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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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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致广道:“孔县尊的意思,此为杀鸡骇猴,不用重典,无法震慑其余。当然,方丈一向慈悲为怀,悯恤孤寡,若是有所考量,还可再斟酌一二。”
赵然想了想,道:“我的建议,腰斩太过惨厉,非我道门慈悲本意,郭老头改为绞,成年的两个儿子流六百里即可,家中妇孺便赦免了吧?至于家产,留下一成给其养家糊口。”
刘致广答应了,道:“那我回头照此批复,呈报西真武宫和龙安府了?”
赵然点头,又问起黎州水合村的药田事宜,陈致中回道:“咱们君山庙派去黎州的人回来说,药田已经成型,但郭大法师言道,总还需要一年,才能有部分药材可用,真要大用,尚需两年以上。”
接着,刘致广又说了道路和水渠的修筑和扩建,这项工程已经于去年底彻底完成,如今的无极院,早已旧貌换新颜,“只等今年秋天,必将是个大丰收啊!”刘致广十分兴奋。
最后一项,也是最头疼的,就是青苗钱。对于这项事务,道院和县衙都慎之又慎,至今年三月,才完成了君山特别布道区的青苗钱改革,惠及四万余百姓。
刘致广说,按照他和孔县尊商讨的安排,打算于六月份开始,将青苗钱在全县正式铺开。
“届时,将在县城举办青苗钱的授权拍卖,还请方丈出席。”
赵然算了算时间,摇头道:“我怕是参加不了,还有很多要事,这件事情,只能指望刘监院了。”
哪怕脚步再慢,说完这些事,众人也已经到了后山墓园。苍翠的松林中,是一座座无极院高道的坟茔,只要位在三都之上,都有资格入葬于此。
巡照房的火工居士早已备好了祭祀用物,赵然祭拜了袁都厨后,又给旁边的罗都管上了香。当年无极院三都以上高道,老方丈史云乘葬在了青城山玄元观,监院钟腾弘任了西真武宫都管,罗都管和袁都厨都葬在了这里,唯剩一个朱都讲。
赵然看着朱都讲伤感的表情和颤颤巍巍的身形,提醒刘致广和陈致中:“多照顾着些朱都讲,老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朱都讲是咱无极院仅剩的宝贝了,你们切不可大意!”
这两位连忙答应了。
第一百一十章 总观地震
拜完两位老都管,赵然回到方丈舍,刘致广跟了进来,陈致中则捧着高高的一沓卷宗吊在尾巴上,卷宗垒起来,将他的脸都挡住了。其余人等赵然都让他们散了,各自回去忙活自己手上的事务。
赵然让刘致广和陈致中在旁边等候,花了半个时辰,随看随问,随问随批,很快便将事务处理完毕。
交给他批阅的事情都是涉及无极院的重大事务,但多数依旧属于日常事务的范畴。对于此刻眼界早已大开的赵然来说,全都是芝麻大的小事,无论正批还是反批,甚至无论处理得正确与否,其实都不影响大局。
任何处政都是辩证的,很多时候,在一县之地看来如天一般要紧的事情,在府里、省里看来,其实不过小事一桩;在刘监院和孔县尊看来,明明是不可理解的决定,但放在更上一级的考虑中,其实是正确的。
所以赵然批阅起来很快,一年多的事情,很快就“漫不经心”的批阅完成了——他处政的原则只有一条,怎么做更能增加功德,他就怎么批复。
扫完了桌上沉积的事务,赵然问:“怎么不见总观、省观和西真武宫的人事任免?”
刘致广早有准备,从怀里取出个厚厚的折子,却是他将这一年来下达的各项任命统一汇总了起来。
“知道方丈要过问此事,这不,都给整理好了,只是没想到方丈如此麻利,那么快就把事情处理完了。都在这里,您请过目。”
赵然接过来后一打开,顿时有点目不暇接,只见折子上密密麻麻列了数十条!这一年,道门十方丛林的任免文书下了那么多?
当先的头一条便是:去年六月,张阳明辞去赐教天师法号,沈云敬辞去嗣教真人法号,二人各自罚去一年俸银,暂留监院、方丈之职,以观后效。
赵然心中一跳,暗道不好,这可不是自家的本意啊。
再往下看,仍旧是去年六月,大都管赵云翼、大都厨郭云贞各自罚俸一年;大都讲盛云天罚俸银三年,并为宣教不力写悔过书。
居然没有把盛云天撸下来?赵然对此极为不满!
再接着看,还是去年六月,方堂左方主符云真、典造院左典造潘云翔辞道,回乡颐养天年。这个处罚就相当严厉了,从总观三都高位一撸到底,这应当是对当日那份《馆阁修士不入十方丛林疏》的直接担责,谁叫这份疏文是他们两人联名具呈的呢?
赵然忍不住一阵快意,快意之余也在恶意揣测,莫不是这两位以此方式力保盛云天?
除了这两位以外,总观其他执事也要背上联名具奏的黑锅,其中知客和高功这两位大执事,都被罚到下面某省的省观出任方丈。
赵然比较关注的典造院副执事、右典造岳腾中的名字,也出现在折子上。
这位总观右典造因在此事中积极奔波,“上下勾连”,被贬为一县县院方丈,算得上处罚比较狠辣的。赵然一看,不由乐了,岳腾中贬黜的县院,竟然是松藩地区的藩州飞龙院。
赵然有点印象,似乎藩州飞龙院的监院姓孟,只是一直尚缺方丈,没想到岳腾中去了这个位置,也不知岳腾中和那位孟监院谁更厉害,谁的手腕更硬,这下子可以看他二人的热闹了。
这是六月间总观的一应人事任免,可以看出当时总观上下的剧烈动荡。除了总观以外,还有几个省的方丈和监院也做了调整,包括南直隶、江西等省。
关于四川一省,则是监院李云河上调总观、出任典造院左典造一职的任命,而新任玄元观监院的,是老都管赵云楼。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人事任免,便是原总观号院迎宾刘云微下放四川玄元观出任方丈。
这是个什么意思?赵然琢磨半天也没琢磨过味儿来。他去总观的这段时间,始终没有见过此人,甚至都没有听说过此人。这也不奇怪,号院是主管道门道产的,比如总观下属的山林田泽商铺之类,刘云微管的事情,和赵然去总观的原因八竿子打不着。
按理说号院迎宾属于总观下观八大执事之一,身份尊贵尚在省观方丈和监院之上,但尊贵是尊贵了,职权却小得不是一星半点。可如果说刘云微出任的是玄元观监院,那肯定是重用,但他偏偏又下放的是方丈……
赵然摇了摇头,暂时不去想了,他的对策还是老样子,紧紧围绕在赵云楼身边就是,别的且不去管他。
令赵然失望的是,玄元观的调整名单里,居然没有都讲叶云轩!不过真要说起来,叶都讲的问题是涉嫌“诬告”天鹤宫监院杜腾会,处不处理都说得通,本身并没有牵扯进这次疏文事件,所以赵然只能继续忍受……
看完了人事任免,赵然又问:“还有没有别的公文?比如关于十方丛林方丈人选的条陈之类……”
刘致广摇头:“方丈是什么意思?”
看来总观还没下文?这都拖了一年了吧,为何还没有形成决议呢?赵然打算去了玉皇阁后,找机会问问此事。
赵然在无极院待了三天,又去君山庙转了两天,其间也和金久、关二、林双文等人见了面,甚至还去了趟县衙,与孔县尊、金县尉喝了顿酒,从侧面了解刘致广和陈致中的为人、施政,看看自己有没有被隐瞒的地方。随着一年一年过去,孔县尊和金县尉对赵然的态度愈发显得恭敬了,除了恭敬之外,还透着些许畏惧。赵然并不反感这种畏惧,让下属感受不到畏惧的上司,并不是称职的上司。
在君山庙,赵然和那帮灵妖热热闹闹处了两天,将扳指中仅存的最后一点熏火腿、烤鸡腿发了出去,满足了这帮灵妖的口腹之欲,便回转华云山了——当然,他也顺走了白山君不少好东西。
种驴君一脸不舍的想要跟赵然回山,却被赵然严词拒绝,哪怕种驴君撒泼打滚他也没同意。毕竟自己回山后立刻就要和师门一道前往玉皇阁,到时候把种驴君留在华云山的话,他真怕这厮闯出什么祸事来,在女色上面牵累自己栽跟头。
五月十八日,此次拿到名额,准备前往玉皇阁的华云馆众人尽数来到山门前,其中包括大长老夏侯云扬、长老严云亦、长老杜子腾、楼观派师徒六人,以及问情谷的大法师林致娇。
就见夏侯大长老取出一盏油灯,往空中一抛,那油灯立时迎风涨了三丈,倒转过来,燃烧着的火焰灯芯冲下,底座冲上,化作一件飞行法器。
于是众人上了油灯,向着青城山飞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听老师讲过去的故事
夏侯大长老使用的这件飞行法器很古怪,在空中飞行的时候,油灯的灯芯指向斜后方,不时喷出一串串火焰,推动着油灯向前行进。
赵然扒在油灯边缘,够着脑袋可劲儿的看了半天,这才意犹未尽的起身,向自家老师打听这盏油灯的来历。
原来这盏油灯本是佛门法宝,六百年前佛道大争时落入道门之手,后为道门某位炼器大师改成飞行法器,存于总观宝经阁中。
道门建立一省一阁、一府一馆的修行体制后,有部分道馆并无飞行法器可用,遇有大事时很不方便,尤其战时需要征召各地修士参战,没有飞行法器的道馆调动起来非常麻烦,故此,在雷霄阁的全力推动下,真师堂通过决议,为这部分道馆每家配备了一件飞行法器。华云馆的这盏油灯便是这么来的。
赵然之前曾在华云馆法器名录中见过这盏油灯的名号,但写的是“景阳灯”,他还以为是如同朱七姑琉璃宫灯类似的物件,直到今日才知真正用途,不由有些啼笑皆非。
赵然问老师:“咱们华云馆十八流派,就没一家拥有飞行法器的么?我看楚天师自己就有,对了,弟子还认识一个小姑娘,家传的飞行法器简直漂亮极了……”
江腾鹤叹了口气:“被归到华云山的,都是些佛道大争之后实力衰微的门派,如我楼观,仅存六人……楼观当年景象何其盛也,大天师、大真人层出不穷,威力无穷的法宝不可计数,可随着这些前辈祖师的消亡,大部分都毁坏了,还有一些为总观宝经阁收藏,如八卦紫玉丹炉、五岳真形图等。另一些则为佛门所获,也不知藏于何方,比如无极图、青羽宝翅,听闻清羽宝翅便是极佳的飞行法宝,只是为师也不得一见。到为师执掌楼观之时,仅存日月黄华剑和混元圣剑……”
赵然看了看四下,见没人注意自己这边,于是取出纸笔写道:为何当年大战时,本派前辈祖师们打那么狠?就不知道保存点实力么?
江腾鹤传音赵然:“说起来,佛门能够坐大,也有我楼观之责。当时李唐皇室独尊楼观,以楼观道法为显道,于田谷之左立通道观,时有严祖讳达、王祖讳延、苏祖讳道标、程祖讳法明、周祖讳化生、王祖讳真微、史祖讳道乐、于祖讳章、章祖讳法成、伏祖讳道崇,以上十位,俱在炼虚境之上,其中严、王、苏三祖更已合道,被天下修士尊为田谷十老。其后,又于长安建宗圣观,宗圣观最盛之时,有楼观门人三千,修士八百……”
述说这段往事时,江腾鹤神情激昂,赵然听得也热血沸腾,不禁悠然神往。
江腾鹤续道:“那时的楼观,为天下第一大派,执掌道门牛耳,一言可震动天下,得道飞升者不计其数!”
赵然回味良久,又问:“那后来如何会令佛门坐大……”
江腾鹤叹道:“惜乎万物转化,阴阳相融,盛极而衰之事乃为天下至理。其后,李唐皇室背信弃义,瞒着我楼观先祖,大力结交僧侣,为佛门壮大提供修行之便。我楼观先祖们为其蒙蔽,一直不察,道门各支各派有警觉之人也多次至楼观申诉,先祖们为求天下平稳而不予理睬,甚至庇护李唐,以致局面不可收拾,终酿大祸。”
赵然大概听明白了,因是提及师门之故,江腾鹤言辞中很是隐晦委婉,但实际上可以想见,当年的楼观派在最为辉煌鼎盛的时候,是如何的故步自封、如何的腐朽、如何的安于现状而不思危,为了维持本派的繁盛而惧怕变革、惧怕动荡,面对佛门的一步步崛起,又是如何一点点退缩。而对于暗中背叛了道门的李唐皇室,又一味包庇、一味妥协。
刚才老师说,道佛大争的引发,有楼观的责任,其实岂止是‘有’,简直是“大有”,不仅是“大有”,而且是主要责任!
“好在我楼观尚有两位高道先祖见机得早,大天师岐祖讳晖、大真人尹祖讳文操,此二君执掌楼观门户之后,立即开始排斥佛门、抑制皇权,但此刻却已然晚了……由是之后,我楼观弟子为补其过,前赴后继,不畏死难,在佛道大争中立下殊勋,其中惨烈,唯天日可表,也因此终于重获道门各派的原宥……”
赵然怔怔听着老师讲述这段故事,思绪也回到当年天下激荡的风云岁月……
江腾鹤讲述完毕后,道:“如今已经过去了六百年,这些年来,每一代楼观先辈都以重振门派为己任,奈何形势趋微,资源匮乏,始终无法得偿夙愿,至我老师接掌楼观之时,师门之中甚至只有我师徒二人……故此,这松藩刷经寺洞天现世,此为我派兴盛的重大机缘,万万不可错过。”
赵然点头道:“弟子一定竭尽全力!”
赵然说到做到,当即给蓉娘发了飞符。
蓉娘很快回复:“哎哟,以为你把我忘了。又是一年多没你消息,发飞符也不回,你都在忙什么呢?”
赵然十分直接:“不说废话。上回给你的欠条怎么处置的?”
蓉娘不乐意了:“什么欠条?我有欠你银子吗?不要胡说!”
“哎呀我这暴脾气的!就是那两张龙虎山张公子的欠条银子,当日在我君山庙门口给你的,两万啊!你不是说你去试试吗?怎么忘了呢?”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真是忘了……我正巧这几日有空,马上就去找他要银子!”
“你都成天瞎忙活什么呢?还有比两万银子更重要的事情吗?速去!若是可能,尽量造点声势出来!能够轰轰烈烈就更佳!最好让张大天师都知道此事。”
“咦?你不怕了吗?不过这个主意姐喜欢!等着瞧好吧!不过,造出声势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很重要!回头跟你详说。”
“好吧,给你造出声势来,有什么好处?”
“一辈子感激你!”
“无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差距
从华云山前往青城山,景阳灯在空中飞行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至,进了青峰山洞天,就见玉皇坊下已经熙熙攘攘,人流如织。
玉皇阁所有修士,但凡在山门之内的,全都忙碌着,负责接引和安置一拨一拨的访客。华云馆众修士一入其中,便有修士上来行礼道:“见过华云馆诸位长老和同道。”正是赵然的老熟人于致远。
赵然向众人介绍:“这位是于致远师兄,也是我龙安府十方丛林走出去的道友,当年在无极院时,对弟子颇有关照,其后正骨成功,拜在了元护法门下修行。”
夏侯大长老微微颌首:“今番便有劳于小友了。”
江腾鹤也冲他点头道:“早听致然说过你,有机会也到我华云山中作客,让致然陪你看看华云山的风景。这次前来观礼,便请于师侄多多费心。”
于致远连道“不敢”,又看向林致娇大法师。
林致娇微微一笑,道:“多年未见,一向可好?”
于致远脸色胀得通红,开口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一个字。
赵然顿时八卦之心大起,心道莫非于师兄和林大法师之间还有故事?不行,回头定要找机会打听打听!
当晚,众人宿于云水堂中。赵然也不作声,他知道于致远肯定憋不住,于是就在云水堂中等候。果然到了晚间时分,于致远如他所料,前来约赵然喝酒。
在一处竹亭之中,于致远将酒杯斟满,递给赵然,两人碰了之后,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于致远长长吐了口浊气,道:“听说你们要来,我主动讨了接引的差事,原本以为是得偿所愿,谁知当真见了,却又恨不得立刻逃离。”
“为何?”
“差距啊……实在太大了……”说着,于致远狠命往嘴里灌了一杯酒,仰头闭眼道:“以前曾经记得你说过一句话,世上最远的距离什么来着?忘了,但我此刻方知,世上最远的距离,就是人与人之间身份的差距……”
“当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渝府故居,我和景七是好友,还有阿娇,阿娇是街对面洗衣娘的女儿,比我大四岁,不是我们于、景府上的子弟……”
根本不用赵然劝酒,于致远一杯接着一杯,也不用赵然诱导,往事一幕一幕尽数倒了出来。
“……后来,阿娇出落得越发好看,我就跟我娘说,想要娶她,可我娘说我犯傻,一个洗衣妇家的孩子,怎么配得上我于家……哈哈,当真好笑,哈哈……我就去跟她说,明媒正娶怕是不成了,等我过两年成亲之后,纳她为妾,她哭了一晚上,眼泪都流干了,然后她跟我说,她宁死不为妾,从今后一辈子不嫁人。我心想,她也就是一时的看不开,等过几年她就明白了,入我于家的大门,哪怕为妾,不一样锦衣玉食么?哈哈……”
赵然静静听着,一杯一杯陪着于致远喝。
“后来,后来过了半年,好像是五个月还是多少,我忘了,总之她来找我了,说是要去修仙,华云馆有位女仙师看上了她,说她既有资质又有根骨,我还不信,哈哈,当真可笑。又过了几天,我就看见一个女道士将她领走了,我就傻了……赵师弟你知道吗?我就傻了,傻乎乎的站在门口,就傻了……”
赵然回敬一杯:“也好,若无此事,师兄你恐怕这辈子都是个俗道。”
于致远点头道:“的确,没有阿娇,就没有今日的于致远。我当日曾经跟景七说我要修道,景七不同意,他说我会死的。我说我于致远哪怕死,我也要去试试,死则死矣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修不了道,我活着干什么呢?景七一个劲的劝我,说去十方丛林不也挺好嘛,为何非要一根筋呢,他说俗道和仙师其实都一样,都是为了道门,都是为了大明,从根子上说没什么区别。他还说,唯一的区别,就是修道有望飞升,但一千个修士能有一个飞升的么?不可能嘛,所以差别就是一个多活几十年,一个少活几十年而已,如果俗道占据了高位,就不用涉险,甚至比仙师活得还长……”
说到这里,于致远忽然大笑起来:“结果怎么样?他太自以为是,把自己搁进去了!俗道和仙师怎么可能一样呢?啊?哪里一样?俗道就是仙师的一条狗啊,能一样么?哈哈……狗啊……”
“我不想当狗,所以我寻找各种机缘,钻头觅缝,就是为了进入修行的门槛。好在天不负我,我终于入了门,成了道士,又升了羽士。直到昨天,我还期待着和阿娇相见,我们都三十年没见过了,如今我已经是羽士了,阿娇见了我会如何呢?可是今日当真相见了,她微笑着问我,多年未见,一向可好?哈哈,多年未见,一向可好!”
摇了摇头,于致远道:“她若是骂我一顿,嘲讽我几句,我都能够接受,但我接受不了这种客气……她现在已经是大法师了,我想,也许我一辈子都结不了丹了……”
赵然叹了口气,拍了拍已经趴在桌上的于致远:“于师兄,事在人为,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千万不能放弃啊,哪怕真要放弃,也要挺起胸来,堂堂正正的说一声,‘现在的我,已经有资格放弃了’!”
于致远喝得不省人事,赵然独坐良久,将他搀回了馆舍。直到第二天下午,于致远才苏醒过来,连忙赶到云水堂履行他的职责。
他取出一张草图,上面粗略的画好了明日大典是华云馆修士的坐处:“就在这里,距离大殿七丈。前面是玉皇阁本阁修士,紧接着就是你们,你们身后是都府的魁星馆。”
因为来宾太多,一座玉皇殿显然塞不进那么多修士,所以仪典的举办,将在殿前广场之上、背靠玉皇殿进行。给华云馆修士们分配的位置相当不错了,这一切都有赖于赵然“娘家人”的身份。看来朱七姑对赵然这个便宜弟弟的身份认同还是很强的。
其实赵然所不知的是,原本朱七姑是想将他单独提出来,放到自己娘家一方坐席中的,席中包括几位亲王、上三宫的卫道高士等等。但被楚阳成调换了出来,仍旧放到道门这一侧。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旧案
知道了明日的安排,眼下有没什么事情,赵然便打发于致远回去,于致远望了望套院之内,问:“你们想不想在玉皇阁中看一看,我带你们走走,这也是我的职司之一。”
赵然道:“几位长老都去拜会道友了,我师门几个师兄弟也不知去了何处,都不在屋中。我也是刚从蔡师叔那里回来,不瞒师兄,等会儿还要再去见几个人。对了,还有林师叔,被七姑请了去帮忙……”
于致远点了点头:“那我就回去歇会儿,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飞符告诉我,我立时便到。”说罢,略带沮丧的离开了云水堂。
前脚于致远刚走,后脚骆致清便回来了,脸上同样带着沮丧,一副心神不属的样子。
“骆师兄回来了?对了,大师兄和二师兄他们去了哪里?怎么都看不见影子……骆师兄你怎么了?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赵然忙问。
骆致清道:“东方敬不在。”
听说东方敬还没回来,赵然也微觉奇怪,问:“怎么?还没回来?这次双修大典,他是不打算回来观礼了?”
骆致清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往屋里去了。赵然在他身后安慰道:“没关系,东方敬不在,还有别人嘛。来宾千人,难道还会愁没有对手么?慢慢找机会便是。”
骆致清眼前一亮,转头向赵然伸手:“来宾名录在你手中?”
赵然连忙打了个哈哈:“名录不在我身上,师兄莫急,自有机会的。我正好要去东方礼那里,就帮师兄问问东方敬去了哪里……嗯,我先去了啊。”
赵然的确是要去槐溪,只不过现在多加了一个询问东方敬行踪的任务罢了。
东方礼正在西堂,见了赵然以后,丢了根鱼竿过去,道:“敬师弟的行踪,我也不好过问。”
赵然抄起鱼竿,一边垂钓一边询问:“楚天师双修啊,楚天师是礼师兄和敬师兄的师叔吧?这样的大喜事都不打算回来庆贺一下么?”
东方礼苦笑道:“于楚师叔而言自是喜事,但于敬师弟……”说着,摇了摇头。
赵然顿时张大了嘴,半天没合拢,心道不会吧,先是于致远,现在又轮到东方敬了,这是在闹什么呢?
“敬师兄对那位,嗯?”
东方礼笑而不语,于是赵然感慨道:“听说陕西云岫阁宁真人之女乃是良配,又对敬师兄一往情深,这该如何是好?”
东方礼瞥了他一眼:“你操这份闲心作甚?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再说吧。”
赵然一愕:“我有什么事情?”
东方礼继续笑而不语。
赵然又道:“礼师兄唤我前来,是有什么事么?”
东方礼点头:“你上次提供的线索,已经有眉目了。”
“什么线索?”
“景致摩的线索啊,你莫非忘了?”
赵然拍了拍额头:“最近琐事缠身,实在是没顾得过来,怎么样?情况如何?”
东方礼叹了口气道:“让你加入三清阁,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说不定哪天会把要事耽误了……七年前张云兆的旧案,已经找到突破口了。”
赵然一拍大腿:“真是景致摩干的?”
东方礼道:“不像是他干的,但或许与他有关。”
“这话怎么说?”
“我把这条线索发回总堂,卓长老很重视,立即向武天师禀告,武天师与东极阁李天师商议之后,案子已经移交东极阁,景致摩如今在东极阁关押审讯。从东极阁通报的情况来看,当年张云兆去谷阳县之前,景致摩给渝府的景家写了封家书,接信的是景致摩的三叔,东极阁派人将此人拿住了,据此人交代,他随后将此事告知了景致武,这个景致武是贵州思南府崇德馆的修士,黄冠境,也是景致摩的堂兄,东极阁又火速前往崇德馆拿人,却没有找到景致武,崇德馆说,自去年景致摩出事后,景致武便一直未曾露面……”
“那就审问景致摩的三叔,他这位三叔必定是知道详情的!”
东方礼道:“东极阁在询问口供上的手段,比咱们三清阁不差几分,这一点致然放心,想必不久之后,真相便会水落石出!”
听了这个消息,赵然心里那股憋了好几年的郁闷之气终于算是吐了出来,叹道:“其实这案子早就应当告破的,只是我一直没想过会是景致摩,他受张监院如此大恩,竟然也能狠心下得了毒手!难怪他听不得张监院的名讳,却原来是心中有鬼……”
东方礼道:“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景致摩并无杀人的本意,他的初衷也是想知会家里,让家中早做准备,或者想办法阻止张云兆变革青苗钱。你知道龙安府、渝府、保宁府这三府的青苗钱,都有谁在其中获利么?你们龙安府的大缙绅郑士威、渝府豪商平字号商铺、保宁府乡宦罗仲高,这三家深陷其中,每年获利极多,其实都是景氏的俗家产业。”
“难怪……”
“现在就等后续审问了,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的案子,还有,我三清阁关注的是,谋害张云兆的和尚,是哪里来的。东极阁的道友说,景致摩一直在反复询问,究竟是不是他三叔指派人手刺杀张云兆,看情形并非伪装。他们不太敢将事情告知景致摩,生怕景致摩在案件水落石出之前真疯了……”
赵然听罢,沉默片刻,道:“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去见见景致摩。”
“为什么?”
“他凭白迁怒我那么多年,我真想看看他此刻的嘴脸!对了,崇德馆会不会因涉案而卷进来?对他们,东极阁打算怎么处理?”
“崇德馆已经将这三处产业查封,移交总观处置,他们还向东极阁保证,三个月之内,一定将景致武找到,若是找不到,甘愿接受一切处罚。”
“好聪明……”
“的确……哎,以后不跟你比钓鱼了,每次都恰好比我多钓一条,这是什么道理?”
“呵呵……运气……运气……”
……
五月二十日,混元顶,玉皇殿前,楚阳成和朱七姑这对修行爱侣终成眷属。在张老道的主持下,两人向葛洪祖师和鲍姑祖师上香,跪拜了月下老人正缘尊神,然后身穿大红道袍,向红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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