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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台(离人)-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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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老笑道:“好啊好啊——老琴,干什么你这是。忘了咱们出来玩了?就看看热闹,不图你那个音乐之道,你装什么高人啊?你再板个臭脸,回头小程不带你出去了。”也不知他是怎么从一把琴上看出“板个臭脸”的。

    程钰在旁边笑嘻嘻道:“好极了,连我也没听过完整的大戏。听说别的家族有叫唱堂会的,我们家从来不叫。爹爹说唱戏的不是好东西。”

    程钧一面划船——就是在底下催浪,一面讶然道:“唱戏的怎么不是好东西了?”他就是戏班出身,虽然早过了自怜自伤的年纪,但听到程浙如此评价,还是微感不适。

    程钰道:“爹爹说——上次就因为叫了堂会,大哥……”她吐了吐舌头,道“就是大哥你啊,就不见了踪影,分明是戏子身上晦气重,会带来厄运。叫我们再也不要沾染那些伶人。”

    程钧哭笑不得,轻轻叹了口气,抬头道:“到了。”

    只见临江的一座水榭上,搭了一个大戏台子,戏台上张灯结彩,丝竹阵阵,正上演一出热闹好戏。戏台上除了两边的茶座和凉亭上挤满了人,临着水榭的河岸边柳荫里,也停着数只小舟,显然是从水面上来的客人。

    他们这只船来得晚了,只能停在外围,人物面目已经瞧不大清楚,但身段做工,倒也看个七八。程钧将轻舟系在柳树上,坐下来听戏。

    只见一个青衣身着粉衫,满头点翠,正便做边唱。这出戏虽然不尽是风月戏,但为了勾引金玉河上的风流客,是按照风月粉戏的模样去做的。那旦角儿嗓音甜腻,眼神缭乱,极尽妍态。旁边的小生虽也有唱白,却不论扮相唱功,都相形见绌。

    他听得正好,转头一看,却见程钰坐在一旁,强打精神,显得闷闷的,问道:“怎么,不好听?”

    程钰道:“我听不懂。那女人唱什么我听不明白,况且她姿态看起来讨人嫌得很。”

    程钧无语,琴老道:“是嘛,唱的什么玩意,一味的媚俗,卖弄技巧,空洞无物,毫无境界可言。”

    旁边剑老道:“是嘛,我听得倒不错,你听她唱的……不错是不是?反正就是好。”想来他也听不惯这戏曲的好处,只是为了反驳琴老的言语这才胡扯。

    程钧无奈,道:“若是第一次听戏,这出戏或许有听不惯的,一般若是入门,都要听热闹的武戏……”说到这里,又是摇头,一般人看见戏台上舞枪弄棒翻跟头,或许就觉得了不起,但他们都是大能的修士,怎能将这些小儿科放在眼里?

    程钰见他颇有尴尬之色,便笑问道:“大哥觉得他们唱的怎么样?”

    程钧道:“旦唱的不错了,韵味尽有,想必就是这个班里的角儿。可惜是个孤枝牡丹,连给他配二路的小生都不行,何况其他人。这个班子的实力也就是一般。”

    程钰笑道:“大哥说得这么清楚,你能唱么?唱真正好听的,把那风骚女人比下去。”

    程钧笑着摇摇头,道:“不行,唱不来了。”倒不是他自重身份,不肯开口,虽然戏子低贱,但文人票戏,本是风雅事儿,只是他前世毁了嗓子,这辈子回来也赶上倒仓,已经九百多年没开过口了。唱戏和修炼一样,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九百年不练功,唱出来早就不是味儿了。就算嗓子在,比一般人强些,终究比不上台上的那旦角儿,他倒也有自知之明。

    只听身后有人道:“既然这位兄台是内行,干嘛不唱两句,给咱们鉴赏鉴赏?古人道以诗会友,今日金玉河上以戏会友,难道就不是佳话么?”

    程钧脸色微微一沉,他虽然不在乎程钰玩笑,但不是谁都能借他的话茬的,转回头去,只见身后浮着一叶扁舟,一个贵公子站在船头,正向他看来。

    两人一对眼神,那人大叫一声:“啊哟,你是……”

    程钧心头一乐,暗道:哪里都有熟人。

正文 二六五 故人

    那贵公子五官端正,神态倜傥,腰间系着福袋玉佩,气质甚是雍容,只是脸色略有些憔悴,身上穿的长衫与他佩饰相比,显得寒酸了些。这却是一个熟人,程钧不记得他的名字,但记得他姓张。当时他用滚油浇马公子,逃出戏楼时,张公子就在旁边鉴证。

    若说起来,这位张公子也是与他有两世相见的缘分,不同于今生的匆匆过客,前世他落难时,张公子还曾照顾他,于他实有大恩。这份恩情他前世算是恩将仇报了,今生在戏楼离开的匆忙,这一段前缘也并未结清。如今再见,不由心生感慨。

    那张公子神色痴痴,指着程钧道:“你是……小程老板?”

    程钧笑道:“原来是张公子,一向可好?”除了他之外,程钰和琴剑二老都不知道老板是对伶人的称呼,听得他们互相打招呼,还倒是什么亲朋故旧。程钰更走上前来,看要不要与客人见礼。

    那张公子仔细打量程钧,道:“果然……果然是你。没想到当初一别,现在还有再见之日,真是恍如梦中……我,欢喜得很……”说着突然眼睛一红,两行泪水从颊上滑落。

    程钰本来正要上前见礼,突然见他哭了,不由瞠目结舌,不知所谓。

    那张公子道:“小程老板,你惹下那么大的祸事,我只道你此去便成永别,常常为你担心,却没想到你吉人自有天相,好极好极。叫我看看你……”说着往前就迈步。他却没想到自己在船上,一步踏出船舷,登时踩空。扑通一声栽倒在河里。他显然不会水性,在水中大叫挣扎,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他随身的书童赶上前来。也是大呼小叫,让舟子救人,就是不敢下水,显然也是个旱鸭子。

    程钧本来见他胡言乱语,只道他心存不轨之意,正要发作,但见他掉入河中,再想起他失魂落魄的神情。心中反而失笑,暗道:原来是个huā痴。财富之家的子孙,原有很多多情种子,常常伤春悲秋乃至迎风流泪,虽然莫名其妙,倒勉强也算个性情中人。

    眼见那张公子扑腾到了这边船下,程钧也不好眼睁睁看他淹死。手中竹篙一挑,将他挑上船来。

    那张公子吃了不少水,坐在甲板上神情委顿,但兀自喜容满面,道:“程老板。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程钰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这人真奇怪,你自己淋得落汤鸡一样,还管别人没事么?”

    那张公子转头看向程钰,见她的容貌和程钧六七分相似,吃了一惊,道:“咦,你……你是……你也是……”

    程钧怕他说出不好听的来,道:“张公子,我记得你是京师人士吧?”其实他也不知道张公子是哪里人,但听口音就是纯正的官话,因此顺口一说。

    张公子随口道:“是,我是京师人士。家父在当朝位列九卿廷尉之职。唉唉,可惜我这个人,年届而立还一事无成,惭愧,惭愧。”

    程钧懒得理会廷尉是什么官职,笑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张家公子。张公子不在京师安居,怎么跑到此地逍遥了?”

    张公子精神微振,道:“我听闻太昌府是天下第一风流城,思慕此地风光,因此孤身下来。本来只打算游历一番,做几首词曲便回去,没想到这金玉河实在是好。我深爱此地,便流连忘返,一年多也不曾回家,唉,此地安乐不思蜀啊。”

    程钰忍不住道:“你喜欢金玉河,一年多也不回家,难道天天在船上住着么?”

    张公子道:“诺诺——那边最大的画舫里面,有个小玉梳姑娘,在金玉河上算得上最有名的姑娘,她收留我住了一年,同起同卧,夜夜笙歌,倒也逍遥快乐。”

    程钰不懂,还要再问这姑娘为什么收留一个男子在家住一年,程钧冲她摆摆手,这嫖院的事情,原本不该给女孩儿听,笑道:“既然你与那小玉梳一双两好,我只有祝你比翼****了。”目光在他身上一转,又看见那件寒素的衣服,这一回他看得仔细,发现那张公子腰上挂的玉佩,分明是青田石的,暗道:看样子,这小子钱快huā完了,就该滚蛋了吧?

    果然张公子摇头苦笑道:“飞不了。一年来huā钱如流水,我这囊中渐渐羞涩了。”他将福带上的玉佩一举,道:“连我这袋中的玉佩也给当了换钱了。打不出赏钱去,玉梳儿虽然待我一如平常,但王八鸨儿的脸色渐渐不好看。唉,这些嫌贫爱富的势利小人。如今我身上只有三两三分钱,别说再住下去,就是回去的盘费也不够用了。”

    程钧心道:“这故事倒也俗气,跟戏词里写的似的。我看你跟那小玉梳私定终身之后,回头定能考个状元。”倘若是寻常人,这样的风流败家种子他自然不理会,但张公子前世与他确实有恩,也不得不报答一番,当下摸了摸口袋,幸喜出来游玩带了银钱,掏出两个五两重的金元宝,递给张公子道:“你我也算同乡,这点盘费,要想在这里住,那是不够的,但回转京师也差不多。算是我借给你的。”

    张公子忙摇手道:“不行不行,我绝不能拿你的钱,你的钱都是辛苦攒来的血汗钱,我如何能拿。常言道,不拿……钱,不踹huā子碗,我那你的钱,岂不伤天害理?我虽然见识不多,这点道理还是懂的的。”这句常言其实是说,不拿婊子钱,不踹huā子碗,干这两样都是缺了大德的,戏子也不比妓子高什么,张公子不便说的明白,但其意自明。他一个高门公子知道这种市井俗话,乃是这几日他没钱后。老鸨骂闲街骂他缺德时用的。

    程钧又好气又好笑,若在前世,他听见这两句话。非把这张公子舌头割下来,只是如今却不在意了,只笑道:“事急从权。公子难道是迂腐之人?哦,难不成张公子另有财路?”

    张公子笑道:“若在今日之前,那还真是束手无策,本来是打算将身上备换的衣衫尽数当了,用两腿走回京城去,却没想到今天打听一件事,倒叫我有了一根救命稻草。”

    程钧随口问道:“哦?那是什么原因?”

    张公子道:“我听说有一位故人七日之前刚刚搬到这里,打算在今日摆酒宴请附近邻居。我与他也算有一面之缘。他又是豪爽好客惯了的,只要我上门去求一求,一路的盘费总是有的。”

    程钧暗道:原来你还是打着打抽丰的主意,那又高明到哪里去?笑道:“既然如此,公子自去,我们先……”那告辞的话还没出口,就听张公子奇道:“咦。好琴!”

    程钧一怔,那张公子已经湿哒哒站起身,来到船尾,伏在琴老所化的元琴上,仔细观看。道:“好琴。”

    程钧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感觉琴老传来一阵颤动,显然是甚为高兴。

    张公子低声道:“这是一把至少有三千年的古琴。琴身是雷击凤凰木,音域悠远,锤击人心,琴弦是五百六十股冰寒丝绕城,音色幽婉,余音袅然。一把古琴之中,居然兼具上古名琴‘焦尾’、‘绕梁’两琴之妙处,当真是巧夺天工,难为哪个大家造出来的!”

    程钧一怔,就听琴老传音,大笑道:“好好好,这小子有眼光,我给自己炼制元神时,确实是得了焦尾、绕梁两琴的灵感。你们灵山界也有这样的人才!可惜了……可惜了……”

    程钧约略猜出了他可惜什么,琴老必然动了爱才之心,可惜这张公子不是个修道的胚子,连一分仙骨都没有,实在不堪造就,不然凭他这份痴心,虽于道心并不相同,但也有执着一样好处,说不定真有一条外路可走。

    张公子用手抚琴,不住的赞叹,也不知他说中了什么要点,琴老得意不已,突然翁的一声,琴弦一颤,琴音大作,声如裂帛。

    张公子惊呼道:“神物有灵,无主自鸣,果然不愧是上古名琴!”

    程钧啼笑皆非,就听张公子道:“程老板也喜欢古琴?”

    程钧含糊道:“尚可。”

    张公子道:“既然如此,你何不和我一起去拜会那位故人?他们家世代相传,也有一把好琴,我看虽不及这一把,却也难得之极,咱们一同去观赏观赏。”

    程钧心道:你去打抽丰,我跟你一起上面算什么?吃双份儿,打包带走?正要推辞,就听琴老传音道:“要去啊,要去啊,跟着这小子去看看。你去不去?不去我就要给你喊叫了!”

    程钧哭笑不得,只得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地方在哪?若是走水路的话,我这船快些。”

    按照张公子的指点,程钧操纵小船顺流而下,一路出了太昌府城,沿着水面进入一片大湖,湖面莲叶接天,荷huā掩映,美景非常。程钰坐在船头,不由惊叹,脸色被阳光照得红扑扑的,更添秀色。

    程钧为了防止张公子骚扰程钰,或者被琴剑二老骚扰,不得不全程陪伴在他身边,那张公子口才也算便给,听他指点湖面上的景色和夏州风土,居然也不觉烦腻。

    行了一阵,张公子道:“到了,看见那边没有?门口张灯结彩……咦,今日不是乔迁之喜么?怎么不见热闹?”

    程钧顺着看去,只见湖岸上一片大瓦房,白墙黑瓦,层层叠叠,怕不占了十亩八亩地方,朱漆的大门紧紧关闭,门口连个人影都没有。

    程钧道:“这一家倒也豪阔,是官宦之家么?”

    张公子道:“不过是个体面的豪绅,连书香门第也不是,更算不得什么官宦人家。唉,我亲眼看见今日的请帖,怎么不见人来?说起来此间主人说不定你也有印象,那是你的同乡。哦……有人出来了。”

    只见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壮实青年,长得浓眉大眼,一身天蓝湖绸长袍,左手胳膊吊了个白布带挂在颈上,似乎受了伤。身边一个小厮跟着,似乎在扶着他。

    程钧一见,忍不住惊道:“五少?”

正文 二六六 捉妖

    那青年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吃了一惊,转过头去正好看见程钧,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迟疑道:“小程子?”

    程钧忍不住露出笑容,道:“是我。五少一向可好?”

    那青年突然大笑一声,道:“真他妈是你?你这小子还有再钻出来的一日?”噔噔噔几大步抢上来,走得急了,险些冲出湖岸,旁边的小厮连忙扶住。

    程钧一掐道决,小船如飞一般靠近岸边,轻轻一点竹篙,竹篙在岸边一划,已经将船挂在岸上,不及系上小舟,便跳下船来。

    五少几步抢上来,给了他一拳,道:“臭小子,你还敢出现在老子面前,上次为了你,老子倒了大霉啦。晦星一直跟着老子,几年了都没消退。奶奶的,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没想到你这祸害还活得挺滋润的。”

    程钧笑容不断,这五少是他今生,也可能是两辈子交的第一个朋友,虽然双方年龄、地位和性情全然不同,但程钧心中还是认可他的——毕竟这是一段完全与修道界无关,也完全没有功利意味掺杂的友谊,虽然极短,但对于他的意味并不简单。若无五少,他重生之后到离开戏楼之前一段时间可全无色彩,往后处理人际关系,便不会如此顺畅。可与五少的交情是他交友交心的破冰之旅。

    当下程钧笑道:“我哪能死?我还欠你两大人情,要不还清。我可不敢带到下辈子去。”

    五少笑道:“好小子,进来跟我喝个一醉方休,便算你还我一个人情。”着拉着他往里走。

    程钧笑道:“稍等——”转身示意程钰上来。

    程钰刚刚奇怪张公子和程钧的关系。现在却是认得清楚,这五少必定是程钧的好朋友,当下大大方方走上来。敛衽行礼道:“见过五少。”

    五少见了程钰的相貌,愣了一愣,道:“好家伙,这是……这是……”

    程钧道:“我妹妹。”

    五少霍了一声,忙道:“妹子不要气。小程的妹子不就是我妹子么,就叫我一声五哥好了。”

    程钰立刻笑道:“五哥好。”

    五少大喜,道:“好,周老五最想要的就是个妹子。今天倒认下一个。”转头对小厮道:“去把昨天买的那些点心,什么玫瑰松子糖,茯苓软玉饼,桂花千层糕,鹅油松瓤卷什么的,统统舀出来招待我妹妹。有什么新鲜的好玩的,好看的也摆上来。快去快去!”小厮答应着往回跑。五少又大声叫道,“回去告诉厨房,加菜加酒,妹子喝不了烈酒,要准备桂花甜酒!”

    程钰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程钧道:“哪用的如此麻烦?”

    五少笑道:“麻烦个屁,我就张张嘴,你没看跑腿都是别人的事吗?你大老远上门来,连几句话都不肯,还有什么交情?”拍了拍程钧的肩膀,低声笑道:“恭喜你找到家人。做哥哥的为你高兴。”

    程钧轻声道:“多谢。”转头问道:“你手怎么了?”

    五少脸色一抽,道:“起这件事,真他妈晦气。我们刚搬过来几日,平白无故惹上了疯子,若不是家里有辟邪的宝物,只怕你都见不着我了。就为了这个,连乔迁的喜宴都不摆了。”

    张公子本来在旁边无事,听到不摆喜宴了,奇道:“究竟怎么了?”

    五少光顾着跟程钧话,刚才到没看见他,这时见了,上下打量一番,道:“哟,张大淫棍。”

    程钧没忍住,噗的笑了出来,张公子摇头,道:“君子不出恶言,五少何以出言不逊?子曰,食色性也。流连花丛,喜悦美色,乃是人之常情,若这也是‘淫’,那张某就当得起这个‘淫’字,又有何羞愧可言?因此称在下为淫人可也,淫棍二字,绝不敢当。”

    程钧见他虽然薄有怒色,但一字一句的认真,绝无玩笑之色,心道:此人真乃奇葩也。

    五少愣了愣,突然伸出手去,在他脑袋上“啪”的一拍,道:“你得了吧你。这太昌府是色鬼窝子,你在这色鬼中都混出名头来了,谁不知道你呀?都你花钱如流水,千金买一笑,倒也是个风流种子,如今落了魄了,还风流不风流了?前两天在我们门前转悠,既然寻到了我家,怎么不进来?不好意思是不是?看你那臭毛病,好歹也是有交情的,你就那么抹不开脸儿?还得让我找人偷偷地塞请帖给你,拐弯抹角请你来,你才屈尊降贵迈我的门槛,就没见过你这么不爽快的。走走走,里头吃饭去,看你饿了三天的倒霉样子,以后检点些吧。”

    张公子捂住脑袋,道:“斯文,斯文,怎的这般粗鲁……”

    五少道:“少废话,大门我给你开了,你爱进来不进来。”着拉着程钧一起进去。

    程钧接着问道:“你怎么大老远搬迁到太昌府来了?这东西相隔几百里,可是不近。”

    五少道:“来话长……也够丢人的。我们一家是给人撵的在大炳县呆不下了,不得已搬到这里来的。还不是人家的什么‘怀璧其罪’。我们家有一把据几千几万年的宝贝古琴……”

    刚到这里,湖上一只小舟从湖面上行来,船头上做了一个身穿绸布道袍的小道士,身边跟这个家丁打扮的大汉,那大汉近了湖岸,叫道:“少爷,少爷。”

    五少回过头去,笑骂道:“妈的,终于来了。”

    程钧一怔,发现那小道士做的是正经的道门道观弟子打扮,只是修为显得弱了,不过刚刚入道的修为,身上穿的倒是体面,看来这富庶之地的道士,比穷乡僻壤的云州,果然大不相同。

    小舟靠了岸,那家丁先跳了下来,那小道士却不下船,稳坐船头,合眼打坐。

    五少问那家丁道:“怎么回事?一大早不就出门了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那家丁看了小道士一眼,道:“是,您不是让我去请道观的道爷回来降妖除魔么……”

    程钧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怔,转头看向大宅,用了望气术仔细观瞧,只见上方灵气并无特异之处,再看五少,除了胳臂伤了,也没什么魔气缠身之状,心中一松,暗道:多半是他们疑神疑鬼。

    五少道:“是啊,我叫你赶到守观,花重金请一位法力高深的道爷回来么?就算不请观主,也该请下一位道长来吧?”

    那船头的小道士闻言,突然嘿的冷笑一声。五少转过去看他,那小道士并不答言,下巴一扬,看向天空。

    五少满面怒容,但强忍了下去,示意家丁继续,那家丁道:“我去了守观,结果守观的道爷,根据本地的灵什么的阵图来看,本地没有大规模的妖魔作乱,因此咱们家的事定然并非大事。守观是不管寻常小鬼祟的事的,所以让我去一般子孙观,也就是城西西风观去请诛邪道士。连门都没让我进,就把我赶出来了。”

    五少怒气更胜,道:“你去了么?”

    那家丁道:“我去了啊。这回倒是让我进门了,这不是道观就把这位小道爷派出来了么?西风观的道爷们了,连咱们家里头的辟邪物都能镇住的小鬼,压根就不该让正经道观的道士出面。不如去找路边上捉鬼的散修捉了也就罢了,不过看在咱们心意诚恳的份儿上,才让这位小道爷走一趟的。”

    五少脸色难看之极,道:“那咱们的供奉……”

    那家丁道:“五百两银子,都给了西风观了。那老道爷言道,若不是看在银子面上,这位小道爷也不会来。”

    五少牙咬的咯咯响,骂了一句不知道什么,道:“好吧,就当老子去金玉河上梳拢了一个花魁,银子交了没上床,她就跟小白脸跑了。只要他给我捉妖,老子先忍了。”

    他走上一步,拱了拱手,道:“难为小道长跑一趟,请下来看看妖怪的情形吧。”

    那小道士淡淡道:“嗯。”端坐在船头,却不下来。

    五少道:“请下来啊。”

    那小道士道:“下来?我就这么下去么?”

    五少瞪大了眼睛,小道士喝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的新鞋白白沾了泥土,你不需要意思一下么?”着伸出手来。

    五少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要钱?”

    那小道士道:“没钱,休想我下船。“

    五少再也忍耐不住,喝道:“不下船?老子还不伺候你了!给我滚蛋。五百两银子看了个耍猴儿,是老子自家晦气。”

    那小道士大怒,蹭的站起身来,喝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吆喝你家道爷?羞辱修道之士,全家必遭天谴。我先蘀天行道了你。”着噌的一声,把手中的剑拔了出去。

    五少嘿了一声,就要上前,程钧突然道:“道友笑话了吧。我竟不知道天意选了你做代言人,倒叫我们这些道士拜错了祖师爷。”着脚步轻轻一点,凭空跨过数丈的距离,落在那道士船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二六七 波澜丛生

    那小道士眼前一huā,竟多了一个人,只见那人相貌俊秀,神色和蔼,怎么看都是一副好人模样,但和他目光一对,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那小道士虽然在外面凶横,但毕竟是子孙观出身,多少有些眼力,登时知道程钧是个修士,他也知道自家的地位,在凡人面前充大还罢了,在修士界那是最下层的,是个修士就比自己高,心中已经气馁几分,但还存了万一的指望,叫道:“你是何人……知道我们西风观么?”

    程钧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放出些许筑基期的压力,笑道:“道友是西风观的修士?”

    那小道士被程钧灵压一压,连气都喘不上来,战战兢兢道:“前……前辈……”膝盖一软,就要往下跪去。

    程钧在他胳膊上一托,和颜悦色道:“凡人面前,不要失了身份。”

    那小道士一怔,道:“是,是。”目光和程钧一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一股亲近之情翻了上来,立刻觉得这素昧平生的修士是个大大的好人,简直比自己平时服侍的观主还要威风和善,当下恭恭敬敬道:“多谢前辈指点。”

    程钧托住他胳膊之后,要想把他扔到水里,或者如何整治,都是轻而易举,但只是用幻术调理了他一下,眼见他目光渐渐由迷乱转为情醒,知道自己的幻术已经根植在他心中,如今他的记忆已经全被修改。就是回到道观也绝不会乱说话,别说一个子孙观观主,就是此地守观观主也破不了他的幻术。当下点头笑道:“很好,孺子可教。小道友,你已经立下大功。捉住了小鬼,可以回去了。”

    那小道士神色恭谨,大声道:“是,多谢前辈,我这就回去……”说着深深一礼,转头对舟子道:“掉头回航。”

    程钧一笑,倒退一步,再次数丈跨越回到岸上。这小道士不过是个狂妄小子。教训他也是轻而易举,甚至打杀了也不算什么,但一来以势压人,甚没意思,二来五少他们刚刚搬来此地,还要长居久住,可不宜得罪此地道观。因此只有用幻术将他唬走便是。

    退到岸上,就见五少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忍不住哈哈一笑,道:“回去说。”

    五少挑了挑指头,道:“你牛。”

    程钧不由暗笑。不知怎的,五少一介凡人这般称赞,他倒很是受用,道:“五少……”

    话音未落,只听咚的一声。

    程钧转过头,只见湖中心一片白浪翻过,那叶小舟猛地倾覆,淹没在波涛之中。那小道士长声惨叫,一声未绝,戛然而止,消失在了湖面。

    船翻了!

    五少大吃一惊,立刻反应过来,喝道:“不好,快出船捞人!”他虽然讨厌那小道士,但也知道轻重,一个正经的道士在自己门前翻了船,那可是大事。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非吃不了兜着走不可。

    程钧吃了一惊,却没有上前,反而放出神识,扫视四周。

    湖水中甚是平静,无论水上水下,都没有任何灵气的波动。程钧暗自警惕,虽然不知道那小道士不知道会不会水,但就算是不会水的寻常人,落在水里还能扑腾好一会儿,那小道士再不济毕竟也是个修士,不应该就这么无声无息没了,这件事甚是诡异。

    还没等他探查出好歹来,突然感到背后灵气涌动,回过头去,只见屋宅之内光芒大放。

    五少叫道:“啊哟,是我的镇宅古琴又现灵异。后面也来了敌人!娘的,肯定是前日偷袭我们庄子的那个僵尸脸。阴魂不散。小的们,跟我来。”

    程钧心头一动,道:“是调虎离山计。”眼见五少就要带着家丁进去,忙叫道:“五少停下!”

    五少一怔,回过头来,程钧刚要说话,突然呼呼的两声,他身边两道光华一起现身,往内宅飞去,正是琴剑二老。

    程钧先是一怔,随后心中一松,琴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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