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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丛里的诗-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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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严笑花一般。

可是这个“假的”严笑花,却如许真实,美得像一株盛极桃花,像一个梦中女子的样貌忽然走到眼前来。

叶红还没说话,严笑花就笑了。

她笑着跟五个男人说:

“就是他骂我娼妇。”

她的柳情好像是在说:“外面下着雨”一样。

陆倔武只看了叶红一眼,就好像看到仙人掌上有刺一样正常。

他拿着杯子,仰脖子一口干尽。

叶红不知道杯里是酒是茶。

但在这一眼中,他却发现陆倔武受了伤。

伤得还不轻。

——是谁伤了陆倔武?

——有谁能伤陆倔武?

“你来得正好,”陆倔武以一种饮酒的神情说,“我们正在说龚大侠的案子。”

叶红已走进去,新四大名捕连忙请坐。

他坐在陆倔武身边。

他已知道陆倔武喝的是茶。

——虽然,有些酒和茶是一样的颜色,但叶红的鼻子一向都很灵敏。

容敌亲皮笑肉不笑他说:“陆爷的意思是……”

“我没有什么意思,”陆倔武脸上连一成笑意都没有,但语言听来却似非常温和的样子,“我只是觉得,我们这些吃官家饭的,如果没有必要,也犯不着老是跟道上的人怄气。假使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案子,最好能放一马,他日江湖上行走,哪都去得!俗语说,只有千里交情,没有千里威风;四位老哥人面比我广,人情比我厚,这些道理比我懂、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谈说说骨笑皮不笑的说,“照呀!陆爷教诲,字字珠讥!可惜是上头下的令,咱们不得不拿人;拿了犯人,还是得由陆爷来审……所以嘛,重审轻判,还得由陆爷来成全!咱四个楞儿,还没那么大的道行。”

陆倔武的脸绷得就像一座神龛:“我当然会秉公行事,审决案情。但这案也不是由我一人主理的。我只听说,犯人在拘提入狱时己四肢俱废,不成人形,要是施行掠拷,也是下狱拷问的事,四位这样做,不是逾越职份、滥用私刑了么!”然而语音还是温和的。

谈说说讶然道,“有这样的事吗!”

容敌亲诧然道,“怎么我不知道!”

易关西夷然道:“一定是犯人含忿诬告我们!”

何九烈愤然道:“请陆爷明察秋毫,不要听信妖言才是!”

陆倔武重重的哼了一声,道:“这件事待他日提审人犯时,定当分晓。我只想知道:这件案子,到底是上头的意旨,要办龚侠怀,还是你们提呈的状子要办他的?

容敌亲却反问:“陆大人负责审理这件案子,却不知内情么?”

陆倔武佛然道:“人是我和其他两位大人审的,但文案一直迟未送来,也不知是怎么办事的!”由于龚侠怀的案子一直拖延着,严笑花的亲事也因而一直拖延了下来,这令陆倔武对这喜期的等待已渐如死期一般难受,他已逐渐无法忍耐这种“只有龚侠怀被释放后严笑花才会下嫁,但龚侠怀的案子又一直延搁不决”的局面了:“我看,是你们觉得龚侠怀在平江府里碍了你们的路,你们才密告上去,好好的整治他吧?容老三,我听说你有个妹子,曾加入‘诡丽八尺门’,却在对抗流寇时战死了、你不是因而怪罪于龚侠怀吧?还有谈老大,听说你跟龚侠怀谈过几次,他好像并没有按你们的规矩,征些‘礼帛’,为了这件事,你好像很不高兴吧?不是曾在‘临风快意楼’上醉后大骂龚侠怀不够意思吗?——”

谈说说神鱼不变,只说:“陆爷,你明察秋毫,千万别相信这些杀人不见血的话!谁都有喝醉的时候,那时的话,怎当真的!我们四人、一向清廉,哪收过什么钱财来着!龚侠怀是个好汉,我们好想保全他呢!”

容敌亲也接道:“就是啊,这件事,我们也只是奉令行事。令是沈大人下的,陆爷自己签的;陆爷如果有疑,何不问沈大人去?”

问沈清濂!陆倔武只能也只有冷笑。那老狐狸!仗着史弥远的倚重,谁在他面前,敢说错半句话?!更遑论问他不爱答的话了。他想起那一夜让他受伤的斧头,这一道伤也碗使他吃了不少苦头,以致他现在的脸色,也像一把冷峻的斧头。

“沈大人处我自会请示。我这次来,也不为了什么,只想向四位了解一下案情。我已久未涉江湖,只知得饶人处且饶人,不知高低深浅,四位却是江猢经验丰足的,龚侠怀一案的是非轻重,自当心里分明,刚才承蒙各位提点,下官便已受益匪浅了。”陆倔武的话说到这里,“谈何容易”四人一齐站了起来,都说:

“哪儿的话,陆爷客气了。”

陆倔武向叶红笑道:“公子今儿来此,也是为了龚侠怀的事吧。”

叶红道:“正是。”

陆倔武拱手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严笑花道:“我却还有些事,要向四位捕爷请教的。”

陆倔武笑道:“我这位妹子很任性,不知她要问些什么,四位要多多包涵。”

“谈何容易”心中惊疑不定,但脸上却堆满笑容相送,陆倔武又停了下来,故意问:“叶公子也有事情,这不妨碍着吧?”

叶红正想说话,产笑花却替他又像替自己的回答了:“不碍。”

陆倔武向严笑花深深的望了一眼道广我先去备轿,在阶前等你。”说罢在一名差役引领下宽步行出。

班房偏厅里,严笑花劈头第一句就问:“如果要劳驾四位帮忙。放了龚侠怀,有什么代价?”

严笑花这一间,使叶红在刹邓之间,分晓了两件事:

一、严笑花原来是要求龚侠怀的!

二、难怪陆倔武要先行离开——严笑花问出这种问题来,他毕竟是当官的,还是不在场较方便!

这一霎间的顿悟,使他完全不自觉的站在严笑花那一阵线去。

“谈何容易”四人均是一怔。

就算他们心里有准备,也没料严笑花竟会说得这般单刀直入。

谈说说忽然笑了起来。

严笑北问得突兀。

谈说说也笑褐突兀。

“严姑娘说笑了。”

“我有笑吗?”严笑花转同叶红。

叶红一时之间,为那一种淡淡的气质所带动,“没有。”他迷迷糊糊地回答了一句。

容敌亲干笑一声,道:“如果严姑娘说认真的话,更教我们不了解。我们只不过是四名捕役,对龚侠怀要斩要关还是要放,陆爷才可以拿得了主意呀!”

严笑花忽然笑了。

她一笑的时候美得像雨都开成了花。

但叶红也同时瞥见她这一笑的时候眼睛便炸起了仇恨的火花。

她笑比不笑美。

而且笑比不笑凶。

凶的美。

美的凶。

——不论凶还是美,都有一种剑花般的寂寞。

严笑花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是不愿解开这个结了?”

谈说说道:“不是不肯,而是严姑娘太高估了我们的能力。”

严笑花道,“因为是你们诬告龚大侠的,所以更不能让他给放出禾,是不是?”

容敌亲道:“严姑娘误会了。我们刚才已说过,我们仅是奉令拿人而已!”

“奉令拿人不是奉令伤人,平笑花说,”你们在抓人的时候,龚侠怀并没有抵抗,你们却下手重创了他。”

“没有这回事,”谈说说说:”也许,那夭的雪是下得太大了……有人看错了。”

“你们要是没做这种事,为啥不让我见一见龚侠怀?平笑花紧迫盯人。

容敌亲道:“不让人探监的权限,不在我们师兄弟手上,严姑娘又误会了。”

易关西补充了一句“……万一,姑娘见着龚侠怀身上有伤,那可能是执行问讯时留下的伤,不可以就硬栽说是我们所为——”

严笑花道:”我早已接到风声。龚侠怀是谁告的、谁害的、谁伤的,大家心里明白。别以为下放他出来,或把他害死狱中,就可以拍拍屁股了事,江沏上,有的是关心龚大哥的汉子!”

谈说说马上道:“对,我们也是关心龚大侠的人。”

容敌亲道:“要是有那种人,我们也一样不会放过他。”

“可是,”谈说说好像很替龚侠怀担心的说,“听说龚侠怀一下了狱,他的兄弟朋友,全都众叛亲离去了,真是,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呀——”

“幸好龚大侠有的是朋友,”叶红忽道,“我就是其中一个。要是龚大侠真有什么冤屈,有什么个三长两短,我和关心龚大侠的朋友,都会冤有头、债有主的讨回个公道来。”

严笑花望一望叶红。

笑了。

笑意比初八的月亮还浅。

谈、何、容、易均似连着壳生吞了一粒栗子般的,怔了怔,容敌亲又干笑一声:“没想到叶公子跟龚大侠有这般交谊。”

谈说说即道:“如此最好。他日为龚大侠讨回公道时,叶公子和严姑娘莫忘了照会咱家兄弟一声,也去助助声威。”

严笑花冷冷地道,“你放心,一走会有你们的份。”

叶红道:“要是我找到了人,肯放了龚大侠,不明白个中内情的人,岂不是以为你们四位尽当了恶人?四位何不玉成美事,尽点心力,好让流言不攻自破?”

谈说说笑说:“谢谢公子美意,我们不是不想尽力,而是人微言轻,帮不上忙。”

“至于流言,笑骂由人,也管不得这许多了。”然后正色道:“我们为朝廷效力,务要防患未然,难免要谨慎从事,万防变生肘腋,祸延庙堂。龚侠怀私组朋党,广交三山五岳人士,只怕不无牵连:我们鞠躬尽瘁,防微杜渐,只要有可疑的,宁可费时耗力的去弄个清楚,而不轻易放过,这叫公职在身,不敢在食俸禄,还要请公子、姑娘,恕罪则个。”

谈说说这一番话下来,容敌亲还立即接道,“两位如果要查证此事,不如向于知尹、沈大人问个清楚,小人等位低望薄,对龚侠怀一案,恐无能力,爱莫能助。”

严笑花笑道:“说得好。”有能者曰无能为力,不助者谓爱莫能助。于善余本是直接指挥你们的上级,不过,我看,你们是‘相爷门生’,大概除了沈清濂,在这小小的平江府,谁也节制不了你们吧!”

她笑容一敛,忽道:“请了。”

说罢就走。

她走得很从容,很舒缓,但却很快。

才一眨眼里,这肮脏一气的班房偏厅里,就只留下一阵清风。

她走的时候,甚至也没跟叶红招呼一声。

她说定就走。

叶红怔了一怔,忽然觉得,对着眼前的四人,他没有什么好说,没什么好问了。

可是对严笑花,他却有话要说,有话要问。

所以他追了出去。

4.点点点点

陆倔武在门口等她。

外面的雨,悠悠颤颤的下着,风中招刮的是雨条。檐前交织的是雨丝。庭前错落的是雨滴。像约好了下个七世三生的,仍是雨的大手小脚。

严笑花自班房的暗湿处步出,脸自得就像一朵在荷塘里徐徐伸展的莲瓣。

陆倔武关注的望着她。

——有些事,他在场时,她不便说。

——所以他先行离开。

严笑花向他谣摇头。

“我要求你一件事。”她向他说。

陆倔武觉得自己心头似给灌了一大碗苦水。他知道爱上她就是苦楚的开始,可是这种:拿苦来辛、用悲来伤的感觉,有时想起来尽是千种痛心的过往,无法禁受的裹寂。

他长吸了一口气。

雨是冷的。

空气是潮湿的。

他知道她会向他要求些什么。

他只是不晓得如何拒绝她。

雨更大了。

她向他提出了那要求之后,他要去部署,所以先促轿直赴府厅,剩下一部轿舆。和两名丫寰,三名家丁。两个轿夫,服侍严笑花。

一名翠袖玉环的丫寰打伞为严笑花遮雨。严笑花一直注视着陆倔武听了她的要求后的神情,捋衣掀帘勿勿上了轿子,只跟她说:“为你,我会做的。我知道你是为他而做的,而我这样做却会失去了你。”便摧轿在雨中疾行。

她目送他那一行人,远去。

严笑花仿佛有些儿失神。

待丫寰递过伞来,她略弓腰,要步过雨幕上轿之际,忽听有人叫他:“严姑娘。”

她半转着身子,已知道望她的是那有着一双漂亮眼睛的叶红。

“怎么尸她说,“你还赶上来再骂我一次吧?”

“……我不知情,以为……”叶红觉得纵在雨里,也飘来一阵沁人的香气,不知怎的,连说话也没了头绪,“我不知道你是帮龚大侠的,所以才……可是,你既要帮龚侠怀,为何却要下嫁陆倔武……”

严笑花嫣然一笑:“这关你啥事!”

叶红苍白的脸一下子涨得不胜酒力一样的红了起来。

严笑花低首走向轿舆,冲开了一片雨网。

丫头掀开帘子。

轿帘上绣着牡丹图,但已逐渐褪色,给雨水湿了好几个大圈,仿佛那儿才真的暗自长了几朵深红牡丹似的。

严笑花坐了进去,脸孔更显得像一朵在暮色里盛开的花一般。“冰三家好吗?”

叶红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严笑花在放下轿帘前还说了一句:“你刚才的问题就是它的答案。”

叶红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记忆里仿似曾有这一幕。

可是他从未历过这一幕,严笑花也不过是第三次见面……

(怎么会在陌生里如许熟悉?)

(怎么竟在苍寒里如此温馨?)

(怎么这一幕竟似在前生历遍,来世还会再会一次?)

在雨里,每一点的雨都像一句话。

叶红却觉得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扩撒在地上的积水面,漾成一张张如花的脸……

龙心中的话也成了点点点点……

正当叶红撑着伞,心乱如雨,往严笑花所去的相反方向独行深思之际,班房偏厅里那四个脸色如雨幕般阴沉不定的人,也开始了低声的检讨、定计:

“有没有看到严笑花的神情?”

“怎么?”

“我看她是矢志要救龚侠怀的了。”

“没想到她对龚侠怀竟是那么深情!”

奇怪,婊子也有情义?”

“不止婊子,陆倔武也一样对她深情厚义,这才糟呢!”

“陆倔武插手这件事,使我们很为难,他真是——”

“他要管这件事,是他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我看,这件事扯开来、闹上去,姓陆的算老几!他惹得起!”

“问题是:这件事要真是闹得不可收拾,上头也不一定会出面收拾残局。”

“那么,陆倔武岂不可以左右这件案子的判决了?!”

“不过,沈大人一定会支持我们,整治龚侠怀的。““就是嘛,当日,就是沈大人传下来的意思:‘相爷听到消息,说平江府里有些人无聊生事,抨击朝政,要拿下个特别抢眼的来镇一镇场面,让那些有血气没见识的江湖人平息平息。’……这不是指龚侠怀是指谁?平江府里,不当官不从商,只爱惹是生非的,除龚侠怀之外,还有谁!”

“可是,沈大人也没指明是他,只叫我们把个‘猢狲王’揪出来。他说就算是没相爷之命,也早想把这种人剥一层皮煎一煎了。就这几句话而已……万一……”

“万一什么?”

“万一掀起大事来,沈大人撒手不认,咱们也没奈他何。”

“怎会!我们在缉拿之前,还向沈大人一再请示过,沈大人还说会着人着禀报相爷呢!这还不是他授意的么!”

“岂止是他授意,简直就是他下的令啊!不过,他当的官,比咱们大:他要是不认起来。咱们又能如何!”

“咱们那可以给人当作是阵前卒子的!我们也可以上报相爷啊!”

“唏!”

“你冷笑什么!”

“上报相爷?上报相爷!沈大人是相爷的干儿子,咱们只不过是相爷从前的几名侍卫,他会跟咱们撑腰?开天眼哪!”

“我都说了,这件事,似乎做得,太……太那个一些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龚侠怀在地方上名声相当的好,咱们这样拿他,后果不堪收拾!”

“是咱们拿他的么!咱们拿得起么!还不是上头的意旨!”

“可是,要不是我们呈上去的报告,说龚侠怀私结朋党,意图造反,我看,也不会引起动上头下这一道命令吧!”

“你这算什么?!后悔了?反悔也没用,你可也跟我们一块儿动手哦!再说,姓龚的的确刻意结纳各部人马,招兵买马,野心不小,咱们在公在私,都该严办他的!”

“有什么好后悔的!只不过咱们公报私仇,一上来,就把龚侠怀弄得半残不废的,在牢里又给他吃了那么大的苦头,现在,可不好下场子了哟!”

“你以为是我和老三的意思吗!还不是沈大人在签公文时说下的话:‘拿这种凶悍之徒,务民要他翻不得身!否则,他一旦纠众闹事,咱门又得多费周章了!你们要警省着点来办,必要时,不妨也眼看点。办大事仁慈不得!’你当时也亲耳听到的。”

“但他并没有叫咱们给龚侠怀断筋绝脉啊!咱们下手,也太重了一些吧?”

“这有什么好争辩的!反正,已下了手,结了仇,现在,麻烦也来了。听说,不只陆倔武、严笑花闹救人,连江湖上一干亡命之徒,也蠢蠢欲动。这些人还不打紧,你有没有注意到……”

“叶红?”

“对!这贵胄公子,情面大、人面广,听说他动用了不少官道上、黑道上、白道上的角色,来替龚侠怀打点开脱,这才教人头疼!”

“我刚才看他的神情,分明跟严笑花已连成一气!”

“嘻!我看陆倔武迟早要戴绿帽了!”

“我看这顶绿纱帽,是龚侠怀先戴上的。”

“反正是个婊子嘛,习以为常了!”

“不过她也实在长得标致。”

“对呀!刚才她问咱们,有什么代价才肯放龚侠怀,我真想说:“我想跟你……

“开什么玩笑!你说放就放的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大家都作不得主,要杀的要放的,都在厮斗着,谁也被槁在局里,漩在涡里!你们也不想想:龚侠怀要是真的放了出来,一旦能够复原,他这身武功这般声势,咱们还有活路的吗!”

“我都说了,咱们不该向他下重手的!这一来,咱们也没了退路,失了余地了!”

“你以为抓龚侠怀是好玩的事吗?上头既然签下了海捕公文,由咱们来缉拿,这就是件卖命的恶事!说实在话,他要是反抗。咱们四人联手起来,够得上他手下十招吗?如果不一上来就废了他,如何能安心保命?再说,犯这种滔天大罪的,一旦给逮起来,从没有活出生天的,谁都会在牢里一辈子发霉,或在刑场吃上一刀……没想到,现在既不斩又不决,闹出这么多亭体来,最这,不但陆倔武因贪严笑花之色出了头,连陆虚舟也意在结纳道上的人而帮龚侠怀说了话……”

“幸好,任困之是要办龚侠怀的。”

“任困之一向瞧不起江湖上的亡命汉。”

“这件事怎么下去,咱们得要留意,但更得要留意的是……”

“什么事?”

“‘诡丽八尺门’”

“‘八尺门’?!”

“‘诡丽八尺门’不是名存实亡了吗?没有了龚侠怀,那还成得了什么气候?”

“不可轻忽啊!龚侠怀还在狱中,八尺门当然尔虞我诈、乱作一团、可是,他一旦放了出来,八尺门就成了他复兴之地,你想咱们先前散播的话,一旦让姓龚的一一澄清,那一干门徒门生,岂不是把矛头,都指向咱们了吗?!”

“嘿,那时候,咱们这口饭也不心吃了!还敢巡场上街么!八尺门下的弟子,可都是要命的!咱们还是回京当相爷那小祖宗的侍从算了!”

“所以……”

“所以?”

“八尺门还是留不得。”

“不过,朱垦五和高赞魁还是很听咱们的话啊!”

“他们之间也斗碍你死我活,怕不会结成一气吧?”

“他们不是听咱们的话,而是听相爷的意旨。一旦龚侠怀放了出来,或是沈大人不认账了,朱星五和高赞魁这等人一定会对龚侠怀表尽忠心、戴罪立功,难免就要——”

“对,他们出卖得了龚侠怀,对咱们又怎会例外!”

“‘八尺门’仍有不可轻视的实力。所以,不管龚侠怀是不是会给放出来,‘诡丽八尺门’还是留不得的!”

“要除掉他们?”

“抓?”

“不……还有更好的法子。”

“什么法子?”

“他们有的人爱做官,有的爱发财……他们都很贪婪。”

“大凡是贪欲多的人,弱点必多,所以,要除掉他们,并不是难事。”

“要下手就得要快了。最好在龚侠怀判决之前就先下手。”

“先下手为强!”

“后下手遭殃!”

“现在,先要做的一件事还是——”

“通知沈大人。”

“还有……”

“任困之?”

“我们这位任大官人,只要告诉他,有人刻意维护、不惜行贿,要为龚侠怀脱罪,他就一定勃然大怒,更要严决龚侠怀了。”

“哈哈,所以说,这位任大官人,倒好应付……”

“唔……”

“怎么?”

“也不见得。”

“什么也不见得?”

“任困之当怒就怒,该严即严;不该说的,他不多说;不该看的,他没看见,可是一旦该做应办的,上头没开口他就处理妥当、干净利落——我看这种人,大智若愚,面懵心聪,恻不可小觑了!”

“哦……”

“我们还是分派人到‘诡丽八尺门’,分别去找朱星五和高赞魁吧——”

“好。我看,老四和我去见朱二:老三带老四去我高三。何老二和易老四,这件事,咱们都是浸湿了身子,不如索性痛痛快快,洗个澡,不然,一时三刻也干不来的了。你们要是懦怯、退缩,只怕免不了祸而害了自己!”谈说说这样语重心长的说。

易关西想了想,肃然道:“是!”

何九烈还有一脸不豫之色:“可是……”

“可是什么!”容敌亲不耐烦地叱道,“别忘了,那次大雪,你也捅了龚侠怀一刀!”

何九烈心里不禁有一声长叹:

那天的雪……

今天的雨……

5.滴滴滴滴……

今天的雨特别大。先是像一个爆炸,雨变成了碎片,剧烈地不住的打落下来。后来成了雪泥一样的绵密,下得漫天漫地都是江湖。

是这样一场夏日的雨。

叶红在雨中走过。

他想去试试看找不我得到陆虚舟和任困之,只要这而人也肯轻判龚侠怀,那也许就可以保住龚侠怀一条命了。

——只要能活下去总是有办法可想的,就像只要走下去就总该有路一样。

可是,叶红的心神和步伐,却似是背道而驰。

他心里想着去东大街,但神志仿佛跟那一抹幽香飘去了,关在那一顶精致的轿舆里。那一抹冷香……

叶红想大骂自己,怎么心神恍惚。他正要运功来温暖自己已冰寒的指尖时,忽然,他闻到一种气味。

很正常的气味。

菜肴的味道。

——那大概是咸鱼煎肉饼的味道吧?

这时已近黄昏。

百姓家里正在炒菜烧饭,正是正常不过的事,就算下雨,也总得要吃饭的呀。

可是叶红却跳了起来。

跳起来后还一时忘了放轻身子,所以给泥水溅了一身一衣。

因为炒菜的味道,袭入他的鼻端。

这令他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香气!

他施展轻功,赶向严笑花轿舆行去的方向。

(不好)

(那香气!)

(难怪那香味是那样熟悉!)

他觉得撑伞阻挠了他的速度,于是收起了伞,挟在腋下,全力飞掠!

(严姑娘身边怎会有这种香味!)

(这是香行的香气!)

(也就是小李三天身上的味道!)

(那丫鬟……!)

叶红纵身飞赶。雨像暗器般的射向他的颜险,又像大浪般裂开,雨水点点滴滴,串成一条条透明的鞭子,抽打在他脸上,他忘了那是雨,只觉得是催赶他再快一些的巴掌。他索性连雨伞都丢弃了。

(那杀气竟不在附近了,难怪自己会那么轻松,那么多冥想!)

(严姑娘你要当心……)

(莫非那杀气已钉上了严姑娘?!)

(严笑花你不能死——)

(我们还要救龚侠怀!)

叶红急驰。他听到马鸣狗吠铃响人喧炒菜声驴子过桥的声音孩童在雨里嬉戏的声音有人办丧事打蘸的声音一支落单了的鸟啾啾之声还有的就是雨像浪冲上了山般洪水汹涌的声音:

……直至他听到哗啦啼哩的雨声里还有——

打斗叱喝的声音!

他遽停下来——

这时,他离开厮斗的地方约莫还有十丈。

他眼力不好。

雨势又很大。

但他还是可以分辨得出来:

严笑花已受了伤。

轿子翻倒。

地上死了几个人,都是仆役、家丁和丫鬟。

跟严笑花交手的,也是那个身着丫鬟衫服的人。

那人手上拿着一口剑。

那口剑在雨里,就像一串长雨一样。

但雨没有那么毒。

雨也没那么狠。

剑光比雨更快,而且密。

那一剑剑、一刺刺、一招招,总是往严笑花身上耍吝招呼。

严笑花在雨里却似一朵花。

剑花。

剑花一朵朵绽绣出了雨花。

她的“花落无声,雨止无形”的“雨花神剑”在雨里施展,更像一位雨中的仙子,每一招看似柔弱无力的剑招,都克制住对手所下的杀手。

可是她洲似有所畏惧。

她怕的仿佛不是眼前的杀手。

而是怕这一场雨。

这一场弥天漫地的雨。

叶红那重“熟悉的感觉”又陡然而生了。

这回不是香气。

而是杀气。

在层层密雨里,竟弥漫着一种比雨雾还浓烈的杀气!

严笑花的对手是个身着丫鬟服饰的人。

这人当然不是丫鬟。

甚至也不是女子。

只是一个十分脂粉气的男子。

他的身法轻灵、奇巧、利落,在凤里雨里无依无靠,轻盈轻巧,就像是一张薄命的叶子。

他手上的剑,也薄如片叶。

这薄如片叶的剑,却足以令任何高手命薄。

这把剑,在风雨里,却似见风即长,遇雨即速,比雨点更密集的把严笑花罩在剑芒里。

严笑花的剑法并不算太快。

攻势不算凌历。

守势亦不算绵密。

可是就能把对手的剑粘住了。

就像用线把蜻蜓的四张薄翅缝起来了一般,蜻蜓就飞不起了——现在小李三天手上那一口倏伸倏缩、忽长忽短的剑,就是遇上这种情形。

不过,严笑花的神情,却是丝毫不敢大意。

她的神情教人觉得:她是落尽下风,而不是如战局所见般的已稳占上风!

(为什么?)

(难道还有敌人?)

(敌人在哪里?)

就在这时,嗖地一声,绵密的雨丛中飞来一物,像集中了所有的雨,联成一道沛莫能御、无坚不但的锐劲,飞射严笑花!

严笑花一直提防的:就是这个!

时红也立即分辨得出来:

那是一支箭。

这便是曾射杀了他的朋友宋再玉和哈广情而且还几乎射杀了王虚空和自己的箭!

严笑花乍见那一箭,剑势立即变了。

变得像一道倒冲上天的瀑布,迎向那一箭。

严笑花剑势一变,小李三天立即抽剑飞退。

他的样子就像在说出“惊魂未定”、“死里逃生”这些话来一样,由此可知,在刚才交手的一百剑里他攻出的至少有九十六剑,但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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