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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翼之城-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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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谢谢。”
她问,“为什么?”
“因为你肯嫁给我。”
她也说,“谢谢。”
他问,“为什么?”
“因为我能遇到你。”
他点头,他觉得,她是他的所有的梦想。
最深刻的梦想。
他明白,她的提问,其实解决了他们两个人的问题。他和她一样也需要一个答案。
在他们之间,不能容纳任何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他们爱着彼此,爱的很深。
如果说埋藏问题需要答案,那么埋藏一个人显然需要的是墓地。
也许墓地是另外一种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太过沉重,所以这个早上,每一个人的面色都很沉重。
他们正在商议祭奠如画母亲墓地的事情。
事情和燕碧城的猜想一样,他的父母果然要同去。
穆随风并没有推辞,他明白他们的心意。
商议的结果,要从碧玉山庄带一队家丁过去,把墓地重新整修一番,连石材原料,都从碧玉山庄带过去,因为燕出玉觉得,这样会修造的更考究些。
所以这次出行,将会有浩浩荡荡的一大队人马货车。
具体细节会由云飞安排,出发日期,定在两日后。
关于燕碧城和如画的婚事,则要在此次出行归来之后,另行择选吉日。
看来一切安排的都很妥当,有条不紊,于是商议结束后,大家各自散去,如画随她的父亲一起回了房间。
燕碧城则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坐在椅子上,想着事情。
他在想中午,和云飞的那个约会。
他想了很多,一直想到云飞在他的房门外躬身施礼,“属下云飞,恭请燕三公子同赴酒约。”
燕碧城笑了起来,起身出门,拍了拍云飞的肩,“如此,多谢了。”
云飞急忙再躬身,“属下荣幸,公子言重了。”抬起头看着燕碧城,也是满面笑意。
两个人相视而笑,笑意甚欢。
“你的钱带的够吗?”燕碧城问。
“该是够了。”云飞点头。
“你带了多少?”
“一千两。”云飞已经笑了起来。
一千两,就算在最好的馆子吃最贵的菜,也可以连吃上一个月了。
燕碧城点了点头,“勉强也够了。”
云飞大笑,“看来公子今日要痛宰属下的荷包。”
燕碧城问道,“你今日是要请我吃饭,还是要请我喝酒?”
云飞笑道:“属下是想和公子喝几杯酒,顺便吃点小菜,祝祝酒兴,公子还有别的打算,属下也一概奉陪。”
“这就是了。”燕碧城伸手在自己口袋里摸了摸,掏出几张银票,数了数,“我这里还有一千四百两,加在一起,除了喝几杯酒,还能吃两道冷盘,也可以了。”
云飞的面色变了,“这是。。。。。。什么酒铺?”
燕碧城已经抬脚走了出去,“随我来。”
云飞急忙说,“属下去牵马。”
“不必,路不远。”
出了山庄的大门,燕碧城转个弯直朝着后山走去。
碧玉山庄所在极为僻静,后山上更是杳无人迹,更别说酒铺了。
他要干吗?
云飞的脸上却一直没有露出丝毫疑惑的神色,一路上谈笑风生,指点风景,好像两个人本来就约好一起爬山的。
在中午饿着肚子爬山,这倒是风雅的很。
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后山山腰的一处小山丘上。刚刚入秋,草木皆绿,空气干燥清爽,这里又是一个避风的地方,四周鸟鸣不断。
好地方,直叫人神清气爽。
“到了。”燕碧城说。
云飞笑着:“公子品味不俗,这里实在是个绝佳的所在,属下这就到附近寻几味野味,生火烤着来吃,当别有一番滋味,公子稍待片刻。”
燕碧城说:“你不是请我来喝酒的吗?”
云飞摊手苦笑:“这酒,属下就无能为力了。”
燕碧城向上指了指,“往上看。”
云飞举目,这才看到前面那棵巨树的树冠上,竟然立着一座窝棚。
窝棚上挂着一块树皮,上面用木炭歪歪扭扭的写着四个字:碧玉天城。
以云飞的定力还是呆了呆,这座后山里竟然真有一家酒铺。
这个酒铺的名字竟然是:碧玉天城?
这个名字比碧玉山庄可气派多了。
也蛮贴切,这棵树很高。
燕碧城拉着云飞转到树后,树后立着一个木梯子,梯子上生满了青苔。
两个人手足并用,顺着梯子爬了半天,爬进了窝棚里。
进了窝棚就看到一个人,坐在一个高高的树杈上,正俯首看着他们两个。
这个人满身油污,满脸脏黑,两手放在体侧就像两只熊掌。
头发一块一块的,像是沾满了黑油。
云飞估计这个人至少20年没洗过澡,大概也没洗过脸。
估计他比丐帮的九袋长老还要脏。
可是他看着他们两个的神情,就像正在俯视叩头晋见的两个乞丐的帝王。
燕碧城急忙施礼,“贵叔,打扰了。”
云飞本来正盯着这个人好奇,一看燕三公子都这么客气,急忙跟着躬身抱拳,还没直起腰来,就听这个人说,“你懂野味?”
云飞抬腰抬了一半,马上顿住了,顿了顿,说,“在下不懂。”
“你吃过野味?”
“吃过几次。”
“几次是多少次?”
云飞干脆再躬下去,恭声说:“小的自小吃狼肉长大,小的以为,狼肉也可勉强算作野味,如此算来,小的大概吃过几百次。”
“不止。”
云飞没有说话,也没有直起腰来。
因为燕碧城也一直在躬着。
“狼肉既硬且骚,你吃了这么多次,最喜欢吃哪个部位?”
“上颚。”
“你是风云帮的人?”
“以前是。”
“现在呢?”
“燕三公子属下。”
“风弃天如何了?”
“死于燕三公子手下。”
“。。。。。。”
“。。。。。。”
“小三子,坐下。”
燕碧城直起腰。
“你也坐下。”
云飞笑着说,“多谢前辈。”
前辈已经出了窝棚。
窝棚后还有一个窝棚,上面立着一个又细又高的烟筒。
看来那里是厨房。
这间窝棚里摆着一块木板,木板的两端有两个树杈,树杈上铺着两张斑纹虎皮,铺成了两个窝,看来这就是桌子和椅子。
这个天宫里也只有这么一张桌子两张椅子。
“不错。”燕碧城坐在虎皮上,舒了口气,伸了伸腰,“我还怕你要在树下吃这顿饭了。”
云飞呼了口气,“这个老板倒是真的威风。”
“先坐下。”燕碧城说。
云飞坐进了虎皮里。
坐进去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坐下竟然可以如此的舒适,他的屁股,大腿,腰间,双肩,颈项,脚尖,所有的地方,都在发出舒适的振颤。
“原来树杈也能铺的这么舒服。”云飞感叹。
“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燕碧城回答。
“我真希望以后每天都能来这里坐坐。”
“吃过菜喝过酒,你还会有更多希望。”
“菜。。。。。。”云飞迟疑。
“比椅子还精彩。”燕碧城淡然。
“难怪。。。。。。”
“你要是多带点钱,我们还能吃个热菜,也说不定。”燕碧城继续淡然。
“属下愚钝。”云飞笑的很歉意,“那么酒。。。。。。”
“这里的酒只有一种。”燕碧城笑了起来,“所以酒你不必担心。”
“属下要是记个欠账,随后。。。。。。”云飞试探道。
“你总算开窍了。”燕碧城笑的很开心,“他既然让你坐下,欠账也收,不过你要记得还。”
“属下绝不会忘。”
燕碧城叹了口气,“说起来,我以前还有点欠账没还,你记得提醒我。”
云飞点头。
“下次你来还账的时候,提前到我那里,我们。。。。。。。”
“属下一并还了就是。”云飞笑的很诚恳,“何劳公子破费?”
看来他真的开窍了。
燕碧城带着极其赞赏的神情盯着云飞,盯了半天,很高兴地说:“看起来,云兄很有钱的样子。”
云飞本来还有些颇为自豪的样子,听见这句话,立刻极其谦卑起来,“不敢不敢,属下对公子满怀敬意,今天能请公子吃顿饭,实在是属下的荣幸,属下再请公子来这里吃上两三次是没有问题的。”
“也好。”燕碧城说:“下次我们来吃几道热菜。”
云飞急忙点头,“一定,一定。”
阿贵这时候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两盘菜,一边放到桌子上,一边说:“你这小子从小就到处拉人来帮你付账,燕大和燕二能有一年多都不敢来看我,今天又被你拉来个大头?”
“燕三不敢。”燕碧城说:“是他请我的。”
“对对,是小的主动邀请的。”云飞连点其头。不过看眼下的样子,笑的已经大大不如请燕碧城喝酒时那么春风得意了。
“嗯,你那俩哥哥也被你掏的差不多了,这小子我看还有点货色,三两个月还吃不穷。”
“贵叔好眼力。”燕碧城笑言。
“眼力不好如何发财?”阿贵搓了搓手,“你小子没听过看人下菜这一说?”
云飞看着阿贵的两只熊掌,咽了口唾沫。
这两只手简直就像铁打的,皮肤的本色几乎都看不出来。
甚至仿佛带着点闪光。
云飞又咽了口唾沫。
好在盘子很考究,纯白,没有半点杂色花纹,晶莹剔透。
果然是两道冷盘。
盘子里的菜,堆在盘心里,极尽精致之能事。精致的意思是:
首先云飞承认,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冷盘原来可以做的这么漂亮,色彩斑斓。
其次这两盘菜加在一起,大概云飞自己一口就能吞下去。
这什么酒铺这是?
这是屠场。
好在云飞向来都是一个反应极快的人,所以一边看着这两道菜,一边已经随口问道:“不知公子尚欠前辈多少酒钱?”他已经想到,这位公子的欠账大概不能等闲视之。
“你打算替他还?”阿贵斜眼看着他。
云飞微笑点头,暗自咬牙。
“五万四千两。”
云飞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上次燕大替他还了五万两。”阿福用熊掌拍了拍云飞的肩,“他又很久没来喝酒了,你运气不错。”
“小的,小的运气好的很。”云飞满脸笑容。
“你们几个小子,以后要记得常来啊,莫非想要我这老家伙喝西北风?”
“一定,一定。”燕碧城满面笑容。
云飞决定,以后决不再替任何人还账。
以后绝不随便请任何人喝酒。
就算他是燕三公子也不行。
尤其是燕三公子更不行。
阿贵弯腰从木板下面提了坛酒,放到桌子上,又摆上两个海碗,两双筷子。
“菜已上齐。”阿贵扬声唱到:“两位老板慢用。”
碗和筷子,象盘子一样考究。
看起来除了厨师脏了一点,价钱贵了一点,酒铺破了一点,其它的都还不错。
云飞站起来一边给燕碧城倒酒,一边有点生气。
酒是红色的,几乎不透明,而且很粘稠。
却没有什么气味。
阿贵已经又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树杈上,正在俯视着他们两个。
就像一只老狐狸在看着两只上门送礼的小鸡。
这个肯定不是酒铺。云飞想,这个是刑场。
“你发什么呆?”听见燕碧城在对面说话,又看见燕碧城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吃菜。”
云飞转了转脖子,脖子正插着根棍子,棍子上插着块牌子,牌子上有三个字,斩立决。
云飞拿起筷子的时候还在想着那两只熊掌,夹起菜的时候又想了一遍,放进嘴里的时候闭着眼睛,嚼了几下又睁开了,“公子也吃。”另外一筷子的菜已经送进了嘴里。
燕碧城一点都不比他慢,近乎和他同时,已经在另外那个盘子里吃了两筷子。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又分别很快的在自己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两筷子。
两盘菜都极其精确的被吃掉了一半。
这次两个人没有对视,筷子已经同时伸到了对方面前的菜上。
菜已光。
两个人同时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
两个人都不说话,都在看着酒杯。
两个人都想把这个窝棚给吃了。
这两道菜吃完之后,他们觉得他们连石头都想吃下去。
看来这里不是刑场。云飞想,这里是流民收容所。
“这个。。。。。。”云飞有点要汗流满面的样子,“菜的味道很好。”
其实味道很好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两道菜。
“钱财嘛。。。。。。”阿贵在树杈上一板一眼地说:“就是用来花掉的,如果一个人宁肯闻着铜臭气,却虐待自己的胃口,他简直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燕碧城大力点头。
云飞忍住了。
“想必两位都很明白这个道理。”阿贵看着云飞说。
“这个人死了之后应该把他那些钱财都放进棺材里陪葬,墓碑上还要写四个字。”燕碧城说。
“哪四个字?”阿贵急忙问。
“前大财主。”燕碧城一板一眼的回答。
“显然燕三公子绝不是这种傻蛋。”阿贵还是在看着云飞。
云飞的样子立刻变的很像傻蛋。
两个人都在看着云飞。
云飞已经汗流满面,咬着牙,举起了海碗,“属下敬公子,属下今日,正是要请公子喝酒的,公子一定要多喝几碗。”
“没问题。”阿贵在树杈上插话,“我这里的酒本来就是免费的。”
酒很粘稠,喝下去就像羹汤,却没什么味道。
到了胃里,停了一会儿,忽然爆发出一团燥热,直冲到喉咙里。
云飞几乎忍不住从虎皮里站起来,却又觉得一阵浓香,在这团燥热之后冲进了嘴里,鼻子里。
全身都从毛孔里散发着这团燥热,顷刻散发完毕,通体舒泰。
遍体生香。
云飞已经忍不住赞叹,“好酒。”
燕碧城点点头没说话,拿起了筷子,在空盘子上举了举,很响亮的叹了口气,又放下了筷子。
好酒,可惜没菜,这个真的很扫兴。
云飞开始有点明白,燕碧城那些巨款是怎么花掉的。
“小店也可欠账。”阿贵不紧不慢地说。
云飞忍不住想投降,可是想了想自己的口袋,以及箱底,又咬了咬牙,“前辈还没吃午饭吧?”
“还没吃。”阿贵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窝头,啃了一口,慢慢嚼着,“今年生意不好,好不容易来了几个人,还都是穷头,我这老骨头,也只好吃点窝头了。”又咬了一口。
嚼的很痛苦的样子。
窝头已经发黑了,看着就像块黑泥砖头。
云飞继续咬牙,举起海碗,“属下再敬公子。”
两大碗酒下去,云飞的脸已经有点发红,通体更加舒泰,几欲飞仙。
云飞晃了晃脖子,几乎手舞足蹈,“真是好酒啊。”一股热气在他脑子里徘徊,在他全身上下游走,这简直是神仙感受。
可是加菜是万万不能的。
尤其是热菜。
云飞依然清醒的就像一块在阳光下屹立的冰山。
他也是一个自制能力很强的人。
在云飞摇头晃脑的时候,燕碧城站起来给他的海碗里倒满了酒,“既然请我喝酒,就喝个痛快。奇Qīsuu。сom书”仰头干了。
云飞急忙跟上,这一跟,又是三碗。
云飞飞了起来,嘴巴里还残留着酒的粘稠,所以他砸了咂嘴,脑袋已经进入了仙境。
他从来没喝过这么舒适的酒。
这个世界太可爱了,这个窝棚简直是天外桃源,童话世界。
燕碧城盯着他,笑了起来。
“公子要不要再来点热菜?”阿贵问的很诚恳。
“当然要。”云大财主说,“有如此美酒,岂能无菜?给我们来道火锅。”
阿贵伸了伸大拇指,“公子豪爽。”
钱财嘛,身外之物,阿贵说的一点没错,哈哈。
阿飞想开了。
既然要热菜,那就直接来火锅,再热没有了。
看起来花钱的都很想的开。
收钱的好像差一点。所以花钱的吃火锅,收钱的吃窝头。
“再配四个冷盘。”阿飞补充。
燕碧城倒有点不忍心的样子,“这里。。。。。。很贵的。”
“属下为公子能效死命,这点钱算什么?”云飞大笑。
燕碧城顿了顿,笑了笑。
“不如我敬云兄一杯。”
云飞顷刻离席,半跪在地,“公子,还信不过属下吗?”
“云兄请起,请坐。”
“属下没醉。”云飞恭声说,“属下也不会醉。”
燕碧城点头,没有说话。
“云飞投奔碧玉山庄,是为燕三公子而来。”云飞说:“云飞仰慕公子已久。”云飞把他的手,摆放在桌子上,“云飞断了这个尾指,就要誓灭风云帮。”
“你想跟着我?”燕碧城皱眉。
“正是。”云飞满面发红,“云飞要跟着燕三公子,做一番事业。”
“你怎么知道我也想?”燕碧城已经淡然。
“公子绝非常人。”
“你知道贵叔的来历吗?”燕碧城忽然问。
“属下不知。”云飞笑道:“属下也不知道这位掌柜赚了那么多钱,到底用在什么地方?”
燕碧城大笑,“这个问题我以前问过。”
阿贵已经端着火锅进来了,“我就喜欢收集银票,每天睡在银票上,每一张至少一千两,不然我就睡不好。”阿贵把火锅放在木板上。
热气逐渐开始蒸腾,云飞立刻忘记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值得关心,只有吃火锅。
看样子燕碧城和他完全一模一样。
两个人吃的飞快,几乎停不下来。
火锅很大,大得就像一口铁锅,锅里煮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每一种东西云飞嚼在嘴里好像知道是什么,又好像不知道是什么。
阿贵不停地在旁边添着汤,两个人不停的吃,炭火非常热,两个人吃的满身大汗。
“喝酒。”
又是一身大汗。
“莫过如此。”云飞赞叹,“口腹之欲,莫过如此。”
四盘冷盘吃光,又上了四盘。
看起来只要同意欠账,阿贵的菜是源源不绝。
而且没有一种是重复的。
两个人渐渐慢了下来,毕竟再大的肚子,也有填满的时候。
“公子方才说起贵叔的来历,不知道。。。。。。”
阿贵已经用一个盖子遮住了火锅的一部分膛孔,转身走了出去。
“贵叔是福叔的弟弟。”燕碧城举起了海碗,却只是端在眼前看着。
云飞有些惊异,“却为何。。。。。。”
“因为贵叔相信自己的烹煮手艺才是天下第一,福叔最多只算第二。”
“所以贵叔才要把这个酒铺开在山庄的后山上?”
“是。而且要那么高的价钱。”
“他只是想证明,即便这个酒铺如此破败,要价如此离谱,可是碧玉山庄里的人,还是会来这里喝酒吃饭?”
“所以福叔在碧玉山庄里做厨师,贵叔就要在碧玉天城里做老板,而且从福叔进了碧玉山庄,贵叔就搭起了这间酒铺,在福叔没有改行之前,贵叔也不会离开。”
“如此说来。。。。。。”
“这个酒铺比我的年纪还要大。”燕碧城依然看着海碗。
但他说话的样子却很有耐心。
“不知贵叔因何要如此?”云飞轻声问道。
燕碧城一口喝光了海碗里的酒,却没有说话。
云飞起身为燕碧城倒满。
“你猜不到?”在云飞倒酒的时候,燕碧城问到。
云飞端起了自己的酒碗,忽然拍了下木板,“云飞已经猜到了,云飞钦佩。”说完仰面喝光了一大碗,“痛快。”
“你猜到了什么?”
“不甘居人之下。”云飞说,“如此志气,洗不洗脸都不重要。”
“你呢?”燕碧城低着头问,问完了,却抬起头,看着云飞。
“云飞追随公子左右。”
燕碧城沉默。
“公子呢?”云飞笑着问。
燕碧城喝干了碗里的酒,低声,清晰的说:“你为何不走?为何要留在碧玉山庄?”
云飞的面色凝重了起来,“云飞无处可去,云飞已经定意要追随公子,云飞不能走。”
“天下处处可去,云兄何必如此固执?”
云飞轻轻摇了摇头,“云飞没有退路,走不了。”
“因为你杀了你的手下?”
“因为我杀了我的弟兄。”
燕碧城叹息,“你真的不走?”
这是个似曾相识的场面,在不太久之前,衣涧扉也曾经如此问过童铁,在即将出手致命之前。
那一天正下着暴雨。
云飞仰头喝酒,汗如雨下,“公子为什么不能给云飞一条路走?”
第一百六十二章 贵叔叔讲故事
“我和如画,快要成婚了。”燕碧城的脸上开始浮现一丝,一丝的温暖,演变成微笑,他的眼神里带着憧憬,憧憬让他的眸子变的闪亮。
“枫姑娘美艳冠绝天下,聪慧温柔,云飞恭喜公子。”
燕碧城的笑容却有了一点苦涩,温柔或许未必尽然,如画有时候就像根针。
或者很多根针。
“云飞虽愚钝,也看的出来,枫姑娘对公子的心意,已经过于性命。”
燕碧城点头,“我知道。”
“公子想必也是一样的。”
燕碧城再点头,“是。”
“所以云飞更要恭喜公子。”云飞笑了起来,他的笑也有点苦涩。
两个人一起又干了一碗。
酒很粘稠,近乎不透明。
就像此时他们两个人的眼神。
他们的思维,也已经变的粘稠。
“我常常在想,将来有一天,我和如画有了很多孩子,看着他们长大,会是什么情景。”
“天伦之乐。”云飞说:“公子的期望,必然会实现的。”
“我知道如画也会这样期望的。”
“当然。”
“家父对我寄予厚望,不仅传给我一身武功,也让我明辨是非善恶。家母对我历来管教甚严,可是我明白,她只是见我自小性情顽劣,怕我由着性子,闯出什么祸事来,害了自己。”
云飞沉默。他没有父母,或者说,他的父母只存在在他思维里一些若有若无,亦真亦幻的片段里,而且这样的片段,也并不多。他记忆里最多的,是黑夜里狼群的嚎叫,周围浮动的幽绿的光点,还有自己振耳欲聋的心跳,和喘息声,以及颈项的动脉跳的几欲喷溅出热血,并且终于把这些血喷挤进大脑,眼球,和面部皮肤上的感受。
“我的两位兄长,自小就由着我的性子,在家母面前陪我一起受责罚。到我长大,行走江湖之后,每一次回到家里,都能看到他们如释重负的神情,和重逢的欢欣。”
云飞仰首又喝了一碗酒,依然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兄弟。
“我尊敬我的父母兄长,并且深爱他们。”
“云飞羡慕。”云飞的声音也有些苦涩。
“所以为了他们,为了如画,我愿意交出自己的性命,愿意做任何事情。”
“云飞明白。”
“甚至是我不会为自己做的事情。”
云飞的眼神,已经迷蒙,粘稠到极度的迷蒙。
“可是公子却在忌讳云飞。”他的声音已经悲凉。
“是。”
“而眼下的情势,公子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家人冒任何的风险。”
“燕三实在不敢。”
“公子已经决意?”
“是。”
“那么公子要如何解决云飞这个麻烦?”
“你还是可以走的。”
云飞还是慢慢摇了摇头,“云飞也已经决意,云飞不会走。”
燕碧城凝视着云飞的眼睛,眼神忽然清澈,没有动。
云飞却知道,燕碧城,已经出手,出手已在中途。
这种出手无法用快来形容。
云飞有的,是比狼还灵敏的直觉。
燕碧城的手忽然出现在酒坛上,并且已经握住了坛口。
接着云飞看到阿贵走了进来。
这个人太可怕。如此的出手,竟然依然可以变向,停止。
云飞的全身顷刻已经被汗水洗过了一遍。
唯独这一次他的脸和脖子却没有出汗。
面色如常。
他可以面色如常的取下自己尾指的尾关节,只是为了证明他有用。
他也可以面色如常的经历一次迫在眉睫的死亡,燕碧城已经出手,但他没有做丝毫抵挡或者闪避,或许他已经没有能力。
只是在他面前仿佛没有任何事发生过,被看到过,或者被感受到过。
燕碧城是对的,如果成了对手,云飞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就像燕碧城自己一样可怕。
“那坛酒别喝了。”阿贵把另外一坛酒放在木板上,“你们俩穷小子,本来只配喝这坛血红,今天走运,贵老板请你们喝雪白。”
燕碧城从酒坛上收回了手。
阿贵随手把那坛血红扔出了窝棚的窗口。
接着随手把木板上剩下的火锅,冷盘一起扔出了窗口。
过了半天,外面传出一阵碎裂声。
阿贵转身出去,回来的时候,左手端着一个大盆,右手端着几个盘子。
他先把大盆也从窗口扔了出去,然后把那几个盘子摆到了桌子上。
云飞认出那个盆里装的,正是他们两个方才吃过的冷盘。那个盆子看起来也很考究。
看来贵老板的出手也很大方,钱毕竟不会白赚。
桌子上的几个盘子,也装着菜,有冷有热,但没有一种,是云飞以前见过的。
“贵老板。。。。。。那个盆子。。。。。。”云飞有点口吃,身上的汗正湿着,还是忍不住说到:“里面装着我们方才吃过的冷盘?”
“没错。”阿贵把海碗也扔了出去,换了三个酒杯。
“可是那几盘菜,很贵的,那个盆里。。。。。。”那个盆里装的菜能摆上几十盘。
“是不便宜。”阿贵搬来个树墩,坐在上面。“这几盘菜更贵。”
“可是贵老板竟然给。。。。。。”任何人看着自己花大价钱买到的东西竟然被老板随手就扔出了窗外,都会觉得有点奇怪。
“扔了。”阿贵问云飞,“喂野猪,你不服气?”
“小的确实有点不太服气。”云飞点头。
“那些菜是你的还是我的?”
“你的。”
“我扔了可以吗?”
“可以。”
“那么你干吗不服气?就算我在上面撒完尿再扔到茅厕里,也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确实没有关系。”云飞说,“可是小的还是觉得,不大服气。小的有受骗,上当,被出卖,以及自己很蠢的感受。”云飞很诚恳地看着阿贵:“在下的意思,前辈明白了吗?”
阿贵叹了口气,“酒要陈酿,就算吃醋也要吃陈醋,据说老婆也是原配的好,所以小姑娘变新娘,新娘变老婆,老婆变老娘,这才妥当,对吧?”
“对极。那些后来的新小姑娘一般都不大靠得住。”
“那些后来的新老娘更靠不住。”
“前辈明鉴。”
“可是吃菜,你喜欢吃陈菜吗?”
“不喜欢。”
“今天你吃的菜好吃吗?”
“好吃极了。”
“贵大老板的意思,你小子现在明白了吗?”
“小的终于明白了。”
“现在你服气了?”
“小的觉得好多了。”
“扔归扔,那几个冷盘火锅的钱你们要照付。”
“当然当然,不知已经。。。。。。”
“一万两千两。”阿贵说:“主要是火锅比较贵。”
云飞点头,看样子非常服气。
“余下的酒菜,我请,要是不够,还可以再添。”
云飞拱手。
“所以我贵大老板,今天也破例陪你们俩小子喝几杯。”
“贵叔,今天的钱记在我的账上。”燕碧城忽然说。
阿贵转过头,看着燕碧城,看了很久,久到桌子上的热菜几乎变成了凉菜,才说:“你真的要欠这笔帐?”
燕碧城顿了顿,“燕三没有别的办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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