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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月无边-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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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时与您说一句话,你便应了吧。”

仆妇的话一出,阿缇好奇了,她在旁边鼓励道:“阿萦,你就去看看她说什么吧。嘻嘻,人都要走了,还非要见你,我好想知道她在想什么哦。”

应?为什么要应?陈嫣已是走投无路之人,自己凑上去。除了惹一身腥,还能得到什么?

圣人有云,君子从来不立危墙之下!

当下,卢萦摇头说道:“我与陈氏娘子不熟。”说罢,她转身退后。

看到她执意不肯。那仆妇只能向回走去。她才跟那辆牛车说了一句。牛车中,又是一阵尖利的叫声传来。

听到那叫声。这一次,陈术没有靠近。事实上,他一直都躲在营帐中,根本没有来送他的妹妹一程。

牛车中,陈嫣尖叫了一会后,又说了些什么话。不过这次没有人理会她了,只见陈氏某人喝了一声后,那车队在陈嫣再次响起的尖叫声中,远远驶去。

望着陈嫣远去的身影,阿缇歪着头说道:“其实她也没有那么惨,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不叫惨呢。”

接下来,两支队伍忙活起来。食用过早餐后,继续赶往成都。

与阿缇等人的蹦蹦跳跳相比,陈氏一族都有点沉寂。也是,他们举族搬往成都,是有很多计划的。可这还在路上,便出了这种事,实在让人叹息。

营帐中,陈术疲惫无比,他虽然感觉到,妹妹与华昌通奸一事有些疑问,可能是被人算计了。可他想来想去,也找不到是什么人算计的。一来,那装迷香的竹筒经人认出,是属华昌所有。二来,陈嫣虽然一口咬定是卢氏娘子所为。可卢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做这种事?就算华昌说了,那迷香是他准备用来对付卢氏娘子时,落在卢氏娘子的帐蓬外了。可在陈术看来,害妹妹的人,只能是暗中护着卢氏娘子的人,而不可能是卢氏娘子本人。

想了想,陈术揉搓着眉心,疲惫地想道:事已至此,寻思这个有什么用?那卢氏娘子护她的人如此之多,哪里动得?

众人刚一上路,一阵马蹄声便“哒哒哒”地传来。

听到这沉闷的马蹄声,众人同时回头。身后不远处烟尘高举,三十来个骑士纵马疾驰而来。随着他们的走动,地面轰隆隆不停震动。

本来嘻嘻哈哈的阿缇莫远等人,同时安静下来,便是卢萦,也转头看去。

昨晚看到那些骑士,那是夜间,今儿是白天,人人都想好好地看一看这伙来得莫名其妙,去也去得莫名其妙的骑士们。

不一会,三十来岁银袍银甲的骑士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骑士,正是那少年将军。在白灼的太阳光下,那少年将军的面孔越发显得俊美沉凝。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中,骑士们速度越来越慢,在来到众人面前时,那少年将军略一点头,以示打过招呼后,便策马来到卢萦的驴车旁,盯着她问道:“今早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虚闹成这样。”

这少年将军理也不理众人,便直接询问卢萦,一时之间,陈术,文庆还有王尚,都是脸色一变。

卢萦闻言,回头瞟了陈氏众人一眼,说道:“只是一些妇人闺阁小事。”

少年将军点了点头,只是他那锐利的目光,还在盯着卢萦。

这少年将军,面容俊美,举手投足间有种世家子的傲气。这样的人。平素里众人是想亲近也没有机会的。当下,王尚策马过来,朝着那少年将军一揖,恭敬地问道:“敢问将军可是耿左将军?”

少年将军瞟了他一点。点头道:“不错。”

这“不错”两字一现。四下哗然。

于哗然中,不管是这些少年少女,还是陈氏众人,同时兴奋起来。便是因陈嫣之事而落寞难受的陈术,这时也抬起头看向那少年将军。

原来他真是耿左将军啊!昨天晚上,他还想让阿嫣引起这位将军的注意,还听着阿嫣对掳获这位将军的心,那信心十足的话。可这一转眼,便出了这回事。

重重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苦涩后,陈术策马向少年将军靠近。

不过这个时候向少年将军靠近的,可不止他一个。只是这所有的人。在策马走了几步后,便对上这人瞟来的冷冷的,充满煞气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同时勒停了坐骑。

来到卢萦身后的萧燕,仰着头痴痴地看着少年将军。而在不远处,卢萦听到好几个声音在低语道:“原来他真是耿家的人。”“其实早就应该想到了,这么年轻这么俊,便能身居将军高位的,整个洛阳能有几人?”“耿左将军不愧是洛阳出了名的美男子。”“不止呢,他不但人生得俊美。平素里还洁身自好,因为一直在外征战也不曾娶妻,听说整个洛阳的姑子都渴望能嫁给他呢。”

听到这里,卢萦一怔。在这个时代,十八九岁的贵族子弟。还不曾结婚定婚的。真真是凤毛麟角,这耿将军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一直耽搁到现在?

议论声,说话声中,车队还在前进着。而少年将军一直策着马,不疾不徐地走在众少年身侧。

耿氏一族,在整个洛阳势力十分庞大,这种势力,远不是盘居偏远的成都一地的各大家族能比。因此,众少年少女也罢,陈氏众人也罢,一个个鼓足了劲,只想与他说几句话,只想博得这个耿氏少年一代中,最为出色的人物的好感。

可这耿将军性子显然有点冷,他一直沉着一张脸,任谁问来,便是冷冷一瞟。这般下去,凡是试图靠近他的,都给冻得说不出话来了。

沉默地行走了一阵后,耿将军踢了踢马腹,再次凑近卢萦的驴车后,他冷声说道:“昨天晚上,那些人没有来。”

卢萦摇了摇头,低声道:“可能是我等猜测错误吧。”这个时候,她敏感到更多的目光都投注到自自己身上,便是阿缇也眨巴着眼,一脸好奇地看来。

当下,卢萦微微低头,动作幅度虽然不大,却清楚地表示了她的排斥之意。

耿将军察觉到了她的排斥拒绝,他瞟了她一眼后,却是嘴角一扯,并没有策马离开。

就在这时,后面又传来一阵马蹄声。

这马蹄声,与耿将军一行人完全不同,这次的声音,也是快速,只是于快速中透着舒缓,而且,从声音听来,来的人至少也上了数百。

卢萦回头看去。

视野的尽头,烟尘冲天而起。一队滚滚而来的骑兵洪流中,夹杂着十数辆马车。

与卢萦一样,耿将军也在回头看着。他看着看着,慢慢眉头一蹙,一双眸子,变得更加锐利起来。

身后的队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看着身后这支完全由骑兵和马车组成的队伍,众人面面相觑一会后,文庆转头朝着卢萦问道:“阿萦,你看我们要不要避让?”

这等事,他没有问陈公这个长者,而是问卢萦这个妇人,原来无形中,卢萦已是他们的首领了。少年将军朝卢萦盯了一眼后,又回头看向那车队。看着看着,他开口道:“还是避一避吧。”

他这话一出,王尚文庆还有陈氏众人马上下令车队向官道两侧退去,空出中间的条道路来。

毕竟,以耿将军之尊,他能说出“避一避”的话,来人的身份,可想而知了。

在轰隆隆的,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中,众少年少女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也跟着那节奏而激动起来。

第九十三章 又改名字了?

数百骑风卷而来,渐渐的,骑士们的身影从重重黄沙中透过来,呈现在众人眼前。

已经侯在两侧的少年少女们昂着头,好奇地回头看着。

就在众骑奔驰到离他们仅有三百步远时,只见他们齐刷刷向两侧一移,让出中间的一条道来。

然后,一辆漆成黑色,却无处不显得舒服奢华的马越众而出,显现在众人眼中。

看到那辆马车,耿将军脸色微变,而众少年少女,同时激动起来,原本还议论纷纷的众人更是再次向后退出一步,安静了许多。

隐约中,卢萦听到阿缇急急提醒道:“阿萦,快下车。”

她的声音才落下,便听到萧燕说道:“阿缇你操什么心?你忘了阿萦的身份?”

这话一出,阿缇恍然大悟。

这时,众少年少女已快速地爬出自各的马车,恭敬地侯在一旁。

卢萦也下了驴车,她走到阿缇身后时,听到一个姑子战战兢兢问道:“要问侯么?”

回答她的是王尚,只听得他压低声音向众人警告道:“你家人不曾提醒你么?见到这位郎君,便装作不知他的身份。另外,他如果不亲口说出,一律三缄其口,只管行礼便是。”

“是,是。”

听到四周小心翼翼地回答,卢萦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从来没有人提起过他的来历,原来是下了缄口令的。

就在卢萦抬头之际,她看到站得笔直如风的耿将军,那薄薄的唇角露出一抹冷笑来。不过那冷笑转眼既逝。待她再看时,这人又恢复了冷心冷口的模样。

骑士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渐渐的,那辆漆黑宽敞华贵的马车。奔驰到了众少年身侧。

就在众人同时低头时。那马车晃了晃后,竟然停了下来。

卢萦陡然感觉到,身侧的呼吸声都急促了几分。

马车停下,车中人慢慢掀开车帘,朝这边望来。

就在众少年犹豫着要如何开口时,耿将军上前一步,朝他抱拳道:“原来是阁下驾到。有礼了。

”声音冰冰冷冷,态度不见客气,也不见傲慢。

“是么?”马车中人低低一笑。磁沉的声音温和地响起,“在这种小小的地方也能见到耿将军,还真是幸会了……却不知将军为何而来?”

这人的笑声。有着一种特别的味道,仿佛什么也不在意,仿佛世间事都可戏谑可讥嘲,却偏偏又温柔无比。

没有想到这个贵人会开口,当下,王尚等人小心地抬起头来,好奇地朝着两人打量而去。

卢萦也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她便对上了那贵人俊美无畴的面容。

卢萦看了这贵人一眼,见他微笑地盯着耿将军,似乎不曾注意到自己。不由松了一口气。

面对这贵人的调侃,耿将军的表情依然严谨得无懈可击,他沉声道:“听说汉阳多匪,特意带兵前来看看。”

“联将军好忠义!”

在贵人的声音悠悠响起时,耿将军不卑不亢地抱拳应道:“报效朝庭。本是份内之事。”

“报复朝庭么?”贵人轻笑一声。又道:“耿将军果然忠义!”

这话真是不阴不阳。

就在卢萦暗暗嘀咕时,却见那贵人目光一转。竟是向她看来。

“……”他看我了,他居然看我了!

卢萦心中格登一下,她最怕的就是这个人了,她虽然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却一直很清楚,只要他随便说句什么话,自己的命运便会彻底脱离轨道。

卢萦霍然抬头,她乌黑如墨的眸子直直地对上贵人,她认真的,警惕地看着他。

在卢萦的目光下,贵人似乎想笑。于是,他也认真地看着她,四目相对中,只见他形状完美的薄唇扯了扯,在慢悠悠地露出一个温柔笑容后,嘴唇掀动,便要开口唤她的名字。

不行,不能让他唤出来!

卢萦双眼微眯,几乎是突然的,她朝前走出一步,朝着那贵人深深一揖后,在一阵惊愕和安静中,朗声说道:“卢氏阿文,见过主公……四下无比安静。

仿佛没有注意到一双双目光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卢萦行了一礼后,大步走到那贵人的马车旁,恭敬地说道:“小人不知主公前来,有失远迎,还忘主公不要责怪。”

说罢,她头一低,单膝跪下,朝着马车中的贵人,如一个正正经经的幕僚仆人一般,行了一个端正的下属见过主公的跪礼……四下还是很安静。

就是太安静了,直是呼吸声都被刻意压抑着。

阿缇王尚文庆,以及耿将军等人不敢置信地瞪着卢萦。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是女儿身。

可这么一个正正经经的姑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这个贵人行下属礼,仿佛真把自己当成了少年,真当成了他的幕僚……她这是欺瞒,还是经过了那贵人的允许?

世间诸罪,对上位者来说,欺瞒之罪,永远是排在前几的重罪。很多时候,这个罪代表着不可饶恕。

在一阵压抑的呼吸声中,贵人盯向卢萦的双眼眯了眯,好一会,他磁沉的,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卢氏阿文?”

瞧瞧,他才多久没有见她,她就又改名字了!

这可真是要不得……

卢萦面不改色,似乎压根就没有听到贵人声音中的嘲讽,严肃地应道:“小人在。”

贵人向后一仰,懒洋洋地说道:“这个……你上次说你叫什么来着?”

卢萦依然面不改色,她认真地回道:“主公说阿文叫什么。阿文便叫什么。”语气无比忠心,可惜面孔太过冷漠,一点也不够狗腿。

贵人扯了扯唇角,他懒洋洋地说道:“过来。”

他要她过去干嘛?她已经跪在他的马车前了。再过去。岂不是要上他的马车中去?

卢萦霍然抬头,她对上这人含笑的眸子,乌黑的眸子盯了他片刻后,卢萦低头,“禀主公,阿文不想!”竟是说得斩钉截铁。

四下隐隐有惊呼声传来。

贵人慢慢欠身,他低着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卢萦,一袭银白色长袍下。少女秀发乌黑,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那修长白皙的颈项,还有那长长的。轻轻扑闪着的睫毛。

不用抬头,他也可以想象得到,她此刻必然是粉唇抿紧,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状……

盯了她一会后,贵人懒洋洋地说道:“行了,启程吧。”

一句话落地,好几十个声音同时应道:“是。”然后马车启动,众少年于呆呆愣愣中,也爬上了自己的马车。

卢萦等贵人的声音一落,便动作标准而利落地站了起来。然后,十分自然十分坦荡地走向自己的驴车,然后坐上,然后垂下眸子,如往常一样。拿起一个书简翻看起来……这个时候。连耿将军也不由自主地看向卢萦了。

王尚呆了一会,不由与众少年交换了一个眼神。

说实在。他们这是第一次见到在这个人的面前,也能如此坦然,如此不畏不惧的人。

这人的喜怒无常,心狠手辣,那可是出了名的。有多少人是没有得到他的允许,便不敢起身,生生跪了几天的?

阿萦,应该是无知者无畏吧?

因有了这个贵人的加入,车队安静下来。连最喜欢说话的阿缇,这时都老实行缩着头。

只是,虽然有人畏惧,却也有更多的人用敬佩而渴慕的眼神看着那辆华贵无比的马车,看着马车中那个自顾自浅饮慢酌之人。

陈术沉默了会,凑近陈震,哑声说道:“二哥,你觉得,以这位的性格,会不会只要中意了阿嫣,便不再在意她做过什么事?”

这话一出,陈震大惊,他瞪了自家弟弟一眼,低声喝道:“阿术,你怎么能这样想?你想用陈氏一族的命运作赌么?我知道你疼阿嫣,可疼妹妹也没有这个疼法!”

陈术转头看向卢萦的驴车,反驳道:“我不是作赌……你看他对这个卢氏女,他当着几百号人胡言乱语,肆意编造也罢,她想当男人也罢,她不顾礼节,一再拂逆也罢,他都不介意。二哥,你我都知道,到了这位的地位,只要他愿意,世间的规矩礼节都是笑话。”

“你疯了!”陈震根本听不进,他不耐烦地瞪着弟弟,冷声说道:“阿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想把阿嫣叫回来,看看能不能入这人的眼。你真是疯了。”手一挥,召来几个护卫后,他低声命令道:“看好四郎,不许任何人接触他!”

“是。”

几个护卫走向陈术,看到他们近前,陈术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挣扎,只是转过头看向卢萦的驴车。

盯着卢萦,他双眼眯成了一线。那细小成丝,偏执如狂的眼眸中,透着缕缕恨意。

他不喜欢卢萦,他总觉得,正是因为卢萦的出现,才导致妹妹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他无法接受,这个长相不及阿嫣,才华不及阿嫣,女儿家的温柔手段也不及阿嫣的破落户,能够凭借眼前这位的青眼,攀上那极致的荣华。而他那美丽无比,又可怜可怜的妹妹,却从此落寞一生。

更重要的是,他这么厌恶一个人,竟然因为忌惮而不能报复!更让他害怕的是,他怕她从此平步青云,让他永远都没有报复的机会!他想,一定要让那位对她失去兴趣,一定要有个什么姑子来取代她,这样才算公平。

这时,几个护卫已来到了陈术的牛车旁,他们拉下他的车帘,高大结实的身板,完完全全地挡住了他的视线。

第九十四章 态度

在陈氏兄弟低声说着话时,本来与众少年混在一起的银袍耿将军却是右手一挥,命令道:“减速,我们策后!”

他这命令一出,三十骑立马停住,同时应道:“是。”

他说策后,却是想留在车队的后列了。这理由是充足,可何尝不是摆明了与这位贵人不和?

众少年屏着呼吸,心中暗暗估量着,耳朵却竖起来倾听这边的动静。

这里没有动静,直到耿将军等人的身影消失在滚滚的烟尘中,远远出现在车队后面,那贵人还是那般懒洋洋的。

只见他品了几口酒后,右手挥了挥。

很快的,那个青衣护卫便策马来到他身侧。

贵人闭着双眼,懒洋洋地说道:“恩,我不是新收了一个幕僚,叫卢氏阿文的吗?让他过来陪我说说话。”

青衣护卫抬头,他看了自家主公一眼后,抱拳应道:“是。”

不一会,他策马朝卢萦的驴车走来。

卢萦这个时候虽说是看书,可她就是装装样子罢了,哪里看得进?因此那青年护卫一靠近,她便警惕起来。

果然,在众人地盯视,以及四周自然而然的沉寂中,那护卫来到卢萦身边,抱拳说道:“卢文,主公叫你过去。”

“是。”

卢萦应了一声,示意驭夫靠近。

那驭夫只是汉阳乡下,被卢萦租来的普通车把手,他哪曾见过这种人这种世面?回头看了一眼那贵人,以及贵人身后沉压压的。一色漆黑的黑甲黑枪黑士,听到要过去,不由双腿直打战。

见驭夫挥了几下鞭子,驴车还有原处。隐约听到有嘲笑声传来的卢萦。当下低声说道:“好了,停下吧,我自己过去。”

“是是。”

驴车停了下来。

卢萦跳下驴车,大步朝那贵人走去。

看着阳光下缓步追上贵人马车的卢萦,刚刚还认为这贵人无比纵容卢萦的众人,一下子又推翻了自己的看法……以这位之能,他哪怕是手指弹一弹,也可以让这卢氏女享受无边富贵。可这卢氏女贫寒至此,连辆驴车都置不起。这,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难不成还真是幕僚不成?

不一会,卢萦便追到了贵人的马车旁。

幸好现在队伍走得不快。卢萦这般快步行走,还勉强跟得上。

当她来到贵人的马车旁时,长长一揖,朗声唤道:“卢文见过主公。”

看来今趟这个名字是不会换了。

贵人转过头,他瞟了一眼因走得甚急,而脸蛋红朴朴的卢萦,突然说道:“卢文。”

“在。”

“我想问一问,如果你看到一只山猫,那猫儿牙尖嘴利,指甲老长的。要不要修一修?”

太阳光中,这贵人略略狭长的眼眸光芒流转,仿佛带笑。

他问得很认真。

卢萦抬头看向他。

她也看得认真。

不过沉思片刻,卢萦便认真回道:“阿文以为,还是任其自然的好。”

“哦。怎么说?”这人的声音实在好听。每一句都仿佛搔在人的心口上,直痒得人心跳动。

卢萦垂眸。脚步快速地跟着他的马车,断然说道:“阿文以为,那山猫毕竟是一野物,有些野性难驯也是正常。真要强行剪了指甲拔了牙,还不与处处可见的家鸡成一个样儿了?这家鸡还不够多吗?再添一只又有什么意思?”

贵人有点想笑,他点了点头,手抚着下颌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果然,他这话一出,卢萦便吐出一口浊气。

就在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只听得贵人命令道:“停车。”

马车哗地停下。

然后,贵人磁沉温柔地声音在卢萦头顶传来,“说来凑巧,此行仓促,少带了一个仆人。幸有阿文在。上来吧,给你斟酒焚香这等小事,你是知道做的。”

什么?

让她近身侍侯他?

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女儿身的时候,让她近身侍侯他?

陡然的,卢萦悔了。早知道他会这样做的话,她就干脆以女子身见过他,料来以他对她的那恶劣的玩闹性子,定然还是只想逗着她解解闷,而不想把她收入帐中,把她由山猫变成家鸡。

这次,她倒是弄巧成拙了。

悔是悔,事已至此,卢萦不从也得从了。她木着一张脸,慢条斯理地爬上了贵人的马车。在她钻入马车的那一瞬,她清楚地听到阿缇和文庆等人传来的惊呼声。

卢萦一上马车,便挪到马车的另一侧,把车帘扎扎实实地掀开。

待两侧车帘全部向上掀开,自己和贵人的一举一动完全坦露在众人眼前后,卢萦走到几旁,开始焚香煮酒。

车队在不疾不缓中行进。

不时有人朝这边看来。

卢萦面无表情地斟着酒,暗暗想道:我一定要表现得光明磊落。

安安静静地给那贵人斟了一盅酒,卢萦垂眸,然后,她从一侧拿过一只空酒盅放在自己面前,然后,她给自己也斟了一盅。

把酒水注满后,卢萦拿起自己的酒盅,慢慢抿了一口。

这一系列的动作,卢萦做得缓慢而优雅。那是真个自在。

这架式,分明是想告诉所有人,她真的只是他的一个臣下,一个幕僚……

贵人扯了扯唇,他懒洋洋地问道:“卢氏,你想要什么?”

她想要什么?

卢萦抬起头,疑惑地看了他一会,抿了一口酒,徐徐说道:“我要活得舒服,我要掌控我自己的生活。”

这话虽然低缓,却坚定无比,显然是她的心声。

贵人睁眼瞟着她,良久后,他唇角一扬,低声说道:“想把握自己的生活啊?”似是笑了一下,他慢慢说道:“行了,下去吧。”

卢萦低头,她朝他恭敬地一揖后,朝外清喝一声,令得驭夫停下,然后缓缓退出。

目送着卢萦离去的身影,贵人似笑非笑。不一会,那个青衣护卫凑上前来,低声问道:“主公,要不要赐卢氏一辆车?”

主公明明对她感了兴趣,却还是放任她被人指点着……

“不用。”贵人闭上双眼,他微笑道:“她想当山猫,便由着她。”

“是。”

“人也见了,走吧。”

“是。”

得到贵人的命令后,那青衣护卫朝后面哟喝一声,不一会功夫,数百骑同时加速,只是一个转眼,他们便卷起漫天烟尘,把众人远远抛在身后。

这人,如此大张旗鼓而来,却只是这么停留一下么?

甚至直到最后,众人还弄不清,他到底对这个卢氏是什么态度。

这般永远让人猜度不出他的心思,真不愧有喜怒不定的名头!

众少年暗暗嘀咕了一阵后,也松了一口气。刚才这位并不如传说中那般难以接近,甚至很多时候,他是带着笑的。可是,他们就是被他的威压所慑,根本连大气不敢喘一声,更别提说话了。

阿缇是第一个跑来的,她兴冲冲地凑到卢萦的驴车旁,伸头问道:“阿萦,他跟你说了什么?”卢萦回头时,目光瞟到众人都竖起了耳朵,凝神倾听着。

卢萦唇角勾了勾,低声说道:“他问我,想做山猫还是想做家鸡。”

什么?

众少年先是一呆,转眼全部尖起耳朵倾听起来。

阿缇连忙问道:“你是怎么回答的?”因对她的回答过于期待,她的声音都带着欢喜的尖锐。

卢萦淡淡说道:“我告诉他,我觉得山猫好些。”

阿缇兴奋地叫道:“他怎么回答的?”

卢萦摇头,老实地回道:“然后他便让人停下马车,让我斟酒,然后我喝了两口酒便下来了。”

“他什么也没有说么?”阿缇显然有点失望。

卢萦回头,她微笑地看着阿缇,说道:“我都回答了我要做山猫,他也应承了,还要说什么?”

阿缇愣了愣,她扁着嘴说道:“可是,可是这也太……”太什么,她也说不出,她只是觉得,那位真如传说中一样,长相无与伦比的俊,却更有慑人之威。然后,什么都没有的阿萦在他面前,表现得与平时太也不同,她实在想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些什么事。

在阿缇的郁闷中,莫远率先好奇地问道:“阿萦,你们每次相处,都是这样吗?”他双手比划了一下,措词说道:“都这样,让外人看不懂?”

卢萦点了点头,垂下眸来。

见她神色冷淡,显然不想再说,众少年也不好意思接着追问了。

不过,他们虽然不追问她的,可看向卢萦的眼神中,还是满满的猜测和嘀咕。

卢萦知道,这里的所有人,都在琢磨着那贵人对她的态度。可以说,那贵人的态度,决定了他们以及他们身后的家族对她的态度。

不过这些,卢萦不感兴趣。她只知道,这一趟前往成都,她成功地让这些来自成都的少年少女们欠了她一个人情。

对她来说,有了这份人情,便能做很多事了。至于要不要与这些人背后的家族亲近,对卢萦来说,实是兴趣不大。或者说,她虽然可以轻易地感觉到众人的情绪,如果愿意的话,完全能够处理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她就是对与这些人没完没了的周旋,算计和防止被人算计的诸般事情不感兴趣。

第九十五章 路遇

转眼间,又到了傍晚了。

与昨晚一样,耿将军他们在离车队二千步处扎了营。而这一个晚上,自然是平安无事。

到得这时,离成都已经近了,第二天大早,三十骑士踩着晨露而来,在与众人拱了拱手后,耿将军朝着卢萦点了点头,然后低喝一声,众骑加速。

望着他们卷起的烟尘,王尚也叫道:“我们也走快点,争取三日内到达成都。”

“是。”

车队加速。

随着车队越来越靠近成都,来往的通往成都各地的岔道处,已出现越来越多的学子游人。有的少年儒生高倨在驴背上放声高歌,也有的只有四五辆的驴车上装着满满的货物,然后其中的一辆货物上,还高卧着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人。

走了一阵后,从马车中走出,特意骑上马散散闷气的文庆来到卢萦的身边,神色复杂地看着俊丽淡漠的卢萦,他突然开口道:“到了成都后,阿萦可有地方居住?”

卢萦回头。

对上她乌黑如子夜的眸子,文庆尽量温文有礼地说道:“如果没有,我可以帮阿萦找找。”

这样说话时,他看向卢萦的眼眸,却透着种专注,甚至这种专注中,隐隐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和失落,期待和渴望相交杂。

卢萦一个姑子,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接受一个男子的好意?

当下她摇了摇头,微笑道:“多谢文郎好意,如果阿萦有需要的地方。自会求郎君相助。”

她的回答,早在文庆的意料当中,当下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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