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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汉灿烂,幸甚至哉-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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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不疑一把捏住她的小手,反威胁道:“你若敢站过去,我也站过去。”
  自己可以站到岑安知身旁作出一幅服侍状,可凌不疑也站过去的话她岂不又要糟糕了?少商瞪着大大的眼睛,委屈的低声道:“你总说要待我好,可欺负我的一直都是你。我在这宫里举目无亲,只有你是我能依靠的。这两天娘娘身体不好,我没顾得上理你,其实我心里十分想念你,你不可以生我的气……”
  什么举目无亲,皇后待她好的不得了好吗,长秋宫众人当她是精神支柱好吗。所以……看,其实做小伏低一点也不难,温柔可人更是手到擒来。所谓能者不所不能,少商现在对自己的学习能力充满信心。
  凌不疑果然心软了,柔声道:“你又不是宫婢侍医,为娘娘侍疾也该适可而止,没日没夜的累倒了怎么办。”
  少商道:“你若病了,我也会没日没夜的照看你,累倒了也不怕。”
  毛驴捋顺了,世界和谐了,凌不疑不再别扭了。他在食案下握着少商的手,一一指点在场的二十多位大臣。
  除去之前已经认识的虞侯崔侯以及吴大将军等人,少商终于见到了越妃娘娘的三位兄长,大越侯,中越侯,小越侯。前两位与越妃长的很像,都生的长眉凤目面容明朗,只有小越侯——也就是五公主未来的君舅,五官略显尖细阴柔。
  原本崔侯要走来凌不疑和少商这边,硬是被吴大将军扯到皇帝跟前不知要禀奏什么,越家三兄弟毫无意外与自家两位外甥皇子说话。
  比较令人以外的是,今日居然楼太仆也在。他看到了少商,遥遥的朝她笑了笑,然后就向太子席位走去,途中他似乎还想招呼虞侯一道,却被后者温言婉拒,反而将大越侯从三四两位皇子那儿拉到自己席位旁低语。
  “……楼太仆曾为太子殿下开蒙。”凌不疑看着正与太子谈笑风生的楼太仆,随后又看向另一边道,“虞越两家累世通婚,虞侯与大越侯更是自小同窗读书。”
  少商心里有些发沉。
  所谓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所有乱世枭雄最初起家的本钱往往来自本乡本土,皇帝老伯也不例外。他生长于司州境内的景阩郡,因此,如今朝堂上的诸臣大致可分为两类,原籍景阩郡的,以及非原籍景阩郡的。
  又因为皇帝原籍景阩郡内的丰县,越妃原籍隔壁饶县,最初起兵之时,这两县出人出力最多,追随最久,是以这两县出来的又被称为‘丰饶功臣’。
  少商在心里捋了捋——
  如虞越吴崔这样的,属于‘丰饶功臣’;如尹姁娥的父亲尹治这样的,属于‘非丰饶功臣’的‘景阩诸臣’;如袁楼万程这几家的,虽然投奔有早晚,贡献有大小,势力有强弱,但都不属于以上两个集团。
  如袁慎的父亲,曾在皇帝危难关头举家相助,称得上功勋卓著,深得帝心,但乡音难舍,乡俗难改,景阩诸臣依旧觉得老乡更亲近。
  “……那岂不是朝堂都由他们说了算了?”少商心惊道。
  凌不疑微笑道:“那也不尽然,陛下有意平衡各方势力,未必非要出身原籍的人才能得居高位。”
  少商明白,臣子们愿意抱团,可皇帝未必乐见。
  当然,如果要细细区分,即便同样来自丰饶两县,有虞侯和越氏兄弟这样出身望族的,也有吴大将军这样出身贫寒的,还有崔侯这样出身商贩小户的。
  就像同样是后来投奔的,有袁楼这样原本就独当一面的巨家世族,也有万家这样的当地大家,还有少商亲爹那样泥腿子出身的。
  少商侧头打量了凌不疑一番。
  他的母族霍氏是功臣集团核心中的核心,可惜全灭了。他的父族虽是迁去丰县的外乡人,但到底最初就从龙了,算是半个自己人,可惜不受皇帝待见,都不得出席今日之宴。
  难怪虞侯希望招凌不疑为婿呢——少商暗自嘀咕。
  在这二十来位行止各异的臣子中,有一位两鬓斑白的儒袍老伯尤为醒目,虽说他年岁不小了,但身躯高大挺直,五官清晰,尤可见年少时的俊雅不凡,举止间有一种自然而然的高贵堂皇。单论气度之雍容清贵,殿内无人能及。
  “这位老大人一定来历不俗,你看他的气派……”少商轻声道。
  也就皇帝老伯身上那股帝王之气能与之一比了,然而皇老伯的气概是后天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养出来的,而这位老伯的气度却仿佛是天生的。
  凌不疑道:“有眼光。这位是河东梁氏的当家人,梁无忌。如今是一州之牧,最近来都城向陛下述职的。”
  少商想了想,疑惑道:“河东?楼家不也是河东世族吗,我听三叔母说楼家富甲河东呢。”
  凌不疑嗤笑一声:“楼家是河东彭城最大的家族,可梁氏却是整个河东第一家。若在前朝,他们梁家就是在天下世族之中也能论上前五之数。”
  他没说下去,不过少商很清楚他言下之意。随着改朝换代,世家开始重新排列组合,梁家如果要继续屹立不倒,须得多花心思了。
  两人窃窃私语间,只见那梁老伯似乎有意无意朝自己这边看来。少商还在犹豫,凌不疑已经落落大方的高声道:“敢问梁州牧,子晟可有不妥?”
  梁无忌摇头笑道:“老夫着相了,十一郎莫怪。老夫只是在想,若家中子弟能有子晟一半的才具,老夫愿折二十年阳寿。”
  旁边的一位大人听见这话,笑道:“老梁啊老梁,你都年近半百了,再折二十年阳寿,你家该备棺椁咯!”
  梁无忌摇头道:“我已老朽,只要族中子弟又才干,我死又何妨。”
  凌不疑微微一笑,劝道:“梁州牧谬赞。您如今正当盛年,何出此言。”
  梁无忌摆摆手,又摇了摇头。
  这时皇帝见人已到齐,便下令开宴,一时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酒过三巡,皇帝向众人正式宣布,养子凌不疑与少商的婚期定在明年三月,于是众臣纷纷拱手向凌不疑贺喜。
  吴大将军大咧咧道:“为何在明年三月?子晟年纪不小了,年内就成亲罢,成了婚赶紧生娃娃。”
  少商:MMP。
  中越侯捅了他一肘子,笑道:“这是陛下用心良苦啊。如今天寒地冻,此时成婚哪里热闹的起来,当然要等开春啦!”
  崔祐乐颠颠道:“这个好,这个好……”
  “……你们几个。”皇帝指着虞侯那边,大笑道,“备婚仪时想想霍翀兄长,自己掂量掂量该备多少!”
  中越侯再度起哄道:“陛下,你这可是公然索贿啊!”
  “朕就索要了,你待如何?”皇帝故作无赖,众臣哈哈大笑。
  崔祐继续乐颠颠的:“这个应该,这个应该……”
  “应该你个头!”吴大将军熊掌一般拍在崔祐肩上,“老子若是出不起礼钱,得你借我!”
  这话一出,旁边就有人大笑道:“老吴你这可不厚道,你借崔阿猿的钱,哪年月还过?当年你就爱赊账,如今贵为大将军了,居然还变本加厉了。”
  中越侯凑兴道:“我说吴缸子啊,话说当年你赊的钱可都还了吗?”
  “去去去!有你们什么事!”吴大将军挥赶苍蝇般晃动胳膊,“我和阿猿将来要做儿女亲家,两家不分彼此的!”
  “你那女儿比阿猿两个儿子合起来都高大,你还是饶了崔阿猿吧!”
  众人哄堂大笑,有几人还笑喷了酒。
  崔祐笑呵呵道:“老吴你就不用出钱了,不如拿你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做贺礼,如何?”
  “好啊,崔贩郎,你这是打我那把宝剑的主意多久了?在这儿等着呢!”吴大将军瞪着牛铃般的眼睛,作势又要拍。
  崔祐忙道:“你用的是刀,剑也使不顺手,不如给了子晟!”
  吴大将军瞥了眼皇帝,故作心痛状:“唉,自来宝剑赠英雄,看在陛下的份上,臣就忍痛割爱啦!”
  大越侯起身,恭敬道:“就是陛下不吩咐,臣等也该好好备婚仪。不说霍越两家的情分,单论霍翀兄长的为人,乡里何人不敬,何人不赞!”
  皇帝十分高兴,哈哈大笑。
  殿中众人俱笑看着丰饶集团内部的这一幕好戏,但少商注意到太子和二皇子妃低头不语,二皇子和太子妃面露不悦。她心中一乐,暗暗想你们四个怎么不换一换呢,真是巧妇伴拙夫,鲜花插牛粪。
  “太子妃,老二新妇。”皇帝又道,“皇后身体不好,子晟的婚事若需有不足,你们须得尽心尽力!”
  太子妃和二皇子妃躬身拜倒,满口称喏。
  这时,坐在小越侯身旁的一人笑道:“陛下,这亲事您真答应啦?臣还当您要多看看呢。”
  皇帝道:“诶,只要新妇品性无碍,余者皆可教。再说,子晟自己喜欢最要紧。”
  小越侯忽道:“陛下圣明。男女之事,有什么比得上自己喜欢更要紧呢。”他身旁的数人纷纷应和‘正是正是’,‘讨回的婆娘自己不喜欢有什么意思’云云。
  皇帝已有了几分酒意,呵呵一笑,并未察觉什么,可皇后脸色却白的厉害。
  皇后轻声禀告:“陛下,我不善饮酒,今日既将话都说开了,我就该回长秋宫了,不然陛下和诸位大人也无法尽兴。”
  皇帝应允。
  皇后都要离开了,太子妃和二皇子妃自然也跟着告退了。二皇子妃尚好,并无异状,太子妃却依依不舍,适才她硬推着太子与几位重臣搭话,此时却得离开了。
  少商原本也要跟上,皇帝却道:“少商,你留一留,给几位叔伯敬一樽酒,他们以前和子晟的舅父兄弟相称。”
  太子妃临去前,又妒又怨的望了少商一眼。
  凌不疑起身随少商走过去,单臂夹着一瓮酒,另一手持酒杓,不断的给少商手里的鎏金铜樽添酒。少商不知诸位大人的官秩多寡年岁大小,便没头没脑的率先往熟悉的崔祐面前冲,引的众人很是笑了几声。
  皇帝叹道:“这小女娘,有时机灵有时傻,也不知程校尉夫妇有没有被她气死,朕是拿她没办法了。”
  殿内诸臣有心思机敏的,听到皇帝这番看似责备实为亲厚的话,纷纷去看凌不疑身旁那个娇小纤弱的小姑娘,心中各有打算。
  按照年龄顺序,少商先给吴大将军敬了酒行了晚辈礼,轮到大越侯时,大越侯越过她,定定的看了凌不疑半晌,然后将酒一口饮尽,叹道:“程小娘子,你可知子晟的舅父是何许样人?”
  少商想了想,小声道:“妾曾听越娘娘说,陛下当年号称丰县第一美,霍翀将军便是第二美。”她侧眼看了看凌不疑挺拔俊逸的身姿,暗暗觉得这个排名有水分。
  大越侯冷不防被呛了一下,笑着咳嗽道:“她呀……咳咳,好罢。程小娘子,你见过子晟的母亲了吧,其实他们兄妹生的很像。当年霍翀兄长的风采,真是无人可及。”
  少商连连点头,又迟疑道:“所以,陛下并非丰县第一美?”
  大越侯又被呛了一下,虞侯上前一步,板着脸道:“你呀你……我在陛下处见到你,五回中倒有四回陛下在训你。今日我才知道,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不给我敬酒?”
  少商连忙照办。
  等团团一圈敬完了酒,少商也要告退了,临退席前,她忽低声问道:“当年陛下为何不把你送去越娘娘处抚养?依霍越两家的交情,这样才合理罢。”
  凌不疑目沉如海,嘴角含笑:“你忘了。家母与越娘娘素有仇怨。”
  “只是因为这样?”少商十分怀疑,“越娘娘并非迁怒之人,何况她视您的舅父舅母如兄长姊妹,十二万分的敬佩。”
  “不然,还能因何缘故呢。”凌不疑垂下长长的眼睫,“都是陛下的意愿。”


第104章 
  少商满腹心事的从席间退出,顺着宫巷往长秋宫方向走去,谁知刚拐过一排高耸的雪松,只见北宫正中的镜心湖边,太子妃和二皇子妃屏退左右,独自对面而立着说话。少商立刻停住了脚步,同时抬手让今日随着进宫的莲房与桑菓安静。
  “……太子妃不用说这些话来激我。”二皇子妃面露鄙夷之色,“你我妯娌这么多年,彼此是什么底细都清楚。没错,少商的确出身远不如你我。也没错,她如今比你我声势都大。可这又如何?能讨了父皇母后的喜欢,那是她的本事!”
  太子妃细声细气道:“你不是一直想将堂弟从西北调回都城么,都恳求母后几个月了,母后却一直不肯松口。可她程少商连嘴都没张,陛下就将她的三叔父从一个荒僻小县调去一个富庶的大县为太守。看着吧,这回征伐寿春,她的父亲定是要立功而返了。”
  二皇子妃冷笑道:“前几日,太子妃不也恳求母后将你的堂妹许配与汝阳王世子的长子么。我堂弟那件事母后虽没答应,但也没把路堵死。可太子妃您呢,母后是一口回绝了罢!也是,看看太子兄长的样子,恐怕父皇和母后都不想家中再来一个孙氏女娘了吧!”
  太子妃当即变了脸色,气的手指发抖:“你……”
  二皇子妃再添上一把柴,继续道:“真要论出身的话,哼,还记得年幼时,我曾看见太子妃的伯父来家中拜见父亲。还没上阶脱履呢,就对我父亲纳头叩首……可是婚配之后,太子妃您既是长嫂,又是储君之妻,我还不是每回见了都要躬身下拜?这我都心平气和了,您拿少商来激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太子妃脸色难看,觉得莫名羞辱。
  少商听到这里觉得差不多了,赶在太子妃再开尊口之前疾疾走出去,亮相在两人跟前,太子妃和二皇子妃齐齐一愣。二皇子妃率先反应过来,笑眯眯道:“原来是少商啊,都敬完酒了?”
  少商躬身行礼,恭敬道:“回禀两位殿下,都敬完了。”
  二皇子妃睃了太子妃青白的脸色,十分快慰,故意有所指道:“适才我与太子妃的话,少商可都听到了……?”
  少商也看了眼太子妃,微笑道:“有些听见了,有些……没听清。”
  二皇子妃轻笑一声。
  太子妃总算缓过脸色,僵笑道:“少商在宫里待了这么多日子,连二弟府上你和子晟都赴过两次宴了,可你至今还未来过东宫。眼下冬日闲散,诸事轻省,明日你再怎么样都要去我那儿一趟!”
  “明日不成,明日是妾的休沐日。”少商一本正经道。
  “那就后日!”太子妃绷着脸。
  “后日也不成,后日妾要与凌大人去探望霍夫人。”
  “那就大后日!”太子妃一咬牙,心知自己起初对程少商就用错了态度,无论如何都要找机会改过来。
  少商吊足了对方的胃口,这才无可不可道:“也行,那就大后日吧。”
  二皇子妃一直含笑看着,此时才道:“知道是太子妃在邀客,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妃在讨债呢。好罢,不过精诚所至……咦,那,那不是……泠君阿姊,泠君阿姊!”后面她已高喊出来了。
  少商和太子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镜心湖对岸走来一队宦官宫婢,簇拥着一对华服男女,后面还有两名抱着孩童的宫媪。
  那名男子面目寻常,三十左右,只是普通的世家公子模样,可那华服少妇却非同一般——只见她年约二十六七,生的婀娜娇丽,肤白貌美,待走到近前,少商更觉得她举止端雅高贵,眉目温煦动人,就是气色不大好,眉宇间愁容深锁。
  不等旁人张嘴,二皇子妃已经亲热的迎上前去,旁若无人的去拉那少妇的胳膊,激动道:“泠君阿姊,真的是你!我还当是在梦中呢!你怎么回都城了,你不是一直住在河东么,怎么进宫来了?!你来了为何不来看我!”
  这少妇被这一连串问的都笑了,然而还是与那华服男子先向太子妃和二皇子妃行礼。行礼时,那华服公子自称‘外臣凉上’,少商也不知是哪两个字。
  那少妇答道:“我与郎婿一直在原籍,可近日州牧大人来都城述职,就叫我们一道来。算算日子,其实我们数日前才到。这不,今日皇后娘娘就宣我们进宫了。”
  二皇子妃紧紧握着她的手,迭声追问:“阿姊这回不走了罢,我们几个小姊妹每回相聚,独缺你一个!母后这些年也常念叨你,想来是要见见你的孩儿。”
  说着,她目光转向少妇身后。这时,两名宫媪已将两个孩童放到了地上,女孩大约六七岁,男孩四五岁。
  少妇轻声吩咐两名孩儿行礼,二皇子妃连声不必,又屈下身子逗弄了会儿,才笑问,“原来这就是阿姊的孩儿呀,生的真是琼脂玉树,玉雪可爱。阿姊就这一儿一女么,我倒生养了两儿一女,回头咱们叫孩儿们一道玩耍……”
  少商起初不知来者是谁,忽见太子妃神情阴鸷,比适才被二皇子妃冷嘲热讽时还难看十倍。她心念一动,隐隐知道这位‘泠君阿姊’是谁了。
  二皇子妃连珠炮似的说了好些话,直至那位少妇的丈夫有些不耐烦了,她才笑道:“少商过来,我替你引见。这位是我自细交好的阿姊,姓曲,小字泠君。泠君阿姊,她就是子晟未来的新妇,叫程少商,你别看她年纪小,人是又聪明又有趣!”
  曲泠君含笑与少商互相见礼,随后细细打量着笑道:“一眨眼,子晟也老大不小了,嗯,记得他才满十岁时,陛下就打算起他的婚事和儿女了。”
  二皇子妃掩袖笑道:“呵呵呵,阿姊说的是。父皇一直盼着子晟早日成婚,谁知一日日等到现在,可急坏父皇了。”
  曲泠君道:“好饭不怕迟,子晟自幼少年老成,甚有成算。他自己愿意娶的新妇,总比硬被压着娶一个强……”
  这时,那名叫‘凉上’的男子终于忍不住道:“不如你与贵人们说话,我与孩儿们先行一步。”说着,他转身要去抱孩儿,谁知两个孩子似乎甚怕父亲,竟齐齐后退一步。
  ‘凉上’面露不悦,冷声叫宫媪抱起孩子。
  太子妃冷眼看着,皮笑肉不笑道:“公子不必急着走,我们妯娌与汝妻多年未见,甚是想念。曲夫人,你既然回都城了,怎么不给东宫去个信。……这回来都城,就不走了罢。”
  她说到‘东宫’两字时,刻意咬重两分,少商暗暗皱起眉头,那‘凉公子’果然面上涌起一抹煞气。
  曲泠君不卑不亢道:“嫁鸡随鸡,州牧大人看郎婿近年读书有成,要给他引见城中几位相熟的大人,顺便教导政务,臣妇就随了来。若是来日郎婿要走,臣妇必然也随去。”
  太子妃瞥了那‘凉公子’一眼,故意柔声道:“数年不见,回想当年,你与本宫娣妇姊妹相称,言谈无忌。如今却要自称臣妇,屈膝行礼,真是物是人非哪……”
  曲泠君看到丈夫面露怒色,赶紧道:“天底下物是人非的事多了,也不止一桩一件。我与二皇妃的身份虽有变动,可情分却是不会变的。”
  二皇子妃立刻道:“泠君阿姊说的是!再怎么变,我都当阿姊是亲姊!”
  “来都来了,不如来东宫做两日客吧。”太子妃轻飘飘的又道。
  ‘凉公子’冷哼一声,拂袖站到一侧。
  曲泠君抬起头,恚声道:“东宫妾是不会去的,太子妃也莫要再说这些无趣的话了,叫有心人知道了,于人于己都没有好处。”
  听见这毫不留情的拒绝,少商一愣,心道这位大姐外柔内刚,很有性格啊。
  太子妃脸色铁青,强笑道:“那也好。我近日得了些南边来的江锦细绫,回头给你送些去。你们慢慢叙旧,我先回去了。”
  曲泠君恭敬道:“太子妃说笑了。这里是宫中,哪能由我们随意闲聊,妾也要去长秋宫了。既然殿下要回去,妾先恭送太子妃。”说着,她屈下膝盖,行了一个端正的礼。
  太子妃看了她几眼,冷哼一声而走。待她走远,曲泠君才回过头,对着二皇子妃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头我们再聚。”
  二皇子妃点点头,目送曲泠君一行人离去,过了良久,才叹道:“当年,我还以为能与她能做妯娌呢……嗯,少商你毫不吃惊,想来子晟将那件往事也告诉你了。”
  少商无奈一笑:“这回殿下可猜错了,不是凌大人告诉我的。”是皇后说的,凌不疑口风紧的很。
  二皇子妃挑了挑眉,也不问下去,又望向曲泠君一行人离去的方向:“当初泠君阿姊也常进宫玩耍,唉,可惜了……”她转过头,“少商,若泠君阿姊成了太子妃,你我的日子必然比如今好过,你说是也不是?”
  少商笑笑:“殿下慎言……况且,好不好过的,我可不敢说。不过我看曲夫人如今过的不错,郎婿想来是门当户对之人,又生养了这般可爱的一双孩儿。前尘往事,不提也罢。”
  凌不疑曾说过,二皇子妃看似心直口快,实则内心精细,颇具才干,将二皇子的王府管的滴水不漏。
  二皇子妃不屑道:“门当户对是门当户对,不过这位‘凉公子’的你也看见了。不但性情急躁,人也甚是平庸,唉,可惜了泠君阿姊的才情和学识,也可惜了我要与一个庸人做妯娌,真是明珠暗投……”
  少商噗嗤一声:“殿下,再请您慎言……还有,哪有您这么夸自己的。”
  二皇子妃转向太子妃离去的方向:“其实,我从不敢轻视出身不如我的人。年幼时,我随阿父见过外面的乱相,也见过草莽出身的英雄豪杰。可我们这位太子妃,哼哼,若她真有本事,上哄的住父皇母后,下笼络的住太子兄长,我也服她。可她偏偏既无才干学识,又无容人雅量,连吵架的能耐都欠奉,除了用身份礼法压制,就没赢过我一回。以后你真与她结交起来就知道了。哎呀呀,不是我刀口无德,我这位姒妇是真真的乏善可陈,一点不假……”
  少商不愿随她一道口诛笔伐,便岔开道:“恕少商孤陋寡闻,曲夫人所嫁的究竟是哪一家啊。还有这位‘凉上’公子,我可有见过他家的什么亲眷么?”
  二皇子妃转身而笑:“你适才不就见过么,就是席中那位梁无忌梁大人呀。泠君阿姊的郎婿是梁家未来的家主,单名一个‘尚’字,吾辈尚德的尚。”
  少商轻轻啊了一声,原来是这两个字。她又道:“多谢殿下指教。依妾适才看来,那位梁州牧甚是明理和善,有君舅如此,曲夫人的日子想来不会难过。”
  二皇子妃又叹又笑,招呼少商沿着湖边行去,边走边说道:“唉,若真是君舅就好啦。不是不是,梁州牧是梁尚的堂兄。他二人的父亲是同胞兄弟,说来还是梁尚的父亲年长一岁。当年,梁州牧的父亲生下儿子就早早过世了,其兄——也就是梁尚的父亲,想反正自己膝下无子,就将侄儿接来亲自抚养。谁知呀,足足过了二十年,梁尚的父亲才与续弦的新夫人生下了梁尚及其弟,可不久后梁太公就身染重疾,时日无多了。”
  少商拂开湖边的垂柳枯枝,眨眨眼睛:“嗯,这应该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那时的世道可不太平啊。别说梁家这样的大家族,就是小户人家,也要个年富力强的人来当家才好。”
  二皇子妃目露赞赏:“正是这个道理。梁太公是个明白人,何况他本就将侄儿视如己出,临终前将家主之位传给了方才二十多岁的梁州牧——梁太公没托错人,所谓树大招风,戾帝穷尽搜刮,暴敛无德,当年与梁家齐名的河东世族倒下不知凡几,梁家始终稳稳当当的。”
  这个少商知道,非是如此,河东也轮不到楼家这样原本的二三等世族出头了。
  “可是,梁太公看得开,别人就未必啦。太公的遗孀守寡时还年轻,却不肯改嫁。好吧,算她旧情难忘,可是梁州牧在前头忙碌周旋,她就在后头到处找人哭哭啼啼,不是痛诉自家孤儿寡母可怜,就是念叨梁太公对梁州牧的‘滔天’大恩。我小时候没少听人说这梁媪的糊涂可恶!好啦,也不知是不是这梁媪暗中诅咒的,梁州牧仿佛也随了他大伯父梁太公,子息浅薄,老妻亡故后,膝下只剩几个姬妾生的女儿。就在泠君阿姊嫁去前不久,梁州牧当着阖族父老与曲家亲眷的面,将梁尚立作了下任家主。”
  少商皱眉道:“那若是梁州牧和梁太公一样,晚年得子了呢。”
  二皇子妃不在意道:“晚年得子也没用了,当着祖先灵位还有族人姻亲立下的誓言,难道是玩笑的么。”
  “适才殿下还说这梁尚十分平庸呢。若有人说他不堪家主之位,要换人,那曲夫人该怎么办?”可以嫁太子的人才,做个世族的掌家主母已是亏了,别是最后连这个都没捞上。
  “哼,曲家难道是吃素的。当年梁曲两家反目成仇,好容易才前嫌尽释,结了秦晋之好。再说,如今世道太平,那梁尚只要不昏头闯祸,情形也不会坏到哪儿去。”
  “殿下您真是广闻博记,不论别家的陈年旧事,还是观世道人心,您都如数家珍,说的头头是道,妾身佩服之至。”
  “那是因为我嫁了个炮仗性子的郎婿,若是不将耳朵伸长些,眼睛张大些,王府还不知是什么样呢。我若嫁的是子晟这样的郎婿,便能诸事不理了。嗯,不但如此,大约连每日的洗脸水该多热,他也一道定好了。”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互看一眼,然后一齐笑了出来。
  人人都觉得凌不疑是神仙下凡,无可指摘,难得有人吐槽他,少商尤其笑的快慰。
  笑了一会儿,二皇子妃郑重道:“少商妹妹,我托你一件事。昨日家兄来信,说家父有恙,病中一直惦念我。是以我打算明日启程去探望他。平阳郡虽说不远,可少说也要月余才能返还。这阵子若二皇子有什么不妥,你帮我求求子晟,好歹照看一二。待我回来,定有重谢……你只要求了就成,子晟答不答应,我都领你的情。”
  少商一口应下。心中暗叹,二皇子人虽莽撞,不过极有妻运啊。太子殿下人那么厚道,却倒霉催的娶了个拎不清的。
  ……
  次日少商在家饱饱睡了一日,第二日随凌不疑去杏花别院探望霍君华,再度遇上等着上位继父的崔祐大叔。他不但自己来献殷勤,还带上了两个儿子。
  崔大今年十三岁,其弟崔二小两岁,两名少年甚肖其父,都是手脚细长伶仃,一副瘦猴模样,不过人倒很机灵欢乐。少商去时,他俩正围在霍君华身旁,一个捶肩,一个端汤药,一口一个‘霍家阿姊’,两脸谄媚。
  ——没错,鉴于霍君华的脑子如今停留在少女时代,阿猿哥哥自然未婚无子,崔大崔二便假称是亲爹的‘远房堂弟’,扮的不亦乐乎。
  崔大道:“……就凭您这容貌家世,那是月里姮娥,吴越西施啊,配个王公贵胄都绰绰有余,哪能随便许嫁啊!”
  崔二道:“可不是可不是。霍家阿姊,您得端点架子,别这么和气可亲,不然随便什么八怪都敢暗暗钦慕您了!”边说这话,边看亲爹,意指十分明显。
  霍君华被捧的飘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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