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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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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了几步,便感到走不进去了,于是天眼四处扫视。看了片刻,向左侧移动五步,由此而入,转向东北偏北的方向,往前行了两丈远近,继而转向正北,再次前行一丈,至此,便走不进去了。
转身冲后面道:“大真人,你有没有法袍之类的宝贝?借来穿穿,此处灵力威压太强,进不去了。我原先倒是有一件,但受了损伤,还没温养过来。”
张老道却没让他占到便宜,只是点了点头:“差不多了。”
赵然略感失望,正要退出去,就见眼前晃动之间出来个身影,却是个拄着拐杖的老妪。
这老妪赵然认识,虽说只有过一面之缘,当年却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正是自己和一个莫名其妙的疯丫头莫名其妙死斗之时,忽然现身的那位大高手。
“青山之主?原来这里是大青山?”赵然脱口问道。
老妪点了点头,没有再搭理赵然,而是向他身后的张老道施礼:“见过张真人。”
张老道点点头:“青君可曾出关了?”
老妪道:“我家老祖宗上月已经出关,等候张真人多时了。请张真人和这位小道士随我入内。”
说完,老妪拄着拐杖在前引路,赵然跟在张老道身后,进入幻阵之内。
一入阵中,景致立时不同。一座平如银镜的小湖,湖边亭台楼阁相连,湖上小桥流水相间,这哪里是偏僻的大青山,分明是江南庭院的温软风光。
远远便见一座长亭伸入湖面,亭中一位青衣女子隔着老远,遥遥向这边施了个万福。
张老道拉着赵然,一步而至湖边,两步而入长亭,三步来到这青衣女子身前,唱了个喏:“贫道见过青君。”
这女子便是威震西南的青山之主!
第七十二章 漫长的一餐
见了这位大名如雷贯耳的高手高手高高手,赵然也连忙行礼:“小道……”他不知该怎么称呼,于是改口:“小道这厢有礼了!”
青君怔了怔,忽然笑了:“你这小道士,倒也有趣,老身还以为你要说‘小生这厢有礼了’,呵呵。你唤老身青仙子也行,叫声老祖宗也未尝不可。”
青山之主的名号赵然听说很久了,按他原本的想法,这位名头极其响亮的化形大妖,要么是个老头,要么是个老太婆,哪怕是个面目狰狞、一脸横肉的大汉,都在预料之中。可映入眼帘的,偏偏是个三十多岁的绝色女子,眼角瞟上去,那身段当真诱人已极,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令人面红心跳的风韵。
明明知道她是妖精,却偏偏忍不住想要亲近,赵然怎么可能喊她“老祖宗”呢?
“还是称您青仙子吧,老祖宗——显得太老了,与您的绝世芳华不相匹配。”
青君抿嘴笑道:“你这小道士怪会说话。”转头向那老妪道:“青婆婆,准备酒宴,为张真人接风。”
老妪应了一声,转身离去,张老道问:“青君这次破关,看来又有精进。”
青君道:“多承张真人指点,老身修为大进,褪去了往日沉浮,大道已近。”
张老道微笑:“那就恭喜青君了。”
过不多时,青婆婆返回长亭,就在亭中铺开席面,各色瓜果俱全,佐以飞禽走兽之肉,又有大青山自酿果酒,算得上丰盛已极。
刚摆好,就听青君吩咐:“青婆婆,有贵客入山。”
老妪领命而去,将一个白袍白发的长须老道引入亭中,坐在张老道对面。
张老道向赵致然道:“叫龙阳祖师。”
赵然忙起身行礼:“见过龙阳祖师。”
龙阳子点点头,示意赵然坐下,也不多说,端起酒盏示意。
张老道、青君和赵然都举杯相应,于无声之中开始了酒宴。
这餐饭吃得赵然相当难受,对面是青山之主,右手边是张老道,左边……左边这位虽然没闹明白究竟是谁,但能和张老道、青君并席而坐的,自然是同辈之人。除了这三位,旁边还有个修为高深的老婆婆站立伺候着,这感觉,虽说荣幸之至,但这几位毫不掩饰自己的修为,散发出来的灵压实在令人如坐针毡!
偏偏席中的三位还一语不发,自顾自的吃,喝酒的时候举杯碰一下,什么话都不说,这就令赵然更加坐立不安了。
这桌酒宴还吃得特别漫长,从午后一直吃到夜晚时分,从启明星亮起又吃到日出,然后继续吃。
赵然跟这三位大人物同桌吃饭,时刻处于高度紧张之中,感受着他们散发出来的灵力威压,不得不运转功法抵挡,熬了几个时辰,只觉疲倦已极,不得已之下,干脆将老师送给自己的蒲团取出来,坐了上去。
自此之后,赵然才算渐渐适应了这种“枯坐”,就一边守住心神,一边慢慢吃着不知道换了多少次的酒菜瓜果……
好在这些酒菜瓜果似乎别有味道,吃下去以后,在气海之中渐渐生出一股灵力来,形成一个浑厚的灵力团。
赵然在大青山之主——青君的洞府中,没日没夜的吃着酒席,除了有时憋不住跑去出恭以外,真可谓不眠不休。
与这三位当世最顶尖的大修士同桌吃酒,赵然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之中,而要享受另一位大妖的伺候,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这座长亭之内,威压越来越盛,每一道威压,带给赵然的感受,都超过当日在玉皇阁中面对东方天师时经受的冲击。
四道威压各不相同。张老道散发出来的,柔和精微,却无穷无尽,如大海般渊深;龙阳子的威压,则如炙日般滚烫,令人不敢当面其锋;青君的威压,充斥着莫名的诱惑,令人心神不宁;青婆婆在一旁换酒换菜,偶尔接近赵然时,威压如刀,冷不防就斩在神识上。
最初的几天,赵然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这种痛苦状态在第七天的时候达到了顶峰!赵然从来没想过,一顿接风宴能吃那么久。这顿酒宴吃到第七天的时候,赵然已是处于恍惚之中,浑然忘了自己究竟在这里做什么……
正神游天外之际,忽然听见了七天来的第一句话,这句话来自张老道:“臭小子,醒来!”
赵然顿时从恍惚之中惊醒:“啊?大真人叫我什么事么?”
“你是不是有件离火法神袍?还有套阵盘?”
“是。都有所损伤。”
“取出来。”
赵然忙取了出来,张老道看罢,交给龙阳子,龙阳子接过去,收入怀中。
赵然不明所以,正待发问,却听张老道咳了一声,道:“继续吃。”
度过了这七天“生不如死”的艰难日子,赵然这才缓过一丝劲来,慢慢有所适应,或者用“麻木”二字形容更为合适。
在赵然体内,这些吃下去的瓜果肉食,喝下去的灵酒灵汤,其中蕴含着的充沛灵力都自动堆积到气海之内,在四位大修士的惊人威压下,向着气海中的丹胎方向而去。
这团积累下来的庞杂灵力来到丹胎的位置,想要深入丹胎之内,意欲汇入其中。但丹胎乃由功德力转化而成,两者本质不同,怎么可能相互交融?
威压继续着,更多的灵力被压迫过来,汇入越来越庞大的灵力气团中,这团灵力始终无法与丹胎相合,就在丹胎所处的位置继续累积。
赵然注视着自己体内的变化,忽然心中一动,抽取少许精元融入灵气,运转道门最为普通的功法——上清诀,以灵力开始炼化。
与此同时,全身各处窍穴逐一点亮,在功德丹胎的同一位置,形成一道气壁,一个新的气海渐渐成型!
此气海与原气海方位重叠,却又各自并不交融,独自存在而又共同存在,一分为二却又一为本一,说不清道不明,正印证了“玄之又玄”之本意。
看向功德气海时,功德气海现,而灵力气海隐;看向灵力气海时,灵力气海现,而功德气海隐。但二者所生成的法力却又能互相弥补,兼具灵力法力和功德法力之本真,此为二像之源!
其中,功德法力更为纯粹,单一无垢;灵力法力则内蕴丰厚,兼含四大修士威压之绵长悠远、锋锐犀利、动人心魄、诡异莫测。
第七十三章 磨砺
灵力气海成型后,庞大的灵力团立刻涌入其中,将气海占据得满满都是。赵然立时一阵恍惚,仿佛回到当年刚入道士境的日子。
他不敢耽搁,继续催动体内精元进入灵力气海,一滴滴精炁炼化成型,滴落在灵力气海之中,渐渐汇聚成潭。
不多时,精元用尽,赵然正感可惜之际,却发现功德丹胎中的功德法力被“扯入”灵力气海,然后在气海中还原,化解为功德力和精元,功德力回归功德力丹胎,精元则沉积下来,继续和灵力相互炼化,生成精炁,一滴滴落在气海中,不断壮大着精炁潭水。
赵然漠然吃着酒席,下意识间不停取过灵酒、灵食,尽数吃到腹中,不停补充着灵力。功德丹胎中的功德法力也不断被吸入灵力气海中,分解、炼化……
浑浑噩噩间,也不知过了多久,气海中精炁已经充满,再也容纳不了分毫,正彷徨之际,忽感天地上下、四方之中,整个世界有一股莫名的韵动,颤颤着似乎便要坍塌下来,又似乎正在重构。
这种感受,赵然极其熟悉,正是他当年在君山庙时,羽士境大圆满后多次感受到体悟,当时因为没有破境功法的缘故,屡屡被他憋了回去,不想此刻又再次出现。
赵然凝神屏息,双手掐诀,指于天地,沟通五行。轰然间,灵力气海中雷声大作、电光四射,如同海上风暴一般,卷起巨浪千层!
整个气海都在风暴之中旋转起来,越转越快,向着中心疯狂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当旋涡转到极致,于中心生成一团丝絮状的凝胶。
这团凝结状的精炁继续旋转,将气海中其余各处精炁继续吸纳过来,补充进去,渐渐有如实质。
雷声渐杳、电闪渐止,一个以灵力为质的丹胎终于成型。此灵力丹胎与功德丹胎并存,与气海一样,处于同一位置的不同界面,共同炼化法力,且又相互可以转化。
赵然这才醒过神来,内视之中,对着自家两个气海中的两个丹胎怔怔出神。
自己居然再一次凝结丹胎了,这算怎么回事?
正苦苦思索时,却被张老道轻轻一声咳嗽,拉了回来。
意识重新回到酒宴之上,就见张老道、龙阳子、青君和青婆婆都关切的看着自己。
张老道和龙阳子同时伸出手指,各自点在赵然的两只手腕上,以法力入体查视。
稍顷,两人同时撤回法力。
张老道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闭目凝神思索。
龙阳子向青君道:“金丹未成,非是金丹,乃双胎之像。”
青君问:“福慧双修?”
张老道睁眼,道:“果然是功德。”
青婆婆不明所以,插话问:“修道也讲功德?”
龙阳子解释:“借假修真尔。功是假,德是假,功德也是假。老君言‘上德不德’,南华真君说,‘神人无己,圣人无功,至人无名。’功德乃器,可助修行,但不可执妄,若因求德而事以功,此为下乘,道所不取。”
张老道点头称善:“功德利于己,福德利于人,唯道予万物而不取,此乃真德。”
青君并不关心这些,她只关心一个问题:“如何?能否撑得住?”
张老道忽然说了句:“试试。”
四位大修再次施放威压,这一回可比之前要恐怖得多,庞大的灵力威压直接冲向自己的丹胎,只一瞬间,便感到好似要被冲爆了。
赵然就算再笨,也知道这是四位大修士在锤炼自己,于是拼命调动法力护持住自己的气海。
那威压之力不断的消磨着赵然的丹胎,将丹胎内储存的法力尽数化去。
也算是赵然有过这方面的经验,知道怎么抵挡,否则丹胎立时就有破败之虞。经验来自两个多月前的折耳山,当日被广真和尚无相水障侵入气海,法力就是这么被消磨殆尽的。
当然,经验能够保证赵然不至于太过惊慌失措,让他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最大程度保全丹胎,但经验毕竟只是经验,知道应对之道不假,能否保全,还要看他的能力。
若是换做之前的赵然,必然坚持不了一时半刻,但有了两个丹胎之后,情形自是不同。
眼见功德力丹胎中的法力即将耗尽,赵然很自然的进行转换,将其“隐”去,具现出灵力丹胎,以灵力丹胎抵挡。
灵力丹胎中的法力被消磨的时候,功德力丹胎开始温养法力。
待灵力丹胎中的法力消磨完毕,又将之隐去,具现出功德力丹胎进行抵挡。
这么轮换了三次之后,赵然还是有些顶不住了,法力消磨的速度远远快于恢复的速度,赵然估计自己最多能够再撑一轮,两个丹胎都将法力枯竭。
怎么办?好办!席间就有现成的灵酒灵食,且这些酒食出自青婆婆之手,恢复效力极其卓著,不吃更待何时?
于是赵然又开始了胡吃海塞,拼命将席上的酒食往肚子里灌。酒食入肚后,化作充沛的灵力,尽数补入“隐”去的灵力丹胎之中,待功德力丹胎抵挡不住后,立刻进行轮换。
功德力丹胎中的法力又该怎么弥补呢?现场炼化功德力肯定来不及,也远远不够,这就只能用朱火灵果了。朱火灵果和灵酒灵食不同,弥补的不是灵力,直接恢复丹胎中的法力,两、三颗下去,立时补满!
如此又坚持了一天,赵然渐渐领悟到了一些保全丹胎的法门,调动丹胎中的法力与四位大修士的威压进行抗衡,通过法力调动的节奏,避免无谓的损耗,有时候进行小小的反击,将威压打回去,更能减少法力的损失。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然扳指中的朱火灵果消耗一空,功德力丹胎无以弥补,顿时就出现了危急。无奈之下,他只得以乌参丸、养心丹之类的灵丹加速功德法力的恢复,但情形却无法扭转,形势急转直下。
赵然正要开口求饶,四股庞大的灵力威压忽然撤了回去,赵然顿时瘫倒在席间,只觉浑身酸软,几乎连手指都提不起来。
“三天。”龙阳子道。
张老道点点头:“也算难得,比金丹差不太远。却需配以青君的灵酒灵食,嗯,还有朱火灵果。”
青君转头向青婆婆道:“多准备一些,尤其是朱火灵果,至少三个月的量。”
青婆婆点头:“是。”
龙阳子问:“那便撤席?”
张老道点头,道:“容他暂且睡上一觉。”
听了“睡上一觉”这话,赵然眼皮子立刻开始打起架来,不多时,头一歪,便在席上呼呼大睡起来。
第七十四章 观棋
这一觉当真睡得痛快,等赵然苏醒的时候,只觉神清气爽,精力十足。他睁眼望向四周,却顿时愣住了。
长亭还是那座长亭,周围的楼台馆阁依旧,但却已经不在湖面之上,而是在茫茫大海之滨。海风推送着海浪,在岸边的礁石上卷起细碎的浪花,天上不时飞过翱翔的海鸟,鸣叫着飞向远方。
自己一个人睡在亭中,张老道、龙阳子、青君和青婆婆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知去了何处。
赵然起身,略一回顾,向着南边最高之处纵跃而上,不多时,便来到这座小山的顶部。
四下打量,这哪里是大青山的洞府,分明就是浩瀚大海中的一座孤岛!
莫非自己被几位大修士给丢到海边来了?自己到底睡了几天?可是,这亭台楼阁,却还是原来的亭台楼阁,分毫不差,究竟怎么回事呢?
心里一动,赵然打开天眼,只觉天地之间的气机流向极有规律,虽然也符合天地之道,但却多了一丝人工斧凿的痕迹。这也是他身俱天赋的缘故,换做旁人,很难察看得出来。
赵然顿时惊住了。他从未见过一座法阵居然会布置得如此庞大,整座岛,连同大海——至少周围视线所及的海域,居然都是一座法阵演化而来!
这哪里是演化的法阵?这分明演化的就是一片天地,一方小世界!
赵然自家也是使用阵法的高手,他最得意的月鸣幻境八卦阵,虽说也是法阵,但除了天上的明月和乌云外,法阵中只有黑暗,哪里会如这座阵法一般真实到犹如开辟世界?
再回忆片刻,赵然不敢想了,望着那些熟悉的亭台故景,他直到此刻方才醒悟过来,自己原来早就已经踏入这座大阵之中,和张老道等大修士一起吃了近月的酒席,甚至还在阵中炼出来第二个丹胎。
既然如此,想必这座大阵也是几位大修士对自己的磨砺吧?自己应该如何才能走出去呢?
思索片刻,赵然先打了个飞符询问张老道:“大真人,是让我破阵么?”
飞符发出后,在天际划了一道白光,又绕了回来,落在赵然手中。赵然明白了,此阵隔绝外界,不通飞符。
在峰顶上趺坐良久,认真揣摩此中天地气机的流向,看罢多时,只觉心中一阵烦恶,忍不住就想吐血。赵然连忙收回心神,功法运转三个周天,将这股烦恶感消除,重新观察。
这座大阵极为繁复,天地气机的流动乍一看上去似有规律可循,可仔细思量,却又不尽不实,仿若重重山峦,层层隐没于青烟白云之内。
阵中昼夜依旧分明,与外界差相仿佛,到了夜晚之时,天上繁星闪烁,耳畔涛声阵阵,完全分不清是真是假。
枯坐了大半天的赵然,直到此刻方才起身,顺着一条极为诡异的线路下了山峰,在各处亭台间转来转去,时而还去海边枯坐,看那日升月落。
就这么转悠了不知多少天,赵然已经完全忘记了时间,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为恍惚的状态中。
这一日,他坐在海边一方礁石上,正在看着海风将浪头无穷无尽的送到岸边。看着那一道道海浪被礁石撞击成碎花,沉落下去,然后又重新聚集起来,再次碎为浪花,然后再次聚集……
赵然浑身一震,天眼之中的世界里,天地气机忽然变成不知几千万、几亿、几十亿根细微颤动的丝线,这方世界的真实,如同抽丝剥茧般展现在了他的眼前。莫非这是自己的天赋有所进阶?
赵然呆看半晌,从礁石上起身,辨别着这些细若游丝的气机,顺着其中的动静规律和方向,慢慢踱步前行。
他在这座海岛上莫名的游荡着,一时进入某座房舍,一时登上某处楼台,一时钻入某处洞窟,一时又涉水入海。
三天之后,他终于走进了长亭。
刚一入亭,便见亭中不知何时多了三个道人,看面相从未见过,却又透着几分熟悉。其中二人正在对弈,另外一人则立在旁边观战。
那观战的道人见赵然进来,冲他微微颔首:“小友请了。”
赵然试探着问道:“大真人?”
“哪位?”
“龙阳祖师?青仙子?青婆婆?”
“小友说笑了,吾乃观棋真君,这二位道友是乌鹊真君和鸿雁真君。来,如今棋局正到精妙处,小友若是有此雅兴,也可试着算一算。”
赵然懂棋,也会下棋,但棋力很臭,大致在九品守拙之上、刚入八品若愚之间,抬眼看了一阵,算了五六步,就感觉算不下去了,气海开始翻腾,烦闷感再次而至。
他连忙收回心神,将目光从棋盘上撤回来,方才不至于吐血。
他不是来看棋的,更不是来下棋的,他是顺着天地气机的流向找寻过来的。于是不再看棋,而是盯着棋盘所在的位置仔细分辨。
这方长亭之中,天地气机具象而成的丝线相比外面而言更为繁复,通过观察和对比其中的脉络走势,他发现有数万根、数十万根丝线最终的猬集之处,便在棋盘上。
再进一步分辨,每一颗棋子上,都牵连着许多丝线,少的十数根,多的数百根。在赵然的天眼视野中,乌鹊真君和鸿雁真君每落一子,等于牵动数十、上百根丝线,将其拉入棋盘,从而影响着整个法阵的变幻。
那鸟鸣,那云行,那海风,那浪花,无一不在这棋盘之中演化牵动,构成了整个法阵生动而细微的世界。
想明白这个道理后,赵然才真正开始看棋,但他看的却又不是“棋”,而是下棋时引发的天地气机流动规律。
这一看,就看了整整三天!
大阵之外,青君洞府之内,暖阁之中。
张老道仰躺在宝塌之上,翘着腿,脚尖半吊着布鞋,一边晃悠一边往嘴里塞着天芸豆,嘎嘣嘎嘣嚼得脆响。
青君坐在塌边,手上也没闲着,穿针引线,正在绣着一方绢帕。绢帕上是一座金光闪闪的九层宝塔,宝塔被滔天的洪水席卷包围着,眼见就要淹没在水浪之中。
龙阳子则坐在角落的一方蒲团上,身前是尊尺许高的丹鼎,丹鼎下隐隐可见白色焰火闪动。他紧闭双目,两手以目力不可察知的迅捷之速掐动指诀,引导着白色焰火不停变化。
青婆婆则拄着拐杖,在暖阁中走来走去,不时擦擦这里、抹抹那里,打扫着本就一尘不染的各种家什。
一方铜镜悬于暖阁正上方,铜镜之中,赵然观棋的图景清晰可见。
青君忽然停了下来,将绢帕和绣花针收了,望着铜镜良久不语。
青婆婆咳了一嗓子,道:“他在这亭中看棋,整整看了三天了。”
青君点点头:“果然难得。”
张老道依旧嘎嘣嘎嘣嚼着天芸豆,龙阳子依旧掐诀炼丹,一声不吭。
青君再看片刻,忽然“咦”了一声,张老道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炼丹的龙阳子也不再掐诀,举首望向铜镜。
铜镜之中,赵然捻起一枚棋子,轻轻搁在了棋盘上。
整个长亭顿时剧烈震颤了起来!
第七十五章 刷经寺
红原的十月,天空中飘满了鹅毛大雪,路上行人绝迹,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赵然被张老道提着衣领,自空中缓缓落下,踩在了厚厚的冰川上。这处冰川由峰顶向下,如扇面般铺陈下来,将一切生命的气息完全阻隔在外,令人愈发敬畏这天地之威。
“大真人,这是哪里?似乎咱们一直在向西?不会是进入藏地了吧?”
“还没到,这里就是红原。”
“不会吧?听说红原是一片丰饶的草原……我刚才在天上看下来,四处都是雪山啊。”
“你说的草原是在北边,这里是南边,此山名‘鹧鸪山’,距红原寨尚有四十里。”
正好奇间,老道已经当先来到一处冰层上。这处冰层极为平整,大约亩许方圆,并不大,但能在险峰绝顶上有这么一块平坦之处,已经殊为难得了。
身后跟着的龙阳子问:“就是这里?”
老道点头:“不错,是七十年前我云游至此时偶然发现的,每隔十年都要过来看看,如今这世道啊,处处都被占了,能找到一处福地洞天不容易啊。”
青君和青婆婆跟在后面,半眯着眼睛,看那架势似乎随时都可能睡着。
张老道来到冰层中心的位置,伸指虚画了一个圈,拉出圆桌大小的冰块,露出一方蓝汪汪的湖水。
赵然还没来得及细看,便被张老道提着,由此处跃入湖中。
赵然去过简寂观,于此是有经验的,连忙屏住呼吸,被张老道拖着快速向湖底沉了下去。
沉下去大约三十来丈,便踩到了底。跟着张老道在水底走了几步,眼前出现一面如刀削过的岩壁,岩壁上有道高一丈、宽两丈的石门。
张老道将石门打开,门内一片黑黝黝,毫无亮光。赵然正凝目查看时,冷不丁被张老道一脚踹在屁股上,顿时飞入石门之内。
赵然被踹了个狗吃屎,摔落在地上……咦,此处无水,触手却是一片细密的草坪。
再抬眼时,天色蔚蓝,白云悠悠,一座座奇峰散落在周围,一条条飞瀑在各处山峰间时隐时现,化作涓细的溪流,在草坪中蜿蜒。
一个呼吸间,赵然只觉心旷神怡——这里空气清新,灵力充沛,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当真是个修行的好所在!
难怪张老道将这里称为“福地洞天”,的确不比自家的华云山差上分毫!
赵然忍不住举步向前迈去,前行百丈之后,却忽然碰到一道柔软温和的护罩,再也无法前行。
开了天眼,却发现此处天地气机极为密集,原来是一座法阵!
赵然仔细观察,顺着天地气机的丝线寻找来源,发现最终全部猬集到东北方一处密林之中。
就见张老道当先向着密林而去,于是赵然连忙跟上。进入密林之中,一座宏伟的佛寺矗立在眼前,红墙白瓦,屋檐平坦,上罩金顶,与当年赵然在巴颜喀拉山见过的宝瓶寺等诸寺风格规制极为近似。
主殿高三层,两侧列有配殿,形如佛坐涅槃。赵然毕竟在西夏兴庆府混过一年半,知道这是曼荼罗坛城的宇宙理想模式。
再看主殿时,见殿门的横檐上挂着块金字牌匾,上书三个大字——刷经寺!
只听张老道介绍:“刷经寺,原为红原之南、鹧鸪山以北这一带的地名,说的是佛门在此处印刷经文,这一带也的确有许多民间作坊以印刷经文为生。但我百年前路过此地时偶然瞎琢磨,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地名为何要带‘寺’呢?为何不称为刷经寨?或者刷经镇?其后我便在这一带隐匿行迹,待了两年,终于从几个老人的口中,听到一段传说。”
仰望主殿,张老道续道:“传说里,说是千年前,莲花生大士携高僧寂护入藏地传法,于山南之地兴建了桑耶寺,由寂护住持寺院,并为七名弟子剃度,这便是七觉士之由来。从此之后,住持寂护和七觉士在桑耶寺大量印刷经文,此为藏地密宗佛法之传源。”
龙阳子点头道:“不错,既然是在山南地区印刷经文,为何不将桑耶寺称为刷经寺?张真人有心了。”
张老道笑了:“于是我用了八年时间,找遍了鹧鸪山、哲波山、羊公山、海子山等数十座大山,终于发现了这里。”
青君在身后打了个哈欠,道:“外面好冷,真是困死了,进来此处才算精神一些……张真人,此阵你破不开?”
张老道点头:“不怕青君笑话,我每十年过来试一次,都无法破开。今日带诸位前来,也想再试一试。破得开当然是好事,若是依旧无法,那便留给后世子孙去操心吧。”
龙阳子上前,先取出一沓卫道符,往空中一抛,组成一个九宫梅花阵,成梅花状旋转起来。转了片刻,自中宫生出一股巨大的法力,来回牵扯震动,越震越快,竟而化作极强的法力风暴,来回撕扯着周围的空间。
赵然看得眼皮狂跳,几张最简单的卫道符,竟然组成了如此大威力的法阵,这要用来斗法,岂不是很拉风?最关键的是,卫道符便宜啊,一张卫道符还不到十两银子!
要是学会了这一手,斗法之时高端大气上档次,成本又低,性价比极高,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赵然当即决定,无论如何要把龙阳子的这手本事学过来。
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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