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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良知是路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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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的小师妹终于再也看不见了。
沈朝醉回宫,流觞宫正式分成两派。西宫为沈朝醉所管,东宫为孙澈所管。西宫大多为这几年新入宫的弟子,而东宫大多都是从前的旧部也包括大部分的死士。
李重皓随着大队人马追过去,落了空之后悻悻而归,情绪失落,终于身心俱疲,倒在了流觞宫门口不省人事。楚惜往却悄悄下了山,不知所踪。
宫中大乱,孙澈怒道:“一个个都是不争气的东西!”
可这些个不争气的东西却已经都不在她眼前了,她往往只能对着一群面无表情的死士发脾气。
沈暮欢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默默地在沈权家里喝鸡汤。胖胖看着沈暮欢又像是瘦了一圈的脸蛋,乖乖巧巧眨着滴溜溜的眼睛说道:“姑姑,要不要我去帮你把那老女人解决了?”
沈暮欢拍拍他的脑袋,骂道:“吃你的饭。”
沈权十年如一日面无表情,一张脸丝毫不动分毫,他哼了一声:“沈暮欢啊沈暮欢,你还是太次。这三年我还是白教你了。”
沈暮欢虚心接受教导,小口小口地喝着鸡汤,眼里却不动声色,眼看沈权放下了筷子,才说道:“大师兄,我把你的刀给胖胖了。”
沈权斜她一眼:“怎么了?嫌弃了?”
沈暮欢摇摇头:“您的刀对于我来说还是难以掌控,那把刀是有灵性的。它不认我这个主人。”
“那是技不如人!”
“是。”沈暮欢想都不想便承认:“我知道自己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大师兄,您叫我怎么样人剑合一吧,我想用碧湖剑。”
沈权眉毛一挑,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松动了,他摇摇头很是为难,直接点出要害:“沈暮欢,你这是在找死。当今世上能够掌控碧湖的人更少,绝对不超过三个。虽说一旦和碧湖人剑合一,碧湖将会发挥出最大作用,光是剑气便能使得三丈之内寸草不生,但是沈暮欢你一旦掌控不了,你自己就会被反噬,死相可是很难看的。”
沈权又说:“碧湖本就是一把孤独的剑,自从开国皇子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主人。你那点本事,到时候下场会很惨。”
沈暮欢却摇摇头:“大师兄,我意已决,就算被反噬,我也会在前一秒杀了孙澈。”
沈权看了她一会儿,似有沉思,终于答应:“好,我教你。”
胖胖却噔噔噔跑到房中,死命地抓着碧湖剑,大声嚷嚷:“沈暮欢,碧湖是老子的!你别想碰!”
“死小子,你把它给我!”
“不要!”胖胖的眼眶都快要红了,泫然欲泣的模样沈暮欢看了心里渐渐揪起来。
“胖胖,你乖。姑姑答应你,不会死的。”
胖胖却摇着头,眼泪终于下来:“你骗人!你骗人!沈暮欢,你几斤几两,老子还不知道么?!”
沈暮欢不敢再动分毫,三年来死小子第一次哭得那么惨。沈权见了,却一掌拍下去,胖胖顿时昏倒。沈暮欢吓了一跳,呆呆地喊:“大师兄……”
沈权十分严肃:“你难道不觉得他太吵了么?我想这么做很久了。”他又慢慢地慢慢地勾了勾嘴角:“阿欢,这是你做的选择,我会倾心尽力,你只要剩下一口气回来,师兄我一定能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沈暮欢点点头,终于答道:“好。”她想来很久又终于问道:“大师兄,师父跟李铭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终于问了。”沈权似乎等了很久终于等到这个问题了。
“我是想,我再不问就有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了。而师父他、他根本不想告诉我。”
沈暮欢的头微微低了下来,露出了细瘦的脖颈,透着股沧桑与可怜。沈权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阿欢,师父这辈子从来不是个坏人。李铭却是个小人。”
“那他们!他们怎么混在一起?”
沈权哼了一声:“还不是因为你。”
沈暮欢心里有什么呼之欲出,她愣了一下:“难道是为了天下归元?”
沈权终于笑了,拍了拍她的头:“跟我这么久,好歹也聪明了些。阿欢,天下山庄这么多年在江湖上屹立不倒,李铭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应该明白。你是杜元归女儿的身份他早就查了出来,只是师父对他撒了一个谎,他这么多年才一直没有动你。”
“什么慌?”
沈权摇摇头:“师父说,要想练到最好境界的天下归元,必须在你满十八岁那年中秋之夜喝下你的活血。这样才能突破最后关头。李铭这才留下了你一命。阿欢,当时师父已经武功尽失,不得已才想到这样一个保全你的办法。”
沈暮欢突然也笑了:“李铭居然相信这么荒谬的话。”
“说来也怪,李铭修炼天下归元确实遇上瓶颈,如何都突破不得。师父的谎言这才通过。可是李铭毕竟也是一庄之主,十分多疑,竟让师父一起修炼天下归元。只不过师父拿到的内容只是前两重而已。”
“原来如此。”沈暮欢终于明白了沈逸之到死也没有向她说明白的话。
“大师兄,我想求你一件事。”沈暮欢突然转过头对着沈权一字一顿地说道。
“什么?”沈权轻轻将胖胖抱起来,往里屋走。
沈暮欢求他:“大师兄,如果我不幸死了,刹血楼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我知道你从来不将刹血楼看在眼里,但是大师兄那是师父一生的心血,也是几代人的一辈子坚守的地方。我想,你能不能重新将它撑起来呢?”
沈权的背影一僵,抱着胖胖的手微微一抖,良久终于答道:“好。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要说:哎,青梅竹马要退出舞台了……我家熊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将阿欢姑姑弄到手呢……
☆、奄奄一息
流觞宫内烛火照得如同白日一样;可是偏偏躺在床上的人因着这亮堂的烛光而显得越来越灰败;就像是无数命悬一线亦或是奄奄一息的人一样;李重皓也终于走到这一步。
孙澈形象全失,杯杯盏盏摔了一地;朝着一群下人发脾气:“你们说!楚惜往人呢!怎么还没找到!”
这个时候谁也不敢上前说一句话;孙澈抚了抚起伏不定的胸口,狠狠咽下一口气,踢了跪在地上的一个死士,骂道:“还不不快叫宫主过来!”
流觞宫一夕之间分宫而治,沈朝醉再也没有踏入过西宫一步。死士依旧跪在地上,显然不敢轻举妄动。
孙澈哼一声:“让你去你就去,就说他弟弟要死了,问他还来不来看看?”
终于也算是妥协的话;宫中的人也都知道宫主与二公子素来感情还算不错。这下子自然是怠慢不得,立即领了命便消失在夜色中。
李重皓躺在床上,孙澈仔细听的时候竟然连他呼吸的声音都不曾察觉。一下子脸色大变,想起来又全然怪在了沈暮欢头上,咬牙切齿顿时发誓一定抓住这个贱种。
于是当沈朝醉神色淡然,全然不管的样子出现她眼前的时候,孙澈顿时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骂道:“孽障!你亲弟弟比不上那个贱种么!”
沈朝醉却笑,对着孙澈发问:“我们兄弟俩从来都是你手里的棋子,你何必费那么多心?”
“你这是什么话?!你是翅膀硬了,是么?!”
“娘亲。”沈朝醉凉凉地唤:“你吃斋念佛这么多年,是不是因为你手上(文?)都是鲜血?你慈祥(人?)柔弱,甚至扮作(书?)失明之人,在我们面前(屋?)一扮就是那么多年。你何时想过我们的感受?你当真以为我与重皓蠢到连真假都分不清。”
沈朝醉轻轻走过去,坐在李重皓的床上,他看到他早无血色,几近将死的模样,又凉凉笑道:“你将重皓逼到这种地步,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孙澈见到平时听话孝顺,看上去总是温温柔柔的大儿子如今这样指责她,她眼里精光微闪,保养得当的脸上出现一丝丝的嘲讽,她倒是问:“我怎么逼他了?”
沈朝醉转过身来,烛火打在他脸上,孙澈刚刚的一巴掌留下的红印触目惊心,可是他却依旧平静无比,他说:“你不知道你一直对沈暮欢喊打喊杀不就在挖他的心头肉么?你明明知道,他一开始选择回到流觞宫就是为了沈暮欢,而他宁愿死也要死在沈暮欢手上难道你又不知道?”
孙澈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无数事实证明最像皇甫无名的二儿子李重皓,最有可能成为天下第一一代枭雄的李重皓偏偏不把这些当回事,对于她的母子情分真可谓少之又少。
她现在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三年前楚惜往将李重皓带到她跟前时的样子。
那个时候,李重皓甚至不相信沈朝醉是他的亲哥哥。他面对她的时候,与她一模一样的丹凤眼里有的是疏离以及倨傲。
她对他说:“重皓,我是你娘亲。”
李重皓却冷冷哼了一声:“哦?是么?证据呢?”
孙澈那么多年独当一面,暗地里为流觞宫重现江湖韬光养晦,可是一时间竟然就被他问住了。对的,证据在哪里?
她只好说:“重皓,我是孙澈,我没有死,我是你娘亲啊。”
李重皓听她这番颠来倒去的话,眼神渐渐暖了暖,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依然如同万丈深渊一样让人寒到心底。他说:“我知道我娘亲在我刚出生时就撒手人寰,小时候就有人告诉我我只能靠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倒是出来要认我这个儿子。”
“呵呵。”他像是听到什么极其好听的笑话,笑得顿时眉眼俱开:“敢问,即使你是我生母又怎么样?我李重皓从来都没有真真正正关心我的人,更何况是母亲?”他又笑,指责他们:“你们现在又是怎么对待我的?陷害我,让我为正派追杀,怎么,以为我就会真的就投靠你们了?”
那讥讽与嘲笑令当时在场的楚惜往面色大变,孙澈当时心里一震,却偏偏开始喜欢起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儿子。她瞬间仿佛了解他的脾性,却问他:“我听说你一直想找到解除偷生蛊的方法?”
孙澈押对了,李重皓到那一秒才正眼看她。
可是他还是说:“苏烟已经答应帮我,我何必麻烦你?”
“可是苏烟也治不好?是不是?你是一个做两手准备的人,不是么?”
“怎么?”他终于问。
苏烟不记得她当时是什么心情来与自己亲生儿子做交易,可是她运筹帷幄这些年,只等最后一击的时刻,是断不会让自己出乱子的。她十分清楚地记得她自己说:“只要你为流觞宫做事,我会将天下归元给你。你难道没想过用内力将蛊毒逼出来么?”
她成功看到李重皓呼吸一滞,从此之后李重皓果真与流觞宫共进退。而她也信守诺言,武林大会一过,孙澈就将天下归元的秘籍给了他。她也知道在武林大会之上,是李重皓在打斗之时趁乱将李铭手里的天下归元夺走。她明白他不相信自己,于是便听之任之。
可是她偏偏忘了,李重皓是为了什么才回到流觞宫的。千算万算,可偏偏忘记了他的一颗心。
沈朝醉看见孙澈长久的愣神,以为她果真心软。这才神色渐软,叹了一口气道:“娘亲,你就放手吧。你做了那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还不如放手吧。”
为了什么?孙澈又被问住,自己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皇甫无名?她自问对他的感情还没深到那一步。那是为了什么?她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沈暮欢在她耳边讥笑嘲讽的模样,她那一句句“沈逸之就是不要你”在她耳边霎时炸了开来。
她自言自语,可又像是对着沈朝醉笑:“我为了什么?我为了谁?”她精致的脸上几不可查地闪过一丝落寞,可是很快她就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为了一股气!”
沈朝醉听到这个答案,刚刚还暖和一点的神色顿时又僵硬无比。他再次转眼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李重皓,然后点了点头说说道:“我走了。”
他说走就走,身影决绝毫不留恋。孙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不管重皓了么?!”
沈朝醉身影只是一顿,脚步却依旧迈开来。孙澈又道:“阿醉!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以为我就此罢手,沈暮欢和他那大师兄会放过我?!”
沈朝醉仿佛没有听见,直到他的身影已经走到转角的地方时,他的声音才传过来。他说:“我也不知道楚惜往在哪里。”
然后,他便再也不见了。
孙澈跌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下人早就被赶走,这间气派的屋子只剩下她与奄奄一息的李重皓。不知从哪里吹来阵阵冷风,嗖嗖嗖直往她脖子里灌,一阵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几乎快要天亮的时候。孙澈突然听到李重皓微弱的声音,好像是轻轻地再叫:“阿欢……”
她连忙转身去看,李重皓却还是那副样子,呼吸依然微弱,刚刚那一句话就像是她的幻觉一样。
苏烟就是在这时推开的门,她脑袋一侧用白布紧紧包住,可是她少了一只耳朵怎么可能掩盖得了。苏烟的神情透着一股股的失落与伤心,向来鲜嫩的唇今天也是血色全无。她一步一步走到李重皓床前,摸了摸他的脉搏,突然就朝孙澈一笑,她问:“我做了这么多,他还是不要我对不对,连死都不要我对不对?!”
孙澈感到头疼,隐隐闪过一丝念头,她笑了笑:“怎么会?你想想,只要沈暮欢死了,重皓有了天下归元的心法他便能活过来,到时候他肯定和你成亲。”
苏烟听到“成亲”这两个字,顿时泫然欲泣,可是她偏偏挤出一丝丝笑容,摇着头不相信:“不可能的,不可能。自从沈暮欢出现,他便再也不想待在蝴蝶谷,明明知道自己走火入魔必须要七情来压制,可是偏偏就是要凑到沈暮欢面前给人糟蹋。他连自己命都不要了,只去博他的阿欢姑姑一点点喜欢。”
苏烟擦了擦滴下来的眼泪:“你让我如何再相信他会娶我?”
“你喜欢他那么多年,是要放弃了么?难道眼睁睁看着他死么?!”
苏烟在此刻却摇了摇头,她从怀里掏出一朵五彩斑斓的花,轻轻道:“这是七情药引中难得一见的花,你趁着他没死,让他以毒攻毒,先保命再说吧。就当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点事。”
孙澈还想说什么,可是苏烟却摆摆手似乎很累。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存稿箱,时隔几个月第一次用JJ得存稿箱啊……不知道会不会抽……
这一章就当是补周六的更新哈~这两天比较忙,明天回苏州,应该不能更新了……
☆、恩怨相断
沈暮欢起得大早;这时候天色还有一层蒙蒙的灰;她的手里结着血痂;倒也不觉着疼。胖胖昨夜偏偏要跟她一起睡,吹了灯;他却捧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问:“姑姑;你疼不疼呀?”
原来这就是养孩子的好处,沈暮欢当时感叹得无以复加,不知道这死小子哪里来的细腻心思。最后她摸摸他的头,掩饰性地咳了两声道:“别说话,睡觉。”
今日起来时,小孩子还在赖床。大师兄早早认命就出来烧水做饭,她自觉生活还算不错,可是每每胸口处涌来的一股股难以压制的气血常常让她一阵失神。
她知道自己活不长;可是没想到他也活不长。可是今天起来的时候,却有种难言的神清气爽,沈暮欢的一颗心不知道为什么又悄悄地放下了。
沈暮欢极目望去,是黛色青山,重峦叠嶂,迎面拂来是带了湿气的雾。沈权带她来这大山之中,几里之内杳无人烟,但到底有利于屏除杂念,几日之内她竟感觉自己像是踏进了另一道门一样,渐渐竟觉出几分意味来。全然不同小时候那般讨厌,总算是觉得武学也是有点乐趣的。
沈暮欢的双眼渐渐眯起来,她猛一提气,速度竟然极快,一下子就拦住了闯进来的红衣女子。
楚惜往抬眼一望,得来全然不费功夫,连忙拉住沈暮欢的手,大喊:“阿欢!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沈暮欢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哪里知道她拉得这么紧。沈暮欢眉头一皱,狠狠道:“你有何事?!”
楚惜往听她这口气,心里十二分不乐意,可是一想到李重皓要是大开杀戒的后果,便硬生生咽下这口气,笑着道:“阿欢,当然是有事。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了,我求求你了。”
沈暮欢讽刺一笑:“你我立场对立,我为什么要帮你?你的事左右不过是流觞宫的事,你以为我还想从前一样傻么?!”
楚惜往舔下脸来求人意识头一遭,却碰到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主,顿时炸了!她哼了一声:“好,李重皓疯了是我多管闲事。到时候他大开杀戒,最好将流觞宫统统杀光!”
可没想到沈暮欢却说:“那不是更好,为武林正道除去一大害。如果他把孙澈也杀了,倒还省得我动手。”
“你!你!你!”楚惜往手指几乎要戳到沈暮欢的脸上,气得一句话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暮欢见她面色涨红,却突然叹一口气:“你走吧。”
楚惜往见她神色缓和,连连摇头:“阿欢。我这次出来流觞宫谁都不知道,现在李重皓躺在床上就剩下一口气,你要不要救他?”
“我与他性命相连,我当然知道他快要死了。但是今早我已感觉好多,估计他又活过来了。楚惜往,流觞宫那么多人,怎么会就这么让他死。”
楚惜往猛吸一口气:“是么?”她想了一想,又笑:“那他就是又用以毒攻毒的法子了。但是你知道么,这虽然能保一时的命,但是却将他身子越弄越差,总有一天他还是要死的。沈暮欢,你忍心么?”
这会儿,山间雾气渐渐消退,有一道道细小的光束打进来。沈暮欢的脸笼罩在忽明忽暗之间,楚惜往只听得她说:“但是呢,我为什么要救他?”
楚惜往倒吸一口凉气,她狠狠道:“沈暮欢,你可知道李重皓为什么会变陈今天这幅模样么?”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李重皓走火入魔都是因为修炼天下归元,而他修炼天下归元都是因为你!他三年来一直待在蝴蝶谷你以为他真的是对苏烟动心?是因为他要靠着蝴蝶谷的七情续命!这样好练成绝世武功来用内力将你体内的毒蛊逼出来!”
楚惜往越说越起劲,松开拉着的手,一双美目直直地盯着沈暮欢:“他甚至三年来日日都叫我替他把脉,来看看你这子蛊活着没有!沈暮欢,你自问他对你这么好,你忍心么?”
她终于发泄一通,沈暮欢受不了她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神,慢慢地转过了身。
楚惜往见她一言不发,还不想看她,顿时怒气上涌,一把就将沈暮欢扯了回来。可是下一秒,却堪堪愣住了。
“你……”楚惜往叹了一口气:“你不要哭了……”
沈暮欢哭得小心翼翼,一点声响都没有。很多人哭起来总是鼻涕眼泪一大把亦或是抽抽噎噎连肩膀都要耸起来。可是沈暮欢却不一样,她只是哭,只有眼泪一滴一滴留下来,其他声音却一点都没有。
那些泪珠划过她脸上的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疤痕,然后汇集到下颌处,“啪嗒”一声砸到地上,几乎使人振聋发聩。
楚惜往做妖女做惯了,接触最多的都是大老爷们或是和她一样的有点特别的女人。倒是从来没有看过一个人哭成这样,她当即哎哎两声:“你说你们俩,既然互相喜欢干嘛还互相折磨呢?”
沈暮欢擦了擦眼泪,却道:“谁说我喜欢他?我恨他!”
楚惜往哼了一声:“你骗谁呢?就你这样你还不喜欢他?不爱他?”
“爱又能怎么样?楚惜往,我问你,爱又能怎么样?爱了就能不恨么?爱了就能抵消一切,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么?”
“你走吧。”擦干泪的沈暮欢只是一双眼通红,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她又说:“你走吧。”
楚惜往愣在当场,她知道他们两之间恩怨情仇牵扯不清,只是李重皓再不救就没得救了。她挪不开脚步,还是一动不动。
沈暮欢这个时候偏偏笑了起来,她又说:“你走吧。”她顿了顿,视线轻轻往远方看了看,只见重重雾气之下是蓄势待发的炙热艳阳。沈暮欢低声喃喃:“我会救他的。会的。”
楚惜往没有听清楚,看沈暮欢的侧脸却感觉到她仿佛下定决心又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沈暮欢终于抬起头来,她一字一句道:“我一定会救他的。明晚深夜,流觞宫见。”
“你知道的,只要李重皓得到天下归元的心法就能拨乱反正,不再受走火入魔之苦。阿欢,我虽然求你救他,虽然你若不救他你一定会后悔,但是我不希望你只是打发我,明晚我等你,好不好?”
沈暮欢望着她:“好。”
楚惜往走后,天色已经大亮。沈权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了沈暮欢的背后,他依旧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可是却说:“阿欢,你可想好?要知道这个世上哪有什么天下归元的心法?”
沈暮欢点点头:“我已想好。从今往后恩怨相断。我不再惦念他,他也不用惦念我。”
沈权拍拍她的肩膀,又问:“修炼人剑合一讲究忘我专注。阿欢,你有这几天有点急于求成,你知道么?”
“大师兄,应该说我这几天开窍了,所以不免心急一些,但是你也知道我没有多少时间。”
“阿欢。”沈权叫她,似乎有话要说,可有发现她已如此坚决,那番话到嘴边又变成:“只要剩下一口气,我也能将你就回来。阿欢,你的恩怨自己解决吧。”
“谢谢大师兄。”
“你们在说什么呀?”胖胖揉揉惺忪的双眼:“早上还是喝粥么?”
沈权斜眼:“怎么,你想喝什么?”
胖胖叹:“真是好久没吃上一口肉啦……”
沈权拍他:“你都胖成什么模样了?!还想着吃!喝完粥你就给我扎马步去!”
从来没受过这种待遇的胖胖顿时呆了:“沈权,你是发疯了吧……”
沈权哼一声:“子不教,父之过。”
“姑姑……”胖胖又转向沈暮欢,意思是今天这老男人怎么了。
沈暮欢却说:“胖胖,你相信姑姑,其实红烧肉也没有那么好吃。”
胖胖默默转身,他才不要和这两个奇怪的人讲话呢!
沈暮欢从背后抽出了碧湖剑,却不再往前,她说:“早饭我不吃了。”沈权点点头,倒是随着她。
碧湖剑剑气森森,轻轻一划,空中仿佛有一股气汹涌而过。沈暮欢闭上眼,天地山峦、恩怨情仇、痛苦欢乐就连她自己都仿佛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她轻轻执起手,碧湖随着她的步法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圈。突然她脚步一顿,满身凌厉之气在一瞬间聚集,她将剑往前一抵,“轰”的一声竟有大大小小数十块石块滚落下来。
沈暮欢收回剑,突然眉间一聚,有道道川字出现,她又突然一脱手,碧湖“叮”的一声下落到了地上。
阳光照上来,沈暮欢脸上汗水涔涔。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却苦笑一声,还是不行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表示下一章应该会很刺激,嘿嘿~
☆、夜色当空
这一夜朗朗星空;月光却无比惨淡;只剩下残缺的小半边;苟延残喘地挂在当空。洒下来的清辉只堪堪照亮了一个模糊的轮廓,沈暮欢小心翼翼地踏着上山的路;不敢有半点行将踏错。这条路她曾经走过无数遍;她甚至能清晰地记得哪里有几块容易磕到的石块,可是她还是那么仔细那么认真,就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情绪,从心底里冒出来一丝丝的不安。
或许是因为今天过后,便一刀两断,恩怨通通忘却的缘故?
楚惜往早就已经等在了屋外,老远只看到一个人影的时候便急急忙忙地迎上来,在看到沈暮欢的身影的时候不由得拍了她一下肩膀。
“你这姑娘不错!守信!”
沈暮欢却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似乎有点僵硬,好半天才又活泛了过来,却只是淡淡地道:“走吧,让我看看他。”
楚惜往以为她有顾虑,连忙又说:“阿欢,你放心,这里没几个人知道的。老夫人绝对不会找过来。李重皓刚刚服用了七情的药引,现在还昏睡着,不知道醒来时是什么模样。我是趁着下人疏忽从老夫人房里将他弄出来的。”
“哦。”沈暮欢似乎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只是说道:“我去看看他把。”
楚惜往没有跟进来,沈暮欢推开门的第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李重皓。她悄悄地往前走几步,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他一张白里泛青的脸。他是原来那一番模样,却又好像不是。他乌黑狭长的睫毛犹如飞累的蝴蝶翅膀此刻正静静地歇在他的脸庞上。他此刻是无害的,安静的。他脸上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这一刻在昏黄的烛火之下好像也少了分凌厉,在沈暮欢的眼里看来却剩下了楚楚可怜的心酸无奈。
她的手一时间不受控制,颤颤巍巍便一点一点地去触碰他自残的疤痕。她低声喃喃:“你真是傻。”
这一刻,一室寂静,只剩下清浅的呼吸声。沈暮欢的手停留在他薄薄的唇边,忽然想起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他曾经轻轻地吻过她,一点一点撬开她的唇齿。
那些事,当真恍如隔世。
沈暮欢现在仔仔细细回想,却发现他那么久的时间里,在她爱他恨他的时间里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假话。他只是不屑于解释,一边小心翼翼地期待,一边心灰意冷发誓要放她走。可是往往到最后一刻,他还是放不开。所有事套回来,又都是为了她。
沈暮欢想,这又是何必?他放不开,那就由自己斩断牵扯在他们之间的那根弦,放彼此一跳生路。
她正是出神的时候,李重皓却突然闷哼一声,头一偏,黑血一下子从他的口中漫出来。沈暮欢的手就这么沾上了他的鲜血。
“咳……”李重皓又轻轻咳了一声,却睁开了双眼。
他那一双漆黑的丹凤眼恰好对上了沈暮欢的眼神。他居然微微一笑,就像是前尘往事都不存在一样,他不知是何时伸出的手一把就抓住了沈暮欢停留在他脸上的手。他轻轻开口:“阿欢。你来啦。”
他恢复常态,不再是粘着她的熊孩子,可是偏偏又如此温柔。
沈暮欢一把就将手抽了出来。她定定地忘了他一眼,却突然转身就走。
李重皓一见她如此,鞋都没穿,从床上滚了下来,立马就要拦住她。
可是沈暮欢早就今非昔比,她要是有心走得快,重病的李重皓怎么可能追得上她?她一把拉开门,连忙出了门,又“砰”的一声就关上了门。
“怎么了!怎么了!”立在门口的楚惜往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沈暮欢死死地抵住门口,李重皓在门内低低地哀求:“阿欢,阿欢。”
“他醒了?”
“嗯。”沈暮欢点点头:“也没疯,还像是个正常人。”她突然又是一笑:“楚惜往,拜托你,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让别人进去,还不好?”
然后沈暮欢又打开了门,转身就进去了,留下了一脸错愕的楚惜往。
沈暮欢一进门,就恰恰装进了李重皓的怀中。李重皓下意识地就紧紧地抱住了她,他生怕她又要一转眼就再也不想见。
沈暮欢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伸到李重皓面前轻轻道:“吃了它。”
李重皓想都不想顺着沈暮欢的手指就将药丸吞进了肚子。
“你怎么不问问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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