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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道至圣-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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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杀的张破岳!有本事来与我们决一死战!屠我妖蛮妇孺岂是人族所为!”一头狼蛮帅用不太标准的人族语大声嘶吼。
  一座巨大的帐篷中,张破岳右拳紧握,关节格格作响。
  和在玉海城比,张破岳更加壮硕,脸上的胡须更重,皮肤更粗糙,眼中杀意如雾。
  灯光昏暗,但张破岳的双眼如明月。
  一排排女人光着身子,如同牛马一样被拴在里面,手脚尽断,个个眼神恍惚,面无人色。
  帐篷中弥漫着臊臭味。
  “拔刀。”张破岳缓缓拔出佩刀。
  唰……唰……唰……
  一把把军刀自众多亲卫手中拔出,寒光闪烁。
  张破岳的嘴唇动了动,踩着被鲜血浸透的马靴,走到最近的一个女人身边。
  “走好。”
  张破岳用左手捂着女人的眼睛,右手握刀划过她的脖子,鲜血喷溅,喷了张破岳一脸。
  热腾腾的鲜血漫在张破岳的眼中,张破岳一眨不眨,稳步向前,继续用左手捂着下一个女人的眼睛,右手的军刀又一次掠过脖子。
  张破岳的脚步很稳,目光很稳,出刀也很稳。
  他的亲卫亦如此。
  每个人都好像练了无数次。
  敞篷内很静。
  “烧了,换把刀。”张破岳杀完最后一人,扔下佩刀,摘下皮手套,抛在身后,走出帐篷。
  一个亲卫端着铜盆送过去。
  张破岳把手放入温水中,鲜血如桃花绽放。
  张破岳洗手的时候很慢,很仔细,直到确定手上不会有一丝鲜血,才接过干干净净的毛巾,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擦拭。
  “张破岳!你不是人!你是畜生!”狼蛮帅继续咒骂。
  张破岳望着被钉在木柱上的狼蛮帅,笑了起来。
  “我喜欢你们骂我。”张破岳的嗓子有些沙哑,脸上的笑容更浓。
  “将军,带来了。”就见一队士兵押着十几个幼小的妖蛮前来。
  张破岳面带微笑,看了看这些孩童,指着被钉在木柱上的五个蛮帅,用标准的妖语和蔼地道:“吃了它们,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第739章 君王国音
  十七个妖蛮孩童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吼叫,但没有谁去攻击那些蛮帅。
  张破岳轻轻一点头,一个士兵一刀砍下,一个小狼蛮人的头颅咕噜噜滚落。
  “吃了它们,我放你们一条生路。”张破岳重复方才的话。
  妖蛮孩童依旧冲他嘶吼。
  张破岳看向另一个士兵,那士兵立刻把一头小狼妖的四肢剁掉。
  “呜嗷……呜嗷……”小狼妖发出凄惨的叫声。
  狼蛮孩童的嘶吼减弱,眼里终于多了一种叫怕的东西,而被钉子木柱上的蛮帅继续大骂,一边骂一边吐血。
  张破岳笑了起来。
  “下一个。”
  温煦的笑容配合寒冬般的语气,让张破岳在妖蛮心目中化身为一头凶魔。
  这一次,士兵开始慢慢剥一头小虎妖的皮,仅仅剥掉半张脸的皮,小虎妖就求饶。
  “我吃!我吃!”小虎妖的脸上泪水和鲜血混合,已经分不清彼此。
  “松开他。”张破岳道。
  小虎妖悲号一声,上前咬住一头狼蛮帅,一甩头,撕下一大块肉,用力咀嚼,用力下咽。
  有了带头的,其余小妖蛮带着悲鸣冲上去,开始撕咬五个蛮帅。
  在蛮帅的惨叫声和小妖蛮们的撕咬咀嚼声中,张破岳和人族士兵静静地观看这血腥的一幕。
  最后,五个蛮帅的血肉被啃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坚硬的骨骼。
  那些小妖蛮满身是血,满脸是泪,但它们咬着牙,握着爪。
  今天发生的一切,足以成为他们日后努力的动力。
  张破岳满意地点点头,看了看天色,又望向妖蛮援军可能赶来的方向,道:“让它们活一刻钟。”
  “是,将军!”
  就见士兵们如狼似虎冲上去,把所有的小妖蛮吊起来,砍掉手脚,刨开胸腹,让他们的内脏掉落在体外。
  妖蛮的生命力极为顽强,即使这样,他们也能活一阵。
  这些小妖蛮终于明白,从一开始,这个人族将军都没打算放过他们,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在报复!
  “呜嗷……”
  十多头小妖蛮发出悲入骨髓的哀嚎,用妖蛮最恶毒的词汇咒骂张破岳。
  “天下最美妙的声音,莫过于妖蛮的咒骂。”张破岳仔细看了一眼,确保每个小妖蛮都活不过一刻钟,也无法逃走,才迈步向外走去。
  “回营!”
  人族大军很快聚集起来,小跑向军营,留下烈火熊熊的蛮族部落。
  张破岳骑在蛟马上,抚摸着新的佩刀,望着白云深处,草原边际,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军中所有七品和七品以上的官印震动,方运那洪亮的声音响起。
  “本圣粗通诗词,兼修兵医,无甚功绩。自知才疏学浅,不经世故,故深居简出,潜心学业,与人为善。只是妖蛮祸乱万界,承蒙诸多前辈看重,先入圣墟,后踏登龙台,又战猎场,以赤诚之心、凭贱躯微力,行人族正义,灭妖蛮兽类。”
  多个官印形成奇特的共鸣,方运的声音被不断放大,瞬间传遍数百里。
  噗通噗通……
  所有的蛟马甲牛全部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上万军士低眉垂首,恭敬聆听。
  数百里外,两支妖蛮援军不得不停下来,因为侯位之下的所有妖蛮都被无形的力量震慑,一动不敢动,若无大妖王在,它们将寸步难行。
  定远军中,普通士兵感到莫名其妙,官印一般只在圣庙附近才会主动接受传书,若官印远离圣庙,除非是特别重要的大事,并且经由圣庙认定方可传书,这等官印传声的层次更高,必然是发生了大事。
  那些老读书人面露惊色,因为这种向景国大量官员发送传音的是传说中的“君王国音”,乃是一国极高的特权。
  目前整个景国只有五个人可随时随地发布君王国音,一个是半圣陈观海,一个是国君,一个是文相姜河川,一个是掌管军方的陈大元帅,最后一个,就是虚圣方运。
  哪怕是其余半圣世家的家主要想传递君王国音,也必须得到文相与国君的首肯。
  众人静静听着,方运后面说的一定更重要。
  君王国音的声音出现短暂的停顿后,再次传出方运的话语。
  “前有妖蛮,吾以杀止凶。后有奸人,何以止恶?以战止恶!”
  众多兵士摸不着头脑,方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妖蛮虎视眈眈的危急时刻内讧?
  “多年前,庆国觊觎我象州富饶之地,以文战夺走象州和千万子民,待象州子民如仇敌,夺本属象州之科举名额,让我景国在长江之南不存寸土!去年,庆国举人文斗江州,欺我江州无人,我曾当众发下誓言,待我成进士,必文战十府,夺庆国一州之地!”
  上万军士目瞪口呆,连张破岳眼中都精光连闪。
  方运文战一州之言,景国人大都知道,都当他是过于气愤而说的大话。
  人人都有吹牛说大话的时候,所以并没有哪个景国人在意。
  但是,方运现在已经是虚圣,在这种时候说出这话,那就不可能被当成大话。
  “明日,我将文战庆国,独战象州!三千里象州,必将重归景国!六十载遗憾,必当烟消云散!愿,景国寸土不失!愿,国人傲立万世!”
  景国七品以及七品以上的官印数不胜数,在同一时刻,方运的声音不断传播。
  江州的文院,密州的官衙,燕州的王府,东云州的军中……数不清的地方回荡着方运的声音。
  “愿,景国寸土不失!愿,国人傲立万世!”
  张破岳说完,万军应声,豪气冲霄。
  “愿……”
  一个又一个声音在景国各地响起。
  京城周边所有七品和七品以上的官员,全都向景国皇宫赶去。
  禁止使用战诗词、禁止在京城上空使用平步青云的禁令,在此刻失效。
  京城之外七品或七品以上的官员,则全都加速前往最近处的圣庙。
  在官印众多的各大城市,形成了国音共鸣,整座城市以及附近数百里内的人都听到了方运的话。
  京城,路上的行人突然默默地远离道路中间,主动向两侧靠拢,留下更宽敞的道路。
  一匹匹蛟马在各处宽敞的道路上奔驰,一位位读书人凭借疾行战诗急速奔跑,一位位状元或大学士脚踏平步青云在天空飞行。
  这些官员全都赶往一个方向,皇宫,奉天殿。


第740章 进士十老
  没有人下令,也没有人动手,皇宫正门发出轰隆隆的声音,被无形的力量徐徐打开。
  君王国音,百官朝议。
  除却京城,景国各地的圣庙都向前方的广场投射出一片相同的立体光影,那光影就是奉天殿。
  各地圣庙前的广场都比奉天殿大,容纳一座奉天殿绰绰有余。
  随着时间的推移,奉天殿的光影慢慢凝实,最后变得和真实的奉天殿一模一样。
  各地官员站在奉天殿投影门口,并没有立刻进入。
  景国皇宫,一位又一位官员急速抵达皇宫门口,然后稍作整理,快步进入正门,走到奉天殿门前。
  京城的低品官员极多,不多时,奉天殿外就挤满了乌泱泱一大片人。
  这些人大都神色凝重,不敢轻易开口,但也有些人已经在朝议之前发生了争执。
  “简直胡闹!身为虚圣,他如何做我无权置喙,但他也是景国的进士、是镇国公、是内阁参议!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妖蛮即将南侵之时,是陈圣大病未愈之时,是庆国强而景国弱之时!不过是一些藏书馆而已,失去就失去,何必要把整个景国拖入深渊!”
  吏部侍郎欧寞义正词严,无比愤怒。
  “欧侍郎不要忘了,方虚圣已经明说,并非是十人文战,而是独战一州,不会连累我景国!”礼部赛侍郎道。
  为了共抗妖蛮,减少人族之间的损耗,圣院制定了国家文战,取代之前的征战杀戮,最大限度保留人族力量。
  十国文战一般是挑出同文位各十人,捉对文战,胜多的一方为战胜国,可占据敌国一地。
  另外,个人也可对敌国发起文战,只要以一敌十全胜,便可成功。
  文斗中以一敌十的人有过,因为文斗的危害性有限,大都会派出年纪相差不多的读书人。
  但文战不同。
  文战一出,基本都是同文位年纪最大的那一批人。
  哪怕是各代四大才子,都敌不过同文位年纪最大的那一批人。
  以李文鹰为例,现在是大儒,文战自然可胜过那些停留在大学士几十年的老读书人,但是,在他还是大学士的时候,绝非那些老年大学士的对手。
  那些老大学士往往至少有二十年的大学士经验,也比李文鹰大四五十岁,无论是唇枪舌剑还是战诗词,无论是才气还是文胆,经过千锤百炼,已经打磨到了极致。
  这就是人族与妖蛮的不同,妖蛮衰老后,气血会逐渐损耗,越来越弱,但人族靠的是智慧和意志,只要身体撑得住,那些老年读书人的实力永远胜过年轻一代。
  这些老人身体衰老,很少参战,都在各地教导下一代,若进行文战,必然枯木逢春,神威惊世。
  十国民间会推举各文位的“十老”,包括进士十老、翰林十老和大学士十老,评选各文位真正的最强者。
  欧寞忍不住轻笑道:“大言不惭!且不说当今进士十老之一就在庆国,单单庆国那一位位进士文位的浴血之士,就足以胜过方运!”
  “那可未必!方虚圣能战胜瘟疫之主的分身,还怕浴血之士不成?”
  众多官员眉头微皱,赛侍郎的回答口气强硬,但却没有提到“进士十老”,显然是心中和大多数人一样,认定方运无法战胜进士十老之一。
  更何况,庆国的那位十老之一,有着恐怖的名声,在场许多人一想起就为之心惊。
  欧寞轻笑道:“妖界的消息已经传到圣元大陆,何必隐瞒。方运杀死瘟疫之主,实乃巧合。若非瘟疫之主的分身重生不到三天,若非瘟疫分身遭遇医书,若非虚幻分身遭遇月神之眼,方运绝无可能获胜。参与文战的庆国进士中,无人会利用疾病瘟疫等力量,也不会使用幻术,方运的两种力量又有何用?”
  “那他的兵书呢?”
  “兵书怎可能连续使用,就算胜过一人,另外九人又当如何?”欧寞道。
  “方虚圣的战诗词与唇枪舌剑都非同小可,尤其是那如龙之剑,在进士中堪称无敌。”
  “笑话!浴血之士利用四五十年打磨的唇枪舌剑,怎可能弱于方运!怕是两剑刚一交击,方运的唇枪舌剑就会崩溃吧!”
  “哼,多说无益,方虚圣既然敢独自文战,必然有至少八成的把握!”
  欧寞正色道:“荒唐!方运此举,无非是被夺了教化圣道,恼羞成怒,失去理智,才宣布文战庆国。我看,他现在已经后悔!”
  “那又如何?他是一人,对方是十人,哪怕最终文战十人失败,也虽败犹荣!”
  “真是可笑。君王国音,百官朝议,万民期盼,等的就是他失败吗?”欧寞毫不客气道。
  就听计知白道:“欧侍郎,少说两句吧。方才恩师嘱咐过,既然身为景国人,哪怕方运冲昏头脑,我们也理应支持,而不是泼冷水。”
  欧寞看了计知白一眼,旋即明白计知白对方运明褒暗贬,与自己一明一暗呼应,于是继续黑着脸道:“知白说的有道理。但,他虽是虚圣,更是景国子民,更是景国官员,他丢虚圣的脸我不管,也管不着,但他丢景国的脸,导致景国朝野震荡,耗费景国国力,我身为吏部侍郎,不得不管!”
  “我知道欧侍郎一片公心,但他终究是虚圣,你如此指责,虚圣的脸面何在?”计知白道。
  “是虚圣的面子重要,还是景国的里子重要?为景国,我义不容辞,但他方运有错,难道说不得了吗?别说是虚圣,连半圣有错,我等都可批圣!”
  在场许多读书人一肚子火,众人之所以尽量少提方运是虚圣,就是担心这些人借机生事,怕有辱虚圣之名。可不提方运是虚圣,那他们可以随便攻讦,因为只要是涉及朝政,就不会因言获罪。
  乔居泽冷声道:“欧大人,您以侍郎之身谈论国务,本属寻常。只是,您力阻镇国公文战庆国,万一他文战大获全胜,夺回象州,那您是否会辞去侍郎之职?”
  “本官只是在朝堂之外谈论政事,朝会未开,怎会担负责任?”
  “方虚圣既然文战象州,就把所有的失败都背在肩上。您若不敢肩担责任,那就请多一些鼓励之言,少一些冷嘲热讽,再不济,也应该像个人族的读书人一样,谨言慎行。”乔居泽高声道。


第741章 眉目有天威!
  “读书人都有议政之权,难道我吏部侍郎不是读书人?”欧寞反问。
  乔居泽正要回敬,突然有人道:“方虚圣来了。”
  百官回首,齐齐看向皇宫门口的方向。
  白玉为栏,青石铺地,就见方运一身紫衣蟒袍、高冠玉带,迈着方正的步子向奉天殿走来。
  方运不如张破岳健壮,也不如李文鹰高大,但是,众人却仿佛看到一尊巨人从天际而来,万物退避,天地无声。
  方运还是那位方镇国,但全身却散发着傲啸一界的大气势。
  唇齿生风云,眉目有天威!
  左相柳山突然眯起眼睛,如同狩猎中的虎豹。
  欧寞与计知白等左相党人的脸色却突然微微变白,那风云,是虚圣之位赐予,那天威,却是景国万民赋予!
  收回象州,是景国万民的心愿!
  方运此刻,承载了景国万民之心!
  任何人妄图阻挡方运,必当被万民的洪流碾压!
  方运身后,黄龙敖煌紧随,平时的敖煌诙谐滑稽,但今日却异常严肃。
  欧寞下意识地看向左相柳山。
  柳山的目光极冷。
  欧寞低下头,发出低低的叹息,右拳紧紧握住。
  “见过方虚圣!”
  “见过方虚圣……”
  数百官员齐声问候,连柳山都不得不拱手。
  方运轻轻点头,向前走去,最后站在文相之前,为百官之首。
  奉天殿前众官肃穆,无人再说话。
  景国各地,数百座圣庙前的奉天殿已经凝聚成真实的宫殿,各地的官员站在门外,同时看到太后领着国君进入帘幕之后,坐在龙椅之上。
  殿内太监高呼:“千城升殿,百官共朝!”
  京城奉天殿前,方运首先迈步向前,大儒姜河川跟随其后,接着是左相柳山,右相曹德安,辅相司悦庆。
  四相之后,就是众多王侯或六部尚书等人,后续之人根据自己的地位,陆续进入。
  平常上朝的时候,左右两侧各一列,但今日却有足足八列。
  在京城官员进入奉天殿后,殿中的太监高声道:“密州百官入殿!”
  密州,首府永同府,州文院的圣庙前,城中官员依次进入,随后是永同府下辖的各县官员进入,之后是青乌府,再之后是河曲府……
  等密州各府县的官员进入后,轮到东云州,之后是燕州,最后是江州。
  这些官员有的明明相距万里之遥,可在此时此刻,每个人都感觉自己与其他官员处于同一座奉天殿中,没有感到丝毫的虚幻。
  景国四州一京众多官员站在奉天殿中,品级井然,秩序不乱。
  幕帘之后,太后拉着小国君从龙椅起身,道:“请方虚圣就坐。”
  众多官员望向方运,露出羡慕的目光,方运以进士或国公之身进入奉天殿没什么,但以虚圣之身进入,那国君和太后都不敢用“赐坐”二字。
  在整个人族中,虚圣的地位要高于国君!
  “谢太后,谢国君。”方运客气一拱手,甚至不用弯腰作揖,走到前方的软椅前坐下。
  随后,太后与国君坐在龙椅上。
  除却方运坐在前面有些特别,其他过程与大朝会毫无二致。
  礼毕,大儒姜河川落座,其余百官站立。
  太后道:“方虚圣欲文战庆国,夺回象州,乃军国要事,故传君王国音,召集百官朝议,诸位爱卿可畅所欲言。”
  姜河川一步上前,道:“臣闻武王伐商,卜卦不利,而太公相劝,后周朝灭商;重耳贪杯,沉湎酒色,而齐姜逐出,后立春秋霸业;嬴政中计,驱逐客卿,而李斯直谏,后成秦始皇帝。阿斗愚昧,蜀国积弱,而孔明奋起,使蜀国国祚延绵至今。今景国危急,北忧南患,妖圣令出,举国哀叹,而镇国公为振民心、为强军心,文战庆国,实乃大智大勇大仁大义,一国之栋梁,社稷之脊檩。臣姜河川,附议方虚圣之国音!”
  姜河川说完,后退一步,回到原来的位置。
  奉天殿内无人说话,但数以千计的呼吸声却有着莫名力量。
  右相曹德安迈步向前。
  方运心中暗奇,这位右相虽不与左相同流合污,但也与文相保持距离,乃是出名的老好人,很少表达自己政见,故有“泥塑的曹右相”之名。
  曹德安一拱手,道:“方虚圣为国为民,官之楷模,若真能夺回象州,不仅洗刷我景国耻辱,甚至如文相大人所言,强我民心。臣,附议国音!”
  随后,百官陆续开口。
  大将军周君虎附议,兵部尚书附议,浏河王附议,齐国公附议,江州牧附议……
  很快,过半的官员附议。
  方运坐在软椅之上,不看太后国君,也不看文武百官,只是静静地望着正前方,目光好像穿过奉天殿,穿过景国,穿过圣元大陆,直达星空边际。
  乔居泽看许多高官已经附议,正要开口,就见一个身影动了。乔居泽面色一变,咬着牙收回迈出一半的左脚。
  吏部侍郎欧寞向太后一拱手,然后又向方运一拱手,朗声问:“下官有一事不明,还望方虚圣解惑。”
  方运的目光终于从星空尽头收回,缓缓转头望向欧寞。
  “但说无妨。”方运的神情冷淡,有着这个年纪不具备的镇静。
  文武百官屏住呼吸,望向欧寞,在奉天殿之中直接出言针对方运,说明欧寞必然有所依仗。
  许多人偷偷看了一眼左相柳山,但他神色如常,没有人可以从他的神色中发现一丝倾向。
  这就是左相柳山,若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亲自上阵。
  但凡柳山亲自上阵,从无败绩!
  欧寞道:“谢方虚圣。下官想问,您文战庆国,以虚圣之身,还是以镇国公之身?”
  奉天殿鸦雀无声。
  数以百计的官员变了脸色,连方运的目光都轻轻一颤,甚至于文相姜河川的衣衫为之轻动。
  敖煌死死地盯着欧寞,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
  方运的右拳不由自主握住,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以虚圣之身如何,以镇国公之身又如何?”
  欧寞朗声道:“虚圣乃人族之虚圣,非一国之虚圣,若虚圣文战庆国,若非人族内讧,便是虚圣惩戒,哪怕是虚圣获胜,景国也无权接手象州!镇国公乃是景国之公侯,若不先得内阁蓝批、后得国君朱批,不可文战任何一国!”


第742章 垂拱而治
  欧寞终于说出许多官员变脸的原因。
  敖煌恨不得扑上去咬死欧寞,但只能忍住。
  蓝批指代四相的手令,而朱批则指代国君的命令。
  人族最重礼法。
  若方运以虚圣之身强行为景国文战,把象州给予景国,便是违礼,且不说会遭到礼殿的惩罚,甚至会被剥夺虚圣之位!
  礼不可废,若堂堂虚圣如此任意妄为,那十国早就大乱。
  若方运以自由之身文战庆国,哪怕胜了,象州也依旧是庆国的,景国无权接手。
  若方运以景国官员之身文战庆国,那么,方运便失去了绝对的自主权。
  圣天子垂拱而天下治。
  此句源自《尚书》,一整句是“惇信明义,崇德报功,垂拱而天下治”,原本是说国君若能重视诚心与道义,崇尚道德,赏罚分明,哪怕什么也不用做,天下也可以安定。
  但是,此话被读书人单独提出“垂拱而天下治”一句,强行解释国君理应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百官代为掌管,天下就可以安定清明。
  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皇权不断被削弱,直到现在,各国的内阁都有与国君分庭抗礼之势。
  人族十国,已经有了极为严密的官员体系,任何妄图颠覆这个政治体系的人,哪怕是国君,哪怕是虚圣,也会遭到反噬。
  景国有百官,有统帅百官的内阁,而内阁之首乃是左相柳山。
  若内阁反对,国君连圣旨都无法下达。
  方运不由得想起华夏古国的一个朝代,开国太祖妄图以一己之力镇压所有官员,改天换日,但终究人力有限,死后势力无法延续,遭到百官反噬,短短几年便被颠覆。
  现如今十国国君加一起,威望和力量都不如那位开国太祖。
  方运心中明白,连那等人物都落得后继无人,在这读书人掌控一界的天地,国君更是难以对抗读书人形成的利益集团。
  哪怕是根基刚成的虚圣,也绝对无法抵挡现有百官体制的巨大惯性。
  方运看向柳山。
  强行阻止文战象州,必然被民心背弃,但,左相柳山岂会在乎民心,只要阻止文战庆国,稍稍韬光养晦,就可以凭借杂家的愚民之能再次收买民心。
  欧寞说完,笔直地站立在奉天殿中,凝视方运。
  “哦?可有人阻拦我为景国收复失地?”方运淡然问。
  欧寞一拱手,道:“镇国公,下官想问,您有几成的把握?”
  “未到最后,不谈成败。”方运没有跳进欧寞的语言陷阱,若说的低,欧寞自然更有底气,若说的高,则脱离事实,无人信服。
  “您心中若无成败,怎敢轻启战端?”
  方运缓缓道:“吾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
  “您是说有十成的把握?”欧寞问。
  “我有十足的信心!”方运道。
  欧寞微笑道:“诸位看到了,镇国公并无多大的把握。文战庆国的收获,只是被庆国掏空的象州,但带来的后果,却更加严重。镇国公大人,可否允许下官一一说明?”
  “这里是朝会,哪怕我传君王国音,也无权阻止你。”方运依旧保持镇定,但神色已经有了细微的变化。
  “虚圣开明,在下佩服。那在下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此刻,文战庆国若胜利,有五害!”
  欧寞说完,环视奉天殿,继续道道:“这第一害,便是断我景国之援助!众所周知,今年冬天妖蛮必将全力南侵,我景国纵然再强,也独木难支,若无其余各国和圣院援助,则无一战之力。若无意外,庆国至少可出一支十万强军和一位大儒,至于物资粮草不计其数,若文战取胜,庆国必然收回一切援助!”
  “第二害,便是庆国反击!庆国一旦迅速做出报复反击,文战江州,那么,江州必败无疑!象州物资必然已经被庆国转移,乃是一座空州,多年后可恢复生机,但短期内无用。若富饶的江州突然成为庆国之物,那明年我景国连战时的粮草都无法齐备。”
  “第三害,便是分散人力!象州被庆国统治多年,象州人已经把自己当成低一等的庆国人,期盼着有一天能成为更高等的庆国人。一旦收复,他们所在的国家由强变弱,会如何?必然会形成莫大的抗拒之心,而我们必须要额外分出大量的军士与文官。在草蛮南侵之际,接收象州简直是自废一条手臂!”
  “第四害,便是人族不睦!妖界已经传来一个确切的消息,多尊大圣回返妖界。我等人族最大的危机,已经不是一县一府甚至一国的得失,而是要立足全人族,纵观天地间!在妖界即将展开第二次两界山大战的前夕,两国文战,岂不是自绝于人族,自绝于众圣?”
  “第五害,方虚圣文名受损!方虚圣为何早不文战晚不文战,偏偏是今日提出文战?自然是因为宗家与方虚圣争夺教化圣道。圣道之争,本应该是读书人之间的竞争,方运方虚圣却裹挟一国,表面上是为夺象州,暗中却是为报复宗家夺圣道之恨。如此公器私用,当真是方虚圣所为?若方虚圣执意文战,文名必然受损。”
  百官无言以对,实际上,前四害虽然有理,但不重要,第五害才是欧寞的真正目的。
  只要让方运的文战在道德上站不住脚,那么方运便失去了文战的可能。
  许多人再次看向左相,事情很明显,若给欧寞足够的时间,欧寞也能想出这五害,可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就能拟出如此有条理的五害,只有左相能做到。
  方运笑了笑,道:“欧侍郎倒是忘了,封我方氏藏书馆的,与宗家无关,而是庆国国君。庆国国君与我无圣道之争,封藏书馆合乎庆国国法。等验证藏书馆合法,自然会允许开馆,我怎会连一天也等不了就文战?”
  欧寞一愣,道:“你与宗家虽无争夺教化圣道之名,却有争夺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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