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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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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妇人怔了一怔,茫然说道:“你在说些什么?”
惟妙惟肖的装作,连万寿山也看得暗暗赞佩不已。
雷冲冷冷说道:“斩情女,咱们对你很了解,也把你记得很清楚,用不着再装作了,你如再和老夫装迷糊,不肯自行取下人皮面具,那就别怪老夫自己动手了。”
王氏慨然一叹,说道:“总镖头,请替小妇人作主。”
万寿山轻轻咳了一声,道:“雷爷,这位妇人,是斩情女吗?”
雷冲道:“在下也正要请教总镖头,托保的这位妇人,可是本来面目?”
万寿山道:“这个,老实说,兄弟未看清楚,一则,她是位妇道人家,再者,她一直坐在车中,敝局中人,总不好意思,掀开他的车帘瞧瞧吧。”
雷冲道:“万兄,贵局保镖,难道不看对方的身份吗?”
万寿山道:“顺车顺路的人头镖,敝局确未问得很清楚……”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三个人一个不少,她们母女二人投了保,那位赶车的兄台,却未投托敝局保护。”
雷冲道:“哦!”
突然伸手一把,抓向了王氏的穴脉。
如若是斩情女,对方定会闪避他这一击。
但对方却没有闪避。
雷冲一把扣住了那中年妇人的脉穴。
王氏脸色大变,低声道:“雷爷,你这是干什么?”
雷冲淡淡一笑道:“斩情女,你好沉着的装作啊,你不该这样的,任人拿住腕脉。”
王氏脸色泛现出痛苦之色,但却咬着牙未再多言。
雷冲似是也有些怀疑了,回顾了青叶道人一眼,低声道:“道兄,这位妇人——”
青叶道人缓缓说道:“不会错,他是斩情女,百密一疏,她化妆得虽好,装作得也像,但她仍然是留下了破绽。”
雷冲一面暗运功力,一面低声说道:“道兄,有把握吗?”
青衣道人道:“有!斩情女左耳的耳环上,有一颗小红痣,她忘记掩遮了去。”
这时,那站王氏身侧的小孩子,突然一抬手,道:“放开我娘。”
雷冲冷哼一声,脸大变,飞起一脚,踢向了那孩子。
孩子一跟斗,翻出了八九飞远。
雷冲已然握不紧王区右手手指,松开右手。
中年妇人突然向后退了三步,道:“住手。”
这时两个大汉已然开始行动,扑向那小孩子,闻言一怔,停下了脚步。
中年妇人伸手一抹,取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千娇百媚的面目,道:“不错,我是斩情女,不过,雷冲,你已经中了我的子午断魂针,子不见午,必死无疑,除了我的独门解药之外,就算化陀重生,也一样无求了。”
雷冲脸色冷肃,缓缓说道:“小妖女,就算老夫拼到一死,也要把你生擒活捉。”
斩情女道:“那倒未必,你雷老儿已不能和人动手,一个青叶道人,和你门下两个弟子,加起来,也没有生擒我斩情女的能力。”
雷冲道:“斩情女,我们没有轻估你,我知道你受伤不轻,至少,在七六四十九日内不能和人动手?”
斩情妇淡淡一笑,道:“你们确然化了不少心机,看来,对我这个人,似乎是很用心了。”
雷冲道:“你毁我的儿子,老夫恨不能生吃你肉……”
斩情女哦了一声,接道:“你的儿子,他叫什么名字?”
雷冲道:“雷小虎。”
斩情女沉吟了一阵,道:“雷小虎,不错,有这么一个人……”
雷冲接道:“你杀了他?”
斩情女道:“没有,我没有杀他,不过,你自己的儿子,你应该明白他,是不是有该死的地方,我斩情女从来不杀人,只是能够存慧剑斩情罢了。”
雷冲道:“你也配谈到情字吧?你知道什么叫情字?”
斩情格格一笑,道:“雷老英雄,你不用和我谈这些事,老实说,这道理我可以说出一箩筐来,正反两面,我都可以说得让你哑口无言,不过你的儿子,我确然认识,也曾经一度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所以,你找我拼命,还有些道理……”
雷冲接道:“我儿子究竟死了没有?”
斩情女道:“我没有眼看到他死,所以,我也不能肯定他死了没有?”
雷冲哦了一声,道:“斩情女……”
斩情女摇摇手,接道:“雷老英雄,令郎的事,说来话长,我们等一会再说吧!我要先问问这位道长。”
目光转注到青叶道长的身上,接道:“这位道兄,咱们之间,又有些什么仇恨,阁下也参与了截杀我的行列?”
青叶道长道:“公事上说,你翻手云、覆手雨,闹得武林不安,贫道既为武林中人,不能眼看到你等作为……”
斩情女道:“你要行侠仗义,小妹倒是失敬了。”
青叶道长道:“私情上说,贫道有一位俗家师弟,毁在你的手中。”
斩情女道:“俗家师弟,道长可肯说出他的姓名吗?”
青叶道长道:“你害人大多了,连姓名也记不得了,他叫石中英。”
斩情女道:“我认识他,但我绝没有害他,难道他也死了……”
青叶道人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在何处?这是贫道要追问的事?”
斩情女道:“我不知道,我没有杀害他,而且,送了他两颗粉丹刃,放他离去……”
青叶道人道:“那他应该回到武当山去。”
斩情女道:“我也这样劝过他,只有武当山才能保障他的安全,但他为什么不肯去,那就非我所知了。”
青叶道长沉吟了一阵道:“你要他去武当山时,他有些什么反应?”
斩情女道:“他只说一句话,他无颜回武当山去,以后,我劝了他半天他未再反对,但也没有答应。”
青叶道人道:“这么说来,他离开之后,就没有消息。”
斩情女道:“不知道,他离开之后,就没有消息。”
青叶道人冷笑一声道:“斩情女,敝师弟就算非你所杀,但他今日下落不明,你是罪魁祸首。”
斩情女道:“江湖上都这么说,我斩情女自然不是好人,但你们为什么不想想,物必自腐,而后虫蛀之,他们如不是贪爱我的美色,我又如何能从他们身上下手。”
青叶道人怔了一怔,道:“但敝师弟石中英,是一位郡君子人物,不是贪恋美色之徒,你如不以色相诱,诱惑于他,怎会使他沦入色劫。”
斩情女道:“我是不好,我也用自己天赋的美色,去诱惑各种男人,不过,我从不用毒,也不相强,只要他们能躲过我色情的诱惑,我就不再招惹他们。”
青叶道人冷冷说:“这么说来,你倒是很有理了。”
斩情女道:“我不是好人,但入我掌握的,至少是他的定力不够。”
青叶道长叹息一声道:“斩情妇,你天赐容色,却不善自珍惜,反而用它来加害于人。”
斩情女道:“这是我的事,只要那人定力深厚,不为色诱,他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青叶道人道:“你是一条毒蛇,留你在世,不知还要害去多少人,贫道一要替天行道,除了你,为武林除去一大害,二要为我那位师弟报仇。”
斩情女道:“每个人说的都如同你一样的理由,杀我的藉口,但别忘了,杀死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四五年来,追杀我的人,不下百位,但他们都没有成功……”
青叶道长接道:“这一次,有些不同。”
斩情女道:“哪里不同了?”
青叶道长道:“第一,你受了伤,很重的伤,没有和人动手的能力了,第二,这一次,对付你的人,是黑白两道中联手合作,在江湖上,这也是很少的事,目下,我们的人手,已然超过了六十人,第四派截击人手,就会合于一处,合并对付你,老实说,你逃走的机会不大。”
斩情女道:“哦!你们有把握对付我吗?”
青叶道人道:“不是有把握的事,而是,我们非要截杀你不可。”
斩情女道:“问题是,你们能不能杀得了我?”
青叶道人道:“姑娘,试试吧!”
唰的一声,抽出了长剑。
斩情女忽然问向后退了三步,隐在了万寿山的身后,道:“总镖头,俺们母女托贵局信往徐州,目下途中遇劫,贵局是否要插手呢?”
万寿山道:“插手如何!不插手又如何?”
斩情女道:“你应该保护我们的安全,那是你镖局的责任,目下,不知你们是否愿意履行这个责任?”万寿山道:“姑娘,你在托保之前,一直没有说明你的身份。”
斩情女道:“但你认了保,那就算成了这笔交易了。”
万寿山微微一笑,道:“不错,所以,俺们保姑娘这趟镖,并无错误,我们可以当面退保。”
斩情女道:“如是你们随时可退保,这还算是什么保镖的镖局。”
万寿山道:“姑娘,俺们没有错,江湖上,有这么一个规矩,如若是镖局的人,受到了欺骗,随时可以退镖。”
斩情女道:“我只是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罢了,说不上什么欺骗,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们害怕了别人的势力强大,那就退保吧。”
万寿山道:“姑娘错了,宝通镖局,虽然是一个没有什么名气的镖局,但咱们对保镖的规矩却不能不守,姑娘,只要能够说出一番让我们心服的道理,敝局会全力以赴,保护姑娘。”
斩情女道:“事情很明显,我有惜,因为我事先没有对贵局说明身分,但贵局既然接下了这趟人头镖,就应该设法贯彻始终,开封府到徐州并太远,你们为什么不把我们送到地头?”
万寿山沉吟了一阵,道:“姑娘之言,倒也有理。”
青叶道人脸色一变,道:“万总镖头,你要拦下这场是非吗?”
万寿山道:“道长、在下要顾客和镖局中人,商量一下,才能给道长一个答覆,道长能稍候片刻。”
青叶道长冷冷说道:“万总镖头,这不是一个人的私恩,私怨,决定错误,就很可能会成为江湖上的公敌,还望阁下三思。”
万寿山道:“我会仔细地想一想这件事,不劳道长费心。”
青叶道长回顾了雷冲一眼,道:“雷兄,看来,宝通镖局,似乎是要承担起这件事了。”
雷冲身受毒针所伤,完全没有了搏杀之能,心中虽刀,却是没有别的,办法,道:
“这个吗?他们应该想到后果的。”
这时万寿山已招过了林成方、章明、韩二,聚集了一处。
林成方低声道:“总镖头,是否真的准备挑起这个担子?”
万寿山道:“这就是我要请诸位商量的了,哪方面对咱们有利?”
韩二道:“总座恕在下斗胆直言,袒护斩情女,有百害而无一利,万万不可承担。”
万寿山道:“至少,可以使咱们宝通镖局的字号响亮起来。”
韩二道:“话是不错,但付出的代价太大,单是目下这十道截拦,咱们就未必能闯得过去。”
万寿山道:“林少兄呢?有何高见?”
林成方道:“我和总镖头看法相同,找一个最有利于咱们的决定。”
韩二道:“斩情女的确是作恶大多,实在,不值得为她出力。”
万寿山道:“如若这十道埋伏,拦击杀不她,对方会不会雇请黑剑门的杀手,取她性命。”
韩二道:“这倒大有可能,斩情女结仇太多。”
万寿山道:“对!咱们如想见见黑剑门的杀手,保护斩情女,是否有些道理?”
韩二道:“但这一来和中原黑、白两道上,都结了怨,划得着吗?”
万寿山道:“难道斩情女,就没有几个朋友支援她吗?”
韩二道:“这个,在下也无法知晓了,斩情女这个人,不但心地十分恶毒,听说也是个极善心机的人物。”
万寿山道:“韩兄……”
韩二急急接道:“不敢,不敢,小的韩二。”
万寿山道:“咱们不保护斩情女,这些黑白两道中人,都能真的谅解我们吗?”
韩二道:“至少,可以不用和他们直接冲突。”
万寿山道:“这件事,我会自作决定,”
韩二轻吁一口气,未再多言。
万寿山道:“章镖师和他们谈谈看,什么条件。”
这时,双方形势,已很分明,斩情女和田昆,以及那小孩子,聚于一处,也在低声相商。
青叶道人剑虽人手,但也没有向前逼进。
雷冲受了伤,只有两个弟子,他究竟是有着势单人孤之感。
万寿山、林成方等宝通镖局的,也集于一处,正在低声相商。
奋冲却站在道旁,闭上双目,运气调息,希望能以深厚的内功,逼出身上之毒。
万寿山回顾了斩情女一眼,低声吩咐了章明数语。
章明点点头,行前几步,一抱拳,道:“敝局,还有几件事,向道长请教。”
青叶道长道:“阁下请说。”
章明道:“道长,我们退了保,不但损失了投保的银两,而且,从此之后,我们也无法再把镖局开下去了。”
青叶道人道:“哦!”
章明道:“所以,我们镜总镖头的意思是,请道长和雷老英雄,放我们一马,让我们到徐州交镖之后,诸位再出手抓人如何?”
青叶道长沉吟不语。
章明道:“道长是中原道上一反名剑,大名如日中天,如是道长觉得这件事,合乎情理,那就该承担下来。”
青叶道长道:“贵镖师应该明白,在此时此情之下,我也无法作主。”
章明道:“道长如无法作主,又如何和敝局交谈呢?”
青叶道长道:“这个,这个……”
章明接道:“道长,我们退了保,道长能不能保护敝局的安全呢?”
青叶道长道:“这个,贫道将尽力而为。”
章明道:“尽力而为,那是毫无把握了?……”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这来,道:“不错,没有一个人,能够控制今日之局。”
章明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留着花白长髯的青衣老者,缓步行了过来,久走江湖的章明一眼之间,已可辩认出了来人的身分,不禁心头一震。青叶道长回头望了来人一眼,竟然未打招呼。
那老者哈哈一笑,接道:“老实说,没有人能够作主,今日来的都是江湖上黑、白两道中有名有姓的人,青叶道兄,虽然是一位很有名的剑士,只怕也难叫别人听命。”
青叶道长冷冷说道:“周兄,只怕你也只能作得你自己这一派的主。”
青衣老者笑道:“不错,所以我周金云,也不敢承诺什么。”
万寿山不识周金云,但却是听过他的大名,这人是豫、鄂,二省黑道上总瓢把子,在桐柏山中,安窑立案,坐地分赃,二十年来,一直领袖着两省黑道,自一位非平凡人物。
青叶道人道:“所以,贫道也没有承诺别人什么?”
周金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道长如是承诺了,岂不是伤了武当大剑派的威名?”
青叶道长冷哼一声,未再多言。
周金去挥手,道:“周某人是第四派截击人的领队,赶摇而来。”
斩情女冷笑一声,道:“男盗,女娼,你周某人的身分,比起我斩情女来,不相上下,你也赶来凑热闹。”
周金云哈哈一笑,道:“咱们是强盗,你是娼妇,咱们一个巧取,一个豪夺,只不过,我周某,有一些比你稍高的身分,中原道上,决心要合力截杀你斩情女时,不得不和我周某人做个商量。”
韩二拉低了帽沿,似是有意的不让对方认出自己。
章明轻咳了一声,道:“周兄……”
周金云冷冷喝道:“住口,你是什么身分,也敢和我称兄道弟。”
章明道:“在下章明,是宝通镖局的镖师。”
周金云道:“没听过这个镖局,更没有听过你这人。”
林成方一上步,道:“阁下识得这一个吗?”
周金云两道凌厉的目光,缓缓转到了林成方手握的长剑之上,道:“哦!你是说你手中的兵刃?”
林成方道:“不错,我相信阁下一定认识这个了?”
周金云冷冷说道:“认识,但却很少有人敢在我周某的面前挥舞。”
林成方回顾了万寿山一眼,道:“总座,这个人大狂妄,而且,声誉也不太好,咱们是不是要教训他一下。”
万寿山道:“雷老英雄和青叶道长,果然都是光明正大的人物,一番话入情入理,这个人是谁?”
林成方接道:“听说是什么豫鄂两省绿林道上的总瓢把子,坐地分赃的黑道首脑。”
万寿山道:“那不是强盗吗?”
林成方道:“不错,绿林道上人,还有什么好人!”
万寿山道:“强盗和咱们这一行,一向是势不两立,你就教训他一顿吧。”
这两人一拉一唱,听得周金云早已火冒三尺,但他还是沉住气,没有接口。
林成方笑一笑道:“是不是要杀了他?”
万寿山道:“最好教训他一顿算了,至少,他对咱们还罪不至死。”
林成方道:“在下遵命。”
目光转注到周金云的身上,道:“周总瓢把子,听到了吗?”
周金云气得全身在微微颤抖,冷冷说道:“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林成方道:“那很好,你是否同意这件事呢?”
周金去道:“哦!如何一个同意法?”
林成方道:“束手就戮呢?还是要放手一战?”
周金云道:“在下不愿束手就戮。”
林成方道:“那很好,咱们就放手一战。”
周金云摇摇头,道:“我也不准备和阁下动手。”
林成方道:“那是说……”
周金云接道:“意思很明显,像你这佯名不经传的人物,如何能和区区动手。”
回目一顾身后六个大汉,接道:“你们哪一个出手,会会这位满口胡说八道的小辈。”
一个佩刀大汉,应声行了出来,右手一抬,单刀出鞘,冷冷说道:“年轻人,你过来,老子要教训你一顿。”
一出口,就流露出强盗的本性。林成方缓步行了上来,道:“你要跟我动手?”
执刀大汉道:“不错,老子要杀了你。”
林成方笑一笑,回顾了韩二一眼,道:“这个人出口伤人,该不该死?”
韩二道:“该死。”
林成方点点着,目光转到那大汉身上,道:“你出手吧。”
他举止潇洒神情镇静,似乎是根本就没有把对方放在心上。
执刀大汉冷笑一声,呼的一刀,迎头击了过去。
这一刀,势道凌厉,十分猛恶。
林成方的举止,却很轻松,直待对方的兵刃将近头上,才突然举剑一封。
刀剑相触,执刀人突然感到对方的剑上,有一股奇大的力道,把刀势滑到一侧。
执刀人心中惊愕未定,林成方长剑已然翻转了过来,寒芒一闪,斩下了执刀大汉的右臂。
鲜血溅飞中,连臂带刀,跌落在实地之上。
执刀人手臂跌落在实地之上,瞪着一对眼睛,脸上还是一片不相信的神色。
林成方剑势移动,顶在了那大汉的咽喉之上,缓缓说道:“就凭阁下这一点气候,还敢妄谈杀人。”
冰凉的剑尖,使得那断臂人,由茫然的神志中清醒了过来,也感觉到断臂的世疼,传入了心中。
脸色大变,连口齿也有些不清楚了,道:“好剑法……”
林成方道:“你该死,那是非死不可,不过,你自己可以选择一个死法。”
断臂人惊震过后的清楚,已完全没有控制自己的能力,大声叫道:“我败了甘愿认败,我已斩去一臂,但我不想死。”
周金云冷冷说道:“头割下来,不过碗大一个疤,有什么好害怕的?”
突然一扬手,一道寒芒飞起,射入断臂人的前胸。
刀身上淬有剧毒,断臂人只叫出一声:“瓢把子,你好狠……”
人已倒地,气绝而逝。
周金云杀死了一个属下,色厉内茬的说道:“阁下好快的剑法。”
林成方缓缓收剑入鞘,淡淡一笑道:“夸奖了,这个人该死,不论他怎么个死法,死不记仇。”
周金云道:“阁下是宝通镖局的保镖师吗?”
林成方道:“不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镖师!”
周金云道:“阁下可否见告姓名?”
林成方道:“用不着,在下既不想借阁下之口传名,也不想交你这个朋友,用不着通名报姓。”
周金云怔了一怔,道:“阁下既不愿留下姓名,在下也不能勉强,只不过,今日之局,恐怕很难了断。”
林成方道:“我知道,你们有十派人手,拦杀咱们,不过,阁下率领这一派,由此刻起,应该是已经过去。”
周金云心中暗自骂道:“好小子,你是存心撕我的面子了。”
心中念转,口中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林成方冷笑一声,道:“周总瓢把子,咱们要把事情说清楚,你立刻带人走呢,还是再打一阵,才肯心服。”
周金云道:“这个吗?朋友,事情应该有一个先来后到。区区是属于第四派拦截的人手。”
林成方心中明白,他是在说青叶道人,冷笑一声,道:“别人的事似乎是用不着你管,阁下最好是先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好。”
周金云道:“哦!”
林成方伸手按在剑柄之上,道:“阁下如是心中不服,不妨再试两阵。”
周金云望了青叶道长一眼道:“道兄,我瞧咱们很难拦住镖车了。”
青叶道长冷笑一声道:“周总瓢把子,阁下带属下自成一组,和贫道各自为政,咱们既无法联手合作,也不能互相接应,周瓢把子,如何决定你后,和贫道无关。”
周金云哈哈一笑道:“道兄,不论咱们平常时日中,如何相处,但今日之局,可是大不相同……”
林成方缓缓向前行了几步,道:“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
口中说话,手中长剑又已出鞘,目光转注在周金云的脸上,接道:“阁下,你是自己出手呢?还是要你那几个属下合攻。”
这等指名挑战,使得周金云无法装聋作哑,一皱眉头,道:“阁下不觉太过份吗?”
林成方道:“过份什么?咱们本来就是难相为谋人敌人,你们是反抢劫为生,咱们吃的保镖饭,彼此之间,形同水火,就算错过今日,来日,也是难免一场敌对搏杀。”
周金云冷笑一声,道:“好狂的口气!……”
目光突然转注到青叶道长的身上,接道:“道兄,你是第三派拦截强敌的人!周某人不愿意抢阁下之功,道兄请先出手吧!”
青叶道长本来,手执着长剑,闻言突然还剑入鞘,道:“对方既然是指名向阁下挑战,贫道怎敢掠周总瓢把子之美。”
周金云道:“道长如愿出手,区区愿让先机。”
青叶道长道:“那倒不用了,周总瓢子先请吧。”
他虽是出家之人,但因久年在江湖之上走动,对江湖上的险诈人心,大有了解。
周金云一顾身后五人,道:“你们并肩子上。”
五个人应了一声,全都亮出了兵刃。
林成方点点头道:“这样好,诸位一齐出手,也可以让在下省些事了。”
五个人,缓缓散开,布成了合围之势。
田昆大步行了过来,微微一笑道:“林镖头,兄弟虽然只练过几天庄家把式,但生平最见不得以众凌寡,愿助林兄一臂之力。”
林成方道:“田兄盛情,在下心领了,咱们保镖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敢劳动田兄出手。”
田昆碰了一个软钉子,笑一笑,道:,“既是如此,兄弟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成方长剑一摆,道:“诸位上吧!”
三个大汉互望了一眼,突然一齐出手,扇形攻上。
三把刀、一支剑,加上一对判官笔,分由四面八方,一齐攻到。
林成方长啸一声挥剑击去。
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众人手中兵刃,尽为震荡开去。
看上去,林成方是属于文弱书生的人,就算会武功,也应是以灵巧取胜,但却未想到,他内力竟然是如此的深厚,一招横扫,意具千钩之力。
五个人手中的兵刃!
全数被震了开去。
五个人同时怔在当场,林成方剑已至,那平执判官笔的大汉,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他出手这一剑,并没有什么奇妙的变化,只是一个快字,快如闪电,快得敌人无法闪避。
一击间,就杀死了五人中武功最高的一个,余下的四个人,完全呆住了。
林成方长剑展布,如一道光网般撤了出去。
但闻一阵惊叫呼喝,三把剑,一把刀,全都跌落在实地上。
每人执兵刃的右手上,都见了血,五个人呆呆地望着落在地上的兵刃,脸上是一片惊恐之色。
林成方摇摇头道:“四位的伤势,不轻不重,如是调养得不好,右手很可能变成残废,从此以后,诸位再也不能和人动手了。”
四个人左手抱着或腕,望着腕脉上缓缓流下的鲜血。
周金云愣住了,青叶道长也愣住了。
他们久在江湖上走动,从来没有遇上过这样的快剑。
周金云缓缓行到四人身前,冷冷说道:“你们还不走,站在这里诚心呕吗?”
林成方道:“对!阁下早该出手了。”
周金云道:“阁下剑招很精妙,兄弟佩服。”
林成方不肯给他留台阶,他只有自己打个台阶下了。
那知林成方竟是紧追不舍他说道:“周总瓢把子,阁下只会遣派属下送死,自己何以不肯出手和区区一战呢?”
周金云道:“四人伤都需要照顾,今日,周某人,只怕很难应命一战了。”
林成方道:“只要敷上金创药,一个月内不用右手,就可能使伤臂复元,死的早已死了,也用不着阁下费心,不论你借什么故,都不是理由,你属下死伤,你身为瓢把子,应该替他们报仇,你如不战而退,此后,又如何统领两省绿林?”
他说得很婉转,但内含词锋,却是尖锐无比。
周金云的脸色变了,但他只变一变,立刻又恢复了常态。
笑一笑,道:“死的已死了,用不着在下费心,但伤的我不能不照顾,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阁下一定要和周某人有个胜负也行,不过,不是现在!”
林成方道:“那要等几时?”
周金云道:“安排了伤者之后,在下立刻赶来,事实,还有六派拦截,你们也无法冲得过去。”
林成方冷笑一声,道:“周总瓢把子,除非我同意你离去,只怕你走脱的机会不大。”
周金云道:“你阁下欺人过甚了。”
林成方笑道:“咱们好好的走路,诸位却是千里迢迢地来此埋伏,是你周总瓢把子欺人呢,还是区区在下欺人?”
周金云大步行到几个受伤的属下身前,替他们所札好伤势。
林成方也明白,周金云是在藉帮拖延,但他并没有点穿。
对方暂时维持了一个对峙之局。
直到周金云包札好四个属下的伤势,林成方才缓缓说道:“周总瓢把子,你爱护属下这番心意,在下十分敬佩,如今,他们伤势已然包札妥当,阁下也可以放心出来了。”
周金云道:“我要护送他们离开此地。”
林成方摇摇头,道:“阁下,你如是一定不愿和在下动手,那也可以,不过,你要留下一点东西再走!”
周金云道:“什么东西?”
林成方道:“留下你身上的佩刀。”
周金云脸色变了,要他留下佩刀,那无疑是刷他的面子。
两省绿林道上的总瓢把子,要是留下了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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