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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医号-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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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
她的心,似乎越来越硬了。
“别想了。”袁授丢下兵符,过来牵住顾晚晴,握着她的手,与她对视良久。
“你又有精神了,我真高兴。”他的声音中蕴着藏不住的疲惫,也有喜悦,更有怜惜,“孩子,我们还会有很多。”
顾晚晴点点头,朝他笑了一下,为宽他的心,有意说些轻松的话题,比如冬杏一事,被顾晚晴轻描淡写地一说,便成了冬杏年纪渐长,为防太后惦记,放出宫去自行婚配。
又有叶顾氏为叶昭阳四处相亲之事,请皇上大开方便之门,允许在宫中举办宴会,有空请一些官员家眷进宫坐坐。
还有日常吃食,顾晚晴特地提到了自己想吃的那道菜,极为失望地诉说菜式变了味道。
袁授听她东拉一句西扯一句的闲话,神情渐渐松缓下来,他知道,她是真没事了。
第186章 药
顾晚晴的身体日渐康复,她的异能也恢复到了最巅峰的时候,对此,顾晚晴并不怎么觉得欣喜,反而每当看到手中的红痣时,心中都难免想起那个失去的孩子,甚至更多。
她的孩子是因她体因毒素过多而失去的,此时异能恢复,压下了毒素,她的身体便又健康起来,那以后呢?如果她再度受孕,当异能失去的那天,她岂不是要再次经历曾经所遭遇的一切?
所以,一旦异能恢复,如何清除自身毒素成了顾晚晴的主要研究目标。
顾晚晴从最基础的药理做起,把整个甘泉宫变成了钻研的药堂,离得老远就能闻到宫里的中药味,顾晚晴每日试药不缀,就是想找出一种可以在异能尚存时也能勾出体内毒素的药物,只要它露出苗头,说不定就能借由异能,将之排出体外。
为此,顾晚晴特地召来顾长生与自己一同研究,至于大长老,顾晚晴固然欣赏他的医术,但始终不能再信任他。
好在顾长生虽然年轻,但胜在灵活,许多东西经他组合都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顾晚晴的研究工作整日进行,叶顾氏帮不上什么忙,又怕打扰了顾晚晴,加之家里也很久没有照应了,便出宫回家去,但也是隔三岔五的又进宫来,不是送吃的就是送用的,好像宫里能亏着顾晚晴似的。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这些东西都是你以前留下的,看看有没有用得着的?”叶顾氏此次入宫带了一堆的旧物,最显眼的是一只药箱,箱体古朴,看来有些年头了。
抚着药箱上的梅花花纹,顾晚晴不由记起自己学医之初,全靠得了一本医学手札,才能应付大长老的各种难题,而这份手札也被顾晚晴视为蒙学之书,在她心中,早已视梅花先生为师了。
找个时间与袁授一同去拜祭一下梅花先生的吧?
为了保护林中医庐,顾晚晴这些年从未入山去拜祭过,现在则少了许多顾虑。
做为梅花先生的遗物,这个梅花医箱被顾晚晴留了下来,本没有使用,可隔了段时间,她突然觉得箱上的梅花攒的方式十分眼熟,一时间又记不得是在哪看到的。当天下午入宫的顾长生见了这医箱却是万分感概的样子,说出一句话,让顾晚晴半天没缓过神来。
“父亲这个医箱,我已好久没有见到了。”
“父亲?”顾晚晴错愕半晌,“谁?”
已进化得表情丰富的顾长生斜睨了一眼顾晚晴,闲闲地道:“要不是你眼里的茫然暴露了你的无知,我真以为你是在变着法的挤兑我。”
顾晚晴无语,到底谁挤兑谁啊顾长生见她继续是这个样子,轻一挑眉,“不会吧?难道不是?”他特地走近医箱看了个仔细,最后扳动箱上的一朵梅花,医箱当即开启。他耸耸肩,“是嘛,我说我不会认错的。”
这箱子开启的方法古怪,并不像普通的箱子,若是第一次见到,断不会这么快就判断出开箱的办法,顾晚晴想不信也不行。
“你说的父亲……莫不是……”她指了指自己和顾长生,“不会是我们的父亲……顾天德吧?”
顾长生想了想,“虽然不是亲生,但我似乎只叫过一个人父亲。”
顾晚晴接受不能啊。
“他……不是死了吗?”
“他当然死了啊。”顾长生也皱起了眉头,“难道是他活着的时候把这医箱交给你的?不会吧?你应该没见过他才对。”
“不是,”顾晚晴万分无力,“我是说,他是在哪去世的?怎么去世的?他去世的时候你应该在场吧?”
顾长生点头,“我四岁的时候。”
“你亲眼见着他死的?”顾晚晴不死心地追问。
顾长生不吱声了,以一种很奇怪的,无力且幽怨的目光盯着顾晚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顾晚晴也混乱了。
混乱了半天,突然想起来,就算这个医箱曾属于她老爹顾天德,但也不代表顾天德就是梅花先生吧?东西是死物人是活物,很可能顾天德临死前将医箱赠与了梅花先生,也可能是梅花先生以同僚身份参加葬礼时不小心顺了点东西出来……都没谁儿的事。
这么一想,顾晚晴总算是释然了,不过这世界还真小,把袁授从小养大的人竟与她有着如此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她的学医的最初启蒙竟是来自于她父亲的手札,种种事情联系起来,实在是不得不叹一声“缘分”。
当天晚上,这件事被顾晚晴当做与发现新大陆同样级别的震惊事件传达给了袁授,袁授听完默默不语,看着那个医箱,沉默良久。
“没想到吧?”顾晚晴有点兴奋,“说不定梅花先生还带你去过顾家呢?可惜那时候我不在,要不然,更有可能我们一早就见过。”
“是啊……”袁授的眼中晃过几分挣扎,他转移视线不再看向那个医箱,“还……真可惜。”
当天晚上,袁授睡得很不安稳,本是他拥着顾晚晴,到后来,却是顾晚晴将他抱在怀里,只要他一睡熟,他的身体就不自然地轻颤着,似乎……似乎正在忍受着极大的恐惧。
是做恶梦了吗?顾晚晴搂着他,拍着他,听着那从牙缝中挤出来,饱含压抑与痛苦的低喊声,她只能用力地抱着他,意图传递给他一丝宽慰,除此之外,毫无他法。
所幸,这一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多时袁授就醒了过来,然后再没睡过。
事后顾晚晴问起,他只是笑笑,说是恶梦,但也说不出梦境,只是他曾经的恐惧表现得是那么的清晰,让顾晚晴始终难以忘怀。
七月,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已过去大半,只要熬过了七月,便又是金秋送爽,太快了。
回顾入宫这一年半的时间,顾晚晴惊觉得自己生活的单调,每天面对的也只是这么几个人,袁授、太后、叶顾氏、叶昭阳、秦六,其他的人都和走马灯似地,不断轮换,却没有能让顾晚晴记得住的。
“去看过青桐了?”顾晚晴捧着医书,没什么精神地问着近前回话的秦六。
秦六应道:“是,青桐姑娘一切安好,只是……奴才担心她在那待得久了,待习惯了,就不想回来了。”
顾晚晴的视线停了停,转头看向秦六,“为什么这么说?她真有出家的意思?”
秦六道:“那倒没有,不过青桐姑娘与奴才说的一些话……奴才也不是很明白,总之都很灵虚空洞,让奴才有些不安。”
顾晚晴皱了皱眉,“你问没问庵中住持,左东权去看过青桐吗?”
“娘娘的吩咐奴才不敢忘。”秦六忙道:“据说是去过一次,但青桐姑娘没有见他,之后就再没去过了。”
“真让人头痛。”顾晚晴放下书,轻轻揉了揉眉心,“程织那边呢?左东权不理会青桐,那近在眼前的程织呢?他又待得如何?”
秦六摇头道:“程家一家人早已不住在左统领家,搬回自己的宅子里住了。程义近来正托媒婆给程姑娘说亲,想来是已经死心了?”
“如果真死心倒好了……”顾晚晴低头看看自己的掌心,心里终是下了决定,吩咐道:“传左东权进来,先不要让皇上知道。”
秦六答应一声连忙去了,顾晚晴便叫来替代冬杏和青桐跟在她身边的知香和识墨,为自己整装打扮。
左东权很快便随着秦六来到了甘泉宫,看他的神色,不难猜到他心中的对抗。
不过,经过了一个下午,他心中的对抗早已灰飞烟灭,除了狂喜,还有深深的不解。
“本宫并非是用此来向你换什么。”顾晚晴收起假装做势的针,“你感情上的事本宫更不会管,只是希望你今后能更好的为皇上尽忠。”
若是以往,左东权必然不信这番说辞,可现在?他已没心思怀疑这些了,内心的疯狂喜悦,让他几欲狂呼。
左东权是飞奔着跑出甘泉宫的,不久后,甘泉宫外便传来数声爆喝,从这些喝声中不难听出,他实在是高兴坏了。
顾晚晴也高兴,不止是受到了感染,还因为,她的异能终于又走上了“正路”,终于能救人了。不过,也只是治了左东权的腿伤,对他脸上的疤痕却没什么效果,只是稍稍减淡而己。
对此,顾晚晴将之全归于神针之术,又告诫左东权不可将此事外扬,对外只说是遇到了世外神医,不准宣扬出她的名头,这也是让左东权最为不解的地方。
他当然不明白,顾晚晴的医术名声固然在外,但还是传说居多,再以她现在的身份,根本不必害怕打扰。不过如果有个人能在倾刻之间将一条残腿医好,而这个人还活生生的就在眼前,那么不管顾晚晴是什么身份,相信厚上脸皮登门求医的人肯定不在少数,最可怕的是顾晚晴还不能拒绝,有损亲民形象。
不管怎么说,还是相信左东权吧,顾晚晴相信他有能力让别人相信他的说辞,毕竟,在那张扑克脸面前,相信能大声质疑他的人也没有几个。
送走了左东权,顾晚晴猛然朝秦六道:“就是刚刚的味道,去问问,刚才都制了些什么药。”
顾晚晴刚刚在给左东权治疗之时,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酸酸味道,因为最近顾晚晴在研究药性,故而许多药物都是在甘泉宫炮制完成,而那个味道,与她心心念念的菜色颇为相似,可她吃的菜里……怎么会有药呢?
第187章 真相
秦六急匆匆的去了,没一会去而复返,带回几个宫人,他们手上各端着一种炮制到半路的药材。
秦六让宫人们依次站好,才与顾晚晴道:“娘娘,都在这了。”
顾晚晴身起,到那几人面前仔细查看,都是一些普通药材,看了几眼,她的视线定在一些绿叶之上。那些叶子形扁而肥厚,闻起来带着微微的酸味,这是马齿苋,是一种常见的草药,也有人用以入食,凉血止痢;除湿通淋,是一味好药。
顾晚晴拿着两片马齿苋叶子,怔了良久,直到秦六与她说话,她才恍过神来,丢了手中的叶子道:“你到御膳房要些番茄蔬菜来,本宫要亲自下厨。”
秦六应声,即刻派人去办。
顾晚晴便倚在贵妃榻上发呆,仔细想着这段时间以来所经历的事情,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秦六办事很利落,顾晚晴要求的事不大会功夫就办得妥妥贴贴,还从御膳房请了个厨子回来,以防万一。
有人代劳,顾晚晴也无谓真的自己动手,当下与那厨子说了自己想吃的菜色,又拿了些马齿苋给他,“用这药一起做,若做得好吃,有赏。”
那厨子连忙先谢过顾晚晴,跟着便忙了起来,因为顾晚晴要的菜色简单,他倒也没花太多时间,一刻钟后便呈上了菜肴。
顾晚晴以玉勺轻搅海碗中的升腾着酸气的汤汁,舀了一勺后轻尝了一口,细细品咂,问那御厨,“如果不想看到汤中有马齿苋出现,可有办法?”
御厨答道:“只需将马齿苋捣碎压汁,再入汤即可。”
顾晚晴缓缓地点头,看了秦六一眼,秦六便将早已备下的赏赐交给了御厨,顾晚晴又道:“你下去备一桌晚膳,备得好,还是有赏。”说完,已是不能再留下去,加快脚步离开了正殿。
如果再留下去,她怕她当场崩溃。
马齿苋,就是这个味道,她之前吃的菜中,的确是加了马齿苋的而这种药材固然是清凉佳品,可它与麝香一样具有滑胎功效,孕妇是绝不能碰的。
不过马齿苋做为一种可以入食的药物,许多人也不知道它的这一功效,莫非只是她的晚膳菜单中恰巧有这一道菜?顾晚晴心乱至极,勉强定神细想,摇了摇头。
若非那个味道,她甚至不知道那菜里另有乾坤,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不愿让她知道菜里的内容。而马齿苋不像麝香那样香味浓烈容易使人察觉,药性也不如红花那般凶猛,需要服食一段时间才可生效,而她从胎象不稳开始直到滑胎,正是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而那段时间里,她的膳食中似乎都有那一味菜肴。
到底是谁。
顾晚晴忍住身上的颤抖,将这些颤抖全都压心底,她不能乱,她一定得查出到底是谁计划了这件事。
是太后?除了太后,顾晚晴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大费周章地对付她,但想到太后得知她滑胎后那失望无语的模样,顾晚晴又有些拿不准。
又或者是顾明珠?可她为什么要害自己滑胎?如果只是恨,她不如毒死自己来得干脆而她也知道这孩子生下来也未必健康,救不救得了都是未知之数,又何必多此一举?
是谁?到底是谁……顾晚晴闭上眼睛,脑中纷拢不堪,想的全都是这个问题,间或的,她又想到她保胎时的辛苦与快乐,她曾经多么盼望着这个孩子的到来,她曾经多么自责这个孩子的失去,可现在她孩子的失去,竟是人为之失。
为什么?她从不轻易与人结怨,还偶尔做做好事,为什么总是有人要害她?她又为什么总是躲不过去?
袁授不愿广纳后宫,她便以为自己是安全的,没有嫉妒,何来陷害?有的也只是太后的一点刁难罢了。可是,她错了。
她连她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重回甘泉宫正殿,顾晚晴木然地向秦六道:“去查一查,以前这道菜都是由谁做的,悄悄的查,知道么?”
秦六从未见过顾晚晴如此失望又如此冷然的模样,就自是她最失意的那段时间,她也只是很少反应,却不会像现在这样,明明人在与你说话,可却让你觉得她已经死了。
秦六是泰康朝就在宫里的人了,自然有眼色,不再多问,依着顾晚晴的话悄悄去查,这一去,去了大半天才回来。
“娘娘。”秦六小心地挨近闭目养神的顾晚晴。
顾晚晴猛地睁眼,瞬间坐直了身子,“查出来了?”
“倒是查出来了,不过……”秦六微微低头,“此人于一个月前已然辞去御厨职务,早已出宫了。”
顾晚晴的身子绷得更直,“他的老家呢?是哪里?他是怎么入的宫?平时都与谁来往频繁?”
秦六答道:“此人名为宋华,今年三十五岁,籍贯两川,泰康二十九年参加两川厨神大赛得了冠军,所以被推荐入的宫,不过他平时没什么人缘,也很少有机会为天子主膳,这次为娘娘安胎时的膳食式样很多,他这才分了一道。娘娘……”秦六小声道:“要是娘娘想找他,不如派人再去两川查查?”
“不用了……”顾晚晴缓缓地摇头,良久,闭了闭眼,“他有没有活在世上都很难说了,又怎会回到两川?”
秦六沉吟一会,“娘娘可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没有……”顾晚晴摆了摆手,“你出去吧。”
秦六不敢多问,应声而出。
待殿门关上那一瞬间,顾晚晴仿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瞬间失了全身力气,瘫倒在美人榻上。
“或许我选择留下……本身就是错的……”她喃喃地,望着雕梁画栋的殿顶,目光涣散混乱,丝毫没有焦距。
顾晚晴病了,这次的病比上次更为沉重,她的异能还在,也为自己治疗过,却没有一点效果,她知道,她的病来自于她的内心。
设计夺去她孩子的人,必不是因为厌恶她的孩子,而是因为厌恶她,是她,连累了她的孩子。
“我想去找青桐,到她那住一段时间。”入了秋,顾晚晴的病始终不见起色,身体无碍,只是每天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袁授这段时间奔忙于朝政与顾晚晴之间,十分疲惫,听她这么说,也觉得她最近的压力太大,便点头,“也好,晚晴,你还是不愿意同我说吗?你到底怎么了?”
顾晚晴摇头,顿了顿,再狠狠的摇头。
顾晚晴第二天便启程前往城效名为“三觉”的庵堂,微服前往。
三觉庵很小,加上住持也只有十个女尼,青桐在这里虽是带发,但行为吃住与一般女尼无异。
见到顾晚晴,青桐似乎并没有过多惊讶,迎了她进去,悉心为她安排住处。
折腾了半日,顾晚晴算是在这里安顿了下来,一个宫人也没留。
夜深人静,青桐替顾晚晴铺好被褥,勤快一如往常,收拾完,她坐至顾晚晴对面,“娘娘可愿意与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看着青桐温柔中又显慈悲的又眼,顾晚晴未开口,眼泪已先落下。
她从未这么痛快地哭过,哭得撕心裂肺,悲恸万分。
“青桐,一定是他。”这是顾晚晴哭倒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188章 裂
青桐吓了一跳。
这么多年,哪怕是顾晚晴最失意的时候,哪怕是她被赶出顾家,身无分文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哭过。
从她的哭声中,青桐仿佛感觉到她世界的坍塌,她就坐在一望无尽的废墟之中,不住的痛哭。
“到底怎么了?他是谁?”
顾晚晴没有回答,痛痛快快地哭着,好像流尽了一生的眼泪,最后,她抬头,袖子抹去脸上的泪痕,无比冷静地开口说:“是袁授,他弄掉了我的孩子。”
青桐不信。
从青桐的眼神中顾晚晴就看得出,她不信。
何止青桐不信?当这个想法第一次钻进顾晚晴的脑中时,她又何尝信过?她不仅不信,还为自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而深深愧疚,他对她的好有目共睹,他恨不能挖心掏肺地来证明他爱她,他为了她拒纳后宫,他为了她顶撞生母,仍是为了她,大肆封赏她的族亲,包括与她没有实质血缘关系的叶氏一家。为了她,她重用顾氏子弟,让顾家不必再成为依靠顾晚晴才能上位的裙带世家,只要是她的要求,他都竭力办到,他鲜少让她失望……不,他从没让她失望过。
这也是为什么,她甘愿放弃自由的生活,甘之如怡地守在他的后宫中,她不能只让他来付出,她想告诉他,不止他爱她,她对他也是同样的心情,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任何事……真是笑话。
她放弃健康的身体为他除去一个又一个反对朝臣,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局。
从她入宫开始,她的衣食住行,他没有一样不是亲自过问,甘泉宫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是他一手安排,如今青桐与冬杏不在宫中,她身边发生的什么事都得交给秦六去做,这种情况下,她在甘泉宫做了什么,岂会瞒得过他的眼睛?
她召御厨、试草药,这些事,他岂会不知?若心中坦荡,他怎会不加以过问?可偏偏,她等了那么久,他都像无事人一般,假装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假装那碗加了药的汤从未存在过。
如果今天换做别人,顾晚晴定会相信他是着实不知,他是不够细心所以没有发现这件事。可他是袁授,只凭一枝花就能察觉女子爱慕的人,一个从不错过她一举一动的人,这次会这么迟钝吗?
心中控诉字字血泪,可经由顾晚晴的口中说出,却是无比清晰冷静。
听着她的话,青桐沉默良久,青桐还是不太能相信顾晚晴的话,毕竟,她看到的要比听到的真实更多。
“如果……如果真是皇上……”青桐艰难地开口,她清楚这件事如果是真的,将会对顾晚晴造成怎样的冲击,“如果皇上真的知晓又何必假装无事?如此一来岂不是更惹人怀疑?皇上大可以安排人认下此事,可以是反对皇上的人,可以是看不惯娘娘的人,可以是任何人,就算真是皇上,他也没有理由不加辩驳就承认了啊。”
不得不说,青桐的猜测有理,顾晚晴也曾这么想过,可她并没有说服自己。
“他骗我的事还少么?如果我发现此事后,紧接着他就查出主使之人送到我面前,那样才是万分难看。”
青桐默然,“那娘娘和皇上……”
“他也不知该怎么办吧。”顾晚晴疲惫地闭上眼睛,“他怕我伤心,从不在我面前提起孩子的事,大概正因如此,他才没有把这场戏演完……”
“可是,皇上有什么理由……”青桐还是难以接受。
“理由有很多……”顾晚晴喃喃地,“真的很多,我不知道他是为了哪个,我到现在为止还期望着那个理由不要是最不堪的那个,我还没对他真正的死心……青桐,”顾晚晴的眼泪又流下来,安静得像两道清溪,“他骗了我那么多事,甚至我的留下,也是他费尽心机布下的一个局,可我竟还是没有对他死心,所以我只能逃出来。”
接下来,青桐也不知该怎么安慰顾晚晴了。
顾晚晴就此在三觉庵住了下来,每日跟着青桐,与一般女尼一样安静地生活,叶顾氏会来探她,也只以为她始终是未能走出丧子之痛,除了担心难过外,就是深深的心疼。
顾晚晴只能安慰她,又听叶顾氏说,叶昭阳已接了冬杏回去,虽然叶顾氏因为冬杏的心机对她印象大改,但总不会对她太过份,又因为叶顾氏的努力,叶昭阳终于和父亲身为五品御史道的宋家小姐定了亲事,预备在来年开春成亲,总算是个好消息。
秋去冬来,三四个月转眼即逝,又是一年岁尾,这一日,顾晚晴迎来了秦福。
这段时间秦六就住在距三觉庵不远的一处农户中,有什么消息他便会传回宫中,而袁授也一直没来打扰顾晚晴,直到这次秦福的到来。
“多罗国进贡了一位奇人,据说能口吐莲花,皇上看着新鲜,想请娘娘回宫共赏。”
再听到他的消息,顾晚晴心中一紧,跟着又是一松,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油然而起,好像她很恨他,又好像她很爱他。
“必须回去吗?”顾晚晴问。
秦福连忙摇头,“皇上说了,一切全依娘娘,要是娘娘嫌冷不愿意动,皇上就把那人送过来表演,以娱娘娘一笑。”
秦福那小心谨慎的样子让顾晚晴失笑,秦福的态度取决于袁授的态度,所以才会上行下效,怎么?曾经机关算尽不择手段的袁授,也有这么小心忐忑的一天?
见顾晚晴笑了,秦福似乎也松了口气,“那奴才就去替娘娘收拾东西?”
“不必了。”顾晚晴起身伸手,“那个奇人我也没什么兴趣,让皇上不必费心了。”
秦福当即急了,“娘娘,奴才可是拍了胸脯说能请娘娘回去的,现下,不是打奴才的脸吗?娘娘就心疼奴才……”
“那你就转告皇上,”顾晚晴垂眸,“告诉他,我在这住得越久,想得越多;想得越多,就越不想回去。”
秦福一愣,顾晚晴已笑笑,意欲离去,秦福紧着拦下她,“娘娘,皇上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大好,因为病体沉重,早朝都误了几次,可他不肯用药,现在……”
“那你就去劝你的主子,”听到这个消息,顾晚晴心里一阵烦躁,转过身去面对秦福,语气咄咄,“身体是他的,又不是我的,他不愿用药,就算神仙下凡也是无救。”说到这里,她伸出自己的双手现于秦福面前,“看清楚,回去对他说我不再是天医了,我也做不成天医了。”
看清了顾晚晴的掌心,秦福惊恐地瞪圆了眼睛,顾晚晴白皙秀美的掌心中,两道长疤经由双掌红痣直穿而过,那长疤横贯整个掌心,看上去狰狞无比,而那两颗曾经鲜艳美丽的红痣,此时灰淡无光,不见丝毫奇特了。
第189章 问
“娘娘……您的手……”秦福的声音中带着丝丝颤抖,比这更狰狞的伤疤他不是没有见过,只是眼前的人……顾晚晴也看着自己的手,目光沉沉,面上不见丝毫波澜,“我的手怎么了?它们不再神奇,它们终于变得普通了,着实值得庆贺。”
在三觉庵的这段日子,顾晚晴想通了很多事,其中就包括她的能力。
有能力是好事,是人人求之不得的天大幸运,可也正因如此,她已经太过依赖她的能力了,而这种依赖让她不管遇到什么事,首先便是向自己的能力求助,于是她的能力除了可以治病医人,还可以自保,还可以栽赃嫁祸可以杀人于无形她已经多久没正确运用过她的能力了?她的能力,除了清除异已阴谋诬陷外,现在到底还有什么别的用途长舒了一口气,顾晚晴平静地收回双手,“你回去多劝皇上保重身体吧,这世上,再没有那么神奇的一双手,摸一摸,就能让人病痛全消了。”
秦福对顾晚晴最后的话不太理解,但顾晚晴现在的样子,他也实在不能多留,只能无奈告退,回到宫中复旨。
顾晚晴说过的话,秦福一字不落地全都转述给袁授。
更见清减的袁授听罢了秦福的回话,并未表示什么,甚至批阅着奏章的朱笔都没有半刻停顿,半晌过后,他抬眼,看见早已汇报完毕的秦福,轻一挑眉,“还有事?”
秦福有点傻眼,早在回来的路上他还在想皇上得知了娘娘伤了双手,止不定会多么心疼,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不过袁授目光灼灼,秦福不敢多想,连忙躬身退至一旁,侍奉笔墨。
秦福就这么看着袁授一本本的奏章批示着,他批示得很快,少有停顿的时候,这些或关乎民生或关乎国体的大小琐事,在袁授的笔下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或一两个字,或三五句话,便全打发了。
“皇上,到时辰吃药了。”秦福小心地将案灯向袁授移得近了些,又接过宫人递过的药碗,有小半碗浓稠的药汁,散发着奇特的清香与苦涩味道。
袁授正半眯着眼睛看御案上的最后一本奏折,眉眼不动,“不吃。”
“皇上。”秦福奉上药碗,“您好歹试一试,不然入了夜,可怎么熬?”
秦福苦口婆心,可袁授全神贯注的,仿佛根本没有听见。
“娘娘也说要皇上好好保重,要奴才多劝劝皇上。”秦福忐忑地使了招杀手锏,“皇上,要是哪天娘娘回来了,皇上却病倒了……”
说到这里,便见袁授的目光扫了过来,秦福连忙将药碗捧上,“皇上……”
“不吃。”
仍是这两个字,秦福稍一愣神,袁授已批完最后一本奏折,甩了朱笔站起身来,“换套常服,朕要出宫。”
秦福这回没再多问,连忙亲自去准备,心里猜测着袁授的去向,一边觉得放心,一边又有些隐隐的担心缭绕不去。
事实上,袁授的行踪与秦福猜测的完全吻合。并未带人,他们主仆两个换了常服打马出宫,直奔城外而去,目标正是三觉庵。
因为出来得晚,待他们到三觉庵的时候,已然到了子时。虽然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这里不同于普通寺庙,是座庵堂,平时都不接待男客,更别提现在三更半夜的,袁授又不让亮身份,于是负责开路的秦福压力很大。想刚刚他们出城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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