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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脑(黄易)-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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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思冷然自若地道:“要不要坐我的车子绕上一个圈?” 
  我一咬牙,便要拒绝。 
  “叮咚!” 
  奇异的琴音在我耳内响起。 
  在这要命的时候。 
  琴音温凉如水。 
  它像在鼓励我,支持我。 
  “好吧!”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来自万水千山的远处。 
  跑车在路上飞驰着,不一会越过了古老大屋和对面的俱乐部,在笔直无尽的公路前进,往郊区走去。两旁是宽阔青葱的大草原,间中点缀着各具特色的农舍,宁静幽美。 
  青思全心地专注在她的驾驶里。 
  琴音时现时隐。 
  青思淡淡道:“你很沉默。” 
  我没有答她,因为不知如何答她,难道说“是”吗? 
  那又有什么意思,人的说话里有大半是毫无意义的。 
  她别过脸来,看了我一眼,但却没有再追问,那赢得我一点好感。 
  车子切进了一条小路,往上斜驰,不一会在一个小丘的顶尖处停了下来。 
  青思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我跟在她的背后,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背部,直走到能俯瞰远景色的最高点。 
  她的短发在微风下轻轻飘拂,卓立高处,像个芭蕾舞员向着舞台下的观众,骄傲地挺起脊骨摆出最动人的美姿。 
  我来到她身旁,贴得很紧地站立着,鼻里充盈着微风送来她身体的芳香,想来她淋浴不久。 
  她眺望远方起伏着的山丘斜坡,轻轻道:“你是谁?” 
  我是谁? 
  我究竟是谁? 
  母亲死前,我知道自己是母亲的儿子。 
  母亲死后,我便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只是走肉行尸地活着,像是与已无关地忍受和接受。 
  洛马叔叔苦行僧式的训练,我从不皱一下眉头。肉体的苦楚,早和我的深心脱离了关系。附近的孩子总联结党来对付我,但当我掌握了打人和被打的技巧后,他们远远见到我便要躲起来。 
  直到洛马叔叔死的那一天,我才知道自己是他的唯一徒弟,他却是我的师傅和恩人。 
  然后我更不知道自己是谁。 
  隐身人的继承者? 
  人为的称谓是毫无意义的一件事。 
  每当我看到闹市里人来人往的时候,看到他们脸上挂着思索和忙匆匆的表情,我只想大笑一声,他们只是活在一个自以为是的梦里。 
  他们的脑能想到什么? 
  我却想到生和死。 
  洛马叔叔道:“生在你的左边,死在你的右边,只有知生悉死的人,只有不断面对死亡,你才明白什么是生存。” 
  通过瞄准器的十字线看到的世界,才是我的真实天地。 
  “你为何不作声?”她的声音带点不安和气忿。 
  我望往她迎上来的美目,心灰意冷地道:“你要我怎样答你?” 
  她呆了一呆,垂下了目光,道:“你是否懂巫术?” 
  这次轮到我愕然道:“什么?” 
  她声音低沉下来,道:“昨天晚上我梦到了你,拥抱着一棵奇怪的大树,晨早醒了过来,接着像是有个声音在呼唤我外出,走了不多远便碰到了你,这是否一种巫术?” 
  我愕然片晌,苦笑道:“若我懂得巫术便好了。”第一个我将会咒死枪杀我母亲的歹徒。 
  她轻松了一点,道:“我从未试过主动地邀请男人,你是唯一的例外,原谅我太困扰了,昨天……” 
  她像是打不到表达的言辞。 
  四周一望无际尽是湖光山色,绿野四园,她又是个罕有令人心动的美女,我不由自主地感到生命生命充实起来。 
  空气是如许地清新。 
  晨早的是这样的温煦。 
  为什么早先我感觉不到。 
  近处的山林传来一阵雀鸟的喧鸣声,圆润而充满生气。 
  她坐了下来,侧卧翠绿的草地上,一手撑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俏脸。 
  我受不住诱惑,也坐了下来。 
  她道:“我从未见过有人的眼神像你那样?” 
  她不用告诉我,我也知道答案。 
  七个月前我在夏威夷遇到个火辣辣的美丽土女,便不断告诉我:我的眼神冷漠忧郁。 
  她很怕我看她,又很喜欢我看她。 
  她有点尴尬地道:“对不起,我不应这么说,但毕竟你曾听到有人叫我青思,我却连你的名字也不知道。” 
  我感到强烈的情绪在我的血液里沸腾着,我并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生命不是可以在激情里欢度,也可以在冷漠里苦度吗? 
  在倏长而没有意义的生命里,似乎直到这一刻才被掌握在手中。 
  我感到心灵超越了空间,和灵琴连结在一起。 
  她续道:“你总是那么沉默吗?” 
  我找回了自己,沉声道:“说话并不是唯一的表达方式,你的画便说出了你心中的感受,你也不是个快乐的人。” 
  她静默下去,凝眺远方的景色,眼神蒙上了一层茫然,像薄雾覆盖着澄蓝的湖水,我知道她并不是真地在看,也不在想,但我不明白自己为何知道,而且是那样自然而又肯定。 
  “谁是快乐的人?”幽幽的语声,像来自地底下深不可测的远处。 
  她望向我道:“昨天你站在我身后看我画画,起始时我很不满意,因为作画时我只想独自一个人,但……你的存在不但不骚扰我,我竟然进入前所未有的忘我境界,那张画我已不准备卖给委托我画的人,我也不会多添半笔,就让它像那样子,那代表了我一个珍贵的经验和心境。” 
  我点头同意道:“那确是张真正有血有肉的画,我也从不知道可以从一张画内看到和感受到那么多的东西。” 
  她没有笑,若有所思地坐直了身体,但了个懒腰。 
  我无法不把目光放在她身体的优美线条上,就像铁遇到了磁石。 
  我遇过无数美女,占有过无数的她们,却到此刻才发觉从没有真正在视觉上享受她们,只是用她们来泄欲,泄掉心中的紧张和对世界的愤恨。 
  她忽地笑了起来,道:“男人看我时总是色迷迷的样子,但你的眼光却完全不同,好象……好象……噢!我不懂说了,不知为什么,在你面前,我总是辞不达意。” 
  她举起手掌,作状要隔断我的目光,娇声道:“不准那样看人家。” 
  我心中灌进了一道接一道的暖流,冷硬的心一下子软化起来。 
  我仰后便倒,躺在地毯般温柔的草地上,一只蚱蜢跳上我的胸膛,借力远远跃开,蓝天上一朵白云悠然自得,欲离不去。 
  我叹了一口气道:“青思!青思!这样的一个好名字。” 
  她两手撑地,盘坐的身体移了过来,直到膝头几乎碰上我的腰侧,才停了下来,俯头看我,道:“这世界多么不公平,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你知我是画画的,我却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她恰好背着阳光,头颈的阴影投射在我脸上,有各使人心欲溶化的亲切和甜蜜感。那对我是从未有过的新鲜感受。 
  我哂道:“这世界有公平吗?如果有的话,我便不会长得比别人好看了。” 
  好并没有因我的赞美而开心,嘴角浮现一抹苦笑道:“美丽真的是那么好吗? 
  你时常也要防范别人,当人对你好时,你不知他要的是你的美丽还是你的内心。人是没有满足的,当他得到你的身体后,还要求你付出你的灵魂。” 
  忽尔间我明白了好的苦笑,在抵达生命这一点前,为了能成一位自给自足的艺术家,能够得到自由,她已付出了很多很多,包括屈辱和牺牲;例如要得到为俱乐部绘画这分优差,她是否要牺牲点色相? 
  她再次用手遮挡我的目光,笑道:“不要看我,我怕了你那能象看穿世情的眼睛。” 
  她的手离我的脸很近,我的呼气都喷在她手心里,空气回流过来,使我的脸颊麻痒痒的,我也知道她感觉到我的呼气。 
  从少到大,我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观察和等待,别人的乐观热闹只象另一个星球的事物,甚至我和热情如火的女郎做爱时,亦只是一个旁观者。 
  她收回手掌,道:“我看得出你对别人的防范比我更严密,但……昨天你看我时,我却象可以感受到你内心的至深处,我……感觉到……感觉到很多东西,但却不知怎样说出来,唯一清楚的,那里有对死亡的热切期待。” 
  我一震伸手,抓着了她纤柔和懂绘画的手。 
  手被纳入我掌握的一刹那,她触电似地打了个寒颤,俏脸飞上红霞。 
  我也同时相应地一震。 
  这并不是一下普通的触碰。 
  同一时间我耳际响起了几下激烈的琴键和鸣的乐音,就像裂岸的惊涛拍打在矗立海畔长存的巨岩上。 
  一股奇异的感觉洪水般在我们两人身体来回激荡,桥梁就是我俩紧握的手。那是一种没有可能作任何形容的感觉,若要勉强说出来,就像能淹没宇宙的无穷爱意在激荡着,那并非纯是男女肉欲之爱——虽然那亦被包含在内——而是对一树一石、一草一叶,以至乎宇宙每一样事物的深情痴爱。 
  对以往、现在、将来每一个经验、每一个时刻的热恋。 
  我再也感觉不到生命的尽头。 
  我再不是我,她也再不是她。 
  我们的心灵融合在一起,还多了另外一个灵体,就是灵琴。 
  自第一眼看到灵琴后,我的心已和它连在一起。 
  青思闭上了眼睛,小口微张,不住地喘气,胸脯急速地起落着,全身颤抖起来,抵受着这无与伦比的情绪冲击。 
  灵琴、她和我合成一个整体。 
  我感到灵琴也沉醉在我和青思间有血有肉的爱情洪流里。 
  生命的负担和沉闷不翼而飞。 
  周围充满生机,我望向青思,她脸上和身体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伦,我甚至在欣赏着她那纤长而在未端略呈弯曲的眼睫毛。 
  青春的血脉在她体内流动着,我嗅到她身体的芳香,爱意无可抗拒地冲击着我的灵魂。 
  她睁开秀目,射出无尽的眷恋。 
  琴声更急剧了。 
  我心中闪过一丝明悟:灵琴想我得到她。 
  假若那成为事实,我岂非只是任灵琴摆弄的玩物? 
  这个思想才掠过我的脑际,我已条件反射般松脱了握着青思的手,同时一个翻身滚了开去,站下了身,不过却背对着青思。 
  她惊愕得“啊”一声叫了起来,一口一口地喘着气。 
  一切回复原状。 
  她种透视生命,超越时间命运的感觉消失个无影无踪。 
  我又是那个平凡的生命体,只有无比的失落。 
  我转过身去。 
  青思双膝跪地,眼中闪动着难以形容的渴望和祈求,像是苦恳我再给与一次她刚才的经验。 
  通过灵琴,两个萍水相逢的人,已建立了他人数辈子也不能拥有的关连。 
  灵琴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上帝还是魔鬼? 
  我大步远走。 
  青思高叫道:“你到哪里去?” 
  我的耳听到自己回答道:“我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自从母亲死后,我便不知道自己应往哪里去,只是走肉行尸地活着,我杀人从不手软,因为对我来说,死亡正是生命的最佳归宿。我并不是杀人的凶手,而是赐与死亡的天使。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是否大多数人认为对的就是对,那又怎解释要求将耶稣钉上十字架也正是大多数的群众呢? 
  我在路上走着,孤独地走着,我故意踏上草地和碎石,偏离了车路,使青思不能驾车追上我,我希望能独自思索一下,虽然脑里一片空白,刚才的经验使我整个人颠倒过去。 


       第五章 坠入圈套

      
  两个小时后,我步入古老大屋所在的大街,对面的俱乐部悄悄的,那是正看前后正常的情形,只有黄昏后,俱乐部的富豪会员才会驾车来饮酒作乐。 
  我来到大闸门,刚要打开闸侧的一道窄门,忽地掠过一种奇怪的不安感觉。 
  我漫不经意地抬头往闸内古老大屋望去,屋内因为光线较外为暗,又半下了窗帘,一般人会什么也看不到,但对我这种常在刀头舐血的人,却有另一套观测的方法。 
  窗内有微不可察的闪光。 
  那是眼珠反光的现象,而且最少有三至四人。 
  我大为懔然。 
  但仍不动声色,作出个忘记了什么东西的情状,往市镇方向不徐不疾走去。 
  “嗄嗄!” 
  车轮擦地的声音由街的两端传来,一下子我进退的路全被封死,要命的是我赤手空拳,全无武装。 
  我故作惊讶地往前后的车望去。 
  自动武器一挺一挺地从车窗伸出来,黑黝黝的枪嘴对准我。 
  我若要逃走,可说是全无机会。 
  有人出卖了我。 
  一定是黑山,只有他知道我在这附近,但纳帝为何会知道我要到这里来暗杀他,这是黑山也不知道的事。 
  两架车一前一后拦着,六七名持著AK四十七和M十六自动步枪的大汉,扑了下来。 
  我装作不知所措,举起手中踉跄后退。 
  其中一外大汉喝道:“不要动!” 
  “轰!” 
  地转天旋。 
  当我想到是给枪柄敲在后脑时,已错倒了过去。 
  但当他们将我塞进车里时,我已醒转过来。不是因为他们下手轻了,而是当枪柄敲在我头上的一刻,我巧妙地将头移动了少许,以最坚硬和较不易受伤害的部分,迎上了枪柄,同时头向下摇,使枪柄不能敲个正着,而是卸滑了开去。即管那样,我仍难免陷入短暂的昏迷里。 
  我将身体完全放软,连眼珠也停止转动,否则经验丰富的老手,会从我身体微细的反应里,又或从眼帘的颤动,判断到我只是假作昏迷。 
  冰冷的枪管紧抵着我的后颈。 
  这批是高水准的职业好手,不会疏忽任何的漏洞,但仍是低估了我。 
  双手被反到背后,给流行的塑胶手扣缠起来,接着是双脚,在他们绑索的刹那,我的手和脚巧妙地转了个角度,使表面看来是紧绑,留有丝毫的松动,那可能是逃生的一线希望。 
  洛马叔叔教晓了我和很多技能,其中一项便是解索的绝技,不要以为这只是一种花巧的功夫,而是真正的苦练,使你的身体能以常人难以做到的方式伸缩和转折,甚至骨节也可断开和重接。 
  汽车开出。 
  我一点不感意外,它没有驶进俱乐部里。 
  没有职业好手会不先离开作案的现场,使即管有目击者也不能把握他们的行踪。 
  汽车电掣风驰。 
  我知道他们很快会停下来,因为若是长程的旅途,他们会将我塞进车尾箱里,而不会留在当眼的车厢里。 
  细听呼吸,车内除我外还有四人,他们都默不作声。 
  其他的车子一定往另外的方向驶去,否则一列几架车载着十多名脸带凶相的大汉,只是电影里戏剧性的情节,没有人会比真正的黑社会好手更低调,那是生存之道。 
  我也休想遇上任何一辆警车或警察,以横渡连耶的势力,会巧妙地知会警方,使他们避开了押载我这辆车的路线。 
  我不能奢望任何人来救我,一切只有靠自己了。 
  其中一名大汉道:“是否弄错了,怎么他连小刀也没有一把?”他说的是意大利西西里的土话,显示他是横渡连耶家族里最内围的人物。 
  黑手党虽无孔不入地伸入社会各种阶层里,但最核心的精锐,都是从西西里本土招募的。而当父母知道自己的子女入选时,便好象有子女做了总统那样地光荣。 
  另一人以西西里土语答道:“应该不会错,只有他才符合两方面的资料。” 
  我心中一震,已然明白了整件事。老积克和黑山联播出卖了我。而整个刺杀行动竟然是一个苦肉计式的陷阱。 
  先是诱我去杀纳帝,所有供给我的纳帝行踪,都是精心安排的陷阱,等待我步进罗网。但我只信自己的行事方式,却使我全避过了。 
  于是他们通过黑山,以有关纳帝的资料诱使我说出身处之地,两方面结合起来,便推断出我是隐身人。 
  一直没有作声的另一名大汉道:“他非常警觉,到了屋前也不进去,而且他很强壮。” 
  最早表示不相信的大汉道:“据资料说他的身份是职业作家,自幼便酷爱运动,这样的体魄有何稀奇,刚才我们行动时,他笨手笨脚,惶然失措的样子才叫人发笑呢。” 
  驾车的大汉截断道:“吵什么,老板来了,一切便可解决。” 
  众人沉默起来。 
  我心念电转,已想出应采取的应付方式,洛马叔叔道:“一天你仍生存,便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轰!”车身剧震倾斜。 
  车子往上驶去,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停了下来,接着是关门的声音。 
  我不用睁眼亦知道车子是驶进了大货柜车后的巨型货柜里,这是让作案车子消失的有效手法之一。若货柜车能驶进一条很多货柜车往来的公路上,那更能鱼目混珠,使人欲追无从。 
  横渡连耶能名列世界毒枭榜首之列,自仍其一套方法。 
  货柜车移动着。 
  大汉们沉默起来,事实上货柜车发出的机动声音非常嘈吵,加上车子本身的引擎为了使空调有动力而开启着,更不适合交谈。 
  我的脑筋并不闲着。由上车开始,我便计算着车子的速度,每一个转弯,所需的时间等。洛马叔叔有很多绝技,其中两项便是不用倚赖时钟去判断时间,和决定一样物体移动的速度。这都是成为伟大杀手的必要条件,我是他青出于蓝的高足。 
  一小时三十七分后,货柜车停了下来。 
  从车声的反响,可判断出这是大货仓一类的密封空间内部。 
  我给抬了起来,离开货柜车,走了一段路后,停了下来,接着给人粗暴地往地上掷去,“砰!”头撞在墙上,强烈的光从四面八方射来。 
  “哗啦!” 
  一桶水照头向我淋来。 
  我装作受惊小鸟的形态,茫然惊醒,抬手遮挡刺目的强光,在强光下人影憧憧,都看不见面目,但我知道纳帝来了,可能连横渡连耶也亲自驾临,对于杀掉他独生爱子的人,他又怎能悭那一面之缘? 
  “放下你的手!” 
  我叫道:“你们是什么人,想……” 
  “砰”,一名大汉越众而出,抓着我肩头将我抽离地上,膝头重重顶在我腹下,痛得我弯下身去。 
  那大汉紧抓着我的肩头,不让我弯下身去,狠声道:“问你一句答一句,明白吗?” 
  我的痛楚百分之八十是装出来的,这大汉虽然粗壮有力,便隐身人忍受痛苦的能力之强,又岂是他能想象。 
  我勉力地点头。 
  大汉又再来一下膝撞,暴喝道:“答我!明白还是不明白?” 
  我以软弱的声音道:“明白!” 
  又一下膝撞。 
  大汉道:“我欢喜人大声答我。” 
  我顺他意大叫道:“明白了!求求……” 
  “砰!” 
  我接收了这预估的暴力,整个人像暇公般弯起来。 
  大汉将我掷回地上,一边退往光影外的阴暗处,一边冷冷道:“不要说多余的话!” 
  我手足均被绑,像条木柱般在地上滚动,直到墙边才停下来。 
  十多盏射灯集中在我身上,温度迅速上升,汗水沿着额头流下,从每一个毛孔渗出体外,这倒不是装出来的。 
  一个沉雄的声音以带着意大利口音的英语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答道:“夏维连。” 
  那人一连串问题,例如问我的职业,出生的年月日,父母的姓名,过去十多年干过的事,我一一以早拟好了的假资料对答。 
  接着是一片令人难受的沉默。 
  我知道他们是无法从答话中找到我的破绽。肯定我是否隐身人是最关键的环节。在他们的立场,若是误中副车,让真的隐身人逍遥在外,他们的危险大得难以估计。 
  刺目的强光使我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一把冰冷若利刃的声音道:“是不是他?” 
  我心里一震,这句话并不是向我说的。 
  一阵静默后。 
  那冷若利刃的声音再道:“我呢?” 
  我心内冷笑,刹那间明白了一切。老积克和黑山也来了,而这冷若利刃的声音便是纳帝。 
  刚才问我一大堆话,是让只听过我声音的第积克和黑山辨认我的声音,看我是否隐身人。 
  他们行了错误的一着棋子。 
  虽然我看不见老积克和黑山的反应,但可肯定他们在摇头表示不是。 
  洛马叔叔是个精擅语言的人,他教晓了我很多不同的语言,所以我才听得懂西西里土语。他也教晓我说带着不同乡音的英语,和如何改变自己的声线,所以我和老积克及黑山通话时,用的是有浓重爱尔兰口音的英语和另一种声线,这一着现在成为了我的救星。 
  又是一阵沉默,我感觉到暗影里十多名穷凶极恶的人的失望,而且我一直表现极佳,更使他们怀疑我是否隐身人——国际上最负盛名的职业杀手。 
  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以西西里土语淡淡道:“将他关起来,三天后我们便知道他是谁。” 
  横渡连耶也来了。 
  同一时间我有若被人在胸中重击一拳,姜是老的辣,只要三天内没有人到那邮箱取走黑山寄给我的有关纳帝的资料,他们便可从而推断隐身人已给他们捉了起来。 
  而我就是隐身人。 
  接着我给他们以黑眼罩蒙着眼睛,又以耳罩封着又耳,手足仍在紧绑下,将我抬往另一处所。大约三分钟后,才被放在一张柔软的床上。 
  我眼见是一片漆黑,耳里只是嗡嗡的空气滚动声音,我甚至不知旁边有没有人,更听不到开门或关门的声音。 
  我视听的能力均被褫夺了。 
  审非常厉害的手法,只要有一个录像机的镜头对着我,由专人二十四小时轮流看着我,再以少量流质的食物维持我的生命,那即管我是成吉思汗再世,也将无所施其技。 
  而且这一着,将把人推进到不能忍受的痛苦境地。突然间失去了视听这两大功能,一个正常人将再不能如常地思索,他的意志和坚持将会完全崩溃,硬汉也要屈服。 
  这是比任何酷刑也要严厉的酷刑,同时也可藉此推出假若他们发觉我直的不是隐身人,便会将我放走。又因为我实质所受的肉体伤害并不大,就算报警也不会受重视。正确来说,应说是给予他们买通了的警察不加重视的藉口。 
  不要以为黑社会分子定是残忍好杀,草菅人命,那只是不入流角色的所作所为。 
  洛马叔叔曾说过:“真正的职业好手,只在与业务利益有关下,才会杀人。” 
  所以只要有人在三天内,将那寄给我的资料拿走,我便可重获自由,而且比以前任何时刻更有机会杀死纳帝或横渡连耶,当然包括黑山和老积克这两名背叛我的人。 
  但我怎样才能逃走? 
  在这种处理下,敌在暗我在明,主动权完全在别人手里。 
  我唯一听到是自己的心跳声、脉膊声,和体内各种平时全无所觉的声响。 
  “叮叮咚咚!” 
  我浑身一震,美丽动人又亲切无比的琴音在我密封的耳内奏起。 


       第六章 智脱险境

      
  灵琴来了。 
  我第一次专心一志地聆听着它的琴音,不一会我的心灵与琴音紧密地连结起来。 
  琴音里似有无限的关切和焦虑,又像在呼唤着我。 
  一幅清楚的图象在我的胸海浮现出来,是我早已见过的东西。 
  在第一天住进古老大屋里,那晚我倚着灵琴睡着了,梦到一棵参天的古树,土人围着它跳舞和祭献。 
  这时我又看到那棵树。 
  但比之梦境更真实和清晰。 
  我超越了时空,以一个隐形的旁观者,在半空中俯视着这一切。 
  一个祭司般的人物带头跳着奇异的舞蹈,不住向这不知名的古树膜拜着。 
  十多名土人围坐另一处,不断敲打着羊皮制的大大小小各种式样的鼓,让近百名男丁随鼓声起舞。 
  土人身上涂满鲜明的油彩,身上手上颈上挂关一串串的铃子,每一下跳动都带来清脆的撞击声。 
  数百名妇孺虔敬地围坐在更远的地方,参与这祭树的盛典。 
  我忘记了自己的可悲遭遇,完全迷失于这奇异的视象里。 
  土人脸上的表情如醉如痴,我清楚地看到他们每一个表情,每一下动作。 
  古树的树身,在阳光洒射下,闪着点点金光。 
  我一阵颤抖。 
  明白了! 
  灵琴的木质和古树一模一样。 
  灵琴是古树造成的。 
  谁会将这被土著视为神物的古树锯下来做琴的身体? 
  很快我便知道了答案。 
  “轰轰轰!” 
  如狼似虎的外国骑兵,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淹到,来福枪火光闪动,土人纷纷倒下,连小孩和妇女也不能幸免。 
  鲜血染红了嫩绿的草地、美丽的古树。 
  最后当所有土人都倒在血泊里时,一名带头的将领来到古树前,伸手摩挲着,眼中露出欣赏的神色。 
  画面随着琴音变化,这时调变得哀伤不已,令人心神皆碎。 
  灵琴通过琴音,以它的灵力贯通了我的心灵,向我细数它充满血泪的历史。 
  但即管发生了这样可怖骇人的大屠杀,琴音仍只有悲哀,而没有愤怒,也没有仇恨。 
  接着古树被锯倒,成为一块一块的木材,造成各式各样的东西,包括家私、木雕和放在古老大屋内的灵琴。 
  但古树内为土人崇拜的奇异生命并没有死亡,它默默地寄居在琴里。直到遇上了我。 
  一股潮涌般的哀伤渗过我神经,灵琴和我的相同点,是我们都是受害者,也同是那样的孤独。 
  古树已不知经历了多少以千年计的久远年代,和平地存在于天地之间,以植物的形态享受着生命,享受着雨露风晴,昼日夜月,最后还是逃不过自以为是宇宙核心可恣意忽视其他动植物生存权利的人类的毒手,被迫困在一个被舍弃的阁楼里。 
  琴音渐转,至乎细不可闻。 
  倦意袭上心头,我感到灵琴向我说:“好好睡一觉吧。便沉沉睡去。” 
  不知多久后,有人拍打我的脸颊。 
  我惊醒过来。 
  一个男子的声音冷冷道:“喝吧!” 
  吸管伸进我的口里。我用力一吸,鲜奶源源不绝进入口腔内,通过喉管流进胃内。 
  我升起一股莫名的哀伤,灵琴灵琴,你究竟在哪里? 
  “叮咚!” 
  清音轻响。 
  我的脑海清晰无比地浮现出灵琴静立在阁楼内的景象,阳光从窗的破隙射入来。 
  我心中一呆,这是早上的阳光,难道我竟睡了一天一夜? 
  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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