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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翼之城-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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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碧城顿了顿,慢慢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花无色在苦笑,“所以有些事,既然已经过去,是什么答案,也许并不重要。况且,童大帅已经入土,我。。。。。。也不想再说起关于他的太多事情。”
花无色躬身施了一礼,“无色若有得罪之处,请燕公子不要怪罪。”
燕碧城笑了笑,再次摇了摇头,依然沉默着。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是没有答案的,在真相背后,有时候还隐藏着许多诸如此类的谜底,探寻这些谜底,是困难的,而且有一些,不如继续埋藏下去。
他想到了这些,所以他没有再问,也不准备再问下去。
如画在他身边,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她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的思想一样,她知道他不会只因为好奇去问这样一个问题,而且她也知道,他对童铁的好奇心,不会如此深重。
那么他究竟想知道的是什么?
如画看了他一眼,满目都是怜惜,却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
她实在很了解他,所以会为他心底的踌躇觉得心痛。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她如此了解他,是对他的一种侵犯。
而她不忍心这样子。
“无色能不能也请教燕公子一个问题?”花无色说。
“但问无妨。”
“燕公子是如何看破无色的身分的?”
“其实我一直都不信任飞烟,等到我开始信任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燕碧城的声音有些艰涩,“等到我开始相信她的话的时候,想到花惜语就是你假扮的,并不难,其实很简单,而当我想到,其实花惜语就是花无色的时候,所有原来我觉得奇怪的事情,都变得不那么奇怪了。比如飞烟曾经说过的,那个让她恐惧和恶心的梦,我当然会想到,你也不过听命于人。”
“韦帆守那个老怪物,死的好极了。”花无色轻声说。
燕碧城沉默下来。
他和如画两个人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我本来顾着飞烟的,可是,那个老怪物不肯,执意要做,我。。。。。。”
燕碧城的面色冷淡了下来,甚至有些厌恶的表情。
如画却问道:“五花八色门,其实是韦帆守上一次风云帮的计划受挫,才搞出来的,是吗?”
“是。”花无色说。
“而你也早就知道,风云帮重出江湖,第一件事情,就要灭掉五花八色门,因为你门下的弟子,知道的太多?”
“是。”
“所以你杀了楚飞烟,也在考虑这一点?”
“我。。。。。。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最终。。。。。。”
如画点了点头,“我相信你说的话,所以你才会来这里。”
花无色低下头沉默着。
“你经常来?”
“不。这次是我第一次来。”
“你来了几天了?”
“几天了。。。。。。我。。。。。。记不清了。”
“韦帆守已经死了,风云帮,也已经灭绝了。”如画说:“你已经自由了。”
“我。。。。。。自由了吗?”花无色看着如画问,问的很天真,很诚恳。
如画叹息着说:“你心里究竟怎样,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我心里?”她看着燕碧城,说:“我心里。。。。。。是怎样的?会是怎样的?怎样才好?”
“你为什么不现在回去?去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再开始想别的事情?”如画说。
“燕公子真的决定,不要杀掉无色为飞烟报仇吗?”她看着燕碧城的眼神,有些痴痴的。
“他知道飞烟姐姐不会希望他这样做的。”枫如画说:“到了现在,他也不会想要再杀掉你,只不过,我想他还是希望,以后不要再见到你。”
“我可以走吗?”
燕碧城点了点头。
于是她转身就走了,一边走一边自语:“可是我要去哪里呢?对了,我要去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去吃一顿好吃的食物。。。。。。”
“我想她以后还会来这里的。”如画看着花无色的背影,“不管怎么样,既然她可以活下去,我还是希望,她能活的好一些。”
“我想这也是,她的希望。”燕碧城看着楚飞烟的坟墓。
这个坟墓是他亲手挖出来的,并且亲手填的土。
坟上已经开始生出杂草。这座坟墓,现在看起来,和别的很多座坟墓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燕碧城知道,这里埋着的,是一个生命多么凄凉,却又美丽温和的女孩子。
一个在混混面前,垂着自己的手,却挺直美丽饱满的胸,来要挟他关心自己的女孩子。
一个和他比拼吃大蒜喝烧刀子,来让他知道,她是多么的心痛,以至于可以躲在他怀里哭泣的女孩子。
而他给过她的,只有这么多。
“我们现在去看看吧。”如画抱紧了燕碧城的胳膊,带着他走到了楚飞烟的坟前。
眼泪立刻流出了燕碧城的眼睛,流出来仿佛,就不肯停止。
眼泪也一样流出了枫如画的眼睛,她忽然觉得,她要他带着她一起来这里,是一件残酷的事情。
但她并没有为了这件事情后悔。
从流泪开始,到很久之后,天色已经暗淡,他们离开为止,他们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他们走的时候,一起擦干了自己的眼泪。
在他们身后,楚飞烟安静的长眠在坟墓里,或许,已经腐烂的只剩下骷髅。
坟上的青草斑斑驳驳的,还没有连绵成片,并且已经开始枯萎。
一个悲剧被埋藏在那里,就像许多喜剧最终的结局一样。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最终,都要埋藏在那里。
如画一直抱紧了燕碧城的胳膊,两个人慢慢走到了山下,走了很久。
久到天色,已经昏暗。
“我有些饿了。”如画说出了第一句话,说的很轻:“三公子饿不饿?”
“有一些。”他也轻声说,“今天走了很远的路。”
“嗯。”她的鼻音很清晰,并且用力点了点头,“如画很喜欢,昨晚吃的鲈鱼。”
“昨晚的酒也不错。”
“呵呵。”如画的笑声开始清脆,“那么今晚如画就陪三公子多喝几杯。”
“我们还去那个酒家?”他笑了起来。
“那个酒家不错。”
“嗯。青虾也做得很好,还有牛肉,另外。。。。。。”
“豆子也很好吃。”如画抢着说。
“是。你吃的就像只兔子。”
如画拉着他停了下来,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就依到他怀里,咬住了他的耳朵。
他在想今晚也许该加一个顺风,耳朵已经痛的无法忍受,正要喊,却又感觉到如画已经松开了牙齿,却用双唇裹住了他的耳朵,用温润的舌头,在他的耳朵上轻轻舔着。
看来她不是兔子,是只小鹿。
他知道四周没什么人,夜色也已经开始弥漫,于是他把她抱紧了。
如画穿的也不多,也很轻软。
在他的呼吸刚开始变得急促的时候,他听到如画在他耳朵上轻轻说:“不如今晚让他们把酒和菜送到客栈里,我们在屋子里吃,你说好吗?”
他还没来得及说好,如画就已经挣脱了,拉着他的手,扬声笑着说:“那我们还不赶紧回去,你要饿死如画吗?”拉着他开始奔跑。
他跑的比她还快。
看来今晚不必加顺风了,可以加一盘新鲜牡蛎。
也许悲伤渴望被埋藏。
欢乐,却在渴望,不断地持续。
如此深爱的伴侣,也许每个人都会希望,欢乐,不会忍心离开他们,而是一直陪伴他们到地老和天荒。
第一百六十八章 屠四的新婚贺礼
在20日内,一个让每个人听到了都会微笑的消息,像水一样淹没了江湖:年后,四月初八,碧玉山庄要办喜事,婚宴大典,燕三公子和风景如画要成婚了。
整个江湖都在为了这个消息沸腾。
“你去吗?”
“去。”
“可是。。。。。。”
“送份贺礼,喝杯水酒,不碍公子大事,再说还能亲睹碧玉公子和江湖第一美人的风采,谁不想去?”
“不知这次会有多少人去,谁才有幸坐在婚宴厅堂里,喝下燕三公子倒上的一杯喜酒。。。。。。”
“燕庄主广发喜帖,而且通传江湖,说是只要肯施薄面前去的,有无帖子,都是碧玉山庄的贵客,现在山庄就在拓平门前土石山丘,点缀草木流水,用作宴客。明年成婚时正值春暖花开,江湖一大盛事,你。。。。。。不想去?”
“想得很。”
“那。。。。。。不是正好?”
“就怕去了,连碧玉山上都站满了人。”
“那倒是,不过不去怎么知道?再说,人多,我们送上贺礼就走,有何大碍?”
“说到底,你我兄弟两人都该去的。”
“我看这个江湖上的大多数人都该去,这点情谊都不肯交代,心下如何能安?”
“你说的是。”
“那就同去嘛。”
“那就同去。”
。。。。。。
屠四爷收到喜帖的时候,刚刚喜不自胜几下,就开始不停的摸着他的光头,唉声叹气。因为他一时想不出来,送给燕三公子的新婚贺礼,应该是件什么东西,才算妥当。一直到铁依凉也拿着喜帖,两人一碰头一合计,这才放下心来。
因为铁依凉说了一句话:“贺礼的事情你不必太过发愁,想必这并非燕庄主请你去赴婚宴的本意,而且,以燕三公子的胸怀气度,怎么会去在意这些小事?尽到心意即好。”屠四呵呵大笑,觉得铁兄这话极有道理,豁然开朗。接着就催着铁依凉帮着拿主意。
铁依凉当时暗叹口气,心下知道,这主意是非拿不可的。这位仁兄早年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传奇经历:当年屠四刚号集了一帮乌合之众,开始做私盐的买卖,数月间就发了财,正是财大气粗神采飞扬时,听闻一发小正逢新婚,喜不自胜,一拍手,花了15万两白银,买下了当时江淮一带极富盛名的一位艳伎,于新婚晚宴时,送到了朋友府上。
而且为表真诚和隆重,还找了帮人一路吹吹打打,披红挂绿,用一顶四抬大轿给送去的,一路闲人围观无数,声势夺人。
屠四称之为:新婚贺礼。
这位幸运的发小看到屠四和这件贺礼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口水就立刻垂到了地上,口鼻歪斜。屠四急忙照着脸连扇了两巴掌,又压着胸口度了一段内息过去,这才醒转,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凝了凝神,瞪住了屠四,一张脸,已经长的几乎也要垂到地上。
屠四虽莽撞,也不认识几个字,不过人倒不笨,看着这张脸,呆了片刻,立刻哈哈大笑,一边用力拍着发小的肩膀:“瞅你那小样,读了几年书,装起斯文来了?咱俩光着屁股一起长大,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老四还不知道?别装了啊,赶紧,痛痛快快把这小娘子给领进房去。”然后又附在发小耳边低声说:“老四这件礼如何?合心吧?正好应景儿,好礼吧?”面有得色。
发小也低声问:“应景儿?”
“啊,你这不正娶老婆呢吗?这不今晚就正好办事吗?办一个也是办,办俩也是办,这叫喜上加喜,全当着老四给你助兴了,够朋友吧?”
发小立刻退了两步,扬声说:“小生今日婚配,明媒正娶,你助的什么兴?”一般从痴呆状态刚恢复回来,高兴的不太多,要么呼天抢地,要么暴跳如雷。这位发小其实早就想跳起发雷,无奈一想起面前这位已经入了黑道,而且传闻混得还不错,手下一帮小弟,就忍住了。
如今实在是忍无可忍。
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子今晚办事,要你他奶奶的流氓黑社会,来助的哪门子的狗屁兴?
这句话一出来,满厅正在交头接耳的亲朋宾客,立刻鸦雀无声。
屠四爷的脸也挂不住了,这分明就是狗咬吕洞宾,十五万两的应景儿贺礼,竟换来这么个结果。
不过四爷大度,呵呵笑了几声,说道:“吃了婚宴就要入洞房,入了洞房就是床上那么点子事,一个新娘虽好,再加个美娘不是更好?这不是助兴,这是什么?你说这是什么?”
屠四没忍住,声调也高了不少,连大街上都能听见。
发小抬起手指着屠四,半天骂了句:“禽兽!”晃了晃,仰头便倒。
这次屠四连脸都没扇,拂袖而去。
这他奶奶的才叫好心当作驴肝肺。
好人被狗咬。
此后屠四就决定和这位不识好歹的发小断交,老死不相往来。
此后街坊邻居们经常茶余饭后大骂:“胡同口那宅子,当真荒唐,那后生,娶个老婆,还顺便娶回房小妾,两件事一天就给办了,这。。。。。。成何体统?”
“那小子还人模狗样的,据说还是一书生,要考功名,举孝廉的,唉,这世道,真不一样了。”
“呸,整天端着个书生架子,什么东西?斯文败类,衣冠禽兽,我看他连个龟公都不如。”
“据说那小妾,倒的确美艳。。。。。。”
“狗屁,这种小兔崽子,也就是装个小白脸儿,骗骗女人,混口饭吃。”
“我昨天听四婶说,他爹,早年也有那么点儿。。。。。。”
“切。。。。。。不是老鼠,能生出打洞的儿子?”
“你这话的意思,莫非。。。。。。”
“你还不知道?。。。。。。”
次日清晨,美伎就被送回了屠四的黑帮总舵。当时屠四正在吃早饭,一巴掌拍烂了桌子,“他奶奶的,这个畜牲,禽兽!。。。。。。”痛骂了一番,骂顺了气,摸摸光头,大笑:“也好,给四爷我省了不少银子。”马上带着两个手下去楼子里退货。
楼子里的老鸨,也不是省油的灯:“哎呦四爷,您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姑娘赎出了门,还有过了夜送回来的?”
屠四摸摸脑袋,也觉的有点理亏,虽说昨晚自己倒是什么都没办过,可是毕竟是过了夜的。再说那畜牲。。。。。。谁能保证他没顺手偷个腥?男人嘛,这美人鱼都送到眼前了,还有不吃的猫?心下立刻虚了,面上却铁青了起来:“我屠四说没碰过,就没碰过,你敢不信?”
老鸨也是见惯了场面的,先是笑个满脸水粉直落,才说道:“四爷说的话,我这妇道人家,那里敢不信?”
“信就好,退了吧。”
“四爷说退咱就退。”
退回一万五千两。
四爷的火气立刻就上来了:“你他娘的拿我屠四当羊耍?”
老鸨的脸马上也板平了,就像块招牌:“四爷,这楼子能在江淮两岸吃得开,全仗着各路兄弟爷们儿给面子,这一万五千两,不是小数目,够我这楼子赚两年的,四爷的面子,我这女流不敢不给,不过四爷也别连碗带锅,想把我们这楼子一锅端了。”
“老子花了15万两,就算过了夜才送回来,你打个对折,我屠四认了,你出这价钱,留着你门口那龟儿子打发要饭的。”
老鸨这次痛快了,开门见山:“就这数目,你四爷,要么拿钱走,要么领人走,看着办。”十五万两卖出一姑娘,谁肯退啊?十五万两能把这楼子整个买下来,连艳伎加姑娘再加龟公,还加上老鸨自己。
屠四不蠢,知道自己这次是被吃定了,呵呵笑了两声:“我屠四不走了,你咬我?”
老鸨也马上喜笑颜开:“四爷不走,姑娘们高兴还来不及呢,都说四爷出手大方,纯爷们儿,不如四爷就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只要按期把房钱给足了,我还巴不得呢。”
这句话直接把屠四顶到墙角去了,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江湖的一大规矩就是不欠花账,屠四真要在这里吃霸王花,转瞬间就会成为道上的笑柄,估计等自己回去,连小弟们都跑光了。
再说整天在花楼泡着,成何体统?在花楼里贩私盐?你以为你是满楼红袖招,四顾无牵挂,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屠四决定换个战略,正好那发小就惹了他一肚子气,如今全发在这老不知耻的老鸨身上:“我他奶奶的把你这楼拆了,不退货了。”这句话,他是说得咬牙切齿,真心实意。
老鸨顿了半晌,才缓着气说:“对你四爷,小女子向来高看一眼,不过听你刚才那话,你四爷的耳目,还不大灵便。”
屠四正要冷笑几声,说点毫言壮语,忽然觉得自己的袖子被牵了牵,转头看去,看到艳伎对着他笑了笑,可是双目下,已经是两道泪痕。
屠四恍然,也有些黯然,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把这小姑娘送来转去,如今又为了退货吵的脸红脖子粗,这小姑娘,好歹,还是个人。
屠四再考虑的另外一点是:这小姑娘扯自己袖子,又含泪笑了笑,那是好意劝止了。难道,这楼子真有些来头?什么来头??”
行走江湖,人是不能不变聪明的,不然就是上秋处斩,被砍了脑袋。要么就是阴沟里横尸,被砍的脸都认不出来。
正想着,看见门口人影一闪,照了个面,再一闪,没了。
这人屠四认得,这人是水政司大人的管家。
屠四觉得有点热,停了停,说:“四爷我有点饿,你去备桌上好酒席,找几个最好的姑娘,就算在被窝里的,你也给我拉出来,这小姑娘的事,回头再说。”
老鸨施了个礼,笑着说:“四爷果然是个人物,小女子我算是没看错人,小女子也是在人手下混口饭吃,实在是不敢得罪四爷的。”
屠四挥了挥手。
老鸨却没走,继续说道:“这位红姑娘,是我们楼子里的头牌,这名头,想必四爷也知道。这丫头五岁就进了楼子,原是官家小姐,可惜,自家父亲不争气,得罪了朝廷大官,这才问了斩,留下这丫头,辗转送来了这里,这些年光是调教这丫头,楼子里的钱就花的像流水似的。四爷给的价钱,凭良心说,也不低,可这丫头,出身好,长相身材更是没得说,琴棋书画唱念,没一样不通的,年方19,还是清水儿,谁能领回家去,那是福气。”附耳在屠四光头边上低声说:“就连床第媚功,也都调理的顺顺当当,没一样儿不懂的。四爷就算还没尝过,领回家尝一尝,也绝不会后悔。”
屠四抬头:“哦?”满面红光。转头去看,红姑娘泪还没干,已经羞的满面粉红。
屠四双目闪亮,头皮都红了,摸了摸,呵呵笑了几声。
老鸨笑得更是灿烂,移开了身子,扬声说:“四爷吩咐,还没听见?”
门口的茶壶一声唱应,跑下楼去了。
老鸨施礼:“四爷稍待,今儿这房钱,就算楼子里孝敬四爷的。”抛了个媚眼儿,又扫了眼红姑娘,转身出房。
屠四等老鸨一关上房门,立刻低声对俩手下说:“去给我请水政司府上管家,跑着去。”
管家来的极快,进了门还有些气喘,屠四一看这架势,心下已经明白,这回自己真是撞上蹄子了,这祸因已经起了头,好在窑里取炭,半路松手,还没烧到身上。
管家只喘气,也不说话,脱了外套抛在几上,屠四挥手,俩手下出去,才急忙倒上茶水,连倒了五杯,管家才停下。
停下就是一顿臭骂:“你他妈的光头四,你吃了豹子胆了,这里你也敢来撒野?你什么斤两,谁赏给你口饭吃的?”
老四满面发紫,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闷着声颤着嗓子:“你他妈的说话给我规矩点,你当我不知道你是谁?我老四平常也没亏待你这龟儿子,今天找你来,就是让你帮兄弟把的,你先来顿臭骂,当我屠四是土鳖?”
红姑娘已经进了里间,坐在床上,想着什么。
管家看了看屠四,叹了口气,举手又喝了杯茶,屠四倒满。
“四爷。。。。。。唉,你这人心地不错,待兄弟们也好,人也不傻,豪爽,对朋友真心实意,黑白两道你都吃得开,就是你这驴脾气,上来一阵子就犯驴气,犯了驴气就成驴了,你就不能改改?”
屠四没说话,他知道这位管家还把他当朋友。这件事虽然过了线,不过没出后果,还能转寰。
“一大早楼子里就派人去了府里,说是你这光头正在闹事。”管家停住了语声。
屠四问道:“大人。。。。。。”
管家拿起只筷子,看了看,往旁边指了指。
“是夫人。。。。。。”
管家又往旁边指了指。
“他奶奶的,原来冒出个狗屁小舅子。”屠四骂了句。
管家放下筷子,“你这光头还不太蠢,不过我可是什么都没说,说了,饭碗没了,脑袋都不好说。”
“上午的事,你拦住了?”
“我拦不住,还来这里给你照个面,你当我是唱戏的?”
“兄弟辛苦,我老四也不是唱戏的。”
管家叹了口气。
“你放出声来。”
“早上直接报到师爷那里,师爷看老爷操劳,看我还像点样子,直接跟我通的气,四爷你,还有机会。”
“兄弟你搞得定吧?”
管家点了点头。
“兄弟你都能为我老四救难,还怕我老四真在唱戏给你听?”
管家笑了起来,“这楼子,还是要麻烦四爷,找帮兄弟,没事多来唱几出戏,我这一任府上管家,在府里,一样能唱上几出。”
屠四哈哈大笑,“这事就说过了,管家大人,不急着回去吧?”
“不急。”
“那就陪老四喝几杯。”扬声:“上菜。”
这声喊下去,倒是八位姑娘先冲了进来,立时鹦歌燕语,春色无边。
满堂生暖。
屠四扫了眼,老鸨的确是尽力了,呵呵再笑。
江湖吗,道上吗,讲的无非是个面子,大家下得来台上得去场,以后继续捧场。
毕竟人是离不开人群的。
屠四爷如今在江淮道上的分量,也不是唱戏用的。
面子的关键是:彼此彼此。
况且,老鸨这次给的,是两个人的面子。
第二天,屠四就把这楼子包了,对手下们说:“你们这些小子,忙了大半年了,四爷我今天请你们玩个痛快。”
手下们痛快了半个月。
管家喝了几杯酒,吃了几口菜,又亲了几个嘴儿,还脱了几件衣服,嘻嘻笑着:“老四,红姑娘。。。。。。睡了?”
屠四抱住个身边的姑娘,硬灌了杯酒下去。
管家继续嬉笑:“据说,四爷想把这小姑娘给退了,想必,不合四爷的意,不如。。。。。。唤出来一起喝几杯?”
屠四依然沉默。心下吐了口口水,还骂了几句。
红姑娘这时候,开了里间的门,出来了,无声无息的站在屠四身后。
屠四立刻一推身边的那个姑娘,“你去帮我兄弟醒醒酒气。”
位子刚一空下来,红姑娘立刻坐在了屠四的身边,满面喜色的贴在屠四耳边,几乎贴着脸,边笑边说了好长一段。
屠四哈哈大笑。
笑完了,举起了酒杯:“兄弟要找我这红姑娘喝酒?”转头对红姑娘说:“不如你就敬我这兄弟一杯。”
红姑娘笑着举起了酒杯,在屠四身边,两只杯子,相映成趣。
管家讪讪,一饮而尽,埋头到身边一怀里,继续脱衣罚酒。
过了不到一个月,屠四府上也开始办喜事,在红姑娘变成屠夫人的第二天,屠四笑嘻嘻的让一群手下给老鸨送去了一份重礼。
看来价钱虽不厚道,货物却很让人满意。
这是屠四爷某次送礼的详细经过。
这个经过,在江淮一带的江湖上近乎无人不知。
铁依凉当然更清楚,笑着说:“如此也好,这份贺礼,你就别操心了,回头我备好了,直接命人送到你府上。”随手翻开喜帖,仔细又看了一眼。
喜帖很考究,尊贵隆重,无可挑剔。
据说每张喜帖,都是穆随风亲手制作的,而喜帖上的每个字,都是穆随风和燕出玉亲手写就的。
其实真的收到这种亲笔喜帖的江湖人士并不算太多,只是包含了碧玉山庄里每个人的亲朋故旧,其中甚至包含一大帮厨师。
甚至还有那个曾经卖马给燕碧城的马二,因为他是一阵风的师弟。
喜帖的发送名单,是由云飞一手敲定的。
这是一件繁琐,沉冗的工作。
云飞只用了三天,就把一份完整工整的名单,报给了燕出玉,而且每个名字后面都附上了人物简介和受邀理由。
甚至还有背景资料的,简要,却重要的描述。
燕出玉看着这份名单的时候,燕碧城正坐在旁边喝着茶四处张望,一边还唉声叹气,浑身扭动。
燕出玉只是凝神翻了几页,就微笑起来:“好极了,辛苦飞儿。”
云飞只是躬身更低,却没有说话。
“小三子,你这几天在忙什么?”燕出玉也喝了口茶水,盖上杯盖的时候,随意问道。
小三子有点出神,“飞儿”这个词,忽然有些让他魂不守舍。
“我。。。。。。”小三子端起茶碗,看着里面碧绿的茶叶,依然神飞四溢,“我在帮穆伯父。”
“哦。”燕出玉点了点头,“你一定在帮你伯父劈柴,难怪我这几天一直在你穆伯父那里,却没有见过你,后院倒是总有些响动。”
劈柴?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个人的季节
劈柴是阿鬼的事情,和我燕三公子何干?
阿鬼,当年江湖绰号鬼斧神工,一把黄金巨斧,力敌霸王,偏偏斧法诡异,挥之无迹可寻,不知砍断几许身躯。
后来入了碧玉山庄,专司劈柴,并且燕庄主附赠了一把黑石斧,形状并不起眼,也颇精小。
等到阿鬼伸手接过,才知道这把斧重逾千金,几乎提不住,要坠入地里。
顿了顿,咬了咬牙,才停住了身形,两只脚已经没进了地面。
可这把斧子,却是方才燕夫人婷婷袅袅的,随手提在手里,双手奉送给夫君的。
看着就像纸糊的,雕工也甚好,浑然一体,纹路古朴。
燕庄主也只是一只手擎着,微笑着递了过来。
此刻燕庄主仍在微笑,看着阿鬼,没有说话。
阿鬼的脸已经红了,迟迟疑疑地说:“这把斧子。。。。。。莫非是。。。。。。陨铁所制?”额角的血管已经在跳。
燕出玉的微笑浓烈了些,略点了点头,依然没有说话。
“阿鬼自知一介莽夫,能得庄主相救,已是万幸,如此罕见的。。。。。。”燕出玉敛起笑容,站了起来。
阿鬼立刻止住了语声,低垂其首。
“你心胸正直,秉性却暴烈。死在你手里的,为数甚多。其中虽全无清白之人,却有罪不至死的。你既决意要入山庄,就要应诺,此后直到终老,不得出庄半步,你可愿意吗?”
阿鬼倒提石斧,举双臂抱拳,“阿鬼愿意此后追随庄主,终老在碧玉山庄,做此应诺,决不反悔。”
“这把斧子,以后你就用来劈柴吧。”
“是。”
这一劈就劈了二十多年。劈到鬼斧的鬓角已现斑白,斧子也早已经用的如影随形,轻灵飘逸。
脾气却慢慢敦厚下来,逢人就爽朗一笑,温和淳良。
帮鬼斧劈柴这事,小三子确曾干过,而且不止一次。
每次小三子来了,鬼斧就笑着递过斧头,坐在旁边的一截木头上,笑着看着,从不说话。
小三子就抡开膀子劈的满头大汗,劈完了整堆木头,就交回斧子,躬身告辞。
从始至终,两人都没有一句话。
其实小三子并不是喜欢劈木头,他只是喜欢鬼斧的笑容,不发一言的默契,还有那把斧子。
两个人之间说过的唯一一句话是:“公子以后不必再来劈木头了,这把斧子,已经不能再教给公子什么了。”
燕碧城谢过,就走了。
以后他的确没有再去过。
所以不论穆随风后院的响动是如何导致的,绝对不会是小三子劈柴发出来的。
这一点在场的三个人都清楚。
三个人都清楚的另外一件事情是:枫如画这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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