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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宠若惊·坏小子,别这样-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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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素洗完澡,正是血液循环加速,趁热喝了牛奶,便昏沉沉地睡下,还问沫蝉,“我本来择床的,怎么到这儿就困了?”
沫蝉只能推说,“白天坐车太累了吧?”
又等了十分钟,呼唤纨素,已经再没回应,沫蝉这才抓了包包出门。站在夜色里打电话给方婆。方婆在电话里自信满满地笑,“老婆子我当然如约已经到了,新郎也安全带来了。老婆子既然已经收了姑娘你的钱,自然都办得妥妥当当,不用姑娘你烦心的。”
“太好了。”沫蝉与方婆约好在富察家花园见。
放下电话,琉森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了身后。沫蝉盯着他,还觉得头发根在竖立,“我是见过鬼的人,可是你比鬼还吓人!”
他笑起来,笑容在清淡的月色里更显清透,“那是自然。我是邪门之王,鬼不过是一小门类,如何能跟我比?”
“啊你还真不放弃任何机会自我托大啊?”沫蝉只道他又说笑,并未放在心上。
。
已是月末,天上月光已成残月娥眉,弯弯一勾,淡淡悬在树梢。
莫邪一笑,伸手握住沫蝉的手:“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沫蝉心下一动,抬头去看路边的这棵大树:可不就是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大柳树!上次来这里,因没想到与柳树的干系,于是竟然没注意到。
沫蝉留了心,便前前后后看这大柳树。古来村落,村边通向外去的大路上一般都会种上大树,南方可能是桑梓,北方则有垂柳。以树木的高大与繁盛,来代表故乡的身影,让游子远去或者远归的时候,能在路上远远地便能看见大树,便代表着家乡……
从前富察家富甲一方,他们的宅子所在的方位就在大路的前方。若从这棵大柳树向前望去,便能一直看见富察家花园里的高高飞檐。
“柳,柳……”沫蝉仿佛被梦魇,喃喃自语。
莫邪见状,也不吵她,缓缓低吟:“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花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长身玉立的少年,立在清淡月光中,垂柳墨影摇曳掩映,优美词句缓缓成诵……沫蝉望着便痴了。难道,这一切果然如她所想?
。
方婆电话来催,沫蝉命令莫邪守在大柳树下;她自己转头跑向富察家花园去。
莫邪在后头不甘心地跳脚,“诶,人家今晚是要跟你在一起的。你凭什么把我留在这儿,自己去啊?”
沫蝉跟他挥了挥拳头,“……你先别管,帮我看守住这棵大柳树,行么?拜托小邪,这棵大柳树真的真的很重要!”
清冷荒颓的园子,今晚摇曳起盏盏红灯。虽然都只是纸扎起的,没有人间婚礼的隆重,但是那片缥缈的红光,依旧让这一场婚事平生几许浪漫。
天地案就设在园子北面那堵粉墙前。而闭月立在那案前,通身一袭大红的喜服,秀美得让人心悸。他原本眉目清淡,此时被红衣与红灯掩映,便也多了几分浓墨重彩之气。他面上唇上还被方婆涂了妆容——有点粗糙,像是殡葬馆最后给亡人画出的那种妆容,但是搁在闭月面上却并无不妥,反倒更加显得他眉目如画。
只是他呆呆地立着,静得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偶。
方婆自得地向沫蝉笑,“姑娘,这一切还都成吧?如果不是依你所言,不想让村里人都知道,否则我会操办得更隆重些,可以就像活人的婚礼一样,敲打吹奏、大开筵席。”
“这样已经很好了。”沫蝉忙点头,“这一场婚礼,只让他们两人自己知道就够了。不必再有旁人。”
方婆指了指闭月,“新郎也听话得很,保证不会出半点纰漏。”
沫蝉不放心,特地绕到闭月面前去,仔细打量他。如江远枫所说,闭月应当是受了麻醉或者催眠,否则他眼瞳中不会失却焦点。沫蝉小心地轻唤他,“闭月,你还好么?”
闭月却毫无反应,五官之上只笼着淡淡的笑意。只是这笑意无法让人觉出暖意,而更觉阴森。
方婆让助手将闭月和小富的两副生辰八字取出来,并排搁在天地案上;另外又取了一张红纸,磨了墨,以银针刺破闭月指尖,挤出几滴血来掺入墨里,继而吩咐闭月,“新郎官,请合书合婚庚帖吧。”
闭月宛如提线木偶,乖乖任凭方婆刺指采血,继而提起笔来,毫不反抗地开始照着八字抄写庚帖……
方婆看沫蝉愣怔,便走过来附耳低语:“待得他抄写完了合婚庚帖,咱们当场焚了,将纸灰冲水,一半给新郎灌进去,一半洒到地下去,这礼就算成了。”
“就这么简单?”沫蝉反倒一怔。
“嗯,就这么简单。”方婆点头,“放心吧,他们会在一起的。那女鬼一定不会再来缠着你。”
沫蝉望着动作机械的闭月,“婆婆你把他给怎么了?礼成之后他能清醒过来吧?”
方婆抿嘴一笑,“那要看姑娘你的意思。想让他再也醒不过来,也行;想让他醒来,也行。”
转瞬,闭月那边已是抄完了庚帖。方婆的助手将庚帖焚烧冲水,先灌闭月,再祭小富。一套仪轨走完,方婆笑眯眯宣告礼成。就在此时,天上忽然飞涌而过大片乌云,将本就残成一弯的月亮遮蔽。
沫蝉只觉浑身汗毛孔都被冷气冲开,耳边听见小富狂怒的呼喊,“你骗我。他根本就不是刘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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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记录里一定还有暂时统计错的数字,也会有落下的亲们——绣姐后台一页就能显示10条记录,而且还是咖啡、鲜花啥的都跟月票混合在一起……几十页翻下来某苏肯定有看迷糊的,如果差错,亲们见谅哦。某苏会再回头一一查看清楚,记在心里滴。)
27、纵使相逢应不识(10月1日更新)
眼前风云变幻,耳边是小富狂怒的大喊。夹答列伤鬼媒婆方婆和她的手下竟然吓得双手捂住耳朵,蹲在地上抖如筛糠!
沫蝉却没惊慌,只是冷冷一笑,突然出手,用藏在袖子里的棍子将方婆和她的手下击晕在地!
天地风乱,红灯在狂风中呼号摇曳,乱纷纷染满闭月大红的衣襟。沫蝉立在红灯里望向闭月,果然见他面色依旧平淡,可是双眸中已是闪过几缕疾光!
“你醒了么?”沫蝉奔过去,抓住闭月的手臂。
闭月傲然点头,“自然没事。不然你以为,愚蠢的人类真的能把我变成行尸走肉?橼”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闭月缓缓转了转头颈,“他们给我打针。”
沫蝉垂下头去——果然愠。
“这个游戏结束了吧?”闭月不耐地想要扯掉身上古怪的大红喜服,“我答应你的已经办完;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等下!”沫蝉扯住闭月手臂,“还没完呢!”
闭月清冷睨着沫蝉,“别糊弄我。那老婆子刚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她说我喝下纸灰就算完事了。”
“老婆子的程序是走完了,但是我的程序还没走完呢!”沫蝉死死扯住闭月的手臂,不肯松手,“反正你都来了,你就再帮我解开一个怀疑再走!”
“什么怀疑?”闭月皱眉。
沫蝉盯着他,小心地表述,“……我找上你,不是一个巧合。时到如今,我越来越觉得,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你就是——小富等了100多年的,刘郎!”
。
时空一寂,飘摇的红灯仿佛落红纷坠。
闭月怔愣一下之后忽地扬声长笑,“你有病吧?真是愚蠢的人类——我是闭月,我是装作是你要找的人罢了!你怎么会愚蠢到,真的将我当成那个人!”
“是你自己根本就没能力找到那个什么牛郎,所以你就想硬塞给我么?拜托,我对那个女鬼半点兴趣都没有!”
闭月用力甩脱沫蝉,力道大得沫蝉都要支撑不住,“我要走了。我不会陪你玩儿下去了!”
沫蝉也急了,“闭月,难道你不觉得,你姓柳,可是听起来就像是姓刘?我觉得你就是刘郎,你给我机会证明一下,行不行?!”
。
风又大了起来,沫蝉耳畔小富凄厉的呼号越来越厉,“刘郎呢?你为何骗我,为何没能将我的刘郎带来?枉我信你一场,你原来都是在骗我!”
“小富你闭嘴,给我安静下来!”沫蝉望向身周盘旋的冷风厉喝,“你怎知我给你带来的,不是你在等的人?!”
小富却没那么乖乖听话,她的身影在粉墙上狰狞现形,“他当然不是!我的刘郎,我岂会认错!而我眼前这个人,分明没有脸!”
“哦?”沫蝉倒吃了一惊,再扭头去望闭月。分明眉清目秀,清晰在目。
沫蝉忍不住冲小富爆粗,“你没长眼睛么?看不见不是你的错,可是你错在不该出来瞎嚷嚷!”
小富被沫蝉这么一骂,也是怔住。粉墙上那狰狞的鬼影便也缩回了原来正常的比例,有点委委屈屈地顿住,“……我,我哪里瞎嚷嚷了?可是那个人分明不是刘郎,我根本看不见他的脸!”
沫蝉抱着手臂绕着粉墙和闭月前前后后走了三圈,忽地停步,“跟我一起去赌一把,敢不敢?”
。
沫蝉带着小富和闭月一同回到大柳树下。沫蝉还从假山那条盗洞里拎出几把铲子,都让闭月扛着。
结果一路闭月只瞄着小富,竟然都没能发现莫邪就在大柳树下头蹲着。沫蝉也被打扰他们,小心观察着闭月的神色。倒是小富不自在起来,“你看什么看!姑奶奶是你能随便看的么?”
闭月也不客气,“一个没有脸的女鬼而已,我看你两眼还是你的造化!如果不是因为你同样也是无脸人,我怎么会来跟你阴婚,又怎么可能多看你一眼!”
沫蝉想拦着已经晚了。
小富果然激动起来,“你说什么?你说姑奶奶是无脸人?你个兔崽子你是不是欠揍啊,你说谁是无脸人,啊?分明只有你才没皮没脸,你还敢这么说姑奶奶?!”
沫蝉急忙扯住闭月。5小富并不知她自己眉目早已模糊不见,这样冷不丁听闭月吼出来,岂不是不能接受!
闭月还不肯罢休。莫邪终于在被无视中找见了一点存在的价值,他轻轻发声一吼,闭月听见了,猛地扭头看向大柳树的方向,然后便惊得赶紧闭嘴,走上前来跪倒在地,“不知主上在此!”
莫邪懒洋洋地摆摆手,“起来吧。”然后指指沫蝉,“都听她的罢。”
。
小富没心情搭理莫邪和闭月,只扯着沫蝉的手臂喋喋不休,“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你随便给我弄个什么没脸的人来,然后不由分说就给我举行了阴婚?我说你是不是欠马鞭子抽你啊?”
旗人的姑奶奶果然都个个泼辣,这回算是领教了……沫蝉只能哄她,“奥茉莉你乖哦,还是怀着身子的人呢,这么胡乱发脾气,会伤到孩子的……”
小富咬唇,“那你得给我一个交待!怎么能不明不白就将我许了人!”
沫蝉也以牙还牙,掐腰瞪眼,“我说过我不给你交待了么?我这么靠谱儿的人怎么可能把你不明不白许了人?我这不是就带你们回来找证据呢么,你痛快儿把你那点子大小姐的脾气给我收回去,别耽误正经事儿!”
沫蝉吼完了,转眸子去瞥莫邪,正撞见他捂着嘴偷乐呢。沫蝉剜他一眼,再去横闭月,不意外看见闭月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看什么看,哼!别看你们一个个不是狼,就是鬼,就我一个大活人;可是你们都得乖乖听我的,否则我一个一个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沫蝉豪气满满地仰起小下颌。
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给人类争口气是不?
莫邪藏不住一脸的笑,自动起身,“女主,要干活儿了不?”
沫蝉冲他瞪眼,“你怎么知道我要让你们干活?”莫邪叹了口气,指了指闭月扛着的几把铲子,“你让他当力工扛铲子回来,岂不是要在这棵大柳树下动土?”
沫蝉扁嘴,“又被你猜到了,没意思。”
莫邪笑着从闭月肩上卸下铲子,二话不说就去柳树底下刨土。闭月看见了赶紧抢过来,“主上,小的来。”
莫邪却笑着拦住,“别介。她的吩咐,还是我自己动手。”
闭月一脸惊讶地再回眸来望沫蝉,仿佛不可思议。沫蝉瞪他一眼,“现代的人类社会已经讲究绅士风度,凡事都得lady-first,不懂么?你赶紧更新你那颗数据库去!”
小富这回终于跟着沫蝉一起乐了。
沫蝉扭头瞟她,“不跟我大呼小叫了?肯跟我乐了?”说罢上下打量小富,“其实,你还是笑笑好看。”
小富微微一怔,随即害羞垂下头去,“刘郎也说过,我笑的时候最好看。”
沫蝉悄然回眸望闭月。月光清淡,照着他淡远的眉眼。沫蝉自信没看错,他听见小富这样说的时候,眼底滑过一抹淡淡的怅惘。
惟愿一切,如她所愿。
转眸望大柳树下用力刨土的莫邪,心里幽幽地说:小邪,这一切就都拜托给你了。只有你亲手动土,我方能安心。。
。
莫邪挥舞下去的铲子忽地一停,起身回眸望向沫蝉,凤目里滑过耀目华光,“找到了!”
沫蝉一声欢叫扑过去。
莫邪却伸手拦腰一挡,没让她近前。沫蝉抬眼望他,莫邪已是会意点头。沫蝉便笑了,扶着他的手臂,悄声说,“就算是凄惨白骨,我也不怕。让我看吧。”
莫邪这才放开手臂。
沫蝉深吸口气,这才低头去看那洞口——果然可见森森白骨,却不是完整的骨架,而是散乱无章。
沫蝉心里难过,想起民俗学老头儿讲过的丧葬礼仪,说故人事死如事生,所以对于死者遗体一定是极为尊重的。而眼前的白骨已经凌乱如此,可见下葬的时候全无半点敬意,甚至有可能是尸体也曾遭受过许多的非礼……
沫蝉努力吸气,转头去望小富,“你家刘郎,身上可有什么表记?或者你送给他过什么信物?”
小富忸怩了下,终究还是洒脱回答,“刘郎走的时候,我剪下自己的一缕头发交给他。我是要告诉他,不管这一去是否合婚顺利,我都已与他有了结发之约。”
“那头发上,又有什么特征?”
小富脸红了红,“是红绳扎的,红绳上坠了颗黑珠子。”
沫蝉无声从莫邪掌心接过那缕头发。抬眼望莫邪,已是泪眼婆娑。莫邪伸手拍她手背,柔声哄着,“……是了。”
沫蝉垂首望掌心的青丝,心头潮头翻涌。时光易老,皮肉可腐,可是这发丝拴着的心意,却不会消逝。
“你找见什么了?”小富也敏锐地轻颤,遥望着树下的沫蝉,“你倒是告诉我啊!”
碍着中间有莫邪拦着,闭月不敢如小富般直接问,可是面上分明也乱云飞渡。
沫蝉却没急着回答,只摆了摆手,“你们俩都先给我消停点儿。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自己静静。谁都不许打扰我,听见没?!”
小富惊愕地扭头去,跟闭月大眼瞪了下小眼。等两人都意识到这也属于眉来眼去的范畴,便都各自恼怒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步调一致地转过身去。
莫邪又在树下蹲下来,守着那坑不让那两只看,顺便从地上抽出一株小野花来叼在嘴上闲适地咬着。
沫蝉则不理他们三个,自己转到大柳树那边去,也学着莫邪的样子,蹲在树根底下。隔着大柳树,倒像两人背靠背蹲着似的。整个场景就是“月上柳梢”版本的Kappa。
沫蝉也不嫌弃,将那出土的头发按在自己太阳穴上,屏息凝神,将自己脑海中翻腾的各种头绪一一整理。整个故事,就像被梳顺了的发丝,一根一根顺滑地呈现出来。不知过了多久,沫蝉终于睁开了眼睛。睁眼的那一刹那,有一滴又大又圆的泪珠,随之一同滴落下来,像是一轮透明璀璨的琉璃月。
。
沫蝉起身走回去,将那头发举到小富眼前,“你看,这你还认得么?”
小富一看便惊了,“这这就是我给刘郎的头发!你在哪里找到的?!”
“就在那里。”沫蝉回手一指大柳树下,“小富你没有白等一场,你一直等待着的刘郎,他没有弃你不顾,他千里迢迢地赶回来了……只可惜他没能走过这棵大柳树,就差咫尺之遥,没能走回到你眼前。”
“你说什么?”小富一个踉跄,“你该不是想要告诉我,刘郎他就死在大柳树下;而你们刚刚刨开的那个坑,就是刘郎的葬身之所!”
沫蝉难过,点了点头。
小富一顿,脚步却毫不犹豫地奔了过去,垂首望向坑内凌乱白骨。月光清淡,勾着她浅浅一抹的身形,能看出她的肩胛一直要强地绷直,她没让自己落一滴眼泪。
沫蝉反倒忍不住,蹲到地上就将脸藏进臂弯里去。
“告诉我,后来还发生了什么事?”小富嗓音倏然沙哑,如同百岁老人一般地苍苍,“夏沫蝉你都猜到了,是不是!”
“是!”沫蝉抹干眼泪,立起身来,这一回目光却是瞥向呆立一边的闭月,“有人杀了他,趁着夜晚将他草草地埋在这棵大柳树下,毁尸灭迹!更加令人发指的是,凶手为了让人认不出刘郎来,还在杀死刘郎之后,削去了他的面容!”
“你说,什么?!”小富痛得一个摇晃。
闭月听了也是一怔,一双眼睛森然凝注沫蝉,“我希望,你说这个故事,不是在影射我。”
沫蝉走到闭月面前去,高高仰头望他淡远眉眼,“闭月,我没在‘影射’你,我说的就是你!”
。
闭月猛地一震,面上却努力保持淡然的笑,“你疯了么?”
“我当然没疯。”沫蝉回手一指小富,“闭月,她方才说你是无脸人,你也听见了。你更改知道,今晚的你根本就没有使用闭月术,你的五官眉眼是我跟方婆等所有人都看得见的,可是为什么单单只有她说看不见,一再地强调你是无脸人?”
闭月冷然一哂,“我从没将一个女鬼的话当真。她看不见我的脸,说不定是她的眼珠子早就烂没了!”
“不是这样的!”沫蝉打断闭月,“以你闭月的心智,你不会完全想不明白——她看不见你,就是因为你死后被人铲掉了面容,凶手想要的就是要让她再也认不出你来!甚至有可能还请人下过咒的,让你死后就算变成鬼,也是一个没有脸的鬼;就算鬼能回到富察家,回到她面前,她也再不能认出你来!”
沫蝉走上前去,从莫邪手中接过颅骨,将面颊那面依旧留有铲平痕迹的展示给小富和闭月看。月光清冷,颅骨无声地悲怆肃穆。
“如此,他们的阴谋便无人能识破;而你和她,便这样被永生永世地,狠狠隔开!就算有绝配的生辰八字又如何,你们纵使相见却不识。”
。
“是谁干的?!”小富悲呼着扑过来,死死扯住沫蝉的手臂,“你说啊!是谁害了刘郎?是谁要让我们生生死死都不想见!”
沫蝉心臆痛得鼓胀,转眸望向小富,“我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我也能给你答案。试想当日,最不希望你跟刘郎在一起,而且在你的世界里最有权威的人,是谁?”
小富一震,“我阿玛?!”
沫蝉点头。能使出这样狠烈手段,还能忿恨到铲掉刘郎的脸?只有富察家的那位大家长,曾经在朝中为官,使惯了各种手段,而且决不准有人违抗他命令的!
“阿玛!”小富一声悲呼,仰天跪倒在地,“阿玛,你害女儿害得好苦啊!”
闭月愣怔看着眼前一幕,缓缓走过来,凝着沫蝉,“那我呢?现在的我,又是个什么?!”
沫蝉忍住泪,依旧回手一指那大柳树,“你姓柳,你又被葬在柳树下,带着不愿死去的执念。于是你不自觉吸收柳树精华……”
沫蝉仰头,望那两人合抱粗的大柳树。从这树干直径便能猜到,这柳树怕是已经活了几百年,而且日日受游子想念,夜夜被月华笼罩,于是它有足够的精华供养刘郎这死去的灵魂。
“闭月,你虽然在绿蚁手下做事,可是你不是狼族,你甚至不是活人。你是柳鬼——寄托在柳树之上,凭借柳树精华而生的鬼魂!”
“我不信!”闭月一个踉跄,朝着沫蝉摇头,“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莫邪这时走上前来,并肩立在沫蝉身畔,望着闭月轻轻点了点头,“冬家善于以咒御魂。他们选中了你,抹掉你所有记忆,所以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谁,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魂体。”
莫邪都这样说,闭月无法不相信。他一张清秀的面容倏地苍白,“那就是说,我真的就是她在等的人;我真的,就是那刘郎?”
沫蝉忍着泪,抓过包包,从里头掏出化妆盒与一管毛笔,递给闭月,“她没有五官,你替她画上试试。答案自然会自己浮出——去吧。”
。
闭月接过化妆盒与毛笔,有些迟疑。小富收住泪,也恼怒地吼起来,“我不准!从来我的相貌,只允刘郎勾画。他算是什么东西,他不是我的刘郎!”
沫蝉忍着心痛厉喝,“小富你给我闭嘴!有胆量就试试看,到底是我对还是你对!你连等待100年的勇气都有,难道怕赌这一回么?!”
沫蝉上去猛推闭月,“去啊,还站着干什么!”
闭月又望了莫邪一眼,抿紧唇角走上前去。小富迟疑着,想要反抗,却终究还是放下手去。
残月绕过柳梢,幽光照亮小富那张没有眉眼的大饼脸。闭月细细打量了两眼,便下笔如有神助——小富的眉眼,于那张大饼脸上,一点一点呈现出来。那样顾盼生姿的闪亮双瞳,那样神采飞扬的细细长眉,那样娇俏的鼻梁,那般嫣红秀美的唇……
沫蝉捉住莫邪的手臂,使劲将脸埋进他衣褶里去。
是了,这就是答案。她的直觉,果然成真。
“当啷”一声,闭月画完,手中的笔也是跌落在地,他愕然凝望眼前的容颜,喃喃地,“你,是,奥茉莉?……”
小富一听,忽地哇一声哭出来,“你怎么知道我的闺名?”说着一指沫蝉,“我告诉过她的,是不是她又跟你串通好的?这世上,除了我家人,只有刘郎知道我的闺名;如果不是夏沫蝉告诉你的,那你,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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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情,是谁欠了谁的债?(10月2日更新)
沫蝉哭了一脸的泪,也在急切等着闭月的回答。5孰料莫邪却伸手捂住她耳朵,夹着她转身离去。
沫蝉抗议,“哎我还没看到圆满大结局!哪儿有你这样的啊!”
“够了。”莫邪走远了才放开手,“剩下的时间,是属于他们俩的;剩下的时间,也是属于我们俩的。咱们应该互不打扰。”
“我想知道结局!”沫蝉挥拳抗议。
“你已经创造了最完满的结局了。”他落下额头来抵着她的额头,“你给他们举办了阴婚,他们已经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橼”
“实则我,还有疑问……”沫蝉转头望回向着大柳树,“比如,既然闭月姓柳,可是小富叫他‘刘郎’?我想这其中一定另有枝节。”
沫蝉忧愁地勾住手指,“……你说会不会,闭月曾经对富察家说谎?小富她阿玛不答应他们在一起,也许不只是门第之间,也许那老谋深算的长辈早就看穿了闭月的谎言,于是他怕是闭月欺骗他的女儿……”
“虫,好了。”莫邪伸手出来将她勾起来的手指一根一根扳直,“你做到这里,已是够了。至于他们两个之间过去还有什么遗憾,还有什么没能来得及说开的话,就都留给他们自己吧。沣”
他立在清淡月光下,却是眸色深深,“记住,虽然你能看得见他们,你也能帮得上他们,但是永远不要太深走入他们的故事……否则,你就会忘了你自己,就会迷失在别人的命运里而走不回来了。”
看她目光依旧迷惘,他叹口气,伸手抚平她眉间,“你已经帮他们,残月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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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沫蝉长出一口气,是开心地想笑,可是还是没出息地滑下泪来,“我真的,做到了?”
“嗯。”莫邪握紧她的手,“已经够了。你该回去睡觉了。今早出来就顶着两圈黑眼圈,今晚要是还不好好睡,难道明早想让黑眼圈遍布整张脸么?”
沫蝉尴尬捂住眼睛,“啊,你竟然注意到了?”
脑海中记忆回放,他没说两句话就靠在靠背上,闭上眼说睡觉。她原本以为是她懒得跟纨素搭讪,此时才想明白——“你在车上,也是要让我补眠?”
他挑眉,“难道你才知道么?不让你在车上补眠,晚上又没的睡,难不成我要扛着你走夜路?”
“滚!”沫蝉无奈笑开,“跟你这个狼的头头在一起,真没意思。什么都被你猜到了,我还怎么玩儿?”
“谁说我什么都能猜到的?”他笑嘻嘻凑过来,“……比如,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更亲近一步?”
“昂?”沫蝉猛地抱紧自己,“你,你说神马?”
他凤目漾起蔷薇红,“你猜,闭月和小富接下来,会做什么?”说着无辜地咬着手指,用纯纯的目光盯着沫蝉,“……人家,也想那样。”
“啊你给我滚啊!”沫蝉大囧,伸脚去踹他,“你以为今晚就一切都搞定了?花园里还有几个碍事的呢!你不是说喜欢扛着人走夜路?那走吧,就去扛那几个去。”
沫蝉说的是方婆和她的手下,他们还昏倒在花园里呢。不给扛走的话,那今晚多影响人家闭月和小富……
莫邪一听就要哭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你比阎王爷还狠!”
沫蝉笑着哄他,“走啦……既然帮了闭月和小富,就帮到底。他们隔了100年,好不容易才又重逢。小邪最好了,乖啊。”
傻小子白狼被姑娘两句甜美的话就给哄走了,屁颠屁颠儿跟着一同走到了花园里去。
可是沫蝉环顾四周却一声惊呼,“糟了!”
地面上白花花的只有月光,哪里还有什么方婆和她的助理啊?
莫邪也皱眉,“看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沫蝉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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