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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落尽执何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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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知道啦。行了,收拾收拾,准备就寝吧。”我心力交瘁地直起身,准备回内寝休息。
门外却忽然响起一阵骚乱。
“明景忆甜!你还算是个人吗?做人有你那么狠心的吗?”
门外一个颇为熟悉的女声,尖利入耳。间或有侍卫宫女劝阻的声音。
“陛下?”
“放她进来!”我沉声道。
唉!一个棋子最大的悲哀,不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为棋子,而是——虽然知道,她却依然做的心甘情愿!
话音刚落,那个昨晚还纯美可人的女子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你们都下去吧。”我对紧跟着她的侍卫和宫女说。
“是!”
片刻不到,安静的内殿,只剩下我和她。
“我皇弟呢?”未等我开口,她首先发难。神色乖张的,跟平时里简直判若两人。
“走了。”我啜了一口茶,淡淡地瞥一眼她。
此时此刻,大家都懒得再演什么戏了。这样,很好。
“走了?走哪里去了?他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现在你说他走了?走去哪儿?走去何处?!你说啊!”
“他做过什么,他心知肚明。我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补救,他自然应该去好好反省。他是我最珍视的亲人,我不愿意看到他,为了某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迷失他善良纯真的本性。他那么信任我,想必也是了解了我的用心良苦和既往不咎。此刻,你还要担心什么?这样一来,你不也有机会一偿所愿?”
“什么?”她瞪大眼睛,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怎么?”她的反应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你究竟对他说了什么?他那么单纯的孩子,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你。你到底是如何跟他说的?”
“我……”心底里升起一丝慌张。“所有的事情你都清楚,此时为何还装出这样一副样子?做给谁看?”
“是啊,所有的事情我是都清楚。因为,这整件事,至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策划。”
“都这时候了,你不必再为他说这些。朕——”
“哈哈哈哈……难道你……哈哈哈……居然认为是皇弟……你不会……哈哈哈……”面前的女子忽然疯癫得大笑,直到笑得满脸泪水,气息混沌,居然还无法停歇。
“你……”这样的情形,我好像多久之前早已经历过。似乎,只有当一个人绝望的时候,才会露出这般歇斯底里的神态。
“哈哈哈哈哈……天哪!皇弟啊……你怎么会这样悲苦?居然会一直深爱这样的人……”
“你住口!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愤怒地扯住她的衣襟,狠狠地盯着她。
“好,明景忆甜!你看着我的眼睛,让我黎心仪一字一句地告诉你!你心中那个已然‘十恶不赦,不择手段’的小乔弟弟,他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
一丝不详的预感慢慢爬升到我的心头,我愣愣地看着她寒冷的眸子,手足冰凉。
“他十几岁的时候来到我们那里。因为品貌俱佳,被所有同龄人嫉妒和欺负!可是,他却是那种百般忍辱,经受怎样的打击,都不肯倒下的孩子。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肯放弃吧?知道他无论受了怎样的委屈和痛苦,都不会像其他那些和他一样命运的孩子那般,无可奈何地死去吧?”
我知道,我自然知道。也许,就是因为这个错误的执念,才让他挺了过来。可是……
“明明周围是那么的险恶和黑暗,可是只有他,永远那么纯净。没有因为别人对他的算计和谋害有过一丝一毫报复的念头。他就是那么纯粹地活着,在那个肮脏的宫廷里,他是我眼中唯一的亮色!所以,我会帮他,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我知道,如果没有我一直的守护,他恐怕早已经被毒蛇咬死,被河水淹死,甚至……被那些丑恶嘴脸的大臣玩弄死。但是,他叫我皇姐,那么我就永永远远做他的姐姐,矢志不渝!”
这一刻,我忽然畏惧起她这双坚定的眸子来。
“也许就是因为自己太肮脏,所以就痴心妄想地想要护住这世上,唯一的一片纯净。我不远万里随他而来,为的,也无非是让他寻觅到自己一直以来追求的幸福。可是,当他跋山涉水,拖着残破不已的身心来到你身边时,你给他的,究竟是什么?”
我退后一步。呆呆地望着面前女子,呓语般的神色。
“你告诉他,那不过是你作为大人编织给小孩子的一个谎言。然后,你穿着大红的婚服,站在他面前,让他微笑地祝福你和另一个人的婚礼。对吗?”
“不,不,不!我那时并不知道……我……”
“然后呢?你希望他怎么做?真心地祝福你们,轻轻放掉对你的执着?轻轻放掉那个,一直支撑了他那么久,那么久的执着?”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凛冽。
“他愿意,也要看我同不同意!我心疼地看着他在皇宫的这些个夜晚,为你的事情独自黯然神伤。每夜每夜不曾合眼,就在砚台上一遍遍描绘你的画像。随着你婚期的逼近,你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又是怎么强逼自己在心碎的同时还对着你欢笑吗?哼哼,我和你不同。和你这个冷血的人不同!我说过要带给他幸福,那么就一定要给他幸福!告诉你,玉佩是我送的,错魂香是洒在我衣服上的。还记得吗?那支舞,我亲自跳给你看的那支舞。”
是她……
“皇弟,一定是跑来替我求情了吧?因为那一句‘我会给你幸福’,他就傻乎乎地认定了我这个姐姐。呵呵……”她淡淡地笑了。“其实我为他做的……又岂会让他知道呢?”她抬起头,恍恍惚惚地看着我。“我真的,只做皇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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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儿只是想留在你身边……这样……也有错吗?”
“姐姐……你能……再搂小乔睡一晚吗?小乔……想听你讲故事……”
“不行啊……”
“姐姐——就再看小乔一眼吧,最后一眼,好不好?”
“唉——”
明景忆甜!
你用你最自以为聪明的头脑,给世间最纯洁的灵魂蒙上罪恶的黑纱。
你用你最污浊的凡人之眼,去看待这世上唯一一朵绽放着的白莲。
你用你最引以为傲的救赎,换回的,不过是一场,最残忍而又最彻底的……屠戮!
罪无可恕!
《我的夫君大小乔》大对虾 ˇ雨后天初放湛晴ˇ
第六十一章 雨后天初放湛晴
“皇弟,你一定会幸福的!”
“会吗?如果明知道那个人没有爱,那还会有幸福吗?”
“如果她果真不曾爱过你,至少……也会有怜惜。所以,那就是你唯一的武器!”
“唯一的武器?”
“对!也许对于她来说,只有负疚才是最致命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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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侍卫们“逮”回来的单薄少年。肩上那个小小的包袱,干瘪瘪的,里面似乎什么也没有
看来,是压根就没想过要再生活下去啊。那么,如果我再晚一步,结局……真的不敢想象。
“小乔儿……”我的嗓子出奇的沙哑。
少年微微一震,泪眼婆娑地扭过脸来。
“姐姐,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傻瓜!”这一次搂他入怀,如果可以,我愿意用尽所有的气力。
“原谅姐姐这一次好吗?就这一次!姐姐傻了,犯浑了,居然那么说你!我的小乔,那么纯真的孩子,姐姐怎么会……怎么可以那么说你!”自责,只剩下深深的自责。
“姐姐……”
这一夜,我搂着他。听他断断续续的呜咽,还有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的诉说——
“让我留在你身边,姐姐。”
留在我身边吗?真的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安心?
我抚摸着小乔细软的发。
这时候的他,我又怎会再有一丝一毫的抵抗力呢?这是天地间,我失而复得的,最美好的珍宝啊!
“如你所愿,乔儿。”如果这真的是你永不肯放弃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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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老李头儿,脸色青了白,白了又青。青青白白,搞得我快崩溃!刚想拍案而起,不料他先暴起。
“明景忆甜!即使你今天要砍我李安的脑袋,我也还是要说!你,真TMD不是个东西!”
“大胆!”冬梅暴怒。
“退下!”我大喝。
老李头并没有因我这般而有所感激,情绪也依然没有丝毫缓和。
他瞪大眼,盯着我,就好像在看一个百年奇观似的,围着我转了一圈又一圈。
“李丞相……”
“哼!不敢当!你不一向喜欢喊我‘老李头儿’吗?怎么,今个儿咋这么反常了?不过话又说来,你明景忆甜何时又按常理出过牌呢?”
这算好话吗?我苦笑。
“笑什么?提出那样的要求了,你居然还笑得出?亏我们父子,打从见你,就一直替你卖命至今。这好不容易要收点儿甜头了。怎么地,你又闹出这一出?行!不就是想带个男娃在身边吗?可以!我老李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这样吧,你明天把他送净身房先处理了。然后,你爱留他在身边多久就留多久!”
“李安!”
“怎么?不愿意?那就拉倒!你砍了我的头,拔掉我李家在朝中的所有根系,再把我那个被人诬陷在大牢的儿子也剁巴了。然后,就领着你那黎国来的唇红齿白的小小子,过一辈子吧!”
“我……”我真是被噎到吐血啊!
冬梅夏雪在我身边,脸眼瞅都快黑成锅底了。可是我——
“公公——”我忽然一唤,软绵绵地垂下头。
身边两女同时一抖,皆不可思议地看向我。
同样震惊的,还有李家牛人!
“我并不是要嫁给黎莫凭,只是我这一生亏欠他太多。其实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公公你想必也早已知道那七皇子的真实身份!我从那日,将幼小的他高挂在城楼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亏欠他。如今,我只不过想给他一个安稳的环境生活。他一直孤苦无依,吃了不少苦,性子自然也变得极其缺乏安全感。不过,不管是他执拗也好,还是他少不更事也罢。他想要的这个名分,也无非就是为了能有一个长久驻留在此的借口。公公您和李继,都是宽宏大量一直为甜儿着想的人,这一次,就请您……再宠我一次吧!”
这样的语调,别说周围的人觉得诡异,甚至是我自己,也是打着冷战,咬牙说出来的。
半晌,室内寂静无声。
老李头似乎还沉浸在这巨大的变化中,一时半刻缓不过来神。
见此情景,冬梅上前再填一把力。
“就是个名分而已!实则,就是当个弟弟养!不过,也正好解决了黎国和咱这儿一直以来的僵持。虽然就是个小偏宫,但也算和亲不是?其实,李将军什么损失也不会有!反而还会落下一个大度宽容,为国捐躯……呃,不,不!是为国奉献的名头。李丞相,您看这是多好的事儿啊!”
冬梅!你简直……啥也不说了,再说都是眼泪!
老李头终于开始动容,颤巍巍地转过身,看向我。
“我是老了,可再老也曾经是明景最厉害的狐狸!连你父皇都称赞过我,什么‘一代狡狐,当仁不让’呢!想要在我面前玩把戏可不行!老夫再问一句——”
“是是,您说!”
“我家继儿,真的一点亏吃不上?”
“必须的!”
“那——”老头眼珠一转,似乎还有所顾虑。
“倘若生下儿子,我马上立为太子!”我忽然语出惊人。
“啊!”冬梅夏雪被我大胆的话震呆当场。
“好!记住你此刻说的话!君无戏言!”一提到孙子,老李头立刻两眼放光!
哎,等一下!看着大家喜极而泣的眼,我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了。
貌似,生儿子的,不是李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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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部会议
冬梅:“如果真把小乔公子立为偏宫,那他岂不是永远也走不出来了?陛下,您可千万不要因为负疚,就再耽误了他才好啊!”
我认同地点点头:“以前我和你想的一样。就想着快刀斩乱麻,好让他早点清醒。可是事到如今,我却发现一个很悲哀的事实。那就是,这孩子的执拗,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程度了。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让他醒悟的!”
夏雪也很头痛:“确实啊,陛下说得对!小乔公子,早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陛下的魅力啊,真是……”
我怒瞪她一眼:“就让他留在我身边吧。还是个孩子,感情还是那么纯真无瑕的。如果当他长大,明白了亲情和爱情的区别,或者真正找到自己的归属后……”
两人一起看向我。“就如何?”
“就用上次大乔那招,让他也假死一回吧……”我望天叹道。
冬梅张大嘴巴:“……”
夏雪嘟囔:“这皇宫和乔家人还真是反冲,一个个的,都要假死……”
我则是悄悄退到一边,偷偷摸出国库报表。
这年头,弄回国丧可不便宜啊!尤其郁闷的是,还压根就没死人!就好像,钱没花在刀刃上一般,让人恁地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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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
好吃好喝,茶水瓜子。闲来无事,还有唱小曲儿的前来给解闷儿。
李继很迷惑地无数次打量四周——
这儿……真的是天牢吗?
“看什么呢?招蜂引蝶的左翼大将军?”
声音这般熟悉!
李继噌地一下直起身,大手牢牢地抓住铁栏,将脸挤向牢外。
“陛,陛下……”再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他竟然,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怎么办?
“扑哧——”女子乐了,笑靥如花。
“陛下——微臣惶——呃……微臣是冤枉的呀!”
“等你解释清楚,我早砍你十回八回头了!”
她笑着,让牢头打开了牢门。
李继嗖地一下就窜出来,一把握住忆甜的手。
“我以为,我以为你要杀我的头了……所以才……才这般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嘴唇蠕动着,一双寒星一般的眸子,已然闪闪盈动。
忆甜,愕然。
难道,他这是要哭出来吗?她可从没见过钢铁一样坚强,木头一般死板的他,流过泪啊?难道,就因为……
“如果今生李继再守不了你,那就又要再等上二十年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啊?!这眼泪,原来是因为……他等怕了啊!
不过,细想想,这等待,也确实够漫长了。那么——
“李木头!”
“是!”
“铺盖卷打包好了没?”
“嗯?”
“还记得五年前,你临去西疆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吗?”她笑得一脸狡黠,“别睡屋顶了,睡我屋里啊!”
《我的夫君大小乔》大对虾 ˇ双蛟相缠莫可辨ˇ
第六十二章 双蛟相缠莫可辨
混沌着,摇曳着,光怪陆离中,似乎只有两张相似的容颜,依稀可辨。
血,触目的,都是满眼的红。
“说啊,你究竟哪里比我强?”那人凶狠的眸子,牢牢锁住一张惨白的脸。粗粝的手,紧紧捏着那略尖的下颚。
惊恐,抑或是绝望。
“若不杀你,我忿然终难平!”
利剑,在黑暗的夜色中,发着幽幽的寒光。
“看看这一次,你最亲爱的女子,可还会飞身而来呢?乔、文、洛!”
刷——
“不要!寇然不要——”
午夜,冷汗淋漓。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陛下?”
小宫女急急忙忙的身影晃至眼前,很快,宫灯被点起。满室,都晕开了淡淡的黄。
“陛下?怎么出这么多汗啊?”她拿起巾帕,细细擦拭我湿粘的额际。
“明翠!朕刚刚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十分,十分的,可怕!”我惊魂甫定地抓紧宫女的手,贪婪地汲取她柔软手掌透过来的暖。
“陛下——”她安慰地笑着,“陛下,子夜之后做的梦,都是反的呢!”
反的?真的吗?我疑惑地盯着她。
“是真的,陛下!”她真挚地笑着。
许久——
“如此……甚好。”
“那陛下,时辰还早,您还是再睡一会儿吧。”她起身,小心翼翼地替我掖好被角。
“明翠。”
“是,陛下?”
“冬梅女官拟草的那个皇榜,发出去了吧。”
“发出去了!”
“哦。”我淡淡地扫了一眼床前大红的婚服,慢慢闭上眼。
最后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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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边陲小镇,风光秀美,民风质朴。不过,却无可奈何地成了边界两国战火的牺牲品。
战乱,是这个怡人小镇带血的外衣。
不过幸好还有一位贤君在朝,所以,此方的国兵给予了老百姓最大的照顾。如今,两国虽然偶尔还是会剑拔弩张,但是总算是不会惊扰到民生。
这一日,一切如常,除了那边墙围边聚集的人群。
“是皇榜哎!写得啥?孙秀才快给我们念念!”一小贩模样的中年人催促着一旁的青衫秀才。
“红底儿的,是不是有啥喜事啊?”
“刘嫂子果然说准了!还真是喜事呢!”
孙秀才仗着自己识字,这一刻还卖弄起来了。
皇榜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孙秀才略显瘦削的脸,此刻满面红光起来。
“天!皇帝要嫁人啦?”一围观女子听着,惊呼不已。
对街一个悠然行走的清癯身影,蓦然顿住。
“算起来,咱们的女帝今年可不小了。约莫,怎么也有二十五六了吧?”
“嗯,差不多。”
“想女帝当年十六岁的年纪嫁给了皇夫,怎可惜,皇夫大人真是福薄啊!亏得女帝对他那样痴情,这么些年才再嫁!”
“哎,孙秀才——看看现在那皇夫叫啥?”
“是左翼大将军——李、继!”
李继……果然是他啊。垂在腰际两侧的手,慢慢攥紧。
“哎!不对不对!可不止是左翼大将军一人呢!”
“什么?”大伙齐刷刷地凑过脑袋,望向孙秀才。
“说是还立了一位偏宫,是黎国的七皇子!”
“啊?”众人惊异。“皇帝就是皇帝嗨,这要不就不找,一找就找俩啊!”
“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这呀,就不错咯!”
依稀还有围观者的品评议论,可是那清癯的男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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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山涧,一座孤零零的小木屋
柴扉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屋中男子苍白的脸微微侧了一侧。太久不见阳光,自然无法适应这样的刺目。
寇然,捧着一大堆的画轴,咕噜一声,全放在桌上。淡淡的眉眼,瞥过墙角边蜷缩成团的男子。
“我本不想这样锁住你,但是你三番五次的逃跑,让我很恼怒。你知道的,你算起来是我的表兄。我本对你,没有恶意。”
乔文洛怔了怔,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底的阴翳。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知道,即便你再回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他顿了顿,目光锁在乔文洛惨白的面上。
乔文洛有丝诧异地抬起头,看着那张经过几番修正,已经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明景忆甜,明日大婚!”
犹如一道闪电霹雳,轰然击落。顷刻间,就将那支撑了太久的希望打碎。
乔文洛茫然地盯着那张嘴,似乎已经分不清那里面传出来的,究竟是何意义。
可是,亲爱的大乔。这样的结局,不早就是注定好的了吗?
“水中月,镜中花。乱作青丝三千发,劳燕分飞,终各天涯……”
“怎么不说话?”寇然悠然地坐在桌旁,举手捞起桌上的酒杯。眼睛,却不放过乔文洛面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说什么?难道,你把我一辈子关在这里,甜儿就一辈子不嫁人吗?更何况……她还是个皇帝!”
“嗬嗬!看起来疯病全好了呢!”寇然举杯轻啜,“不过,我要再告诉你一件事,恐怕你就连这一点镇定,都强装不了吧?”
“……”自我保护的意识,让乔文洛紧紧咬出嘴唇。可是心在疯狂地跳动着,只要是关于她的……他都想知道!想知道!
“什么忠贞不二,什么一心一意?”寇然狠狠地眯起眼,“什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什么轻易不肯动心?全都是糊弄人的伎俩!”他此刻阴狠的表情,如果让那些街头熟识他的人见了,恐怕会吓得吞舌。
“不许你这么说她!”
“哧——傻傻的表兄啊!这世间的情爱之事,哪有什么矢志不渝、生死相随那般传奇啊?你我,都被她……给糊弄了!”
“寇然!要杀要剐随你,但是我乔文洛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允许你这般污蔑甜儿!”
“闭嘴!”寇然噌地一下站起来,手中的酒杯顷刻间被捏碎。殷红的血液,随着他莹白的指尖流下。一滴一滴,正如某人心头的惨景。
“你……”
“你知道,那个女人要嫁的人是谁?”
李继……这也是大乔心中第一个蹦出的名字。他爱着她,从以往的每一件小事,每一个眼神中都可以看出。那么,数年的相伴。她嫁给他,就像水滴归入大海那般,自然而然……
“李继?”寇然眯起眼,看着乔文洛。
“他们很配。”乔文洛垂下头,长长的发迹,挡住双眸。
“还有那个黎国的七皇子!年仅十六岁,就倾倒众生的美少年呢!”
这一句话,就像古老邪恶的咒语,牢牢地攫住两人的呼吸。
乔文洛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着寇然那双因为哀绝而变得有些疯态狂热的眼。
“不会的,甜儿不是那种人。她不会单单因为美貌,就情移。她也不是……”
“是不是,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寇然忽然邪魅一笑。
转身走向里间,一阵窸窸窣窣,他换上一件雪白的衣裳。
冰肌玉骨,风雪为姿。怡然独立,轻逸若仙。
乔文洛呆呆地看着,仿佛看到了七年前的自己。独立在自家的荷塘边,眺望远山。
“五年了……你看我……像么?”
思绪早已飘远的人,不置可否。
寇然没有理会,兀自转过头去。缓缓开口,似乎在对别人讲述,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遇见了她,注定我今生在劫难逃。纵然她对我无情无意,我却从未后悔爱上她。五年?十年?哼,都不足挂齿。可是现在——”他顿了顿,眼神闪过一丝哀戚。“究竟是我没有读懂她那个人?还是她伪装得太过高明?我怎么忽然——”他自嘲似的,淡淡一笑,“开始不甘心了呢?”
乔文洛了解他,相处五年。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都彰显了他深厚的心机和盘算。
忽然,一股冷意直冲向心口。
“你要做什么?你这五年费尽心思模仿我,为的究竟是什么?”
寇然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眼神平和地望着他。
“如果是我误会了她,我愿意接受这五年前功尽弃的惩罚。但是如果——”他脸上闪过一抹乖戾,“如果,她是用她那高不可攀的嘴脸欺骗了我——那我定要拉着她,一起毁灭!”
一起毁灭!
随着这最后一句誓言般的宣判落幕,室内冰寒的气息终于渐渐弥散。
终于,又可以感受到窗外的鸟语花香,林中的流水潺潺了。推开窗子,橘红温暖的夕阳投进来。
晚风很柔,还有,人,温文尔雅。
此时的寇然,面容恬淡,眼角眉梢都挂着淡淡的温柔。他转过脸,轻快地来到墙角边男子的身旁。站定——
“你是谁?”他含笑着问道。
“乔文洛。”大乔微怔,有些不明所以。
“那么我又是谁?”眉眼依旧温吞。
“你是……”乔文洛无可奈何地抬起眼,看着他无害的笑脸。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大街小巷的人,又知道他是谁呢?
温良俊美的画画郎?清风拂袖的谪仙人?远观不可亵玩的出水莲?
“只要我想,我谁都可以是……五年,不够久了吗?”
他的笑容,云淡风轻……
《我的夫君大小乔》大对虾 ˇ龙麒呈祥花满堂ˇ
第六十三章 龙麒呈祥花满堂
明景忆甜在位七年 秋分 黄历云:择谷雨,稻打黄。风渐瑟,人舒爽。
宜:祭祀、祈福、迁徙、嫁娶、纳婿、入宅、合帐、焚香。
忌:裁衣、入殓、除服、成服、思故、开光、求嗣、挽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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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
如果不是镜中的容颜早已褪去了往昔的青涩,此刻我坐在窗前,定会以为时光已然倒回。
头上翻转的手指,轻快地编织着我的发髻。我细细回想着这一时刻,冬梅有多久没有亲自为我梳妆打扮了呢?
看着镜中人,双颊红润。不知是因为娇羞,还是此刻忐忑不已的心?
似乎是我蹙起的眉头,让身后专心致志的女子,顿住了灵巧的手。
“陛下,今天可不该再蹙眉头了哦。”
今天?
对!今天可是我明景忆甜的婚礼,是我这个国度普天同庆的日子。
我真的要嫁了,真的要嫁了!
此刻的李木头,一定早已穿上他大红的婚服。就等着吉时一到,爆竹破天。他便要骑上他千里奔驰的高头大马,向我伸出手来。
对了!这就是我的婚礼!纯纯粹粹属于我的婚礼。
没有国恨家仇,没有虚情假意,没有虚与委蛇,更加没有心机和算计!
我像天下间所有闺中待嫁的小女儿一般,只等情郎来会。
可是,究竟是怎么了?为何,我的心,激动得快要跳出嗓子?
什么阵仗没见过啊?什么场面没面对过?什么隆重的婚礼,我没有体验过呢?都说了,一回生二回熟,那么此刻,我怎么反而又倒退了许多?
难道,真的就要这样软着手脚,被皇家的喜娘搀扶出去吗?
“陛下——您……在发抖?”冬梅诧异地拿着吉祥梳,望着我。
“诚如你所见。”我看着她,无奈地扯了一抹苦笑。
空气中,有了片刻的沉寂。只因“陛下您在发抖?”这样的话,对于我和冬梅都有着太深的回忆。不由得不让我们想起那维权的一战,那破釜沉舟的一战。
对视中,一抹了然滑过。也许此刻,我们都领略了时光荏苒的魅力,感叹自然难免。
不过——
“陛下,您的每一次发抖,都是值得的。”她看着我,又露出那种慈母般的微笑。
我望定她。
“只可惜,自今以后‘上穷碧落下黄泉’这样的话,冬梅再也无法对您说。因为,更配得上这句话的人,已然相携在您身边。”
嘟——
悠长的号角,响彻天际。
我和她一同望向窗外。灰蓝天边,朝霞吐露一片绚烂。我知道,这一刻,新的开始,翩然而至。
“是喜号!”冬梅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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