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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祸-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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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霖奕一听,立即沉下脸色,虽然她看不到,却更敏感地觉察到一股寒气自跟前的人身上,缓缓升起。

“他现在帐外,我让他进来吧!”

他同意了,却更令人不安。

华真在天未亮时,就候在了帐外。他是那个被留下的,心底罪恶感最深重的人,所以在入冬的天里这样守在帐外,自我惩罚。当帐内的人说要见他时,心中怎的澎湃激动,不言而喻。

入得大帐,帐内一片暖光四溢,没有一丝阴暗角落。床上的人儿,挥空的小手,无神的大眼,都令他心隐隐抽痛着。

因见过她在面对敌人时的英资飒爽,无畏无惧,现下这般柔弱,强烈地对比更激起他心中愧疚。但无论哪一个她,都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公主。

“公主,您身子可安好?”

“华真,我很好。你呢?你有没有好好养伤啊?华宪之他们没有为难你吧?奕哥哥没有罚你吧?”

这话一出,两个男人,一惊,一怒。

她看不到,便权作不知道。自顾自地发挥起来,“华真,你别内疚。沙场上,刀剑无眼,受伤什么的是常事。你要好好养伤,我等着你再给我训练更多更好的暗卫哦!”

“属下听令。一定养好身体,再为公主训练更多的战士。”华真没想到,她一醒来,便为他想了这么多。下的这道命令,也无非是想让他忙起来,忘记愧疚。

“公主既然如此说了,你便下去养伤吧!”

“是。”

华真躬身退下,但轻轻却还想询问些事。可惜手下的大掌,又警告地掐了她腰儿一计。看不到,她也能想象此刻那张绝艳的俊脸,满布着乌云,狭眸危险地半眯着,朝她放送丝丝的不悦之色,若再跟她唱反调,怕他真会不顾屠越人的告诫,吃掉生病中的她。

“沙猪!”

“小肥猪。”

她立即不满了,“奕哥哥,人家没有食言而肥啊!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生气多不好啊,会伤到脾、胃、肾,你这肾不好,我们未来的幸福不会受到干扰。”

某人额头立即划下大汗,这笨妞根本是故意的。生气会伤到哪里,从来没说对过一次。现在还顾左右而言他,存心用暧昧的论调,来模糊敌人的视线。

“什么叫好好地回来了!你知道你身上有多少伤吗?你现在能独自走出大军营吗?就算你骂我大男子主义,你也别想再带兵出征。”

“好吧!我答应你。”才怪!

“你别想着阴奉阳违。”

“耶?你……”

他勾唇一笑,手指划过她微张的小嘴,“你的人,也不会允许你老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这段时间,你就乖乖待在屋里,认真做个名符其实的‘公主’,顺便习惯一下做人妻的生活。”

他那揶揄的尾音,她仿佛能看到一只狡猾的狐狸,正勾着算计得逞的笑,盯着她这只小肥羊。

“轻轻,我们已经胜了。”

最后,他轻叹一声,道出实情中的一半。

大眼忽纵过一掠亮光,她抓着他的胸襟,“真的吗?那俘虏呢?抓到多少?有多少降兵降将愿意归顺楚淮?”

“花兵们救出了刘监军的亲人,今日,申先生已亲自去黄梁坡说服,相信很快就会传来好消息。”

“哇,太棒了。”

她高兴地一拍手,道,“那奕哥哥,我可以为大家举办一个庆功宴吗?招待那些降将们,另外增强将领间的联系,稳定军心,激发士气。”顺带让花兵们一展身手,最重要的是摸清那些人的底细,呃……因为她又有一个新主意了。

她这拍手叫哨的模样,完全没有病人的意识。

他刚想叫停,但见她那样快乐地模样,即使是没有焦聚的大眼,也看起来恢复了几丝生气。暗忖,她性子本就活泼,真要她安静地当闺中女子,也不太合实际。这宴会举办,会有很多人帮忙,她喜欢发号司令,动脑子想歪点子,便也随她去了。如此,她的注意力便不会放在战事之上,还有接下来他必须面对的一场血腥争斗,甚好。

“也好。不过你得答应我,不可累着自己。你身上的伤虽然都结了痂,但不可大动。”

拍拍手,帐外又进来两个婢女。

“我新调来两名婢女,帖身照顾你行止起居。”

两监视器啊!“奕哥哥,原来的婢女我很满意啊,你不用换人……”

“但是我不满意。此事,就这么定下。”

他口气坚决得不容反驳,“奕哥哥?你……真的很生气么?”

他挥退了两名婢女,才道,“我是很生气。但是,不是气你,是气我自己。”

她心头一软,终是明白他的心情。其实,她也同他一般,太为对方着想,以至于亏待了自己,也再所不惜。

小手儿帖着他的胸口,缓缓上爬,终于抚住那张绝俊的面容,却触到他下巴上点点青渣,和明显凸出的颊骨,指尖抚上飞扬的眉间,果然有一座高耸的山峰,让她心疼一叹,小脸儿轻轻帖上了他的胸口。

“奕哥哥,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生气,会伤到脾、肺、肾,那多划不来的……唔……奕……”

啊呀,她又说错什么了。她真的是好心安慰他的嘛?!他用得着又罚吻吗?好……好用力哟,还……还乱摸来……哦……

“笨妞,你是存心的!”

存心乱说话,存心想让他想气气不下去。看来,这生气乱伤内脏的曲故,会一直持续下去,五十年不变。

。。。。。。

又过了数日,姜霖奕才让轻轻下床。

为了自由,她忍得很辛苦。加上看不见,行动更受限。不过,经过屠越人的调理,已经感觉到光影,可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保存实力嘛!

规矩了几日后,姜霖奕也没有紧迫盯人,开始放心去办他的事了。

轻轻借着出门透气,招来华真询问军中的情况。华真的报告,不自觉地做了一些修辞和隐瞒。轻轻看不到,感觉却更加敏锐,她没有点明,只将自己的新计划说了一遍。

“对了,花仙子他们还在外出任务吗?”好多天,居然连她醒了也不见人。

“是。前两日回来过,本想看看公主,但时间太晚便作罢。未想隔日申先生去黄梁坡,他们便随了去。”

嗯!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他们为降皇都军的事忙了许久,如今收网之事自然不想落在他人手中。

“嗯!那你就先派人去楚王都,切记,不要让奕哥哥知道了。”

“属下遵令。”华真应下,又急问一事,“公主,饮宴一事,我已经吩咐下去,花厨子们按您的意思,正在研制那个‘庆功蛋糕’,已经初具成果。晚点,属下接您过去一试。”

“好好,呵呵!他们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华真,你说我应该怎么奖励你们呢?”

当那天真的大眼看来时,他有一瞬间以为,她其实已经恢复视力。但她伸出的手,在虚空中晃着,让他心头一缩,忙上前搀扶,顺着林道,缓缓前行。

今晨,她就说要做什么森林浴,教他帮她甩掉了那两个小婢,来到这里。可怕待会儿回去,江陵君一定不悦。但为了一个畅怀的笑容,他不再顾虑那么多。

正在这时,一抹翠色身影朝他们跑来,近了,直向轻轻唤出,“兰姐姐,你们可让我好找啊!”

“曲池?”

听出声音,轻轻伸出了手,曲池一见,立即握住了那双手,美眸中闪过一抹心疼,紧了紧双手。

“兰姐姐,我听大哥说你要办庆功宴,特来要个差事,可好?”

轻轻笑道,“丫头,你不照顾受伤的未婚夫,来我这参和什么呀?”

曲池小脸一线,急道,“兰姐姐,你取笑我。耶律大哥他早好了,根本用不着我照顾。现在他们正忙着做军权交接,有的是时间养伤。比起照顾臭男人,人家更喜欢跟姐姐一起做更有意义的事。”

曲池未想自己多说了一句话,轻轻却深深记下那句“军权交接”的话,未动声色,双双往回走。而随后的华真却注意到轻轻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心下忐忑。

昱日,轻轻支走两小婢,独自出帐,照着记忆的路,想去鲜花军营探探情况。夜里她也旁敲侧击,想搞明白那个“军权交接”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姜霖奕口风之严,讨不到半分消息。而华真又在他授意下,不敢多言。所以,只有找几个小花兵,很快就能弄明白了。

她走了段距离,发现居然没有巡逻兵来问候她,四下里也出奇的安静,便觉有异。

因为时间尚早,多数人都去校场操练,但也不至于她摸瞎走了这么久,没人发现,上前询问吧!

这走着走着,光线越来越暗,她再也瞧不清前方的情况,暗骂自己笨蛋。八成走错方向,不然肯定能遇上花兵来给她带路了。

而她的奇怪行为,已经被人注视良久。

女子一身华贵的雪裘,在军营中尤为罕见。寻常厨娘、医女或者军妓,均不可能有此穿着。她妆容清淡,没有华饰,一张雪艳的小脸,透着倔将的英气,让人一见,便知道她性格不似寻常闺阁女子。但她那双伸在虚空中,欲寻依托的手,一下一下地挥舞中,便也悄悄带动着人心,那样一上一下地起伏着。

狭长的细眸一眯,他顾不得可能会被人发现,移身出帐包,直直迎了上去。

恰时,女子脚下便是一处深坎,一排削得尖利的木栅,在白光下,格下刺眼。

她脚下终是撞上那道坎,身子一个不稳,双手在虚空中挥舞,旁人瞧着,紧张得心头一阵紧缩,脚下一点,飞身上前。

 第2卷  第29章 看不见的危机

“呀——”

“小心——”

轻轻只觉着自己投进了一弯兰香之中,那味道带着一丝清晨的幽凉,沁入肺中,煞是好闻。但腰间那过于紧压的手臂,让她生出不安,急忙推拒。可她越是用力,男人的手臂反是收得越紧。

她急出声来,“这位公子,请你放手,我已经没事了。”

那男子仍是不松手,反是腾出了一只手,抚上女子娇媚的小脸,肆意的摩挲起来,并启声道,“若我一松开,怕是你又会有事。我可舍不得,这样玲珑玉秀的人儿,被那不长眼的木栅伤到半分?”

这低磁的声线相当熟悉,和姜霖奕的十分相似,但轻佻的语气,却全然不同。眼前晃动的一片雪光,也与姜霖奕极似,可这隐透的气息,直让人不安。

女子小脸一沉,打掉那只恶心的手,空洞的大眼里也折出了不悦,但看在男子眼中,那是一种极诱人的不驯光彩,隐隐地挑动着男子性子里的傲气,和浓烈的探索欲,征服欲。

男子改而握住那只小手,柔软而沁凉的解感,让他心中更生怜意,紧紧相帖的身躯,和女子鬓发间清爽的幽香,愈发地让男子无法放手,心中腾起一股欲|望:他要她。

“这位公子,你若再不放手,待会儿来人见着,可别怕我没提醒你,后果会相当——严——重——”

居然敢公然挑戏江陵君的未婚妻啊,刖足剜眼,鞭策杖罚,那都是轻微的。据轩辕七杀说过,他们暗者刑训敌囚的手段,整整一百零八种,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恐怖非常。

“呵呵呵,那我倒要看看,若我要了你,还会有多严重。”

这口气如此狂妄,不得不让她怀疑起他的身份。

但男子根本不给女子半分思考机会,钳起那清透的小脸,用力一提,俯下脸,迅速掳获那张香艳的丰唇,趁着女子欲反驳时,撬开贝齿直攻而入。清晨即爱用茗的香味儿,从两人嘴中溢出,两人俱是一惊。

女子更加用力推攘,她虽看不见,但武功都在,几招下来,竟然没有成功脱出,男子招招折解,眸中惊光愈现。口中的香软甜蜜让他欲罢不能,而女子的悍烈倔将勾起他更多的好奇。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儿?如此甜蜜,如此倔性,如此地迷人。明明看不见,胆子却大得四处乱闯,那柔弱无助地模样,与此刻强悍绝烈的反抗,都撼人心魂,让他无法轻易松手。

“放开……我,你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

他俯帖着她的唇角,爱恋地揉过她细白的颊,嫩香的颈,感觉到她似乎放松下来,缓缓启声,“我是即将成为楚淮大王的人,姑娘以为,我该有如何胆量?”

女子一怔,轻喃出声,“楚淮大王?”

男子很满意女子震愕,转而勾起她的小脸,狭长的眼眸中倾出一抹坚决,“你,我要定了。不管你是谁的女人。”

。。。。。。

稍早些。

议事大帐内,一干将领全齐聚在此,包括刚打完胜仗,却仍是一身重伤的骆子云也被扶着进了帐。但看着众人各自低声议论,而主事者却一直未到,不由有些奇怪。

华骁一见他,便迎上,不待他询问,便解释,“少君好像先去了屠大夫那里,稍后就到。不过,九公子也晚了。已经差人去请,人还未归。”

骆子云点点头,坐了下来。很快便有人围了上来,模样颇为不满。

“子云将军,待会儿你也劝劝少君,莫要听任九公子之言,真把大军军权都交出去,那我们这一仗不都白打了嘛?!”

“各位稍安勿躁,骆某以为,少君对此事一定会有更好的安排。”

“再好的安排,也不若这军权在手来得踏实呀!何况,这次大仗,兄弟们都拼了命。如此交接下去,大家的功劳不还被那奸猾的小子给抢了去。”

说到底,还是怕有功无处领,抛头洒血的苦功落得什么也得不到。

骆子云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又道,“各位请放心,我们应得的,少君从来没有少过半分。此事,还是等少君来了,再议不迟。现下,各位勿需妄自揣测,以免兹事。”

见骆子云如此说明了,那些将领也不敢再多言。此些人多是从皇都军和丘齐国中来的降将,并不懂得姜霖奕的处理方法,但骆子云与华骁略一对视,皆明彼此心意。少君如此安排,定然有其用意,他们只需静观其变,绝不能插手此中言论。

时间到时,姜霖奕如期出现。但众人口中的九公子,却仍未出现。

有疑异的人即上前请示,未对上几句,便被姜霖奕那淡漠而冷锐的气势给吓退到一边。

时间又过去一刻,差去请人的人仍是未归,姜霖奕眉头越蹙越高。

按军令,说什么时辰议事、操练,要是晚上一刻,定受军法处置。而今,这过去的已不只一刻,就是来人并非常待军中,也不应如此失礼。更何况,现下等着的不只这满帐的将领官员,还有校场上数十万的大军。

故而,今日军权交接,营中巡逻的人也多聚在前营校场附近,对于后方大营略有疏忽。

“报告少君,营地都搜遍了,并水见到九公子。”

“可都搜遍了?”

“是,都搜了。只除了……”

“哪里?”姜霖奕唇角一启,帐内便似刮起一阵冷风来,让周人莫不惊悚,盯得那传信兵冷汗刷刷地下。

“是……是少君所在的后方大营。属下以为守卫严苛,定是不会……”

“守卫不会放,那人他自己不会避开眼目,再进去吗?!”

温缓的嗓音这一扬,满帐的人都不敢抬头。

上座的雪袍身影一起,大步往外走去,撂下一句极其不耐的喝斥,“立即寻人,一刻钟内找不到,就去律法司领罚。”

“是,是。”

小兵吓得一脸苍白,跌跌撞撞跑了出去。调集了一批士兵,跟上姜霖奕的脚步,往后方大营而去。一进营,便四散下去寻人。很快,便传来寻到人的消息,但传令者更不敢抬头。旁边还跟着跪下了两个婢女,气氛倏然冰降。

“这是怎么回事?”狭眸一眯,瑟瑟的锐气直射那两婢女。

“奴婢该死,今早,公主吩咐奴婢取绣料和端甜汤,离开仅一刻时间,回来时,公主就……就不见了……”

“禀少君,九公子现在营地南边界上,似乎……似乎与一女子纠缠不放……”

这声禀报说到最后,那声音节节消弱,已感到一股浓烈的杀意。

“混帐!”

一声低喝响起,抬眼那人便已不见。

当姜霖奕赶到时,九公子即玉诰正对轻轻宣下誓言。他腾身上前,欲大吼出声。未料轻轻的动作更快于他。

所有人都急急追来,担忧中,更渗着一分紧张。

“你,我要定了。不管你是谁的女人。”

玉诰说着,感觉到轻轻的放松,手下更加放肆,又抚上了那张玉润妩媚的小脸。

轻轻忽尔勾唇一笑,恍若兰蕊初绽,摇曳生辉,娇艳魅惑,无神的凤眼也似沾上了那兰香的妖娆,绽放在他眼底的风情,骚得他顿失警惕。

偷准机会,她突然运极周身气力,竖指伸手,狠狠地戳向玉诰双眼,她虽看不到,但这样明显的一招自然引得他注意上方,而忽略了下方,于是真正满含力量的一击,积在膝盖上,重重地撞上男人最脆弱的一点。

“啊——”

劲爆的一声大叫,惊得亲眼此幕的众人,眉眼俱是一阵急跳。

好狠辣的一招!

啪的一巴掌,砰地一大脚,玉诰便被摆平在大地上,捂着脆弱的痛点,优雅邪魅尽失,一张俊脸红如煮虾。

轻轻打完后,插腰大吼,“好你个登徒子,居然敢吃本宫豆腐,我要你今晚就变成人肉豆腐渣!”

虽然看不见,但她的感官极好,定点准确,提起裙子,就着那白晃晃的一团影子,猛地一顿乱踢乱踩。看得众人是瞠大了眼,惊奇得快掉下眼珠子来。也让本欲出手的姜霖奕停下了脚步,只从旁护着,没有直接出手,让她打了个痛快。

“七哥,你……你快叫她住手……这悍女……我……我……”

“欺什么哥,你欺负本宫,本宫要你不得好活!”朝着“大”字下的交叉点,再狠狠落下脚下。

本来姜霖奕还想拉回轻轻,她现在这副悍妇模样,怕给不懂情的人传出去,又抹坏她好不容易好起来的一点点名声。但一听到“欺负”二字,他就停了手。刚才两人的情形,让他倏然明白大概发生了什么。双眸一冷,便任由轻轻将“灭种”义行,进行到底。

“你这疯女人——”

玉诰并非敌轻轻不过,但他确实疼得厉害,又怕出手重了真伤到佳人,可佳人手下毫不留情,那只小脚落下,吓得他立即翻身就起,躲到了自家护卫身后。

轻轻一脚踩空,力道过猛,失了平衡,就要倒下,姜霖奕这才上前接着,哪知……

“啊——放手放手,你个死色狼,臭色魔,你还敢抱本宫,我要你断子绝……”

第二计猛踢杀出,被成功拦截。

“轻轻,别闹了。”

这声音一出,扬起的手臂也被拦住,她颤颤扬声,“你……你是谁?”

他抚上她小脸,右过她鬓角乱发,狭眸中掠过一丝不舍,“你以为,还能是谁!”

场面,倏然一静。

“奕哥哥……”

未料这一声轻唤,忽然就催红了那大大的眼眸,刚才还激情澎湃,惩罚色狼的人儿,这会儿气势一弱,便如受伤小绵羊般,委屈尽现,让众人的心情一下荡到谷底,也随着那刺红的大眼,生出满满的不舍和怜惜来。

“怎么了?”

“他……”她眉头一蹙,嫣红的小脸突然退去血色,“我……”

她只吐出两个字,而面上清晰划过的痛苦,让他心狠狠一揪。立即明白这突发的事件中,她痛的不是被玉诰任意欺负,而是她自身缺失造成的懊恼和负气。

其实,她并非不在意眼睛的事,只是怕周人太过担忧,而将那深心底的忧虑悄悄掩饰起来,以至于,连他也被蒙骗过去。她的心,其实比谁都软。最不愿意重视的人,为她受到一点点伤害。她的自私,全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在意的一切人事物。

她定下的那一句口号:为了自己,一定要活着!其实,是在提醒她自己。因为她根本就做不到,若不这样提醒自己,只怕自己就会忘了。

情之所致时,她无法保护自己,常会做出玉石俱焚的事。她的感情脆弱,又炽烈,一不小心,就会将她自己燃烧怠尽。

他紧紧搂着她,将小脸埋进了怀中,语调轻松,佯装生气,“你又调皮了。这方累了,回屋先睡一觉,准备好了,我晚间再来罚你。”

“奕哥哥……”

她口气中,有担忧,有不舍。

他一把抱起她,便往自己的帐包走。路过姜玉诰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但传递的那层意思已经相当明确,怀中的女子只能是他姜霖奕的。

玉诰心中一惊,却是从未在姜霖奕脸上看到如此在意的表情。但见那相拥的两人离开,忆及方才那甜蜜的吻来,心中更是不甘。这不甘,绞合着多年来积蓄的不满。

哼,从未见着他如此在意一个人。原来,这女子就是当年令他大病一场的大恶女。当初在边城差点就逮着她,当时她易容成小男生,今日他才未辨出。原来传言都是真的,他为了这女子,连师弟索于磐也不放过,杀之,还虐尸。

既然如此,他姜玉诰就抢定了!

军权,女人,他都要从他手中夺到。

。。。。。。

由于司马睿因一己之私,而使三国联军败散。姜霖奕却修书予皇都,言明此次大仗都因一场误会而起。此信由轩辕七杀亲自送到赧帝手中,赧帝看后即下令与战三国重修旧好,各自退让一步。于是,姜霖奕在章台壁筑起承龙台,邀两国国君,并监军刘强代表赧帝,举行定盟大会。

但章台壁大会时,楚淮国这方出席的代表,却非江陵君,而是楚淮王的世子九公子玉诰。传言他接掌楚淮兵权,当下一切定盟之各皆由其负责。

在姜玉诰与三方共宴时,鲜花军营却举行着另一场独特的宴会。

校场上摆了一张大圆桌,中空处燃着一团篝火,桌上摆满琳琅美食,食者均自一旁侍者手中取餐盘。很明显,就是一场自助餐宴。四下里散放的桌台,凑伙的人都是临时遇见,没有固定位置,正好方便不相识的兵将交流。

姜霖奕喂了一块蜜瓜给轻轻,轻轻一边吃着,心神却溜到了另外一边的大宴。

他还是告诉了她实情,她没有直接表示,也是不想他多心。她没想到那方的敌人这么快就行动了,军权旁落,对他来说确是不妥。

那可恶的姜玉诰,要让她查到他以前伤害过奕哥哥,不仅要他断子绝孙,她还要他……呃!现在就让那群笨蛋高兴一下。世人都知道,这次大仗能让楚淮以最小的损失获得如此大的利益,都是奕哥哥的功劳。赧帝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下来,一方有刘强报上司马睿的恶行,二方有西秦之危,三方有丘齐与楚淮的忠心进贡。再经姜霖奕一封忠君明志信游说,赧帝自然深信不移,将注意力转回了西北。

“丫头,你又在想什么歪主意?”大手钳正那张小脸,小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哪有,人家在细细品尝这块蜜瓜的味道。嗯……由尚朝第一美男喂来,确实滋味非同一般。”

“你这张心口不一的小嘴。”

他揪了她鼻头一计,笑得温柔宠溺,让旁边欲上前的申汝默也止了脚步。无人敢上前攀谈交流,怕打扰了小俩口难得的浪漫气氛。

“我哪有心口不一,我说的是实话啊!奕哥哥什么时候开始那么不自信了?该不是……”小嘴忽牵起一抹坏笑,“看到某帅哥向本宫表白,又吃醋啦?”

说着,还猛耸小鼻头,佯似嗅闻什么冲鼻的味道。

“晏语轻轻——”

一计不轻不重的喝声响起,直引来周遭看好戏的眼光。

“有!”

她倒答得极是爽朗,那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刚好映出男子瞬间阴沉的俊脸,形成鲜明而有趣的对比。

“你的蛋糕来了,今晚不吃完,不准睡觉。”

“嘎?这……这叫什么……唔……”

一勺奶油被送进嘴里,丝丝地甜香化了一口,很正点,很美味。不过,这被人逼着连吃了三大块,那腻得她受不了了。

“够了啦!”

她大叫一声,挥手去挡那只手。旁边人低叫一声,似乎那一挥,让某人中了标。她心下一乐,伸手就抓住对方的衣襟。

“奕哥哥,你怎么了?”

她问得认真,但他却从她眼中瞧出了一丝诈然。她小手乱摸了一阵,似乎在索定目标。

他想推开她,“我没怎么样。还有一块,你若不吃完,我是不会食言……唔……”

抓着蛋糕的小手,对准目标扔了上去,刚好砸个正着。

“中了没?”

她大叫。

花兵们经常跟她玩,立即明白意思,齐声笑应,“中了,中了,刚刚好啊!”

“正中少君的脑门,鼻子,俊脸,还有嘴巴。”

一片笑声响起,他们可是第一次看到,一向优雅尊贵得有如神砥般的男子,有如此狼狈的模样,一时间,都感觉亲切了几分,那人再不是遥不可及。

好康滴东东,轻轻吮着自己的手指头,幻想着姜霖奕的表情,说着,“奕哥哥,你不要动啊,你不是要我吃掉最后这一块嘛!我来吃咯……”

她一欺身,就吃上了他的嘴巴,触到满满的奶油,便伸出小舌头认真地舔起来,这方暧昧诱惑的画面,瞬间令看好戏的人纷纷噤了声。

申汝默暗叫不好,立即上前遮挡。华真当然跑得更快,大喝一声,众人全尴尬地调转脑袋。

偏偏这方的两人吻得浑然忘我,一发不可收拾。直到真火燃起,才起身离开,丢下一片意犹未尽的叹息声。

。。。。。。

未歇几日,交接事宜全部完结,即启程回王都。

姜霖奕抱着轻轻准备上车,姜玉诰却直直走上前,唤住了他们。

“王兄,小弟祝王兄一路顺风。”

两兄弟这方站在一起,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暗自赞叹。楚王的诸位公子中,就属位居第七位和第九位的他们两人,生得最为俊美,也因这两位公子的夫人,均是天仙国色。而姜玉诰的母亲是当下楚王的王后,正是嫡出的世子。

相似的面容,同样的白纱玉袍,不分轩致的气质风采,都让人移不开眼。但相较于姜霖奕的内敛沉定,姜玉诰更形骄傲自恃,毕竟母亲身份尊贵,言行中都多了几分张狂不羁。

“如今我楚淮民定国安,这一路必然顺风顺水。倒是玉诰还需得在此废心周旋,更需得注意身体安危才是。”

“王兄说得好。玉诰这便记下了。”

两双狭长的眸子,交锋不下数回,同样的淡漠冷硬,锐利逼人,旁人皆不敢涉入半分,只能旁观。而夹在两人中间的轻轻,睁着一双无辜而天真的大眼,随着声源,左看右看,她是看不到什么,但却很能拢乱人心。

姜霖奕侧过俊脸,欲蹬梯上车,却是一顿,“希望玉诰你早日回王都,才好赶上我与轻轻的大喜之日。”

玉诰朝回过头来的轻轻一笑,道,“王兄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早早赶回来的。”

轻轻小脸一沉,他又接道,“轻轻,一路顺风。楚王都会有很多有趣的东西,等着你哦!”他故意叫名字,而没尊称她为公主。

她立即扭回脸,“谢谢九公子提醒,轻轻对寻常物什兴趣不大。”

姜玉诰逮着机会,又道,“那必不是寻常物什,这一点,你问问七哥便知道。呵呵呵!祝你们回家快乐!”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轻轻丢过去一个大白眼,门被重重关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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