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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道至圣-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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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大学士严厉地望着计知白,道:“计主事,你想进这个公堂?”
  三位大儒的目光落在计知白的脸上,计知白犹如被无形的重锤撞击,噔噔噔后退半步,胸口气血翻涌。三位大儒根本就没有外放力量,仅仅是一丝的不悦,就让堂堂进士承受不住。
  他死死地咬着牙,但鲜血不断从他的嘴角溢出。
  计知白身体轻晃,头晕目眩,文宫内翻江倒海,不断摇晃,连文胆都失去了作用。
  三位大儒的威压不断扩散,计知白身后最年轻的两个童生随从双眼一翻,栽倒在地。
  “请……请大人恕……恕罪,学生不知大人在内,误会了方县令。”
  计知白终究是一国状元,哪怕心里怕的要死,依旧咬着牙回答。
  严大学士稍稍抬起下巴,厉声道:“在三位半圣考官面前,方运是代县令不假,但我等面前,他便是方虚圣!他所居之地,便是虚圣居处,容不得你胡闹!老夫命你传书礼殿请罪,领三年不得升迁之罚,你可心服口服?”
  计知白一听哪里还敢不服,急忙道:“多谢严大学士宽恕,学生这就请罪。”
  “你在外面候着吧!”严大学士大袖一挥,两扇门关闭。
  计知白低着头,等大门轰地一声关好,足足又等了十几息才抬头,心有余悸地望着紧闭的大门,心中充满愤恨!
  片刻后,他偷偷松了口气,看来是圣院找方运有要事,并非是抓自己。
  不过,想起方才自己的反应,计知白又羞又恼,猛地回头,目光如刀,扫过几个手下的面庞,指着两个晕倒的童生凶狠地道:“把这两个废物给我扔出去!”
  随后,计知白手握官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恨得咬牙切齿。
  “三年啊!按照原计划,恩师让我在今年升到从五品,然后担当一任知府,慢慢打磨,哪怕成为庆国官员也有立足之处,可竟被推迟了三年!对别的读书人来说,不升官无所谓,但我乃主修杂家,必须要在官场历练,官职越高,提升越快,现在,生生耽误了三年!方运,此事因你而起,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计知白不想就这样领罚,可思来想去,发现无法改变。若没答应,请左相出面还有机会,可明明已经被吓得答应还反悔的话,万一被方运再摆一道,弄得永远不得担任任何官职,那意味着杂家之路断绝。
  计知白咬着牙,慢慢书写请罪传书,承认自己不应该冒犯有重要使命在身的方运,最后传书礼殿。
  发送完传书,计知白一直在正堂门口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方应物微笑道:“既然有计主事在,那我们便不用守公堂正门了,两位蛮侯,咱们先去偏厅休息片刻,我想,计大人一定会帮忙阻拦后面的人,看好这道门!让那些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知道厉害!”
  方应物说完带着两头蛮侯离开,往偏厅走去。
  正堂大门紧闭,计知白等人如同守卫一样站在门口,明知道这是方应物在侮辱他们,却不敢走。
  路过的官吏望着计知白的目光十分复杂,就在去年,计知白还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威风凛凛,是县里无数家庭教导孩子的楷模。
  可今年全都变了,方运才是楷模,而这位官职高的计知白到了方运的县衙门口,不仅吃了闭门羹,还当看门的。
  计知白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彻底崩塌。
  这些官吏轻轻摇头,快步离开,然后秉承公职人员的优良传统,在县衙内传播此事。
  一刻钟后,计知白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他在宁安县任职大半年,很清楚一点,正堂前的确是全县最宽阔的地方,但官吏办公很少从这里路过,都是从正堂后面走。
  可现在,宁安县大大小小的官吏,不管品级高低,不分资历深浅,哪怕去隔壁拿一页文书,也能从正堂门口绕道。
  那些对左相一党心存希望的,见到计知白后叫一声计大人,表示以后联系,那些被左相抛弃并心生恨意的官吏,捂着嘴偷笑而过。
  至于方运一系的幕僚或官吏更是毫不掩饰,笑吟吟地看着计知白,从容从门前走过。
  不多时,一条小黄龙慢慢悠悠从东门的方向飞来,一只小狐狸站在它的头顶,两只前爪抓着龙角,而且头上戴着万界最昂贵的头饰,雾蝶,更加威风凛凛。
  敖煌笑嘻嘻路过正堂门口,然后飞往西门。
  计知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不知道里面的四位大人物什么时候离开,根本不敢动。
  计知白忍耐,忍耐,再忍耐,但一个时辰后听到两人的对话,终于忍不住,又吐了一口鲜血。
  东门口,于八尺道:“煌亲王,真巧,您又来了?”
  “可不是么,于典史也是第二次?”敖煌优哉游哉道。
  “不,我第三次了。”
  “本龙竟然比你少一次?”
  “您过后再补上。”
  “那就这么办了。”
  说完,于八尺与敖煌慢慢悠悠从计知白面前经过,仿佛没有看到计知白,奴奴在敖煌头上捂着肚子笑得直打滚。
  临近正午,宁安县县衙正堂的大门终于再度打开,方运露出和善的微笑,道:“之前四位大人突然来访,来不及通知,让计主事久等了,来,计主事快进来坐。不过,本县先去解决一下肚子里的茶水,这就出恭,马上回来。”
  方运呵呵一笑,快步离开。
  计知白立刻仔细感应公堂内的气息,随后气得眼前一黑,里面的大儒气息微乎其微,那四人至少走了半个时辰!
  方运在里面喝了半个时辰的茶!
  “制怒,制怒……”计知白不断在心里劝诫,但内心深处却有阵阵悲凉之意上涌,自从有了方运,自己就没一天好日子过!


第952章 现任审前任
  计知白思索片刻,给身边的举人官员使了一个眼色,那举人点点头,快步离开。
  偏厅的方应物见方运出来了,立刻去联系官吏,配合方运审案。
  因为跟计知白有关,县丞陶定年等人都会前来。
  不多时,相关的衙役官吏来到公堂,而不相干的官吏也出现在大堂的门外,现任县令审上任县令,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戏,甚至连方运的幕僚们和杨玉环都在外面旁听。
  负责刑殿试点的法家读书人已经提到场。
  很快,方运带着敖煌回返,做到公堂正中的座位上。
  计知白坐在方运左手边的椅子上。
  方运一拍惊堂木,喝道:“带嫌疑人苟岥上堂!”
  “威……武……”
  两侧的衙役以水火棍敲打地面,发出杂乱但充满威严的声音。
  坐在椅子上的计知白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当时有人说方运在衙门实行了这个改变,他还不以为意,可亲临其中,却感到无形的威压正围绕着自己。
  这种行为,竟然能调动近似官威的力量!
  很快,两个衙役押着一个戴着脚镣的青年人。
  计知白看到曾经的望族苟家的嫡长子一脸颓废的模样,神色微动,沉声道:“方县令,苟岥乃是童生,戴上刑具,未免有损读书人之名。”
  方运道:“苟岥雇佣地痞杀人,而且杀的是同母异父的兄长,之后疑似与军中官员勾结,害死无辜工人朱月明,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为防止逃逸,因此戴脚镣。”
  “但律法明文规定,不得对读书人用刑。”计知白道。
  “脚镣虽是刑具,但其目的是阻挠危险之人犯罪,并非是惩罚,不算用刑。更何况,宁安是刑殿试点。”方运道。
  计知白还想与方运在公堂上争论,但一听到刑殿试点四个字,便闭嘴沉默。
  方运的视线离开计知白,望向苟岥,心中却道造化弄人,自己不过是微服私访而已,就遇到几个恶霸,而那几个恶霸为了赎罪,又供出了另外的凶犯,最后不仅牵连到一位望族未来的家主,还把那起凶杀案的主审官计知白也牵扯进来。
  在苟岥被关在大牢后,苟家家主上门求情,方运把苟家主请到无人的房间,把他的夫人与花楼的牛郎厮混生下苟岥的事如实告知。
  苟家主差点气晕过去,在愤怒之后感谢方运。对于苟岥的处理,苟家主非常矛盾,什么都没说。
  初见苟岥的时候,他精神极佳,颇有读书人的气质,可短短数日不见,苟岥变得十分颓废,眼中再也没有丝毫的光华,仿佛被囚牢磨掉。
  方运一拍惊堂木,道:“苟岥,你曾招供,先买凶杀死你同母异父的兄长艾卫疆,又制造出朱月明杀了艾卫疆的假象,骗过当时的计大人,至于朱月明最后为何横死流放途中,你并不知情。本官说的可对?”
  “在下并无异议。”苟岥道。
  方运转头看向十分镇定的计知白,道:“计大人,关于此案的卷宗,本县已经详细看完。本县有一些事项不明,还望计大人一一解答。”
  “但说无妨。”计知白挺直身体,后背靠在椅背上,凝视方运。
  “这是一起命案,卷宗上显示,七月初五你审案的时候,有证人说,在七月初三的后半夜曾见过朱月明经过命案现场。于是,在初六的后半夜,你亲自前往命案现场,确认那证人所言属实,普通人可以借着月色看清人的侧脸。这段内容,是否属实?”
  计知白点点头,道:“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属实。”
  方运直视计知白的双目,一字一句地道:“七月初六,月亮已在前半夜落山,就算是半圣,也无法借‘月色’看清人的侧脸!本县想问,计大人遇到的月色,可是妖界妖月的光芒?”
  计知白呆滞了一刹那,随后故作镇定道:“暂且让本官思索一下。”
  在场的所有人也是疑惑了片刻,回忆那几天的月相,很快意识到方运说的没错。
  普通官吏还没什么,只是觉得方运眼光厉害,但那些经常参与案件的法家人以及老官吏则个个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方运。
  整起卷宗那么繁杂,方运竟然能从微不足道的“月色”两字中发现问题,实在让人无法相信,历史上那些以断案如神闻名的名官也不过如此。
  许多人望着计知白,白纸黑字记录着,计知白绝不可能用记错了当借口。
  片刻后,计知白轻叹一声,道:“那日我本想在后半夜亲自去验证,但怎耐睡过头,又觉得证人可信,所以就编造了这样的事,回京之后,我会请罪认罚。”
  “可信?来人,带那日的证人上来!我倒想要问问计大人,一个臭名远扬的惯犯,一个欺凌街坊的恶霸,并且承认参与杀害艾卫疆的四个凶手之一,这个人,计大人竟然认定他的话可信?莫非计大人没有看证人的身份文书?”
  那恶霸走上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计知白咬了咬牙,道:“那日我公务繁忙,又是初掌一县数月,很多过程都疏忽了,那日询问证人的时候,我并未看身份文书。这是我的疏漏。”
  一些人望着计知白露出鄙夷之色,堂堂进士绝不可能有这种疏漏,事情再简单不过,明显是计知白与苟岥勾结。
  接着,方运毫不客气地指出案件中整整十二处不合理的地方,计知白没有一处有合理的借口,只能不断说是自己疏漏,死咬不放口,就是不承认与苟岥联手栽赃朱月明。
  如若只是这样,最终只能判计知白渎职罪,罚俸数年,哪怕最重的惩罚也不过是官降一级,照旧可以担任主事。
  方运毫不留情道:“疏漏?失误?仅仅一个案子就处处是漏洞,你来宁安县到底是当官的,还是害人的?一个无辜的朱月明,生生被你这个不懂判案的昏官杀了!”
  计知白抬头怒视方运,道:“方县令你不要血口喷人!本官承认误判此案,朱月明的确不是杀人凶手,但朱月明死于充军途中,与本官无关!”
  “那好,请鹰扬军仵作上堂。”方运说完一拍惊堂木。
  计知白的眼皮一跳,仵作就是在案件中检验涉案人员伤势的吏员。


第953章 翻案
  不多时,一个身穿深灰色衣服的老吏员走到公堂。
  计知白的神态反而平静下来,一言不发。
  方运望向那仵作,道:“本官问你,可曾替一个叫朱月明的人验尸?”
  “回大人,小老儿记得。”
  “你且说来。”方运观察这个老仵作,神色平静,没有丝毫的惊惧。
  “那日小老儿在军中,听说一个充军的犯人死在路上,小老儿就前去验尸。小老儿见到尸身的时候,询问了押送他的差役,那人自打上路,就病恹恹的,一路水土不服,又因在大日头底下赶路,路过一条河的时候,倒进河里淹死。小老儿把当日所见形貌一一书写,根据差役之言,推断为溺水而死。”
  计知白暗暗松了口气,表情缓和。
  方运点点头,道:“传押送朱月明的差役!”
  很快,两名宁安县的差役走进公堂,神色坦然,问候完方运,还不忘问候计知白。
  方运道:“你二人再说一遍那日朱月明如何死的。”
  “回禀大人。那日我们二人押着朱月明前往鹰扬军,上了预河桥不久,一时不查,导致朱月明不慎掉进河里。我们二人水性虽好,可那时却慌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下河救人,可惜晚了。”
  方运道:“你们走的那条路,预河桥并不长,他在桥上何处落水?”
  那差役立刻道:“就在桥中段,那时是八月,水正深。”
  方运点点头,道:“来人,取那两物来。”
  就见一个吏员举着一个托盘,盘子上有两个瓷盘,左侧盘子上有淤泥,右侧盘子上是泥沙。
  方运望着那仵作,问:“你那文书中曾写‘指甲间有许多泥沙’,与哪一个盘子最为相似。”
  那仵作一愣,眼中闪过一抹惊色,右手微不可查地轻轻一抖。
  计知白的神色有细微的变化。
  那仵作愣在原地,许久不说话,方运缓缓道:“你没听清,想让本官再问一遍吗?”
  方运的声音里带着无形的寒意和威压,那仵作身体一抖,指向右侧的泥沙,似是不敢看方运和计知白,低头道:“是此盘中的泥沙。”
  “啪……”惊堂木响。
  仵作吓得身体一抖,那两个差役只是身体轻震,计知白看不出变化。
  方运望着两个差役喝道:“那预河桥中段处水深湍急,如若朱月明从那里落水,且不说指甲根本无法抓到水底的淤泥,死后指甲中泥沙甚少,就算抓到,也是另一侧盘中的淤泥!至于右边的泥沙,则是预河边浅水处的泥沙。你二人告诉本官,死于深水处的朱月明,指甲中为何有浅水处的泥沙!”
  “这……”两个差役相互看着,不敢答话。
  计知白道:“或许是两人把尸身拖上岸的时候,指甲刮擦了浅水区的泥沙。”
  方运冷笑道:“看来计主事并不精通杀人,你用何等姿势拖人上岸,十个指甲之中才会留下大量泥沙!另外,翟仵作,文书中描述死者‘面有擦伤,鼻中有大量泥沙’这是典型被人按入浅水区溺死症状!翟仵作,你经验丰富,怎会看不出?你既然敢如实写出种种迹象,却得出南辕北辙的结论,到底存的一份什么心思!”
  翟仵作轻叹一声,跪在地上,低头道:“那日随差役来的,还有军中的镇军主事。章主事看着我说,这个人是从他好友的治下发配而来,定然是不慎落水淹死的!下官当着他的面,说的确是不慎落水淹死。只是下官当仵作多年,依旧把死尸身上的真实之处详尽描述,为防最后……翻案。”
  计知白插嘴道:“我的确认识章主事,他不过随口那么一说,你就顺着他说下去,未免让人难以置信。”
  翟仵作突然抬头望着计知白,眼中闪过一抹压抑多年的怨恨,道:“计大人,上官说什么,我们这些小的就做什么,这又如何难以置信了。”
  “你……”计知白话未说完,就被方运打断。
  方运道:“翟仵作,你今日老实说出你真正的推断!”
  “回禀大人,在下认为,朱月明是被人按在预河浅水处溺死!”翟仵作说完,低下头。
  方运望向两个神色大变的差役,目光如冰,道:“你们二人,还有什么说的?”
  两个差役相互看了看,低下头。
  方运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毫不犹豫使出法典,分堂审判!
  两个差役分别被送入单独的公堂之中,方运用尽手段也撬不开伍大的嘴,但却很快让伍二崩溃,原来在押送朱月明前,当时的主簿申洺要求两人在路上杀了朱月明。
  方运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随后放开法典,冷冷地望着两个差役,想起方才这两个差役刚进公堂的神情,心中充满了浓浓的厌恶。
  作为押送囚犯的差役,自然干过许多事,可明明至少杀过一次人,上公堂的时候竟然毫不在乎,没有丝毫的惧怕,完全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何等冷血!
  方运坐在椅子上沉思。
  申洺已死,这条线索断了,那只能从仵作和章主事这条线上来继续。
  计知白两眼望天,神情越发轻松。
  方运拿出令签,扔给于八尺,道:“于典史,你命人前往鹰扬军,请章主事前来宁安县,协助本官调查这起命案!”
  “诺!”于八尺快步离开。
  方运扭头看向计知白,道:“计主事,此案还需新的证人,就麻烦你在宁安城多逗留几日。”
  计知白微笑道:“不妨事,本官刚从吏部同僚那里得知,明日后,吏部会发下公文,让本官兼领吏部巡察,巡视密州各县,那本官就暂时巡察宁安县。”说完,面带微笑望着方运。
  “那本官会上书朝廷,你去年在宁安县任代县令之时,曾多次渎职甚至可能有更大的问题,为防你干预审判,不得在宁安县内行使任何权力!”方运立刻针锋相对。
  计知白面色一沉,道:“那也要等吏部文书下来再说!敢问方县令,此案是否暂时中断,本官可否离开县衙?”
  方运道:“计主事自可离去。”
  计知白起身,发现方运没有出来相送的意思,道:“身为七品县令,理当送本官出门吧?”
  方运心思一动,道:“本官还要稍稍处理这起案件的文书,若是处理完,一定相送。”
  计知白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打开扇子,一边扇动一边道:“那本官就等你处理完!”


第954章 人情律法
  “那请计主事稍后。”
  方运处理了一刻钟的文书,发现计知白还是不肯离去,于是起身道:“文书已经处理完,下官送计大人离开。”
  “请。”计知白道。
  计知白在前,方运在后,其他官吏跟随,送计知白走出大堂,绕过戒石碑,来到县衙正门口。
  方运一边走,一边望着外面,就见许多百姓或站或跪或坐在那里,一见众人出来,纷纷起身。
  “计青天!计大人来了!”
  “感谢计青天啊!”
  “多亏了计大人,不然我们一家老小就活不下去了!”
  许多人跟死了爹妈似的激动地哭起来,好像看一眼计知白这辈子就值了一样。
  少数人发现方运在,面有愧色,稍稍收敛。
  方运本能地皱起眉头。
  就见跟随计知白来的举人官员得意一笑,向那些百姓一拱手,道:“诸位百姓莫要如此,这都是计大人应该做的。”
  这时候,就见一个跛子带着一家老小,举着一把万民伞快步走来,带着哭腔跪在地上高喊:“计大人!青天大老爷啊!多亏您去年明察秋毫,不然我们一家就完了!家里已经给您立了长生牌位,天天祭拜,年年供奉!”
  计知白一愣,快步向前几步扶起那中年跛子,喜道:“原来是老邢,家里过得如何?”
  邢跛子用力点头,道:“多亏您,我们一家老小都过得好,那张员外不敢把我们一家怎么样!”
  计知白点点头,道:“那样便好。知白承蒙诸位父老乡亲厚爱,无以为报,便深深作揖,答谢诸位!”说完,计知白作揖。
  “使不得,使不得……”众人连忙阻止。
  计知白起身后,露出为难之色,道:“现在执掌宁安县的毕竟是方县令,咱们不能难为他,诸位父老乡亲,你们还是回家吧,以后若在宁安县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我计知白一定愿意相助!”
  “多谢计大人!”
  “多谢计老爷!”
  众人一步三回头,脸上写满了不舍。
  一些官吏毫不掩饰地冷笑,计知白这么说,就是在暗讽方运治理宁安县不如他,甚至还有随时可能杀回来的意思。
  方运站在门槛后面,始终没有出大门,一直冷眼旁观。
  眼看人快走尽了,方运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些人的背影,道:“下次多给点钱,演得有点差。”
  一众官吏暗笑,心道也就这位方虚圣会这么说。
  计知白脸上闪过一抹难堪的红晕,回身道:“方县令,你乃宁安县父母官,本官本不想过多指责。但,既然本官即将上任密州巡察,那不得不说几句。”
  “计大人有何赐教?本县可不会扎万民伞。”方运道。
  计知白好似没听到方运的讽刺,一本正经道:“以法治县,毫无问题,但为官者要谨守一颗仁义之心,法不外乎人情。有些案子,方县令守法固然是好,但也导致有失仁义!”
  众官吏一听,意识到不对!
  礼法之争一直存在,计知白这里明显是在攻击方运偏袒律法而不顾仁义,一旦让礼殿抓到把柄,哪怕方运是虚圣,也不会给方运好脸色看,礼殿的老家伙绝对是圣元大陆最固执的一批人。
  他们去年敢惩罚雷家,今年就能针对方运。
  方运神态淡然,面带微笑,道:“计大人话虽偏颇,却也不失为一种道理。计大人有什么指教,就一并说出来吧。”
  计知白昂首道:“既然方县令如此快人快语,那本官就传授一下为官之道……”
  敖煌恼了,怒道:“计知白你小心点,你也配向虚圣传授为官之道?”
  计知白哈哈一笑,坦然道:“无人生而知之。若是让我传授方虚圣诗词之道,那是口出狂言,但若是传授方县令为官之道,那便是理所应当。煌亲王,您这是要干涉景国政务?”
  敖煌白了计知白一眼,轻哼道:“你跟本龙小心点!猪一样的对手!”
  计知白脸上闪过一抹恼色,不理敖煌,望着方运继续道:“方县令所判之案,本官有所耳闻。记得你上任第五天时,曾遇到这样一起案子。一位贫困的农人因为觉得一个有钱的大夫乱治病,就跑去大夫家里闹事,结果被大夫家里的伙计阻拦,撕扯中打散了不少贵重药剂,那农人也因此受伤。方县令你、按照法律判决,让那农人赔偿大夫药物。但是之后如何?那农人卖了家里的薄田才赔得起。”
  方运问:“有什么不对吗?”
  计知白大声道:“当然不对!你判案之后,农人倾家荡产,全家人过得无比凄惨。至于那大夫呢?他十分有钱,本就不缺那几十两银子,对他来说,哪怕农人不赔那些钱,也毫无大碍。你看似公正,却毁了一家人!而就在我担任宁安县令之时,也遇到相似之事,你可知道本官如何判决?”
  “但说无妨。”方运依旧毫不在意。
  计知白道:“那本官就告诉你!方才的邢跛子你也看到了,你知道他的左腿是如何瘸的吗?他的腿就是被张员外家的牛踩断的!”说到这里,计知白故意停顿下来,看着方运。
  方运略一思索,道:“此案本县知道。是邢跛子游手好闲,见了张员外家的牛在吃草,就去戏弄那牛,结果黄牛受惊,黄牛撞倒他不说,还踩断他的腿,最后黄牛跑到远处不知所踪。事后,你反倒判张员外有错,全额负责医药费。说起这事,本县还会参你一个乱用律法,渎职!”
  计知白再度哈哈大笑,道:“方运啊方运,枉你自负聪慧,却毫无仁义之心。那邢跛子虽然有错,但你却不知,他不仅有年老的母亲要养,还有一个妻子和两个幼儿。若是本官不判张员外赔偿他的医药费,要赔黄牛的钱,那邢家一家人怕是家破人亡!对于张员外来说,一头黄牛和那些医药费微不足道。你能因为邢跛子一时的小错,眼睁睁看着他家破人亡吗?哦,你的确能,你对那个农人的判罚,就是毫无仁道,亦毫无人情人性!方县令,本官告诉你,他们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而不是冰冷的律法!”
  一些官吏面露忧色,计知白击中了方运的弱点。
  秦朝法家严苛,再加上暴政,导致百姓造反,后世官员便小心许多,过于严苛的判决必然会招来抨击。


第955章 连连质问
  方运看着计知白,露出一副惊诧的样子,道:“计主事,我知道你并没有辅修法家典籍,但我难以想象你一个进士竟然说出这等扭曲的话。若人族的官员都像你如此,那人族已经大乱!”
  “荒谬!你有何证据说本官扭曲!”计知白傲然道。
  方运道:“第一,邢跛子戏弄黄牛,错在他,为何要让无辜的张员外赔偿?无论张员外平时如何,在此案何错之有?你清楚这起案件的本质吗?你把一个失去耕牛的受害者判定为错的,让他来补偿犯错者,这是何等的荒谬!简直将法律视为一纸空文!何为善?两全其美为善,你害一无辜人补另一人,便是恶善!何为善善?何为两全其美?县令理当感化张员外,让他生出善念,主动帮助邢跛子,并在全县表彰张员外之善行!以强权逼人行善尚且是恶,你反诬无辜者简直是人间大恶!”
  “你……”
  方运毫不客气打断计知白的话道:“若张员外为富不仁,有恶行,县令可斥之以礼,可绳之以法,但选其无辜之事而惩罚,便是颠倒纲常,逆乱礼法!”
  计知白还想辩驳,方运立刻道:“第二,连十岁蒙童都清楚,做错了事就要认错,就要承担责任后果,那邢跛子与你都是成年人,竟然连如此道理都不懂?身为县令,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就是如此教化民众?简直可笑之至!”
  “第三!你觉得邢跛子因为受伤活不下去,那么,在未受伤前,他活的很好?不,我告诉你,他游手好闲,邻里颇有怨言。他活不下去,有两人无能,一是他自己懒惰无能,二是你这个县令执政无能,无论如何也怪不到张员外头上!鉴于这三个原因,本官必上报刑殿,不仅因你渎职,还因你诬陷张员外!但……”
  方运拖着长音,扫视四周,最后盯着计知白道:“但!前三因只是法理不明,可还有第四点,尤其令人作呕!”
  “你……”计知白气得头发直立,自己堂堂一国状元、吏部主事、左相弟子被人当众批的一无是处,简直是奇耻大辱。
  方运毫不客气地道:“损无辜者之利倒也罢了,偏偏那邢跛子说什么张员外不敢把他怎么样,你更是把无知愚昧和无能罪恶粉饰成仁义人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别人骂你是猪一样的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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