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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风雷-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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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将要承受的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世上的凄惨事莫大于此。

猛然间天赐想起了自己进京的目的,暗道:“我是来干什么的?皇帝一死,我几个月的心血全都白费了。天呢!父亲的奇冤难道就永沉海底了吗?难道就让朝中奸佞永远逍遥法外吗?我李天赐的壮志雄心难道只是一场春梦吗?我向严梦熊王致远等人夸下海口,誓杀国贼,救苍生于水火,难道就此放弃了吗?”

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忽然在他心中生起。这念头也许他以前从未想过,也许只是不敢去想,但现在他却不能不想。欲成大事,便不能再有诸多顾忌。当断则断,只这一瞬间他已经做出决断。事不宜迟,他取出怀中的包裹,捡出所需的药物,开始着手一项险之又险,出乎常理,形成于仓促之间,却在数年之内改变了天下大势的奇计。

正殿上的太后皇后等人不知一壁之隔的偏殿内发生了巨变,满怀着希望,耐心地等候老神仙报出佳音。殿上殿下鸦雀无声,落针可闻。许久许久,夜风送来鼓楼隐约的更鼓,响过了一遍,又响过了一遍。侍立在阶下的众大臣双足麻木,端坐在殿上的太后皇后越来越不安。

忽然,偏殿里传来一个微弱嘶哑的声音:“来人,快来人!”太后皇后大喜,飞步冲进偏殿。只见龙床上皇帝乏力地支撑起身子,脸色苍白得怕人。老神仙静静伏在他脚边,一动不动。太后见儿子无恙,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矜持,激动地上前抱住,喜道:“孩子,你没事了,这就好,这就好!”皇后立在太后身侧,轻咬下唇掩饰心中的喜悦,秀目噙满晶莹的泪水。

皇帝却神色沉痛,说道:“母后,儿子平安无恙,可是老神仙为救我,不惜以百年修为相授,已经油尽灯枯,登仙而去了。”

太后这时才留意到伏在皇帝脚下的老神仙,伸手推了推,果然没有反应。太后虽不觉悲伤,却十分感念此老舍己救人的襟怀,叹道:“老神仙为救圣驾而亡,其功至伟,其忠可嘉。皇儿如觉过意不去,可以传诏天下,旌表老神仙的功绩,追封重爵,加以厚葬,不必为此过于伤感。”

皇帝道:“老神仙岂是贪恋名爵之人。他为天下苍生而来,又为天下苍生而去。可以瞑目矣!老神仙的两位爱徒正在殿外,快传他们进来。”太后关心儿子,说道:“皇儿伤势初愈,不宜操劳,有什么事以后再说。”皇帝道:“老神仙为儿子而死,不略尽心意如何能安?老神仙的遗骸如何安葬,尚须与他的两位爱徒商量。”太后无奈地摇摇头,代为吩咐下去,传见二位仙童。

小蔷小薇一入内殿便四下搜寻,虽见师父伏卧在龙床上,状似死去,她们却并不担忧。天赐智计百出,这一次说不定又在耍什么骗人的花招。上前向太后皇帝行礼,脸上毫无戚容。太后只当她们年幼不懂事,如今其师仙去,孤苦无依,心中倍感怜惜。亲手扶起,说道:“可怜的孩子,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令师已经仙逝了。你们不必太难过,以后就留在京里,皇帝会照应你们的。”

小蔷小薇心中暗笑,却故作天真,说道:“师父早已修成半仙之体,永远不会死的。也许正在神游太虚,与三清讲经论道,不日即可归来。请太后将师父法体赐还,由我们送回仙府,静候他老人家醒转。”

太后半信半疑,不知她们讲的是孩子话,还是真有其事。皇帝道:“清风,明月,令师确已仙逝,临去时嘱朕将其遗体焚化,以免为蛆虫所食,坏了一世的修行。你们当依言而行,莫令旁人沾手,污了老神仙法体。”

小蔷是个实心眼,信以为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小薇没奈何只得陪姐姐强挤出几滴眼泪,心中却暗自奇怪。大哥既然是诈死,却为何让皇帝焚化遗体,真要是焚化了,弄假成真,岂不糟糕透顶。正在此时,忽然耳边传来天赐的声音:“就依皇帝之言,快去将为师遗体焚化。”二女顿时醒悟。小蔷得知大哥没死,转悲为喜。小薇却猜出眼前这具尸体并非大哥,只是不知真的大哥哪里去了。当下二女不敢怠慢,叩头谢恩,抬着尸体出去了。

太后见儿子有伤在身,却要处理许多琐事,不能稍作休息,自然十分心疼,说道:“皇儿,你重伤初愈,理应好好静养。老神仙的后事已经安排妥当,应该歇息了。”皇帝笑道:“圣天子有百神呵护,区区刺客能奈我何。刺客入宫,耸人听闻,如不妥善处理,深恐群臣不安。儿子经老神仙转注百年修为,精神正旺,母后不必担心。”太后虽不明白转注百年修为是什么意思,但看儿子精神确实不错,稍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便偕皇后回避出去。

皇帝吩咐传见群臣。寿亲王许敬臣等鱼贯而入,叩贺圣体安好,龙床前跪满了极品文武大员。段云鹏四人也有幸侧身其中,不知是因祸得福,还是大祸临头。

皇帝道:“诸位爱卿平身,有劳诸位在宫外守候,朕甚不安。”群臣谢恩站起,段云鹏等却长跪于地,叩首谢罪道:“臣等无能,有亏职守,致使刺客闯入宫禁,危及圣体。臣等罪该万死。”皇帝笑道:“四位爱卿为护朕躬,身负重伤,力战不退,将刺客逐走,功劳至大,殊堪嘉慰,何来失职之罪?身上之伤,不可耽误,速去太医院诊治。”段云鹏等感激涕零,伏地叩首谢恩。那太行双杰本欲畏罪潜逃,却顾忌燕山双雄阻拦,留下来又怕皇帝降罪,正自惶恐不安。没料想皇帝非但不责,反而赞他们有功。两人大喜之余,又暗自庆幸没有贸然从事。

安抚过段云鹏等人,皇帝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向群臣道:“朕今夜几为刺客所算。刺客能轻而易举闯入内宫,则何处不可去?能谋刺朕,则何人不可害?天下之纷乱,贼匪之猖獗,官吏之懈怠,防御之松弛,不问可知。朕难辞其咎,诸位爱卿也不无过失。”群臣闻言慌愧无地,垂首无语。皇帝又道:“五城兵马提督是何人?”

群臣抱着幸灾乐祸之心,一齐望向刘进忠。刘进忠硬着头皮出班跪倒,说道:“现任五城兵马司提督刘从孝,是微臣之胞弟,失职重罪,不可饶恕,请陛下依律惩处。”皇帝道:“五城兵马司专职京师治安,如今让奸人混入京师,危及朕之安危事小,有损朝廷威仪事大,刘从孝难辞失职之罪。念其尚无大过,可从轻发落,免其官职,另候调用。五城兵马提督职责重大,何人可当此重任?”

刘进忠为避嫌隙,自然不敢贸然举荐。群臣也牢缄其口,刺客谋刺未成,难保不会再来,谁愿意自讨无趣,担当这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沉默良久,寿亲王出班奏道:“臣愿当此任。”

皇帝道:“有皇叔坐镇,朕无忧矣!只是太委屈皇叔了。”寿亲王道:“官职无分大小,皆是为朝廷效力,为陛下尽忠,纵然委屈,臣亦甘愿。臣到任之后,一定全力缉凶,将刺君逆贼拿获归案,以正国法。”皇帝道:“刺客入宫之事耸人听闻,以后休再提及。想那刺客必已远遁,何处缉捕?不可为朕一人,骚扰全城百姓。”群臣称颂圣德不已。刺客谋刺皇帝,这是何等大事,真要查问起来,不知要株连多少无辜,京里人人自危,说不定祸事会落到谁头上。难得皇帝宽容,大事化小,不了了之,自然皆大欢喜。

这时只见大太监余广飞步上殿,奏道:“安国郡王有要事求见万岁爷。”皇帝吩咐传见,余广又飞步而出。群臣均甚疑惑,圣上遇刺,大家都入宫问安,这位韦老王爷却迟迟未至,难道有什么事比圣上的安危更紧要吗?

相候未久,韦老王爷龙行虎步,昂首上殿,伏地请安,说道:“护驾来迟,死罪死罪。臣已拿获逆贼两名,很可能与刺客有关联,现正监押于五军都督府,请陛下圣断。”皇帝道:“韦爱卿可将逆贼交与刑部审问,如果真是刺客同党,依律定罪即可,不必禀告于朕。”韦王爷道:“陛下,这两名逆贼身份非同寻常,牵连甚多,刑部恐无力裁处。”皇帝大为动容,问道:“是何等样人?”韦王爷道:“二贼都是锦衣卫百户,一名陆鹏,一名曹谦。陆鹏是江南反贼的密探,曹谦暗通湖广教匪,证据确凿无疑,二贼也供认不讳。因其是刘大人部属,臣不敢擅专。”

刘进忠大惊失色,慌忙出班跪倒,叩首谢罪,说道:“微臣失察,驭下不严,用人不明,未能杜绝奸党,致使其援引刺客入宫,伤及圣体。臣百死莫赎,有罪,有罪!”他说一个有罪便叩一个头,前额撞及地面方砖,嘭嘭作响。好在他有一身横练功夫,刀枪难伤,不虞额头撞破。

群臣均以为皇帝纵不问他个失职之罪,也必严加申斥。却不料皇帝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刺客是否为曹谦陆鹏二贼引入宫中,尚在未定之数,刘卿何必因此自责。卿宿卫宫禁多年,劳苦功高,纵有小过,朕亦不欲以小过而掩大功。曹谦陆鹏既是卿之部属,理应由卿审问,全权发落。”

韦王爷暗自焦急。由刘进忠发落,必然胡乱捏造罪名,杀之灭口,什么内情也问不出来。他忙进谏道:“陛下,锦衣卫掌宿卫之重,关乎天子安危,臣以为此事不容轻视。曹陆二贼应交三法司会审,严询其主谋同党,一体治罪。二贼虽然伏法,难保锦衣卫中不会另有奸党隐匿,不宜再掌理宫禁宿卫,应另调精锐军卫入侍。”

皇帝道:“刘大人提督锦衣卫多年,询问内奸同党之事正宜由他处理,何必再劳师动众。至于锦衣卫不宜掌理宿卫,就依卿议。不知应选调哪一卫官军入侍?”韦王爷道:“府军前卫多是勋臣世家子弟,奸党断难混入,宿卫宫禁府军前卫最合适。”皇帝道:“卿言甚善,立即选调府军前卫精锐入宫替代锦衣卫,仍由刘大人统辖。”

刘进忠喜出望外,没想到因祸得福,职权非但没被削去,反而有所增益。可见皇帝对他信任有加,无人可以撼动。不过,府军前卫之中多是有根有底的世家子弟,极难统御,虑及于此,他又有些头痛。

群臣退去之时,均深为叹服。皇帝今夜理事,除对刘进忠略有偏袒之外,其余皆甚有条理。阻止寿亲王搜捕刺客,以免骚扰京师百姓,可见其爱民如子。善言抚慰段云鹏等人,不咎其失职之过,可见其体恤臣下。免刘从孝之官,不因宠信刘进忠而有所宽宥,可见赏罚有度。听韦王爷之议,以府军前卫替代锦衣卫,可见其当断能断,得策能行。而令刘进忠不生怨心,又可见其善能驭人。综而览之,则皇帝已今非昔比,也许那个代皇帝而死的老道士真有仙术,令皇帝脱胎换骨也为可知。

群臣之中只有韦王爷因未能乘此机会扳倒刘进忠而暗自懊恼,回到家里他将宫中之事说与儿子韦应麟。韦应麟听说老神仙已死,顿足长叹不已。及又得悉皇帝的种种安排,他又高兴起来,向父亲解释其中奥妙:“圣上一定是听从老神仙的计策,欲除刘贼,却不急于动手,以防生变,先剪除其羽翼,缓而图之。如今羽翼尽除,刘贼不日即可授首。”韦王爷闻言大喜,对皇帝刮目相看之余,对老神仙更为倾慕。只恨缘悭一面,未能拜识,斯人就已经仙逝。

群臣去后,皇帝似已倦极,斜倚在龙床上闭目养神。内侍未得召唤,均不敢入内。这时已经是四更天,大太监余广在宫门外守了大半夜,站得两腿麻木,却不能擅自离去。幸亏夜风寒冷,顺着衣领往里钻,尚可打消睡意,强自支撑。

见到内侍引着老神仙的两位弟子回来,余广终于松了一口气。老神仙的后事既已办妥,万岁爷可以放心安歇,大家也可以回去休息了。当下余广入殿通禀,皇帝传小蔷小薇入见,却令余广退出。

余广在时小蔷小薇神态极其恭敬,余广一走她们就改容相向。小薇双手叉腰,横眉立目,说道:“老实讲,你这是在弄什么玄虚?支使我们大老远去焚化一具假尸,觉也睡不成,腿也跑断了,你却舒舒服服躺在这里享清福。”

皇帝怒斥道:“嘟!大胆!竟敢对朕无礼,犯下不赦之罪,你们两个小鬼不怕杀头抄家吗?”小蔷只当妹妹判断有误,惊得手足无措。小薇却嘻嘻笑道:“我的好大哥,你就别再装了。你那点鬼门道,本姑娘了如指掌。相貌虽然与皇帝相象,可神情语气破绽百出,一看就知道是个假货。假冒皇帝,罪大恶极,该杀头抄家的是你,而不是我们。”

假冒皇帝的天赐这时无法在冒充了,失笑道:“大哥不过换了一身衣服而已,何曾假冒皇帝,我对你说过我是皇帝吗?”小薇道:“好了,好了!假冒便假冒,有什么大不了的。过几天皇帝瘾,倒也有趣。大哥,你做了皇帝,可不能忘了朋友,一定要加封我们一个大官。”天赐调侃道:“姑娘家不能出将入相,只能封公主、皇后或者贵妃,你选哪一个?”小薇不加思索,随口道:“皇后已经有人做了,我们也不想同她争,只封公主贵妃就行,随便哪一个。”

小蔷乐歪了嘴巴,嘲笑道:“我的傻妹妹,你真是不学无术。封公主尚可,贵妃岂是随便封的。”小薇道:“我偏要做贵妃,你管得着吗?”小蔷笑道:“要做贵妃便得嫁给大哥,你年纪这样小,就急着要嫁人了?”小薇自知失言,俏脸顿时胀得通红,反唇相讥道:“嫁便嫁了,谁象你,心里千愿万愿,嘴上却不肯说。”

小蔷大羞,她与妹妹斗口,从来落于下风,这次也没能例外。天赐亦觉汗颜,笑道:“贵妃不行,就做公主好了。你们放心,大哥一定想个办法为你们请个公主的封号,也算没有白来京师一趟。”小薇道:“你是皇帝,金口玉言,想封谁就封谁,想封什么就封什么,有人胆敢不从,就杀他的头,抄他的家。封个把公主,小事一桩。”

天赐道:“真要如你说说,大哥就成了无道昏君了。天底下最难做的就是皇帝,最不自由的也是皇帝。一举一动,万众瞩目,半点马虎不得。常人有了过错,大家能原谅他。皇帝有了过错,就会有成千上万的人遭殃,有成千上万的人指着脊梁骨咒骂。常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以出外经商,也可以在家务农,可以读书作官,也可以行走江湖,闯荡天下。可一旦做了皇帝,就注定一辈子是皇帝,除非他死了或是给人杀了。如果是太平盛世,还能享几年清福,如果时运不济遇上乱世,享不成清福不说,时时都会有性命之忧,食不甘味,睡不安枕,这滋味你们怎么会知道。”

小蔷小薇面面相觑,满腔高兴化为乌有。小薇道:“既然做皇帝不好玩,咱们不做就是了。把真皇帝叫回来,皇位还给他,让他去担惊受怕。大哥何苦替他挡灾。”天赐想到兄长之死,心中不禁一痛,叹道:“孩子话!真皇帝早就死了,让你们焚化成灰,哪里还叫得回来。”

小薇惊道:“那具尸体原来是皇帝。大哥,你杀了他?”天赐道:“他是伤重致死,不是我杀的。我即没有杀他之心,也没有杀他之胆,更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做此大逆不道之举。可是冥冥之中似有天意,我虽尽全力,仍没有保住他的性命。偏偏他与我生得十分相象,偏偏当时又无人在场,岂非天意让我成此大功。”小蔷道:“你把自己扮成皇帝,难道真要做皇帝,在宫里长住下去吗?”天赐道:“天赐良机,不可轻弃。往日我常对你们说,要锄奸去恶,杀贼报国。如今天假其便,不费吹灰之力谋得君位,正当大展鸿图,偿我素愿,怎能轻易放弃。”

小蔷小薇大为不乐。本以为天赐只是过几天皇帝瘾取乐,她们也可乘机兴风作浪,痛痛快快玩耍一番。不想天赐竟要长久做下去,终日闷在宫里,那可无味之极了。小薇嘴巴一歪,眼泪几乎落下,说道:“难道就一辈子住在宫里,永远也不出去吗?”

天赐笑道:“住在宫里有什么不好?终日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前呼后拥,威风八面。你们两个做了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等风光。什么时候想出宫散心就只管出去,谁又能管得了?等你们年纪大些招了驸马,大哥便放你们到外省去,专捡有山有水,繁华热闹之处。如果时间久住得腻了,还可以再换。”

小薇大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叫道:“不行,不行!你说过要陪我们闯荡江湖的,现在要反悔吗?什么威风八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招驸马放外省,人家才不要。”小蔷毕竟是姐姐,遇上大事便显出比妹妹有主见。她道:“别哭了,你真不争气。大哥是为贪图荣华富贵才留在宫里吗?你放着正事不做,就知道玩。要闯江湖总要等大哥把刘进忠许敬臣这些奸臣全杀了,把闻香教武林盟卧龙山庄这些反贼全平了,那时咱们无牵无挂,何等逍遥。就算现在大哥答应不做皇帝,让那些反贼奸党横行霸道,看着大哥终日愁眉苦脸,你能高兴得起来吗?”

天赐深为感动,拉住二女的手,说道:“好妹妹,大哥答应你们的事永远也不会反悔。一旦了结正事,便不做皇帝了,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全由你们说了算。”二女大喜,小薇破涕为笑,摇着天赐的手,纵声欢呼。

夜深了,天赐打发小蔷小薇就寝,他自己却久久不能入睡,一夜之间的变故令他兴奋异常。“冥冥之中似有天意。”难道他今天能够鬼使神差成为皇帝,真是上天注定的吗?蓦然间他想其宏元大师留给他的四句偈:善体天心,莫违良心,苍生之心,即为汝心。难道这老和尚真是法力无边,早就算定他有朝一日会成为皇帝,要他以天下为己任,为亿万苍生谋福吗?

天赐思绪起伏,又想其皇帝临终时的话语,字字句句萦绕心头,挥之不去。刚才他无暇思索,现在细细一想,皇帝当时虽然神智不清,但他说的话只怕并非无因。那两名刺客都是年轻女子,说不定就是兰若和小慧。但兰若的武功以一敌一或者能胜过段云鹏等人,以一敌四断不会如此轻松。纵观武林,有这般高深武功的女子除了兰若的师父玉罗刹,便只有小雪一人。如果两名刺客是兰若和小雪,她们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现在又在何处?天赐心情异常纷乱,即盼着见她们,又怕见了面无法解释这些他自己也预料不到的变故。

一连数日天赐称病不出,下一步如何行事他要好好想想。宫里的规矩他尚不完全了解,更加马虎不得。宫中的内侍朝中群臣只当皇帝伤重,也不以为异。余广每日来御前伺候,都被天赐拒之门外,只让小蔷小薇陪伴。余广妒念大盛,有苦难言,便各处风言风语,说小蔷小薇的坏话。妒忌之心本自天性,这也怪他不得。

太后关心儿子的伤势,日日皆来探望。天赐为防言多有失,称说精神不济,不与多谈。太后心疼儿子,非但不以为忤,反觉理当如此,万万想不到皇帝已经掉了包。

这一天太后又来探望儿子,天赐正在殿上悠闲地负手踱步。太后见儿子已经能起床行走,精神健旺,红光满面,便觉十分欣喜,拉住儿子的手笑眯眯地上下打量。在太后的记忆中儿子自幼便体弱多病,如今重伤初愈,身体反而健朗了许多,诚可谓因祸得福,意外之喜。

慈母的殷殷关切,令天赐心中生出了一丝暖意。搀扶太后坐下,说道:“母后,儿子卧病多日,不能前去问安,反要您老人家亲来探视,让儿子如何心安。”太后道:“傻话,做母亲的哪个不关心自己的儿子。先皇辞世,将一副千斤重担交托于你。我是妇道人家,不知君国大事,没办法帮你,只能在饮食起居这些琐事上多进点心。只要你平安快乐,无病无灾,我就放心了。”

天赐笑道:“母后现在可以放心了吧?儿子自经老神仙传授强身之术,百病尽除,精神日健,心情也特别顺畅。”太后道:“你提起老神仙,我倒想起一事。老神仙不是有两名弟子吗?听说你把他们留在宫里,共寝共食,不肯稍离,这样不合适。祖上定下的规矩,上至八旬老翁,下至三尺幼童,皆不许留住内宫。他二人虽然年幼,也是男子。我听到了不少流言蜚语,长此下去,恐于声名有碍。”

天赐道:“老神仙乃当世奇人,入宫不过数月,儿子受惠良多,视之如挚友,敬之如师长。今不幸为我而死,实感痛心。老神仙已死,不能复生,幸有他的两位弟子尚在。他二人承老神仙衣钵,年纪轻轻,已具过人之能。儿子与之相处,即如再见老神仙一般。”

太后道:“常言道:受人点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老神仙舍己救人,这副襟怀亘古少有,这分恩情不能不报。可是报恩也不能不顾惜声名,坏了祖上的规矩。你是皇帝,行事不能全凭一己之好。将两个男子留在内宫,成何体统。”天赐笑道:“母后,儿子给您看一件奇事,您看过之后一定不会再赶她们走了。”太后愠道:“我在与你谈正事,不许打岔。祖制坏不得,说什么他们也不能留下。”

天赐笑道:“儿子说的也是正事,能不能留下您看过再说。”说罢向殿外叫道:“小蔷,小薇,快来见过太后。”小蔷小薇应声而出,到太后面前盈盈拜倒。太后心中虽然不快,但顾念老神仙的恩情,却不好向她们使脸色,只是笑了笑,令她们平身。心中暗自奇怪:“这两个小道童不是叫清风明月吗?何时又改成了小蔷小薇?”

天赐向二女道:“小蔷,小薇,解开发髻,让太后验明正身。”小蔷小薇虽不解其意,但大哥既然吩咐下来,自然有他的道理,依言除去发簪,解开道髻,满头秀发披散下来。太后大为惊奇,只见她二人肤如凝脂,面如桃花,眉弯嘴小,巧笑嫣然,竟然是两个清丽绝俗的小姑娘。

天赐道:“她们本名小蔷小薇,女儿家不宜抛头露面,行走江湖多有不便,老神仙又舍不得丢下她们,便命她们女扮男装。儿子本想告诉您的,一时疏忽就忘记了。”太后心中的不快立刻烟消云散,命随侍宫女带她们下去更衣。不多时小蔷小薇改换女装回来,一般的衣饰,一般的面貌,窄窄腰身,衬出婀娜体态,丽质天生,不需脂粉簪环。太后何曾见过这般灵秀的小姑娘,心中爱极,亲热地抚摸着她们的秀发,连声赞好。

天赐乘机道:“母后,现在可以允许她们留在宫里了吧?”太后不住点头,说道:“既然是两位姑娘,便留在宫里又有何妨。依我看,宫里的嫔妃没一个能及得上她们。现在年齿尚幼,不必急于册封,待长大成人再立为妃子。”小蔷小薇大羞,垂首不语。太后见她们俏脸通红,神态可喜,心中更乐。

天赐道:“母后,儿子视老神仙如师长,她们便是儿子的妹妹,岂能屈为嫔妃。求母后恩典,收她们为义女,册封公主,留在宫里也好有个名分。”太后道:“难得你有这份心意,我便收她们做义女。小蔷小薇,你们愿意吗?”

小蔷小薇并未将公主的封号放在心上,但做了公主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宫中陪伴大哥,求之不得。当下二女跪倒谢恩,口称母后。太后老怀大慰,亲手扶起,心中暗自盘算。儿子现在不肯纳二女为妃,等她们长大了,出落得更加艳丽,难保儿子不动心,改变主意。到那时再提出册立之议,自然水到渠成。

送走太后,殿里没了外人,小蔷小薇再无拘束,放声而笑。小薇道:“我们现在已经是公主了。大哥,你说公主这个官很大,究竟大到什么超度?”天赐笑道:“公主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除了太后与朕便是你们了。朝中的极品大员见到你们也须叩头行礼。”小薇大喜,拍手笑道:“太好了!大哥,你快快下旨,我和姐姐去把刘进忠许敬臣一干贼子拿获归案,先了结一桩大事。我们是公主,量他们也不敢反抗。”

天赐为之捧腹。强忍住笑,说道:“公主也不能为所欲为。那许敬臣恶迹未彰,现在惩办,恐群臣不服。那刘进忠数日之内朕即会下旨除却。不过,这是朕与群臣之事,不敢劳动二位公主殿下。”小蔷小薇大为不喜,一起噘嘴不依。做了公主却不能为所欲为,那还有什么乐趣。

天赐没奈何只得赔小心。安抚罢二女,便唤余广上殿,吩咐道:“朕卧病多日,耽搁了政事,快快将这几日积压的奏章呈上。”余广面有难色,说道:“中外奏章一向汇总送交内阁,由许大人等人处理。不遇大事,从不进送万岁爷亲阅。这几日想是许大人知万岁爷有恙,并无奏章呈入。”

天赐称病多日,冷眼旁观,少言多听,只当已经谙熟宫里的规矩,不想一开口就说错了话。他道:“既然奏章都在内阁,朕去内阁便是。”这话又讲错了,余广道:“万岁爷欲批阅奏章,可命内阁理清呈入,或命许大人前来,当面询问,何必前去内阁。天子出行,非同小可,卤簿车驾,恐非仓促之间所能备妥。”

天赐心中暗自懊恼,又不好收回成命,坚持道:“朕意已决,勿复多言。朕微服简从,不必兴师动众,只你一人随行便可。”余广道:“万岁爷千金之体,如果再遇刺客犯驾,如何应付?应调段大人程大人等随行,以防不测。”照理说天赐武功已至化境,何惧区区刺客。可他如今是冒名顶替,货真价实的皇帝并不懂什么武功,调高手随驾护卫,理所当然。

小蔷小薇却不高兴了,嚷着要同去。小薇道:“大哥,何必要段云鹏护送,有我和姐姐,保你平安无事。”当着余广的面,天赐必须顾及身份,一本正经说道:“笑话,放着众多高手侍卫不用,却让两位公主护驾,岂不让人嘲笑我朝无人,嘲笑朕行事荒唐。你二人初入宫禁,不懂规矩,朕不见责,速速退下,勿复多言。”小薇吐吐舌头,扮个鬼脸,拉着姐姐出殿去了。

余广心中着实痛快。他虽知二女已被太后收为义女,却仍怀恨在心,暗想:“野丫头就是野丫头,便是封为公主也改不了野性,上不了台面。向万岁爷讲话,又是大哥,又是你我,无礼之极。万岁爷只是斥责了几句,这还是轻的。换做我一定重重治罪,打入天牢,永世不得翻身。”

不提余广如何暗中咒骂,只说天赐起驾前往内阁。内阁在午门之内,东南角上。臣子不能由午门入宫,只能走东便门。内阁位于各官署之首,规模却不怎么可观,只是几间低矮的房舍,供阁臣在此处理公务。房舍皆南向,臣子东西而坐,空出正中的位子,以备皇帝随时驾幸。皇帝深居简出,宫中侍卫多不相识,却认得余广和新蒙皇帝宠信的段云鹏四人。一行人不经通禀,径直闯入内阁。

刚到廊下,就听室内群臣正在争执,声音极大,传出甚远。一个公鸭嗓道:“许大人,这等大事,我等擅自处理,不禀明圣上,一旦出了差错,如何担当得起。”又一个清朗的声音道:“袁大人差矣。如果事事都须奏请圣上,则我辈臣子要来何用?诸位大人不必再言,本官作主,先斩后奏。如果圣上怪罪下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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