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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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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致然,十方丛林草拟的诏令,你知道么?”
“回大天师,小道听说过。”
“这道诏令,是典造院左殿主景致摩所拟,据他说,之所以草拟诏令,是由你而起。”于是,张云意便将刚才景致摩陈述的三个问题简单复述了一遍,问:“对此,你有何话说?”
赵然看了看旁边肃立的景致摩,叹了口气,上前几步,向他躬身道:“见过景殿主。”
景致摩冷哼了一声,将头扭过一边。
赵然无奈,转向张云意,道:“此事由我一人而起,无论对错,赵致然甘愿领罪。”
张云意皱眉道:“这是何意?”
赵然道:“说起来,争论此事的对错,其实已经无关打紧。我之修行与旁人不同,若想体悟道心,便需要做事,只有真正做实事、做好事,为百姓谋福,才能破境顺遂、修炼圆融。说来惭愧,适才杨真人说我赵致然资质根骨俱佳,我之修行的确于此有关,但其实更仰仗于我在谷阳县布道。所谓大道千条,我选其一,我老师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道,想来这便是我的道。”
杨真人点头插了一句:“倒也别具一格。”
赵然续道:“现下因我修行之故,得罪了景殿主,从而引发了十方丛林道友们的芥蒂,想要断了修士们在十方丛林任职的念头,如此一来,我赵致然岂不罪孽深重?将来再有如我一般,须得在十方丛林中任职,在繁华俗世中修行的道友,岂不是白白断了修行大道?故此,有任何处罚,我赵致然都愿意承受,只求大天师、大真人,求肯诸位前辈,万万不能通过这份诏令,实在是大道难得啊!”
武阳钟问:“你怎么得罪景殿主了?”
赵然迟疑道:“这个……都是一点小小的私人恩怨,事关景殿主对我的误会,小道也不知该不该说……”
一旁的景致摩忍不住喝道:“赵致然,你要记住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私人恩怨?什么误会?不要胡扯!你在真师堂上也敢信口雌黄,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说的?你哪里还有个修士的样子?简直是无赖小儿!”
赵然任他喝骂,并不回嘴,只是走到他面前,连连稽首道:“景殿主,小道给景殿主赔不是了,景殿主愿打愿骂,小道都任凭处置。只求景殿主给如我一般的修士留条活路,我的修行可以断,别人不可以啊,别人是无辜的……”
景致摩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痛快,但又忍不住有些心惊,暗道赵致然当真是个人物,能屈能伸,今日见形势不妙,居然舍得如此放下身段向我求饶,想必将来若是得志,也必不会容我!不行,今日非得将他逐出十方丛林不可!
于是冷着脸道:“你这是说哪里话,我可当不起!我此番是为公而非私,这道诏令不是贫道一人所定,而是简寂观八大执事房所有同道们的心声。”
赵然苦苦哀求:“景殿主,求你撤回诏令吧,我赵致然给你下跪了还不成么?”说着,作势就要跪下去。
景致摩退了两步闪到一边,冷冷道:“我一个小小俗道,当不起你这大修士的跪拜!”这句话景致摩憋了一年多,此刻见赵然向自己认错服软,心里格外痛快,终于忍不住冲口而出。可痛快是痛快了,刚一说出口,立时反应过来场合不对,可说出来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哪里收得回去,顿时冷汗就出来了。
赵然又追到他跟前,做势欲拜:“景殿主,无论如何,给小道一条生路!”
景致摩终于醒悟赵然想干什么,又惊又怒,喝骂道:“奸贼!安敢如此!”
正如景致摩所料,在场的“大修士”中,当即有人看不下去了。器符阁司马天师斥道:“赵致然,有什么话好生说,低三下四成什么样子!”手指轻挥,赵然顿感一股大力阻隔,自己无论如何跪不下去——当然他本来也就没打算真跪。
司马天师怒道:“赵致然,看看你自己,哪里还有半分修士的模样!修行都修到狗身上去了么?”
他刚才眼睁睁看着赵然苦苦哀求,就为了向一个俗道讨饶,几乎到了下跪的地步,而这位俗道却依旧不依不饶,甚至喝骂来喝骂去,简直把个司马天师气坏了,以至于口不择言,说了句混话。刚说完便醒悟过来,掐了个清心咒,暗道:制怒!制怒!
赵然向司马天师喏喏道:“是,都是我的不是。”
司马天师怒其不争,道:“什么私人恩怨,说清楚吧,武天师问过你一遍了,莫非还要再多问你几次?”
于是赵然道:“说起来,还是我的不是。六年前,当时我为谷阳县无极院方主,也并不曾入得修行,那时眼见青苗钱一事祸害百姓,不知多少农户因此而家破人亡,便动了心思,和当时的宋监院、孔县令一起,谋划改革青苗钱制度。此事得到了西真武宫监院张云兆的鼎力支持,也是在张监院的关照下,青苗钱的改革,在谷阳县取得了空前成功。但也正因为此事,张监院被谋刺身亡,凶手至今没有查到。”
司马天师问:“此事与你和景致摩的所谓恩怨有何干系?”
赵然摇了摇头,沮丧道:“张监院乃景殿主的恩主,整个川省都知道,景殿主视张监院如父。从此之后,景殿主视我如寇仇……”
场中的真师们各自面面相觑,司马天师奇道:“这又如何,究竟和你有什么干系?”
赵然叹息道:“景殿主认为,张云兆监院之死是因我而起,所以我是元凶。去年叶雪关大议事,我和宋致元师兄意图向景殿主赔礼道歉,当时是渝府刘监院出面摆的赔礼宴。宴席之上,景殿主同意不追究我的责任,但要我滚回华云山,从此不许在十方丛林中露面……”
第六十一章 威风
猛听景致摩堂下高喝一声:“无耻!”众人看时,就见景致摩气得脸色苍白,嘴唇不停哆嗦:“无耻之徒!真是无耻之尤……张监院的事,也是你随口说得的?”
赵然连忙向景致摩赔礼:“景殿主说我赵致然无耻也好,卑鄙也罢,总之任凭景殿主处置,只是我辈修士修行不易,还望景殿主给条活路……”
武阳钟天师冷着脸问景致摩:“景殿主,好大的威风!好大的煞气啊!”
景致摩道:“这位天师……”
武天师打断道:“我姓武,当然,景殿主也可以不用记。”
“武天师,断断不可轻信这奸猾之徒!”
“赵致然刚才说的,有没有这么回事?”
当日渝府刘监院做东,摆下酒宴,想当和事佬,却被景致摩拒绝了,赵然说的这件事,随便找一个当事人出来一问便知,景致摩无法否认,只得道:“就算有,那也不是这道诏令的本意。”
武天师本就对这道诏令不爽,当即质问:“那你草拟的这道诏令,究竟是什么意思?修士为俗务所扰,无法静心修行?修士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处置俗务?你懂修行?你知道修行是怎么回事?”
此言一出,景致摩额上青筋暴起,强忍着才让自己没有出声以抗。
武天师冷笑:“我说你不懂修行,你还不服?”
“不敢!”
“有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处置俗务,会不会被俗务所扰,能不能静心修行,这是修士们的事情,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依我看,你是念念不忘张监院遇刺一事吧?什么叫迁怒?你这难道不是迁怒?”
再次提及张云兆,景致摩血往上涌,再也忍不住了,悲愤道:“若不是这赵致然蛊惑张监院,张监院怎么可能遇刺?为了一己之私,擅更国家大政,以致道门高修无辜而受牵累,赵致然百死莫赎!”
武阳钟冷冷道:“果然好算计,这便是你草拟诏令的本意?”
郭弘经看不下去了,皱眉道:“武天师稍待,这赵致然如此行事,又是鞠躬又是求饶,甚至还要下跪磕头,当真可笑之极,此中莫非有诈?”
陈善道在旁帮衬着点头:“略微浮夸。”
赵然叹了口气,恭恭敬敬稽首道:“二位真师请了,实在是小道心乱如麻,失了分寸,以致殿上无状,望请二位真师恕罪。”
郭弘经冷冷道:“这又有什么可慌乱的?刚才司马天师说得不错,话糙理不糙,你修行几年,当真修到狗身上去了么?哪有一点修道人的样子?这份诏令也没有你说得那么不堪吧,左右还是为我修行同道考量的,怎么到了你嘴里,说出来就成了要断修行大道了?简直耸人听闻!”
赵然愕然:“如此诏令,怎么成了为我同道考量?小道委实不解。”
郭弘经道:“这份诏令简简单单,无非三条内容而已,刚才武天师就已经说了最重要的两条。”说着,将手中的诏令文本扔给赵然,又道:“你可以再仔细看看,哪一条不是为馆阁修士考量的?哪怕因此于你修行有碍,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嘛,你又何至于此?”
赵然接过诏令文本,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奇道:“不对啊,明明是八条,怎么只有三条?真人有所不知,小道之所以慌乱,实在是因为这诏令背后的深意,细思恐极,不得不向景殿主哀告。”
郭弘经怔了怔,没敢顺着赵然的话头往下说,生怕其中有什么内情。他以密语询问陈善道,陈善道同样不知,因此迟疑不决。
他不敢问,但殿中自然有人会问,杨真人把话接了过来:“你说的深意,是什么意思?”
赵然道:“各位真人怕是不知,景殿主当初起草这诏令之时,并非三条,而是八条!方堂左方主符云真、典造院左典造潘云翔联名签署后,将其发至八大执事房征求意见,当时正逢小道被景殿主莫名招至庐山接受调查,足足关了一个月,因此而知。”
杨真人皱眉道:“把你关了一个月?”
赵然点头不语,杨真人问:“什么罪名?刚才景致摩说的,你和那什么杜监院勾连公推一事?不是说查无实证而不了了之了么?怎么还关了一个月?”
赵然道:“查了一个月,便关了一个月。”
杨真人不说话了,脸上恚怒之色极为明显。
景致摩怒道:“好好的住在云水堂,怎么说成关了一个月?”
赵然忙道:“是,的确是小道失语了,并非关了一个月,只是不让出门、不让会客,每天写一写反省材料而已。多谢前辈关心,其实吃喝还是不愁的。这事说起来,小道也能理解……”
“你……”景致摩被气得够呛,开口想要驳斥。
杨真人扭脸冲景致摩叱了一句:“你闭嘴!”转脸正要追问详情,刚掐完清心咒的司马天师又忍不住了:“赵致然,你说的八条是哪八条?”
赵然道:“现在诏令中的三条都在其上,另外还有五条是,修士入十方丛林为道职,会因行事乖张而至处事准则崩坏;因修士身份超然,容易言出法随而无人敢于反驳;修士不通俗务、不通民生,决策容易偏离;修士会有贪墨修行资源为己用的风险;修士一旦行恶为私,无人能够制约……”
赵然一条一条念出来,顿时令殿中一众真师们大吃一惊,连同郭弘经、陈善道在内,各个盯着景致摩,只觉起草诏令的这人当真不可理喻。
司马天师黑着脸,问景致摩:“是真是假?”
景致摩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司马天师又问张阳明和沈云敬:“张监院,沈方丈,这是真的么?”
张阳明和沈云敬同样不敢作答。
司马天师这下确认了,看着景致摩道:“敢问景殿主,我馆阁修士究竟怎么得罪你了,竟然安下如此罪名?这就是你景殿主起草诏令的本意?哪怕因为张云兆的事情而迁怒赵致然,这与馆阁修士何干?为何如此恶语污蔑?”
第六十二章 豁出去了
又是张云兆,一听这三个字,景致摩再一次血往上涌,怒道:“司马天师想要知道诏令的本意?好,那我便将本意告知天师!赵致然说得不错,我原本在诏令之中,写得十分明白,就是这八条!馆阁修士都在山里修行,不经庶务、不理人世,做出的决定怎能不偏离?怎么可能不会出错?若是行恶为私,又有谁能约束?你们修行缺的是什么?难道不是我们这些俗道供奉的资源么?若是到了十方丛林,见到那么多资源在面前,难道忍得住不伸手?还有……”
张阳明连连咳嗽,想要示意景致摩停下来,却一点用处也没有,景致摩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尽情宣泄着心中的愤怒。
司马天师喝道:“住口!”
就连少未发言的东极阁李天师、九州阁宋天师都相继出声:“好胆!”
赵然心中大喜,于是补了一刀,向着景致摩叹了口气,道:“景殿主,张监院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你何必纠结于过往呢?”
这一刀砍过来,景致摩浑身开始哆嗦,伸手指着赵然,又指着在场的武天师、许真人、司马天师、宋天师……
忽然咯咯怪笑道:“你们不是想要知道诏令的本意吗?怎么又让我住口了?哈哈,你们这些真人、天师,平日里高高在上,哪里晓得下面的疾苦?我十方丛林同道们日日操劳,好不容易才将这大明天下打理得井井有条,随便来一个赵致然这样的修士,就能擅动我十方丛林的规矩,妄自变更我十方丛林的法度,以致张监院白白身故。”
说着,景致摩笑容中带着狰狞,又指向赵然道:“张监院死了,可是他呢,这个始作俑者,竟然步步高升,从一个小小庙祝当上了一县方丈,不是倚仗修士身份,怎么可能?”
指了赵然片刻,手指头都快戳到赵然眼睛上了,赵然却纹丝不动,依旧定定的看着景致摩。
景致摩手指颤动,忽然大笑起来:“很好,诸位天师、诸位真人,我知道你们看不起俗道,如我这样的俗道无法修行,在你们眼中,是不是如同刍狗一般,任你们呼来喝去,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要做什么?就算尽心尽责的做了,依旧不在你们眼里……”
张阳明抢上两步,拜倒于地:“诸位真师,这景致摩已经疯了,还请诸位海涵,都是贫道的错,不该将他带入殿中,这就让他下去!”说罢起身,伸手去扯景致摩的衣袖,想将他拉下去。
景致摩却毫不客气的摆手将张阳明推开,继续道:“我有个好友,资质平平,更无根骨,可是却一心想要修道。为了能入修行,千方百计寻觅机缘,甚至不畏生死,在战阵之中亲临刀矢。我曾经劝他,都是为了道门大业,俗道和仙道只有职司的不同,没有贵贱之别,既然没有这份机缘,又何必执着斯念、执意强求?”
景致摩顿了顿,眼泪几乎要出来了,哽咽着继续道:“他告诉我,不入修行,便永远是天人之别,人家永远不会拿正眼看你,谈什么同道。我当日以为他是执妄之语,没有放在心上,谁想今日于这殿中印证了。”
说到这里,景致摩昂首,扫视殿中诸位真师,冷笑道:“无论我说什么,说得有没有道理,你们都从心底里厌恶我,看不起我;无论赵致然如何大放厥词,如何强词夺理,你们都可以接受,并且维护。这是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能修行,我不能修行么?不就是因为我非同道,其心必异么?”
这下连沈云敬也不敢再听下去了,和张阳明一起,两个老道合力,一左一右扯着景致摩的胳膊往外拖。
司马天师衣袖一挥,将两个老道轻轻送到一旁,冷冷道:“让他说完!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景致摩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十分诡异,道:“当真好笑!司马天师,你想知道我要说什么吗,今日便让诸位看看,你们不分青红皂白,一力维护的赵致然,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赵然听到这里,心念百转,暗道莫非自己有什么把柄被景致摩捏住了?仔细回想之下,似乎自己这几年也没犯什么大错啊。
就听景致摩道:“去年叶雪关大议事,赵致然得了战功嘉奖,嘉奖名义是参加了白马山大战。我经过详细查访,赵致然参加白马山大战的调令是玉皇阁于嘉靖十七年十月签发,其后我询问主持白马山大战的道门提调署和川西总督府,两处负责人手调配的衙门明确回复我,查无此人!我很是疑惑,便请了一位在玉皇阁的好友帮忙打听这纸调令的来历,我那好友回复我,说是玉皇阁十月签发的各类卷宗一共留存有十二份,其中并没有这份调令的底稿!我觉得很是奇怪,便由此上了心。整个嘉靖十八年,赵致然究竟去哪里了呢?”
说着,景致摩从怀中取出一把小折扇,打开以后,折扇上是一副荷叶图。
景致摩道:“这柄折扇,是我偶然从一位好友处发现的,据他言道,是自西夏商贩手中高价购得,足足花了三百八十两纹银!诸位真师,三百八十两纹银,这是什么价?在我大明,就在这京城之地,也足够买上十五亩上好的水浇地!”
司马天师不耐烦道:“有什么就直说,别兜圈子!”
景致摩道:“这样一柄小小的折扇,工本银子最多五十文,再是精巧,字画店里充其量不过二两银子。为何在兴庆会如此昂贵?可以告诉诸位真师,完全是因为这幅画,以及画上的题字!荷叶图是谁画的?堂堂的西夏柔安郡主!小荷才露尖尖角,旁边这几个字谁题的?成安题的!成安是谁?是兴庆府近年来最为有名的销金窟——金波会所的东家!”
说到这里,景致摩冷笑道:“除了金波会所东家的身份外,这位成安还是谷阳县无极院的方丈、华云馆的修士赵致然!”
司马天师凝重地问道:“你有何凭据?”
景致摩道:“诸位真师可能不知,嘉靖十二年,我受好友之托,曾为某人往华云馆寄送信件长达一年之久,寄信人便是无极院赵致然,不,他当时还是个小小的火工居士,还不配有致字!信封上的字迹我看过那么多次,早已牢记于心,其字与这成安题在扇面上的字迹一模一样,诸位若是不信,可以让他当堂写出来对比印证,当然,若他使诈,换了字体也无妨,找一下他平日里所写的公文,一看便知!”
第六十三章 说不说?
见司马天师、杨真人等纷纷转过头来看向自己,赵然脸色古怪,继而害羞道:“嗯,在下不才,正是成安,这幅画上的题字,正是拙作。这个,蒙书画界朋友们抬爱,这幅扇面能值那么多银子,全靠了柔安郡主的身份,以及金波会所贵客们的捧场,实在惭愧得紧。”
赵然答完,景致摩立刻道:“一个敌国郡主,一个道门修士,合在一起做了个扇面,题跋上写的是贞观元年七月题于兴庆翠荷宫!贞观元年七月,就是我大明嘉靖十八年七月,翠荷宫是哪里?是西夏皇宫中的西六宫,这位柔安郡中,便是梁太后最宠爱的侄女!这说明什么?”
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景致摩愉快的补充道:“对了,除了成安以外,此人还是这几年新近崛起的书法大师山间客!各位想不到吧,赵致然便是成安,成安便是山间客,山间客便是赵致然。哈哈!”
说到这里,景致摩忽然朗声长笑:“诸位真师,你们眼中的同道,竟然是一位在兴庆府混得风生水起的大人物,往来结交都是敌国权贵,甚至不乏修行高绝的妖僧之流,你们能想到吗?哈哈,当真好笑!还有,还有玉皇阁,谁在暗中给他掩护?你们想过没有……”
面对景致摩在紫宸殿上肆意的嘲讽和讥笑,众真师都皱着眉头面面相觑。这如果是真的,那道门可就要闹出大丑闻了。
忽听武阳钟叹了口气,道:“没办法了……景致摩,你先出去,在门外候着!但是记住,不许离开半步!”
景致摩狠狠瞪了赵然一眼,一甩袖袍,昂首而出。
在紫宸殿外等候之时,他一边心情激荡的等候着,一边又暗自发狠的想象着赵然被治罪的悲惨画面。
其实他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赵然为何以成安的身份出现在西夏,赵然在西夏究竟有没有勾结佛门,在赵然自己承认之前,其实他仅仅凭着字迹,也不敢十足十的指证赵然就是成安。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当他破釜沉舟的拿出尚未查实确定的证据之时,当赵然竟然老老实实承认自己就是成安的那一刻,景致摩便确信自己赢得了这场斗争!
身为道门修士,和敌国高层打得火热,你说你没有出卖道门,谁能相信?这回不死也让你脱层皮!
景致摩在外焦躁等待的时候,真师堂内气氛异常凝重。
刚才还对景致摩愤怒到不可自抑的司马天师,已经将严厉的目光盯在了赵然身上。
郭弘经真人觑着赵然,鼻孔里“哼”了一声,道:“还真没看出来啊,适才在殿中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哄得我们都以为你受了多大的委屈。没想到竟是如此人物,当真遮掩得好!”
陈善道笑了笑,道:“郭真人还记得嘉靖七年,咱们抓到的那个佛门细作么?不一样狡诈奸猾,口齿伶俐,张嘴就给!没有这份本事,干得了这活?”
许云璈道:“你们两个也别在这里阴阳怪气,都是炼虚境的大修士了,还如此沉不住气。致然,你说说究竟怎么回事,究竟只是普通行商,还是有什么别的牵扯?”
杨真人皱着眉看向赵然,却没有说话,神情中满是关切,等着赵然解释。
赵然以询问的目光看向武阳钟,那意思,大佬,这要咋办?我这身份暴露了啊,您看怎么解决?
武阳钟咳了一嗓子,道:“行了,都不要吵了!这件事原本是不能随意吐露的,今日既然姓景的小子泄了出来,没办法,我也只能说一句了——此事是我三清阁绝要机密,绝非各位所想的那样。就这一句话,诸位知晓个大概便是!”
郭弘经嗤笑道:“就这一句话?这就想遮掩过去?武天师,赵致然究竟是你什么人,竟然要武天师全力保他?但你既然想保,总要拿出点有说服力的言辞来吧?一句话便想将我等打发了,这不是儿戏么?”
武阳钟瞪着郭弘经道:“都说了这是我三清阁的绝密要务,你还想怎的?在三清阁坐堂的是你郭弘经还是我武阳钟?老老实实把你的头缩在宝经阁里就好,难道还想插手我三清阁的事务?”
郭弘经冷笑道:“你三清阁了不起么?三清阁是你武阳钟的山门?三清阁不受真师堂管束了?你武阳钟好大的口气,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武阳钟哈哈一笑,道:“郭弘经,早看你不顺眼了,一肚子坏水,说话做事阴阳怪气,干脆做过一场,给你长点记性,明白做人的道理!”
陈善道插了一句:“算我一个,我也陪武天师试试手。”
许云璈道:“好啊,大家难得相聚,多少年没切磋过了,也算我一个,领教领教陈天师的高招!”
眼看两边就要对掐,大天师张云意喝道:“都退下!这是真师堂议事,不是你们斗法的地方!瞧瞧你们,哪里有一丝大修士的样子,通微显化大真人还在这里坐着呢,轮得到你们乱来?”
大真人王常宇道:“郭真人,许真人,都是道家一脉,修行那么多年,火气还是这么大?”
张云意道:“在座的都是真师堂真师,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相信各位都不会随意泄露此事,若是连我们在座这些人都不能相信,那整个大明,整个道门,还有谁能相信?武天师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武阳钟沉吟片刻,道:“也好,既然如此,便说了吧。赵致然,你带着铭牌么?取出来,给诸位真师过目。”
赵然应了声是,从扳指中取出一块牌子,交给武阳钟,武阳钟将牌子抛给张云意,张云意看罢交给王常宇,王常宇看罢递到张老道面前。
张老道摆手:“别来搅扰我,我就在边上歇着,看你们议事就好。”
于是王常宇又将牌子递给杨真人,逐一往下传了一遍。
武阳钟道:“诸位现在都知道了,赵致然是我三清阁的人,如今身为君山卫使,受西堂节制!郭弘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六十四章 景致魔
听了武阳钟的质问,郭弘经很是尴尬,他今日连连受挫,感到十分不自在,脸皮发烫,板着脸装作没有听见。
武阳钟又道:“说实话,赵致然要来京城,我是早就知道的,为什么?因为他被一个俗道苦苦逼迫,差点就要断了大道!因此西堂专门委托我三清阁的卓云峰,其后又托付到我这里,就是想要保住赵致然的修行!我得知此事后,曾经专门让西堂把赵致然的情况整理了一下,报过来让我过目。看完之后,我就知道,这个人,我武阳钟是保定了!”
说着,武阳钟在殿中来回踱步,右手不停的在身前挥舞,显得十分激动:“我为什么要保他呢?因为他不畏生死,为三清阁,为大明,为我道门立下了绝世功勋!什么叫绝世功勋?今天既然把话挑开了,我就跟诸位好好说道说道!”
“门口那个姓景的小子,不是提及嘉靖十八年么?就是这一年,赵致然被我三清阁派到了西夏兴庆,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形下,没有任何内应,一个人,在兴庆府折腾出来了一份好大的产业!没错,就是姓景的小子口中说的金波会所!当时西堂给了他三千两银子,赵致然,你走的时候,金波会所价值几何?”
赵然挠了挠头,道:“走的时候,会所有五进大跨院一座,两进小院一座,药园基地两处,拍卖行一处,存现银六万余两,还有天马药业股子两成五,价值七万五千两……”
杨真人好奇道:“天马药业的股子?那是什么东西?”
赵然不好意思道:“是我胡闹,跟兴庆的时候瞎折腾出来的产业。”
武阳钟瞪着眼珠子道:“什么胡闹?哪里是胡闹?诸位,你们知道天马药业的东家都有谁么?有执掌兴庆的开封府尹高氏之子,有枢密副使嫡子野利怀德,有梁太后的侄女柔安郡主,还有当年西林寺一脉在夏国的残余——天马台寺和迦蓝寺!除此之外,赵致然通过金波会所和金波拍卖行,与一大批西夏高层权贵、佛寺高僧密切来往!这就是姓景的小子说的,勾连西夏权贵和佛门妖僧一事!如果真要说成是‘勾连’,我宁愿这种勾连来得越多越好!”
“嘉靖十八年,整整一年之中,我三清阁共收到赵致然发回来的情报十六份,其中评为次要的消息八十九条,重要消息十七条,绝密消息九条!凭借着这些情报,我大明在对夏和对蕃战事中取得了一系列重大胜利!”
武阳钟在殿中越走越快,挥舞着的手臂也越来越用力。
“嘉靖十八年三月,伏击进犯左山寨的夏军白马强镇司所部,斩首三百余级……”
“四月十二至十九日,连续七天,七战七捷,打破夏军白马山外围九座堡寨……”
“六月初三,于黑水城外伏击夏军燕山司粮草驮队,缴获粮食三千六百石……”
“六月十六,焚毁夏军位于若尔盖雪山外的大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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