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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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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京里传出崔九小姐卧病在床的传闻后,他就开始坐立不安,虽说也晓得幼桐的本事,向来只有算计别人,绝不是轻易能被人算计的,可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寻了借口来崔府,只盼着能见上一面。可崔维远似乎故意和他作对一般,总是能找出法子缠住他,最后客客气气地送他出府,连文颜的面都见不着,更何祝是幼桐。
回想到此处,徐渭心中一突,一些一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的东西这会儿忽然跳了出来,清晰而明确。
许是因为而今的幼桐身上冠着崔家九小姐的身份,让他不由自主地忽略了一些事,而今想来,却是他太过粗心了。崔维远素来眼高于顶,除了对嫡亲的妹妹文颜还算疼爱,什么时候见他对别的女人假以辞色,可他对幼桐却百般维护,有的时候,甚至待她比待文颜还要好。他们相交十余年,何时见过崔维远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子这般般勤……
之前被一叶障目,而今想通了,一切都有了解释。徐渭不由得摇头苦笑,若是他赶明儿就来崔府提亲,第一个反对的,怕就是他这个兄弟。只不过,徐渭还算名正言顺,可他崔维远却是活生生地断了自己的后路。如果夹在中间的人不是幼桐,徐渭也许还会为他深表遗憾,可如今却唯觉庆幸,便是崔维远再近水楼台,也得不了月。
当然,这些感情的纠葛他并不打算告诉幼桐,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认真道:“我母亲去了城外别庄小住,这个月中就回来。恃她回府,我便向她票明你的事,让她请人过来提亲,可好。”
幼桐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地就提到成亲的事,一时有些害羞,连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低着脑袋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看看那边,好半天,才咬了咬唇,喃喃道:“你打算如何跟伯母说起我的事?她…许是能认出我来的。”
徐渭见她难得的羞涩模样,心中说不出的喜欢,忍不住站起身朝她走了两步,靠得近了些,方才停下,试探着去牵她的手。见她没有拒绝,心中大定,赶紧握住,一颗心顿时狂跳起来,欢喜得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晓得了,只晓得傻笑。
过了一阵,见幼桐没好气地瞪着他,他方才想起幼桐的问话,遂笑道:“无妨,母亲那里自有我去说项,嗯,便说你落水后为人所救,后来遇到老五,辗转来到崔府可好。
他一时激动,声音未免稍大了些,屏风外熟睡的慧巧似乎有些被惊到了,发出浅浅的吃语,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唤了声“小姐”,仿佛随时要起来。
幼桐慌忙回道:“无事,你且睡吧。”说罢,赶紧收回手来,作势朝徐渭身上捶了一把。
她手里哪里会使劲儿,敲在徐渭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徐渭还巴不得她再多捶几下,十分享受地眯着眼直笑,但多少还是收敛了些,强忍着笑声,直憋得一脸通红。
虽说徐渭这主意破绽多多,实在称不上好,但幼桐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思忖半晌,才为难道:“我原本打算过些日子就跟崔维远告辞的,窝在这崔府里头到底不自在。”
不说旁的,她身边就从来没有断过人,说话做事都得极为小心,生怕被人看出什么破绽来。
再说了,若是以崔家九小姐的身份进了徐家门,这辈子便再也跟崔家脱不了干系,她一个女儿家也就罢了,可徐崔两家却是像被烙印了一般,再也分不开。
徐渭一边听,一边点头道:“你做得好,兵书中说先发制人就是这个道理。若不然,等那边再传出谣言来,定要污了你的名声。”想了想,又低声劝慰道:“你也不要太在意了,此番是她背主求荣,辜负于你,此等小人,不必为此纠结于心。”
他嘴里劝慰着幼桐,心里却在念想着沈三的事。沈家三位公子中,二公子体弱多病,常年在府中休养,大公子和三公子则自幼聪慧,早些年还曾被冠以“神童”之称。只不过,大公子年长,十六岁起便效力于军中,十八岁时设计擒获南疆叛乱部落的首领,之后更是屡立战功,青云直上,成为南疆赫赫有名的“战神”。
有沈大公子的光环在,沈家老三则显得黯淡许多,除了去年设计端了湖州城外那窝土匪外,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作为。可徐渭却清楚得很,这并非沈三无能,而是因为他的世家出身所致。
自先帝始,皇家便开始防范世家大族,大力提拔平民将领,一步步将世家子弟逼出军中。徐渭因只是徐家旁支,且与广北徐家几乎毫无联络,这才得以重用。如沈大公子那般,却是因南疆之地素来不安分,而他实在太过优秀的缘故。既然沈大公子掌南疆军权,皇家又怎能容忍沈家再出一位大将军,故对沈三极为打压,虽也授了职位,却是个虚衔,手底下不过百余号兵,只抵得上一个区区的校尉郎。
徐渭晓得幼桐眶毗必报的性子,他也从未觉得有何不妥,再说,这沈三引敌烧庄,险些害死人,不说幼桐,便是他也绝放不过他去。有心想出手教训他一通,但他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来幼桐定不喜欢他插手管她的事,二来她心中也许早有计划,他若是贸然插手,指不定还会坏了她的大计。
想了想,要小心行事。才认真叮嘱道:“沈三此人心计颇深,绝不会轻易中计。你若是要寻他报仇,切记要小心行事。”
幼桐抿嘴笑道:“我当然晓得他心计深,若不然,当初也骗不过我去。不过报仇这事儿,我却是不急。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便是我什么都不做,只需隔三岔五地在他跟前晃两次,他也会疑神疑鬼,坐卧不安。
徐渭听罢直点头,他对幼桐十分放心,再说,便是幼桐呆真有什么考虑不周全的地方,这不是还有他么。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外头传来阵阵锣响,不知不觉己是四更天,幼桐终于打了个哈欠。徐渭见状,只得依依不舍地告辞。
临走前,幼桐忽想起一事,一把拽住他,迟疑了一下后,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徐渭只笑不说话,幼桐正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忽然上前一把将她拥在怀中,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身,脑袋埋在她的颈项间轻轻地喘着气,湿热的气息拂过幼桐的耳际,让她浑身上下瘫软无力,一动也不能动。
这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只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和气息,他的眉,她的眼,他的手指,她的耳垂……
“等…以后我们成亲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徐渭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有些嘶哑和隐忍。幼桐“咦”了一声,正要说话,身上忽然一松,面前的男人己经快速地从窗口翻了出去,。她赶紧探头去看,只见院子里那个黑影几个翻落,很快就再也看不见。
一夜无梦。
第二日早上醒过来也是辰时三刻,慧英和慧巧过来给她更新,笑吟吟地说道:“小姐昨儿晚上可睡得好,你瞧,今儿脸色多好看。”
幼桐茫然地摸了摸脸颊,抿嘴一笑,朝梳妆台上的镜子看过去,只见镜中的女子双眼明亮,嘴带春色,满脸温柔,分明是个柔媚的小女人模样,不说慧英和慧巧,就是她自个儿也觉察出许多不对来。
32 “婆媳”相见
五月二十是文颜的生辰,府里早就开始忙起来。
依二夫人的意思似乎打算好生操办,一来她们进京后近半年也未曾办过什么聚会,二来则是崔维远年岁渐长,早到了说亲的时候,借着文颜的生辰,也好请来京中名媛千金好生相看。
当然这后面的说辞只有文颜胆敢说给幼桐听,崔维远这几日似乎心情不大好,跟谁都板着个脸,不说府里的丫鬓下人,就连二夫人也不好拿这些事儿去烦他。
幼桐也琢磨着给文颜送点什么当做礼物才好,绣活儿她不拿手,女工也只是勉强,倒是匣子里还有几样拿得出手的首饰,挑拣了半天,终于找出了一副蝶恋花的点翠替子,手工精巧,还算拿得出手。
自从那晚徐渭潜入崔府后,他似乎喜欢上了这种梁上君子的相会方式,隔三岔五地就偷偷溜进来,害得幼桐提心吊胆,生怕他被人撞见。好在他武功出色,又在军营中历练过,进退敌营都游刃有余,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崔府。
但幼桐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借了晚上要静心画画的借口,将丫鬟们遣了出去,只自己一个人守在房里。徐渭见状,来得就愈勤了。两个人也不晓得怎么那么多话说,从钱塘的风土人情,到塞外的大摸风光,再到京中的惊涛骇浪,常常不留神就到了五更天,徐渭这才打着哈欠依依不舍地爬窗离开。自然少不得偶尔得点甜头,拉一拉手,再抱一抱,徐渭好几次还想亲一亲,只因怕吓到幼桐,才生生地忍住了。
五月十九这一晚,徐渭只匆匆地过来见了幼桐一面就走了,说是尚有公务。又提及二人的亲事,说是己经向母亲票报过此事,得了她老人家的首肯,只等到明儿借文颜生辰时过来看一眼,过后再过府来提亲。
徐渭说得轻描淡写,可幼桐心里头却还是七上八下。
说起来,这事儿是她做得不地道,一声不吭地诈死逃婚,害得徐渭千里奔丧,硬是被累得瘦了一圈儿。而今他好不容易恢复了,她又忽然站出来想要和他重归于好,换做她是徐夫人,想来对这个儿媳妇也没什么好。
一晚上睡得不甚安稳,第二日大早就起了,对着镜子里容色憔悴的自己发呆。慧英和慧巧进来伺候她洗漱更衣,见她一脸茫然地坐在梳妆台前,不由得相互对视了一眼,小声问道:“九小姐,您不舒服吗?”
幼桐甩了甩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无妨,去把拒子里那件银红色娟纱绣花长裙草出来。”
慧巧一愣,微觉意外,“小姐您今儿要穿这件?”那件衣服极是精致,从裙角到腰身缀满了素色小花,袖口和领口都绣了莲枝,式样和面料都极为难得。那还是去年崔维远从江南带回来的,当时一共带了四身,两身素色的给了二夫人,一条朱红色的给了文颜,而幼桐则得了这条银红色的长裙。只因幼桐平日里穿得素,就连上回进宫也没见她这般慎重,今儿忽然想起换这身衣服,难免让两个丫鬓颇觉意外
幼桐“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又觉不妥,回头朝慧英道:“你去看看十小姐今儿穿什么?”今儿到底是文颜的生辰,就算她想给徐夫人留下个好印象,也不过越过了她。
过了一会儿,慧英匆匆地下楼来,笑着朝幼桐回道:“十小姐今儿穿的是前几日刚裁的朱色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朱色比银红还要艳丽些,幼桐总算放下心来,朝慧巧点点头,道:“就那那身吧。
慧巧也是个伶俐的,赶紧去柜子里将那件衣服找了出来,顺便还将幼桐的首饰匣子也抱了过来。“小姐平日里打扮就是太素了,今儿这身衣服就极好,艳而不俗,娇俏可人。回头让众人瞧瞧,我们家九小姐可是位难得的美人,都是那沈家三公子有眼无珠。”说到最后一句时,慧巧声首里带了些义愤填膺。
且不论这退婚之事到底是谁先提了出来,但崔家“九小姐”到底是被退过婚的,说出去到底不好听。外头有些心存嫉妒的,趁着这机会什么话都敢说,慧巧虽在府里头,却也听底下的丫鬓们说过不少怪话,心里头直替幼桐抱屈。今儿既然有客来,她们也是卯足了劲儿要将幼桐好生打扮一番,看外头那些长舌妇们还敢乱嚼舌根。
又特特地将外头伺候的红芸叫进来,让她给幼桐梳了个漂亮的望仙九环髻,脑后插上新添置的琉璃分心,又挑了两支莲花金替作掩鬓,发髻顶端则是一支长长的鲤鱼步摇。薄施粉黛,轻描朱唇,面前的幼桐顿时像换了个人似的,眉目中原有的英气被脂粉掩盖,面容中只余娇俏与端庄。
幼桐只是苦笑,对着镜子里那人看了半晌,最后还是摇头,“罢了,还是换一身吧,我自个儿都看得别扭。细一想,前几日不是还在装病么,哪能忽然这么光鲜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更何祝,徐夫人该早从徐渭口中得知了她诈死的经过,有什么想法也是早就定了型,就算她装扮得再端庄,在徐夫人看来,也不过是做戏给她看。
几个丫鬓顿作失望之色,开口劝了几句,幼桐却坚持己见,还把发髻上的头面首饰都给摘了下来。丫鬓们无奈,只得听话地另寻了身樱草色绣白玉兰散花百褶裙给她换上,头发也都散下来,简简单单地馆了个双环髻,头上只插了那日徐渭送来的梅花替。
到了中午时分,客人渐渐多起来,文颜在外头忙得不可开交,让下人过来催了好几趟,非要幼桐帮忙出面招待客人。幼桐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只得硬着头皮出来与众人周旋。
来的都是京中权贵人家的家眷,年长的都由二夫人和巴巴地赶过来的崔二小姐陪着说话,年轻的女孩子们则由文颜领着在花园里说笑。花园里摆了好些桌椅板凳,诸位小姐们都凑在一起小声地聊着天,丫鬓们则捧着瓜果点心在一旁伺候。
文颜性子活泼,与人自来熟,虽说其中有好些个连面都未曾见过,但她并不曾怠慢,时不时地和人搭上两句嘴,一会儿说起哪家店里的首饰做得妙,一会儿又说谁家府里的花儿开得好,甚是热闹。
见幼桐过来,文颜远远地就迎上前来,牵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众人之间,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九姐姐,她这几日身子不大好,故来得迟了些,大家莫怪。”
众人连道不敢,俱起身朝幼桐领首示意,有几个胆子大些的,还睁大了眼睛盯着她上下直打量,一脸惊诧。
因先前崔家“九小姐”退婚之事闹得满城风雨,京中百姓一面同情九小姐,一面又未免怀疑这九小姐是否生得天怒人怨,要不,单凭崔家的家世,沈家也不可能轻易退婚。只是而今看来,那些谣言却是无中生有,面前这位崔家九小姐虽说不是倾国倾城之姿,但绝对称得上美人,单说这院子里十来个女孩子当中,还真没两个能比得过她的。
文颜一一地跟幼桐介绍诸位千金名媛,哪位太傅的孙女,哪位又是宰相的千金,听得幼桐头大,却完全记不清诸位的名字,只勉强挤出笑容来朝各位微笑领首。她越是沉默寡言,在旁人看来,却越是被沈家伤得深,一时竟有人忿忿不平地说起沈家的不是来。
幼桐也不插话,只等到场面愈加激烈时,才捂着嘴咳了两声,虚弱地说道:“事儿都过去了,何必再提,不过是打我的脸罢了。
众人俱是默然。
一会儿,二夫人遣了丫鬓过来,请诸位小姐们入席。
幼桐心中一突,袖子下的手掌心渗出细汗。该来的躲也躲不掉一一幼桐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握紧拳头,挺腰抬头地跟在众人身后缓缓步入前院。
屋里坐了六七个贵妇,幼桐偷偷抬眼看了下,马上瞥见了端坐二夫人身边的徐夫人。虽说距离上次见面己有六年,可时光在她脸上似乎并未留下任何痕迹,她生得比二夫人要富态些,圆脸杏眼,皮肤雪白,难得的是眼神干净清澈,一点也不像近四十的女人。
方才还一路嬉笑的姑娘们这会儿都安静下来,规规矩矩地朝诸位长辈行了礼,尔后自觉地找了下首的位子坐下。幼桐习喷地与文颜坐一起,方走到座位边,就听到上首徐夫人朝她招呼道:“这就是府上的九小姐吧,长得真是招人疼。过来过来,让伯母好生瞧瞧。”
众人微微讶然,不由自主地朝幼桐看过来,二夫人则面带微笑,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文颜却是欢喜得很,赶紧将一旁发愣的幼桐给推了出来,笑道:“赶紧过去,徐伯母最是大方,定要哄她给你个大见面礼。”
幼桐心中却是紧张,低着头缓缓走到徐夫人跟前,朝她行礼问安。
徐夫人却主动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一旁坐下,笑着朝二夫人道:“你们可真够能藏的,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也不肯带出来让我们瞧瞧,真是小气得很。”
二夫人笑道:“文凤性子喜静,不爱出门,要不,我早领着去府上拜访了。”
徐夫人朝幼桐仔细打量了一番,面上一片平静,眼中只有笑意,可幼桐心里头却七上八下,也不知徐夫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今儿头一回见面,我也没准备什么东西。”徐夫人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碧玉镯子塞进幼桐的手里,柔声道:“这镯子就算我的见面礼吧。
那镯子碧绿通透,水头极好,便是外行也能看出其价值不菲。诸位小姐们也不知幼桐到底哪里得了徐夫人的欢心,见她一出来就得了这么好的东西,一时不由得艳羡不己。而幼桐,更是一脸惊诧,猛地抬头,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徐夫人。徐夫人朝她点点头,她才咬了咬唇,垂下眼帘,郑重地朝徐夫人谢过了。
旁人只晓得那镯子贵重,却不知它是当初徐余两家议亲时的信物之一,而今徐夫人将她拿给幼桐,分明是已经承认她的意思,这如何让幼桐不震惊。
众人说了会儿话,下人们过来问二夫人是否开席。二夫人正要说话,外头又有人进来通报道:“鸿驴寺卿刘大人府上三小姐求见。
“刘小姐?”二夫人微微皱眉,眸中有异色闪过,但很快又吩咐道:“快请进来。”
众人听得刘小姐这会儿才来,也都纷纷交头接耳,却不知到底在议论些什么。
说话时,院外两个身影由远而近,渐渐走到门口,一鹅黄,一淡青,都十分眼熟
幼桐凝目望去,看清来人,顿时色变。
33 身份之谜
来人袅袅婷婷地步入大厅,垂首朝二夫人行礼问安,罢了,缓缓起身抬头,正是幼桐当日在孙家后花园曾见过的那位绿衫少女和余婉二人。许是因屋里人多,余蜿竟一时没瞧见她,低着脑袋紧随刘小姐,寻了她一旁的座位坐下。
幼桐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二人,嘴角含笑,神情自若。
那二人方落座,马上就有下人送上香茗,尔后二夫人朝身畔的丫鬓红蕊点点头,红蕊赶紧朝外吩咐道:“开席。”
早在外等候的丫鬓们立马络绎不绝地步入大厅中,手里端着各色菜式。诸位姑娘们也开始小声地说起话来,那位刘小姐却不与周围的人聊天,睁大了眼睛满屋子看,环视一周后,面露失望之色。
文颜则直撇嘴,时不时地白她一眼,又朝幼桐使了个眼神,朝刘小姐直努嘴。幼桐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二人隔着大老远“眉目传情”,徐夫人实在看不过去了,笑道:“九丫头还是跟年轻人坐一起去吧,我们几个老东西在一起唠唠磕。”
她不说话还好,一出声,众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来,当然也包括余婉。
只听得“哐当一一”一声响,余婉蓦地站起身,打翻了身前的茶杯餐具,一骨碌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众人惊诧地回头看,却只见余蜿一脸仿佛见到鬼的神情,一手指着刚刚站起身的幼桐,一手捂着胸口,双唇上下抖动,激动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余…余幼桐!”余婉猛地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喊,面露凶光,眶眺尽裂,状似疯狂,“你…你好,你果然还没死!
众人被她这一句话弄得摸头不知脑,呆呆地看一眼幼桐,又看一眼余蜿,完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幼桐也是一脸惊讶和无辜,双眉微皱,茫然失措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又回头看看二夫人,哆哆嗦嗦道:“二婶,这…这是怎么回事。”
二夫人不说话,双眉紧锁,面带薄怒,盯着刘小姐责问道:“刘小姐,这一位姑娘是怎么了?”
刘小姐哪里说得清,支支吾吾地急得都快哭了。'网罗电子书:。WRbook。'
余蜿不管不顾地冲出来,一把拽住幼桐的胳膊,咬牙切齿地上下看了她一眼,狰狞着笑道:“你以为你换身衣服我就不认得你了么,余幼桐,便是你化成灰我也认得出。什么崔家九小姐,根本就是个假货!”
幼桐“哇”地吓得哭出声来,一脸惶恐。二夫人气得直跺脚,大怒道:“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泼妇,撵出去,赶快给我撵出去!”
还是文颜反应快,见幼桐脸都白了,分身上前一把拽住余婉的头发狠狠地将她推开,尔后将幼桐抱住,安慰道:“九姐姐,你别哭。一个疯子,把她赶出去就是了。”
“你才是疯子,你们都有眼无珠,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崔家九小姐,她的名字叫余幼桐,是钱塘余家的大小姐。去年六月的时候,假装落水诈死,整个钱塘的人的晓得……”余婉原以为只需喝破幼桐的身份,崔家马上就会起疑,穿最想到她们居然对她百般维护,气得直跺脚,口中一直吵闹个不停。一旁的下人过去拉她,她居然狠命地挣脱了,险些又冲到幼桐跟前来。
几个丫鬓吓得脸色煞白,生怕真冲撞到九小姐,到时候二夫人绝绕不了她们。赶紧冲上前去,拽的拽胳膊,捂的捂嘴巴,终于将余婉给押到了门口。正要将她叉出去,忽听得身后有人幽幽地低声道:“且慢!”
幼桐扶着文颜缓缓直起身,先朝二夫人躬身行了一礼,起身道:“请二婶明鉴,今儿这事却是不能这么不清不楚地作罢了,日后传了出去,还当我们崔家心虚,不然,怎么不让她说完。侄女而今…而今原本也就没什么名声了,再闹出这样的事来,还让我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说到此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如断线的珍珠一滴滴往下落,说不出的可怜。众人见状,心中原本还有两分看热闹的怀疑的,这会儿都只剩下怜惜了。
顿了顿,幼桐抬袖拭了拭腮边的眼泪,硬咽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既然这位小姐说我…说我不是崔家小姐,我们今儿就对一对质。好在今日府里头有这么多人,大家也好做个见证,你说我是什么余二什么桐,有何凭据?”
余蜿狠狠甩开丫鬓们的钳制,冲到幼桐跟前,冷笑道:“余幼桐,看不出来你还真会演戏。我还需要什么凭证。我自幼跟你一起长大,还能认不出你来。”
众人闻言齐齐皱眉,相互对视一眼,俱是摇头,就连刘小姐也气得直跺脚,恨不得立刻把这个丢人现眼的表妹给轰出去。
幼桐却不恼,面带无奈之色,苦笑道:“也就是说,你红口白牙一句话,我就得担上假冒崔家小姐的罪名。这是哪里的道理?”
余蜿怒道:“你不要狡辩了,大家当然会相信一一”她环顾四周,见众人都是一副并不相信的神态,顿时气急,跺脚道:“你们不要被这个女人骗了,她最会演戏。以前在府里的时候也是这样,仗着自己是嫡出便处处压着我,整天装什么大家闺秀,私底下却是阴狠毒辣一一”
“嫡出?这么说,这位小姐你就是钱塘余家那位声名远扬的庶出的二小姐余婉了。”一旁的徐夫人忽然发话,面上笼着寒霜,让人不敢逼视。“这个一一她是我表一一”刘小姐欲出声打圆场,方出声就被二夫人一个狠厉的眼神给吓了回去,赶紧回座位坐好,再不敢出声。
余蜿把头一昂,也不否认,“没错,我就是余婉,不过一一”
“好一个拭姐无情的狠毒女人。”徐夫人狠狠一拍桌子,直把屋里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可怜我那未过门的儿媳妇,眼看着就要成亲了,被这个毒妇生生地推下钱塘湖,最后落得尸骨无存,整个钱塘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余家老儿还包庇凶手,暗地里将这个杀人凶手送出城去,对外说暴毙。大家都来看一看,就是这个毒妇,就是这个毒妇一一”她一面高声喝骂,一面气得浑身发抖,浑身一软,竟无力地瘫倒在太师椅上。
二夫人生怕她气出病来,赶紧唤人去请大夫,被徐夫人出声阻止,道:“无妨,我只是被气到了。我那个亲家,哎,不说也罢,当初定下两家的婚事全是看在幼桐母亲的份上。可幼桐母亲去的早,就剩那孩子一个人在府里头备受委屈。这个毒妇,本是妾室所出,根本上不得台面,却偏偏以余家小姐自居,仗着那妾室受宠,在府里头耀武扬威,把个嫡出的小姐当做下人使唤。我得信之后,就只想着赶紧把幼桐迎进门,好尽快离了那吃人的地方。没想到,这个毒妇居然…居然嫉妒得下此毒手,竟然把那孩子给杀死了。”说着,又是一阵哀哀的哭声。
“我没有杀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余婉大声狡辩道:“她根本就没死,这不就还在这里吗?”
文颜又气又怒,扑上前扇了她一耳光,斥道:“你这个无耻的女人,害死了人还不够,还要来冤枉我九姐姐。”说着,又要冲上去踢几脚,被一旁的丫鬓拦住。四周到底还有旁人在,若她做得太过了,传了出去,怕是名声不好听。
众人听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哭闹,到此处终于听出了个大概,原来那余家大小姐就是徐大将军那位短命的未婚妻,而面前这个疯婆子则是当日下手推她落水的女人,余家老爷为了救这个女儿,对外宣称暴毙,其实是派人送到了京城。而今这女人不晓得发了什么疯,竟指着崔家九小姐非说是那位早己过世的余家大小姐……
这事儿怎一个乱字了得。
、奇、说起来,这徐夫人待崔九小姐也的确不一般。有人想起方才徐夫人送幼桐的那只镯子,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怀疑。
、书、“我就说呢,”徐夫人上前拉住幼桐的手,眼泪婆婪。“方才一进门就觉得九小姐投缘,也没多想,仔细想想,若是换身衣裳,再高上两分,倒是跟我那苦命的儿媳妇生得有几分相似。”
、网、“想来我表姐也是认错了人,诸位夫人小姐们勿怪。”刘小姐赶紧接过话头道:“她自从来京城以后,脑子就有些不好使,没少闹笑话。今儿回去,我们定好好请个大夫看看。”
“这可不是认错了人这么简单吧!”门外忽有人插言,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崔维远和徐渭一脸铁青地站在门口。屋里闹得厉害,众人竟投有一个人发现他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好一个余家二小姐!”徐渭冷冷道:“当初我去钱塘吊丧,余老爷可哭得信誓旦旦,说一没了两个女儿。我看他哭得可怜,才没和计较幼桐落水之事。万万没想到,他竟是玩的明修栈象暗度陈仓这一出。而今倒好,竟然还闹到了崔府上。你倒是以为找出个跟幼桐生得有几分相似人出来,就能若无其事地回钱塘了么?当初推人落水,湖面上那么多人,全都看得真真的如何狡辩!”
“我…我…”徐渭每一句话都说在了点子上,余蜿哪里能说出辩解的话来,若不然,当初也会被逼着离开了钱塘。
“把人送出去!”崔维远淡摸地看了余婉一眼,目中一片冰冷,“崔府不欢迎这样的客人。
该听的众人都己听过了,没必要还让这个女人留在府里头碍眼。
马上有人过来将余蜿叉走,刘小姐眼巴巴地看着崔维远不肯走,偏生崔维远板着脸,连看也看她,直到有丫鬓不客气地唤了声“刘小姐”,她才气呼呼地一跺脚,哭着跑了出去。
34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罪魁祸首一走,屋里又安静下来。二夫人神情自若地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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