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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祸-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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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声冷肃,一股寒风刮过管家面庞,她跟前的人影已然迈向大门,“备车,去王爷府。”

“是是!”

姜霖奕行到门口时,抬首看了一眼阴郁的天空,仿佛天就要落下雨来,却仍悬而不动,冷风丝丝如扣,恍忽之间,脑海里又闪过那晚凰鳞宫中,她痛苦而无助的小脸。

该死!他在跟她闹什么脾气?

本来不应现在分心,但听闻她烧了喜服,多日的思念抵不过理智的束缚,还是看她一眼便好。否则,这几日即起的大事,他也无法完全专心去做。

与此同时,三王爷府门口,一辆玉辇缓缓离去,方向朝着闹市而去。

轻轻倦着身子,缩在车内,她手上捏着一个小锦囊,里面放着是她最爱吃的酸梅子。她脸色苍白,贝齿紧咬着下唇,渗出了血丝,仍不自知。

车,不知行了多久。

她突然直起身,掀开车帘,朝外观望。可是立即,她又放下帘子,因为她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此刻,她深刻地意识到,当初他面对无力的身体,无知的双腿时,那种负气、痛苦、无奈,甚至那绝望的表情,都是怎样的心痛!她知道自己在任性,但是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已经启了头,便不能停下,因为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奕哥哥,这一次,你会相信我吗?

车门被叩响,传来车夫的询问声,“公主,酒肆已经到了。”

“扶我下车。”

两个小婢听闻,不由互相对视一眼,不得不扶住了那只玉手。

站在门口,便能闻到那浓烈而馥郁的酒香。她可以想象,店门前悬挂的那幅蓝底白字的“宣于”家标志性长幡。

店长早被支会好,亲自带她上了二楼的雅间。

当他们一行人上楼时,二楼开敞的一间房内,一双阴锐的眸子直直凝着缓缓上楼的人儿,扬起一丝得意的笑来。随即起身,招了小二来打听位置。

“九公子,公主殿下在天字二号房。小的带您去。”

“不用了,切勿多嘴。”

姜玉诰丢下一锭金子,小二忙捧着退了下去。

天字二号房,离他的房间不过三间距离,不过几步远。未想刚刚临近,便听得里面传来娇斥。

“我叫你拿就拿,你罗嗦什么!你怕本宫付不起银子吗?!”

“这……这小的不是这意思!”

“那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去给我上酒!”

“可是,听说公主您就要大婚,若让江陵君知道,少君他定然……”

“可恶!我喝我的酒,关他什么事。我现在还没嫁给他,他管不着。你再不给我拿酒,我就折了你的酒楼!你再敢怠慢我,我就叫宣于谨让你回家吃自己去!”

啪地一声响,有瓷品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房门被打开,跑出一脸菜色的掌柜。

掌柜一见到姜玉诰,忙点头哈腰。

姜玉诰却是一笑,“公主既然说了,就速速将酒拿来便是。少君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掌柜的不用过于担心了。”

“是是,九公子训得是,小的这就去拿酒。”

他拂袍进屋,而坐在窗边的人儿,丢来一个瞪眼。但在他眼底,这隐含怒气的小脸,却是格外有趣,娇俏,便是揪着眉头,也别有一番风情,让人移不开眼。本来他是约了人在此谈要事,但碰着她实属意外,亦是意外的惊喜吧!

“姜玉诰,本宫喝酒不关你的事,你出去!”

他自顾自坐在她身旁,她感觉到那股浓裂的熏香,伸手就去推攘,却教他一手拉住。

“轻轻,你一人喝闷酒,会越喝越闷。我陪你,不刚好。”

“谁需要你陪,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滚——”

他突然凑进她的小脸,她感觉到那灼热的呼吸正喷在自己脸上,听他说道,“啧啧,这个世上,敢叫我滚的女人,你还是第一个。”

“你个黄鼠狼,我还会给你更多惨痛的第一次。挫掉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大男子主义沙猪。”

“我们?”

他狭眸一挑,逮到话间的要点,“你这话里,还包括了我七哥啊?!”

“是有怎么样!你们这个时代的男人,通通都一样!”

她负气地乱吼,挣不开手,张嘴就用咬的,可惜他防得严密,她没脱困反是让自己整个被钳进他怀里,动弹不得。

他低头时,故意嗅嗅,道,“看来,你这一身的酸气倒是不小。七哥毕竟心高气傲,哪里懂得怜香惜玉。”

“你别自以为是,你比他,差得更远。”

他眉尖一挑,阴鸷闪过眼底,“别把话说得太远。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我没有他好?”他钳想她的小脸,逼视着她,他知道她的眼睛能看到朦胧的光影,“你可知道,父皇已经明确告诉我,待他成亲时,会再分封他两座城池,让他在我登基后就离开王都。只能带一万兵马做他自己的府兵。”

“你……你胡说。奕哥哥他答应过我,要帮我灭了尚朝,灭了赧帝,他会……”

她倏然住口,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多,细眉紧拧,转首又要挣开他的钳制。

姜玉诰面上微愕,但心中却是一喜,故意放松了怀抱,声音软下,“若你想报复赧帝,大可不必担心。”

“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假好心。放开我——”

她伸手推他,他却依言真的放开了手。便听到杯叩轻鸣声,原来掌柜已经把酒送到。桌上摆满了整整十坛陈年花雕,这是轻轻当时狮子大开口要的,真要喝下去,怕是她的小命也要去掉一半了。故而掌柜之前犹豫不决,要是公主出了事,他也难辞其疚。

“呵呵,你不是来喝酒的么?还是,你临时改变主意,要回去找他商量如何对付我登基?”

他执起她略显冰凉的小手,故意捂了捂,将斟好的小酒杯,送进她手中。

她执着小杯,怔然无语,许久,瞠大了眸子缓缓垂合下,捏着杯子的手,开始发抖,抖到后来,突然一个仰首,饮尽了杯中的穹液。

初入口时,还温软怡口,但当凉液滚进喉头时,辛辣的极致刺激烧得她连连猛咳,胸腔烧起一团大火,震得小脸一片嫣红。

“咳……咳,这什么破酒……难……呛……呛死……人了……”

他瞧着她晕红的模样,眼中的隐欲也节节攀升,却仍持着几分风度,伸手拍她的背,帮她顺气,又递上一壶清茶,柔声劝道,“慢点,这花雕本就口感醇厚,入喉辛辣,只宜慢品,你跟喝白水似地猛灌当然不行……呵,简直是浪费啊!”

“去,这破酒,还没有子云哥哥的酒好喝。这……这什么破酒肆!宣于谨这奸商,我要砸了他的招牌!”

她大叫着,起身就要下楼,还是给他及时揽了回来。

“你想喝得畅快,就要换一种。”

“什么意思?”

她戒备地瞅着他,看不到表情,也知道他此刻非常地不怀好意。

他却不以为然,打打手,唤人将酒撤下,重新要了十坛。

“要不要尝尝,保准你会爱上这味道。呵呵呵!”

“本宫没兴趣跟你这黄鼠狼同饮,哼!”她扭头,唤,“小桃,小李,回府。”

可是换了半天,也没人来应,当下她发现自己失算了。“你把我的人都弄哪去了?”

他一把拉她坐下,将酒斟好,递给她,“喝一杯,再走不迟。难道,你真怕我对你如何?要知道,你身边的眼线可不少,我胆子再大,现在也不敢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

“你不敢?”

酒递到她端鼻一晃,才送进她手中,刚才的味道,有些熟悉,她心中有些奇怪,轻抿了一口,微微的苦涩化进喉,转成淡淡的甘甜,“这味道……怎么会……嗝……”居然是啤酒的味道。

“这种酒并不醉人,不过,却很解气。如何,喜欢吗?”

她低头,将杯中物一饮而尽,眉头缓缓舒展。

他知道,他已经取悦了她。

她丢下杯子,喝道,“我要碗。”

他大笑,“来人,给公主拿个大碗。”

“是。”

小侍应声退下,他突然又道,“慢着。给本世子也拿一个,更大的碗。”

“是。”

小侍应声,出门时,紧张低垂的脸突然滑过一丝不安,迅速被他掩了去。

轻轻摸了摸腰间,取下一个小锦囊,打开后,取出一颗绛色小果,微微的酸味飘来,她丢一颗在嘴里,眉头立时皱起,忽又一松,满足地叹息一声。

姜玉诰看着她古怪的表情,好奇,“那是梅子么?”

本来准备收回的轻轻,顿了一下,“是。”

他脸色突然沉下,“你喜欢吃酸的?”

“喜欢。以前,碧姬在时,就爱给我做这个。现在……”她忆起那个爱笑的丫头,又是一缕愁意上心头。

他声音更沉,突然抓住她的手,“你怀了他的孩子?”

她被他握疼,叫道,“好疼,你发什么神经。放手啊!”

“说,你是不是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你发什么疯,我怀谁的孩子也不关你的事。”突然意识到什么,她转口,“我怀了他的孩子又如何?你很介意吗?”

“我……”他嘎然失声,看着她皱起的小脸,明明无神的大眼,却揪得他心底一慌,不敢直视,“既然怀了孩子,你就不能再喝酒。”他一扬手,“来人,把酒全撤下去。拿热牛奶来!”

他的反应,让她着实一愣。

未想,他的手却突然伸向她的小锦囊,打开后,不问自取了一颗,喂进嘴中,立即喊酸。她面上忽闪过一丝着急,却听他似乎吐掉了核,而松了口气。

“我身中双龙蛊毒,根本不可能怀孕。”

她轻轻说出口,面容转向窗外那一片白亮的天空,凄色缓缓爬上晕红的小脸,节节褪去了那层嫣红。

他闻言,心中却是又惊又喜,但见她失落的模样,又生出了更多的怜惜来。

“双龙蛊毒?这不是传说中,可以用来提升内力,却也能控制人的秘丹吗?”

她垂下头,低喃,“是秘丹。是……他种下,想用来控制我……我现在,不能控制了,可是……他却不理我了……”

她紧紧攥着锦囊,大眼一片刺红。

他越看,已越发觉得自己不能轻易放手般,当小侍拿来两个碗时,他立即斟起,将碗塞进了她手中。

“万事成殇,一醉方休!”

一叩碗,他先饮尽。

她捧着碗,重重一叹,“一醉方休!”仰首,一饮而尽。

他细眸一眯,唇边扬起一丝笑,轻轻叩过指间玉戒,一缕白烟似地粉末落进了她碗中,酒,再次参满。

一碗,接着一碗下肚,神智也渐渐模糊起来。酒不醉人,人自醉。

“姜霖奕,我……晏语轻轻,不想你了……再不想你了……该死……你个大沙猪,有什么好……说话不算话……还骗我……”

她欲哭无泪,但凄咽哭唤的模样,尤胜梨花带雨的娇怜。

他悄然将人搂进怀中,佳人醉态朦胧,粉颊艳红,唇泽玉润如珠,娇媚诱人,那淡淡的馨香绞合着醇柔的酒香,丝丝入肺,扣人心悬。

忍不住抬起她的小脸,深深吻住艳红的小唇,她初时推拒,但他因遁善诱,她终是张开檀口,不料一颗圆核一下滚进他口中,他诧异地要吐出,她却突然咬住他的唇,紧闭的大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用力一啮,他疼得疼叫一声,她小舌突然钻来,缠上他的舌,用力一顶,那颗黑核便滚进了他喉底,幸好核并不大,还带着微酸的味儿,他只以为她调皮,兴奋着她主动的回应,更加放肆起来。

他没料到,她给他吞下的是何东西。她也未提防,他有无在酒下下手脚。

此时,酒肆大门疾驰来一匹通体雪白的大马,马上人刚一跳下,门口掌柜的立即迎上前,一脸惶恐。

“少君,您可是来寻……”

“人在哪里?”

“公主现在二楼。”

“带路。”

“是是。”

姜霖奕一脸地沉黑,身后紧跟着许久不见的轩辕七杀。两人一身的肃杀气势,当惊得满堂的人惊愕不已,声息骤息。

而走在前的掌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本来今日三大贵人光临酒肆,理应是蓬荜生辉,但瞧当下情形,反是生不了辉,反遭大祸啊!大主子,你怎么突然失踪呢,现在可教小的怎么收拾残局。

轻轻忽然感觉体内升腾起一股怪火,灼得她浑身发烫,胸口更是闷得难受,身上的厚重宫装好像铁捆似地压得她难受,只想全数褪去,一解闷气。未想,手已经动起来,当解开锦带时,她脑中倏然一惊,知道八已中了什么东西。

但身上的男人却压了上来,一张唇急切地寻着她的唇,蛮横地撬开她的嘴,喷着灼热的酒气,不顾一切,开始撕拉她身上的衣裳。

“你……你干什么,住……手……不……”

“轻轻,你随了我,你的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不,你……你个死黄鼠狼,你在酒里……下了什么……”

他突然抬起身,长指划过她压抑的小脸,声音低嘎,“当然是好东西。会让你我尽享鱼水之欢,欲|仙|欲|死。乖,让我好好疼你,我会帮你忘掉那个可恶的男人,给你想要的一切。”

“你骗人,你们……都是一秋……唔……放开……”

该死,她真是失算了一招。

任她如何挣扎,根本挣不开。而这门里门外都被姜玉诰的人把守着,看来他如今是吃了称铊铁了心。怎么办?

当滚汤的大掌帖上她汗凉的肌肤时,她神智立时一阵恍惚,无力地喘息,想要喘尽胸口的浊气,耐何根本没有办法,体内的火几乎焚尽她的理智,让她娇喘嘤唔,身子不自禁地靠上他的大手,便觉得更舒服一些。

姜玉诰被怀中人儿的媚态搅得心猿意马,几乎是等不及,抱起人就往内间走去。这上等雅房,自配了借贵客醉酒后休息的暖室,一应俱全。

“不……不要……放开我……”

起身后一瞬,窗外的冷风吹来,让轻轻有一刻清醒,但她叫出的声音,绵软无力,倒似在勾引撒娇般,令抱着她的男人更如脱疆的野马,加大了步子,穿过玉珠垂帘,她只觉眼前光线一黯,耳边是破碎的珠玑声,紧接着,自己被丢上了柔软的大软。

“来人——”

她仰身大叫,却又被急俯下身的男人捣住了小嘴,一阵悉熟乱响,玉衫尽褪。

“轻轻,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忘了他。”

他捧起她艳红的小脸,欲色汹涌的双眸紧紧凝着她慌乱的表情,“从我第一眼在军营里看到你,我就想要你。我姜玉诰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会夺到手。”

他一挥手,帐帘重重垂下,阻去了她眼底唯一的一抹亮光。

“不要——”

她惊得大叫,却还是被他压下了身子,动弹不得。当他滚烫的肌肤全数帖上她冰凉的身子时,无数的恐惧袭上心头。

“奕哥哥,救我,救我……”

正在此时,大门被狠狠踢开,桌子被翻倒,椅子被砸坏,想要阻拦的人都被轩辕七杀一手摆平。

姜霖奕冲进内室,当见着床上缭乱的一幕时,牙血迸出,上前一把抓住姜玉诰的长发,狠狠揪起,就是一掌拍下。姜玉诰一见,惊诧之中,匆忙回避,仍是被击中侧肩,骨骼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身子就撞上旁边的柱栏,差点跌下楼。

姜霖奕迅速脱下身上纱袍,将床上的人儿包好,紧搂在怀,回头迎上姜玉诰愤怒的俊容。姜玉诰欲反身回击,但刚起身就被轩辕七杀给挡住,大穴落下时,他定在原地。

“姜玉诰,我警告过你。你还敢动她,一切后果,自负!”

姜霖奕低沉得声音,仿佛从地狱发出,那双狭长的眸子,狠狠地盯住姜玉诰,阴沉的杀气赫然惊人,仿佛他已经在那眼光下碎成片断,森冷的气势迫得他张唇,却吐不出一个字来。直到姜霖奕转身离开,那阴兀冷鸷的气息仍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但他的骄傲让他狠狠一咬牙,硬是全力冲破了大穴,喷出一口心血来。

“来人……”

他大吼一声,身子颓然倒地。

不甘,屈辱,愤怒,纠结着整张俊脸,扭曲,沉黑。

后果?!

他倒要看看,谁的动作更快更狠。先下手为强!他不会再故息他的存在,这一次,他一定要除掉他,让他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彻彻底底!

。。。。。。

一上马,怀中的人儿就不停地蠕动,喘息不停。

翕合的小嘴,吐呐出的气息,又香,又浓,“奕哥哥,我……好难受……我要……”

她在他怀中扭着脑袋,热气直帖上他的脖子,刚好他因褪了一件外衫,露出的脖子刚好被她帖来,她的小手慌乱的扒着他的衽口,一下钻进了他温热的胸怀中,不断蠕动。

“你……”他一边催马疾驰,一边低头观察她的模样,低咒一声,“你这丫头,中了他的媚毒,还不知道!”

“奕哥哥……”但她的小手钻得更深,更快,几乎将他的内衫整个拉开,小脸不住地往他胸口上蹭,舒服地叹息着,神智已经不清,“要……我要……快给我……唔……”

之前那一声裂响时,她突然瞧清了抱着他的人,是何人时,她就已经完全松驰下来,放任自己的欲望出头,在他身上寻求安慰,否则这身上的小虫子就要将她灭顶了。

姜霖奕是气得不轻,一路奔回了自家府砥。刚一进门,恰又碰上月阙来邀高阳公主出门赏花灯。

月阙十分诧异,“奕哥,你这是从哪里回来?怎么这衣衫……”

哪知话还未问完,姜霖奕怀中的小人儿又钻出了脑袋,“奕,我要……要……”

她红润如樱的唇儿,直直帖上他滚动的喉结,小手已经深深没入他温热的胸怀中,抚着那一片温柔的肌肤。

这一幕,立即被姜霖奕挡住,还是教立在当场的一男一女看得满面通红,不敢抬头。

抱着佳人,迅速消失。

而怔在原地的男女,抬头时,不意又撞上对方眼神,都迅速转开,羞涩得不知应说什么,应做什么了。

只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第2卷  第36章 绝色精

整整一天一夜,紧闭的门扉才开启。

室内檀香缭绕,厚重的纱幔筛过炽光,落在满室零散的衣衫上,更显得当时那份焦着、急切,是怎番地激烈而不可阻挡。直到床榻前铺陈的雪白长毛地毯,还勾掉着一件粉嫩嫩的绣荷小兜儿,一截细细的缎带,还压在床上的软襦中。

忽然,那香檀色的落帐内,传来一声轻浅的嘤喘。

一双璨亮的狭眸,已然睁开,转向怀中。

他伸手捻起她的下巴,俊容上翳色更浓,眸底散开一潭清柔波光,又柔和了他面上的阴翳,矛盾又挣扎。

“醒了?”

她睁开大眼,眨了眨,一时,不知今夕是何昔,此处是何地。遥想前事,霍然一惊。

“你是谁?”

她一叫,他本来温和的面容,突然一沉,手下便失了力道。

下巴疼得厉害,她也不待他回答,挥手一掌击出,翻身就要往外跑。他重喘一声,握住她小手,身子侧向一移躲开她一击,腾起一用力,就将她压在了身下,动弹不得。

“来人,救——唔……不要,死黄鼠狼,你再敢动我……我就阉了……”

她蓦然发力,躬腿就往上顶撞,虽未中的,却击中他大腿,疼得他用力一压,大吼,“女人,你有完没完?我到底是谁,你当真眼盲心也瞎了吗?”

她赫然停手,喘着气,问,“奕哥哥,真的……是你?”

伸手抚上那张微汗的俊脸时,她的心,放松下来,之前的惊惧回忆,突然化成了满腹的酸涩和委屈,迅速撑红了眼眶。

再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是自己鲁莽,才会反中了姜玉诰的计。是自己心盲,总是认不出他们俩的差别,而弄错坏事。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以为一定能帮到他,才以身试险,又让大家担心害怕了。都是自己……

她张唇时,想说“对不起”。可是,她突然想起,他最怕自己说这三个字,那会勾起他心底不好的回忆,那不好的回忆,其实也是源于她给他的伤。

于是,她缓缓垂下了头,什么也说不出来,任心底的酸涩,一遍遍搅弄着自己的心,疼得小手将被子越揪越紧,一掌冷汗。

两人之间,又是一片沉寂。

他本想好好训训她的冲动莽撞,却在见她垂下头时,也张口无言。但一忆及当日在酒肆中见到的情形,心中的怒气仍是无法立即平伏,于是,也是紧抑着心中翻涌,瞪着那颗半垂的脑袋,气她,更气自己。

若不是自己,她也不会着了姜玉诰的道,差点失守。若不是自己,她不会被卷进他的权利世界,而成为敌人眼中可利用的一枚棋子。若非他当日一执己意,想要她光明正大站在自己身边,带他回王都,她也不用面对这么多的冷眼、陷害、毒计,甚至刺杀。

他是自私,自私得不顾及她的心情,而促成今日两人的僵局。

“你的身子,可还有何不适?”

许久,他才吐出一句话来。伸手想探探她的脉息,她突然抬起头,红通通的大眼直视着前方,但方向并不准确,也让他心中一疼,终是不忍,一把将她搂进了怀中。

“轻轻,对不起。”

他声音沙哑,而撕疼,自责不矣。他是男人,却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是该死!这双漂亮的大眼,他没有想办法解除她无法流泪的苦咒,却又害她因自己而失去了饱揽这个世界美景的权利。

他该死!

“奕哥哥,你……相信我吗?”

“相信,我相信轻轻。”

“那你……让我回三王爷府吧!”

他赫然一惊,松开她,直视那张冷静异常的小脸,“不行!我不能把你再放在姜玉诰随意就可来去的地方。之前我大意,本想王爷府中有我安插的人,是不会出什么大弊漏,未想那府中人……”他一拧眉头,顿了一下,“如今,离我们大婚也仅几日。我不能容忍再发生任何意外,何况你眼睛看不清,在别人家中总是不便,我已经命人……”

她忽然裂嘴笑了,又让他看得一愣,心上突然。

“奕哥哥,你可是吓坏了?”

微凉的小手悄然爬上那张急辩的俊容,指尖划过他耸起的眉梁,微皱的眼角,紧绷的面颊,还有未合的丰唇,指腹摩挲着唇瓣,唇瓣不禁一抖,忽然张口,含着玉指咬了一下。

“你说得对。我一定要阉了那男人,竟敢动我的女人,他是活不耐烦了!”很快,他就要让那臭小子永世不举,才能平复那日的惊怒和愤恨。

她小脸一皱,却道,“那我该怎么报复一下这些日子,让你忙得都没空看我的女人,姜月盈,高阳公主,还有那不知名的千金小姐们?!”

他微微愕然,即道,“我的女人只有你。”

口气笃定,仿佛天经地义,不可撼动分毫。

可惜她看不到他此刻认真的表情,否则也不会发展到以下情况。

“那……男人呢?”

突然感觉他浑身一僵,胸口重重的一个起伏。

“你……”他启音,赫然生出一股森冷气势,“想说什么?”

她心底突然挣扎起来,不知道此刻跟他挑明了自己知道的一切,是否正确。可是,现在气氛那么好,若是再不说明白,打破他们之间的那层藩篱,他对她的信任仍然仅止于此。

一咬牙,她还是说出了口,“你……曾是赧帝的脔宠,对吗?”

话一出,即便她现在看不清他是何表情,但突至的静寞,他收紧的手臂,紧紧掐住她肩头的大掌,疼得她硬是没有呼出声,便知道他心中是怎样的激烈,愤然,翻涌,骚动,还有沉沉的悲伤,都是被她硬生生从心底最沉最黑最冷的角落里,挖了出来,血淋淋地,被万千血蔓缠绕纠结着,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倒塌声。

她的心,亦同初次见到华真他们拿回的消息时,狠狠地抽疼着,撕裂着。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的秘密。如果他一直以来想要隐瞒的是这个,她根本不会在意。只是,她知道其实他隐瞒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心底的恐惧,和深深的心伤。

因为,那个时候,他才十三岁。是她初次在宫中遇见他的那个时候。

他身上的伤,全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而且,除了赧帝,还有他的四哥、五哥在得知此事后,对回国的他肆意地虐待、欺辱。他自娘胎时就身中剧毒,十五岁之前一直羸弱不堪,命不由己,无力反抗。而他的母亲,那个倾国倾城的舞姬,早就在生下他的时候疯掉了,无法保护他。而与他形貌相差甚远的曲池,其实是她娘在他去皇都时,收养的孤女。

十五岁时,他为逃离四哥和五哥的虐待,毒发身亡,被丢弃在城外的乱草堆中。幸好黎元子云游路过,发现了他还剩一口气,救下他来,悉心调养。后得知他身份,便亲自带他入楚宫觐见楚王,要收其为徒。从此,他废寝忘食地吸收着所有的知识,尽其所能地习武强身。他内力不好,手法却练得奇快无比,是矣连有武林公子的宣于谨也躲不过他的鸿羽十二针。

而今他拥有的一切,是拿血泪换来的。当年羞辱他的人,除了赧帝,基本已经被他处理掉。要说一个人的恨意有多深,她虽然恨叔叔害了父母,但她的父母仍健在,这恨也及不上他身上那一道道难以抹灭的伤,来得更沉,更深。

她完全可以理解,他幼时的伤害,给他造成了那样的心理压力。他一定是害怕失去她,害怕她同别人一般的鄙视他,才不愿意让她知道,将她圈护在另一个世界。

突然,他嘎然失笑,那笑声,低沉,却又尖锐地戳进她心中。

“原来,你想知道的是这些事?”

“奕哥哥,你听我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其实我根本……”

“那我就告诉你,你听了,可不要害怕啊!”他轻柔得声音,突然喷在自己耳畔,好像鬼魅的低唤,冰冷,勾魂,令人禁不住地发颤。

他似乎误会了她的意思,“奕哥哥,不是的,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听我说……”

他一掌推倒她,身子重重压了上来,热气喷上她的小脸,她却冷得发抖。

“当年我十三岁,被父王送到宫中。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为什么?”她被他鸷猛的气势逼得不得不随他说了下去。

“因为我美,我是所有兄弟姐妹里,生得最美的,尤胜我娘当年。”他呵呵低笑了一声,那笑声幽冷得让她倒抽口凉气。“父皇当年从还是皇子的赧帝手中夺到我母亲,两人关系一直不好。但当时赧帝已经掌握了宫中大权,即将登位。为怕赧帝翻旧怨报复他,所以他送来了他的亲生儿子,一个美得令寻常男人见了也会心襟动荡的小小男童。果然,赧帝收下了,数十年眷——宠——不——衰!”

她霍然瞠目,脑中闪过那三个字——“数十年”,呼吸愈加急促,那其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是在皇宫中,唯一拥有自己宫殿的少君。为什么赧帝能如此轻信于他,就那么听他话地执行了那个攻打鬼方国的计划?而耶律镇恶的事,何以能让赧帝在议和大会上,没有提出半个字来,仅是贡上一些钱银和传国玉玺就摆平了?

“你知道么?那年你跟我一起去皇宫给他祝寿,我为了隐瞒你,没有住进本就是我的宫殿。夜里你知我去了哪里么?为什么在通神天威楼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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