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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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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我以为,张监院看重的人,才干和品性都是可以信赖的……”
  景致摩微微欠身,向刘监院道:“多谢刘监院看重,刘监院过誉了。”
  刘监院摆摆手,续道:“……张监院身故后,我们都知道致摩很是难过,人也消沉了不少,老道我不客气的说一句,刚四十的人,你却显得格外暮气,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有些失望。我在潼川府干了五年,对那里是有感情的,这些年也一直对那边比较关心。这几年潼川的情形不能说差,但与我原先的期望有一定距离,我相信这决不是致摩你的能力不足,应当与你的心结有关。所以我今日自做主张,趁大家都在叶雪关,便想为你们化解一二……”
  宋致元道:“刘监院,这里头情形比较复杂……”
  刘监院摇头道:“有什么复杂的?事情很简单,张监院出了意外,大家都很痛心,今日我也挑明了说。当年无极院大刀阔斧改革青苗钱制度,这算不算好事?的确是好事!做成了就是大功一件!但其中有没有问题?那肯定是有的,在处置的方式上急了一些,手段激烈了一些,这是不是事实?最后导致张监院的不幸罹难,无极院是有责任的。”
  赵然道:“刘监院,这件事情,我们是有责任的,但主要责任在我。青苗钱的改革是我建议并发动的……”
  景致摩冷冷的插了一句:“急功近利,好大喜功!”
  赵然忍着气,继续道:“……宋监院给了我很大的支持,为我顶住了所有压力。在宋监院的大力支持下,我们在谷阳县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张监院为此给了我很大的鼓励,并决定在谷阳县召集全府道门现场观摩会。我的错在于被取得的成绩迷花了眼,没有看到其中的艰巨性和危险性,身为巡察全县安危的方主,疏忽了对张监院的保护,安全意识淡漠,以致惨祸发生。”
  景致摩瞪着赵然道:“就只有这些吗?如果不是你到真武宫来蛊惑监院改什么青苗钱,监院能出事吗?我看你明摆着对其中的困难很清楚,意识到了危险,所以才找监院为你做的事情负责,你这是拿监院当保护伞,现在倒好,你安安全全坐在这里喝酒吃菜,监院呢?”
  赵然道:“谁也不希望监院出意外,但我们是不是应该理智看待问题?监院的理想是什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将监院的遗志继承下去?谋杀监院的凶手到底是谁?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凶手找出来绳之以法,而不是在这里怪来怪去,迁怒于他人?”
  景致摩冷冷道:“我做什么用不着你一个小小的庙祝指手画脚,我倒是奉劝你一句,身为馆阁修士,该回去修行就回去安安静静修行,若是你还要在十方丛林中折腾来折腾去,休怪我不答应!别看你是个修士,我景致摩还真不放在眼里,今天撂下这句话,你若是还不滚蛋,休怪我对你用狠!”
  赵然笑了笑,对刘监院道:“刘监院,你也看到了,这不是我不愿意化解,实在是化解不了。”
  刘监院打着哈哈道:“都消消气,照我看,话说开了是好事,道理越辩越明嘛。致摩,你看在老道面子上也冷静冷静,照我看,张监院的事也不能全怪到小赵庙祝身上,小赵庙祝有句话说得是有道理的,不要迁怒嘛。当年的事,老宋被调离了谷阳,小赵庙祝也被赶出了无极院,该承担的责任也承担了,没必要揪着不放。老道我倚老卖老,致摩听我一句劝,该放下的就放下,人总要看着将来,好不好?”
  说实话,赵然对此是很憋屈的,他也听说过当年景致摩在西真武宫强行打压无极院的故事,要以他的主意,压根儿不想和姓景的再谈什么和解。如果说真和解了,白都讲当年和景致摩闹翻又算什么?这是要把白都讲置于何地?
  但现在他头上有宋监院,宋监院不发话,他不好抢着表态,而且他也很欣赏这位调和的刘监院,不忍当面驳了刘监院的面子,所以也只好忍着。
  就见景致摩沉默了许久,阴沉着脸,缓缓开口道:“既然刘监院发话了,我景致摩也不是个不讲是非的人,化解谈不上,我可以不再追究宋监院的过失。但有个条件……”说着,指了指赵然:“姓赵的必须滚出无极院,回他的华云山乖乖修道,不得下山干涉十方丛林之事,否则休怪我无情!”
  赵然失笑道:“我真想知道你能对我怎么无情。”
  景致摩森然道:“监院之仇不可不报!你可以试试!”
  赵然气乐了:“迁怒也要有个底线,把张监院的仇算到我的头上,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景致摩忽然激动起来:“怎么会是迁怒?没有你这因,哪里有后来的果?又怎么会出那么多事?谁又能想得到?谁会想得到……都是你,害死了监院……”
  赵然摇头叹息:“说话语无伦次,我看你已经迷失心智了!”
  宋致元一句话没说,起身道:“刘监院好意,我等愧领,只是奈何……先告辞了,有机会咱们再聚。”
  刘监院苦笑着道:“看来我这和事佬没做好啊。”起身稽首为礼。
  随即,景致摩也黑着脸,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刘监院摇了摇头,枯坐良久,又将赵然写的那幅字展开,心道真是好字,字好,这句话也说得好啊。


第五十八章 分组讨论
  大议事进行到第四天的时候,提调署同署、来自庐山简寂观下观的右典造岳腾中正式提出了红原三部问题。
  简要介绍完后,他补充道:“红原三部不论怎么处置,将来都是要纳入川省道门管辖的,所以总观的意思,还是要尊重川省道门同僚的意见。提调署本为白马山之战而设,现在战事已几近结束,短期内难有进展,因此不久后也将裁撤。
  庄署正已经提前返回庐山,向总观汇禀战后安排,临行前与玄元观李监院交换过意见,同意将此事交由川省同僚们共议,集思广益,争取拿出一个恰当可行的办法。希望各位都认真思索这一问题,将你们的想法都说岀来,为提调署和玄元观制定最终方略献计献策。”
  按照提调署和玄元观的安排,这三百与会道士们将分为七个组进行讨论。玄元观四位大执事和十八个州府、三个地方司道宫的三十名方丈、监院为一组(其中十六个道宫未配方丈);二十一个道宫的四十六位三都为一组(部分道宫三都未配齐);九十二个县院的方丈和监院计一百四十三人分为三组(方丈或监院缺额);一百零六个庙祝分为两组。
  讨论期长达三天,要求每个人都必须拿出意见,所有意见都要记录汇总,不得松懈怠慢,李监院、薛同署、周总督和赵都管将亲自巡视,并参与到各组的讨论之中。
  在第一天的讨论中,关于红原三部的问题,各个分组的热情都不太高,无他,此事与在座各位没有什么切身相关的牵连,或许有那么几个想在几位高层面前表现表现,希图搏得李云河等人的认可,以为将来打算,但更多的人却遵循着一个原则: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说白了,跟自己没多少牵扯的事情,没必要冲在前面表现,表现得再好,也不一定被提拔重用,但万一弄砸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机会和风险不成比例,以大搏小,此聪明人所不为。
  就连赵然这个官迷都对此兴致缺缺,更遑论他人。
  除了都府景寿宫、潼川府紫阳宫、夔州府青羊宫等寥寥几位监院认真谈了谈想法之外,绝大多数都在打马虎眼。无外乎高喊一通道祖保佑的口号,然后表示无论道门提调署和玄元观做出任何决定和安排,自己都将高举双手表示最衷心的赞同。听得几位川省高层连连摇头,失望至极。
  庙祝们的讨论场所在总督府旁的守备府,赵然在讨论中作了发言,大部分都是口水话,无非表表衷心而已,几乎将感谢对象罗列了一个遍,听上去更像答谢词,跟意见建议完全不沾边,令正在旁听的赵云楼大摇其头。
  空洞无物的发言成了当天的主题,这一现象尤其在庙祝这两个分组展现得极为明显。试想,你让乡庙一级的庙祝去谈相隔几百里、上千里之外的新占地区应该如何治理,请问,那跟贫道有一个铜板的关系吗?
  有几个庙祝甚至在下面传看评谈、小说、话本,看到精彩处,便鼓掌赞叹,倒是令发言气氛相当热烈。
  用不了三天时间,第一天的下午,赵然所在的分组就已经发言完毕,无所事事了。
  与庙祝所在的两组相似,各县道院方丈、监院所分的三组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的道理,红原的事情,跟他们同样牵扯不到任何关系。
  情况稍好一些的只有玄元观八大执事、各府道宫监院一组,除了宋致元外,潼川的景致摩、夔州薛腾宾等六七人做了细致的准备,各自的发言也可圈可点。
  晚上下来时,宋致元问了问赵然庙祝们的发言情况,赵然如实回答,倒让宋致元很是不快。
  赵然苦笑道:“师兄,这也不怪我们吧?我们这些小小庙祝,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这等大事,上头决定怎么做,直接定了就是,甚至都不用知会我们,因为的的确确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除了表表决心,还能做什么呢?”
  宋致元在玄元观待了四年,深受“大局观”的影响,对这一状况很是不满:“玄元观目前也在犹豫不决,正因为李监院尚未思考成熟,才征询各级意见,你们这么漫不经心,给不出好的建议,到时候又把问题踢回给玄元观,那召开大议事会还有什么意义吗?”
  对此,赵然只能表示遗憾。
  宋致元为之气结,郁闷了片刻后忽又哑然失笑,暗道自己真是傻了,眼前的这位鬼主意那么多,为什么不先问他对此有什么办法呢?
  “赵师弟,那你说有什么解决之道么?”
  “宋师兄是指红原三部,还是说大议事的问题?”
  “当然是大议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大家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去思考这个问题?”
  赵然想了想,道:“其实也不难,就是让红原三部的问题和这些人挂上勾。红原三部不是承诺驱逐佛寺,改建道庙么?既然要建道庙,那肯定是要有人过去的,把两者关联起来,提前告知大家,人员要从参会的人员中选拨,效果肯定不一样。”
  宋致元点点头又摇摇头:“这倒是个办法,左右也不费什么事……但我恐大家都不愿意去,明日发言或许更为冷场。”
  赵然道:“那就看李监院是不是舍得了……将龙白、查马和筇河的道庙规格提高,实行高配,去当庙祝的,品级上相当于三都或县院监院,把这个决定发出来,你看有没有人愿意去!想去的人自然而然就要好好思考思考了,发言的时候必然也就会有点真货了。”
  宋致元指着赵然笑道:“我看是你想去吧?”
  赵然正色道:“为道门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除了宋致元对第一天的建言情况不满外,李云河、岳腾中、周峼、赵云楼等人也都不满意。他们到各组听取意见的感受非常不好,简直是大摇其头。
  李云河问赵云楼:“庙祝们那边有好的建言没有?”
  赵云楼摇头:“按照监院师兄的安排,我去听了他们的发言,都没说出什么有用的策略。”
  李云河皱了皱眉:“君山庙呢?水合庙呢?井里庙呢?潮河庙呢?也没有?”
  “确实没有。那几个庙我还特地留意了,没有切实可行的内容。”
  李云河重重哼了一声,余人尽皆默然。
  如果之后的两天里,分组议事的情形也如今日,那这会就没必要再开下去了。


第五十九章 紧急叫停
  当晚,李云河、岳腾中、周峼、赵云楼等人坐在一起商议,总督周峼提议,停止讨论,改为每人上交一篇策论。
  应该说这个主意还是比较务实的,它可以把几近陷入流产的大议事重新拉回到正规上来,不至于闹笑话,而且让每个人都有充分的时间去思考,同时避免了不擅言辞者当众发言时的尴尬。不愧是科举出身的进士,想出来的办法很符合他的身份。
  但这个主意同样解决不了一个问题,如果大家依旧采取糊弄的态度撰写策论,玄元观还是得不到可供参详的真知灼见。
  赵老都管建议对上交的策论进行评选,写得好的予以嘉奖。于是几人又开始商议按照什么标准评选,文辞占比多少、内容占比多少、是否可行又占比多少,最后连字数是否有限制都争了个天翻地覆。
  当李云河发现歪楼情况非常严重的时候,大家都谈得有点筋疲力尽了。于是道:“先停一下吧。不如让今天讲得不错的人过来,都听听他们有什么想法。”
  宋致元被叫到提调署议事节堂的时候,已是亥时,他已经躺在床上多时了,忽然被唤醒,脑子里还有些迷糊。
  赵致星今夜轮值节堂,端上茶水后便退了出去。他为宋致元冲泡的茶水极浓,宋致元一大口灌下去,顿时精神了许多。
  老都管赵云楼道:“致元,那么晚将你吵醒,实在对不住了,还请你见谅。”
  宋致元忙道:“老都管哪里话,如此深夜,几位都没睡,想必是有要事,老都管吩咐就是了。”
  赵云楼道:“今日议事的情形你也见了,实话说,我们几个是很不满意的,这么下去,不仅提不出什么好建议,恐怕传扬出去,会为天下同道所笑。我们几个商议着,准备换个方式征纳建议,让大伙写策论,以文代言。你在今天的发言中讲的很好,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
  宋致元谦逊两句后道:“以文代言?唔,这个主意不错,效果肯定比今日单纯发言更佳。我是赞同的,监院、薛同署、周总督、老都管,各位若是这么定了,那我回去好生琢磨琢磨,争取把策论写好。”
  赵云楼道:“致元有心了。依你看,如何才能让大家真正写出好策论,而非敷衍了事?我们刚才分别和潼川的致摩、夔州的腾宾谈过,他们都赞同对策论进行评选,而且也提了一些怎么评选的建议,说的都很中肯。”
  想了想,宋致元问:“评选的目的,是为了让大家好好写策论?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目的吗?”
  “只此一点,别无他求。”赵云楼很肯定的道。
  “既然如此,我有一点愚见,还请指正。”
  “快讲!”
  “我以为,写策是好的。朝廷开科取士,这本身就是一种评选,选出好文以后,授予出身,这是嘉奖。如果我们评选的话,要怎么嘉奖呢?赏银?能赏多少?赐物?能赐灵丹么?记功?能记几转?能否升迁?”
  宋致元提出来的问题,令在场几人都陷入沉思之中。如他所言,赏银能赏多少是个够?十两、二十两,对这帮与会的道士来说,基本可以无视。赏灵丹么?这肯定做不到。那么剩下的,似乎也只有记功升迁了。可凭借区区一篇策论就升迁,岂不是太儿戏了?而且关键是也没有那么多位置可以升迁。
  李云河点头,缓缓道:“致元所言,确实有理。我等上位者久了,无法从下面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这是一厢情愿了。”
  赵云楼问李云河:“监院,要不适当拿几个职司出来嘉奖?或者明确记功的迁转次序,将这次策论较好的三人,或者五人,列入下次迁转的优先考虑之列?”
  这可不是小事,整个川省道观道职的迁转次序,都在李云河心里装着,绝大部分都是早就有了安排的,别看只是插入三、五位进来,但必然会打乱整体布置。
  李云河听罢,心中默默盘算,沉吟不语。
  周峼叹道:“可惜我川西总督府下皆为军职、幕职……”
  岳腾中道:“宋监院,若有什么未尽之言,还请尽管道来。”
  宋致元道:“为何不考虑红原地区的道职呢?三部各设一庙,这就是三个庙祝,再设一道院辖制,这就又多了些道职出来。甚至我们还不用把问题复杂化,不用去评选,就说这些职司,将从本次策论表现出色的人中遴选,我相信,大家上报的每一篇策论,都会非常用心。”
  赵都管摇头苦笑:“这些道职,恐怕争的人很少,阶别较低不说,还处于松藩卫战区,谁又愿意去呢?我们都准备强行征调了。如果是这些道职,我甚至怕一个主动上交策论的都没有,就算交上来的也没有可观之处。”
  宋致元道:“我有个想法,不知是否可行。如果我们把红原三部道院、道庙的规格提升半级,是不是吸引力会强上不少呢?毕竟那里是新拓之地,条件艰苦,且危险性相对而言较高,愿意去的人也算得上为了道门而不惜身了,应与鼓励和褒奖。如此一来,想必会有不少人会认真对待这次的策论,也解决了无人愿去红原布道的难题。”
  这个建议顿时令在场诸人眼前一亮,周峼抚掌赞道:“妙啊!”又望向李云河问:“监院,不知此策是否可行?”
  李云河思索片刻,点头道:“果然好策。庙祝相当于别处的县院三都,道院监院相当于别处的府宫三都,将来一任做满,便照此迁转,如此一来,也算是酬功了。我方才在想,如果只是适用于红原三部的话,会不会对松藩地区其他道院和道庙不太公允?长期以来,整个松藩的道友们也是做出了巨大牺牲的,尤其在这八年中,他们的无私奉献和艰苦努力,在这场战事中起到重要作用。而在将来,他们仍然要始终如一的奉献下去,我们是不是同样应该酬功呢?”
  赵云楼赞同道:“监院师兄所言高屋建瓴,更着眼于大局,师弟我举双手赞成。”


第六十章 提半格
  李云河道:“长期以来,因战事之故,松藩地区始终为卫所建制,朝廷未设府县,我道门也不曾建立宫院,散布于此的十三处道庙各行其事,未能形成合力。我刚才受致元启发,想到这个问题,其中的小河庙、松州庙都已不亚于别处县院,再加上红原三部,何不趁机在松藩地区立一道宫,予以统合呢?否则提调署裁撤后,这些道庙又回复到一盘散沙的状态,岂不可惜?也无法配合好周总督的军务。”
  说着,李云河转向岳腾中道:“能否请岳同署奏报总观,代为陈情,我道门在松藩卫设立一座道宫,统合松藩地区三座道院、十一处道庙?由省观三都一级的高道执掌布道事务。此道宫由总观直领也好,仍交玄元观辖制也罢,一切都由总观做主。不知岳同署意下如何?”
  岳腾中道:“我至提调署也有三年了,对川省、对松藩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大家也都知道,松藩卫实际上并非朝廷正经编制的卫所,而是对猬集于此的十多个卫所、千户所的统称。过去的时候,因为没有正式区划,故此也无法设置宫院。如今提调署裁撤在即,松藩各庙又将回到过去散乱的模式,这显然不利于我道门、我大明对这边土地的掌控……”
  周峼道:“我正打算上书内阁奏本,提请川西总督府拟为常设,此事应当没有问题,但今夜一谈,我又有了新的想法,或许可以为川西总督府争取更高的位置。”
  岳腾中续道:“如果此事能成,那么理所当然,整个松藩设置一座道宫的想法就很有可能实现的。庄署正走之前跟我谈过,我们都认为,当前战线已前推至白河天险,松藩卫的后方也差不多安全了,是时候设立道宫统一辖制了。”
  节制川西军务总督衙门和道门川西提调署,都是白马山战场形势严峻时成立的临时机构,之前从来没有先例。
  其中,川西军务总督衙门的职责,是统合松藩地区及川西各府军务,全力应对白马山方向夏军的进攻。当时由川省布政使司右参议出任,位在布政使司左右布政之下,且没有处置民政的权力。
  但大战一打就是八年,军务已经不再简简单单就是纯粹的军务了,基本上将很多政务也接了过去,总督周峼的地位大涨,整个川省官场之中,他的影响力和权势早就超过了右布政、按察使,甚至节制了都指挥使司,地位仅在左布政之下。
  如此庞然大物,肯定是有违朝廷制度的,故此周峼的奏章中,将原总督府的很多权力都自行削去,触手缩回了松藩地区,但规格也就此定了下来,川西总督的地位,相当于各州府知府,接受川省布政使司的辖制。但稍有不同的是,还代行松藩卫的军权,同时也受川省都指挥使司节制。
  这是一系列朝堂交换形成的结果,周峼起草奏章的时候,这项制度基本上就已经定了下来,而他本人将挟大胜之功,登上布政使司左布政之位。
  但他刚才受宋致元启发,又有了新的想法,打算再向内阁请命,把总督府的规格提升半格,也算是替那些为他赞画多年的老部下们争取更好的结果。
  作为同时诞生的机构,道门川西提调署则不会保留,在新的定策出台之后,就会自行解散。
  所以岳腾中的意思,也赞同于松藩地区建立一座道宫,统辖整个松藩各道庙的布道事宜。
  至于这座新立道宫的级别,究竟是比照川西总督府提升半格,还是与其他各府道宫相当,这还需要与总观沟通,听凭总观裁决。
  因此,红原地区道院道庙提升级别的事情算是定下来了,但整个松藩地区新立道宫的事情,则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岳腾中表示,将以飞符向总观禀告。
  在大明的省一级衙门中,早已通行了飞符报送制度,消息往来会很快,只不过与修士间平日传递消息的飞符相比,能够传送大量文书信息的飞符炼制不易,成本很高,所以无法普及到府县以下。
  商议到深夜丑时,疲惫不堪的川省几位高层人物终于结束了谈话。
  散去之后,宋致元陪着李云河返回房间,李云河道:“致元今晚的建议很有新意,几座道庙提上半格,原本的粪坨子就成了香饽饽。如此良策,为何不见你上午提起?”
  宋致元老老实实道:“监院,这些其实都不是我的主意。我今日将赵致然找了来,想问问他庙祝那边议论的情况,他说不是很好,我当时有点着急,和他就此事商议过。提半格的建议,就是他提出来的。”
  李云河“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宋致元问:“需不需要我把那小子叫过来?”
  李云河摇了摇头:“不必了。”忽然又问:“他是不是想去红原?”
  宋致元道:“能提半格,他当然想。监院,这小子是个人才,鬼主意很多,要不要……”
  李云河忍不住笑了笑:“没想到还是个官迷。好了,不早了,致元就送到这里吧,早点回去休息,你的年岁也不小了。”
  第二天上午,原定继续进行的各组讨论被叫停了,玄元观宣布,讨论到此结束,各人上交一篇策论,对如何在红原地区有效布道发表自己的见解,不拘文法,不拘格式,三天之后上交。
  交策论不算稀奇,稀奇的是,赵老都管宣布,玄元观在红原地区设立的道院和道庙,规格将上调半格,同时向总观申请,在松藩地区新立一座道宫,规格同样上调半格。
  这个消息一宣布,立即引起热议。别看只是区区半格,但凡是经历过道门十方丛林“职场”历练的道士们,都能深深体会到,这“半格”的晋升会有多难,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摸不到这半格的门槛!
  赵然听说之后,心道果然让宋致元把这事儿办成了。同时心里也是一阵好笑,所谓的“提半格”,在这方世界属于极度创新,但在他来的那方世界,却是烂大街的货。君不见多少副省级市、副市级县、副县级开发区喧嚣尘上?随随便便就能给你数出几十、上百个!


第六十一章 甲乙丙丁
  赵老都管将两条消息同时发布,不由人不仔细思量,估计绝大部分人都会潜意识中将其联系在一起,好好琢磨琢磨其中包含的意味。
  是不是写策论写得好的人,就有机会到松藩地区“提上半格”?如果不好好写,是不是就等于自动放弃了“提上半格”的机会?
  很多人都开始掰着指头算计起来,松藩地区将来能有几个道院?有几个道庙?需要多少方丈、住持和庙祝?新立的道宫里,方丈和主持怎么产生?三都和八大执事怎么产生?
  前来参加大议事的道士有多少?对应的空额又有多少?要怎么写这篇策论才能挤进这些空额里去?
  就赵然看来,玄元观公布的这两条消息,怎么看都有点不怀好意。没有明说策论和“提半格”之间有必然联系,同时说得还很清楚——新立道宫一事,还在向总观申请之中。
  这就给玄元观留下了太多可操控的余地。
  当然也有很多得过且过的庙祝和县院监院,特别是各道宫、道院的方丈,基本上都超过六十了,差不多处于半隐退的状态之中,你让他去松藩地区“提半格”,吸引力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倒是道宫、道院的“三都”这个阶层很踊跃,只要年岁不到六十的,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都希望自己“枯木又逢春”,迎来人生的第二个巅峰。
  要说赵然想不想要这个机会?他当然想要,提上半格他就有希望开启《先天功德经》的第二篇,向黄冠境大步迈进,他已经在羽士境圆满上空闲了快三个月了,感觉自己的气海都要“发霉”了。
  但他同时还有点患得患失,如果真要让他去松藩地区提上半格,君山庙怎么办?这是他功德修炼的根据地,每天为他提供着大量源源不断的功德力,如果交还给谷阳县的无极院,以董致坤的脾性,绝对会把这块根据地弄砸了。
  当然,犹豫归犹豫,先争取到手再说,现在连策论都还没上交,有什么资格犹豫呢?
  赵然摊开纸,砚好墨,正要提笔,“笃笃笃”,有人来敲门了。
  开门一看,却是这次分组讨论时,坐在左右两侧的两个庙祝,都来自顺庆府。赵然压根儿没过问过这两位的名姓,也不知道他们哥俩是顺庆府哪个县的,却不想这两位找了过来。
  “赵庙祝在呢,正好,昨日议论之时,赵庙祝的发言振聋发聩,令人醍醐灌顶,很有道理。我等今日拜访庙祝,想再跟庙祝相互交流切磋一番。”
  说什么“振聋发聩”,又是什么“醍醐灌顶”,昨天赵然压根儿没有什么实质性表述,说的全是口水话、虚话和套话。此刻听了两人的恭维,身上不知掉了多少鸡皮疙瘩。
  人家记得赵然的名姓——至少记得他姓赵,他却不知这两位的姓氏,这就有点尴尬了,又不好意思开口再问,于是只能在心底默默打个标签,分别称为“甲庙祝”和“乙庙祝”。
  当下,赵然满脸热情的说着客套话,把二人迎入屋中。这二位果然是来跟赵然交流关于红原地区布道事务的,赵然便也热情响应。
  甲庙祝就开始先阐述自己的观点,说得云山雾罩,话里话外根本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
  甲庙祝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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