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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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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六,焚毁夏军位于若尔盖雪山外的大粮台……”
“七月初十,攻破白马山下最后的强堡——漯沟堡,将大军推进到白马山下……”
“八月十九,截击吐蕃普贤林寺僧侣,斩获十一名妖僧,其中包括两位罗汉境顶峰的方丈和监院……”
“诸位知道白马山最后的大捷是怎么取得的么?是由我军突破葫芦口开始的!那么葫芦口又是怎么拿下来的呢?是因为赵致然发回来一份极为关键的情报,告诉我们葫芦口夏军换防的准确时间!”
“再多的我就不一一详说了,有些涉及机密,恕我暂时不能告知各位,最后只说一个!我道门这些年最重要的收获是什么?我想,正骨经的获得,毫无疑问就是最重要的收获!诸位当日是不是还很奇怪,一个小小的低阶修士,为何能够列名于正骨经的作者之中?我现在告诉诸位,这本正骨经的原本功法,就是赵致然在兴庆的时候冒着决死的危险得到的!”
说到此处,武阳钟叹息道:“在兴庆,赵致然孤立无援,他时刻面对着天龙院的威胁,需要不停的周旋于西夏权贵之间,无时无刻不处于巨大的危险之中,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取得了无可争议的功勋!可我三清阁呢?为了道门的事业,不得不将他的功绩封存起来,锁在柜子里积灰。说起来,我实感万分痛心哪!”
武阳钟说完,所有真师良久不语,大殿之内,一道道目光汇集在赵然身上,这一刻,他脸上那丝不太正经的笑容,以及略带着卑微的身影,显得如此高大!
许久之后,张云意道:“今日之事,请各位现在于三清道尊坐下发出心誓,绝口不得对他人提及!若有外泄的,我道门定然饶不过他!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我张云意也要让他知道什么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王常宇补了一句:“算我一个!”
……
紫宸殿外,景致摩在兴奋与期待之中等了不知多久,紫宸殿的大门再度开启,张阳明面无表情的冲他招了招手:“进来吧。”
景致摩紧紧握了握拳,给自己鼓了鼓劲,迈步走了进来。
可是,人的一生,注定是要经受各种打击和挫折的,甚至很多打击和挫折到来的时候,你压根儿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望着堂下满是期待的景致摩,武阳钟只是冷冷的回了他一句:“你说的事情,查无实证。”
当事者都已经承认的事实,你们居然告诉我“查无实证”?景致摩仿佛听到了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不敢置信的挨个看着紫宸殿中的这些真师们,不可置信之余,只觉一个个都面目可憎到了极处!
“为什么?”景致摩将自己心里最后一点不甘心倒了出来。
“这不是你够资格知道的。”武阳钟冷冰冰的话语将景致摩残存的希望无情破灭。
司马天师接过武阳钟的话,恼怒的盯着景致摩问:“现在说说你的问题,你起草这份诏令,究竟出于什么用心?还有,你通过哪些人,使用了哪些手段来调查赵致然?”
景致摩呆立片刻,忽然如中疯魔般狂笑了起来,指着司马天师,又指向武阳钟、许云璈等人,最后指着赵然,踉踉跄跄在大殿上转着圈子,笑得停不下来,笑得弯下腰去好半天直不起来。
“你们……你们这些修士……就因为赵致然是你们的同道,就如此偏向?毫无理由的偏向?哈哈,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笑罢多时,景致摩无力的垂下手,摇摇头,又点点头,忽然双手捂脸,放声大哭:“既然如此,你们好好修你们的仙不成么……为什么非要下山……我们给你们敬奉了那么多资源,你们还不够么……张监院,你死得好惨……”
殿上却无人答话,都在看着景致摩痛哭,看着他哭到最后,瘫软在地,嘴角流着白沫,哭着哭着又大笑起来……
此人已经疯魔了,这是殿中所有真师们的共同结论!
第六十五章 使命和职责
景致摩当堂发疯,最为尴尬的,就属简寂观下观监院张阳明和方丈沈云敬,尤其是张阳明,简直后悔到恨不得找根绳子出来,就在这紫宸殿上吊死算了。
二人相顾对视,同时摇头,不得不起身,向诸位真师们团团作揖:“诸位,是我等不察,以致铸成如此大错,还请诸位真师治罪。”
张云意脸色铁青,狠狠瞪了张阳明一眼,手指轻弹,堂下的景致摩顿时晕眩过去,殿中终于安静了下来。
张云意回过头来看向张老道,低声道:“让大真人见笑了。”又向武阳钟道:“这个人交给你了。”
武阳钟嘿嘿一下,点头表示收下。
张老道摇了摇头,道:“唉……有两句话如鲠在喉,实在是想说道说道。”
“恭领大真人圣训!”
“什么狗屁圣训?算了,这是你们真师堂议事,我就不说了,说了不合适!”
“还请大真人说一说,也好为我等解惑。”
“解什么惑?狗屁!不想说!”
开什么玩笑,通微显化大真人想要说几句话,谁敢拦着不让他说?哪怕任他矫情两句,这‘圣训’也得恭恭敬敬领下来!更何况听他这意思,必定是动了真火了,这一刻更不能行差踏错!于是紫宸殿中,一大排真人、天师们,齐齐向着张老道躬身:“请大真人指教!”
张老道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我便说两句。本来呢,这也不干我的事,但刚才看了以后,觉得心里不舒服,堵得慌,堵得慌啊!其中的是非对错我不管,只说一件事。你说我们这些修行中人,自己好好的修行,碍着谁了?一个修士,不停的向一个俗道,恩,一个‘典造院左殿主’哀求,甚至要下跪,已经做到了如此地步,可居然换不来这位大殿主的原谅。而且这位殿主还千方百计刺探各种消息,这……试问,我们修的什么道?这简寂观下观,还是我道门的简寂观么?”
这话一出口,顿时就令张阳明和沈云敬二人跪拜了下来,两人将头上的嗣教天师冠和嗣教真人冠摘了下来,放到一旁,汗流如注,颤声道:“我等管束无方,还请大真人治罪。”
张老道笑了笑,道:“这与是否管束有方,关系不大。最根本的原因,其实还是在我们这些修道的人身上。六百年前,无数先辈祖师们经过艰难的斗争,付出了多少生命,洒了多少热血,才将我们的道统布洒于天下,他们将这份基业传给了后世子孙,一代又一代,直至传到了我们手中,传到了你们手中。”
“也许是时间过得太久了,我们修行中人已经忘了当年祖师们奋斗的艰辛,忘记了道门的责任,悠游于林泉之下,隐居在深山之中。将所有的事务都交给了十方丛林,交给了朝廷官府,自己愉快的享受着他们敬献的一切,一门心思吐纳悟道、炼器炼丹,对外界不管不问。从此以后,上下分隔,山外和山内如同两个世界。时间久了,能不出问题么?”
张云意和王常宇带领诸位真师齐声叩首:“都是我等之错!”
张老道摆摆手:“也不用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咱们道门的这个坏习气,不是一天两天行成的,自我思量,我老张当年怕是也有一些责任的。”
顿了顿,回忆道:“九年前,我遇到一个小朋友,他跟我说了四个字,‘知行合一’,我觉得说得很好啊。后来我游历之时,和一个道友谈到这四个字,他跟我说了这么几句话: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如何去知,如何去行,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理解,自己理解以后才是自己的道。关于这一点,我不好多说什么,说多了,或许会干扰到你们的大道修行。之所以讲这些,是想提醒一下诸位,要注意修道与行世之间的关联。闭门造车毕竟不是良法,很多时候,还是要下山走动走动的。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时间久了,难免出现今日这样的事端。”
说到这里,张老道忽然问赵然:“小道士,关于今日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和建议没有?”
赵然道:“这个……当着那么多前辈的面,哪里有小道我说话的地方?大真人您饶了我吧。”
张老道瞪眼:“我们平日里高高在上习惯了,就想听听你们这些小辈的想法,更何况你做了那么多事,为我道门立下那么多殊勋,有什么不可说的?让你说你就说!”
赵然沉吟片刻,道:“既然您老让我说,那我就说两句好了,说得不对之处,诸位前辈就当没听见。今日的事情,正如大真人所言,的确是馆阁和十方丛林疏远得太久了,相互之间起了隔阂。隔阂的产生,既有十方丛林同道们的原因,也有我们馆阁修士自身的原因。”
“十方丛林的同道们忘记了他们的初心,他们认为,将我辈修士所需的资源交上来,供奉我等修行,这就足够了,剩下的所有事务,都是他们事,和馆阁无关。他们完全没有想起来,或者说没有认识到,他们也是三清道尊坐下的弟子,同样要侍奉道尊。这些年我在十方丛林中担任道职,深刻感受到一点,我们的经堂道课,我们的斋醮科仪,都是样子货,完全没有一点效果,甚至说得难听一些,就是糊弄百姓。不瞒诸位前辈,我在未入修行之时,自己就糊弄过许多次。”
“说完了十方丛林,再说咱们馆阁。小道斗胆,说几句想法,请诸位前辈不要见怪。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十方丛林俗道们的过失吗?显然不是,小道认为,我们馆阁中人同样有错。我们忘了自己的职责,这个职责,就是道门对大明的守护之责!诸位前辈可能要说,我们馆阁修士在前方和佛门妖僧流血战斗,这不就是守护大明吗?这的确是守护大明,但并不是守护的全部意义。”
许云璈是雷霄阁坐堂天师,对守护这个词眼很敏感,当即问道:“那你认为,守护大明的全部意义还有哪些?”
赵然立刻回答:“守护大明,不仅是守护疆土,还要守护百姓。我道门既然占下了繁华中原,以这片肥沃的土地奉养自己,那么同样要守护这片土地上生活的百姓,守护他们平安的生活不被打扰,守护他们能够吃得饱穿得暖,守护他们有房可住、有地可耕,守护他们健康快乐的生活下去……这是权利和义务的对等关系,我们修士享受了权利,就必须尽到义务,这是我们修士与生带来的使命和职责!”
第六十六章 一点小小的改革
关于修士的使命和职责,赵然认为,馆阁修士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享受到了权利,而没有尽到义务,或者说仅仅尽到了部分义务。
“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司马天师问道。
“我去西夏呆了一年半,看到了很多,也感受到了很多。回到大明之后,我渐渐接触了我道门上层的许多架构设计,了解到了馆阁、十方丛林和官府之间的关系,懂得了我道门最重要的信力。在我看来,我大明的信力吸纳,是远远不够的,或者说无法与我大明的人口规模相适应。”
“以嘉靖二十年为例,信力簿上记载的全年信力吸纳值是十二个亿。我听龙虎山的王梧森道长谈起过,西夏的信力吸纳值大概在两亿两千万,吐蕃则是一亿八千万。我初步推算过,大明的人口约在一亿一千万,算下来的话,相当于人均十一圭;西夏人口大概在一千五百万,人均近十五圭,吐蕃人口八百万,人均近二十二圭。”
“由此推算,其实大明的信力吸纳值还可以有很大幅度的提升空间。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差距,问题出在哪里呢?以我看来,有很大原因是因为布道体制的不同。”
宋天师忍不住插口问道:“你的意思,是佛门寺庙的布道方式更好?”
赵然笑道:“宋天师稍待,我慢慢解释。我道门布道的主体是十方丛林,但我刚才已经说过,十方丛林的俗道们出去布道,假的比真的要多,说得比唱的好听,我自己就造过很多次假。试问,长年累月下来,老百姓都知道,道门的斋醮科仪是没有用处的,如此一来,他还会信你么?哪怕表面上信,内心中呢?所以在我看来,我们道门的公信力正在渐渐丧失……”
讲到这里,赵然给大家片刻时间消化,然后举例道:“如今困扰我们的很多莫名其妙的教派,如八仙教、摩尼教之流,是怎么出现的?我以为,正是因为我们的失职,才导致了他们的存在。阵地就在那里,我们不去占领,必然被别人占领!”
一众真师们品味着他关于“阵地”的话认真思索,赵然则继续道:“反观西夏和吐蕃,他们的佛寺之中,存在大量的修行僧侣,他们举办佛门仪轨,面对普罗大众宣讲说法的时候,往往‘妙谛俱现’,显圣于人前而人愈信之。他们的仪轨,不能说全部,至少十次里面有一到两次是能真正解决问题的!这就足够了!”
“刚才宋天师问我应该怎么办?我的建议,其实这很好办,简单一条,学习佛门!”
这话一出,有几个真师就不太乐意了,眉头微皱。
赵然解释道:“诸位真师放心,我说的学习,并不是通盘拿过来照搬,更不是要打破现有的馆阁和十方丛林的布道体制,因为压根儿不需要打破。我们当前施行的这套体制运行了六百年,保我大明一直国运昌盛,令我道门一直立足中原而不败,就说明这套体制是有很多优点的,总体而言是适合的。因此,我们需要做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改变,将十方丛林馆阁中的一个在我看来十分鸡肋的道职拿出来,让愿意出来做事的修士去担任,这就足够了。”
九州阁的宋天师追问:“是哪个道职?”九州阁专门掌管天下信力,对于任何提升信力值的事情都极为关注,此刻听赵然谈到这个问题,忍不住追问。
赵然笑道:“正是小道如今担任的方丈一职。”
很显然,宋天师对此非常感兴趣,催促道:“你继续说。”
赵然道:“小道我在谷阳县历任过静主、方主、庙祝、都管乃至方丈,对十方丛林的决策体制感受颇深。在我看来,这套体制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方丈和监院之间权责的不明晰。”
“三都议事是十方丛林的决策机制,由监院带领三都共同议决大事,如果议决时无法通过,则提交方丈裁夺。实际上,在监院威望不够的情况下,很难议决大事,因为监院加三都一共有四票,很容易形成二比二的对峙,如此一来,就成了方丈一言而决。而在监院掌控力很强的情况下,方丈又往往成了摆设,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在三都议事时决定了,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方丈来裁决。正是因为这一体制的存在,很多十方丛林宫院之中,方丈和监院严重不合,内斗十分厉害,内耗极为严重。”
“所以,我的想法是,明确方丈和监院的职司,赋予方丈新的职责,由方丈来主导重大斋醮科仪,维持我道门在世人心中的神圣地位,恢复百姓对道门的信念,由此增加信力值的吸纳。而其余俗务,则仍由监院负责。”
“同时,仿照总观例,三都议事时将方丈也算入其中,这样就有五票,三比二,遇到大事时很容易决断出来,方丈和监院都能在其中发挥作用。”
赵然谈完,宋天师大点其头,并要求立刻就这一策略在真师堂议决通过。
赵然不禁汗颜,心道自己只不过说了大致思路而已,肯定还要经过调研、反馈、汇总、斟酌、草拟等等诸多环节,形成具备可操作性的具体措施,如此才好提交真师堂议决吧?这位宋天师还真是急性子啊。
宋天师也醒悟过来,明白自己操之过急,便不再多说。
赵然讲完之后,一众真师堂的真师们各自凝神思索,仔细回味。
过了片刻,张云意道:“大真人,您老的意思,我们明白了,致然的思路,很有启发性,我们回去就想想办法,争取不令大真人失望。关于景致摩一事的罪责,应该如何处置,还请大真人示下。”
张老道摆了摆手,道:“真师堂的事情,我已经快一百年没有打理过了,说的话不一定是对的,若是说重了,也请你们见谅。老道我刚才就是随便吐吐心里话,说过就忘,还有张阳明和沈云敬,你们两个也别在意,不要动不动就撂挑子不干。”
二人忙道:“不敢!不敢!”
“行了,把帽子戴上吧。我也就是发发牢骚,下观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呢,我记得老道我当年退出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嘛,真是令人不省心。”
“是,请大真人恕罪!”
“景致摩这件事情怎么处置,还有下观怎么整顿,最终还是得你们来决定。回头你们自己好好商量商量,这事儿究竟该怎么办。行了,把姓景的小子抬出去吧,还有赵致然,你也先出去,真师堂的两件事议完了,下面该轮到老道我的事情了。”
第六十七章 转圜
紫宸殿中依旧在议事,但赵然没有参与的资格,所以只能在元福宫外等候。他没法离开,因为张老道发话了,让他“等”,那他就只能在外面乖乖等着。
这一刻,赵然无比想念当年指挥张老道一起在无极院中扫圊的日子……
黎大隐带着几个元福宫的俗道,用一块木板将昏迷不醒的景致摩抬了出来。因为得到的命令是将景致摩“严加看护起来”,因此也只能暂时将他放在门房里的长条木凳上。
看着躺在木凳上的景致摩,赵然心情很是复杂。自从张云兆遇刺之后,这个家伙就阴魂不散的盯着自己,采取各种手段给自己下绊子。
当年追究无极院罪责的时候,景致摩就落井下石;叶雪关议事的时候要把自己弄到松藩去;这一次,更是想要断了自己的修行之路。
赵然深恨景致摩的同时,也一直很不理解,为何此人会始终迁怒于自己,就好像疯狗一般?他不止一次听人提起,景致摩在潼川府为监院时,最是忌讳旁人在他面前提及张监院,为此曾不知因此而暴怒过多少回、打过不知多少人的板子。
也正因为有这些了解,所以赵然今日在紫宸殿中当堂对质时,采用的策略便是两条,其一是扮演受害者的角色,以“苦难修士”的身份博取同情;其二就是拼命将话题往张云兆头上扯,看看有没有什么效果。
直到今日,赵然才真正见识了传言中的事实,景致摩果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紫宸殿中变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疯狗。
赵然不知道景致摩是否会如之前一样,过了这个劲之后便恢复如初,还是就此彻底疯掉,但单凭今日的表现,此人在十方丛林中的日子应当是终结了。
想想自己上个月还跟崔殿主他们三个说过,景致摩脑子有问题,没想到一语成谶,还真让自己说中了。
唯一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景致摩居然暗中搜罗证据,刺探他的背景,还在紫宸殿上当众掀了出来,以致闹出那么一大个乌龙,令自己的身份“大白于”真师堂,让自己的功绩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得到褒奖。从这个方面来说,赵然还真要感谢景致摩的破釜沉舟!
不论如何,终于击败了这个令人头疼的对手,赵然长长出了一口气。
正胡思乱想之间,就见对面那位道人冲自己轻轻点头,微微一笑,赵然拿不准对方底细,便礼貌性的回了个礼。
却见那道人走了过来,道:“这位可是赵方丈当面?”
赵然点头:“正是小道,不知……”
那道人自我介绍:“贫道是这元福宫的宫院使,姓黎,名大隐。”
宫院使?莫非又是上三宫之流的杂牌?赵然心下琢磨,正不知该如何称呼,黎大隐又道:“我这一脉,其实也是龙虎山的传承,只是并非张氏主枝。这元福宫,也是咱道门设于京城的道宫,由真师堂真师驻跸,总摄上三宫等京城宫观的。”
原来如此,赵然于是道:“见过黎院使。”
黎大隐道:“赵方丈,有件事情,能否请赵方丈通融则个?”
“黎院使请说。”
“我想跟方丈谈一谈景殿主的事。景殿主出自贵州景氏,不知方丈对崇德馆是否了解?”
“贵州思南府虎峰山崇德馆?”
“正是此地,看来赵方丈是知悉的。”
赵然点头:“崇德馆大名,曾有耳闻,据说是于氏和景氏的子孙庙,是六十年前飞升的景大天师子孙后辈的修行之地。”
黎大隐道:“不错,现在贵州圣关阁中还有大炼师级的长老,也是姓景的。”
赵然赞道:“景氏果然是一方大宗,西南道门的支柱之一!”
黎大隐笑道:“景致摩便是景氏嫡系子孙,虽无修行天赋,但却是景氏在十方丛林中的一代俊杰。只是可惜,今日在殿中应对失误,实在可叹……”
就如同景致摩打探赵然一样,赵然其实也在背地里调查景致摩的背景,关于黎大隐所说景致摩是景氏嫡系子孙一事,赵然是知道的,他同时还知道,景致摩因为没有资质根骨,所以弱冠之后便下了山,来到川省渝府景氏故居,由此而迈入川省十方丛林。
换做几年前的赵然,或许会对这样的背景有所忌惮,但现在,他对景致摩已经看不上眼了,只是不知黎大隐此刻提及此事,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于是道:“黎院使有话就直说。”
“嗯,我呢,过去曾与景氏有过些香火情,不忍见他就此沉沦,想跟赵方丈讨个情,结个善缘,为你们二人说和说和,不知赵方丈卖我这个面子?”
赵然怔了怔,然后忍不住笑了,点头道:“那当然好!去年之时,渝府刘监院便想为我和景殿主说和,但景殿主不同意,若是黎院使能说服景殿主,我自然是乐意之至的。”
黎大隐道:“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赵然深施一礼:“如此,便辛苦黎院使了。”
黎大隐笑着摆了摆手,道:“谈不上辛苦,只是不忍见同道之间仇隙日深罢了。既然赵方丈愿意化解此中仇怨,能否和阳明监院谈一谈,请他高抬贵手,饶过景殿主这一遭?”
赵然诧异道:“我一个小小县院方丈,哪里有资格与阳明监院‘谈一谈’?黎院使莫不是与我开玩笑?”
黎大隐道:“赵方丈怎好妄自菲薄?你虽然在十方丛林中职份不高,但却是正经的修士,和普通俗道无异于天地之别。阳明监院待赵方丈必然有所不同,想要拜见阳明监院,他又怎会将方丈拒之门外呢?”
赵然道:“可我就算拜见了阳明监院,他会听我的么?刚才我在殿中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景殿主惹怒了众多真师,我去求肯阳明监院,这个怕是不合适,也没有道理。”
黎大隐道:“方丈无须担心,这件事本由方丈而起,所以方丈出面最为妥当。至于其余真师,这倒是无妨,此事乃我老师亲口所传,让我来寻方丈,想必我老师自有安排。”
“贵师是哪一位?”
“宝经阁坐堂天师、元福宫卫道高士、掌道录司事陈,讳善道。”
“原来阁下是陈天师弟子,失敬失敬,今后还望黎院使多多关照小道!”
“好说好说,我这个人,最喜结交朋友,朋友有了什么事,我也愿意出面相助的,将来处得熟了,赵方丈就知道了。”
“那就多谢了!不知黎院使想要怎么饶过景殿主?”
见赵然态度很是恭敬,黎大隐心下满意,道:“听说景殿主在真师堂应对失误,有失礼之处,我的意思呢,想请方丈和阳明监院说一说,训斥、罚俸,都无不妥。此人我往日也有所闻,是个能干事的,过去在十方丛林中也勇于任事,得过很多人的赏识,若是处罚重了,不是道门对待能臣之道。”
第六十八章 为大师兄背锅
听了黎大隐的要求,赵然顿时有些啼笑皆非,心道你怕是还没搞清楚状况,居然就来替人说情?而且让我向张阳明求情,这是在逗笑么,这事是张阳明管得了的?
赵然不动声色,恭敬的听着黎大隐继续道:“另外呢,我老师对赵方丈很是看重,若是方丈想要拜见我老师,我倒是可以代为引见。”说罢,笑眯眯的看着赵然。
赵然顿时乐了,这套路很熟啊,他当然明白黎大隐想干什么,但想要他赵然往外掏银子,怎么可能?何况他对陈善道、郭弘经二人没什么好感,压根儿没有拜见的想法。于是假装看不懂,只是不停的感激道:“那就有劳黎院使了。”
黎大隐等了片刻,见赵然浑没有掏钱的打算,心中不喜,于是道:“还是先谈谈景殿主的事吧,不知赵方丈以为如何?”
赵然问道:“刚才听黎院使说,和景氏有几分香火情,却不知黎院使和景殿主交情如何?黎院使莫怪小道多嘴,若是交情平平,还是劝黎院使莫要沾惹,当然,若是交情果然深厚,那小道定然是要尽力的!”
黎大隐当即道:“自是极为深厚的,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有了难处,我必定是要赴汤蹈火的!故此还是希望赵方丈尽力而为。而且景殿主与四川右布政聂左臣大人极为相得,今日若结了机缘,赵方丈将来回了四川,也可相互援引……”
赵然听着黎大隐滔滔不绝了一番,起初还认真听着,但听到后面发现全是虚头巴脑的套话,便没什么兴趣再听下去了,于是笑着打断道:“黎院使放心,我必定尽力而为,只是其中有些难处。”
“有何难处?”
“黎院使刚才不在殿中,不知其中详情,恐怕陈天师也未曾告知具体缘由吧?”
“这个……”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黎大隐的确是不太清楚。
早在今日议事之前,老师陈善道就跟他交待过,说是馆阁修士不入十方丛林诏估计很难通过,不会影响到他的宫院使一职。黎大隐得了准信,知道自己无忧,这才放心收下景致摩送来的重礼,答应景致摩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尽量替他周全,故此才来找赵然。
见他答不上来,赵然便道:“这样吧,黎院使可否将陈天师原话道出,小道我也好仔细斟酌,看看应当怎么相助。”
黎大隐笑了:“这种事情,哪里用得着我老师亲口来说,赵方丈是明白人,应当知晓这一点才对啊。不过我刚才进紫宸殿的时候,我老师的确传音嘱咐过我一句,让我请你今晚出来,一起见个面。我刚才已让人去显灵宫打了招呼,晚间便在那里设宴。显灵宫位属上三宫之列,其中有诸般妙处,必定令赵方丈满意。”
赵然略微失望,道:“好啊,能拜见陈天师,荣幸之至!待真师们议事结束,我看看能否告个假,一同前往。不过景致摩一事,不好办啊。”说着,就见赵然指着脑袋,低声道:“景殿主是这里出了问题,训斥、罚俸什么的,怕是解决不了。”
“赵方丈什么意思?”
“景殿主心智已失!”
“这……怕是误会吧,怎么可能?”
赵然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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