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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翼之城-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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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画只是一次一次地握住他的手,或者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如画也已经很久没有咬过他的耳朵了。

也许她已经不再忍心这样做。

也许她越来越清楚,其实在很多时候,他需要她的照料,还有呵护。

就像在很多时候,在每一天,她都需要他的照料,他的呵护一样。

所以他也不会说起什么。

他只是继续把楚飞烟的玉佩带在腰上。

如画也有时候会把这块玉佩握在手里,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精巧的花纹。

这个时候他们都会沉默。

只是他们彼此都很清楚,他们都在默契的,保持着沉默的东西,究竟是怎样的。

这件东西,却无法言表。

所以他们对此一直都是沉默的,并且将会一直沉默下去。

“那么到此为止,燕公子已经可以确定,这个无恶不作的歹人,就是在下我韦帆守韦老庄主?”

“其实还有别的理由。”

“那么燕三公子还愿意继续说下去吗?”

燕碧城摇了摇头,“我实在已经没有兴趣,继续对你说更多的事情了。”

燕碧城的另外一个理由,就是楚飞烟曾经说过的那个梦。

从他开始相信楚飞烟之后,他就开始想到,楚飞烟在恶梦里所遇到的那个人,那个令人恶心的老头子,也极可能和这个惊天阴谋有关。

他也曾经在击杀衣涧扉的那个正午,不经意间闻到过韦帆守身上的味道。

那很像一种垂死,或者已经死去的动物所散发的味道。

他厌恶这种味道。

但在当时他并没有想到很多。

有很多事情,是从他发现他能够相信楚飞烟之后,才慢慢想起来的。

“那么我是不是能够问一问,你进门的那一剑,到底是什么名堂?”韦帆守满眼期待的看着燕碧城。

“我既然知道风弃天的刀法是你传授的,那么你最擅用的,就不应该是手,而是刀。”

“当然。”

“可是这么多年以来,你总是把你的手翻来翻去,我想我也许有必要确定一下。”

“看起来燕公子很怕杀错了人?”

“我的确怕。”

“所以你那一剑,只是要试一试我?”

燕碧城慢慢点头:“这个方法既有效,又不复杂。”

“可是燕公子那一剑,势如惊雷,连生三变,高明之极。你就不担心一旦你判断错了,而我又抵挡不了,真的被你杀了?”

燕碧城沉默,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这句话。

韦帆守的目光却在渐渐收缩,“或者这只是因为,那一剑虽然如此惊人,却完全在你的掌控之中,你可以随时停下来?”

“。。。。。。”

“那么那一剑能生出的变化,会远不止三个。”韦帆守在凝视:“你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说到变化,我想能有27个。”燕碧城淡淡地说:“可是一剑,始终只是一剑。”

韦帆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从全身激发出如狂的刀气。

刀气森寒直迫眉睫,甚至连阳光都已经冰冷。

“你的剑法,已经自如。”韦帆守声音低沉,并且尖锐:“难怪你敢直接来找我。你的确是我的对手。”

阳光忽然重新温和起来。

韦帆守的声音也变得很温和:“所以你出手一剑来势汹汹,只是做做样子,并不是真的要杀我。而在你收回你的剑之后,你终于确定你要找的人就是我,所以才决定杀我?”

“不错。这其实也是我能确定你就是那个幕后黑手的第四个理由,所以你前面问的那个问题,我也回答了一部分,你现在是不是很满意?”

“我觉得还好。”

“那么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还有一个。”韦帆守忽然翻手,那把扇子匕首又出现在他的手上,“你莫非认为这是一把刀?所以你能确定我用的是刀法?”

燕碧城再一次凝视着那把匕首,缓慢的说:“我不能确定这是一把刀,我只是看得出来,你把刀法融合在你的身形掌法里。”燕碧城抬起头,看着韦帆守继续说道:“你已经能够把你的整个身体变成一把刀,我要承认,这是很不容易做到的事情。”

“燕三公子夸奖,老韦受宠若惊。”韦帆守躬了躬身子,“老韦也没什么别的问题了。”

两个人沉默下来,对视着。

“不过老韦也有几件事情想告诉燕三公子。”这一次忽然打破沉默的还是韦帆守。

也许他已经老的开始罗嗦。

“你确定我想听?”

“多听听总是好的,总比说太多要好,好得多。”

“有道理。”燕碧城笑了起来:“韦老请指教。”

“首先。。。。。。”韦帆守忽然翻手,他手里的匕首忽然暴涨,在一片灰暗,却惊人的光影里翻飞,发出连绵却短暂的脆响,在静止下来的时候,他的手里竟然真地握住了一把刀。

刀光暗淡,甚至这把刀的光芒,竟然能够让周围昏暗起来。

刀身薄的近乎若有若无,却横立着一线线斑驳的条纹。

就象鹰翅上竖立着的铁羽。

一把纤秀的刀。

甚至孙平的刀和这把刀比起来,已经是庞然大物。

偏偏这把刀横在空中的样子,却又让人忽然觉得,它比青龙偃月刀还要阔大。

如画的额头,在看到这把刀的时候,已经再一次浮出了汗水。

她相信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并且邪恶的兵器。

“这真的是一把刀。”韦帆守说完了他的话。

燕碧城的神色凝重起来:“看来方才,我的确低估了你。”

“还不止于此。”韦帆守微笑着:“还有几件事情,燕公子也不妨再听一听。”

燕碧城在听。

“你看你现在已经变得不那么喜欢说话了。”韦帆守点着头:“年轻人就要多听少说,很好,好得很。”

燕碧城继续沉默。

“其实我也知道你本不是一个多话的人。”韦帆守说:“你不过是想多挤出点时间,转移我的注意力,好让你那两个宝贝哥哥在我这里里外探查一番,所谓知己知彼,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已经如此稳重,还是很好,还是好得很。”

燕碧城依然没有说话,面沉如水。

“不过他们发现的东西,你是不会喜欢的。”

“我不喜欢的东西很多。”燕碧城忽然笑了起来。

“的确很多,至少还有几件。”

“韦庄主的话,也好像忽然多起来了。”

“也许我也忽然想挤挤时间,也说不定。”

“燕三愿闻其详。”

“你可知道这个江湖上历来,把风云帮说成什么?”

“风云十四骑。”

“你见过风弃天,也见过云开,那么你有没有想过,这又是风又是云,为什么偏偏江湖人士只说出,只看到个风云十四骑?”

燕碧城沉默下来。

“其实原因很简单,风云十四骑的确切称呼是,风十四骑。”老韦在微笑:“他们也绝对不是风云帮,他们只是风云帮的一小部分。”

燕碧城慢慢呼出一口气。

“你想得没错。”韦帆守看着燕碧城的表情,笑得更加开心:“除了风十四骑,我的手下,还有云字号的一帮小伙子。这一点,你原来是不是从来没想过?”

燕碧城叹了口气,“我的确没有想过。”

“不奇怪,越明显越简单的事情,大家反倒看不到,想不到。”

“因为这样的道理,大家反倒不会去想,自然也不会去看。”

“没错,你是个很聪明的小伙子,可惜。。。。。。又聪明又能干又会想的小伙子,在这个江湖上常常短命。”

“不知道你的那批云字号的老兄,又有多少骑?”

韦帆守摇了摇头,“他们不象风十四骑那么喜欢骑马,所以,我把他们叫做,云四十八士。”

“你手下是不是还有雷电一百零八将?”

“这个问题,你可以自己猜一猜。”

“韦庄主的意思是,我们已经被加上你,总计四十八人包围了?”

这句话刚说完,燕碧城就已经知道,在他身后的院子里面,一群人正在聚集。

没有一个人发出一丝声音。

接着他听到燕碧云带着苦笑的声音:“看起来真的是这样的。”

前面有怡然自得满面微笑的韦帆守,后面有高深莫测的云字号。

这个情景,也只能让他苦笑。

“看样子你的这些小伙子,身手也都不错。”燕碧城也在苦笑。

“还过得去。”韦帆守笑得很甜,“主要是,除了有几下功夫,他们还都是死士。”

燕碧城继续苦笑。

死士的意思,他很清楚。

他同样很清楚风十四骑的作风。

他也已经见识过云开的狠辣和狡猾。

他知道,这批云字号的好汉,只会比风字号的好汉更加好汉。

更难对付。

而他们只有四个人。

他们已经被包围。

“想必作为老大,韦庄主舍身赴死的勇气不会比手下差。”燕碧城笑着说:“看起来我们四个人今天要对付四十八位死士,而且是四十八位很会让对手先死掉的死士。”

“你有点担心?”韦死士笑着问。

“有一点。”

“你错了。”

“哦?”燕碧城惊异起来:“请韦老赐教。”

“这里的人加上我,只有二十位,再加上你们四个,也只有二十四位。”

燕碧城没有说话。

“你想不想知道,剩下那二十八位去了哪里?”

燕碧城的神色已经凝重,“再请韦老指教。”

“这一次你又没想错。”韦帆守和蔼的说:“他们去了碧玉山庄。”

“多年之前。。。。。。”韦老的神色带着点怀旧的意味,“你父亲曾经和我儿子交过手。”

燕碧城没有说话。

“据我儿子回来向我禀报说,在他看来,你父亲的剑法,是我的刀法的劲敌,或许整个江湖乃至天下,你父亲就是我韦帆守唯一的敌人,唯一配得上被称为我的敌人的敌人。”

“我在听。”燕碧城的声音已经沉重。

“我老韦胸怀大业,放眼江湖,高瞻远瞩,自然不能不把你父亲列为我老韦的头号大敌,必欲除之而能心安。”

“所以你让人把那封书信送到碧玉山庄,除了要用我来对付衣涧扉,还要趁机对家父不利?”

“其实你父亲会派你出来打探,妄图平息这一场江湖纷争,也早就在我意料之中。”

“这一点并不难断定。”

“接着我再发一封书信,邀请你父亲参加盟主就任大典。你父亲只派出了你的两位兄长,也在我意料之中。”

“我相信。”

“既然如此,我也只好抓住机会,把你们兄弟三个解决在山庄外面,把你父亲和一家老小解决在山庄里面,岂不快哉?”

分散敌人,逐个击破,是一种古老的战术。

古老却有效。

在飞涧山庄外,风老大就有过这个企图。

可惜棋差一着,被衣涧扉用同样的企图围困在飞涧山庄里,惨遭屠灭。

如今这个企图,韦帆守用起来看样子也同样有效。

“你对你那二十八个手下,这么有信心?”

“有。”韦帆守说:“既然云开能让你深信不疑,云飞当然也可以让你父亲深信不疑,你父亲再聪明毕竟也不是神仙,也总会上几次当的,不过我倒可以保证,这一次是最后一当。”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会强攻,会使诈?”

“他们毕竟不是风十四骑,再说,就算风十四骑也会使诈,只是比起云飞来还差得多。”韦帆守一直在微笑,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云飞是怎样一个人?”

燕碧城沉默。

“其实他只比云开大两岁,不过云开却是他一手调教的。而他是我一手调教的,我一直对他都很满意,想必你父亲对他也会很满意的。你实在应该见一见他,我保证你也会马上就开始喜欢他的。”韦帆守叹息:“云开那小子和云飞一比,简直就是个只会玩泥巴的小孩子。”

“他会首先混进碧玉山庄,并且冒称是我的朋友?”

“你又想对了。”韦帆守的神色很是赞许:“其实他是你的患难之交,这次去拜见燕庄主,是有极重大的事情要当面禀报,当然是受你所托。”

“你真的以为,家父会那么轻易就信任他?”

“我还是有点担心的。”韦帆守说:“所以他不仅仅人见人爱能说会道,还带去了一件信物。”

“信物?”

“你曾经把你的宝贝盒子留在程雷的胸前,难道你忘记了?”

燕碧城的面肌已经收紧,在如今看来,这个根本无足轻重的事情,已经变成了一个弱点。

“盒子虽然碎得厉害,但勉强拼一拼还能拼出点花样,至少能让你父亲一看就认得这是自家的东西。当然,你贴身带着的盒子都搞成了那副样子,显然你也是身处险境,情势危急,再加上你身边还拖着两位哥哥,如此一来,燕门三子。。。。。。”

燕碧城没有说话。

“碧玉山庄危矣。”韦帆守摇着头作出结论。

燕碧城的头脑,飞转的就像他的剑。

他在回忆,拼命的回忆。

他在回忆如画的父亲,穆随风。

他在回忆在他和穆随风的交谈中,他有没有曾经无意中提起过,那个盒子已经碎裂了。

他拼命的想,只是最后他的结论是:他没有提起过。

所以他不得不承认,韦帆守的这个办法,很可能是有效的。

如果他父亲相信他们身处险境,也许会很容易就开始相信云飞的话。

他也相信云飞混入碧玉山庄的前前后后,都会遵循着一个事先拟定好的,详尽的计划。

一个极度狡猾,也极度卑劣的计划。

韦帆守并没有说出这个计划到底是怎样的。

只是即使他愿意说出来,也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也许燕公子还很希望知道,云飞他们已经出发有段日子了,毕竟去碧玉山庄路途遥远,我也只能早点吩咐他们上路,也许进行的顺利,他们已经准备回程了。”

燕碧城沉默。

“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让云飞去见见云开,顺便带回来也让我见见,见一部分也好,看看我还能不能认得出来。”

处境很不妙。

这是燕碧城无法否认的。他并不紧张,但他有些担忧。

经历过衣涧扉,风弃天的可怕武功,今天要在这里面对韦帆守。

显然他只会比前面两位更加可怕,更难对付。

如此的一场决战之前,担忧,其实比紧张更危险。

所以如画也已经开始在担心。

她知道他的心绪起伏,就像知道她自己的一样。

很多时候她相信她自己的心,是寄生在他的心上的,已经无法单独存活。

她喜欢这种感觉。

韦帆守显然也很喜欢这种感觉,看到燕碧城的眸子里在闪动着不安的感觉。

有点像一只开始害怕的小白兔。

“看来你并没有真得学会要把自己的宝贝藏起来这个道理。”韦帆守笑嘻嘻的说:“这么漂亮的女人你也带着整天在江湖上到处走,正所谓人心不古,江湖险恶,你就不怕出什么事情?这个世道好人难寻,坏蛋却特别多,譬如我老韦,我老韦就是江湖第一大坏蛋,无恶不作,无所不为,从不知羞耻为何事,天生喜欢折磨漂亮女人。”

“你是不是有点害怕了?”韦帆守笑了起来:“呵呵。”接着问道:“你自问,如今,此刻,等下,你还保得住你的女人吗?”

燕碧城的眸子,已经看不清,到底在闪动着怎样的心绪。

“你还能多活几日。”这一次韦帆守看着枫如画:“也许你回头让我老韦高兴,你能一直活到八十岁变成老太太也说不准。”这个时候老韦已经眯起了眼睛,并且舔了舔嘴唇,因为他已经在想,枫如画和他卧房里那两个丫环躺在一起的情景,看来今天超额完成任务是保准的事了。

“所以你今天不会死。”老韦继续眯着眼睛:“你想死都不容易。回头我就教你怎么听我的话,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老韦自认江湖中两个第一,首先是刀法,其次就是调教女人。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有点不太好调教的意思。”老韦的眼睛眯得更紧了。

因为他看到枫如画的神色已经愤怒,偏偏她在愤怒的时候却变得愈加的美,愈加的艳丽。

老韦咽了口口水,这么美的女人,老韦不得不承认,他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没有过。

他奶奶的白活了这么大年纪。老韦有点生气,同时又很兴奋:“这一次千万不能放过。”

“这一次飞来艳福,岂有不受之理?”

“昨天两个小美女刚送进府里。。。。。。”

“今天一个大美女又送上门来。。。。。。”

“明天。。。。。。不,今晚。。。。。。”

老韦又咽了口唾沫。

老韦浮想联翩。

想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惊异起来。

因为枫如画忽然笑了起来,对着他笑,而且看样子笑得很开心,很多情。

笑得很娇艳,笑得让老韦觉得,春天刚去又回来了,各种各样的花,正在随着她的笑容重新开放。

接着又听见枫如画在说话,声音娇嫩清脆,就像咬开一只大大的苹果。

就像天籁。

老韦的眼睛有点发直。

腿有点发软。

枫如画娇嫩的笑着,娇嫩的说:“韦老头子。”

老韦有近乎跌倒的感觉。

“就算我愿意听你的话,你还行吗?”

老韦呼出了一口气。

“你看你都老得眉毛都白了,人老心却不肯老,是吗?心有余力却不足了,对吧?”

老韦想起了昨天晚上。

老韦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开始在往下落。

“其实现在就算有女人不得已陪着你,也只会把你当作一块鼻涕,脏兮兮的沾在手上。”

鼻涕?昨晚那两个丫环。。。。。。那两个丫环的眼睛里真的看起来像是有那种。。。。。。厌恶的样子。

韦老忽然愤怒起来。

“不过这种事生气也没用的。”枫如画立刻说:“气大伤身,韦老头子,回头鼻涕都做不成了,你老人家。。。。。。”

“住口!”

韦老有点发抖的样子。

有点像一条沾在鼻子上,不肯掉到地上的鼻涕。

“您老流鼻涕了。”枫如画温和的说:“还不快擦擦,这么大年纪了,为老不尊,多不成体统啊,擦擦吧。”

流鼻涕?自己发怒的时候竟然开始流鼻涕了?

韦老恍然大悟,差点上了这个丫头的当。

可是他接着就看到,枫如画和燕碧城都在盯着他的鼻子。

他忍不住还是抬手擦了擦。

他没想到他真的在流鼻涕。

他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就擦在袖子上吧。”枫如画轻声说,带着强烈的同情:“毕竟年纪大了,就别顾忌那么多了,人老总会傻一些的,你老人家。。。。。。”

任何男人都无法承受女人在这件事情上的耻笑。

尤其是一个如此美丽娇艳年轻的女人。

虽然知道枫如画的用意是什么,韦帆守还是禁不住觉得失落和愤怒。

而在此时这可能是致命的。

偏偏他很清楚,枫如画和他同样清楚这一点。可他就是偏偏忍不住。

人,毕竟会有人性的弱点。当他以此去操纵和暗算别人的时候,他也该想到在某一天,他同样会遭遇到这个问题。

枫如画的声音却止住了。

因为她看到韦帆守慢慢放下了手,慢慢挺直了脊背。

却有邪恶并且昏暗的光,在他的刀身上开始流转。

韦帆守任由他的鼻涕流过他的嘴角最后滴在地上,他只是在盯着燕碧城。

只是这一次,他从燕碧城的目光里,看到了坚定。

他看到枫如画用自己纤细的手,缓慢,却紧紧地握住了燕碧城的手。

于是他接着看到燕碧城的目光里泛出了温暖,还有信心。

强大到不可战胜,无坚不摧的信心。

他忽然明白,他们两个人本来是一个整体,在他们契合的时候,在他们身上就不再有任何缺口。

他深吸了一口气,他要提振自己的斗志。

他险些被枫如画得了手。

他的身体挺得笔直。

他的心,却在继续落下去。

因为他实际上,已经被枫如画得了手。

因为他真的开始相信,自己,真的老了。

他本来要用枫如画继续摧毁燕碧城的信心。

却没想到。。。。。。

他在心里叹息。

他的心继续在落。

他开始承认,女人并非总是会让她的男人软弱。

也会让他变得坚强。

“这一战我不能败,我也不会败。”他听见燕碧城沉声说:“你已老朽,行将就木,你本该死,万死难辞其咎,但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你自废武功,还有你院子里这些云字辈的小子们,只要你以后不被我撞见,你就可以在你的覆雨山庄里苟延残喘,老死在床上。”燕碧城叹了口气:“你怎么说?”

韦帆守的刀横在半空,忽然开始颤抖。

却又忽然停下。

屋子里愈加昏暗起来。

他忽然意识到,这把刀已经被他握在手里横在半空,横了很久。

难道在做兵器展览?

难道在耍把式卖艺?

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过,今天怎么了?

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或者,不想回答。

他很不喜欢那个隐约的答案。

“你,他妈的放屁。”韦帆守在暴怒中狂喊一声,然后就出了手。

一刀横劈,直奔燕碧城的脖子。

这一刀是散乱的。

刀光碎裂,碎在半空里,变成星星点点,在阴暗中,在近乎目不能辨中,涌向燕碧城的颈项。

就像一片迎风飞洒的,散乱的羽毛。

这一刀找不到开始,也找不到结局。

这一刀仿佛要永远绵延下去没有尽头。

这已经不是刀。

不是刀的刀,究竟要如何抵挡?

而这些散乱的羽毛,偏偏每一片看起来都像一把刀。

阔大无比的刀。

这一刀不是那么快。

这一刀已经不需要快。

雪花飘摇,却终究要遮蔽万物。

这片雪花是黑色的。

这一刀已经和时间无关。

每一片雪花,都是无足轻重的。

一片雪花无法遮蔽大地。

每一片雪花又都是重要的,一片雪,一片雪,终于会把大地遮盖起来。

那么燕碧城要抵挡,要回避的,究竟该是哪一片雪花?

要怎样才能抵挡漫天飞扬的落雪?

这片落雪带来的不是寒冷,是炙热。

屋子里忽然热了起来,就像一座熔炉。

一线碧绿的光亮起,从碧绿急速变成金黄。

从金黄忽然变成白炙。

如同熔炉里千炼的钢铁。

在金黄变成白炙的时候,这片洁白的光,已经弥漫在屋子里。

无处不在。

就像满天太阳。

每一缕阳光,都在照射着每一片黑雪。

偏偏每一颗太阳,都是清凉的。

令人神清气爽。

清爽阳光,温润若玉。

这片阳光驱走了雪的昏暗。

这片清凉,融化了雪的炙热。

雪和太阳,一起消失。

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

阳光继续如常穿过低矮的空间,让灰尘在里面自由的浮动。

两个人同时,瞬间,静止下来。

院子里,也忽然静止下来。

外面的一战,已经结束。

云字号的好汉如何了?

两位兄长和如画,又已经如何了?

“你的剑,叫做碧玉剑?”这一次打破沉默的,依然还是韦帆守。

“是。”燕碧城的声音,就像他的剑一样的温润,清寒。

韦帆守低下头,慢慢端详着他的刀:“我的刀,叫做落翼刀。”

燕碧城的眼睛里翻滚过一片思绪,却没有说话。

韦帆守却接着说:“如今我就要用我的落翼刀,破掉你那把碧玉剑。”

燕碧城未置可否。

“江湖人称,碧玉倾城?”

“。。。。。。”

“你今天就会知道究竟什么叫做倾城,因为今天。。。。。。”韦老喘了口气:“因为如今,我就要落翼倾城。”

两个人都没有动。

在他们之间的阳光,却忽然散乱。

两个人仿佛都动了动。

一动即止。

有灰暗和碧绿的光,从两个人的身侧泛起。

顷刻不见。

潜入到了空气里。

光线里忽然泛起一阵涟漪。

忽然静止。

阳光重新变成笔直的一条。

却有一片仿佛齑粉,在笔直的光线里盘旋,

转瞬消逝。

韦帆守忽然笑了起来:“嘿嘿。”他笑得就像一只老狐狸:“你的碧玉剑没了?”

燕碧城负起手:“你的落翼刀,也不见了。”

韦帆守也负起了手:“你知不知道,我老韦的大号是什么?

燕碧城皱了皱眉:“我知道你有个绰号,所谓翻手为云。”

韦帆守大笑:“哈哈,你小子说对了。”接着反问:“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人称大号,翻手为云?”

燕碧城摸了摸额头:“韦老这句话好像有点问题。”

“后生小子,听前辈说话要领会其精义。”

“。。。。。。”

“翻手为云是什么意思?”韦帆守有点不耐烦。

“莫非你老人家一看到天上有云彩就翻手?”

韦帆守大怒:“蠢材。翻手为云的意思是,我的手很厉害,我的掌功也很厉害,我一翻手,就像翻起一片云那么厉害。”

燕碧城惊异:“一片云很厉害?”

韦帆守摩拳擦掌:“你马上就知道了。”

于是韦帆守开始翻手。

掌影翻飞,的确很像一片云。

飘浮不定。

韦帆守一边翻手,一边插着空说:“我差点忘了告诉你。。。。。。”

韦帆守继续翻手,继续说:“我的手不但是手,还是刀,我的落翼刀法都已经融进了我的手里,所以我有手,就有刀。”

燕碧城在盯着他的手。

“你却没有剑。”韦帆守在云里说:“你死定了。”

韦帆守一翻手冲了上来,一掌印了过来。

就像一片云。

可惜韦帆守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韦帆守会翻手。

燕碧城也会。

燕碧城也翻了翻手。

燕碧城一翻手,飞散在阳光里的那片齑粉,忽然又重新浮现在阳光里,忽然流到了他的手上,凝成了一把既刀且剑,非刀非剑的兵器。

凝结在韦帆守的胸膛里。

韦帆守的手还在翻着手,翻的就像一片云。

云忽然就消失了,消失的也像一片云。

然后他就看着自己胸膛上的兵器,睁着眼睛倒了下去。

他不明白这是怎样的一件兵器。

是怎样出现的。

所以他转目,看着燕碧城。

燕碧城在叹息:“我也差点忘了告诉你,不管是落翼刀还是碧玉剑,都已经融在了我的心里,所以我有心,就有刀,就有剑,你可以去了。

韦帆守听到他说完,立刻就去了。

他胸膛上的兵器,也忽然再次飞散。

阳光如旧。

如画如新。

如心。

慢慢依偎到他怀里。

他的心立刻充满了欢乐和平和。

阳光也是新的。

他走过了,这一关。

“三公子,你赢了。”

他搂紧了她温软的躯体。

他的两位兄长,已经从院子里消失了。

消失前大哥还是留下一句板着脸的话:“小三子,我们还要回山庄。”

二哥在苦笑。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会赢的。”

他把她放在自己的身前,把她的躯体紧紧靠近在自己的胸前,凝视着她美丽无双的眼睛。

其实他曾动摇过。

可是他有他的如画。

她会让他坚强。

真正的决战,往往都很简单。或者至少看起来简单。

因为致命的一剑或者一刀,其实也都很简单。

简单到甚至目不暇视。

所以不论他和衣涧扉,风弃天,或者韦帆守的决战

看起来都很简单,也都很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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