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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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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慧巧在门外轻声道:“二夫人过来了。”

二人慌忙分开,又各自往后退了两步,低头检查身上衣服是否平整,罢了,徐渭又将一旁的屏风摆放到幼桐所坐的榻前,他自己则在门口处寻了个椅子坐下,敛去面上的情绪,摆出镇定又严肃的神情来。

二夫人进门时,所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端庄又严肃的情景,不由得诧异地看了看徐渭。徐渭赶紧起身朝二夫人行了一礼,低低了打了声招呼,又沉声解释道:“家母托我送了些东西过来。”

且不论二夫人心里头信不信,但她绝不会拆他的台,笑着跟他说了几句话后,方朝幼桐道:“礼部方才来了人,说是定了这个月24过礼。”

幼桐明白她所说的是静仪师太认她做义女之事,虽说只是认作义女并非过继,但因静仪师太的身份使然,该走的礼仪程序却是一步不能少。幼桐颇觉无奈,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应了。徐渭一来插不上话,二来也不好久留,便出声向二夫人告辞离开。

与二夫人说了一阵话,一会儿文颜也下楼来了,跟二夫人撒娇逗乐,屋里倒是其乐融融。

待二夫人一走,文颜立刻露出神神秘秘的神色来,将一干伺候的丫鬟们都屏退了去,又仔细将门关上,一转身,笑眯眯地朝幼桐道:“九姐姐,明儿我们一起溜出府玩儿,可好?”

幼桐顿时哭笑不得,对于文颜的古灵精怪她是早有领教,却不晓得她而今居然会冒出如此大胆的念头。京城的民风还算开放,世家小姐也常有出门走动的,但大多前呼后拥,仆从成群,绝少有说单独两个人出门的。一来不和规矩,二来也不安全。

“你要出门,怎么不跟二婶说,她又不会拦着你。”二夫人对文颜管束得并不严厉,平日里只要文颜撒个娇求一求她,她也绝不为难,何至于拉着她偷溜出府。

文颜顿时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撅嘴道:“九姐姐你不晓得,明儿街上太热闹,马车根本上不了姐,我娘肯定不会让我出门。”

幼桐有些疑惑,仔细想想,明儿似乎并不是什么节庆,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格外热闹?文颜见她一脸茫然,顿作痛心疾首之色,非常严肃地批评道:“九姐姐,我真不知怎么说你才好。虽说而今订了亲,可也不必整日窝在府里头,连外头是什么样子都不晓得。”

幼桐一时啼笑皆非,又实在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反驳她,只得摇头苦笑。文颜只当她默认了,这才摆出一副说教的语气道:“你可听过京城四杰的说法?”

幼桐依稀有些印象,“说的可是五哥、徐大哥、沈家大公子,还有那个什么吴家的小侯爷。”除了沈家大公子之外,其余的三个人她都见过,徐渭和崔维远就不说了,那个吴家的小侯爷却实在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这难免让她生出一种所谓的“京城四杰”徒有虚名的感觉。

“没错!”文颜的眼睛里闪着憧憬的亮光,“可是,这顺序你却说得不对。这四个人当中,尤以沈家大公子名声最大。他比徐大哥还要年长三岁,早年曾是京中出名的神童,后投身军中,立下汗马功劳。更难得的是,大公子生得风度翩翩,风姿勃发,便是女人也要自愧不如。当初在京中时,每每上街,总引得行人驻足,道路拥塞,京城上下,无人能出其右。”

虽说文颜说话有些夸张,但想到沈三的长相,想来那大公子也必定不会差。只不过,一个大男人,生得好看又有何用。若果真嫁了个比自己还漂亮的男子,只怕这日子也不好过。幼桐心中正腹诽着,没留神文颜猛地上前拉住她的手,激动道:“明儿我们去看他,好不好?”

幼桐顿作惊诧之色,“那位大公子不是在南疆么?”

“所以说九姐姐你整日深锁闺中,不知世事。明日沈家大公子得胜还朝,皇帝陛下亲自迎接。我们若是不早些出去,寻个好位子,到时候怕是连个站的地儿都没有。”

幼桐到底比文颜谨慎些,自然不会轻易答应她,只摇头道:“明儿外头定是人山人海,指不定就有宵小趁机作乱,你一个姑娘家,如何能轻易涉险。还是回头去跟二夫人好生商量——”

她话未说完,文颜已经气呼呼地跳了起来,郁郁道:“九姐姐就是胆小,不管你了,我去找五哥。”说罢,一转身,又撒开腿冲了出门。

50、长街

也不知文颜到底怎么跟崔维远说的;第二日大早上;幼桐迷迷糊糊地就被文颜拽了出来;塞进马车一齐上了街。

街上果如文颜所说那般摩肩接踵;崔府的马车走了不多远便再也无法前行。崔维远无奈;只得吩咐车夫将马车靠边停下;自己则唤上府里的侍卫将幼桐和文颜围在中央;一行人决步朝不远处的茶楼走去。

崔维远早在二楼的雅间订了座儿;才刚进店门;马上有伙计殷勤地过来招呼;嘴里“崔五少”地唤个不停。楼下大厅里也早坐满了人;听见这边的动静;都纷纷转过头来看;有认识的崔维远的;也远远地起身朝他示意;只是见他身边还有两个头戴帷帽的年轻女子;不便上前招呼。

这二楼的雅间位置极好;坐在窗前;正可一览楼下风光;一进门;文颜就赶紧摘下帷帽朝窗口奔去;待见视野极好;顿作欢呼之声;又赶紧回头来拉幼桐一道儿。崔维远则紧随其身后;神情一贯地淡然;眉目间比以前更多了份成熟和稳重。

发现幼桐在看他;崔维远迅速地转过目光看了她一眼;面上无波无澜;仿佛已经将所有的心事都放下。幼桐也赶紧转过脸去;跟在文颜身后听她大呼小叫地喝彩;偶尔应上一句;也能让文颜雀跃不已。

街上人多;她们两个大家小姐这么大刺刺地站在窗口探看也不像话;幼桐便拉着文颜要回座位坐下。文觑撅嘴不肯;嘟嘟囔囔地小声反对。崔维远只板着脸看了她一眼;她就马上乖乖地坐了回来。

幼桐见她一脸不悦;遂出声安慰道:“这会儿沈家大公子还未过来呢;你趴在窗口也瞧不见人。他若果真来了;外头也定跟着热闹起来;到时候我们再去看也不迟。”

文颜心知她说得有理;扁扁嘴不再争辩;只是委委屈屈地看了崔维远一眼;眼巴巴地唤了他一声“五哥”。崔维远起先还板着脸;被她又拽着手摇晃了几下;便再也装不下去;无奈地摇头道:“你这丫头;再这么无赖下去;日后嫁了人;可要如何是好。”他平日里待文颜极好;从不摆兄长的架子教训她;今儿虽也和颜悦色;可话里话外却带着些训导的意味。文颜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想从他的面上看出什么缘由来。

窗外忽一阵喧哗;继而鞭炮声响;文颜“啊”了一声赶紧起身冲至窗前;果见大街上已是另一幅场景。长街两岸全是伫立的百姓;而街道中央则是一身步履整齐的队伍。他们都穿着最普通的黑色军服;手肘和袖口等地方还磨出了毛边;整齐而安静地走着;偌大的一支队伍.竟然听不到丝毫动静。

原本喧嚣的大街渐渐静下来;最后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面前走过的军士;他们的长相并非凶神恶煞;面容只是肃穆;眉宇间笼着一股说不出的肃杀之气;那是在疆场中俗血厮杀后才能留下的痕迹;阴冷森然;充满寒意。

文颜也不说话了;双手汗津津地拽着幼桐的胳膊面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崔维远站在一旁;目光炯炯地看着楼下;一副心驰神住。大概所有男儿都有征战沙场的英雄情结吧;浴血奋战;保卫家国。

“男儿生当带吴钩。”崔维远看着下方络绎而过的士兵;忍不住叹道。

“说得好.”门后忽闪出一个人来;幼桐惊喜地回头;果然是徐渭。因有外人在;幼桐只悄悄地打量了他一眼;二人交换了个会意的眼神后;便匆匆错开。徐渭大步踏进雅间;朝崔维远笑道:“刚到门口就听到老五在大发感慨;怎么;也在京城待不住了。”

崔维远苦笑;转身招呼徐渭坐下;无奈道:“徐大哥你也晓得我府里的境况一一”他不再往下说;徐渭亦心神领会。崔维远是崔家嫡子;日后的崔氏家主;无论如何;崔家也绝不会将他送去战场博功名。更何况;而今朝廷对世家子弟防范甚重;不止是崔维远不可能去军中效力;便是沈家大公子;此番回了京城;只怕也要被留下了。

二人长吁短叹地感慨万千;幼桐则不时地回头看他们一眼;并未注意外面街上的动静。一旁的文颜忽然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幼桐抬头看她;她却一个劲地朝街对面使眼色;幼桐循着她的目光朝对面看;竟是一身常服打扮的沈三站在对面酒楼的窗口。

沈三应该是将将起身;故并未发现幼桐在对面;他聚精会神地盯着楼下经过的士兵;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消失不见;直到人群中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他才眯了眯眼睛;瞳孔微缩;目中闪过复杂的清绪。

“沈大公子!”文颜又惊又喜地叫出声来;对面的沈三也听到了;漫不经心地朝她们扫了一眼;目光在半途中忽然顿住;定定地放在了幼桐身上。幼桐朝他看了一眼;并未多作停留;低头望向传说中的沈家大公子。

屋里的徐渭和崔维远也听到了文颜的惊呼声;都起身过来探看;不免与沈三的视线交互。气氛一时有些尴价;尤其是徐渭;居然还隔着一条街似笑非笑跟沈三打了声招呼。沈三铁青着脸朝他颔首;尔后便回了屋里;再瞧不见人影。

沈家老大果如文颜所说风姿勃发;俊眉星目.乌发白衣;就相貌来说;怕是连沈三也要稍稍逊色。只是他眉目凌厉;身上仿佛带着一股锐利的杀气;让人不忍逼视。

“这大公子真是一一闻名不如见面;好生了得。”文颜缩了缩脖子;怯怯地小声道。虽说那位大公子离得远;断听不到她们说话;可不知为何;文颜却不敢高声。街道两旁迎接的百姓比文颜还不如;竟然不敢抬头去看;都不由自主地低着脑袋静静地等众人经过。

徐渭也微微颔首;面露认同之色;只不过;他所看的并非大公子;而是他身后的沉默安静却步伐一致的近卫军。

变故在寂静中陡生。

“沈涌霖;纳命来!”一声厉喝下;紧接着十几个人影忽然从街道两侧的人群中飞跃而出;利剑泛着寒光直逼沈大公子面门而去。

沈大公子头也不回;伸手一捞;卷起身侧一侍卫的长矛;凌空将那几柄长剑悉数格住;一使劲;那几位竟被齐齐地甩了开来。但不待沈大公子回防;另一方向又有长剑刺来一一

说时迟那时快;“嗖一一”的一声响;一根羽箭忽然凌空而至;险险地将离沈大公子最近的那柄长剑格了开来;尔后又是三连发;竟齐齐射中了三个迫近的刺客。三人连叫唤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已命丧黄泉。

大公子凝目望去;却是徐渭手持弓箭站在窗口朝他微微颔首。

“我先下去;幼桐她们由你护着。”徐渭只给崔维远留了一句话;尔后立刻从窗口跳下街去;手中箭不虚发;每每出手;便要射死好几个刺客。大街上早已一片混乱;围观的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真刀真枪的干仗;顿时吓得腿软;还能动的都作鸟兽散;不能动的则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连哭都不敢哭。

…奇…那些刺客原本就作寻常百姓打扮;这会儿与百姓混杂在一起;更是无法分辨。场面一时混乱得无法控制。

…书…徐渭侧身砍翻了一个刺客;顺手拉下一位在马上惊惶不定的官员;翻身上马;持弓高声喝道:“但凡我大梁子弟;即伏地不动;十声之内;再有起身者;格杀勿论!”

…网…一旁的士兵们虽骁勇;但素来在疆场作战;何时打过这种连敌人是谁都辨认不出的窝襄仗;听得徐渭这般说话;也都纷纷出声附和。

“但凡我大梁子弟;即伏地不动;十声之内;再有起身者;格杀勿论!”

“但凡我大梁子弟。。。。。。”

百姓们听得此言;俱俯首跪地;不敢抬头。十声过后;大街上除了军装的士兵;便只有那一群刺客。

徐渭长箭列无虚发;箭箭毙命;沈大公子长矛犹如灵蛇;招招制敌;众士兵们憋在心里的一口气这会儿总算有了发泄之地;怪叫着朝那些刺客冲上去厮打。。。。。。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街上才终于安静下来;百姓们俱蹲坐在街道两侧瑟瑟发抖;街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大堆尸体;空气中流淌着浓烈的血腥味;让人几欲作呕;就连茶楼里躲在窗户后的文颜也忍不住干呕了好几声。

到了这会儿;京兆尹才带着人匆匆赶了过来;见街上恶战后的境况;一时吓得面白如纸。天子脚下居然无声无息地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的罪责可相而知;丢官还是小的;只怕还要被问难。

好在沈大公子无碍;京兆尹赶紧上前郑重地谢过了徐渭;又战战兢兢地上前朝沈大公子道:“下。。。下官失职;请。。。请。。。。。。”

沈大公子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吩咐道:“请周大人吩咐下属将街上情理干净;莫要吓到了百姓。”

周大人连连应了;擦了擦汗;又哆哆嗦嗦地问道:“那这些刺客一一”

沈大公子冷笑一声;淡然道:“没一个活的;周大人查看过后就全烧了吧。”

徐渭闻言往后一看;顿时皱眉;果如大公子所说;这满地的刺客竟没有一个活口。他方才杀得兴起;故并未留意那些受伤的刺客到底是自己了断还是大公子让人下的手。若是他们自行了断;这说明大公子怕不是头一回碰到他们了;可若是大公子让人下的手;那其中的深意可就有得琢磨了。

“徐师弟!”沈大公子策马朝徐渭走过来;伸手在他胸口敲了一拳;笑道:“几年不见;愈发地沉稳了。”

徐渭笑着道:“师兄也是。”二人相互看了看;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又相互击了掌;这才并马齐驱地边走边说话。

茶楼里的幼桐甚是不解地问道:“徐大哥唤大公子作师兄?他们俩是同一个师父”

“可不是!”崔维远低声回道:“他二人都师出白山老人;沈大公子年长;自幼便拜在白山老人门下;徐大哥则是后来李上将军引荐的;起先只在白山老人身边伺候笔墨;后来才被收为关门弟子。不过沈大公子出山早;与徐大哥见面并不多。”所以;他二人关系并不如普通师兄弟那般亲密一一当然;这话崔维远并没有说给她们听。

幼桐心细;却从他面上讥讽的笑容中看出些端倪来;皱眉想了一阵;陷入沉思。

沈府

长街上大公子遇袭一事尚未传过来;故沈家仍是一派喜气洋洋。沈三从后门刚溜进府;就被一首守在门口的随从临风给拉到了一旁;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少爷;白姑娘早上又派人过来了。”

沈三面上顿时闪过一丝不耐烦;皱眉道:“她又有何事?”

临风道:“说是身子又有些不舒服;想请少爷您过去看看。”

沈三不悦道:“我又不是大夫;去了有何用?”说罢;甩开袖子住前走了几步;复又停下;耐着隆子问道:“这个月的银子送过去了没?”

临风回道:“早送过去了。”

沈三点了点头;又吩咐临风去请个大夫;罢了;又道:“日后再有什么事;你自己决断就好;不必再来回复我。每月的银子定时送过去不耽误;旁的事;就别管了。”说罢;仿佛又想起了什么;皱起眉头;叹了口气;摇头走了。

临风待他走远;自己也赶紧拍了拍衣服去请大夫;又吩咐门房;日后再瞧见白姑娘派来的人;万不可再通报。

51、嫁妆

听到外头院子里的动静;原本奄奄地躺在床上的白灵忽然惊醒;一面手忙脚乱地收拾头发;一面让丫鬟出门去看究竟。丫鬟很快回报;语气怯生生地;“小姐;是三公子派人请了大夫过来。”

“只有大夫一个?”白灵失望地道:“三公子没有来么?”

丫鬟不敢说话了;良久;才低低地回道:“沈家大公子今日凯旋回京;想来三公子实在抽不出空来。”

“抽不出空?”白灵冷笑一声;随手将床边桌上的一把瓷壶甩了出去。瓷壶砸在门板上;继而落地;摔得粉碎。丫鬟在外头听得浑身一抖;好半天也不敢进门。白灵仿佛脱了力一般软软地倒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眸中闪过怨毒之色。

过了好一会儿;门口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尔后是小丫鬟为难的声音;“小姐;那大夫——”

“让他滚回去!”白灵怒道。

屋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又过了两日;白灵才终于想通了;从床上爬起来起来;吩咐丫鬟从衣柜里找了件簇新的大红色流彩暗花半袖宫装换上;梳了如意高环髻;又在首饰匣里挑了半天;才终于寻了两支鎏金掐丝镶红宝石的海棠珠花插上。对着镜子看了半天;让丫鬟跟着;准备去沈府找人。

这别院里没有备车;二人便先从胡同里出来;准备再雇车。谁知才出巷子;就瞧见大街上熙熙攘攘几无立足之地;行人都站在路边对着路上经过的马车指指点点;口中议论纷纷。白灵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透过人群的缝隙;依稀可见那些马车上都系着红绸;想来是京中权贵家下聘的聘礼。也不知是谁家府上如此大手笔;单单是聘礼就有六十四抬。

白灵身边的丫鬟年纪小;正是好奇的时候;忍不住开口问一旁的路人。那路人顿作艳羡之色;摇头晃脑地说道:“还能有谁;自然是徐崔两家联姻。徐大将军出手甚大方;过几日崔家送妆只怕更不得了;谁不晓得崔家那九小姐刚被大长公主收做了义女;不说崔家;大长公主那边;还不晓得要添多少嫁妆。当初旁人还取笑他找谁不好;偏偏看上个被人退过婚的;如今看来;那徐大将军才是真正有眼力的……”

那人还絮絮叨叨地继续说个不停;一旁的白灵早已色变;脸上一会儿惨白;一会儿铁青;最后咬牙狠狠一甩手;竟然又原路折了回去。那丫鬟不明所以;回头羡慕地再看了两眼;又赶紧跟在她身后往回跑。

一回屋;白灵就气恼地脱□上的红色宫装;狠狠甩在地上;还嫌恶地上前踩了两脚。随后进门的丫鬟不晓得她又在发什么脾气;也不敢进门;低着头站在门口;只等她气消后再进屋收拾。

谁知这次白灵却没有很快消气;一转头瞧见那丫鬟缩头缩脑地站在门口;心头火气;反手拿了桌上的杯子朝她砸过去。那丫鬟本就不甚伶俐;也不晓得躲;顿时被砸在额头上;破了皮;渗出鲜红的血来。

到底是个女儿家;一见流了血;脸上顿时就变了色;眼睛一红;眼泪都掉了下来;偏生又不敢出声;只咬着唇低低地哭;听得白灵愈加地烦躁起来;怒骂道:“哭什么哭;不就是破了点皮;当自己是大小姐呢。还不赶紧收拾。”

小丫鬟不敢出声辩解;低着脑袋赶紧进屋收拾地上的衣服;末了;又抱着衣服急急忙忙地躲了出去;走到院子中央时;依稀听到身后白灵断断续续地抽泣的声音;“明明是我…明明是我……”

崔府这边;幼桐却是另一幅场景;不说是二夫人;便是幼桐自己也被徐家的大排场吓了一跳。徐家不比崔家这样的大家族;家底并不算深厚;这整整六十四抬聘礼;怕不是要将徐家家底给淘空了。

二夫人则是又喜又忧;徐家这么大的架势;崔家也是面上有光;只是既然人家给面子;到时候幼桐出嫁;崔家的嫁妆也不能寒酸;总不能让京里的百姓说崔家占了人徐家的便宜;依照京城的规矩;女方的陪奁要以增一倍之数还礼;她原本计划的嫁妆单子是六十四抬;本就超出了府里嫡出小姐的规格;而今看来;没个一百二十抬;根本就出不了门。一想想自己亲生的儿子女儿都尚未婚配;这嫁妆就被送出去了这么多;二夫人就忍不住肉疼。

崔二爷今日也在府中;一见二夫人脸色就猜到她心中所想;暗地里劝道:“你放心;过些日子添箱;大长公主那里定不会小气;还有京里其他的叔伯兄弟;也会趁着这机会仔细跟将来的侄女婿好好联络感情。”

二夫人道:“便是添得再多;我们也得出大头。”

二爷笑道:“你怕什么;又不是你掏钱。当初五弟和弟媳过世的时候;五房的家产都留在老太太手里;仔细算起来;少说值个几万两银子。再加上老太太也要给孙女儿添妆的;余下的部分才是公中出;折算到我们这房;也不算多。”

可二夫人心里头可不是这么想的;若是没有这个九小姐;那老太太手里的银钱到时候还不是大多留给自己儿女;这无端端地冒出来一个外人;倒分去了如此多的财物;让她如何心甘。只是这话到底不好跟二爷说;悉数憋在心里头;多少难受得紧。

到了第二日;大长公主居然又召了二夫人进宫;问起她嫁妆备得如何了。不止如此;她连家具的材质、款式;古玩字画的朝代;首饰的式样;房产铺面的地点。外加田庄的大小都一一过问清楚;不晓得的;还真以为她在嫁女儿。

二夫人提起精神俱一一答了;大长公主却还不满意;又将原本备下的花梨木的梳妆台、琴桌等都换成了紫檀;一应生活用具都撤换成宫中内造;又加了两座田庄共约有三百余亩地;和城西的一座四进院落的宅子;旁的古玩字画、金银首饰;说是第二日再令人送去府上。

二夫人飞快地算了下;这些东西都是大头;加上崔家老太太的;怕不是占了嫁妆的一大半;心中这才松了口气。回府的路上;身上也多了些力气。

两家定了九月十八的日子;不冷不热;倒是个好时候。幼桐反正是再也不好出门了;整日被关在府里头备嫁;徐渭也忙;虽说婚事自有徐夫人操心;可衙门里的事也多得闹心。沈大公子遇刺一案虽说与他没什么关系;但那京兆尹周大人却不晓得到底吃错了什么药;总是一脸哀怨地来找他求助。

这个周大人是李上将军女婿的表兄;因着这点关系;徐渭实在拉不下脸来回绝他;也是能帮就尽量帮忙;查了一阵;却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那些刺客非常明显是南疆人;不仅手里拿着南疆地域特有的武器;且面容特征十分明显。让徐渭奇怪的只是;京城城防如此之严;如此多的刺客;若是没有内应;这些人究竟是如何混入城里来的。

因没有留下活口;这个案子也没有办法继续往下查;周大人无奈;只得将结果报了上去。好在沈大公子没有深究;又有徐渭私底下帮忙说和;他也就罚了一年的俸禄;并未丢官。

周大人是暗自庆幸;徐渭却是轻松不起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暗地里仔细叮嘱了他一番;嘱咐他注意城防;检查进出城门的车辆;便是权贵府中的也不能放过。周大人对他最是信服;一回衙门便下了令;京城里似乎忽然就紧张起来。

幼桐在府里做了两天的女工;累得头晕眼花;文颜也在府里头憋得难受;正撺掇着她出门走一走;大长公主又派人来宣旨;召幼桐进宫。

自从师徒二人相认后;大长公主隔三岔五地就召幼桐进宫陪她说话;来得次数多了;幼桐对这皇宫也没了之前抵触的情绪;再加上太后近日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幼桐便更觉自在了许多。

才与静仪师太说了一会儿话;安惠就过来通报;说是吏部有官员求见。静仪师太让她自便;自己匆匆地走了。幼桐也晓得她忙;并不以为意;在殿里转了一阵后;便让宫人领着她去御花园走走。

刚刚过了盛夏;御花园里仍是一片青葱;花匠们将花草打理得极好;园里总开着各色鲜花;幼桐看了半天;也只认出了一两种;其余的都叫不出名字来。身后伺候的宫人见她对这些花草感兴趣;便笑着道:“崔小姐若是喜欢花草;不如去花园东南角的花坛看一看;那里朝阳;花儿开得更好。”

幼桐点头应了;那宫人忙上前引路;将她带去花园东南角。

沿着湖边的小路走了不远;正要过桥时;忽见桥廊的另一头浩浩荡荡地走过来一大群人;走在最前头满脸冰霜、一身红衣的年轻女子;赫然就是被幼桐扇过两耳光的三公主。

幼桐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52 、撺缀

幼桐不愿生事;见到三公主的第一反应就是折身躲开;可为时己晚;三公主眼尖;早就瞅见了她;眼睛顿时瞪圆;提着裙子就朝她冲了过来。

“是你!”三公主银牙紧咬;面上隐有得色;冷笑道:“你胆子倒不小;居然还敢进宫来;不怕我打断你的腿。”

幼桐顿作惶恐之色;怯怯地躲到宫人身后;胆小地只探出个脑袋来;话也不敢说;委委屈屈地看着三公主;那副模样;任谁见了;都只当是三公主要仗势欺人。

三公主见她这副样子更是来气;回头朝身后伺候的宫女们怒道:“都看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打;狠狠地打!”说罢;又仰着脑袋瞪着幼桐冷笑不己。

她等了半响;却不见身后有任何动静;诧异地回头看;却只见宫女们一个个全都低着脑袋;你看我;我看你;推推搡搡;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动手。三公主见状;气得浑身直发抖;手指着那些宫女们;好半丢没说出话来。

宫女中有个胆子稍大些的;生怕她又乱发脾气;好心上前劝道:“殿下;这位崔姑娘是大长公主刚认的义女;大长公主甚是看重;殿下还是消消气;莫要与她为难。”宫里上下;谁不晓得而今大梁朝都是大长公主说了算;就算是当今太后也不敢乱来;更何况她一个无权无势又不受宠的公主。

可三公主的脾气又是哪里能听得下劝告的;不仅没有就此罢手;反而愈加地暴跳如雷;也不唤人帮忙了;自己亲自冲上前来扇幼桐的耳光。幼桐也不躲;自有她身前的宫人急急地拦住;口中软语相劝;手里却不含糊;轻轻一推;就将三公主推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一个下贱的奴才居然敢朝我动手!”三公主好不容易站定了;旋即气得一脸煞白。她自幼娇生惯养;仗着先帝的宠爱在宫里头横行无忌;即便是先帝过世后恩宠不在;宫里人也顾忌她的脾气对她恭恭敬敬的;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一时连眼眶都红了;偏偏忍住了没掉眼泪。

幼桐也没想到静仪身边随便一个宫人也有这样的功夫;原本还打算东躲西藏地戏弄三公主一番的;这会儿也熄了这心思;睁大眼睛从那宫人身后探出脑袋来;一脸无辜地问道:“三公主殿下;我又没有得罪你;你何苦非要和我过不去。相反的;上回你那一剑害得我那侍女在床上躺了一个来月;到现在疤痕都没消呢。”

三公主怒道:“你无耻;做了又不敢认账;非君子所为。”她堂堂的金枝玉叶;居然被这么个下贱女人打了耳光;这种事;连她自己也羞于说出口。

幼桐一脸茫然;委委屈屈地辩解道:“我做了什么了;引得三公主您发这么大的火。那日您忽然冲过来;我胡乱躲闪;一转身;就瞧见五哥进了屋。他下手没个轻重;莫不是伤到了殿下?”她笃定了崔维远没把自己下手教训三公主的事儿说出去;故撒起谎来连眼睛也不眨。

三公主见她神色不似作伪;心中也开始起了疑;难道真不是她出手;那么;又有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打她耳光。她心里马上闪过一个人的名字;顿时又推翻了去;连道自己多想;可不知怎么地;一想到崔维远待她冷若冰霜拒之千里的态度;她又忍不住怀疑起来。

“我。。。我才不信你的话!”三公主强自镇定;大声喝道:“你说不是你做的;那你敢不敢发誓?”

幼桐也不含糊;立马举手朝天;凛然道:“老天在上;我崔文凤以过世的父亲之名发誓;今日所说绝无虚假。”

三公主哪里晓得她是个西贝货;见她说得信誓旦旦;原本的疑心也都烟梢云散;只是一想到可能是崔维远对她动的手;她又忍不住悲从中来;“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伺候的宫女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晓得她好好的怎么忽然又哭起来;纷纷上前劝慰;可是又不知从何劝起。幼桐见她这样的反应;心中却是明了;敢情这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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