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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魔鬼强强爱-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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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活活给刮死了,我今就要为我的家人们报仇雪恨!轩辕轻悠的男人织田亚夫,杀了我们多少同胞,我们大家的男人都是被他们害死的,今天,我们就杀了织田亚夫的孽子,为咱们的孩子报仇雪恨!“
”杀了她!为我们的男人和孩子报仇,报仇,报仇!“
轻悠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之前林雪忆差点就狙杀了她,亚夫绝不会放过,亚夫的报复也绝对极致。
也难怪,连生生母亲都死掉了,林雪忆会疯得如此报复她,并不奇怪。
可是不管怎样,她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小小宝。
”轩辕轻悠,“林雪忆伸手拍了拍轻悠的脸,脸上满是浓得化不开的嫉恨和憎恶,”怎么样,今天我就让你偿深我娘和我叔叔都吃过的苦头,他们是怎么死的,你就一样一样都受到死吧!哈哈哈哈——“
林雪忆几大步退了开,朝自己的下属一打眼色,一个拿着黑色长鞭的男人就走了上去。
刹时间,那些寡妇们仿佛被打了兴一奋一剂一样,发出狼一样的吆喝声,一张张疯狂大笑的脸上,都写满了极致的仇恨和报复的快感,仿佛人地狱十八层爬出的森罗恶鬼。
那些自私的嘲笑声和喝骂声,听在轻悠的耳中,看在轻悠的眼睛,变成了的恶梦,这一刻——梦境成真,几乎无法承受。
更可怕的还是林雪忆突然喝斥一声,让人将那引路婆子手里的小木头给抢过来,转经筒掉落在地上,白嫩嫩的小娃娃被从襁褓中举了出来,对着午后正烈的太阳,无助地踢腾着小腿儿,不知道自己即将沦为大人仇恨的牺牲品。
”这个孩子,是东晁女人生的,虽然孩子他爸是我的亲哥哥,但是那又怎样。它的身上还流着东洋鬼子的血,就是我们的敌人!现在我就大义灭亲。“
轻悠的心一下被孩子的啼哭声给拧碎了,放声大吼,”林雪忆,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你会不得好死的,你连自己的亲侄儿也不放过,就是下地狱你也会被林家的列祖列宗唾弃!林雪忆,你敢伤害小木头,你这牲畜,你放开孩子——“
啪——
一记黑鞭落下,正打在了轻悠的侧脸上,疼痛如针刺般一下子爬满了全身,她痛得惨叫一声,差点又昏过去,却听到小木头的哭声,又眨开了眼。
小木头被放上了柴火架子,几个寡女同时举着火把走上前点火。那个引路婆子叫着想要救回孩子,就被几个寡妇架了开。
更令人发指的是,林雪忆的几个属下里,竟然还有拿着照相机在拍照。
”林雪忆,你这个畜牲,住手,你们都疯了吗,住手——“
林雪忆却抱手冷笑,一个眼神,执鞭者的男人又狠狠挥下一鞭。
”啊——“
轻悠痛得大吼一声,几乎不能承受。
眼见着第三鞭,再次扬起,就要落下。
柴火堆已经燃起了黑烟,秋末天干,大风狂起时,风助火势,迅速舔食而上,朝着中间白嫩嫩的小身子烧去。
”救救孩子,求求你们,不要伤害孩子……小木头……“
已经倒掉了半个多小时的轻悠,已至强弩之末,快要坚持不住了。
小小宝,加油,妈妈会坚持下去的,小小宝,我们要等着爸爸来,一定要等到……
砰砰砰一串枪响传来,一排子弹正落在那挥鞭人脚下,吓得众人都退了一大步。
陈孟蝶带着队员一举冲到了大树下,围住了轻悠和孩子,迅速将轻悠救了下来。
轻悠叫着小木头,一落地就要朝火堆冲,被陈孟蝶抱住。
”轻悠,别急,晓熏在救孩子。“
”小木头,我的小木头……“轻悠哭得泪眼模糊,还没有发现救自己的就是曾经的同窗好友,直到莫晓熏将小木头抱回,才发现是熟人。
可是小木头被浓烟熏到一直咳嗽,哭声都渐渐弱了下来,轻悠又急又怕,只想着赶紧将孩子送去医院,唯恐意外。
”陈孟蝶,莫晓熏,你是想我们大家为敌,救轩辕轻悠这个臭表子吗?你们知不知道,她跟织田亚夫的奸情。你们还要救她!“
陈孟蝶下巴一昂,”我们救的是好姐妹。你他妈的又能干净到哪里去,你还不是给东洋人生产军服,你的初恋情人也是东洋鬼子,要我告诉大家吗,你喜欢的龙村治也就是北平伪皇朝的总司令,那个刽子手也杀了开封府万万同胞。“
刹时,正准备冲上前的寡妇们都顿住了脚,左看看,右看看,竟然有些动摇。
林雪忆大吼一声,”大家不要相信他,他们是为国民政府服务的女特物,在军队里也都是表子养的供男人玩乐的妓女。他们是地地道道的大骗子!“
一提到”国民政府“四个字,寡妇们心底的仇恨又被汹汹点燃,立即跟女特工们打了起来。
陈莫二人护着轻悠,朝后撤。
她们也只是一个小队,仅有六个人,弹药都非常有限。
面对五十多个已经泯灭人性的寡妇,还有林雪忆带着的十个男性下属,很快就寡不敌众。
就在难以为继时,十郎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姜少言看到一大群丑女人围着一群漂亮女人和小娃娃,立即吹了声口哨,抬起枪就毫不犹豫来了一通扫射,立即打得寡妇们抱头逃躲。
他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不像陈莫二人在面对手无寸铁的寡妇们,还留了几手,才让自己陷入了困境。他这一出手,就减轻了陈莫二人的压力,但转眼就跟林雪忆的下属对上了。
十郎冒着枪林弹雨,终于来到了轻悠身边,看到轻悠浑身是伤,沉痛地叫了一声。
轻悠的一只眼被鞭子抽得血淋淋,只能睁着半只眼,看到十郎,却是安心一笑,”十郎,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还好,我和小小宝坚持到了,坚持到了……“
”夫人,我们回家。“
十郎扶着轻悠,就朝姜少言开来的车跑。
哪知道跑到一半,突然一声爆响,两人及时爬下,前方已经是一片火球滚滚,黑烟飞腾,汽车已经化为一堆碎铁片。
霍然正是林雪忆抬起她那把特殊的大枪,发射的小炮弹将汽车轰掉,灭了轻悠他们的逃路。
但也就是这一记炮弹,让仍在远处河边寻找的直升机发现了目标,疾飞而来。
与此同时,林少穆驾驶的汽车冲进过了浓烟滚滚,停在了轻悠和十郎面前。林少穆打开车门,叫两人快上车。
十郎扶着轻悠,轻悠却将手中的小木头递了出去,急道,”快,小木头刚才吸了毒烟,赶紧送它去医……“
话还没完,一串子弹扫了过来,十郎挡住了轻悠,将轻悠扑倒在地。
林雪忆叫骂着冲了过来。
林少穆大骂妹妹,林雪忆却像发了狂一样,什么也看不到,就朝林少穆疯狂扫射,带着一群寡妇冲了上来。
”杀死东洋鬼子的女人。“
”杀了那个小孽种。“
寡妇们举着锄头,拿着镰刀,举着斧子,疯狂冲来的画面在轻悠眼里瞬间定格。
她瞬间明白了一个残酷的现实:这就是战争的真目!
人性泯灭,德道沦丧。
留下的只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快,快上来。“
林少穆开动汽车,撞开了几个扑上来的寡妇,又倒回车想拉轻悠上车。
轻悠抱着十郎,一抹就是满掌的血水,十郎身上霍然又多了两个血窟窿。
她心痛地大叫,身子却动弹不得,只能叫林少穆快离开。
林少穆将儿子包好了放在怀里,继续开着汽车边撞边杀寡妇。
同时,姜少言和女子特攻对跟林雪忆的手下和一群寡妇对峙,也十分吃力,看到轻悠这方情势紧张,渐退渐打地跑了过来。
”轻悠,你怎么样了,你坚持住啊!“
”轻悠,有人来救我们了。“
陈莫二人跑来,扶起了轻悠。
那时,头顶的飞机已经发现了他们这方激烈的战事,却寻不到下降的地方,织田亚夫等人不得不借助绳梯从天上降下。
这方,轻悠却抓抱着十郎摇晃,哭着叫十郎的名字。
姜少言看到十郎的模样,不禁心头一揪,咬牙大骂一声,”一群该死的疯婆子,爷们跟你们拼了!“
他接过林少穆提供的弹匣就冲了出去,无奈对方人多势众,全都是杀红了眼不要命的寡妇们。他们这方却是渴望生还,打起来便少了几分士气。
很快,他们被逼到了村口的那片金晃晃的麦田地里。
林少穆的车子还是被林雪忆给炸掉了,他及时抱着孩子从车里跳了出来,却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寡妇们围了起来。
同时,陈孟女子特攻队护着轻悠逃进了麦田里,还有十几个残余的寡女跟着持枪的男人们追杀而来。这会儿,仅有姜少言一人相护,他的两个护卫一死一重伤,姜少言背上还扛着浑身血淋淋的十郎,当他们的子弹终于用完时,不得不赤手空拳相击。
这时,轻悠头昏眼花,大片大片的黑花从眼前闪过,脚步更加蹒跚,好几次都要跌倒在地,却又被朋友的叫声唤起。
她感觉到肚子越来越疼,似乎有液体正从双腿间流出,她恐惧地想要尖叫,却只能发出呜咽的哭吼。
”轻悠——“
远远的,织田亚夫终于落了地,朝这方大声呼喊。
轻悠浑身一震,朝声源处望去。
”亚夫,亚夫来了。他来救我们了……“
她想朝那方向跑,可是刚迈出一步,被折打的双腿蓦然失力,钻心的疼痛,就摔倒在地。
周围的死去的朋友和同伴越来越多,可是那些疯狂的寡妇们还源源不断地扑上来。
”轩辕轻悠,你去死吧!“
林雪忆突然冒了出来,举起枪就要射,陈孟蝶飞扑起身,将林雪忆撞倒,两女在地上扭打了起来。
然而,后方跟着三个满脸血水、模样狰狞的寡妇一拥而上抓住了轻悠。
”杀了贱女人!“
”杀,杀了她。“
”把她肚子里的东洋孽种扒出来。“
几只污漆抹黑的手伸上来,抓住轻悠的手脚,就猛扒她的衣服,本来已经面目全非的裙子被四分五裂,那挨上了一道鞭子的大肚子敞露在了空气中。
几个女人的眼中冒出了噬血如妖般的光芒,一个缺了眼的女人竟然掏出了一把缺口的刀子,就朝轻悠肚子上插去。
轻悠蒙着血雾的眼眸,触到刀尖落下时,惊骇至极地惨叫一声。
”不——“
她的小小宝,她盼了那么那么久才终于拥有的孩子,就要被这群疯子害死了!
她怎么能够忍受?!
她无法接受!
若是早知道有今天,她宁愿像亚夫当初一样,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
凭什么?!
她不想再受这样的惊吓,再吃这种苦头,再经历这么可怕的修罗场!
如果给她再选择一次的机会,她绝不会再给任何人一点点机会!
夺夺夺,一串枪响扫了过来,带着机器的轰鸣声划过轻悠身侧,一下撞飞了那个持刀寡妇,将之打成了肉泥状。
”老天,轩辕轻悠,你怎么搞成这样儿!“
这突然飞出来的摩托车手,竟然是向南廷。他端着一把机关枪,身上挂满了金晃晃的子弹,朝周围一圈儿狂扫,这方战力登时狂涨,林雪忆带来的那些帮手就死了一半。
向南廷回头脱下自己的衣服,扔在了轻悠身上,又架着枪向周围扑来的疯妇一阵狂扫。
其他人也聚到了向南廷身边。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千均一发之下拣回一命的轻悠,爬到了刚才陈孟蝶和林雪忆打斗的地方,拣起了林雪忆掉下的长枪,摇摇晃晃地端了起来,对着一群又冲上来的寡妇们,扳下了扳机。
夺夺夺夺夺夺夺夺——
轰隆——
又一颗小导弹飞出,炸得疯妇们一片肉泥,肢体横飞,肝脑漆地。
”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你们竟敢动我的孩子,我杀了你们,通通杀掉,杀掉,杀掉——谁也不能碰我的孩子,你们都该死,通通该死,去死吧,哈哈哈哈——“
刹时间,其他人都停了动作,看着那个几乎半身赤裸的轻悠,端着一把黑森森的长枪,疯狂扫射,半张小脸都融在血泊中,那模样简直跟那些发疯的寡妇没有区别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众人都被轻悠这一突然的举动,惊呆了。
随着轻悠的疯狂扫射,一个个冲来的寡妇全倒了下去,然而轻悠仿佛没看到似的,冲上前又对着死掉的尸体一阵狂射,打得血沫横飞,无人再敢朝她靠近。
”谁敢动我的宝宝,我就杀了他,混帐东西,你们竟然伤害我的宝宝和小木头,我绝不饶你们,我要杀,杀——“
”轻悠——“
织田亚夫冲来时,被眼前的一幕骇住,瞬间肝胆俱裂,心神俱碎。
他深爱的女人,他心里最美丽纯洁的精灵。现在头发散乱,被血水凝结,半张小脸浸在血泊中,已经看不清面目,她疯狂吼叫着,对着已经没有一个敌人的稻田疯狂扫射,几乎全身赤裸,浑身都是血痕,尤其是她的下半身,已经被血水打湿得面目全非。
血红色的人儿,金色的麦田,黑色的长枪,身后是一片血色残阳。
全部汇聚成织田亚夫此生最恐惧的画面,最撕心裂肺的悔痛,最无法承受的结果。
”轻悠——“
他狂吼一声,冲进了麦田,在女人倒下的一瞬间,伸将接住了人儿。
”轻悠,我来了,我来救你了。轻悠,你看着我,我是亚夫,我来了。宝宝,别这样,看着我,叫我的名字,宝宝,宝宝……“
女人瞪着大眼,瞳孔却在不断放大着,那是濒临死亡的征兆。
☆、80。爱的重量9-载不动的深情
这一年的深秋,极冷。
在所有亚国人心里,都刻下了一个极沉重的印记。
他们只记得,大雪铺满街头时,那个拥有六朝古都、十里秦淮的首府,一夜之间为鲜血染尽,尸骨埋葬。
却,无人知晓,造成这一切人间惨境的起因,皆缘于那之前的某个,漫长的寒夜。
沪城
东晁总司令部
附属医院,急救中心。
时间:午夜十一点
砰砰——
本该是寂静的夜,更该是宁静安详的医院,在激烈的斥骂喝呼声中,突然响起两声刺耳的枪鸣,拥满了不少人的走廊,倏然安静得令人发寒。
最新最好的白炽灯,将墙壁天花板打成一片糁人的白,毫无生气。
行凶的男人,无人敢靠近。
他身着一袭代表着东晁帝国最高将领的黑色元帅军服,银金色的将花在肩头闪闪发光,代表其尊贵身份的十六瓣菊纹印,黯淡地掩在一片阴影里。
高大的身形绷得笔直,仿佛一尊完美雕像。
手臂平举,手上握着的一把枪,枪口还冒着青烟。
他脚下躺着两个身着白大褂的人,一男一女,分别是刚刚还在急救室里抢救病人的医生和护士。
两人,额心都是一个深深的血孔,死不瞑目。
“谁再说一句‘无能为力’,我就毙了谁!该死的,要救不活大人和孩子,全部给我切腹自杀!”
有人想趋前劝慰,男人的手一横指上了脑袋,那人霍然打住了脚步和欲出口的话。
男人双眼赤红,风暴聚敛,残忍狠辣,嘶声大骂,“帝国花了那么多钱养了你们一群废物,连个女人和孩子都救不活,还留着你们干什么?不如提前下地狱陪葬去。”
急救室内的仪器突然发出嘟嘟嘟的报警声,护士吓得手脚发软,仍在手术中的主治医生之一抹着冷汗,让护士去叫男人。
“殿下,夫人她……”
话还没说完,织田亚夫就冲进了急救室,大门被狠狠推开打在门框上,哐啷一声大响,震得走廊上所有的人眼皮直跳,心下骇然不矣。
随即,虚掩的屋内,传来男人痛彻心扉的呼唤,一声又一声,那仿佛从灵魂深处发出的震鸣,一点点拧碎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轻悠,轻悠,坚持下去,我们的小小宝还等着叫你妈妈,你不能放弃!”
“宝宝,我的宝宝,我错了,我再也不跟你置气吵架了。”
“悠悠,你乖乖的,你睁开眼看看我,看看孩子,难道你连小小宝都不要了吗?”
“该死的,轩辕轻悠,你给醒过来!”
“不准睡,听到了没有,没有本王的允许,你要敢给我放弃跑掉,我就杀光你的亚国万万同胞,我发誓!”
“轻悠,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由着你,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乖乖睁开眼,看看我……不要走,不准带着小小宝离开我,你听到吗?”
“轩辕轻悠——”
那一声吼,撕心裂肺。
他握着她插满了透明管子的冰冷小手,无名指上还闪耀着两人誓言一生的红宝石婚戒,他想用自己的力量温暖她,可是这一次,好像不管他怎么捂,怎么用力,怎么拼尽一切,也无法驱走她浑身的冰冷死气。
“宝宝,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啊……”
他跪落在地,捧着那只小手,掩面低呜,几近崩溃,嘶声恸哭,浑身颤抖着,不能自矣。
嘀——
仪器盘上的波纹,终于变成了一条毫无波澜的直线,长长的低鸣音,听在每个人耳中,宛如世界末日降临的最后一声低吟。
……
那时,一直跪在手术室门口的年青军官,重重将头叩击在地上,冰冷的大理石地板血流遍地。
咚咚咚的叩击声,在摒尽声息的走廊里,沉闷得令人窒息。
若要问荣泽英杰一生最后悔的事,他会说,除却当年没能从恶霸手里救回母亲,让亲妹妹早夭,那就是这一日没有早早除掉林雪忆,埋下了如此大的隐患,害轻悠命悬一线。
另一方,看着被托走的医生和护士,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还保有几分理智的陈孟蝶,拉着莫晓熏想要离开。
“孟蝶,我不走,我想留在这里陪着轻悠。我们姐妹这么多年没见面,没想到一见到就要面对这么残忍的事实,她肚子里的宝宝都六个多月了,之前那些寡妇……”
陈孟蝶立即捂上了好友的嘴,攥着人往角落里退。
“嘘,我也很担心轻悠,可是咱们也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要以大局为重。”
陈孟蝶以眼神斥责了莫晓熏,莫晓熏仍然担心不舍地望着急救室那方,听着屋里传来男人忽低忽高的啕哭声,眉头不展。
姜少言见状,悄悄靠了过来,连军衔带姓名地叫了两人一声。
陈莫二人立即紧张起来,姜少言拿出自己帖身的身份证明,两人才稍稍解除警戒。
姜少言神色凝重地说,“你们赶紧回应天向大总统当面诉职,并向军部传达我做为第八集团军总司令的命令:全军做好一级战备。立即离开,不准怠误,否则,我们会成为全亚国人民的罪人。”
陈莫二人一听,全骇了一跳。
可看着姜少言几近冷酷的严肃面容,心头大骇,终于意识到刚才那位亲王殿下口出狂言绝非虚,再不敢耽搁,迅速收敛了心神,匆匆离开。
然而,两人刚到医院大门口,就被织田亚夫的亲属警卫给拦住了,倒是费了一番功夫,仍是借了轻悠的面子,才顺利脱身。
她们拿了姜少言的特许令,偷借到了一架直升机,以最快的速度飞回应天府,这一去仅需三个小时。
看到陈孟二人离开,姜少言暗暗松了口气。
“你怎么不自己亲自回去报信,还留在这里,不怕他像当初抓恺之一样,拿你要胁你大哥的人质?”
向南廷走了过来,掏出一根雪茄递给姜少言,姜少言也不客气,就着向南廷烟头的火猛吸了一口,目光却朝其身后的另一间急救室瞄了眼。
那里,十一郎抱着武士刀,来来回回地走了不下数千趟,只是大门仍然紧闭,红灯高高悬在人头顶。
半晌才开口,“光说我,你怎么不说说你为什么也要留在这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向家上下,还是急救室里那个男人的黑名单上的头号狙杀对象。”
向南廷别了别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急救室里越来越嘶哑的哭声,让他沉下了眉峰,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跟他向来匪气森森的形象有些不搭调。
“之前我本来是追着林雪忆去的,那臭婆娘竟然敢趁着我家落难对我爹下毒手,要不是轩辕轻悠及时出手,恐怕……唉,说真的,要不是那丫头闭了我家小六,她的能力和风仪,完全不输咱姨妈。”
向南廷口中的姨妈,便是姜母。
姜少言猛吸了口烟,垂下的眼眸掩去了一抹黯色,“唉,人情债真他妈不好还。也不知道这妞儿是怎么整的,我家也欠了她一大笔债。要是不去救,回头你姨妈我老妈她非劈死我不可。要不是看在我家小三面子上,我也……”
向南廷投来的目光突然打了拐,“小二,你说的真心话?这不像你啊!当初、眼下,多少女人挺着肚子来认爹,都被你狠心‘咔嚓’掉了,你会好心……”
姜少言一下像被踏中了猫尾巴,跳了起来,“向小二,你够了啊!我没叫你那个耸名,你别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啧啧啧,姜小二,激动啥!反正这辈子你也改不掉这个歪号,有什么好害羞的。”
“住口。你要不想再掉颗大牙,就给我适可而止。”
“难怪我爹不喜欢跟你们合作,你们家呀,从头到脚,作得凶!装什么装。”
“向小二,你有空磨叽这东西,不想想办法把你大哥救出来。据我所知,他被关押的地方,就在这所医院不远处的那幢黑色大楼的地下监牢里!”
刹时,向南廷的神色再也轻松不起来。
正在这时候,那间急救室终于打开了,里面跑出个满头大汗的护士,吆喝病人急需输血,血已经快不够了,必须有人立即捐血。
“我,输我的血。”
“急什么急,验都没验,合不合适还不知道呢!”
姜少言几大步冲上前,就把十一郎给别开了,伸出了自己的胳膊,让护士先抽血验型。
这一瞬,两个男人眼神对上,便是彗星撞地球,一发不可收拾。
……
砰——
突然一声枪响,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那门口仍留着大摊血迹的急救室。
屋里,随着一声重物落地响,便再无人声传出。
仿佛,世界突然静止了。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却似野火燎原般,让众人心下徒然升起一股更大的不安,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千均一发之时,走廊拐角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呼噜……
一抹金光突然从那一角转出,迸射进每个人的眼眸。
跪伏于床边的男子一下抬起头,仿佛也听到了那浅浅的转轮声,目光一下定在了女子已经一片冰冷苍紫的小脸上,瞳仁一点点扩张,有光芒如流莹,一点点渗出。
“快,把电源接通。”
“准备,一,二,三!”
砰砰——
电力起搏机一落下,女子娇小的身子立即弹起。
主治大夫的眼睛也已经泛了红,男人刚才的那一枪没有打死任何人,却是打倒了旁边的氧气瓶,吓得所有人差点儿都夺门而逃了。
那玩艺儿就像个高危炸弹啊,要是真被打爆了,他们满屋子的人都没得救,立马化成肉饼。
“再来,一,二,三。”
一击之下,本来已经平直的生命曲线,终于又有了一丝小小的波动,给了医护人员们又一丝小小的希望。
砰砰——
男人看着女子的小身子,就像柔弱的浮萍一样,随着电击无力地弹跳,心头那撕裂般的疼,也跟着隐隐跳动,一下比一下剧烈。
恰时,屋外传来一声低呼,揪回他的心神。
“轻悠,你一定要坚持住。轻悠,为了小小宝,你不能放弃啊!你忘了之前你是怎么劝我的么?难道你就舍得小小宝从小没了娘?不是你说的,没娘的孩子像根草,没人疼爱没人宝贝,有多可怜啊!轻悠,你舍得你的小小宝,从小就没人疼么?轻悠,小木头已经没事儿了,你还没听他叫你一声干妈,你怎么忍心就这样离开……轻悠,你回来吧……”
砰砰——
“大夫,这,好像……”护士看着又沉寂下去的波弧,感觉自己的小命也快要不保了。
“再试,一,二,三。”
医生红着眼,给旁边开电源的人示意加大电量。
呼噜……
金色的转经筒,旋过一周,那深深镂刻在经筒内的六字真言,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咒,仿佛被低声吟唱,极致天听,撬动灵台。
明明已经死寂的心跳,突然重新搏动起来。
呼噜,呼噜,呼噜……
冥冥之中,焚音禅唱,飘进轻悠的魂灵之中,已经散失的意识又重新汇聚,前尘往事,悲欢喜乐,一齐朝她涌来。
好累,好想休息。
对于世事的残酷无情,怨恨难解,极致痛苦,她已经心灰意冷,坚持不下去,不如归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一声声悲恸至极的哭啕,还有那一句句令人发指却又让她极度不忍的恶毒咒誓。
“轻悠,你若去了,我就让这个世界都给你陪葬,没有人可以独活!”
“宝宝,求求你,睁开眼,不要丢下我……”
“你就那么狠心,舍得弃我而去么?轩辕轻悠!”
男人一句比一句悲切的呼唤,震动着她的心神,愈发嘶哑的嗓音里,蓄满了疯狂和暴裂的情绪,她从未听过他如此脆弱无助的痛哭声,仿佛就要坚持不下,彻底爆发。
她越来越心酸,心疼,想要落泪。
舍不得,放不下,不想走,也不能走!
突然,哇啦一声婴儿啼哭声响起,一下一下地揪着她的心,那么可怜,让人疼。
不不,她的小小宝不能没有妈妈,她不走,她要回去。
砰砰——
这是医生和护士们寄予希望的最后一次电击,女子的身体高高弹起时,眼睫突然抖动了一下。
所有的眼眸都聚在仪器上,看着仍然毫无一丝变化的曲线,一个个面如死灰,已然绝望透顶,不得不认命。
他一下握住她的手,目光笔直得像已经这样看了她千千万万年,就只为等她的一声轻呼,而一动不动了。
室外,小木头的哭声越来越惨烈,不知是因为突然被母亲狠心从睡梦中掐醒了,还是因为屋内的那位屡屡救他性命的长辈,即将逝去而有了奇妙感应。
“大,大夫,跳了,跳起来了。”
“血压在回收,快,快输血。”
“老天保佑,夫人,加油啊!”
医生护士们仿佛重获新生,更为忙碌。
握着女子小手的男人,仿佛仍不敢置信地瞪着这一切。
“宝宝……”
他漂亮的薄唇一动,却已是泪流满面,不能自矣。
周围忙碌的医生护士也早已湿了眼眶,为男人疯狂执着的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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