甚至亲眼目睹了灭门惨案。
恨是一定会恨的。
那她对阁楼住客又抱有怎样的情感呢?
线索太少,靳丞没办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但很快他就会知道答案了,因为小姐突然抬头看向了他。
她的眼神里有愤怒。
这佐证了靳丞的猜想。不管小姐对阁楼住客抱有怎样的感情,有多复杂,这种感情必定是正面大过负面的。
抓住这一点,他们或许可以牵制住对方。
然而,森冷的鬼气忽然在背后爆发,不用回头,呼啸而来的劲风可以告诉他们——身后的鬼,因为他们的举动而暴走了。
“哇哦。”靳丞感叹的同时,迅速将唐措护在身后,小竖琴来不及拿出来了,他咬破舌尖,一个爆裂的字符从舌尖绽放。
强大的音波如水晕扩散,千钧一发之际,将袭来的鬼影拦下。
唐措看得分明,暴走的是阁楼住客,而且他的攻击力比夫人还要强。
两人迅速退往二楼,唐措也祭出了裁决之剑。
鬼魂虽然没有实体,无法进行物理攻击,但裁决圣辉对一切邪恶之物都有压制效果。鬼魂不能说都是邪恶的,但绝不能算作是光明阵营。
糟糕的是,夫人虽然没有追上阁楼,但她一直在二楼的走廊游荡。走廊尽头靠近楼梯旁的厕所里,还有一个碎尸鬼。
他们此时下去,可谓是前后夹击,避无可避。
只消一眼,唐措便对现状有了基本判断,疾声问:“你能把他们引到一起吗?”
靳丞与他背靠着背,“当然。”
语毕,两人迅速分开。一个大步流星地冲向前方,一个却稍稍落后,在阁楼住客即将追上时,忽然急停、折返。
折返的自然是唐措,他用出了系统奖励的、但到现在都没用过的一个技能——空中漫步。
【空中漫步·初级】
分类:技能
品质:普通
描述:滞空1秒,冷却时间1分钟。
唐措在墙壁上借力跃起,靠着那一秒的滞空时间,整个人倒挂在天花板与墙壁的直角上,一剑挥出,从背后将阁楼住客打向靳丞。
一秒过后,他潇洒落地。
阁楼住客想要回身打他,可靳丞的攻击也到了,吸引了更大的仇恨值。
靳丞的引怪能力一向冠绝永夜城,无论什么副本,就没有他吸引不了的仇恨。此时三个鬼追着他打,一个比一个厉害,阁楼住客更是大boss级别的,浑身鬼气缭绕,直把两人的视线全部遮住。
整个走廊里,一片令人心悸的浓黑。
鬼哭声伴着阴风,毛骨悚然。
唐措的脸色稍显严肃,但依旧镇静,因为他的同伴是靳丞。他只消喊一声靳丞的名字,他就会知道自己的想法。
“靳丞!”
“来了。”
不过五秒,那道熟悉的声音便一个滑铲从浓黑中冲出。
唐措提剑冲上,两人错身而过,一个进一个退,于刹那之间完成互换。而后,唐措激发了圣光护盾,透明的护盾散发着浓郁的神圣光芒,瞬间将走廊照亮。
光芒刺眼,鬼魂们下意识地伸手遮挡,眼中亦流露出难得的恐慌。
有效。
十五秒的护盾,每一秒都很珍贵。唐措当机立断朝前推进,逼得三个鬼魂连连后退,而就在他们退过楼梯口时,唐措和靳丞立刻转向——下楼!
走过楼梯,还剩五秒。
一楼还有鬼,唐措干脆避也不避,直接用护盾开路,以极快的速度杀到客厅落地窗边,把齐辉惊得张大了嘴巴。
靳丞又默默地站到了两人中间,冷漠地瞥向齐辉,把人给吓退了。
“大、大哥,屋外……”齐辉深感惶恐。
“放心,她暂时不会点火。”靳丞语气笃定。他望了一眼窗外,正与小姐四目相对,便痞笑着挑了挑眉,满脸挑衅。
想要牵制住小姐,就得摸清副本中很重要的一个设定——活着的NPC,到底能不能见鬼。
小姐无法看到阁楼住客的鬼魂,那自然就无法判断他的生死。而从他们还在地下室上香祭拜等种种迹象来看,活着的NPC应该是看不见鬼的。
靳丞又看向唐措,“你在书房有什么收获?”
唐措:“于望年的日记本被拿走了。”
靳丞:“你还记得上面写了什么吗?”
唐措:“当然。”
靳丞:“完美。”
过目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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