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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医号-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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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上次的事,顾晚晴再见傅时秋还是有点对不起他的感觉,但又不知该如何面对,现下他没打招呼,她倒觉得松了口气似的。
可没过一会,傅乐子又折了回来,手里捧着刚刚还在傅时秋身上的那件斗篷,也不多言,只交给顾晚晴,然后便又回去了。
顾晚晴抱着那件斗篷怔了一会,抬头见聂清远眉梢轻扬,似乎有点意见似的。顾晚晴有心报复他刚刚的言语挤兑,便举了举手中的斗篷,又指指他身上的,“看吧,什么叫君子风范啊,一下子就比出来了。”
聂清远的神情却比刚刚更为严肃,“男女之间,理应谨守防线,才是君子所为。”
顾晚晴几乎想五体投地了,可没想到聂清远倒先发起脾气,抬腿就走了,连个道别都没有。
聂清远刚刚离开他的位置,顾晚晴便觉一阵冷风直吹面门,当即打了个喷嚏,连忙把傅时秋的斗篷穿在身上,便往太后寝宫而回。
回去的路上,顾晚晴见到冬杏拿着斗篷和手炉正在寻她,连忙过去接了手炉,忍不往又打了个喷嚏,抱怨道:“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大风了。”
“下完雪就开始变天了,估计晚上还会有雪的。”冬杏说着话挡到顾晚晴身前,“姑娘到我后头去,我挡着风。”
虽然冬杏个头小,但在她身后也比刚才被冷风打着要好得多,顾晚晴忽有所悟,回头看看自己回来的路,早没有聂清远的影子了。
“你这么小的个子,还给我挡风呢。”顾晚晴把冬杏拉开,又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迎着风回到了慈宁宫。
顾晚晴回到暖阁便让冬杏把斗篷给傅时秋送了回去,至于她,她也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去面对傅时秋,干脆作罢。
绝尘的情况比她刚离去时更为严重了一点,不过顾晚晴知道也仅限于此了,太后的病么,只能听天由命了。
到了晚间,长公主回到宫中,听说了今天的事又是对泰康帝狠发了一顿脾气,泰康帝很委屈,他坚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尤其太后苏醒、绝尘病倒一事更给了他相信绝尘是神仙的理由,不仅再次封赏,对绝尘也更为信任了。
可惜,纵然有绝尘这么一个神仙替太后生病,太后还是没能坚持到春天,天气尚寒之时薨于慈宁宫,泰康帝悲痛欲绝,身体更为不济,却拒绝任何大夫近身,只听从同样缠绵病榻的绝尘之言,两人一起打坐炼丹,本就少理朝事的他,现今更是不理世事,一心追求长生了。
朝廷之中本就贪腐贿赂成风少有刚直之臣,泰康帝又松手放权,朝政大事由聂相聂世成全权把持,并将太子投闲置散,一时间聂相成为百官崇敬之首,新官上任,只知有聂相而不知有皇上,一时间聂家权至顶端。
在此期间太子也组织了自己的势力与聂世成相互抗衡,可苦于手无兵权,加上太后已然薨逝,外戚之力渐渐势微,长公主虽然个性强硬,却也少理政事,几次抗争都以败绩收场。
春去秋来,年复一年,顾晚晴的四年学习之期转眼已过泰半,虽然现下朝局混乱,但她与顾家所有人都有一个共识,他们只是大夫,于政事是一概不理的。只不过最近听闻太子屡屡向泰康帝进言,泰康帝都置之不理,有一次竟将太子轰出丹室,聂世成随即以忤逆之名软禁了太子,还是让顾晚晴心生感概。
泰康帝只能做个太平皇帝,一现出现权臣,便只能是被动挨打的份,可偏偏他还没有自觉,既想长生又想掌权,如果他当真一心追求天道,何不早早让位于太子,让太子拥有与聂世成一较高下之力?何苦弄出亡国败相?
不过顾长德有另一种看法,对于太子的失利,很可能是养虎成患。也是这时顾晚晴才知道,原来逝去的太子妃是聂相的长女,聂相与太子是丈婿之亲,太子任由泰康帝宠信绝尘而不加劝阻,也有他自己的目的掺杂其中,他应是想以长生之术牵住泰康帝的心神,再想办法提前继位,可没想到聂世成虎大为患,竟撇开他这个太子挟天子、令诸候,自己过上了皇帝瘾,再细推敲,聂世成一早便将自己的儿子派至太子身边,很可能从那时起,聂世成便已起了异心。
当然,所说一世都是自家人关起门来的猜测之语,在外是一句也不能说的,对于这些顾晚晴本没有什么在乎,只是偶尔遇到飘雪之时,吹着猎猎的寒风,便会想起几年前的一次雪后,一个既寡言、又喜欢说教的人站在她的身后,默默为她挡去几分凛冽。
关于聂清远是无间道的说法顾晚晴也不像大长老那样鄙视良多,人生在世,本就是为自己所求而奋斗,聂清远是聂世成的儿子,没理由不帮老爹,而去帮前姐夫。
至于傅时秋,顾晚晴已很久没见过他了,上次见他是在半年前长公主的寿筵上,他在席间依然笑得没心没肺,对她遥一举杯,便算打了招呼。
又是一个春天,朝中贪污腐败之势愈演愈烈,聂世成纵然颇有魄力,却也无能为力,到了夏至,屡屡有传泰康帝病重,聂世成却不传召太医,只任泰康帝服食丹丸,此时北方边关发生异动,始终蛰伏未参与到太子与丞相党争中的镇北王以“清君侧、救太子”之名率军南下,短短月余时间,大军已直逼京城。
“兵临城下,换主之期怕是近了。”
顾家长老阁的密室内,大长老、顾长德与顾晚晴三人相对。
“我顾家历来只传医术,不参政事,时值乱世,理应以保全族人为上。”
大长老的话引得顾长德与顾晚晴沉默半晌,而后顾长德叹了一声,转向顾晚晴问道:“镇北王回朝,究竟是清君侧还是自立为主尚未可知,不知天医以为如何?”
顾晚晴这几年不仅熟读医典,更熟悉了顾家历代的全部过住,乱世之中保存实力的方式不外乎就那么几种,略一沉吟,开口道:“镇北王老谋深算,倘若以皇上太子为先,岂会等到现在才发兵入京?定是另有打算,聂相手中虽有兵权,但比起镇北王来毫无胜算,要么硬拼,要么带皇上弃京南下,无论哪种,聂相都不会轻易任我顾氏安稳留在京城,唯今之计只得效法祖宗,将族中药物秘密掩埋,族内精英尽数解散,混于难民之中分批离京,为我顾家保存血脉,等天下大定之日,再回返京城,重整顾家声威。”
【第一卷 终】
第二卷 大风起时
第89章 潜逃出城
泰康三十六年秋,镇北王率十万大军压至京外百里之处,以“清君侧”之名联络各方将领,除聂世成旧部抵死对抗,其余将领莫不倒戈相向,聂世成即刻以泰康帝之名连发十数道圣旨,抄尽京城贪墨之官,所得钱财全部充入皇宫内库,并令京中富贾收整家当,以便随时伴驾出京,南下巡游,顾家赫然在列。
得此消息,顾晚晴并未觉得意外,看样子聂世成是打算挟天子逃亡了,带上京中经济、政权的大部分上层建筑,以便南下安定后另立小朝庭。
所幸顾家早有准备,在外行医的精英大夫们被分批召回,与长老阁的长老们秘密潜出京城,典籍、药材、金银等物分别掩埋,天济医庐也仅仅保持着表面上的正常营运而己。
不过再怎么化整为零,为不露出破绽,也只能照顾顾家最精英的一批人,其他族人,包括那些住在顾家胡同的远亲们,却是没有此等待遇,只能听天由命,希望聂世成不会过早地发现顾家早已内里中空,否则以聂世成现在的疯狂程度,将他们全部诛杀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今日聂相下令关闭京城九门,看来圣驾南下的日子不远了。”顾长德抿了口茶水,面上再无最初的紧张彷徨。
在座的顾晚晴与大长老对视一眼,大长老沉声道:“所幸我族根基已得保全,接下来只须照计划行事便可。”
按照计划,在圣驾离京前一晚,顾宅须起一场大火,借势保护那些未来得及撤离京城的人,其中包括大长老,包括顾长德,包括顾晚晴和其余顾氏族人,他们可趁机混入百姓之中,就算聂世成有闲心搜索查找,也可将顾家的损失减少到最低。
“恐怕……计划将要有变。”顾长德轻叹一声,“今日聂相召我入宫,要我带天医与大长老一同在宫中侍驾,我是以收拾珍稀药材为名才得以暂时脱身。看样子圣驾离京还须几天时间,我们那时都在宫中,无法实施计划,唯今之计,只有我先返回宫中拖延时间,你们趁机带人速速离京,那场大火,最晚也得在天黑之前烧起,如此,就算聂相有时间搜索,天医也已然离京了。”
顾晚晴听罢抬头,“二叔,那你怎么办?”
顾长德摆了下手,又低头喝了口水,“随驾南下也未必是件坏事,我等尽管行医者之事罢了。”
这话说得轻松,可谁知道顾家的大火过后,天医与珍贵典籍全部失去,聂世成会如何对待顾长德?聂世成不是傻子,岂会不知这是顾家的脱身之法?
“只你一人回去,恐怕难以取信于聂相。”大长老终于开口,“稍后我与你一同入宫,天医与执法长老即刻带领最后一批人动身离京。”
“大长老,”顾晚晴“腾”的起身,“此法也有疏漏之处,依我所言,你二人离开才是正路,我是天医,身怀顾家之秘,纵然聂世成怀疑火势有异,也不会轻易动我,况且我与悦郡王和聂清远都有些交情,纵然随驾南下,他们也可照看于我,安全不成问题,南下途中杂事繁多,我会再找机会脱身。”
“不行。”
这两个字,同时出于大长老与顾长德口中。
“正因为你与悦郡王和聂清远关系不错,你才必须离京,”顾长德不急不缓地放下手中茶杯,“我已查明,东安门便是由聂清远全权把守,只有由你带队,才可最大限度保护族人安全,纵然被发现,也可盘桓一二,况且……”他感叹地一笑,“顾家谁都可以死,唯独你不行,你的能力才是顾家立族之根本,时逢乱世,顾家的将来,更要由你支撑。”
话已至此,顾晚晴再无反对余地,当即起身安排离京族人的动身事宜,最后一批人算上顾晚晴共有十二人,临动身前又减去一人,顾长生坚持留守,任谁也劝不动他。
“你重回京城的时候,如果我还活着,就放我和大夫人离开顾家吧。”
顾长生的话让顾晚晴感触颇多,谁的亲人谁惦记,就像她早早就安排叶氏一家出京一样,顾长生,同样放不下养了他十年的顾周氏,在他的记忆里,那就是他的母亲。
没有过多辞别之语,顾晚晴与其余十个族人极快地整装完毕,由执法长老扮成朝庭官员模样,其他人扮做官兵随行,拿着为防万一早已备下的相府金牌,直朝东安门而去。
现在城门已关,扮做普通百姓是肯定出不了城的,基于前些时日朝庭派了几行官员前往镇北王军中谈判,他们这才有此一着,相府金牌乃是在聂世成亲信家中做大夫的族人冒死偷出按样仿制的,制式重量皆无差别,应该不会被人看出问题。
现下局势混乱,又有大军临城,京中百姓难免人心惶惶,可纵然如此,街上却不见丝毫冷清,一些酒楼饭庄的生意还十分红火,顾晚晴起先极为不解,执法长老见状哼笑,“这里是京城,纵然镇北王破城而入,也不会任由部属随意抢杀的,尤其他打的是‘清君侧’的旗号,民心他还是要的。”
果然,顾晚晴一路上听到不少鼓吹镇北王入京后解救皇上太子的言论,若在平时,发放这些言论之人怕不早就锒铛入狱了,但现下皇帝跑路在即,朝庭根本没空理会他们。'TXT小说下载:。。'
同时顾晚晴也觉得,镇北王应该不会强行攻城的,正面对决于他没有半点好处,如果聂世成突然服软交出皇上太子,镇北王又该如何收场?难道大张旗鼓地来,真的只为了解救那个迷信长生的皇帝,再让他重登大宝么?镇北王现下守而不攻,应该就是要等聂世成带泰康帝南下避难,他才好名正言顺地入主京城,再借剿灭乱臣为名追捕聂世成一众,到时,恐怕泰康帝与太子都会被当做聂贼统统剿灭了。
前行途中,顾晚晴居然在百姓中看到了两个熟人,一个是三十六七岁的风韵妇人,一个是二十出头的少妇,那少妇还怀着身孕,竟是多年未见的白氏母女。
她们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从一家当铺中出来,神情很是愁苦,看着那个孩子,顾晚晴不免猜测,这到底是白氏的孩子,还是姚采纤的?
自打白氏母女不明不白地跟了顾宇生,顾晚晴便再无她们的消息,这么多年并未见顾宇生娶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人进门,应该就是养在外头,可顾宇生是第一批离京的族人,离开已有三月之久,他离开后,顾家自然不会再管他留下的桃花债,也正因如此,她们才沦落到典当度日的地步吧?而他日顾宇生一旦回京,还能否想起她们,又是另一回事了。
对于当年自己算计她们跟了顾宇生一事,顾晚晴也颇有些后悔,完全可以有另一种解决方式的,那时还是年轻,凡事总想出一口恶气,但现在想想,她们有了孩子,姚采纤肚子里还有一个,这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简直就是冤孽。
看见白氏母女,只是这路上的一道插曲,匆匆一瞥即过,虽有感概,也仅仅是感概而己,现在的顾晚晴,心要比以前硬得多。
又过不久,顾晚晴等人终至东安门附近,众人俱都紧张起来,前进的速度不由慢了许多。
“什么人?”东安门守军远远地将他们一众喝住。
执法长老从马车中下来,朝着守军遥遥一亮手中令牌,“聂相有要务派我出城,速开城门。”
当即守军中跑出一人过来接了执法长老手中的令牌,仔细翻看一下,回头打了个手势,又复问道:“可有出城口令?”
执法长老一愣,顾晚晴也是一惊,从未听说出城还要什么口令,看来是城防升级,聂世成为防有人私自出城,故而定下口令。
执法长老这么一犹豫,来人即刻脸色一变,当即提枪指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这一吼,守军中立时又冲出一队护军,将顾晚晴等人团团围住。
“速去回禀詹士大人……”
顾晚晴听得这声音熟悉,连忙循声望去,便见城墙之下坐着一人,竟是傅时秋。
傅时秋现下不应被软禁在府中么?怎会出现在这里?
顾晚晴心有疑虑,但眼下族人安全要紧,她想提醒执法长老要求见聂清远,可眼下他们在护军的监视之下,她又是做男装打扮,低调还来不及,若是贸然出声引起护军怀疑,麻烦更大。
更当为难之时,傅时秋已然走近了,还是那副没正形的样儿,笑着格开护军们的长枪,指着执法长老说:“这位陈占光大人你们都不认得?他是聂相的姨丈,可不敢得罪他。”
执法长老反应极快,冷哼一声挥开最近的一枝长枪,“还不打开城门。”
护军们却是尽忠职守,虽撤了长枪,却仍是围着众人,“请大人说出口令,属下即开城门。”
顾晚晴心急如焚,就傅时秋的反应看来,应是认出了她,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傅时秋也没有送他们出城的把握,没有口令,他们要如何离开?若是聂清远出现,不仅可以立时拆穿他们,到时恐怕又会连累了傅时秋。
正当此时,一阵脚步声近,只听“参见詹士大人”之言纷纷响起,顾晚晴紧了紧拳头,正欲抢身跪拜,以期他能认出自己重长计议之时,便听他那清朗的声音冷喝,“你们为何还未出城?耽误了大事,谁来负责。”
第90章 一枝冷箭
聂清远的话无疑是在证明顾晚晴一行人的身份,有了聂清远这个证人,护军们也不再要什么口令,不消片刻城门打开半扇,执法长老没有多言,分别向傅时秋与聂清远拱了拱手。
就当执法长老登上马车之时,动作猛然一滞,顾晚晴顺着他的目光回望,只见京城之西浓烟冲天,那个位置,正是顾家老宅。
执法长老闭了闭眼,低头进了马车,一行十一人,出城门鱼贯而出,再无一人回头观望。
聂清远站在城门之内目送着他们的队伍慢慢走远,忽然耳边传来一句低喃,“真没良心,也不多看我一眼……”
聂清远略偏过头去,看了一眼轻抿唇角的傅时秋,继而转正身子,“此处耳目众多,多看一眼,或许会为你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此次一别或许再无相见之期,现在少看一眼,可能这辈子都补不上了。”傅时秋笑笑,不再纠结此事,转身朝城内而去。
聂清远却在原地伫立良久,直到城门合上最后一道缝隙,他断然喝道:“开门,我与悦郡王出城赛马。”
再说顾晚晴等人,他们人人面色苍白,但脚下不停,出了京城后便转了方向,他们要找最近的村子落脚,乔装混入村民之中暂且安身,静待天下大定之日。
他们朝着东南方向行进,没过多久,突听身后马蹄连响,众人皆是一惊,以为追兵到来,当下分为三组四散开去,顾晚晴上了执法长老的马车一路疾驰,可马车终是跑不过单人匹马,很快那马蹄声越来越近,不过却只是两人两骑,哪里是什么追兵?
“停车。”顾晚晴看清了来人,连忙叫停马车,不待车子完全停下,人就已跳了下来。
“小心。”
一声惊呼,她的胳膊已被人自上抓住。
“想死也死远点。”待她站稳后,傅时秋咬牙切齿地甩开她的胳膊,于马上坐直身子。
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儿,和几前年一模一样,顾晚晴失笑出声,同时,眼眶微湿,眼泪几欲流下。
“你可以出城吗?”与他对视半天,顾晚晴只想到这么一句话。
傅时秋朝后头指了指,顾晚晴望过去,便见聂清远身杆笔直地坐于马上,看到她,聂清远没有丝毫表示,连招呼都没有一个,只是盯着她,半晌撇过脸去,拨转马头竟就那么走了。
顾晚晴一时无语,莫名地看着傅时秋,“他……就不怕你跑了……”
“也要我跑得了才行。”傅时秋又恢复了精神,笑着朝她伸出手,“带你溜溜。”
顾晚晴想也没想就递出手去,借着傅时秋的力道上了马,坐在他的身前。
傅时秋唇角轻扬,“坐稳了。”话音未落,他双腿猛一夹马腹,马匹轻嘶一声,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急奔而出。
秋风杂夹着些许寒意打在顾晚晴的脸上,身后是一个结实挺健的胸膛,这会是最后一次见面吗?顾晚晴不敢想,也不敢问,所以她不说话,只是任他带着自己疾驰,感受着马匹的速度,顾晚晴对他的马术微感惊诧,好得简直像是从小就练习骑马一般。
“这两年我闲着没事,就学了骑马。”
傅时秋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顾晚晴心下黯然,这两年太子连连失利,连带着傅时秋也被聂世成重点关照,只是不知他是如何与聂清远拉近了关系,获得了一定的自由。
傅时秋带着顾晚晴奔出十余里后这才缓下速度,提马走到一个缓坡之上,望着静谧绵绵的连天红霞,沉寂良久。
“看来……明天又是个好天气。”傅时秋笑着跳下马,又扬起手,接顾晚晴。
顾晚晴也下了马,甫一落地,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
“如果能带着你谁都不理,就这么走了,该有多好。”
几近呢喃的声音中,带着极深的失望,顾晚晴没有答他,就这么静静地任他抱着,他们都清楚,无论是他,抑或是她,都不可能谁都不理,一走了之的。
接下来的大部分时间,两个人都只是沉默,傅时秋拥着她坐在坡顶看尽最后一丝红霞,极轻极轻地出了口气,“走吧,回去吧。”
“嗯。”
一个说,一个答,却是谁也没有动弹,傅时秋紧了紧手臂,“那老头儿……也不知走到哪去了,找到他还得费些功夫。”他说的是执法长老。
顾晚晴笑笑,“不必找他,我们约好了见面的地点,你直接送我过去就行了。”
傅时秋又是沉默一阵,忽然松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自己去,你去了哪,别告诉我。”
顾晚晴失笑,“干嘛?怕自己忍不住会出卖我?”
“你怕吗?”
顾晚晴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
“我怎会出卖你……”傅时秋的声音中掺杂着浓重的失落。
“我不怕你出卖我。”顾晚晴站起来,微仰着头看着他,“就算被你出卖,我也认了。我只是……担心那些族人……”
傅时秋轻轻笑了笑,如释重负,又敲了她的头顶一下,“尽说这些无趣的话,我不想知道你的去处,是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丢下一切去找你,我也怕我睡觉说梦话,把你的去处泄露出去……”
正说到这里,顾晚晴忽闻一声尖锐哨响由远而近急速逼来,傅时秋虽猛然将她扑倒在地,顾晚晴还是觉得颈下一凉,继而微痛,转头看去,不远的地面上躺着一枝响箭。
“别动,定是镇北王的前沿探子。”
傅时秋压下顾晚晴的头,二人静候了一会,没见有什么动静,便猫着腰回到马匹旁边,准备离开。
傅时秋先上了马,正伸手下来欲接顾晚晴的时候,目光定于她的颈间,怔怔地,竟愣住了。
顾晚晴低头一看,原来刚刚那枝箭险险擦过她的颈下,将她的衣裳撕裂了一片,她的锁骨上也擦伤了一些皮肉。
“那个……”傅时秋的声音在微暗的夜色中显得异样黯哑,“那块玉,你一直都带着?”
顾晚晴伸手探至颈下,摸到一块系在颈上的圆形玉佩,却不是天医玉,而是一枚青色玉胚。
“四年前,你给袁授写过一封信。上面面的,可就是这块玉?”
顾晚晴摸着玉上刻着的歪斜纹路,一时无言。不错,这是阿兽给她的那块玉,刻着“晴”字的那块玉,她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将它带到颈间的,只知道这一带就是四年,或许是习惯了,从未有过将它摘下的念头。
“难怪,难怪……”傅时秋伸着手慢慢垂下,“难怪你一直不肯将我放进心里,是因为,那里已经有人了,是么?”
不是顾晚晴在心里接了话,差一点就将这两个字说出口去。她知道自己对阿兽并不是那样的感情,可她不想否认,尤其是现在。
她与傅时秋之间,间隔的不再是什么四年之约,也不是什么入赘难题,他们之间隔着大雍的皇室与顾家的族人,他们一个要走、一个要留,是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的,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他痴痴牵挂?莫不如……断了他的念头吧。
顾晚晴低头不语,看在傅时秋眼中已是一种回答,他点点头,良久,又将手伸出来,“来吧,上马。”
顾晚晴忐忑地将手交给他,便觉一股大力将自己扯上马背,而后疾风扑来,又是一番风驰电掣。
这次的沉默比来时更为持久,顾晚晴每每想开口,都强迫自己咽了回去,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她已经耽误了他四年时光,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长时间的沉默与渐黑的夜色让此番回程显得无比遥远缓慢,夜幕完全降临之时,傅时秋忽然急拉了下马缰,马匹高嘶一声前腿离地,顾晚晴低呼着攀住他的胳膊稳住身子,正欲开口询问,便见极远之处亮起星点火光,而后,这光芒缓缓汇集,变成数十颗移动的光点。
“是镇北王的人。”
傅时秋的语气很淡,顾晚晴却紧张起来,傅时秋许是感觉到了她的紧绷,笑了笑,“你不用怕,镇北王稳定民心还来不及,他是不会对你和你的族人怎么样的。”
顾晚晴自然知道这一点,就算镇北王再不喜欢她,她现在已是顾家的天医,在医学界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地位,对于稳定医学界同僚还是能贡献一点活跃度的,就冲着这一点,镇北王也不会动她。
她担心的是傅时秋啊。
“你放下我,这就走吧。”顾晚晴尽量让自己说得漠然一些,“以免被镇北王的人发现我与你一路,误以为我是京城派来的间细。”
“你这个……”
傅时秋的声音极低,顾晚晴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只觉得肩头猛然一痛,却是他狠狠咬了上来,比以住任何一次都更为用力,顾晚晴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呼痛,眼泪却滚了下来,也不知是因为自己的疼,还是感受到了傅时秋的疼。
“顾还珠。”傅时秋松了口,说话间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这次,我是真伤心了。你……记住我了么?”
第91章 再次相见
傅时秋到底是走了,跳下马迅速地隐于夜色之中,顾晚晴独坐在马背上,感觉不到肩上的痛,却觉得背后很空、很冷。
他们再无可能了,她应该松一口气的,这四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该如何报答他对自己的好,结果,她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那些光点很快变成了可以辨识的火把,跟着越来越近,一个三十来人的骑兵队伍现于顾晚晴的面前。顾晚晴在队伍中看到了执法长老的马车,连忙跳下马去,这一跳,她才发现,原来马背很高。
顾晚晴顾不上揉揉摔疼的腿脚,一拐一拐地朝那队伍而去,结果可想而知,在确认她的身份之前,她与执长老和另几个族人被押至一处,跟着队伍一路疾行,赶在天亮前,进了驻于京外的镇北王行营。
“你们是探子?”负责审问的一个年轻将军语带迟疑,似乎从未见过以老弱妇孺组成的探子队伍。
顾晚晴上前说明自己的身份,年轻将军打量他们半晌,叫人看好他们,转身出去了。
他这一走便是三天,别说镇北王,连个能做主的将领的影子都没见着。
顾晚晴摸着胸口的那块玉,她几次想求送饭的兵士将这玉送到阿兽手里,让他知道自己已在兵营之中,可犹豫几次又都做罢,她担心途中万一有什么差错,玉落到镇北王手中。以镇北王对自己的偏见,怎会愿意让她与阿兽联系?说不定此次冷落便是他的授意,否则又怎会一连几天不缺吃喝,但就是晾着他们,不理他们呢?
顾晚晴想着想着也想通了,严格说起来他们现在是俘虏,并且待遇不错,何必非得见什么人说什么清楚呢?只要镇北王进京,那么早晚都见得到的。
如此顾晚晴等人又过了两天的米虫生活,到了第五天下午,终于有人来提审他们了。
顾晚晴和执法长老被人带往营地中心的一处宽敞的大帐,才一掀帘,便觉团团热气扑面,进了帐中,见这里布置得柔软细腻,好似一个女子闺房,又见帐内屏风后人影闪动,一人转出,竟是顾明珠。
“果然是你们,”顾明珠看起来喜不胜收,快步过来拉住顾晚晴的手,“这几日我不在,刚回来便听说营中抓了顾家的人,怎么样?这些日子还好么?二叔和大长老呢?”
顾明珠兴奋得有些失态,顾晚晴却冷静异常,她在想,顾明珠是一个月前离开京城的,按理说她现在应该南下或者藏在哪个村子里,怎会出现在镇北行营,并似被奉为上宾呢?
难道也像自己一样,是被抓来的?
顾晚晴疑虑之时,执法长老已向顾明珠说了顾长德与大长老的决定,顾明珠一时怅然,连带着兴奋之情都消减不少。
“你怎么在这?”顾晚晴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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