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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魔鬼强强爱-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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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织田亚夫站在原地未动,看着眼前这一幕,比起刚才轻悠对轩辕瑞德的小心翼翼、恭敬谨慎,似乎跟轩辕清华才更象一对父女,情义毕现。
    轻悠哭着问之前电报上的缘由,轩辕清华笑着解释情况并没三娘说的严重,只是出门谈生意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年纪大了便有些持不住,在医院里昏迷了几日,把大家吓坏了。三娘怕真出什么岔子,更怕轻悠看不到最敬爱的小叔最后一面而遗憾终生,就急急地打了电报将人唤了回来。
    “我醒后就让你娘又给你打电报,叫你不用回来,估计是你走得急没接到。傻丫头,别哭了,既然回家了就高兴点儿。你娘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白日里还赶着给你打了很多糍粑粑,这在灶上热着呢!”
    轻悠一听可高兴了,立即破啼为笑,扶着轩辕清华就要进屋吃糍粑粑。
    轩辕清华朝后看去,问道,“恺之呢?咱们也好久没见面了,我听朋友说,他在南海上跟东晁舰队打了几场大仗,打沉了东晁人最先进的三艘战舰。”
    颇有些兴奋的话声,在目光落到织田亚夫身上时,徒然打住。四目相接时,两个男人面色都是一冷,仿佛天生的气场相斥,俱都蹙起眉峰,眼神晦黯,隐有锐光闪过,都未开口言语。
    莫名的周下的气氛冷了下去。
    轻悠心头咯噔一下,正要开口说明,不想织田亚夫率先打破平静。
    “据我所闻,似乎姜恺之中校用七艘南洋造船厂生产的最新战舰,几乎整个舰队百分之七十的力量,仅摧毁对方三艘战舰,才得以逃生。如此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果,也值得大书特书么?”
    织田亚夫语调极为轻缓,还带着几丝调侃之意,但听在众人耳朵里,都是冷飕飕地直刮耳脖子。
    轩辕清华声音一沉,喝道,“你是什么人?”
    轻悠慌了,“小叔,他是……”
    轩辕清华冷斥,“我没问你,我在问他。大人说话,小孩子别乱插嘴,去你母亲那儿。”
    很显然,连这样父亲般的威严,轩辕清华对轻悠都比轩辕瑞德更严厉。
    轻悠半声儿也不敢吭,磨蹭地走到母亲身边,一边猛给织田亚夫打眼色做口型,叫他千万不要跟小叔顶着来。心里哀哀直叹,怎么这两人一见面,就是火星撞地球呢!刚才在大门口,他都为她忍住了,现在怎么一开口就这么冲啊!
    而接下来的对峙,更让轻悠听得心惊肉跳,但其他人却听得一头雾水。
    “看来你对这场海战颇有些独特见解。敢问,你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亚国军方通报的消息,并没说敌方有多少战舰。”
    “非常不巧,在下恰好就在港城行商,跑船的朋友众多,自然消息灵到。”
    “你是东晁人!”
    “阁下会说东晁语,也是东晁人么?”
    两人正是用东晁话交谈,三娘和老李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三娘直叫女儿翻译,轻悠翻译得胡编乱造,满脸冷汗直下,偏偏又不敢插嘴。
    “你在港城做什么的?怎么我这四年来从未在信上听轻悠提到过你?”
    “轻悠当初被不名誉的理由赶出家门,她又怎好在信上提及与男子私交甚密。而今情形,全是不得矣而为之。我以为,这并非轻悠的错。”
    这言下之意,分明就是指责轩辕清华这个做长辈的没有尽到职责,照顾好轻悠。如此咄咄逼人之势,实在教人气恼。
    “轻悠只提过她在一家叫杨记的电器行做外贸秘书,负责翻译一些单据资料。你是杨记的小开?”
    织田亚夫没没答,轻悠忍不住插了嘴说明。
    轩辕清华声音倏冷,看着轻悠的脸色更加严厉,“轻悠,你多年不回家,回来就编些谎话唬弄我和你娘吗?!你说这男人姓周,怎么又会是杨记电器行的小开。你不是说杨夫人不孕,膝下无子把你当女儿看待吗?怎么突然就钻出个儿子来了?”
    轻悠差点咬了自己舌头,心下可把自己狠狠槌成了肉饼儿。这真是说了一个谎,就要拿无数个来填了。她向来不擅长,一下就被小叔抓了痛脚,蠢死了!明明是两父子的嘛,这第一次见面印象这么糟糕,以后可怎么办啊!
    轻悠很愁苦,两个男人的目光还在空中厮杀,火光兹兹闪。
    最后还是三娘出面打圆场,才教僵局挽回。轻悠被轩辕清华以眼神打掉,跟着母亲进屋梳洗去了。织田亚夫被李叔带着去客房,暂做打理。
    这晚上一顿饭,也吃得颇为沉闷辛苦。轻悠本乐呵呵要给织田亚夫介绍母亲的拿手好菜,也被轩辕清华一句“女孩该有女孩的样儿”给硬生生打了回去,只得乖乖低头扒饭。
    织田亚夫对三娘进退有度,气度风雅,举止大方,也没再跟轩辕清华抬扛,吃完饭后,便立即谢过,回屋休息去了。
    轻悠本想借口上茅厕,偷溜过去,就被轩辕清华识破。
    “坐下,把你那些偷鸡摸狗的心思都给我收回去。这几年在外面打混,沾染的一身什么坏习气回来,哪里还有半天大家闺秀的样子。给我老实说,你到底怎么跟这个东晁男人认识的?再说假话,别怪小叔动家法!”
    啪地一把戒尺重重打在桌面上,轻悠跪在地上,满腔苦涩。
    “小叔,亚夫他母亲是东晁人,可他父亲是亚国人啊!”
    本来要亚夫陪她回来,都是为了让他们父子相认的嘛!怎么弄到现在,错全落她身上了,这真是偷鸡不成舍把米呀!去去去,怎么又是鸡,踩到鸡屎真倒霉!


 ☆、33。回娘家4-抢媳妇儿
    深夜,灯火尽熄,天上一轮明月,洒下一地清辉。
    轻悠听着身边母亲呼吸渐匀,才慢慢摸起身,出了门,小心翼翼捻亮一盏煤油灯,顺着熟悉的墙角朝客房探去。路上一不小心撞到块倚墙的木把式,疼得她直抽气,郁闷地嘀咕老李造木具又乱堆又放,一头又撞上个物什,嗷嗷低叫。
    话说几这年习惯了城市里入夜到处都有灯,电灯或煤油灯,基本上都是不夜城了。芙蓉城虽是川省最繁华的大城市,可到底深入蜀道之难的内地,比起上海港城这些地方仍然落后许多。比起当年被百合子说成是乡下地方的长崎,都差了好大一截。(准确估计,至少落后30-60年)
    织田亚夫第一次到这种落后的乡下地方,先别说习惯了,刚到就闹了个大乌龙,被家人瞧不起不说,又被亲爹奚落了一番,心里一定很难过,她必须去瞅瞅,说说话儿。
    好不容易终于摸到了客房,她轻轻拍了拍门,低声唤了几声,但没反应。
    不会这么早就睡了吧?依他向来懂得享受的习惯,还有谨慎的性子,不可能这么快就睡着了。
    又敲了半晌,还是没人应。心说,他是不是真的累坏了,才会睡得这么沉啊!
    想着之前一路上,他把她照顾得可好了,晚上基本都是他在守夜,每每她一醒,睁眼就看到他是醒着的。
    许真是睡着了。这路上又换车又躲军阀,还跟强盗士兵斗,她是觉得有惊无险,不过对身为男人的他来说,都把压力挪在自己身上了,才会这么累的吧!
    轻悠转身要走,不想房门突然从里拉开了,伸出一双手来。
    “唔!”
    她吓了一跳,嘴被捂住,腰上一紧,整个人儿就被抱了进去,房门立即合上,没发出多余的响声。
    屋里一片黑暗,她手上的煤油灯打着晃儿,还没看清人脸,就被捧着狠狠吻住了虚张的小嘴儿,带着淡淡茶香的气息喷入腔肺中,一阵说不出的昏眩感袭来。
    四周静得不可思议,只听到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和衣褶摩擦的声音。
    忽觉股后一紧,朝前撞上个硬梆梆的东西,她低讶一声,嘴鼻被他封得更牢,舌尖儿直抵深喉,那酥酥痒痒的感觉,简直让人欲罢不能。他托抱着她的屁屁,转身朝里走,但脚下砰地撞上疑似鼓凳的东西,立即被他一脚稳住。
    她终于偷得一口气,推着他,“亚夫,我有话说。”
    背着灯光,他目光却极亮,“半夜三更摸过来,就为了跟我说话?小东西,你还跟你娘一起睡的吧,果然胆子够大!”
    她不满地扭他脸,“你还敢说呢你!要不是怕你不习惯咱们这穷乡僻壤,我才不来呢!回头要被娘发现,一定抽我条子。”
    他重哼一声,“谁敢打我媳妇儿!我就……”
    她扭着他的脸,“你敢怎样,你还敢对你岳母大人不敬了?”
    “不敢!”他哽着声回,抱着她坐上了床,“顶多,我替我媳妇儿受过。”
    就算已经点上了香,空气里还是有股很明显的腐潮味儿。川省属于盆地气候,芙蓉城又在盆底子里,常年潮湿,这常年不住人的地方味儿就更不好闻了。
    她调了下位置,避开了他恶森森的那杆枪,嘟嚷道,“谁是你媳妇儿,我还没嫁给你呢!”
    他拍了下她屁股,凶道,“敢乱说,你人都是我的了,不是我媳妇儿,你还想去当那个姜恺之的将军夫人不成!”
    “你又胡说!”
    “总之,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照你们亚国的婚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妻以夫为天。我媳妇儿犯了什么错,当然应该由我这个相公来承。”
    她抚抚他已经收拾干净的脸,将煤油灯放在床边矮几上,又调亮了光火。看着他隐有疲色的面容,心疼地帖进他颈弯里,撒娇地蹭了蹭。
    “亚夫,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靠躺在床沿边,声音轻柔放松。
    “谢谢你陪我回老家,看父母,还有……看我小叔。”甚至陪着她一起下跪向父母请罪。
    他轻轻抚着她的头,将她抱得更紧了。
    “亚夫……”
    “嗯。”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你别怪小叔,他根本不知道你。我敢保证,只要他想起过去的事,一定会比我更疼你的。”
    他咳嗽一声,口气生硬,“我现在不想谈他,我也没觉得受委屈。到是你,竟然敢把本元帅的大名都改了!”
    “啊,好痒,不要搔啦,人家认错了……哈哈哈……”
    “我就那么见不得人么?”他目光凶凶地瞪着她。
    “亚夫,我忘了告诉你,我爹他……最讨厌外国人,从来不跟外国人做生意,而且也很讨厌军阀!他和我小叔都算是亲皇党啦,所以这些旧式思想很难改变,我们要体谅一下老年人。”
    “瞒得一时,瞒得了一世么?”
    “人家知道啦!可是,人家想先培养情感,再揭露真相,比较委婉嘛!到时候老人家大概会看在情份上,或许就不会反对啦!”
    她诺诺地小声解释着,一只小手还揪着他的衣领子扭来扭去,故做可怜的模样实在让人很难生气。他面上装着一副不满状,心下好笑得很,故意板着脸逗他,又借机偷了几个吻。
    她见他似乎不是那么生气了,才转了话题,“其实,姨娘、姐姐们和小弟,他们说话一直都那样儿。我和娘在家里,早就习惯了。被说两句罢了,又不会少块肉。爹虽不怎么来我娘的院子,但该给的份子也没少过。当初我能去东晁留学,也是爹拿的钱,没让小叔出一分钱。偶时,爹也会让管家给我些碎银买文房四宝。我和姐弟们关系不好,其实我自己也有原因的……”
    当前,像他们轩辕家这样妻妾子女众多的旧式大户人家还非常多,几房关系虽不说亲如鱼水,但好歹也是一家人,表面上也不会轻易将面皮撕破。
    三娘在家中向来低调,本便是不怎么招惹事非的性子,但生下女儿轻悠后就一直很头痛。轻悠从小性子活泼调皮,倔犟好强,且又极护短,忍不得,更见不得母亲被别人欺负打压,非要争一长短。
    所以,随着年龄增长,到了十一二岁的叛逆期,惹了不少祸事,使得他们三房和另外几房的关系,都不怎么好。大人间还将就凑和,但孩子们明里私里见了面,必是逃不掉一番口舌之争,甚至偶有动手。
    织田亚夫听完,总结道,“原来,是你早年竖敌众多,才害我这个姑父受了池鱼之灾!”
    轻悠垂着头,直说着对不起,要他别生那大房二房和四房人的气,忍一忍,很快就好。还说自己这些年历练多了,很多事也看开了,到底是家人,不想弄得太僵。
    “你能忍,我可忍受不了别人那样侮辱我媳妇儿。”
    “亚夫,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可划不来。”她不依地拉着衣领直摇,声音嗲了好几分。
    “说得好听,可想想今天他们骂你的话,估计碍着你爹还收敛了几分吧?要是你爹不在,不知道会骂得多难听。我一想,就更气!”
    “亚夫,都说了我不在意,你要怎么样才不生气啊!”
    “很简单,亲我一个!”
    她立即发现上了当,他唇角抿得高高的,想要躲时,他一个翻身就将她压进了床榻里间,热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吻得她娇喘连连,衣襟探进只大掌揉个不停,她攘了半晌才勉强将他打住。
    “坏蛋,你再乱来,要让我娘和小叔知道,我们就完蛋啦!”
    他侧着身子,半肘着看她羞着小脸扣胸襟的模样,“不用他们知道我们这层关系,就今天门上那一遭,估计我已经跌停板了。”
    她才想起个问题,“奇怪,我们回来得这么急,他们怎么算得那么准,那会儿就在大门口等着我们回来了?”
    他垂眸不应,她锁眉寻思。
    半晌突然惊悟,“亚夫,是不是你转站的时候你离开说去买车票,还给家里打了电报啊!之前娘给我看那电报,根本不是我发的。一定是你,对不对?”
    他才懒懒地掀了下眼皮,抚着下巴说,“没错,是我发的。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家人会在门口迎接,居然都巴望着姜恺之那厮。这一步棋,我倒是走差了。后面得好好补救一下……”
    她一听可气坏了,就是一通指责加埋怨,见他还无丝毫悔过之心,可郁闷了。直觉今晚背着母亲来安慰她,根本就是自己多此一举。遂将男人一攘,跳下床就要走。男人哪里舍得这到嘴的小肥肉又飞掉,起身去捞人,两人就拉扯了起来。
    突然砰地一声大响,房门被推开,一盏极亮的灯光迅速移了进来,两人刚刚来得及下床来,瞧见来人却是三娘。
    轻悠心底又咯噔一下,懦懦地叫了一声“娘”,根本不敢抬头,乖乖走了过去。三娘将女儿拉到身后,目光瞥过了还有半颗扣子没扣好的的襟口,再看向织田亚夫,目光就淡得发冷。
    “周公子,不管怎样,轻悠现在还是未出阁的女儿家。您即到了我轩辕家来求亲,就请你能拿出真正的诚意。我不想我的女儿被人污诟,若你真心喜欢轻悠,也该自省己身,更该帮她保住名声。我希望,今晚的事就此揭过,不要再有下一次。”
    织田亚夫立即认错道歉,表示一定会遵守轩辕家的规矩,说服二佬将轻悠交给他,风光迎娶轻悠为妻。
    三娘没有再多说什么,拉着轻悠回了屋。自然这又是大半夜的耳提面命,加一堆女德训言,外带罚抄轩辕家训二十遍。轻悠哀叫,三娘也没松口。轻悠知道母亲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只得诺诺应下,来日就罚。
    ……
    隔日。
    在三娘院落的隔壁,便是轩辕清华的院子。三娘一早熬了健骨汤送到这方,与轩辕清华聊起轻悠的事。
    “你好好问问轻悠跟这个周亚夫到底是怎么认识的?轻悠那丫头一看就知道是在说谎,瞒了周亚夫的真实情况。回头我去套那小子的话,一定要把事儿弄明白了。”
    “嗯,清华你说的我都懂。只是,我见轻悠好像真的很喜欢那孩子。昨晚……”
    “昨晚怎么了?周亚夫那小子敢乱来,我现在就把他赶出我轩辕家大门儿!大哥现在忙着坊里的事儿抽不出身来考察那小子的底细,我这个做叔叔的绝不会让个来历不明的东晁男人把我的乖侄女儿给骗了去。”
    轩辕清华一听就激动了,说着就杵起杖子要出门。三娘忙好说歹说将人按下。
    “我罚轻悠抄家训,让老李给守着,一有事就会来报。轻悠不敢不听我话,你也别太着急,顾着自己身子要紧。”
    轩辕清华这才端起汤又喝了起来,半晌低声问,“那孩子到底在想什么?姜恺之不是说陪了她四年,她怎么突然就跟这个周亚夫好上了?放着好好的将军夫人不做……”
    三娘叹了声,将轻悠昨晚关于姜恺之一事的解释简单提了一下,“我知道你和她爹的想法,可是,高门大户不好攀,一入豪门深似海。今儿……我看轻悠和那个亚夫说话的样子,我瞧得出自家女儿的心事,她对这个亚夫,和对姜恺之的感情,是完全不一样的。而这个亚夫……的确不像姜恺之那般亲和,但他看轻悠的样子也是入了心髓的。”
    轩辕清华默然无语。
    “清华,其实,你也知道,姜家现在出了个大总统,我们的门弟哪及得上。就算没有当年东晁的事,姜家就不待见我们轻悠了,更不用说现在。若不是这样,当初他爹把轻悠赶去南京时,他们早就成了,根本不用拖了这四年。姜家一个百年大家族,内里关系比我们家还复杂,轻悠这性子倔傲,连自家人都处得那么难,更别提进了那种豪门,未来只怕会吃更多的苦受更多委屈……
    与其如此,我倒宁愿她跟了这个亚夫,嫁个家世清简的小商人,怎么也是当家主母。那杨家夫妇应该跟这周亚夫关系菲浅,而且他们将轻悠当亲女儿般养了四年,你瞧她回来的模样,比当年还胖了一些,定是那夫妇对她极好。我想,这周亚夫应该也是不错的……”
    轩辕清华缓缓地点了下头,三娘这番分析据理明晰,条条也都切中了要害,没有说错。只是俗话说,嫁女高攀,娶媳低就。做父母的长辈,总是希望女儿能嫁得更好,他见了这个“周亚夫”那副高傲的“穷酸相”,才不免生了极大排斥。
    “罢了!咱们先弄清楚,这周亚夫的来历,看看他到底合不合适轻悠再做打算。总之,咱先不能松了口,让他平白占了丫头的便宜。”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那这段时间,又得麻烦清华你多废心了。轻悠这孩子……”
    “三嫂儿,你别忧心。好不容易把孩子盼回来了,就高高兴兴地多住些日子。既然那小子都说一切按咱们轩辕家的老习俗来,咱也别跟他客气,那三媒六聘的程序都得走足了,绝不能让他轻轻松松就娶到咱们家的宝贝小七儿。”
    ……
    两个长辈当下便商量起考较未来姑父的事儿来,隔壁跨院里,那两个当事人还蒙在鼓里,一个坐在大榕树下抄家训,一个拿着把竹剑在廊外比划。
    轻悠抄了半天,揉着胳膊甩手腕,羡慕地看着把剑舞得风声霍霍的男人,那矫健的身姿,如龙腾虎啸,扫地一点秋叶沙沙作响。把旁边本来负责看守的老李和二狗子,看得也是目不转睛,当一剑劈落树枝时,一老一少两人齐齐鼓掌叫好。
    话说那只是老李给儿子二狗子做着玩的木剑,竟然被男人舞出了尤胜真剑的赫赫杀气,劈断了比剑还粗的树枝,简直神了!
    这一套剑把式就迅速收揽了两个人的心,初时明明是看管不屑的眼神儿,这会儿可都变得敬佩又羡慕。刚好十一二岁正值男儿叛逆期的二狗子,忙上前请教,眉眼间全是崇拜之色。
    轻悠抿唇笑着,手下的宣纸上勾勒出的都是男子的飒爽英姿。她抚抚胸口,因现在父母还没正式同意,她不敢公然戴着那红宝石戒指,就把戒指串了红绳挂在心口。
    她想,只要爹娘知道他们是真心实意要在一起,应该不会多加阻拦。只除了……
    这时候,没人注意一个窈窕身影溜进了院子,藏在廊柱下偷看廊外的那抹舞剑的高大身影,愈看愈发地掩不住心底惊愕和面上的震动。
    当男人收剑站定时,虽然穿着不堪合身的唐衫绵裤和黑面布鞋,也掩不住那一身内韵风华,微微汗湿的发梢儿掠过保满的额堂,俊美绝伦的侧廓被一缕晨曦打亮,深邃沉静的黑眸一掷来,小六锦纭的整颗心都差点提到了嗓子眼儿。
    老天,这男人就是昨天跟臭小七一起回来的男人?怎么会,这一番修整出来竟然这么俊帅逼人?!
    此时此刻,锦纭的心理天平上,本来还站在高处的姜恺之哐啷一下就被织田亚夫给踢了下去,稳居第一位了。
    “谁!”
    突然一声沉喝,木剑射出,正向锦绣藏身的廊柱后,就听“啊”的一声惨叫,一人抱着脑袋吓得蹲爬在地上了。
    织田亚夫正想上前,又顿住脚步,这便见大门口三娘推着轮椅上的轩辕清华进门来,立即给老李打了个眼色,老李心领神会地跑去拣木剑。
    现做客他人家中,他到底是个外人,出什么意外也不能冒然亲自出面处理,最好还是交给主人家自己解决为妥。只要不踩到他的底限,他都可以忍。至于他的底限,别碰着他的心肝宝贝,一切都好说话。
    织田亚夫看向紧张地朝他看来的女孩,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迎向两位长辈。
    那方小六锦纭看到跑来的是老李,松了口气,起身拂了拂鬓发,扭着腰肢儿去给三娘请安,趁机就偷看了好几眼织田亚夫,只可惜织田亚夫连正眼也没给她一个,接过三娘的手,借着轩辕清华走开了。
    “锦纭,你怎么过来了?刚才我见你姐正潜人找你呢。”
    锦纭自不敢说来此打探姜恺之的消息却被织田亚夫给迷昏了头,随便打晃了两句就溜走了。
    三娘见人一走,就叫老李关了院门。
    轻悠也看到六姐鬼鬼祟祟的样子,忙问母亲事由。
    “轻悠,娘叫你抄家训,你又在鬼画些什么!”三娘看着桌上的宣纸,沉声一喝,轻悠吓得急忙收掉上面那张绘着织田亚夫的舞剑图,打着哈哈哄母亲。
    那方,轩辕清华听着二狗子献宝似的话,看看被木剑砍断的树枝,再看织田亚夫的眼神又变了变,便道,“推我到园子里转转,我有话问你。”
    织田亚夫看了看轻悠那方,点了点头,跟着轩辕清华走了。
    “娘,小叔要和亚夫说什么话呢?小叔不会为难亚夫吧?他们要去哪里啊?小叔怎么突然坐轮椅了,他的脚是不是又疼,有没叫大夫来看看呢?”
    轻悠一下紧张起来就想起身,立即被母亲摁住,解释说轩辕清华只是要了解下情况。轻悠拗不过母亲,只得惴惴不安地继续抄家训。
    ……
    后门房,小八弟进来后,朝正等在门口的五姐锦绣报告。
    “五姐,我已经借隔壁的小栓子把事儿传到杂货铺的麻脸婆子那里,那婆娘就是个超级大嘴巴,很快就会传街坊全知,到时候……”
    “嘘!别说了,办好事儿就成。诺,你喜欢的巧克力杏仁饼,别给你娘知道就成!”
    两人说笑了两句,便各回各院。
    锦绣回院就撞见一副魂不守舍状的妹妹,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妹妹,“那个臭小七,姐看她就是不顺眼。当年就因为她败坏我们家门风,害我进鹏哥家门后,被婆婆小姑看不起,想要出趟家门采买些新洋装,都要被训斥,说我作风不正,把我看犯人似的看着,弄得我心情抑郁,一直都没能怀上孩子。要不是鹏哥还护着我,我早就……
    这年初好不容易怀上了,才让婆婆打消了让鹏哥纳妾的念头,哪知道鹏哥巡逻时就死在个东洋女人的手上……你教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都是小七那个丧门星害的,她还想嫁人,我偏不让她称心如意!莫说她带回来若是姜恺之,我也不会给她好果子吃,现在带回来捡破烂似的小商人,她也别想顺顺利利地嫁人!”
    锦纭看着姐姐阴沉至极的脸色,同情心疼的同时,想到早上看到的那一幕,便也拉着姐姐的手安慰,心下偷偷高兴。想着若事情成了,周亚夫嫌弃小七,自己不就有机会了嘛!
    ……
    隔日,轻悠和娘、清华及亚夫,一起用早膳,两个年轻人聊着外间的新事物,气氛还算融洽和顺。
    突然,院外传来吵嚷声,紧跟着就涌进了他们的跨院。
    “让开,让开,我们是来接咱家的俏媳妇儿,轩辕轻悠。谁说的退亲啦!咱们送了几大箱的聘礼,一个子儿都没退。这婚事儿足足迟了四年,现在这人回来了,你们可别想再瞒着咱们跑掉!”
    那婆子的声音又高又尖厉,直透内院。
    饭桌前的人都纷纷站了起来,走出屋子,一眼便瞅见个打着团福字唐衫、瘦拎拎的男子一拐一拐地冲进来,嘴里还嚷着:
    “我的俏媳妇儿,你快出来呀,哥哥来接你回娘家啦!媳妇儿,俏媳妇儿,嘿嘿,原来你在哪儿呀!哥哥抱抱——”


 ☆、34。回娘家5-万万忍不了
    那跑来的瘸子穿着打扮也不是寻常平民家庭的模样,衣料子都是上好的锦缎,可他那副尖嘴猴腮的模样,呲裂着一嘴黄糊糊的大板牙,细眉豆眼,嘴角还挂着一条亮晶晶的液体,怎么看怎么恶心。
    三娘和轻悠都吓呆掉。
    轩辕清华急忙转着轮椅要上前阻拦,可哪来得及,忙喊老李。老李是三娘院子的门房兼长工,平日事情颇多,没有必要都不可踏足内院,现下也有事不在。
    眼下只有帮着守门的二狗子追着瘸子进了门,却被那个大嗓门的婆妇给拉拦住。
    织田亚夫目光闪过几处,自知不易动手,遂捏着一个白瓷小酒杯迅速掷了出去。
    眼见瘸子要冲进他们用餐的木廊,脚弯子突然一僵,哀叫一声,嗑在地上,摔了个五体投地。当即就爬地上不起来了,哇啦一声大哭起来,满嘴的灰泥污了一脸,还嗑断了大板牙流了血,边哭边蹭脚,一副耍气顽童的模样,痴愚得教人惨不忍睹。
    轩辕清华迅速瞥了眼织田亚夫收回的手,织田亚夫站起身,走到廊下,高大的身形如山岳般护在前方。
    轻悠也挣了母亲的手,走到织田亚夫身旁,握住了他的大手,两人交换了一个彼此才懂的眼神,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两人。
    “我的元宝啊,我的心肝儿啊,谁把你摔得这么惨啊!哎呀,连牙都摔没了,血,天哪,流血了……”婆妇一看到瘸子坐地上的模样,撕天扯地叫了起来,回头就是两道厉眼,哭脸瞬间变成阎罗脸,插腰喝骂,“天杀的东西,你们谁把我家元宝推地上了?还有没有王法啊?你们,你这个……”
    织田亚夫朝前一跨步,婆妇倏地蔫儿了声,眼神呆滞地看着那张冰冷的俊美容颜,嘴巴张张合合吐不出声儿来,一张黄皮老脸竟然渗出了几丝躁红。
    轩辕清华斥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谁允许你们跑来我轩辕内院,大呼小叫的?”
    这时李叔才赶了回来,轩辕清华毫不客气,就下令赶人。李叔拿着一根扁担挑子冲了进来,一马当先地横在了众人面前。
    婆妇一下就跳了起来,大叫,“姑奶奶就是东巷提督街大恒米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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