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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第2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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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中泞道:“可张腾明尚未闭关,能否破境还在未知之间。如此宣扬,会不会影响到他闭关的效果?万一他受此压力……”
  黎大隐道:“张腾明能不能最终破境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他在修行球大赛上拿到了擂主,由此获得了感悟,得到了闭关的机缘,这才是我们报道的重点。能否成功,那是他自家的问题,和我们无关。如果我们不抓住这个时机报道炒作,他闭关失败后,再炒就是夹生饭,意义不大了。当然,如果能够成功,我们可以掀起第二轮报道的热潮。”
  裴中泞皱眉看着目光坚定、慷慨激昂的黎大隐,转头看了看微笑点头的赵然,不禁叹了口气,暗暗说服自己:“不行,你太心软了,这样是做不成大事、跟不上赵师兄脚步的,要心硬,一定要心肠硬一些……”
  修行球大赛的海选并不是赵然关注的重点,他现在除了督促完工京城道路和排水改造工程外,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庐山金鸡峰上,等待着秀庵一案的结果。
  四月十九日,卓云峰和邱云清两位长老亲自赶到京城,和东方礼、卫朝峰一道,将顾可学师徒、春风、观云以及八名上三宫修士解送总观。
  四月二十一日,大天师张云意、大真人王常宇发出联名召集令,定于二十三日在真师堂召开议事会,专门讨论秀庵一案。
  二十一日的下午,收到了消息赵然飞符沟通东方礼:“礼师兄,为何不下达搜查令?这不是给上三宫时间销毁证据吗?”
  东方礼答复:“有顾可学师徒已然足够,他们手上掌握着大量证据,致然放心,秀庵一事将就此终结!”
  赵然委婉的建议:“是否可以先将上三宫几位宫院使、大供奉拘押看管起来?”
  东方礼回答:“真师堂议事就将定罪,罪责厘清后,该如何处置,他们都跑不了。”
  赵然有点郁闷了,他想说的是按照办案的程序,难道不应该事先查封上三宫么?那么大一摊子,你们就不管了?
  正在琢磨应该怎么提议的时候,东方礼的飞符又到了:“致然的意思我明白,但上三宫与帝室实为一体,处置相关人等毫无问题,可要查封宫禁,必然对当前道门所行大政有所违背,这也与去年真师堂所议方略有所偏差。”
  赵然再问:“记得正旦之时,礼师兄曾说,通过秀庵一事可以查证皇帝是否修行,莫非这件事不提了?”
  隔了很久,东方礼才回复道:“皇帝走不了,他就在宫中。”


第一百六十一章 祖制
  当晚,赵然被陈天师请上了紫金山。
  上山的路上,赵然询问黎大隐:“老黎,陈天师因何事请我?”
  黎大隐哼了一声:“致然做的事情,难道明知故问吗?”
  这一下态度的剧烈转变,让赵然心中有了计较,多半还是秀庵的事情吧。
  赵然看着黎大隐道:“老黎,不管做什么事情,我是问心无愧的。”
  黎大隐道:“你是问心无愧了,但置我老师于何地?”
  赵然道:“这件事情迟早是要出问题的,我个人认为早出比晚出要好,摆脱了这个污点,大家才能轻装上阵,不是吗?”
  黎大隐没好气道:“你的确站在道理一边,但有什么用?你去跟我老师讲吧。”
  赵然知道黎大隐在气头上,此刻多说无益,便住了口。他倒也不担心陈天师会拿自己怎样,人家既然光明正大召见自己,就说明是想要坐下来交谈,否则就根本用不着见面了。
  还是紫宸殿中,依旧是黎大隐陪着陈天师,赵然恭敬的坐在下首,等候着有可能到来的狂风暴雨。
  但狂风暴雨并没有到来,陈天师的语气反倒十分平和:“今日,我飞符九州阁,询问了一下应天府的信力,现在还没到五月,信力值已经突破四百万了,这么看下来,上个月我和致然说的一千万,应该没什么问题,甚至一千一百万、二百万都极有可能。”
  赵然回答:“主要还是增长在三件事上,头一个就是和黎大隐师兄合办的修行球大赛,对信力增长的推动作用不可低估;另外两个就是整修京城和预备建桥,等到下个月京城道路焕然一新之后,信力应该还能增长。至于建桥的事,我预计将会是一个大的爆发点,等大桥建成,应天府信力破两千万这个关口,我还是比较乐观的。”
  赵然原先不想说自己的目标,但此刻双方关系微妙,他还是决定把这个目标值拿出来,缓和一下气氛。
  果然,听完之后,陈天师很是高兴,黎大隐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陈天师许诺道:“若是应天府的信力能够达到两千万,致然说个心愿,我尽力替致然完成!”
  赵然笑了:“那我可将陈天师的承诺记下了。”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随即陷入了沉默中。
  过了片刻,陈天师终于说上了正题:“今日接张大天师飞符,真师堂拟于后日召集议事,讨论秀庵一事。”
  赵然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也有耳闻了。
  顿了顿,陈天师续道:“听说,执掌秀庵事务的顾可学,是被致然抓到的?”
  赵然再次点头,把在江边渔村偶遇盛端明带人围杀顾可学师徒,被自己救下来的事情说了,末了道:“此事纯属侥幸,实非有意为之,当然,有意为之也做不到。若非他们两败俱伤,我一个区区大法师又如何能够成事?”
  黎大隐在旁责怪道:“那致然也不当把人交给东极阁啊。”
  赵然反问:“老黎,那你说,我应该把人交给谁?交还上三宫?或是留在我玄坛宫?或是交给老黎你?还是说干脆把人放了,就当没这么回事?”
  黎大隐支吾了片刻,无法回答。
  陈天师笑了,道:“事已至此,大隐不要去追究了。上三宫创办秀庵一事,自有其来龙去脉,里面的是非对错,有时候当真难以评说。今日请致然过来,不是要怪责致然,而是想问一问,致然对皇帝修行,有什么看法?”
  赵然脱口而出:“并不赞成!”
  陈天师问:“为什么?”
  赵然道:“这不是庐山坐论的祖制么?六百年前就定下的规矩。”
  陈天师摆了摆手,道:“祖制什么的,就不要提了,致然非是迂腐之人,若当真一举一动依循祖制,我当年就不会和你谈,更不会邀请你到玄坛宫任职。致然就说说你的认知,皇帝修行,究竟有那些害处?”
  赵然想了想,道:“关于皇帝不得修行,我曾查阅过当年的记载,最初之时,乃传真天师首倡。他言及中唐之祸,归于李氏修行,以致帝室坐大,道门不能制之。此后也才有帝室与佛门勾结,对抗我道门之举。故此,传真天师说,道门需要的不是修行的皇帝。”
  陈天师道:“致然说的是正统记载,能有心于此,查阅六百年前文案的,真正是少之又少。但今日我想跟致然说的是,若将来有一天致然入了真师堂,可在宝经阁中看到不少当年庐山坐论时的史料。”
  赵然忙道:“陈天师高看小道了,小道何德何能,敢奢望真师堂之位。”
  陈天师道:“致然是有望的,不需谦逊。等将来致然翻阅到相关史料时便当知晓,传真天师虽然首倡此议,但却并未成议。”
  赵然怔了怔,问:“没有成议?”
  陈天师道:“实因太祖之故。致然或许不知,太祖皇帝当年曾为佛门修士,修为至比丘境。道门各宗派祖师于当年曾扶持过不少承嗣大宝之人,最终于太祖身上所见气运最盛,事实上也最终证实了这一结果,他是当年最终坐上龙椅之人。”
  “比丘僧?那岂不是佛道大战的漏网之鱼?”
  陈天师一笑,没有纠正赵然,而是道:“因此,传真天师当时所谓首倡,其实也并非庐山坐论所提,而是在此之前二十年,各宗各派讨论真命天子之时,为天子所预设的一个条件。但却因为太祖皇帝的出现,这个条件被略过不提了。”
  “那这条规矩又从何而来?”
  “真正成议,是在四十多年后,燕王发动靖难之役。当时道门分为两派,全真支持燕王,正一支持太子,就在两边剑拔弩张准备大战之时,我道门发现,燕王身边倚为腹心的谋士,竟然是个和尚,于是燕王被全真自家剿灭了。在追索之时,全真还发现,燕王已拜这和尚为师,修行到了沙弥境。此事在当时引起轩然大波,真师堂才由此真正议定了皇帝不能修行的规矩。”


第一百六十二章 锦衣卫
  讲完道门不许皇帝修炼的这段史实,陈天师道:“当年形成此议之时,道门刚一统中原不到五十年,又险些为此而再起大战,先祖们思之念之,人人恐惧,故此限制皇帝修行,也算当得其时。但如今已过去六百年了,我道门在中原牢牢掌控着大明天下,哪里还有佛门僧人容身之地?既然如此,为何不能让皇帝修行呢?只要教导得当,皇帝修的是道法,自然心向道门,我们又怕什么?”
  赵然想了想,道:“可皇帝若是名正言顺修行,岂肯受我道门所制?”
  陈天师反问:“若是皇帝处处受我道门钳制,又如何重振威德?不振威德,如何为我道门高士飞升提供五德之气?”
  赵然摇了摇头,他无法驳斥了,因为道门在去年的真师堂议事上,便确立了两条腿走路的大策略,在这个前提下,陈天师的提议可以自成逻辑。他虽然对此不喜,但却无可奈何,或者说,他没有必要为此和陈天师进一步辩论,人家肯定不会听他的。
  于是问:“陈天师是想在真师堂通过此议么?”
  陈天师道:“跟致然讨论此事,是想告诉致然,如果皇帝能够修行,或许五德之气的收集,能够加快也未可知……不,必定能够加快!至于是否在真师堂通过此议,我暂时还没有想好。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在人情上,却未必能够通过。”
  赵然点了点头,陈天师说的是实话,比如赵然,他无法反驳陈天师的逻辑,但真要让他投票,他依然会选择否决而不是赞同。
  我知道或许你的提议可以自圆其说有一定道理,但我就是不想同意!
  陈天师拿出这件事来跟赵然探讨,其实是通过赵然试探一下风向,这一点赵然很清楚。因此,他还必须向两阁传递陈天师的意图。
  从紫金山下来后,赵然向东方礼飞符告知了今日的会面,同时告诉东方礼,陈天师或许想在真师堂上提议“允许皇帝修行”,如此一来,秀庵一事的影响就会削减,就拿不住对方的命脉了。
  东方礼回复:“致然是想拿住皇帝的命脉,还是真心想要铲除秀庵?”
  赵然无言以对。
  陈天师启程赶往庐山的同时,朱先见也收到了真师堂即将就秀庵一案召开大议事的消息,他坐不住了,将蓝道行和段朝用再次请到朝天宫,询问显灵宫处置秀女一事的首尾。
  段朝用还没糊涂到家,他表示已经将显灵宫中的秀女及其家眷全部“处置”完毕,连那处占地一亩大小的“坤福宫”也几乎拆掉了一半,所有相关痕迹消除一空。
  问及大内掖庭时,段朝用道:“应当处置妥当了吧?此事毕竟涉及皇帝,我这里也无权过问。”
  于是朱先见召见锦衣卫指挥使、左都督陈胤,询问宫中秀女处置的结果。
  陈胤有些惶恐,回道:“弟子催促过陛下三次,但陛下总是无法下手。昨日陛下又说,且让她们再活一日,今夜动手。”
  朱先见勃然大怒,喝道:“当真糊涂之极!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贪恋女色?是我朱家的江山重要,还是他的床闱重要?”
  一番震怒,吓得蓝道行、段朝用和陈胤都缩了缩脖子,不敢作答。
  蓝道行劝道:“殿下息怒,还是要给陛下留些体面。仔细想来,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是枕边之人,哪儿有那么容易说下手就下手的?不如请陈都督今夜去见陛下,若是陛下信守承诺,一切都不用再提,若是陛下依旧下不了手,便请陈都督下手就是。”
  朱先见向陈胤道:“你可听明白了?”
  陈胤脸现难色:“毕竟是陛下,下手处置秀女倒是容易,就怕将来陛下怪罪。”
  朱先见哼了一声道:“你就照蓝院使的话做,他若是怪你,只管往孤的身上推!”
  陈胤只得答应了,告退而去。
  段朝用道:“皇帝这么搞怕是不行的。”
  蓝道行道:“陛下幼时便在兴王府长大,被接入宫中后又沉迷修行,见识上差了几分实属常事。”
  话说陈胤赶到宫中,径直来到西苑,向陈洪道:“陛下可在?”
  陈洪将陈胤引入西苑陛见,天子不是很高兴,问:“陈都督又来了?”
  陈胤道:“陛下,今夜是否可以处置了?”
  天子一阵头疼,以手抚额道:“容朕再想想。”
  陈胤道:“陛下昨日答应了今夜处置,臣正是为此而来。”
  天子长叹道:“就不能好好留下几个么?”
  陈胤道:“好教陛下得知,今日张云意大天师、王常宇大真人联名召集诸真师齐聚庐山,后日便要在真师堂上议事,议的就是秀庵。陛下,再不动手,那就迟了。”
  天子几乎落泪,向陈胤道:“这不是后日才议事么?陈都督可否再缓两日?”
  陈胤道:“齐王殿下对臣说,若是今夜不动手,三位宫院使就要动手了。”
  天子沉默良久,这才道:“那就给朕最后一夜,明早动手,可好?这次朕说到做到。”
  陈胤想了想,咬牙答应下来:“君无戏言,那就请陛下明日不要再推脱了,臣下去准备了。”
  陈胤走后,天子向陈洪道:“你去翊坤宫……不,去王宁嫔那里,让她整治酒菜,将掖庭常在和答应们都叫上,今夜朕要和她们好生饮宴。”
  陈洪问:“那端妃那边?”
  天子摆手道:“不用请她,此事和她无干。”
  陈洪一路小跑,气喘吁吁赶到掖庭,先去找苏川药,进屋之后急道:“早就让你走,你非不走,如今大限已到了!这却如何是好?”
  苏川药道:“一直不曾寻到逃脱的机会,我又能如何?陛下是要今晚动手么?”
  陈洪道:“锦衣卫陈都督适才进宫催促,陛下答应了他,明日一早就要处置你们,刚才让我去王宁嫔处知会她,让她摆酒,将你们都请去宴饮,这是最后一场断头宴。除了端妃,你们都得死!”
  苏川药镇静道:“我知道了,今夜或许便是逃脱的良机,你放心吧,我会见机行事的。”
  陈洪叮嘱:“万万不可再延误了,哪怕硬闯也要闯出去。”
  苏川药揽住陈洪,紧紧抱了抱,在他耳边道:“若是事有不谐,也绝不会连累你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宫变(上)
  半个时辰之后,天上夜月皎洁,王宁嫔居住的花园中摆了好几桌酒菜,等到秀女们都到齐之后,王宁嫔还在冲外面张望,直到看见了天子的身影出现,这才脸若死灰。
  杨金英在她身旁低声道:“如何?我没说错吧,陛下只留姓曹的,我们这些人都得死。”
  王宁嫔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去把我柜中的那瓶醉留香取来。”
  杨金英知道终于说动了王宁嫔,心下多了几分信心,但对王宁嫔信心满满“醉留香”,却又心里打鼓。
  平日双修时,她们对皇帝气海中那粒蕴含着强大威能的金丹可都是十分清楚的,有时候皇帝还会在她们面前演示一番道法,虽说姐妹们都看不懂,却能感受到厉害之处,这么一壶酒就能有效果?
  以皇帝的修为,怕是已经百毒不侵了吧!
  疑惑归疑惑,杨金英也没什么可害怕的,本来就准备好十几个姐妹一起围攻皇帝,这壶酒不过是个添头而已,有效果自然是意外之喜,没有倒也不影响大计。
  由于心中已有预判,因此皇帝今天落落寡欢、强颜欢笑的表现全都被秀女们看在了眼里,更坚定了杀掉皇帝的决心。
  宴席开始后,一切都很正常,到了后半程,气氛慢慢放开了,皇帝也喝了不少酒水,王宁嫔才悄悄将醉留香拿了出来,鱼目混珠,放在了桌上。
  令杨金英颇感意外的是,醉留香果然起到了极佳的效果,这种酒虽然无毒,但多喝了几杯下去,却能令人当场醉倒,一壶酒喝完,皇帝如此深厚的修为,竟然也酒力不支,神智迷糊起来,坐在椅上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杨金英大喜,正琢磨王宁嫔是从哪里得来的这种好酒,却听她柳眉倒竖,叱道:“还不动手!”
  一旁伺候的御膳监孟冲还在纳闷,菜肴是他整治的,酒他也都亲自尝过,没有任何问题,再说以陛下的修为,也不怕酒菜中下毒。今天陛下怎么就莫名其妙醉倒了呢?
  等听了王宁嫔这句话,他才隐约反应过来,惊道:“王宁嫔你要做什么?这是什么酒!皇爷怎么了?”
  杨金英抄起一个瓷碗,向着孟冲砸了过去,她虽然不会道术,但体内气海已成,拥有羽士境修为,这一下砸过去又准又狠,孟冲哪里躲得开,正正被砸在额头上,鲜血四溅,当场栽倒,一命呜呼!
  花园中宿卫的八名大汉将军听得动静,纷纷围了上来,却被早已准备多日的秀女们挡住。但凡能活到今日的秀女都是异数,虽说没人教过她们道法,但多年双修下来,个个身手矫健,其中一大半都有着不弱于道士境的修为,一开始还有些畏惧这些魁梧的大汉将军,但周旋片刻,就发现对方不过是一群纸老虎,动作“迟缓”、力道“羸弱”,于是信心大增,不多时便将这帮宿卫全部打倒。
  有几个还想高呼报信的,直接被王宁嫔以金簪刺死。那些服侍酒宴的小宦官、杂役宫女们四处奔跑着想要逃出去,也被秀女们赶了回来。
  王宁嫔毫不犹豫,直接吩咐动手,秀女们将之前系好的红绳取出,在皇帝脖子上一套,杨金英和苏川药各自扯住一头向两边使劲拉拽,关梅秀和刘妙莲压住皇帝的胳膊防他挣扎。其余秀女有的看管宿卫和杂役,有的来到月门边望风。
  皇帝虽在迷糊之间,但气海内法力雄浑,自然顺着经脉走到脖子上,无论杨金英和苏川药再如何发力,都无法将皇帝勒死,皇帝却也被两人勒得不停翻白眼,满脸通红,但一时半刻也无性命之忧。
  王宁嫔一看也急了,将藏在身上的剪刀取出,没头没脑往皇帝身上乱扎。这一扎,却激发了皇帝身上一件法器——玲珑环的自发抵御,在身体表面放出一层淡淡的光环,剪刀始终扎不进去,连带着杨金英和苏川药拉拽红绳也愈发吃力。这下子大家都有些慌了,又上来几个秀女,抄起桌上的酒壶、杯盘之类往皇帝头上狠砸。
  玲珑环是朱先见给皇帝护身的,能够自开防御,在中阶防御法器里也是难得的佳品,奈何皇帝没有操控,法器的防御漏洞百出,秀女们蜂拥而上,总有击中的时候,不多时,皇帝头上、脸上、身上已经血迹斑斑,但却始终没法致命。
  翊坤宫中,端妃听说皇帝在掖庭和众秀女们饮宴作乐,心里很不高兴。她也是秀女出身,为何不让她去呢?是陛下准备再给某位秀女进嫔么?还是说今夜就是陛下冷落自己的开始,今后将宠幸王宁嫔那个狐媚了?可皇帝又让人知会自己,饮宴之后要在翊坤宫宿夜,感觉又不太像……患得患失间焦急等待着。
  等了不知多久,皇帝也没出现,王宁嫔打发身边的侍女金莲去打探消息,可金莲这一去却迟迟不回,端妃坐不住了,吩咐摆驾西苑,她要亲自去看一看,把皇帝摧回来。
  到了西苑之后,端妃立刻发现了秀女们的惊天之举,她是黄冠的修为,虽然同样不会道术,但抓挠扇咬,出手之间又快又狠,势大力沉,转眼间便将阻拦她的几个秀女打倒,冲到了皇帝跟前。
  王宁嫔忙上去迎住,这才拦住了端妃的去势。两人势均力敌,斗得不可开交,端妃一边斗一边开始呼喊求救。她的嗓音又尖又亮,顿时传出了西苑,在整个皇宫的西北角回响。
  秀女们都慌了神,那边已经惊动了整个大内,这边却依旧拿皇帝无可奈何,眼见事败是在所难免了,这却如何是好?
  片刻之间,陈胤便赶到了,出现在西苑之中。
  杨金英见已经无法挽回,一把将苏川药推开:“你快走,趁乱逃出去!”
  苏川药问:“你呢?我们一起走。”
  杨金英凄然一笑:“我已生无可恋,早就不想活了,只恨杀不了皇帝……快走吧。”想起什么来,将头上的银簪取下,塞进苏川药手心中:“若妹妹能逃出去,就当留个念想,得空了给我上杯水酒。”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宫变(下)
  说话间,陈胤已带兵冲进了掖庭,杨金英揪住苏川药的束带,奋力一掷,将她掷向苑墙边的一丛灌木之后,返过身来抓住皇帝,继续勒他的脖子。
  为了处置秀女,陈胤今日带在身边的都是锦衣卫中的好手,虽然没有修为,但放在江湖中也是一流的功夫,数十个人涌入掖庭之后,几个对付一个,这些秀女便抵挡不住了。
  端妃和王宁嫔正在互相撕扯,她们掐住对方的脖子、拽着对方的发髻,两人相持不下。见了陈胤,端妃高呼求助:“都督快救本宫!”
  陈胤于混乱中看见正拼命勒着皇帝的杨金英,大步赶过去,经过端妃和王宁嫔两人身边时,听见端妃的呼救,狞笑着将她一把扯过来。端妃从王宁嫔手中挣脱,还想指挥陈胤去杀王宁嫔:“快抓住姓王的贱人……”
  却没想到陈胤反手一掌拍在她头上,美佳人顿时头盖碎裂,当场毙命。
  王宁嫔哈哈大笑:“姓曹的,你也有今日……”笑声未绝,被陈胤飞起一脚,当场踢死。
  陈胤赶到杨金英处,杨金英勒着皇帝兀自不松手,只是把身子转了过来,将皇帝挡在身前:“陈胤,再敢过来我就勒死狗皇帝!”
  陈胤凝目细看,已瞧明情势,嘿嘿一笑,伸手抓向杨金英。杨金英哪里躲得开,被他抓住胳膊,法力度进去,顿时手脚酸麻,半分气力也无,不由自住松开皇帝。
  陈胤抓住杨金英,反手向地上一掼,杨金英立刻香消玉殒,鲜血脑浆流了一地。
  刘妙莲想要逃走,人已经跑到了月门口,几个锦衣卫好手上去阻拦,阻得她脚步缓了一缓,被陈胤看见,五指成抓,向内一招,刘妙莲如同纸鸢般倒飞回去,被陈胤双手拧住脖子左右交错,“喀嚓”一声,同样身死当场。
  陈胤吩咐锦衣卫:“都是谋逆之人,一个不留!”
  锦衣卫们得了命令,刀剑齐下,一个个都砍翻在地。
  翊坤宫侍女金莲今日倒了血霉,原先被派过来探风时就被王宁嫔等人留质于此,等陈胤到来后以为来了救星,谁知竟是个煞神,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杀人,连端妃都被他杀了,此刻吓得魂不附体,不停叩首:“都督饶命,我不……”话音未落,已被一刀削下首级,人头咕噜噜在地上翻滚一圈才停住,最后一刻,眼睛还眨了两眨。
  陈胤还不算完,又吩咐将那些战战兢兢的小宦官、杂役等等全部灭口,这才拍了拍手,让人将尸首搬到一处开始点数。
  点来点去,加上端妃在内,秀女打扮的共有十七人,数目正好,于是掏出张高阶火符,现场开始焚烧尸体,不到一刻钟工夫,几十具尸骸全部化为灰烬。
  接下来还有一番首尾,要将这处隐秘的掖庭拆除捣毁,所有秀女们生活存在的痕迹都要清除,这些事情都会调专人完成。唯一麻烦的,是端妃喊出来的那一嗓子惊动了整个皇宫的西北部,不知有多少人得了这边的消息,还需要平息流言——当然,就说是端妃和王宁嫔谋反行刺就是了,倒也不难处置。
  陈胤将天子送到坤宁宫,方皇后大惊,得知端妃和宁嫔谋逆,心下又复大喜,恨恨道:“曹、王两个贱婢,陛下待她们何其厚之,不思报恩,反而行刺,当真凶恶悖乱,人人当诛!惜乎已被诛戮当场,不能凌迟,便宜了她们。”
  陈胤应付了她几句,吩咐锦衣卫肃禁大内,一边守候天子,一边飞符禀告朱先见。
  孝康皇太后闻讯后亲自赶到,看见床榻上依旧昏迷的天子,不禁垂泪:“我的儿……”继而又冲着陈胤大发雷霆,为他的失职而愤怒不已,咆哮着让他滚出殿去。
  陈胤不动声色的受了一通狂风暴雨,等孝康太后骂累了,才轻描淡写的吩咐左右:“来人,恭送太后回銮。”
  之后又是本生皇太后赶到,她的态度要比孝康好得多,听了陈胤的禀告后,还向陈胤示好,表示要为他请功。陈胤对什么功勋之类压根儿不感兴趣,同样不咸不淡将这位原本的兴国王妃请出了坤宁宫。
  很快,朱先见、蓝道行和段朝用都赶到了,他们对过程并不感兴趣,一群黄冠境以下、且从未修习过任何道术的秀女,想要谋害结了金丹又身怀法器护体的皇帝,无异于痴人说梦。他们三个感兴趣的,是皇帝满身的酒味,这股酒的味道,似乎与普通酒水、甚至一般灵酒都不相同。
  蓝道行精通医术,由他主导查看,看完后向朱先见和段朝用道:“这酒以前闻所未闻,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本身并不伤人,却具备迷糊神智的功效,别说金丹修士不能抵挡,怕是再上一层的大法师境都要中招。不过这酒中似乎不含杀人之毒,陛下脉象、气海都很正常,没有受损的迹象,缓个一两天便可苏醒。”
  于是朱先见让蓝道行去掖庭查寻线索,不久后,蓝道行便找到了盛装酒水的酒壶,但事情到此便查不下去了——在场的人都被陈胤杀光了。朱先见对查下去其实也没什么兴趣,只是道:“如今看来,处置这帮秀女正当其时,她们早就谋划着对皇帝不利了。”
  三位宫院使便在坤宁宫中商议起下一步的行止,商议完后,朱先见飞符游龙馆大长老水乡侯:“宫中秀女已经处置完毕,请水长老放心,请陈天师放心。”
  和水乡侯飞符沟通已毕,朱先见吩咐陈胤继续照看天子,便和蓝道行、段朝用离开了皇宫。回到朝天宫,将朱隆禧找来,先告知他宫中的秀女已经全部处置完毕,然后又问起伏杀赵致然一事。
  朱隆禧回禀:“昨日已经埋伏过一次,奈何莫名错失了。”于是将经过完整讲述一遍。
  朱先见听罢没好气的道:“你就不应该提前让卢氏兄弟撤出盯梢,人家临时有事换个方向,你这不就坐蜡了?”
  朱隆禧惭愧道:“微臣惶恐,确实是微臣思虑不周,当时只想着让他们撤回来补齐阵脚……”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上三宫的埋伏
  朱先见对朱隆禧的辩解并不满意,道:“两个大法师在场,还用补齐阵脚?硬碰硬就能直接杀了!”
  朱隆禧迟疑道:“自赵致然救走顾可学后,微臣就一直觉得,恐怕此人不像观云、春风二道所说的那般没用,或许的确有些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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