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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丛里的诗-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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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笑花剑势一变,小李三天立即抽剑飞退。

他的样子就像在说出“惊魂未定”、“死里逃生”这些话来一样,由此可知,在刚才交手的一百剑里他攻出的至少有九十六剑,但一直都是他受制而下是制敌。

严笑花振起“剑瀑”,迎向那天外飞来的一箭。

那一箭发出尖啸。

就像一声长笑。

前化成锐劲。

锐劲激起并带动所有他掠过的雨。

每一滴雨都注入了大力,变成了箭雨。

这已不是一箭。

而是千雨。

万滴。

每一滴都是致命的暗器:

这已不只是下雨!

而是下箭雨!

他喧哗得像千军万马浩荡的雨里,叶红悄没声息地掩扑向箭的来处。

他要找出发箭的人。

他要我这个一直躲在暗处的罪魁祸首。

同时也是一个可怕的高手。

果然有个影子伏在羊棚桥边的二嫂亭里。叶红不动生色,先掠至通向“巫巫池”澡堂的温泉口,剑锋往硫磺满布的泥穴一插,然后运劲及锋,一阵捣搅,然后拔剑逼近亭里的人影。亭里的人搭着金黄色的箭。

火红色的弓,但雨里像不熄的妖火。

叶红本特轻轻的掩扑过去,却见对方也正以一张怪异的面孔瞧着他看。

在雨中,这脸孔像死了二十七天的怪异。

叶红见对方已发现了自己,便遂停了下来,亦因为张脸孔太过森寒诡异,他也不禁微噫了一声。

他哼了半声,对方立即“转”过面来。

叶红不由大悔。

他错了。

他弄错了。

——如果对方是“面向着他”又何以发现他遽然自后头出现时便“转过面来”呢!

那是因为向着自己的根本就是他的背后!

他只不过是在后脑戴着一张面具,穿着诡异的衣服,以致自背后看去,也跟身前一模一样。

他曾上过这个当。

当日,小李三天在大阁寺前鸣琴引他注意,自琴底抽剑要刺杀他于冰封的铁鹊桥之际,也是正背两面是披头散发,他也几因心神失常之际而遭伏击。

而今却又大意,骤失良机。

对方已然警觉。

转过脸来。

——果然,那一张脸,也是戴着面具。

跟没有转身之前,完全一模一样。

同时,那人手上的弓已对着他。

箭,也向着他。

在雨里。

6.下的不是雨,而是刀子

箭,瞄准了叶红。

叶红手上的剑,也认准了敌人。

(无论如何,箭都会比剑更快!)

(只要他能接下一箭,在对手再搭上另一箭之前,他就一定能用手上的剑把对手逼得不及再搭第二箭。)

(可是,如何才能避得了这一箭!)

(没有办法。)

(只有凶险。)

(反正都是行区,唯有险中取胜。)

叶红长啸一声,竟然率先发箭!

他手上没有弓。

再没有箭。

(如何“发箭”?)

他以剑代箭。

以掌拍击剑锷,剑化作一道青影,直取那人!

那人大喝一声,一箭射出!

剑箭半空相击!

箭飞去,在那“双面人”胸际炸起一道血雨。

箭碎。

化作碎雨。

碎雨如刀。

叶红胸臆一阵刺痛:

那人又要拔箭。

叶红已枪进,挥拳。

那人拉了便射。

(他手上没有箭。)

(他射的是捏在他手上的劲气。)

(只有无形的劲,不需有形的箭。)

(这“劲箭”比真的箭还可怕!)

“劲箭”过去,雨成锋刃,尽射向叶红!

——这哪里是下雨?!

——而是下刀子!

叶红大叫一声,跃下了桥墩。

桥下是流水。

箭雨击空。

叶红再现时,手上已有剑,还有盾。

绿色的剑。

红色的剑锋。

那人已搭好了箭。

一弓三箭。

他却没料叶红手上怎么会有剑?

——那把剑,不是已脱手飞去了吗?

(叶红手上的是什么剑?)

叶红手上不是剑和盾。

而是花和叶。

他落到湖里,拔起株莲花,以莲梗为剑,以荷叶为盾,以莲子为暗器。

他莲子发出的同时,对手也三箭齐发!

那三箭开始还是有形的,但射到一半,形消声存,只化成三道锐劲,在这哗然的雨里,只能听声而无法辨影。

没有形体的箭!

——在半空里忽然消失了的箭!

这时候,叶红和那“双面人”都负了伤。

他们都知道自己受了伤。

同时也知道对方受了伤。

可是,他们的目的仍是:

——杀了对方!

严笑花终于赶到。

她在轿里,遽受李三天出剑暗算,已负了伤;待她定过神来,振剑迎战之时,她身边(陆倔武派来服侍她)的人,已全死于李三天剑下。

她力战李三夭——如果全力用战,她自信还收拾得了李三天。

可是她无法全力以赴。

因为她知道,大敌仍伏在后头。

这种“腹背受敌”的情形下,只怕自己再也支持不了多久,就要跟这些在雨里尸首一样的下场了。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那雨里的埋伏杀力大减。

而且在雨中,隐约有格斗声传来:主要还是箭矢破空卷雨的急啸。

——一定是有人缠住了那杀手!

严笑花战志大盛。

剑气也大盛。

到后来,他的剑就是雨,雨就是她的剑。

李三天不仅要跟她的剑作战,还要跟这一场披天盖地的雨作战。

不过,严笑花负伤在先。

而且,必只剩下了九只手指。

伤痛未愈,剑法就无法全面施展。

仙一时还夺不下李三天。

就在这时候,大雨里,遽然行过了一个人。

和一口棺材。

这是一个汉子,背后拖着一口巨大的棺材,在泥泞雨中行过。

就算在如许激战之中,严笑花也能深刻地感觉到:在雨里,那汉子眉毛极浓,脸色极白,令人有一种极其“冷艳”的感觉。

他披着风毡,内里倒卷老一浪腥红。腰间有一把又粗又钝又短的刀,像是废铁随便打铸的,不值三文钱。

他用三根粗绳,拖着一口棺材。

棺材磨在泥泞地上,吱吱地响,像里面装个七八条活尸。

他经过的时候,稍微停了一停。

他对那口盖子并没有钉死的棺材说:“是严笑花……有人要杀她。”

“她?”棺村里一个微弱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应道:“她也对不起龙头……”

可是,李三天一见那苍白、眉浓、美艳的男子,立即连攻三道杀着,待来严笑花应付过的时候,他已逃之夭夭,狼狈的匆迫得连剑鞘也留在泥地上忘了去拾。

而那汉子听了棺村里的人那一句话。也不再理会战局,继续往长街的尽处迤逦行去。

“你们——,严笑花想叫住他们问个清楚,但她又听见在二嫂亭那儿传来劲雨破空急啸的锐响:

(救她的人仍跟那埋伏的人苦战!)

(她急着赶去教授那个援救她的人!)

于是她不再理会那个苍白而美艳的男子。

还有那一口棺材!

她赶去“二嫂亭”。

只要越过羊棚瓦子楼,就是“二嫂亭”。

雨势较小。

但严笑花冲势极急。

雨斜飞在她脸上,又自眼帘溅了开去。

她觉得有点疼。

——今天这一场雨,就像一场暗器般的下着。

她赶到“二嫂亭”时,只见时红倒在荷花塘里。

她飞身下水塘,不避嫌、不怕脏,扶起了叶红。

雨,斜飞扑打在他脸上,再溅到她脸上。

血,淌流自他身上,染红了她的衣衫。

“好了”,严笑花一手扶着他,一手仍执着剑,“那伤你的王八蛋在哪里?”

“他伤了我,”叶红艰涩他说,“我也重创了他。”

这时,一队衙役、公差,手执铁尺、枷镣,吆喝而至。

叶红忽然抓住严笑花的手。

“别让我落在他们手里。”他像比看到一群杀手还恐惧。

“一定,”严笑花坚定地道,“除非我死了。”

她居然还嫣然一笑:“我也可以先杀了你才死的。”

这时,一名巡捕头目戟指大喝:“呔,是什么人,竟敢公然在长街杀人欧斗,还不就捕!”

“王八蛋!”严笑花挺着剑冷笑:“杀人的跑了,你们不去追,在这儿作威作福!”

那捕头大怒,手一挥,一众人马,将严笑花包围:这时,草栅桥那儿传来一阵马嘶急步,马上一名玄衣胜铁的中年汉子,领着七八名家丁、仆役,转眼即至。

“慢着!”马上的人大喝道,“不许碰她!”

那名领头的巡捕一见来人,即行揖拜:“陆大人!”

来人正是陆倔武。

陆倔武一跪下马,急行向严笑花,满目都是怜惜关切。

“怎么?老陆你放下放心?”严笑花笑嘻嘻的说,“我把你交给他吧!”

“这可以,”叶红虚弱的说,“要是他害我,你负责替我报仇。”

“他?他下会。他不是那样的人。”笑花沉思了一下,“不过,要他真的那样,冲着你为龚大哥卖命的情份,我也会替你报仇的。”

叶红惨笑:”看来,看来你还是没有背叛……”

这时,陆倔武已走近了,“我来迟了,”他的语音充满了自责和痛心。

“不晚,人还没死哩”严笑花立即就问:“沈清濂的事你替我安排妥当了没?”

陆倔武身形一震。

然后轻叹。

“安排好了。”他说,语音悲沉。

他的手下都立即过来,为他们的主人和严笑花及叶红遮雨、敷药、包扎伤口。

“什么事?”叶红已伤得有点神智述糊,听到严笑花托办的事,心里一亲切就问了出口。

问出口了才想起自己不该问。

——别人为什么要告诉他知道?

——自己凭什么问人?

“嫁人,”严笑花泰然自若的让陆府仆役在伤口涂上金创药,“安排我嫁给沈清濂的事。”

原来产笑花“又要”嫁人了。

第九章诡丽风云

1.晚娘冷面,大官铁面

小满。

叶红仍在“红叶书舍”里养伤。

饮冰上人和泥涂和尚来探他,其实也是来告诉他在他养伤的日子里外头发生的有关龚侠怀的事:

“龚侠怀仍在牢里,没人见得到他,但人人都想救他;泥涂和尚说,‘单只是道上的朋友,听说就有:融骨先生、销魂头陀、饮露真人、餐风长老、‘流云一刀斩’傅三两、‘踏雪无痕’巴勒马、宋嫂谢梦真、‘星星’阴盛男、‘月亮’谢红飞、‘太阳’牛满江、‘跨海飞天’邢中散、‘神遁”莫虚洲、‘大击大利’苏看羊、‘妖妇’姚饿凝、‘单服挑神枪’霍梦站……听说还有雨中剪刀峰的那两个活宝:‘大刀’王虚空和‘阔斧’丁三通……人可真不少。”

叶红感慨地道:“有心人也真不少。……但龚侠怀仍在狱中。问题是,上人既知道他们都来了,也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来的……只怕官府不至于全无所觉吧?”

“官府的人知不知道,我不晓得;”泥涂和尚瞄了饮冰上人一眼,“我只负责打探武林道上好汉们的动静。”

“官面上似乎并无异动,只不过,”饮冰上人语音里很有些疑虑,“有些事,很奇怪。”

“什么事?”能令饮冰上人不解的事,当然非同等闲,所以叶红即问。

“最后,有很多本隶属于京师禁军的高手,还有跟官面上有往来的武林人物,以及六扇门中的好手,都或联袂或分批的到了平江府:”饮冰上人自眉深锁,“他们就在沈清濂和任困之的府邸出没往来,看来挺紧张、忙碌的,我看,不消百日,平江府里,必生大事。”

“别的不说,至少,诡丽八尺门里,已一片人心惶惶。”泥涂和尚说。

“为什么?”

“因为听说他们的八当家赵伤——一个平生只服龚侠怀的弟兄,老远的从战阵上回来了……”泥涂和尚一时抓着短发,一时搔着头上的疥疮,痒不可支他说:“听说,他这次回来,还拖着一口棺材,誓言要把害龚大侠的叛徒全装进去才会离开。”

单简在旁笑了:“哈,这可把现在‘八尺门’里那些当家们吓得坐立不安了吧?”

单简却觉得有些担心:“单是赵伤一人,要跟朱星五、高赞魁、夏吓叫、路雄飞、跃娇迷这些人为敌,恐怕还力有未逮哩。”

单简却说:“我却听说赵伤在‘八尺门’里排行最末,那是因为他奇%^書*(网!&*收集整理加入得迟,如果论武功,他的排名绝对要在三名以内……我是担心,他回来了,却不知杜小星他怎么了?”

这时,外在通传之后,走进了苏慕桥和另一人。

他一定到抄手游廊上,泥涂和尚便问他:“怎么了?”这时大家才看清楚,苏慕桥是跟石暮题一起进来的。

苏慕桥没好气的说:“什么怎么了?一盏茶都没,这是待客之道么?!”

简单立即双手递上了热茶。

单简也斟了一杯酒。

苏慕桥笑问这对师兄弟:“要不要我敬你俩一杯?”

简单忙道:“不要!”

单简笑着摇手:“谢了。”泥涂仍是心急,又问:“严寒怎么了?”

叶江奇道:“什么严寒怎么了?他出事了么?”

泥涂和饮冰互觑一眼,还是由饮冰上人发话:“严寒一时大意,几乎又遭杀手曲忌毒手。给一箭射入左胸。受了不轻的伤。他毕竟武功高强,也反挫了对方,并矢誓上天入地也要把那卑鄙的杀手扯出来,为宋老弟、哈公;叶公子报仇雪恨!”

叶红甚为震讶:一是因为严寒刀法无双、武功深不可测,连他都险遭曲忌毒手,可见这金营里派出来残杀平江府武林好手的高手,的确不可小觑;二是既然曲忌还可以出手暗示严寒,看来那次雨里决战他伤得并不算重:自己已全力一击,挨了一记“劲箭”,伤势远比敌手严重,如果不是严笑花及时赶到的身影使那“双面人”惊觉而逃的活,那一次,自己断活不了命了……

“严寒的伤重吗?”叶红问。

“相当不轻,”苏慕桥说:“可是,江湖人尝言:猫有九命,严寒有十命,他伤未好,又要去杀掉那想杀他的人了,他说他有办法找到曲忌。谁都劝他不住。”

“或许,也只有他,才收拾得了曲忌。”叶红感慨地道:“谁教龚侠怀已给抓到牢里了!”

“对,说起龚侠怀,我来倒是要告诉大家几件新的消息,都是关于龚侠怀的兄弟好友的,”他拍了拍石暮题的瘦肩:“但直接关于龚侠怀的消息,我没有,他倒有一个,挺重要的。”

石暮题点点头,道:“于府尹派人传话给我:说是端午那无提审龚侠怀。”

叶红“啊”了一声。

拖了那么久,终于要审了。

“这消息可确实?”

石暮题显得深思熟虑,“这消息既然是于大人捎来的,我看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要骗我。”

“我看,”泥涂和尚搔着头皮说,“这消息只怕至少还有一两百个人在等着。”

时红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阴影:“啊,我看道上的朋友,千万勿要有什么异动才好。”

泥涂笑得像一头胡涂而快乐的狗:“要他们勿要异动。恐怕……不容易哪。”

叶红和苏慕桥与饮冰上人迅速对望一眼。

饮冰上人干咳一声,率先道:“要他们不动手,虽然是难了一些,只要让他们知道,这不是救人,而是害人,他门就不会妄动的了。”

“对呀,”泥涂又笑得像一只胡涂而忧郁的猪,“可是,没有人告诉他们,他们又怎会知道这样子的事?”

叶红目光闪动,笑道:“那只好找人去告诉他们咯……至少,得要请动一个德高望重、道上朋友都十分信重的前辈过去,才有望摆得平这桩事儿。”

“这样的名宿很不易找,一方面,他要是白道上名动天下的好手;另一方面,他还要是在黑道上吃得开的人物。”苏慕桥也曲折地道:”不但要德高望重,而且要超然物外,这样子的人已够少了,敢于承担的人更绝无仅有。”

“有。”饮冰上人说。

“眼前就有一个。”叶红说。

单简故意问:“谁?”

时红和饮冰上人一齐异口同声的说:“泥涂大师!”

苏慕桥马上接了一句:“他?我看他才不敢去。”

单简也接了一句:“不是吧?大师一向是位‘侠僧’。行侠就是行知其不可而义所当为者为之的事,泥涂大师为这件事一向当仁不让,怎会不去!”

泥涂用一个小牛般的眼神来看着叶红、苏慕桥、饮冰上人、石暮题、简单、单简……这些人。

“你们想要我怎样?”

“这句话该由我们问你,”饮冰上人用手指捻着他那潇洒的白眉梢,眯着眼微微笑问:“你打算要怎样?”

“我?”泥涂嘿声苦笑:“只有找他们说去了……他们要是硬来,就得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叶红忙道:“和尚,你可不要硬来,劝劝就是了,劝不来,也有别的法子啊。”

“要是我给这干绿林道上的人干掉了,”泥涂大师不止眼神,连表情都像是一头小牛了,”那就是你们害的。”

“好啦好啦!”饮冰上人呵呵笑道,“要是你给人害死了,我就找多几位光头的给你多念几回经超度你好了。”

“我去冒那么大的险!万一个不好,绿林道上以为我是官方的人;而官府又以为我是跟这些亡命之徒是一道的!”泥涂心有不甘的说,“那么你呢?为什么也不做?光坐着喝茶下棋、吃饭拉屎?!”

“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大家都不过是为朋友在做一点该做的事而已!就冲着你泥涂大师,谁人下给七分金面?你去劝说,是最好不过的人选。”饮冰上人也给泥涂和尚弄得有些拂然起来了。语音凝重的说:“我?我会上京一行。”

“上京?!叶红微诧:“这时候?!”

“我觉得在谋救龚侠怀这件事情上,我们的方式都像走了岔路;“冰上人道:“与其在原地兜圈,我总觉得,不如直接赴京畿跑一趟,求见史相爷,问个清楚,看他肯不肯放人?再说,我在宫中也有些相知的,托他们在天子面前求求恩典,行不行总有个主儿。胜得在这儿穷厮闹!”

“好极了!”叶红也振奋起来,“我爹在朝中也有一些深交,不如我即写几封信,请上人携去,万一需要用到时,也可请他们出手相助。”

“既然如此,不如你和我同去,岂不更好?”饮冰上人道:“令尊大人的交情,限我总是隔了一层,还是莫如你来自在的好。”

简单急道:“可是,公子的伤仍未愈……”

单简也说:“现在离决审之期已近,若赴京师,一往一返,中间又因请托人事,难免延们,万一来不及——”

“好,那么你就写几份书函吧,我先去,你在这儿养伤、打点,如果局面稳定,把龚侠怀判了三五年的牢什么的,你也赶过来疏通疏通吧。”饮冰上人说:“就为了龚侠怀让我领悟这一套‘梅花八弄’。我这副老骨头也该去跑一起了……去弄个水落石出也好,万一无功而返,也还不至于把事情弄得更糟吧。”

他反过来去“刺激”泥涂和尚:“你可不要把事情给弄砸了哦!”

“呸!”泥涂和尚竟然诅咒他,“晚娘冷面,大官铁面,这次你上京,见的是京官,最好给人喷得一脸唾液,没面目来看平江父老!当心吧!”

“嘿!你才要当心呢!狗肉和尚!”饮冰笑骂道,“小心给那一干江湖人士卸八块,拖去喂狗,这才算应了报;报了应了!我管他晚娘冷面大官铁面,只要是给面不要面,我就翻面!”

叶红见两人又顶撞起来了,赶忙把话题扯开,故意问于饮冰上人:“你说官府方面也来了许多高手,他门是推?”其实,把向武林同道劝说一事交托泥涂,万一失败,也有好处。在叶红心里,也觉得大半年以来,救龚侠怀一事屡遭挫折,倒不如像武林同道一般硬拼一场,劫狱救人,说不定反而直截了当!

“来的人很多,听说史弥远置在身边最信笼的高手——说到这个人,饮冰上人眼神不再悠然,而掠过了一种近乎畏怖的战志,”他也来了。”

“你是说,”叶红吃了一惊,知道有这样一个名动天下的高手,但仍不相信竟会惊动了这个魔星,‘大不慈悲’?!”

“对,他来了。这次聚集在平江府的高手很复杂。官方应以‘大不慈悲’为。”饮冰显得隐忧重重,“武林道上的人:则以‘白大帝’为首。”

“白大帝?!”叶红再吃一惊,像把自己的拳头吞肚子里去了:“你是说:‘黑山白水、黄花绿草蓝天’的‘白大帝’?!”

“是。便是他。”饮冰上人沉重地道,“自从‘黑先生’与大侠龙喜扬互拼身亡后,这‘五色盟’的首席,改由‘黑天王’登位,‘白大帝’一直不能成为‘五色盟’的老大,已决心要在江湖上搅个腥风血雨,以示作为。只怕……他这次也来者不善呢!”

“好,大不慈悲和白大帝都到了,”泥涂瞪着一双圆眼道,“你可开溜啦!”

“你说什么?!”饮冰怒道:“那我国在这儿,你去京城求人去!”

“我才不去!”泥涂马上道,“我宁愿在这儿跟人拼命,也不要看做宫的脸!”

“赴京请免龚大侠罪一事,上人在江湖上名高位重,且在朝里有的是相知,当然是要敦请上人出面才能国有成;”叶红连忙道:“至于在这儿的英雄好汉,有那个不心悦诚服大师的!如果大师亲自相劝,必能阻止这些江湖汉子莽动,如此岂不是好!”

泥涂和饮冰这寸不再争吵,但兀自忿忿。

叶红只怕又掀起火头来,忙问:“苏兄此行,不是说会探得一些消息的吗?”

苏慕桥也知机,即答:“听说‘诡丽八尺门’的赵八当家回到平江府来了。”

泥涂和尚没好气的说:“早就知道了。”

苏慕桥也不理他,只径自说下去,“听说严笑花又要嫁人了。”

泥涂和尚不屑地道:“她那种女人,不嫁人才怪呢!”叶红脸色一变,但仍把想说的话忍住了。

简单却忍不住问道:“她不是要嫁给陆倔武吗?”

“她已把陆倔武给甩了,”苏慕桥笑道:“这次她要嫁给沈清濂。”

石暮题也不知是笑还是叹:“她也真了得。我的丈夫一个比一个有权有势。”

单简冷哼一声道:“但再也找不回像龚大侠那样的人物了。”

“还有一件事,”苏慕桥说,“是有关她的也有关你的。”

“她”当然是指严笑花。

“你”是指叶红。

叶红一楞。

“我?”

“对!”苏慕桥说,“‘诡丽八尺门’的二当家——不,现在已是门主了——朱星五托人请我代邀你和严笑花,‘芒种’那天,请到八尺门一晤。”

“哦?叶叶红心中纳闷:“请我?和她?”

2.今年,我们一起过冬好吗?

芒种那天,时红伤未痊愈,但大清早就振衣而起。

那是个明亮的好天气,无比青还蓝,云比白还清;窗外,有鸟从瞩啾至惊喧:衙外,有孩童嬉笑声传来。

空中带点湿气,使气候不至于过于干燥。走在微湿长苔的青石板上,脚底隐约觉得有一种弹力。这种天气。这种天气,让人忘了忧虑,连灰色都可爱了起来,连悲哀都很精彩。

叶红以一种“播种”的心情出外。

他自己也不知道心情为何会那样好。

——也许今天是“芒种”,正是农夫们辛勤植下种子,以待收成的好日子吧。

直至陪他同去的简单和单简的谈话里忽然谈到“冰三家”,他才忽然悟:今天自己会那么高兴,是不是因为待会儿就要见到严笑花——?

叶红惊悟了这件事之后好心情就变成了坏心情。

(怎可以这样想!)

(严笑花是龚侠怀的红粉知音!)

(严笑花嫁人,一定是为了进行拯救龚侠怀!)

(龚侠怀还在牢中受苦,自己怎可以对严笑花有这种妄想痴念!)

(如果龚侠怀已放了出来,严笑花自然就会回到他身伴了。)

(可是……)

(如果……)

(要是龚侠怀一直、仍然、永远——都不彼释放呢?)

(那么……)

(这样的话……)

(只要自己不再进行救援行动,龚侠怀给释放的机会就更少上一些了!)

(这样做……)

(卑鄙!)

(天啊!我怎么有这种想法?!)

叶红的心情一下又因自己掠过卑劣的念头而意兴全消。

接下来,他所想的,是要更急切、更有效、更能早日达到目的的把龚侠怀开释出来。

至于那个偶然闪过的卑劣念头、龌龊想法,他就把他丢得远远的、深深的埋葬了。

不过,人是可以死的,时间是可以消逝的,世上一切都可以改变转移的,但人一生念头,那一念之间便是瞬息的水恒,永远都是在那里,或者,会在那儿.人虽能把它埋在心底;心底里连自己也触摸不着忆不起翻不出的深际处,以便可以彻底忘记。要是一个道德败坏的人,这念头便会继续繁殖着,衍生着壮大着,蔓延着以致胸臆全给它填满,不得不化作可怕的行动,就像“诡丽八尺门”里那些曾经英雄一度好汉的当家们所作所为一样。

叶红和简单、单简,二度重访“诡而八尺门”。

他们到时、已看到门前停着精致的彩帘小轿。

严笑花显然已经到了。

她的爱婢三妹姐特别守着轿,陆倔武(或是沈清濂)派了至少十六名好手,严阵把守。

“你来了。”严笑花像对一个老朋友般的招呼。

“你比我早到。”叶红看到这个满眼都是喜字的女子,总要镇定心神,用一种凛然不惊的语音说话。

“我一向都比你早。”

“你的伤好了吧?”

“你的呢?”

“没好全,但差不多了。”

朱星五和高赞魁冷眼在旁看和听。

“叶红来了。”她甚至懒得称呼他为“叶公于”,“你们的话可以说了吧?”

“我们想通了。”朱星五涩声道,“严姊,叶公子,我们对不起龚大哥!”

“是的!”高赞魁那一张看去很有官运也颇有官威的紫膛脸,也因羞愧而变祖黯然无光。”我们自知不配当龚大当家的兄弟,可是,现在眼前的事,是如何运用我们的力量,聚集兄弟们的心意,众志成城,来为龙头洗脱罪名!”

“请给我们一个机会来补偿吧!”

朱星五和高赞魁都诚恳和激动的要求。

“老大去年被捕,没跟我们一起过年;今年,请上天让我们能有机会问他:我们一起过冬,好吗?”

在叶红的印像里,严笑花一直都是个十分坚强的女子。

甚至连传言中的她都如是。

叶红在见过严笑花之后,虽觉得她似烛焰一样的温柔和无依。但仍是光和热、厉而辣的。所以,他那时候从设想过,严笑花在失去龚侠怀之后,会不会伤心和无助、是不是需要同情和帮助,而只觉得她太过分、认为她不该背弃龚侠怀,而恨她、怨她、鄙视他。就连她虽然是断了一指,他也没去温言安慰她几句,仿佛严笑花是一种不需要安慰的动物似的。

一直到叶红发现:严笑花为了要救龚侠怀所作出的牺牲、所付出的代价,恐怕比所有的人都更高上一些,他才知道:他错估了严笑花。

在这里,这时候,他又看到严笑花的另一面。

产笑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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