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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之剑-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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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雪中晴已经意识到不妙,飞身往前掠去。
小河边一处岩石下,温金龙就仰面躺在那里,眼睛睁得老大,目光中透着惊恐之色。
光明右使此刻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感觉,不知道是该对雪中晴的精准判断佩服,还是该对这发生的惨剧感到可怕。
他说不出来,但是他现在也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云中月蹲在地上检查尸体:“可以确定这是十五分钟内发生的事情,前胸中掌,还不止一掌,大约中了三下,致命伤在屁股上,是刀伤,所以造成大量失血,把河水染红了。”
雪中晴也蹲下来拨弄尸体,许久她叹息道:“臀部这一刀绝对不是致命伤!”
云中月好奇道:“哦?”
雪中晴道:“你看,这一刀是至下而上,反手朝天撩出,伤口下深上浅,这力度感觉像是朝天擦上去的,这种力度想秒杀温金龙,那不现实!”
云中月脸上带着沉思之色,她显然想不通对方是怎么放倒温金龙的。
“我知道!”论起武功光明右使就要比她专业多了:“对方是正面连续三掌击中温兄的。”
这种说法要是在十五分钟前,云中月绝对不会相信,但现在她至少信了五成。
温金龙在青衣楼中地位不高,但他是打探消息的一把好手,这种人往往轻功很高,轻功高手被人正面连击三掌,这本身就够骇人的了,但中掌部位还是防守最严密的前胸,说出来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光明右使道:“温兄突然遭遇强击,必然急退,谁知那人突然换刀,从他裆下穿过,同时反手一刀回撩,所以就有了屁股上那怪异一刀,只不过,只不过……”
雪中晴冷笑道:“只不过你一定很奇怪,以温兄的轻功,急退中也不应该中这一刀的,除非对方身法、力量、内功以及拔刀的速度太可怕。”
光明右使有些惶恐:“确实是这样的。”
雪中晴道:“杀手真有这种实力,绝对天下无敌了,而天下无敌的人,还不屑对温兄动手。”
云中月道:“怎么说?”
雪中晴把手按温金龙的胸膛上:“看看这里。”
云中月发现温金龙的胸膛坚如金铁,冷如寒冰,铠甲上还罩有一层薄薄的雾气。
雪中晴道:“温兄急退的时候中刀,那不是因为对方太厉害,而是他先前中的三掌已经导致身法骤减,速度大不如之前,所以才挨了刀的,这三掌才是致命伤。”
云中月皱眉道:“这是什么掌法,这么怪异?”
雪中晴道:“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就是《断阴掌》。”
光明右使和云中月忽然不说法了,但脸色都难看得很。
《断阴掌》,日月神教的绝学之一,既然《断阴掌》出现在这里,那就意味着日月神教的人已经潜入京师区域。
云中月道:“魔教的人来干什么?”
她的声音已经不如之前那么自然了,日月神教这个门派的神秘程度甚至不在青衣楼之下,但正是因为神秘,所以才可怕。
雪中晴道:“或许你应该这样问,魔教的高手为什么要杀温兄?”
云中月沉吟着,道:“他们要对付青衣楼?”
雪中晴道:“那他们为什么要对付青衣楼?”
云中月道:“也许,就因为青衣楼知道得太多了。”
忽然间,她恍然大悟:“原来买刀的人就是日月神教。”
雪中晴道:“你现在懂了吧,为什么他们要对温兄下手了。”
云中月点了点头,但光明右使却疑惑道:“我就不懂了,他们杀了温兄又有什么用呢?温兄还不是要在京城复活,复活了还不是要继续打听消息。”
“不!”雪中晴否定道,“魔教的高手肯定有两个,一个在偷听我们谈话,另一个在这里半途截杀,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在向我们两家人示威,再敢继续查下去,他们就不客气了。”
光明右使冷笑道:“哼,我倒是很想领教领教魔教的绝学!”
云中月道:“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魔教也在关注鬼何之战,假如宝刀落入魔教,他们要支持谁呢?”
雪中晴道:“他们关注的绝不会是鬼影长空或是何日君再来,而是两人这一战带来的影响,钟舒曼要竞争盟主,代表了京华楼,她要胜出,我和惊鸿仙子就面临着巨大的威胁。”
光明右使忍不住道:“那么鬼影长空的背后又代表着什么势力呢?”
雪中晴道:“这就是我们现在必须要弄清楚的一点。”
光明右使道:“可是这个人现在在哪里我们都不清楚。”
雪中晴嘴角边露出一丝微笑:“没关系,最多不出三天,我们就清楚了!”
……
十二月十日,京师远郊,常停溪。
一艘华丽的画舫终于出现在河道上。
船未至,但船舱中的丝竹管乐之声已飘扬在河道之上。
距离鬼何之战已不足五天,京城中早就热闹得翻了天,但这常停溪畔却异常宁静,因为谁也想不到鬼影长空会在这个时候进驻这个地方。
“真他妈的狡猾!”胖子喃喃的骂了一声。
“你小声点!”步小云瞪了他一眼,“这些人武功都很高,声音一大就会被发现。”
“莫怕!”胖子笑道,“我们躲的这个地方绝对安全嘛!”
确实很安全,这是河畔密林中的一棵大树之颠,茂盛的枝叶已将两人的身影彻底遮住,但两人却可以通过叶子间的缝隙偷窥全局。
鬼何大战将至,鬼影长空至少要提前两三天进驻京师,但他绝不可能大摇大摆的进来,起码得有接应的人为他准备打点,就说这落脚之地得保证没有外人骚扰。
因为无论是鬼影长空还是钟舒曼,这两位昔年的仇家实在是太多了,上门滋事的人你不得不防着点,毕竟这是关键时候,出不得乱子。
画舫前甲板上站着一位佩剑的白衣男子,身上穿戴的无一不是华贵之物,但就是脸色太苍白。
他凝视着这深秋的河道,枫叶已把两岸点缀得绯红,就像鲜血的颜色。
这个深秋,京师是否会被鲜血所染红?
“你见过鬼影长空吗?”胖子小声问道。
“没见过!”步小云老实回答。
胖子无奈:“我就不懂了,我们两个人都没见过鬼影长空,但哥子偏偏要我们来这里打听消息,这怎么打听?”
步小云紧盯着下方河面:“我虽然没见过他,但我知道那个穿白衣服的剑客绝对不是鬼影长空。”
胖子好奇:“你怎么知道?”
步小云道:“杀气!”
胖子茫然:“什么杀气?”
步小云自信道:“像鬼影长空那种杀人无数的英雄豪杰,身上一定带有杀气,可是这个人身上却没有。”
这个说法胖子赞同,甲板上那位白衣剑客神态之间虽然不羁、虽然潇洒,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游山玩水的白衣书生,绝无视人命为草芥的肃杀气质。
胖子道:“我早上逛了一圈的,这附近别说没接应的人,就连人都没有一个,我很好奇他这船要往哪里开?”
步小云知道胖子现在轻功极高,但内功却是个大菜蛋,当然,他不可能讥讽这位胖大哥,毕竟从武当出来,一路上吃喝拉撒都是胖大哥在负责照顾他。
步小云反问道:“你确定这附近没人?”
胖子坚定得很:“确定!”
“那你就错了!”步小云冷笑着道,“这附近不但有人,而且人还不少,不信你瞧着。”
他并没乱说,画舫忽然停住,连同船舱中那些轻柔动听的管乐声也跟着停了,甲板上的白衣剑客忽然开口喊道:“不知是哪条道上的朋友,若是有事相告,不妨现身说法,在下洗耳恭听。”
胖子和步小云略微有些吃惊,这白衣人不但感知能力不差,而且内功也不弱啊。
岸边的岩石处忽然变戏法似的钻出了六个大汉,为首一个持刀大汉仰天大笑:“老子就扭了扭屁股,居然都被你发现了,佩服!”
白衣人微笑道:“敢问尊驾高姓大名?”
胖子有点郁闷,MB的这些人藏在地洞里,老子怎么就没感知出来?
持刀大汉笑道:“大名不敢当,老子就是南霸天!”
胖子皱眉道:“南霸天?这名字怎么这么骚啊?”
步小云微笑道:“我知道这个人,是彭刀门的堂主。”
胖子也笑道:“看来京师这次热闹了,连彭刀门这些三流门派也来凑热闹。”
步小云道:“彭刀门可不是三流门派,听说他们的五虎断门刀练到家后,等闲一二十个人都近不了身。”
胖子道:“那又怎样?碰到鬼影长空这样的高手还不是被打得满地乱爬。”
步小云道:“别多话了,看看这伙人要干什么?”
胖子轻笑道:“他们能干什么?还不是巴巴的赶来送死!”
第四百一十九章 谁在演戏
南霸天忽然收起笑容,厉声道:“这条船是不是鬼影长空的座船?”
白衣剑客并未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悠然道:“听说昔年北天行当了彭刀门的护法长老,因为手头拮据,就找江南大燕门的朋友借了几千两银子。”
南霸天的脸色沉了下来,胖子和步小云也不明白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白衣剑客继续道:“谁知北天行借了钱却赖帐不还,此等背信弃义之徒,是怎么当上护法长老的?”
南霸天怒道:“就算我们老大欠了帐,那也不关鬼影长空的事,他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白衣剑客微微一笑:“我家公子当年行走江湖、仗剑四方,讲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管的就是闲事。”
南霸天怒极反笑:“当年是当年,当年的鬼影却是不是今天的鬼影,想进京师,先留下万两黄金买路钱。”
白衣剑客哈哈一笑:“堂堂的彭刀门,如今已沦落到过路收费的小贼了,可怜啊可怜!”
“大爷今天收的就是鬼影怪胎的费。”南霸天一边说一边招手,只见六个持刀大汉从岸上飞升而起,六把雁翎刀高低错落、齐向白衣剑客剁去。
五虎断门刀虽不是什么绝学,但这门刀法源自少林,变化繁多,颇具攻击力,明明是六把刀,但飞到半空的时候刀光流转,六把刀仿佛演变为二三十把,令人眼花缭乱,无所适从。
这要是放在以前,胖子绝对看傻,但现在毕竟不同于以前,胖子已经看出白衣剑客还没把这些小贼放在眼里。
“呛——”
利剑出鞘,剑作龙吟。
白衣剑客的第一剑仿佛就是平剑当胸的姿势,这种姿势只要是个用剑的人都会,但在此时此地用出却精妙无比,这就像六个人自己把手送到他的剑锋上去一样。
刀光急停,但剑光已飞起。
“当当当当当当!”
金铁交击,火花四溅。
一剑破六刀,伤害数值瞬间升起,迅速有五具尸体摔入河中。
又是“呛”的一声,剑已入鞘,南霸天已经跪了。
他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手腕,指间不断有鲜血渗出,至于他的刀……不知道已经飞哪去了?
白衣剑客笑眯眯的看着他:“就凭阁下这样的刀法,想收过路费只怕还差得远哩!”
这时船舱中一个粗旷浑厚的声音传来:“对这种不自量力的牲口,不必同情。”
白衣剑客的脸色立即变得凝重:“是!”
话音一落,剑光再度闪起,南霸天的尸体就跌落下去了。
胖子和步小云对望了一眼,均是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这点头无疑也表达了几层意思:鬼影长空看来是在这艘船上的;而白衣剑客看来是鬼影长空的手下,连手下随随便便一剑都有如此威力,真不敢想象鬼影长空本人的剑法是何等强悍。
随着南霸天的尸体顺水漂走,白衣剑客才朝船舱躬身道:“公子,我们可否继续赶路!”
“不必!”那个浑厚的声音再度响起,充满了说不出的威严。
白衣剑客有些愕然:“不赶路了?”
那声音也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振声道:“阁下既然已经来了,何必鬼鬼祟祟的躲着呢?”
胖子闻言一震,鬼影长空不愧是江湖上的大佬,自己躲得这么隐秘居然还是被发现了,他正欲跳下去,却被步小云拉住。
步小云面色严肃:“不是我们,快运功闭气!”
他话语奇怪,但胖子没有争辩,赶紧照着他的话做了。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整艘画舫的上空仿佛被一层淡蓝色的薄雾笼罩着,也只有他们这个位置才能洞察。
白衣剑客似乎并未感知到这一点,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后甲板上。
后甲板不知什么时候幽灵般的冒出来一个人,全身湿漉漉的。
胖子恍然大悟,这人原来一直潜在水中,跟着船一起移动,此刻现身只怕是暗中放了毒烟而有恃无恐。
船舱大门的帘子忽然被掀开,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大汉走了出来。
直觉告诉自己,这个人就是鬼影长空。
鬼影长空望着后甲板上的汉子,道:“原来是彭刀门的北天行!”
北天行冷笑道:“我儿鬼影,今天跑到京城来送死了!”
鬼影长空望了望头顶上那层若有若无的蓝雾,忽然笑了:“看来你还是当年的你,还是喜欢用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北天行冷冷道:“旁门左道也一样要你的命。”
鬼影长空笑道:“是吗?那你就过来呀!”
北天行反手一拧,一柄雁翎刀就连同着他人飙了出去。
这一刀的速度和力量就不是刚才南霸天那种档次了,在胖子的视野中,他只觉得刀光一闪,刀就已经刺进了鬼影长空的咽喉。
明明就已经刺了进去,不知怎么回事,那层蓝雾好象忽然变浓,等到烟雾稍微散开一丝,北天行已经化为一具尸体躺在血泊中了,鬼影长空好象连动都没有动,仍是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他。
胖子忍不住就要惊呼出声,但这个时候更让他惊呆的事情发生了,旁边的步小云已经提剑跳了下去。
胖子呆了呆,把心一横,也跟着跳了下去。
面对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鬼影长空二人显然有些吃惊。
白衣剑客拱手道:“阁下何人?还未请教……”
步小云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你们不用再演戏了。”
白衣剑客怔住,胖子也怔住了。
步小云望着鬼影长空脚下的尸体冷冷道:“地上那个人,不要装死,起来!”
胖子这才吃惊得无以复加,地上的北天行明明就是尸体了,此刻借尸还魂,居然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这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胖子惊问。
步小云冷冷道:“你还没看出来吗?这群人根本就是一伙的,故意演戏给我们看。”
他指着北天行和鬼影长空道:“北天行倒是彭刀门的北天行,但这个鬼影长空绝对不是鬼影长空,根本就是假冒的。”
“啥?”胖子只觉得自己弱爆了,又被人蒙了一次。
此时北天行脸上再无表情:“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说这话时,之前掉入河中的南霸天等六个大汉全都飞了上来,这些人果然是在演戏,演给胖子和步小云看的。
“瞎了我的狗眼啊!”胖子暗自哀嚎。
步小云朝着白衣剑客冷笑道:“连我都差点看走眼了,这位白仁兄的剑法并不是神剑山庄一脉的,虽然看起来很像。”
白衣剑客也变得面无表情:“那你认为我的剑法是什么渊源?”
步小云并不答话,因为他一向只动手、不动口。
他的剑一动可说才是真正的快剑,快到根本连剑光都没有,剑直接就到了白衣剑客的咽喉前。
白衣剑客并没有躲闪,而是快速拔剑一架,谁知步小云的剑又撤回去了,这一撤比之前的那一刺都还要快。
突然间,有剑光闪起,明明就撤回去了的剑犹如霹雷闪电般的反打了回来,《惊云三刺》这段时间又有所精进,这不是普通人挡得住的。
别说挡,连看都不能看,当你看清楚它时,它已经洞穿了你的咽喉。
但是白衣剑客不但挡住了,而且还看清楚了,他的长剑在那一瞬间仿佛变化为千百把剑,拧成一股伞状,仿佛一个剑鞘把《惊云三刺》给容纳了进去。
剑鞘再一反张,就变成了四道幻影刺向步小云,一时间船上剑影重重、虚虚实实,分不清真真假假。
这究竟是什么剑法?连步小云都认不出来,他已经和胖子退后十来米了。
打不赢就跑,这是铁一般的真理,这也并不丢人。
但白衣剑客并没有追击,只是远远的站着:“京华楼高手云集,果然名不虚传,竟能避得开我这一剑。”
步小云沉着脸道:“我只有一句话。”
白衣剑客道:“请讲!”
步小云道:“鬼影长空已经入京了?”
白衣剑客傲然道:“你不错!”
这下胖子懂了,这伙人连同彭刀门很可能是保护鬼影长空进京的人,他们不知从哪里弄到了京华楼打探的消息,故意假扮鬼影长空吸引自己和步小云的注意力,实际上这个时候正主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但这假的鬼影长空和白衣剑客究竟是什么身份?这实在让人很好奇。
白衣剑客道:“我也有一句话要讲!”
步小云道:“你说!”
白衣剑客道:“你们京华楼的武力兄已经进京了?”
步小云道:“你也不错!”
白衣剑客沉吟着道:“那么他现在哪里?如果你不愿意回答,我也不勉强。”
步小云嘴角露出了一丝怪笑:“我既然在这里,那他就在应该在的地方。”
这实在不能算是一句标准的回答,但白衣剑客的瞳孔却忽然收缩,他们演戏算计张赫,但张赫安排步小云又何尝不是在算计他们呢?
幕后黑手始终是幕后黑手,永远都隐藏在最深处,这个时候武力兄只怕已经打听到了鬼影长空的消息。
等白衣剑客一伙人想清楚这一点时,步小云和胖子早就闪得老远了,两人就像蜻蜓一样在河道上点水,几个起落之后就隐入密林中。
第四百二十章 鬼影再现
阳光从高空破云之下,照在一顶破旧的斗笠上。
斗笠是用竹子编的,但竹条却已发黄,在阳光下甚至有些发亮,就像是被阳光涂上了一层蜜蜡。
深秋的午后阳光很是暖人,斗笠虽能遮住阳光,但却遮不住斗笠下的那张脸。
这是一张很粗糙的脸,就像一块花岗岩石,棱角非常分明、线条错落有致。
如果说历史是面照妖镜,那岁月就是把杀猪刀,这把杀猪刀已经把这块花岗岩雕刻得更加有线条了,只不过组成这些线条的却不仅仅是皱纹,而是岁月沧桑、王朝历史和江湖阅历。
他的脸虽然不好看,但他人却并不显老,因为他的动作很矫健,脚步也很轻快。
初一看,他就像个打鱼归来的渔夫,穿着简单的蓝布短褂,破旧的青色短裤,背上背着一个黑色的长条布袱,手上拿着一根翻山越岭时随手摘来的枯树枝,口中还哼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他是用步行的方式走到这八面坡来的,他走起路来不但动作灵活,而且姿势也很好看。
这当然不是美女们那种婀娜多姿的好看,而是一种身体四肢上的协调,对于一个真正的武功高手来说,这样的步行方式就是在放松休息。
“长空任翱翔,雄心惊天际,江山绵万里,天下何为家……”他走得欢快,不禁纵声高歌,歌声带着一种无忧无虑的洒脱,连那上空的秋阳似乎也变得欢快。
忽然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意,那种寒意就像是无数根尖针刺来之际,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每一个毛孔都在收缩。
如此暖阳如春的深秋里,人居然会感觉冷。
他知道,这不是天气变了,而是高手身上那种逼人的杀气所致。
这种直觉就像野兽对危险本能的嗅知,没有经历过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人,绝对会认为这是鬼话,但他并不这么认为,因为他若这样子认为的话,这《王朝》四年,他起码死了三百次以上,被人蹂躏得体无完肤。
那就莫要再说快意恩仇、以武论道了。
再一抬头,他就看见了山坡上的长亭,长亭矗在一片金黄的枯草地上,四周被枫叶所包围,就像一片血云。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混杂着木叶清香的空气,然后大步朝长亭走去。
长亭中的桌边果然坐着人,这个人的衣着很奇特,因为披风的颜色是由一种深邃的黑色和一种鲜艳的粉红色组成的,黑色象征着神秘、高贵和死亡,而红色则代表着热情、激烈和奔放。
这根本就是两种相互矛盾的颜色,那么坐在这里的人是不是也自我矛盾呢?
他看出来了,这是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脸上蒙着面巾,露出一双冷漠而精光闪烁的眸子。
她显然不是一个普通女人,普通女人的内功练不到目有光彩的程度。
她非但不普通,而且还非常有名,因为她的黑色面巾上印着一个显眼的桃花状粉红印记。
除了昔年名震天下的何日君再来何大侠,谁又有资格佩带这样的面巾呢?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缓缓的走了进去,缓缓的坐下。
“好久不见!”还是他先开口说话。
钟舒曼淡淡道:“快三年了!”
他叹了口气:“时间过得好快!这两年来你过得还好?”
钟舒曼显得很平静:“勉强还行!你呢?”
他的叹息声更重:“世事难以预料,无所谓好或不好,我有一年时间没在《王朝》中,囊中羞涩、一贫如洗,最开始去端盘子洗碗,但后来还是习惯不了,只有不了了之。”
他也是个有感悟的人,这世间、这江湖、这王朝、这现实……太多太多人事,太多太多的结果,最终都是“不了了之”。
如果你也看透了这一点,你会活得快乐很多。
钟舒曼望着他:“我相信!”
他嘴边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我知道你会相信,我们本就是同一类人。”
钟舒曼道:“我知道!”
这两人就像两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相互问候、相互倾述。
但此刻若是有第三人在场的话,只怕眼珠子都会瞪落下来,因为这个渔夫一样的平凡男人,就是昔年纵横天下的鬼影长空,更是钟舒曼的死对头、老冤家。
鬼影长空试探着道:“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钟舒曼道:“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从这里入京的。”
鬼影长空道:“哦?”
钟舒曼答道:“很简单,常停溪、长空苑、紫金山、飞云铺、丽水青苑这些地方虽然隐秘,可以掩人耳目,但这些地方都太小气了,我等的人肯定是从大路官道而来,只敢走小路的人,还用不着我亲自去等。”
此刻的钟舒曼仿佛恢复了昔年何日君再来那种逼人的傲气,鬼影长空不禁纵声大笑,笑声直冲云霄,震得四周的树叶簌簌而落。
“哈哈哈,说得好,这才是我心目中的何大侠!”鬼影长空拊掌赞叹,随即目光又刀锋般盯住钟舒曼:“那么,你在这里等我干什么?是叙旧还是要请我喝酒?”
钟舒曼冷冷道:“我只不过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钟舒曼道:“如今的王朝已不再是我们当年的那个王朝,现在不是双雄争霸,而是群雄逐鹿。”
鬼影长空沉思着,仿佛是在咀嚼她话中的深意。
许久,他又笑了:“但江湖始终是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钟舒曼的目中仿佛也露出了一丝笑意,看来懂的人始终是懂的。
鬼影长空忽然拱手道:“多谢!”
钟舒曼道:“不必!”
鬼影长空道:“既要道谢,就不可无酒!”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包袱中掏出了一壶酒,钟舒曼早有准备,也从自己的包袱中摸出了一个小巧的酒杯。
酒杯伸出,看似就要去接酒。
可是鬼影长空手忽然磐石般定在空中,酒瓶虽然倾斜,但酒就是倒不出来。
钟舒曼也不急,她的杯子同样定在空中,既不前进也不收缩。
两个人就像忽然中了邪一样,变成了雕塑,谁也一动不动,但谁也不肯相让半分。
十五日晚的望天涯大决战还没到来,但两人的这一战实际上已经开始。
也许两人并没有真刀真枪的开打,可是现在谁也不敢乱动,只因你若乱动,对方很可能趁虚而入,纵然对方不伺机反击,但也有可能是在试探你的虚实。
绝顶级的高手过招,最怕的就是不能知彼知己,这不是那些单靠转职单靠装备称王称霸的玩家所能理解的程度。
也不知过了多久,鬼影长空用了一个非常平缓的动作倾斜酒瓶,酒像一线珠玉倾入钟舒曼杯中。
看来这一战鬼影长空还是先妥协了,钟舒曼占了上风。
“可能今天不是个喝酒的好日子,但这一杯我还是要敬你!”鬼影长空不紧不慢的说道,他的表情绝不像是一个刚刚交手落了下乘的人。
钟舒曼的脸色变了变,她已经感知到这八面坡山下四周来了不少人。
很明显,鬼影长空比她先一步觉察到这一点,为了避免被别人占便宜,他主动退步,主动倒酒,所以这一战还是不分上下,就跟昔年东海之战一样。
钟舒曼举杯:“我敬你!”
鬼影长空直接举瓶:“先干为敬!”
枯草丛果然在抖动,里面钻出了一颗光秃秃的脑袋,一双眼珠子像贼似的骨溜溜的转动,看上去说不出的奸猾。
钟舒曼冷笑道:“我倒是谁,原来是神偷白鼠。”
白鼠一双贼眼打量着长亭里的两个人,他似也猜不透这两人的关系怎么会变得如此?这两个生死冤家居然聚在一起喝酒,难道这世道变了,就是没有好人了?
白鼠笑道:“原来何大侠躲在这里喝酒!”
钟舒曼道:“哼!”
鬼影长空忽然沉思着道:“听说白兄当年是江南一带只做大买卖的黑道好手,大宗红货是无法从你手中跑掉的,所以就有了神偷美誉。”
白鼠拱手笑道:“不敢不敢,在鬼影大侠和何大侠的眼中,我们这些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哪敢跟两位的威名相比呢?”
鬼影长空道:“白兄千万莫要谦虚,只不过我听说当年白兄巧手偷了不该偷的人,据说是江南福安镖局的货,总镖头当时还是个NPC,那NPC请动了一尊大神来追回红货……”
白鼠已笑得有些勉强了,他当然知道,这尊大神就是何日君再来,何日君再来不但从他手中追回了红货,而且直接将他打残了两转下去、全身大爆,那一役之后,他在黑道上的名声大跌,很长时间接不到单子,日子过得很是凄惨。
所以他对钟舒曼一直怀恨在心,现在听到了鬼何再战的消息,提前十多天就赶到了京师。
他来干什么?现在是个人都懂。
鬼影长空叹道:“白兄不愧是吃摸金这碗饭的人,不但消息灵通,而且最先找上门来。”
白鼠又笑着拱手:“不敢不敢,在下绝不敢在鬼影大侠面前献丑,在下这次前来,不过是受人之托,找何大侠了结一些前尘往事,相信鬼影大侠是能够理解的。”
他这话说得很高明,鬼何之战在即,他来对付钟舒曼,这无疑对鬼影长空有极大的好处,他无非就是在提醒鬼影长空:你最好莫要干涉。
“我当然理解!”鬼影长空笑道:“人在江湖,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天经地义,我刚才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白鼠眉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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