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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祸-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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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时,面容上明显流露出一抹受伤的神情,让轻轻一怔,才知道好像过头了。急忙推开被子,爬出床就是抱那站起身的人。
“等等,奕哥哥,你……你明明知道……”紧紧搂着他的背,急急解释,“人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只是许久没有……所以才会有点……那个……”
“害羞了?”
他淡淡问出口,没有动,静静地站在床边,任她抱着。
相叠的人影,轻轻铺在床幔上,幻成一副极致暧昧美丽的画面。
她帖着他的背,点点头,小脸蹭着他背上滑腻的肌//肤,染出一片嫣色,双臂更加收紧,搂紧他,却不知自己搂的位置真是经典的好位置,刚好就触到了前方的一/柱/擎/天。
当她反应过来时,急忙松手,他的身子倏地转过来,她身子直接后倒,本来是半跪着的,这倒下去后就完全是个“大”字形儿,而他迅速俯下的身子刚好卡在了最完美的攻击位置上。
神啊!她的天性难道真是个大色女么!
他涎着又深又浓的笑,长指勾过她沸腾的小脸,“原来轻轻是对我生份了?如此说来,更需要加强接触,弥补我们分开整整一个月十七天又七个时辰的空白。”
“呃……那个……当然是很好。不过可以不用急在这一时,不如……”
“不如,我们先预先操练一下。”音未落,他整个身子全覆了上来。
“奕哥哥……”
那滚烫的躯体昭示着他对她全然的热情和渴望,紧帖跳动的热源缓缓滑动着,故意用着一种磨人的速度,烫帖过她敏感的娇嫩/肌/肤。
“轻轻,还是不愿意么?”
“不,不,我……我愿意。”
他自她的耳垂滑到细颈上,轻轻咬了她一计,在她抵不住轻吟一声时,又抬头深深吮进她唇中,长舌紧紧吸住她的小舌,汲出一股酥麻柔软的香液,交/缠/捻动,同时磨动着宽阔的胸膛,揉碎了片片的嘤唔,从她喉间一路滑进小//腹,烫得整个身子暖哄哄的,渐渐镂空了一方空间。
“乖,为我,完全放开你自己。”
“奕哥哥……”
“轻轻,我爱你。”
他轻轻吻啄她的额头,眸中的期待,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动人。
她心中一暖,主动环上了他的腰身,低吟一声,任他/滑|进了|体|内,深深驻进了心中。迷蒙的眼色中,坠入他眼中流泄出的炫目星光,美得教人窒息,是他全心给她的温暖和爱意。这温暖的感觉,随着他全部的付出,而更加的夺目摄魂,恍惚之中,她亦仿佛看见那织阳灿光中,两颗并生的茂密大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翠叶儿,柔润的绿光,幸福的颜色,伸手触,便是她抓住了就再不想放开的美梦。
此刻,她的美梦,真实地拥抱着她,深深地,不舍地,呢喃着她心底最渴望的那个声音。
璀璨的绿光,灿烂夺目,摇曳着一段恒久的誓言:不管穿越多少时空,我都会找到你,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
“奕哥哥,我也爱你。”
她抱紧了他,任这极致的感动,环绕了全身,褪去那曾经纠结的痛苦和迷惑,永远永远不再改变。
。。。。。。
回到姜霖奕的身边,便似什么事都不用担心,只用享受他的宠溺,过她最喜欢的那种日子。
什么样日子?
他们的“熟悉”活动,随着他日益健好的双腿,直是夜夜春宵。以至于屠越人某日还偷偷跑来警告他们俩。
“以二位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好保持每周2~4次为最宜。”
此话一下,她立即羞红了脸。而姜霖奕却轻轻叩着桌面,一副完全无事者的模样,继续听屠越人的医者心德。
“轻轻现在体内有蛊毒,虽然因此不会怀孕,不过最好还是将蛊毒拿掉,毕竟非属人体的东西这生久了总归是对身体不好的。”对着轻轻他是没什么好害怕,但对上姜霖奕的那双狭长轻柔的眼波,他就没由来的紧张起来,好像他才是那个纵欲过度的人似地,开始不好意思起来,“至于少君的恢复情况非常好,又有神功……呃,浑厚的内力相助,现在就是无碍。适当地运动,有宜身心。但也要顾及一下……女孩子的身子……”
“先生所言甚是。”姜霖奕打断了他的话,笑道,“奕确因这月余过于担心,轻轻终于回到身边,自是有些情难自禁而忘情了。此番先生提醒,奕自当小心爱护轻轻。”
屠越人忙抹汗,点头,“那是,那是。少君明白就好!”
姜霖奕轻轻执起那只小手,在掌心揉捻,又引得她羞涩难当,心痒难捺起来。
“至于先生所说的解蛊毒一事,奕也希望尽快解除这一心病。所以,已令人前去紫极岛取紫极草。”
“那就好,那就好。”
结果,屠越人一离开,她又被扑倒了。
扑倒的原因是,“这方阿金送来那么多仙果,其中有一味金银并蒂果,最是补身。以后,让它再多送一些。”
“为什么?”
他眉眼一眯,倾出那熟悉的狡猾神色,勾起的唇角,性感得直捎人心尖儿。
“因为那是提升床//弟/之/欢/的十全……大……补……丹……”更多的嘤吟被他吞进了喉中。
事后许久,她都沉浸在他的浓情密意中,完全没时间胡思乱想。直到……
“今日我需与各方守将议事,午膳不要等我了。”
“嗯。我正想和芝芝一起做糕点,晚上给你做夜宵吃。”
他拧了拧她鼻头,在额头烙下一吻,“好。我要吃薄荷味的,可有?”
“既然少君都点名了,当然会有啊!”她揽上他的脖子,送上一个正宗的吻。
直到他忍不住情动了,才不舍地推开彼此,目送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廊回的尽头,然后又开始发呆,傻傻地期待着晚上的时光,早早到来。
他们好像新婚的小夫妻哦!
小婢女一来就拿他们打趣。可是,一听到新婚,她的心头没由来的抽搐一下,隐隐作痛起来。好像,她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直到芝芝跑来,才抽回神,一起去了西院。
午膳时,满桌的奇怪糕点,香的,臭的,漂亮的,奇丑的,弄得满院子欢声不断。
华宪之早练回来,路过时,一眼便看到那抹粉色身影,薄薄的碎阳洒在她周身,点亮她眉梢眼角的幸福笑意。一直以来,她都是因他笑而笑,因他悲而悲。一回到他身边,她流露的表情,对自己来说是多么陌生。曾经,就是看她和雍西候在一起时,也未有这般纯净的笑容。
是不是正因为那个男人可以让她像寻常普通女子一般,这样幸福,单纯地笑着,生活着,所以她不惜用一切去交换了,回到他的身边?!
她似乎忘了西秦发生的一切,连成为西秦王后的事,也完全没有提起。而那个男人,亦狠狠地私下警告他们,绝不可主动提起半句那半月里发生的事。
如此严密不漏的保护,极致到让人不得不产生了害怕的情绪。
可是被保护着女子,却能露出这样幸福甜美的笑容,许是那个男人也同另一个一般,就是下地狱的代价,也要将她牢牢护在自己身边。
“花仙子叔叔——”芝芝率先发现他。
轻轻转头一看,高兴地挥手,“宪之,宪之,快过来啊,尝尝我们做的糕点哦!”
他刚想拒绝,但他身后的两个贪嘴小子呼喝着,就跑了上去。
“哦,这个绿色的糕点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啊!”
“不准动,那是我做给奕哥哥的薄荷冰糕。”轻轻一把夺过,拍掉华纶华海的大爪,小心翼翼地装进了婢女拿来的食盒中,引来女子们的一串调侃。
“无聊!赶紧吃了饭,再下校场排新阵。明日就要启程离开,还要准备的事很多。别在这像娘儿们似地瞎闹!”
华宪之跟来,大拳头一挥,给华纶华海一人一顿爆粟子吃。
轻轻一听,才问,“宪之,你说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
他却不理她,转身就走,丢下一句,“你自己去问姜霖奕。”
轻轻不满地噘嘴,“什么啊?他是不是当了大将军,脾气越来越大牌了,居然都不给我这引荐人个正面儿!”
华海哀叹,“小姐,老大失恋了。”
华纶立即敲了华海一计,“小姐,老大最近便秘!”
说完两人一溜烟儿地跑掉,女孩子们又笑成了一团。
但轻轻却隐隐地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近日来,姜霖奕花很多时间陪她,且弄了好多有趣的事给她忙,还带她游览了海蜀郡的民风民俗,曾经那场血海大战的阴影被淡化得她快以为是很久以前的一个恶梦。
若非偶尔忆起,碧姬真的不在了,而采之亦在那次逃离谢家庄时,也离开了。她真的会以为,那就只是一个梦。离开的人,只是像以前一样出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很快就会回来。
可是,她很清楚,她自己的身份,其实容不得她这般逍遥自在,躲在奕哥哥的羽翼下,过着世外仙境般的快乐日子。
望着那一片娇声笑语,无憾一笑,有这些已经很够了。
夜里,她等着他,没料到等到她昏昏欲睡,月上中天,他才带着一身寒霜露气回来。
幽幽的烛光下,那张俊美的面容,显出明显的疲倦,却在见到桌边那直打瞌睡的人儿时,化开了一抹笑容,便将一身的倦意褪了去。
坐到她身边,顺势将她快跟桌子相关的脑袋,轻轻搁在自己肩头,看一眼桌上那盘粉绿色的糕点,抬手拿了一块,入口细细品味。淡淡地薄荷味儿,窜得满口爽凉,下喉时,带着微微的苦涩,就像她给他的爱,甜蜜中总伴着微微的苦涩,不管是哪种味道,他都甘之如饴。
下吞下一块时,低头一看,丫头睡得可真舒服,很可爱啊!
狭眸中闪过一丝戏谑,抬起她的小脸,稳稳地吻上去,挑开小嘴儿,将口中的薄荷糕送了进去,并着小舌搅拌起来,待他喂完,却见她皱着眉头,直叫着苦。
“做的东西,自己又不尝就拿来给我吃,还是那么狡猾啊!”
他捏了她鼻头一计,让她忽然呼吸不畅,一下被惊醒,就见他微眯着眼,一副猎人的危险表情,心砰地一下漏掉一拍。
“轻轻,我饿了!”
他的声音极低,极沉,好似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嘶哑得就像每一次两人攀上高峰时,那种磨人的诱惑的浅吟。
“那……那我们先用晚膳,今天厨师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火爆鱿……唔……鱼……”
他一下咬上她的唇儿,笑着,“啊,今天我换个口味。先吃掉这尾嫩嫩的小美人鱼……再吃火爆鱿鱼……”
“奕哥哥……”
一室湿软,一腔热情,全化在为深秋的寒夜中,为那风中鸣响的铃儿,也不敢发出过多的响声,尤怕吵醒了那对甜蜜的人儿。
明明说好要谈正经事,结果还是先被他拐到了床上,累到不行。一觉醒来,已经在摇摇晃晃的大马车里。
“奕哥哥,你又使诈!”
“轻轻此言诧矣!”
“讨厌,不要跟我知乎则也,人家认真的。我有正经事跟你谈!”
“我也有正经事要说。”
“女生优先。”
“是关于我们的婚事。”他勾唇一笑,就让她整个失神了。
“我……我们的……”
“为给父王冲喜,所以我已经叫府中的人着力准备,一到王都就立即举行,且正好是吉日。”他轻轻抚过她惊异的小脸,口气立时一转,“对不起,没有先征得你的意见。但是,我想给你一个惊喜,轻轻……可愿意嫁给我?”
温柔如水的眸子,紧紧地凝着他,仿佛带着无限的魔力,让她浑身都酥软了下去,只有乖乖点头,“嗯,我……我愿意。”
“乖,这才是我的好女孩。”他高兴地捧起她的小脸,如愿以偿吻上红艳艳的小嘴儿。
呃!不对啊,她明明是想跟他说事,怎么变成这样?!
一把推开他,他脸上还擒着那抹奸计得惩的笑,见她如此,又无辜地问着,“轻轻,怎么了?你不愿意?如果你真不愿意,我立即飞鸽传书回去,叫他们……”
她捂住他的嘴,重重喘了几口气,别开他诱惑的眼神,才道,“我要说的是关于曲池的事。他现在在耶律镇恶那里,对不对?章台壁的战事还没结束,我们怎么可以就自顾自地成亲呢?虽然我真的很想,不过现在好像不是最佳时机。毕竟,曲池她……还有伯母,我还没有取得他们的谅解。我想……”
叽哩咕录,咕录叽哩,一顿机会教育。
渐渐地,那双狭长的眸子,慢慢地瞌拢,眉头轻轻地折起。
“奕哥哥,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啊?”
“你想做什么?”没睁眼,他就知道她竖了几根毛了。
“子云哥哥说的……”
姜霖奕眸下一寒,这臭小子又胡乱透露重要情报,计一大过。
“还有骁哥哥说……”
原来华骁也被带坏了,成了从犯,计一小过。
“我觉得宪之现在也可以独当一面了……”
那个粗鲁的莽夫,没罚他去做杂务司挑大便倒夜壶,算是看在小妞儿的面子上。居然还敢在她面前啐嘴,计两大过。
与此同时,骑在马上的三个男人,均觉着脖子上一阵凉风刮过,预感十分的不好。
轻轻一拍桌子,大叫,“爹爹说过,正义是拿来做事,可以通融的。是原则,但不是手段。所以,我们干脆先下手为强,来个斧底抽薪,让耶律镇恶看清事实,不要留半点期望。”
“好。我立即派人去皇都!”
“不行。必须由我……”她又拍桌子。
“不行。你别想!”毫无余地地截断。
“不行也得行。”再拍桌子,哇呜,手好疼。
他暗笑,仍肃着脸,“轻轻,不准胡闹。”
“奕哥哥……”小脸一皱,半垂着脸,只拿二分之一的眼黑看他了。
“撒娇也没用。你这头小猪,现在已经毫无信用可言。”
“哼!我只是征求你的建议,你不答应就算了。”
扭头,起身,就要下车——这是直接威胁!
眯眼,勾唇,伸手一捞——直接轻松阻止。
砰——咚——啊——该死——
马车内,又掀起了一场男女大战。玄衣车夫抽鞭的手,不由又是一抖。和他身旁的焙之,满脸的黑线。而熟悉他们的人,更是远远地策马离开,不想被里面的声音给波及到自己脆弱的神经。
“你沙文——”
“你再胡闹我就……”
“我要民主——”
“晏语轻轻——”这方怒了。
“姜霖奕——”这方火了。
砰……砰砰砰……哐啷的一大声,害得车外的人眼皮一阵乱跳,担心他们用力过度,车子可承不住那无匹的神功。
最后……
姜霖奕突然出声,大叫,“七杀,停车!”
整个大队,临时驻扎一个时辰。
便见着姜霖奕一脸的沉黑,将之前被念到的男人全聚在了一起,小圈子里,男人们的脑袋越垂越低,最后每人后脑门都挂着一滴大汗!
心底齐齐哀嚎:迁怒啊!他们被轻轻害死了。
而那个祸水高兴地跳上了马儿,等着男人们商量好了,好及早上路。脑子里转着几条计谋,全围着那一个重点目标:尚朝三朝元老——耶律景略!
此刻,远在皇都中的耶律景略亦是浑身一寒,不知是宫人又传禁令,还是亲爱的孙子又出了什么事,总之,忐忑难安啊!
第2卷 第21章 三朝元老好戏
皇都 耶律府砥
凋黄的叶,席过廊角,堆簇在石阶下,黑泥上已经是秋红点点,不堪朔风摧折的一片凄凉,遍布眼中,为这逐渐冷清的院落,更添了几分冷意。
耶律景略缚手而立,看着园中攀着绿藤的秋千,那是镇恶刚出生时,他命人给建的,只为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唯一小金孙呵!当时的喜悦之情,亦随着那悠悠轻荡的秋千,浮在胸间,不曾退去。
想他耶律氏家百年伺帝,尽忠职守,一心为国,但终因杀孽太重,以至连续三代,都是单传,且男子越发地早逝。自上次皇帝大寿后,六国之间兵伐更加频繁,这次齐楚大战至今未歇,镇恶担任讨伐大将之职,皇都又忽起中风云,已将他耶律家推到了风口浪尖。
唉!皇帝的十二道金牌,他早已经明白镇恶不动的原因。
虽说尚朝流传着那个300年的诅咒,若非皇帝无道,宠信佞臣,听信谗言,一个预言焉能动摇一个王朝的百年基业。他已经不只一次进宫面圣,明志,亦书信十二封,劝说孙子必须忠心不二,否则耶律家晚节不保,他这老骨头去了地下,也愧对列祖列皇。
可惜,镇恶的性子虽然有些鲁莽,仍是通晓大义,若非这些年来,赧帝愈发地宠信于那妖妃瑶姬,屡次陷害于贵为皇后的孙女,为了姐姐安危而多次与瑶姬冲突,亦被其党羽排挤,又遭逢郝帝不明真理的苛责和错待,孙儿也不会在如此关键时刻犹豫不前。
这根弦,终是绷到极致了吗?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刚刚送走礼部待郎回来的阿才,他多年的帖身侍卫。
面上凝着十分的惶色和担忧,阿才咚地一下跪落在地,声音微颤抖道,“老将军,您就听待郎大人一次,快走吧!”
待郎劝他已经不只一次,今日赧帝已发出第十三道金牌,要镇恶助丘齐国,发兵楚淮,许是会拿家人做要胁。
“阿才,连你也要我谋逆吗?我耶律家受先皇厚爱,才有今日之势。怎么可以因为一时受困,就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你且随我回屋,我再书一信给镇恶。”
阿才身子一颤,无奈地大叫一声,“老将军,已经来不及了。刚才在门口,待郎大人的小童又捎来急信,说宫中已派禁卫军前来围府。现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耶律景略一怔,立即启步往内院走去,吩咐道,“你立即去夫人那里,叫她收拾细软从后门快快离开。去边境找镇恶!”
“老将军,您还是不愿意走吗?”
耶律景略直入书房,只道,“你快去安排,忽需担心我的事。蝶儿自嫁入我家,未及三年就守寡,我耶律家欠她太多,你必须保护她平安地到镇恶身边。”
砰地一声,大门被关上。
阿才流着泪,在门外重重叩下三个头,明白老主子的固执,发下重誓后,即离开了。
耶律景略看着高堂上,那块漆亮的御赐扁额,忠、信、义,是当年祈帝登基后,他护驾参与了鬼方国的征讨胜利后,祈帝亲书相赠。代表了尚云一族对他耶律家的信任和厚爱。如今,他又如何违背这份信任,只顾自己性命安危呢!
唉,那个诅咒,许是把人逼成了今日模样,若是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若是祈帝还在,或许今日天地便是另外一番模样。
掀帘,走进书案处,不料抬头,却见一人早早立于窗前。
“你是谁?”
那人一身长衫玉立,头束白玉发带,面向窗外,听他这一喝,即缓缓转过身来,虽是背着光,但那如画的眉目,英挺的神色,瞬间让耶律镇恶深深一震,恍若见到故人般,双目大瞠。
“耶律爷爷,我们有十七年未见了吧?”来人揖手一拜拜,微笑道,“小兰见过爷爷。”
耶律景略面容一抖,激动得双唇微颤,“你……你是兰太子?”
轻轻信步上前,“正确说来,应是兰公主。”又是盈盈一拜,“兰儿见过耶律爷爷。”
耶律景略仍有些不敢置信,问,“你怎么会……当年如何……”
一时,竟不知无从问起。
轻轻宛尔一笑,“当年之事,稍后再叙。兰儿此次前来,是来带爷爷离开的。”
背手的手一转,便递上一明黄色卷轴,耶律景略立即认出是圣诣。展开一看,字句灼灼,越看越是满目隐火,最后烧成一片悲色凄哀。
卷轴落地,翻卷的遗光中,露出了几个冷墨的字:谋逆不道,诛连九族,即刻捉拿收监……
“爷爷莫要难过,这便随兰儿离开就是。兰儿已经安排好一切……”
说着就要走,但耶律景略是愣在当场,一动不动,面上的沉痛之色点点收敛,最后凝在炯眸中的仍是那忠将一门特有的坚真之色。
“不,老夫不能离开。多谢兰公主,老夫不能违逆祖训,做个临镇脱逃的不忠臣子。便是皇上他有错,为臣者应力谏归劝,而不是轻易就放弃偷生。我这就进宫……”
轻轻气得喝道,“耶律爷爷,不可能了。赧帝他已经将皇后软禁起来,而且还在考虑拟废后的昭书,但现在皇太子正一力相求,应该暂时不会有事。但是您若不走,必是掉脑袋的事。而且,若是镇恶听到这消息,必然奔回皇都,那无疑又是狼入虎口。您不会希望如此的,对不对?”
她来时就担心老人家的愚忠,会拒绝离开。如此只能拿最后的亲情相劝,以博得他的同意,要是他死不同意,她就只有出最后一计损招了。
“不,不行。老夫不能畏罪遣逃,这方不更中了那妖妃的计,即时我耶律景略如何面对泉下有知的列祖……”
轻轻大叹,真想骂出来,但是面对老人家还是不能太嚣张。正寻思着劝个什么话时,窗口倏地一下窜出一人来,一屁股落在大桌上,翘起了二郎腿。
“咦?鬼溪爷爷,你怎么……”
鬼溪递给轻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就对瞠目结舌的耶律景略,“我以开朝赢帝皇令为旨,耶律将军可愿听旨?”
耶律景略一见那碧色嵌金的飞龙金牌,瞬间双膝一颤,跌跪在地,这一日的打击和惊异太多,使得他瞬间血色尽褪,“这……这怎么可能,这金牌明明已经失传,您怎么会有?”
鬼溪狡诈一笑,“当年赢帝只为兰皇后收养的三皇子筑此一面金牌,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见牌如见先帝,你可是尊,还是不尊?”
“你……你是……”耶律景略看着那双矍烁的瞳眸,两人对视片刻,终是低下头,“臣……尊旨。”
三百年前,这金牌在兰皇后逝去后,也随着三皇子的失踪而消失。若非被人盗去,那么它应该就一直在三皇子或其后人身上。而眼前的老人,实在教人……震惊莫名!
轻轻终是松了一口气,对于老人家,她还是不想使最后的烂招。这方一高兴,跳上前就抱住了鬼溪的手臂,撒起娇来,“鬼溪爷爷,你都不疼兰儿了!居然这么久都不来看兰儿。”
鬼溪刮了她鼻头一计,“你都快有两个相公了,哪还需要我疼哟!去去,别肉麻死老头子我了,快离开这里吧!我听这门外的来客不少了呀!”
刚说着,一片杂沓脚步声传来,远远的一片嚣张的火光由远而近,朝这方院落而来。
“哎呀,糟糕了!”
“糟糕什么,你别吓老人家我们了,你们早安排好了不是。快带路!”
轻轻吐个舌头,直接跳出了容头,曲指一声尖锐的哨响,那方院落立即响起一声爆响,紧接着整个耶律府便陷入了一片火光中。
“OK!跟我来吧!”
轻轻一个挥手,带着两老往花园跑,那里有座假山,而且还相当高,估计建来也是将军大人们为了训练身手的,刚好这夜秋风大,夜又黑,正适合跑路。
两老一攀上山顶,只听呼啦一声,抬头看去,均被吓了一跳。
好大一只蜻蜓纸鸢!
“姑娘,等你老久了。”
“姑娘啊,咱们不能坐么?”
轻轻一把推开华纶和华海,“去去,你们两个肥死了,这只能坐我和耶律爷爷两个。”
跳上驾驶位,系好安全带,耶律景略已经看傻眼了,不由他多说,两花匪在轻轻的示意下给他老人家系好带子,齐齐用力一推,大纸鸢便划下了假山,适时狂风一鼓,便迅速升上了高空,瞬间将脚下的万家灯火收入眼中。
耶律景略看着脚下已经陷入一片火海的家业,感慨万千,震撼难言。今日的惊奇太多,一时他仍有些难以接受,而且鬼溪老人的身份,也实在教人难以置信。这些事,许是等此番之后,才能解开了。
如此,轻轻总算完成一个心愿,帮姜霖奕做了一件事。接下来,那可没扎纸鸢救个人那么简单。楚王宫里,还有一群狼等着他们收拾呢!助他登基为王,便是她的第二个心愿了。
风儿拂过鬓角,呼啸着北寒,直往南方而去,而那个方向呵,正是她此刻急切回归的方向。漫漫夜空,没有一颗星子,云层低得仿佛再飞高一点,就要压到身上。但她的心,却无比的畅扬着,借着黑夜天,很顺利地飞离了皇都,飞向前方十里开外的约定地点。那个同她一般固执的男人,正心急火燎地等着她呢!
忍不住,唇边的笑溢出。
“耶律爷爷,我们快到了!”
拔动滑杆,翻起羽翼,纸鸢再次拔高,借着更强劲的北风,越过了皇城外的护城林,林中依稀可见着御马狂奔的骑士们,当骑士看到他们时,还吹起了口哨,直挥手。
轻轻心头一笑,突然低飞掠过树冠,扫下一片树叶,沙沙地落下,正兜在骑士们的身上,惹得哇哇大叫。这翻调皮做为,让一旁的耶律景略得看得直摇头,心说兰太子,不,兰公主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调皮,逮着机会就教身边的宫婢太监寻不着人,闹得满宫鸡飞狗跳。而且,跟镇恶也不对盘,每次见着都要打上一架。当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终于,他们行过护城林,来到一处山麓下,远远地便瞧见那里驻扎着为数不少的军队。
耶律镇恶一看,心中亦是大惊,如此数量之众的队伍,皇都守军居然一无所知么?!到底是何人竟有此神鬼般的行军之术,居然已临近皇都十里,还未被发现,当真让人惊叹。
还未靠近时,那地上便轰地燃起了一个火圈,将四下映得一片昼亮,黑压压的军队更是全收眼底,隐约之中,亦能看清那飘扬的金旗,上面飞拂的火色凤凰,已昭明身份。
楚淮军?!
在耶律景略震惊时,轻轻已经丢下飞爪,一如风筝的线般,地下的人缓缓将之拖下地面。轻轻一个激动,直接退了安全带,直接飞下地面,可把老头子吓了一跳。
“奕哥哥——”
这声兴奋的叫唤,让地面上的人均是眉头一抖。
但见那雪色身影,突自一腾,借着纸鸢的拖线,略一施力,扶摇而上,长袖展开,拉住了那飞下的人儿,一个回旋将之搂进了怀中,再顺着长线飞下,同色的衣袂在风中交缠,映着汹汹的火光,纷纭拂开,恍若樱飞梅绽,旋舞在一片金光霞蔚中,炫惑了众人的眼眸。
当耶律景略终于平安踏上大地时,那正落在火圈中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吻成一堆。
对此,众人似乎司空见惯,都恍若不见,各自准备,整队撤离。
焙之上前朝耶律景略一躬身,道,“晚辈焙之,请耶律将军随我来,少君已经为您和夫人安置好了一切。”
“夫人?蝶儿也在这里?”
“正是。”
走了几步,他又不禁望向那方,正在情意绵绵的两人。
焙之一见,心中不由一叹,“将军,少君稍后会与将军详谈。”
“他们……”
焙之有些抬不起头来,“少君心中挂念姑娘安危,这……这稍适一会儿就好。”
英明主人的美好形象,这就毁在那恶女手中了。唉,属下们现在再怎么掩饰也没用了。
焙之不敢看耶律景略的表情,垂着头将人带上了车。
“本君定要好好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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