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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偏执的他心里撒个野-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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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计划安排怀璧和千珏一块儿去英国,护照签证我都已经托人办好了,但他还不知道这件事。边边,他不会愿意离开,我需要你的帮助,为了他,你会愿意帮忙的,对吗?”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没有办法向你保证。”
轿车停在了小区门口,边边头重脚轻地下了车,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家的,仿佛每一步都是踩在淤泥里。
家里没有人,陈文军去医院照顾受伤的王玲和陈茵茵,屋子里漆黑一片,边边没有开灯,她靠着墙坐了下来。
黑暗中,开始捂嘴哭泣。
她不知道自己来势汹汹的初恋竟会这般泥足深陷,好舍不得,好舍不得放他离开啊。
那个总是捉弄她、却容不得别人碰她一根手指头的少年,那个笑起来张扬恣肆,凶起来能吓得人直哆嗦的少年,那个从豆蔻之年伴她至今的少年……
她竟以为他们真的会这样吵吵闹闹相伴一生。
边边蜷缩在角落里,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来,是陈文军打过来的。
她勉强平复了情绪,避免让陈文军听出异常:“爸。”
“茵茵的伤情恶化了,被推进重症监护室,今晚爸不回来了,你早点洗洗睡。”
“爸,需要我过来帮忙吗?”
“你帮不了什么忙,就乖乖呆在家里。”
“好。”
边边想到那日的车祸,又想到小镇上的血腥惨案,一桩桩一件件,令她后背生寒,冷汗直流。
或许杜婉柔是正确的,他应该离开了。至少,出去避避风头,留下来,他的秘密迟早会被公之于众。
她守了他这么多年,也护了他这么多年,舍不得他再遭受更多磨难……
边边洗了脸,回到卧室,刚躺了下来,顾怀璧便发来了视频。
边边不敢让他看到自己哭过的模样,于是挂断了视频,很快,顾怀璧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她知道,若是不接,今天晚上他会没完没了地“扰”她。
边边接了电话,带着浓浓的鼻音问他:“怎么了?”
“你哭了?”
“……”
“没有。”边边撒谎:“没哭,谁哭了。”
“别想骗我。”顾怀璧捂着胸口,忍受着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痛:“你身上有我的血契,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绪,你很伤心。”
“你……”
边边有些急了:“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血契还能这样用。”
“我说了你还能让我咬吗。”
“……”好吧,诚然不会。
如果她的情绪时时刻刻都能被他感知到,那岂不是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了。
“你不准再探知我的情绪了。”边边严肃地说:“尊重我的隐私。”
“但你要先告诉我,为什么哭。”
“我没。”边边钻进被窝里,揉揉眼睛:“刚刚做噩梦了,吓哭的。”
“吓哭?”顾怀璧半信半疑,揉着左边的胸膛:“那为什么会这么疼。”
他疼得都快要窒息了,疼得简直像是心脏被生生挖出来,然后全身血肉都被凌迟了一般。
“什么梦啊,搞得老子睡着都痛醒了。”
“就是……梦见你被人抓走了,关进了动物园。”
顾怀璧无语:“傻逼。”
“顾怀璧,之前你说,我可以用血契对你提三个要求,你必须答应这三个要求,之前我用掉了两个,还剩最后一个,用完血契就会消失。”
顾怀璧嘴角扯出一抹清浅的笑:“笨蛋,那是骗你的,不这样说,你怎么能让老子咬。”
“……”
“血契永远不会消失,也没有什么三个要求的说法,你可以对老子提无数个要求,只要你开心,我都会答应你。”
“……”
亏得边边还掰着手指头数着,不要浪费掉每一个提要求的机会呢。
“那我现在要提要求了。”边边说:“你不能食言,要答应我哦。”
“嗯,我绝不食言。”
“顾怀璧,我希望你……”
离开两个字,就像鱼刺卡在喉咙里,刺得她喉咙生疼,她强忍着上心底涌的酸涩,艰难地含着这两个字。
说不出口,眼泪却已经掉了出来,她捂住了嘴,无声地啜泣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不让他听出端倪。
顾怀璧却皱了眉:“你在搞什么?”
“没、没什么。”
“你是要疼死老子是吧?”他的手死死捂着胸膛:“老子都快得心脏病了。”
顾怀璧能感受到她崩溃的情绪,他能感觉到疼,深入骨髓的疼。
“顾怀璧,你唱首歌给我听吧,行吗?”
“唱什么歌,老子不会唱歌,你是不是又被欺负了?我现在来找你。”
“没有,没人欺负我,欺负我的人都被你送进医院了。”边边平复着翻涌的情绪,艰难地笑着说:“就是做噩梦了害怕而已,想听你唱歌,你唱一首,我就不怕了。”
“我不会唱。”
顾怀璧是真的不会唱歌,也从来没有唱过,他怎么可能会唱歌,一点都不酷。
“噢,那……算了吧。”边边不会勉强他:“那我睡了哦。”
就在她要挂电话的时候,顾怀璧叫住了她,踟蹰地问:“那个,你真的想听?”
“嗯?”
“你想听,我就唱。”
她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想听什么?”顾怀璧已经打开了电脑,准备配着伴奏现学现唱。
“李克勤的《月半小夜曲》。”
顾怀璧搜出了这首歌,良久,他沉着脸问:“这他妈还要老子唱粤语。”
这他妈谁唱得来啊!
“你随便唱一下,我听着你的声音,我才睡得着。”
顾怀璧很喜欢小丫头说这样的话,很喜欢她这样腻腻地黏着他。
“那我开原声,试着唱几句,唱错了你别笑。”
“嗯。”
于是顾怀璧把音响开到最大,跟着调子唱了起来,他唱歌的声音真好听,可惜全然不在调上,粤语也完全是在囫囵吞枣。
真是难为他了。
边边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凄美动人旋律,听着少年认真地找着调子,学着歌词,努力把这首歌好好地唱给她听。
“仍然倚在失眠夜,望天边星宿。仍然听见小提琴,如泣似诉再挑,为何只剩一弯月,留在我的天空。这晚以后音讯隔绝……”
边边捂住了嘴,紧紧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肆无忌惮地留下来。
电话那端,顾怀璧紧紧捂住了胸口,唱歌的声线也开始颤抖,好疼,疼得快要死掉了。
但他还是专注地把这首歌完完整整地唱下去。
“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拥有,情如曲过只遗留,无可挽救再分别,为何只是失望,填密我的空虚。这晚夜没有吻别……”
曲罢,他深呼吸,忐忑地问她:“好听吗?”
“好听的。”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这是少年第一次开口唱歌,缠绵悱恻,只为了让她开心。
“你喜欢,我以后每晚都唱歌给你听。”
“好啊。”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野兽天生的敏锐的洞察力,让顾怀璧有些心慌,他嗅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变得格外温顺。
“边边,我会乖乖听话了。”
“好啊。”
他揪着胸口的衣服:“那你别让我疼了,我快他妈疼死了。”
“好……啊。”
边边努力深呼吸,嗓音微微有些沙哑:“阿怀,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我也绝对不会离开你。”
顾怀璧皱眉:“为什么忽然说这样的话。”
“没有,可能是因为夜里比较感性吧。”
他嘴角松了松,说道:“那说定了,一言既定,万山无阻。”
“万山无阻。”
第46章
那天下午,暴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冲散了躁腾腾的炎热盛夏。
雨水冲刷着街道,似乎要洗净这世界所有脏污与不堪。
薛青拥有了一台属于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他现在可以在家里上网查资料了。
暖黄的灯光下,他登录校园论坛,打开了那个已经有百万浏览量的热门帖,可是系统提示他,帖子已经被删除了。
薛青眼角颤了颤,漆黑的眸底蓄上了一层冷色。
不用想,一定是顾氏集团的人搞的鬼。
杜婉柔明面上与各大社交网站交涉,删除所有不利于顾怀璧的负面评论,暗地里请了最专业的电脑和黑客团队,严厉把控着舆论风向标。
他那篇关于狼的帖子,被删除是迟早的事情。
薛青阖上电脑,瘫软在电脑椅子里,头重脚轻,怔怔地出神。
之前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蚍蜉撼大树,可笑不量力。
这个世界,谁有钱谁说了算,他一个无名小卒,有几个人会认真听他说话。
他想要以一己之力扳倒顾怀璧,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时,房间门忽然被打开,小舅全身湿透跑回来,慌慌张张像是被狗撵了似的,用力关上房门,还上了锁。
薛青回头望向他:“小舅,你怎么了?”
小舅抓起茶几上水杯,给自己猛灌了几口凉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对薛青道:“我找到了!我找到证据了!”
薛青皱眉:“什么证据?”
小舅从包里摸出一个U盘,神秘兮兮地递到薛青面前:“都在里面。”
薛青好奇地将U盘塞进笔记本电脑孔里,U盘里有一段十秒的视频资料,夜视的暗绿色画面里,能够清晰看到那个少年全身衣裳被崩裂之后,由人化兽的全过程,虽然最后化狼的形态只维持了一秒不到,狼便消失在了画面里。
但这段视频若是放出来,已经足以挑战这个社会最最敏感的安全底线。
“之前所有的视频被病毒入侵,莫名其妙全没了,这段视频是我请了我以前学电脑的朋友,帮我杀了毒,花了好几天时间,好不容易搞出来的。”
薛青眼睛里冒出了兴奋的光,望向小舅:“这就是证据,这就是扳倒顾怀璧的证据!小舅,他要完了,终于要完了!”
“扳倒顾怀璧?”小舅看着薛青,笑着说:“我和他无怨无仇,干嘛要扳倒他。”
“那你……”
小舅眼底冒着光,兴奋地笑着:“我要把这段视频卖给顾氏集团的总裁,那个女人随便开个价,都够我吃一辈子了,我还去鬼屋当什么挨打的NPC啊。”
薛青急了:“小舅,你不能这样做,顾怀璧他根本不是人,是个怪物,咱们得报警啊!”
小舅一把夺过了薛青手里的U盘:“想什么呢!谁不知道顾氏集团的杜婉柔护犊子,我要是搞了她宝贝儿子,以后我还要不要在江城混啊!”
薛青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
那晚,小舅喝了点酒,开始做起了一夜暴富的春秋白日梦。
雨停了,薛青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从他上衣口袋里取出了那枚U盘,顶着大雨出了门,连伞都没有拿。
而那一晚,顾氏的郊区别墅里正在举办一场欢送会,几个朋友聚在一起,送别即将去英国的顾千珏。
顾千珏的朋友不多,来的大部分都是边边和顾怀璧的朋友,顾怀璧还给顾千珏订了一个三层的巧克力蛋糕。
顾千珏喜欢吃蛋糕,而边边则喜欢吃巧克力。
边边亲自下厨做饭,顾怀璧像条狗似的环在她身后,时而嗅嗅她。
边边从锅里夹起一块盐煎肉递到顾怀璧嘴边:“帮我尝尝,好了没有。”
顾怀璧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老子不吃。”
“听话,尝一下。”
“这也太恶心了。”
边边脸色一沉:“你说我做的菜恶心?”
顾怀璧喉结艰难地滚了滚,想改口,但面子不允许,他心一横,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囫囵地咽了下去。
边边看着他这模样,真跟吃中药差不多了,都快噎着了。
“不喜欢别勉强了。”
边边拾起菜篮子里的西红柿,洗干净了递给顾怀璧:“搞不懂,好端端一只狼,怎么就不爱吃肉呢?”
“我喜欢白煮肉。”顾怀璧接住西红柿,咬了一口:“五分熟就行了。”
“我看你更想吃生的。”
“生的也挺恶心。”
“你真难伺候。”
顾怀璧嘴角微微挑了挑,掰着她的脑袋,将她拉近自己,轻声说:“我本人不难伺候,我兄弟比较难伺候,以后你会知道。”
边边眨眨眼,怀疑他在开车,想生气,又怕自己想太多,憋着一口气转身继续炒菜,才不搭理他呢。
顾千珏叫边边他们过来一起切蛋糕了。
客厅里,硕大的三层巧克力蛋糕精致有漂亮,散发着浓郁的巧克力甜香,令人垂涎。
过去,顾千珏想都不敢想,她那个高冷的兄长会给她买这么少女心的蛋糕,也从来不知道,原来他可以对她这么好。
那件事发生以后,肉眼可见,顾怀璧对人越发冷漠,做事的手腕也变得狠绝起来,再不留任何余地……
但唯独对边边和顾千珏两个女孩,疼惜到了骨子里,仿佛此生的温柔全都给了她们,再也分不出一丝一毫给这个世界了。
顾千珏拿着刀子切开了蛋糕,给每个小伙伴都盛了一碗蛋糕。
顾怀璧扬言死都不吃,结果还是让边边撺掇着吃了两口,脸色冷得像是谁欠他了几千万似的。
忽然,顾怀璧手里的碗被他猛地砸向了窗玻璃,“哗啦”一声,正面落地窗玻璃都被他的力道震碎了。
周围小伙伴吓了一跳。
顾千珏嘟哝说:“干嘛呀,不吃就不吃呗,你发这么大脾气吓唬谁呢……”
然而她话音未落,手里切蛋糕的刀子也跟着落了地。她看到落地窗外黑漆漆的草地上,站着一个少年。
少年依旧穿着白衬衣黑长裤,夜色里,他那白皙的脸庞显得明晰而干净,眸子掩在高挺的眉骨之下,泛着沉沉的光。
他单手揣在兜里,抬头望了顾千珏一眼。
顾千珏情绪激动,险些站不住,幸好边边扶着她。
梁修那低醇的调子唤出了她的名字,沉声说:“听说你要走了,我……我想过来跟你道个歉,顺便也道个别……”
他话音未落,顾怀璧三两步跨出去,一脚将他踹飞老远,重重落地,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震碎了似的。
他咳出了几口血。
暴怒的顾怀璧还要上前,边边一把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几个男孩见势不对,也跑过来拦住顾怀璧。
“怀哥,别冲动啊。”
“你这么搞会出人命的。”
……
顾怀璧看着面前的梁修,眼底透出刻骨的恨意,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梁修已经被撕成碎片了。
尽管那晚他帮了顾千珏,但如果不是因为他,顾千珏根本不会遭受那样可怕的事情。
他可以不喜欢她,可以拒绝她,甚至可以让她滚远点不要打扰他。但……他不能欺负她、伤害她。
顾怀璧深榛色的眸子里透出晶蓝的兽光,他两侧的獠牙已经渐渐生了出来,极度的愤怒让他有些失控了,如果不是身后女孩紧紧抱住他的腰,恐怕他早已经扑过去将他碎尸万段了。
这时候,顾千珏捡起了地上的奶油刀,对着草地上的梁修,战战兢兢走过来,颤声说:“你滚。”
梁修看着她,快速地解释:“那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们会做那样的事,如果知道的话,我绝对不会叫你来。”
“顾千珏,真的对不起。”
顾千珏的眼睛已经红了,看见他,就会忍不住想起那晚的折磨:“你滚,不然我杀了你!”
周围几个少年也威胁说:“你快走吧,不然我们真的要动手了。”
“做了那样的事还敢过来,你到底还有没有廉耻。”
“烂人,快滚吧!”
……
梁修捂着腹部站起身,这时候,天上有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星子。
顾千珏看着他,眼睛红了一圈,眼泪很不争气地掉下来,颤声说:“你走,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梁修落寞的转身离开,走了两步,他忽然转过身,对着顾迁居双膝重重跪下。
这一刻,大雨忽然倾盆而下,淋湿了少年全身,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看着对面的女孩,满心亏欠与愧疚。
那是她曾经那般爱慕、奉若珍宝的少年啊。
顾千珏捂着嘴,也跪在地上痛哭。
顾怀璧见自家小妹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崩溃了,他怒不可遏,衣衫全部爆裂开来,化身为兽,带着一股凛冽的劲风,朝着梁修冲了过去。
边边猛地拉住他,却只拉住他衣角的碎片,耳边传来顾千珏的尖叫声:“哥!不要!”
这一声惨叫伴随着枪响,在所有人心头炸开。
狼吃痛,身子猛地向前一个俯冲,扑倒在地,前爪上方的鬃毛漫出了嫣红的鲜血。
不远处的树林里,埋伏着狙击手,哗啦哗啦的警车呼啸而至,薛青从警车里探出头,大喊着:“就是那只狼!他要吃人了,快射击啊!”
狼勉强支撑着身子站起身,本能地折返,想要回到两个女孩身边。
又是好几声枪响,子弹稳稳命中狼的身体,它被打得身子往边上趔了趔……
他远远地望着她们,
边边的心开始疯狂下坠,她捂着嘴,难以置信地看这他,看着他满身的弹孔。
顾千珏声嘶力竭地惨叫:“不要伤害我哥哥,不要打他,我求求你们……”
边边没有哭,她迈着沉沉的步子,走到受伤身前,缓缓张开双臂,挡在了它的面前。
薛青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
“小姑娘,快离这野兽远点!”
“我们要射击了!”
“快离开他!”
身后,孤狼发出一声悠长凄冷的啸声,边边知道,他让她快走……
雨下得越发猛烈,边边回过身检查他的伤势,他身上多处中弹,鲜血含杂着雨水,将他深褐色的鬃毛颜色润得愈深了。
他半条腿已经叩在了地上,强撑着身子不要倒下去。
边边全身颤栗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生疼。
她伸手触到他滚烫的身体,脸上已经辨不出是雨水还是泪水了,她扶着他的身子,颤声说:“我带你去找医生啊,阿怀,你坚持住,坚持住好不好。”
狼鼻尖喷出白雾般的气息,看得出来,他的呼吸变得非常非常急促,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
她哭得呛了出声,他便将她脸上的眼泪全部舔掉,晶蓝色的瞳子满是心疼。
这时候,后面跟来的一辆捕兽的货车停在了他们面前,几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工作人员拿着电击枪和安定针跑过来。
顾千珏率先冲过去,张开双臂挡在顾怀璧和边边身前:“不准你们动我哥!”
潘杨和陈舟他们几个男孩子见状,也一拥而上,挡在了顾怀璧身前,张开双臂:“你们要带他走,先过我们这关!”
“没错,你们不能带走他!”
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急切地说:“你们快离他远点!这太危险了!”
就在这时,夜色里,又有几辆黑色的轿车驶了过来,稳稳停在了顾怀璧身前。
几个衣着得体的男人走下车,其中竟然还有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们穿着黑色西服,宛如《黑客帝国》里的肃杀的正装,气场全开,把几个少年都看傻了。
他们每一个人,都生了一副好皮囊,五官都漂亮得没话说,跟电视上走下来的偶像天团似的,且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种冷冽的气场,生人勿近。
“迈、迈巴赫。”
潘杨认出来,为首的那辆车,竟然是辆迈巴赫!他只在汽车杂志上见过的顶级豪车!
拿着电击棍戴口罩的工作人员高声道:“你们是谁?快离开那里,很危险!”
“偶像天团”充耳不闻,经过工作人员身边的时候,较为年轻金发碧眼的外国小帅哥左手一挥,那个工作人员手里的电击棍忽然脱手而出,远远地飞了出去!
外国小帅哥只说了一个字:“uncourteous。”
无礼之徒。
“偶像天团”们走到了顾怀璧身前,几个男人单膝跪下,望着顾怀璧,恭恭敬敬地称了一声:“王。”
这一声“王”,听得周围几个少年惊呆了。
若不是真真实实的几个男人单膝跪下,身边还有辆拉风的迈巴赫和几辆超豪华奔驰,他们真的会以为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是天团们在演戏。
狼的身上已经被鲜血染透了,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金发小帅哥匆匆走过来,从黑色皮箱里取出了一支针管,针管里有黄色的液体。
他要将液体推送进狼的前肢动脉里,边边见事情不对,立刻护住顾怀璧:“你做什么!你给他打什么!”
那男人操着并不流利的中文,温柔地对边边道:“我在救他。”
“我凭什么相信你。”边边夺过狼爪子,护在怀里,整个人挡在他的身前:“你走开,别碰他!”
顾怀璧危在旦夕,她无法相信任何人,尤其是这帮来历不明的家伙。
从迈巴赫车上下来,看着年龄最长的中年男人对边边说:“我们是他的族人。”
顾千珏也跑过来,挡在狼身前,大喊道:“什么族人,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不能碰他,他是我哥哥!”
狼忽而间动了动,勉强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将身畔的两个女孩也往后叼了叼,用尾巴将她们扫进自己身边,露出了尖锐的獠牙,发出威胁的低啸。
显然,他也非常不信任他们。
几个工作人员见狼忽然又站起来,立刻举枪要射击,金发碧眼小帅哥忽然回头,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那些工作人员忽然七零八落全部倒下了,昏死过去。
少年们受惊不小。
这他妈……是什么技能啊!
潘杨不可置信地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啊!”
那个英俊的金发帅哥咧嘴一笑:“没什么,催眠了,让他们好好睡一觉,醒来忘掉不该记得的事。”
边边知道,顾怀璧也有这样的能力,让别人忘记见过他的事。
潘杨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快被颠覆了:“妈也,你们是神仙吗……”
他话音未落,身边几个男孩接连倒了下去,晕晕乎乎地睡着了。
“喂,怎么我们也……”
他白眼一翻,也跟着睡了过去。
狼忽然爆出一声低啸,顿时狂风四起,山林呼啸……
几个男人立刻跪下来,颤声说:“请息怒。”
金发男人将头埋得很低,战战兢兢解释道:“人类不应洞晓我族的秘密,就算是您的朋友,也只能让他们忘记。”
狼用尾巴圈住了身边唯一的两个女孩,用嘴衔住边边的衣领,想将她放在自己背上带她走,可是身子使不出半点力量,提不动她了。
顾千珏明白了她哥的意思,对边边道:“你跟我哥先走,我应付他们。”
“你能应付什么。”
顾千珏握紧了手里切蛋糕的刀子:“哎呀,不管了,他们要是敢做什么,我跟他们拼命!”
“小姐,不必如此。”那个英俊的金发男人望向顾千珏:“我们只是带他回去,为他疗伤,保护他的安全。”
“谁信你们啊,你们跟他无亲无故,你们凭什么保护他的安全!”
顾千珏浑起来也是相当泼辣的,冲金发帅哥比了比刀子:“滚开!不然我真的不客气了!”
金发男人和身边的中年男人对视片刻,身子忽然拱了起来,开始迅速膨胀,昂贵的西服被撕裂,很快,一头虎虎生风的白狼出现在两个女孩身前,抖擞着被大雨淋湿的毛发,水滴都溅到边边身上了。
边边傻眼了。
怎、怎么又来一头狼啊!
中年男人温和地对边边说:“现在你们应该相信了吧,我们是他的族人,他是我们的王。”
“我才不管呢。”顾千珏嘴角抽了抽,对“王”这个略带中二的词眼表示不屑:“反正他是我哥哥!”
中年男人眸子里透出包容的意味:“不,他不只是你的哥哥,也不只是我们的王。”
边边怔怔地望着他,他脸上透出高贵而清雅的神情,徐徐说道――
“他是自然的神明,是蓝天、泥土、森林与万物生灵之王。”
第47章
“他是自然的神明,是蓝天、泥土、森林与万物生灵之王。”
严嘉树以无比神圣的表情说出这句话,回头望向边边和顾千珏。
她们看他的眼神充满怜悯,就像在看智障。
严嘉树:“……”
人到中年的他,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夏虫不可语冰。
他转头对金发帅哥说:“劳伦斯,抹去她们的记忆,带王离开了。”
“没问题。”白狼重新变回了金发帅哥,微笑着朝她们走过来。
顾千珏连忙捂住眼睛:“你妈的!你先把衣服穿上啊!当街耍流氓啊”
劳伦斯耸耸肩,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全luo的状态,严嘉树却让人重新拿来了西服西裤让他穿上。
“注意点,你是一位绅士。”
“好吧。”劳伦斯终于穿上了衣服,系上纽扣,遮住了腹部的八块腹肌。
然而他还没走近,身后的巨狼冲他发出长长的低啸,似在威胁他。
劳伦斯听见狼低沉的咆哮声,立刻停住脚步,恭敬而快速地说:“您必须立刻接受治疗……”
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边边叼起来甩到背上,同时又咬住了顾千珏的衣领,叼着她艰难地站起身想要离开。
边边紧紧抓住了他背上的毛,却抓出了一手的血。他每走一步都分外艰难,鲜血滴落在雨水里,将雨水都染成了红色。
身后,几个男人恳求道――
“您需要立刻接受治疗!”
“我们找了您十多年了。”
“您就跟我们回去吧。”
……
顾怀璧头也没回,一步一步,歪歪斜斜艰难地朝着森林走去。
宛若穷途末路之时的最后挣扎,边边不忍见他这般流血不止,紧攥着他颈项的毛,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出来,心疼地说:“阿怀,不走了,我们不走了。”
狼没有停下来,它不会停下来,没有人能逼他做不想做的事,也没有人能逼他离开自己最爱的人。
除非死神降临。
没走出五十米,他的身子宛若崩塌的山脉,轰然倒下。
边边没有摔着,顾千珏倒是摔了个大马趴,跌进水坑里。
劳伦斯连忙跑过来,不等所有人反应,立刻将那一管澄黄的液体注射进狼的身体里。
狼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起来,睁开眼睛,愤怒地望向劳伦斯。
“请息怒。”
劳伦斯将注入液体狼的体内,没两分钟,他的身体开始变化,慢慢地缩小,重新变回了人的形态,变回了那个英俊的少年。
他的身上伤痕累累,虽然鲜血已经止住了,但人却处于精神恍惚昏迷的状态。
边边将他抱在怀中,努力想要将他抱起来:“阿怀,我带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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