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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台(离人)-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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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身当先往里面走。

    程钧跟着从小路上山,只见那百炼阁建在山腰一个小小的平台上。整个九雁山除了植被茂密覆盖的地方,裸露出的岩石大部分是青石,但这平台上的石头,却是带了几分暗红。程钧认得这是火磷矿石,低声道:“没想到九雁山竟有火矿脉。”

    秦越在旁边道:“这火矿只是支脉,品质也算上乘。但真正的主脉源头在麒麟阁,那才是真正精华的火脉岩矿。”

    尹生云闻言,露出了几分郁闷,道:“麒麟老大一闭关,我这里火云石断了货,火脉的质量差了很多。他什么时候才出关?我这两天愁死了,睡得都不好。”说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程钧发觉,她打哈欠的时候,又有一缕碎头发晃荡到了额前,不过她自己好像没有在意。紧接着,他又觉得自己也真够无聊的,居然在意这些细节。

    秦越笑道:“放心吧。我昨天去探了麒麟阁。那里风水好得很……所以这个月之内,朱老大必定出关。”

    尹生云闻言神色稍微精神了一点,道:“嗯,太好了。你若是说得不准,下个月先断你的货。”秦越闻言,露出了一丝呆滞。

    三人进了百炼阁。程钧还是第一次看到九雁山诸阁内部的布局,只见那金铁建筑的阁楼一共是三层,前后两座楼,以回廊链接。中间还有一个天井。那高大的烟囱竖立在后楼后面,进了楼中反而看不到。

    从格局上来看,这阁楼并不算多新巧,最多算得上精致。天井里面堆了许多矿石,显得有些凌乱,楼阁内的廊道上,也没有干净到哪去。整个百炼阁,就像尹生云给人的第一印象,灰扑扑的()。

    尹生云将两人引到前厅,只见前厅开阔,这一个房间就是整个阁楼。房间其他也就罢了,在周围放了五个架子,每个架子上放着一件法器。

    程钧正要细细打量这些法器,突然听到噗地一声。回头一看,尹生云一个踉跄,被横放在地上的一个蒲团绊倒,往前跌了几步,然后在程钧犹豫是否上去扶她的时候,她已经自己稳住,随意的将蒲团一脚踢开。

    程钧又冒出来一个念头——这个百炼阁,摔跤摔得很熟练呀。把这个怪念头抛开,他转而打量五件法器。

    一把淡金色的长剑,锋锐之处,令人心寒。

    一根青色的笛子,青葱如碧玉,生机盎然。

    一面玄色罗盘,上面粼粼波光,犹如浩瀚海洋。

    一个火红的小葫芦,虽然封闭,但能感觉到里面炽热的硫磺气。

    一个土黄色的小盾,散发着厚重如黄土一般的端凝。

    五件法器,分五个方位摆放,不必说程钧,就是随便略通道术的修士,也能看出其中的规律,无非五方五行之局,倒也合乎天道。

    程钧虽然并没有仔细观看,但是出于习惯,还是用神识扫了一眼,已经有了些印象。这些法器品质都相当不错,难得的是金木水火土五行法器虽然并非配套,却出乎意料的颇为和谐,关系稳定,已成相生相克之态,五件放在一起,令人不可小觑。一般来说,同炉铸造的法器会有微妙的联系,但若说五种不同命格的法器是一炉所出,那又叫人难以置信。

    只是,五种法器虽然不俗,但若说其中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极品,他似乎也并没有发现,无非是巧妙而已。比之老魔炼制的,还颇有不如。

    不必拿法器和法宝的品质相比,法器就是法器,起码那一丝造化气就不是法器能比得的()。但老魔炼制的也是法器,而且用材,火源绝不会比百炼阁的好,品质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其中明显的差距,还是炼气诀和工艺上。

    尹生云让他们在蒲团上坐下——程钧特意把被尹生云踢过的蒲团让给了秦越——随手从壶里给两人倒了两碗水,道:“自从秦师兄去找你,我为了迎接你,特意炼制了五把法器放在这里,诺诺,就是这五把。”

    程钧听到此处,这才感到惊奇——秦越从出发到返回,总共花了不到两个月时间,这么短的时间,要炼制一套五把各不相同的法器,就算中间不失败,这个效率确实是惊人得狠了。炼器不同于炼丹,好的法器从选材,冶炼,熔炼,锤炼,到最后开光,所花费的时间可不只是十天半月。尹生云的速度如此快,还要保持这样高的品质和成功率,实在是令人乍舌。

    或许其中就有百炼阁镇阁之宝的作用吧。

    尹生云掠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整个人突然精神一震,目光熠熠,道:“程师弟。我相信秦天机,既然他推荐你做剑阁,你必然配得上我九雁山。但我有一件事困扰许久,你能替我解惑吗?”

    程钧点头道:“尹师姐但请垂询。”

    尹生云迷迷糊糊的眼睛陡然睁开,程钧在一瞬间惊艳于她的眼睛,那一双眯起的凤眼,在完全睁开后,竟有如此的瑰丽的神采。她伸手一招,那小盾先浮起,泛出一丝黄澄澄的光芒,浮在她头顶,释放出了一个淡淡的甲术,将他整个的笼罩起来。

    秦越看到此情景,慢慢起身,向后退了几步。尹生云虽然好言好语,但她既然启动了法器,那么挑阁之战就已经开始。程钧随时可以反击,他这个闲人若是坐的太近了,被卷进去可是犯不上。

    只是尹生云居然选择在室内开战,这房间虽然不小,但总不能和外面的野地相比,他就算退到墙角,也不见得如何保险,无奈何只好尽量推后,别挡着两人刀锋所向就好了()。

    尹生云淡淡道:“土灵盾,土命法器,中央戊土主防御。”

    程钧看着她的动作,并没有做出作战的姿态,只是跟着点头。

    尹生云再次起手,勾起那葫芦和罗盘,道:“火龙葫芦,水泊盘,南方丙火火命,北方癸水水命,一主合,一主灭。”她微微一抛,一红一黑两道光芒升起,围绕着土黄色法器团团旋转。

    她手指一点,青色的笛子飞过,带着悠悠的清音。落在了她手中,“清风动玉笛,东方乙木主生生不息。”青色笛子浮在上空,一缕缕青色的气息淡淡的化在光晕当中。

    “最后是……”她顿了顿,最后猛地抄起了那把金色的剑,“却金明阳剑。西方白金主战!”她的剑尖直指程钧,金色的光华在剑刃上闪烁,如虹,如电!

    慢慢起身,尹生云保持着最标准的作战的姿势,目光端凝而充满坚定,“我从幼年开始学习炼器。数十年炼器,也曾慢慢体会到法器之道的奥妙。开始我炼制法器,只是当做赚钱的手艺。但时间推移,我渐渐能把握到炼器过程中的感悟,也就是法器之心。从那时起,我就志愿以炼器作为我的道。每一把法器都凝结了我的心血,我的情感。他们都是我的作品。”

    “炼制这五把法器,一气呵成。或许我该感谢你的到来,让我在炼器之道上更进一步。我从来没有这种行云流水的感觉。我能感觉到他们都是我的孩子。金木水火土,五命相生相克,上应天道。他们那个我都珍视,但没有哪个是特殊的哪个。”

    “但是,现在却有人手持着一把剑来到我面前,告诉我,剑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它与别的不同,超脱于百炼法器之外。你能告诉我——”她高高举起宝剑,金色的光芒仿佛昭阳烈焰,“道理在哪里?!”

    一剑劈下()。

    一道金色的光芒贯通了整个房间。在锋利无匹的金色光芒掩映下,厚实的黄光,灵动的黑光,爆裂的红光,悠长的青光交相辉映,互相独立,却又互相融合,光芒首尾相逐,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一团巨大的光芒下。

    剑的去势并不快,但五种光芒的交替流转,如影随形,仿佛以一种碾压之势,要将程钧压成齑粉。

    秦越在旁边微微皱眉,尹百炼的心结很重。她并非好斗之人,平时挑阁之战她也不在意,若是其他新人上来,她是绝不肯拿出这样的实力来的,今天未免过激。不过他也不打算阻止,相信程钧无论如何,不会在此丢了性命。大不了此战之后她多做周旋,开解她罢了。

    程钧终于起身,无视头顶锋利的剑芒,道:“其实我不算是个合格的剑修。不过你的问题,我可以尝试回答。”

    一伸手,一直背负在后面的长剑缓缓出鞘,程钧的声音铮然如金鸣:“对于一个炼器师,你投入的心血是一样的,所以他们都是一样的。你手中的五件法器,没有区别。”

    程钧缓缓地提剑,一字字道:“但是对于剑修来说,手中的剑却是寄托了他们所有的信念与气质,这种气势与剑的锋利正好契合。这就是他们说的——剑即我心,剑即我命。舍剑之外,别无他物。”

    他说的似乎很慢,但是说完了之后,五行光芒居然还在头顶。“万法万物,我皆一剑破之。给我破——”

    双手向下劈去,黑黝黝的剑身,甚至连光芒都没有。

    它不需要剑光,只需要刺破。

    万般光华,万种抵挡——

    一剑——

    破之!

正文 一九二 昆仑遗风

    一九二 昆仑遗风

    万千光芒,归于寂灭()!

    程钧一剑劈下,五行流转不休的光芒突然一滞,好像原本奔腾不休的河流刹那间被严寒冰封。

    刷——

    似有声,似无声。在一刹那的剧烈晃动之下,光芒如幻象一般,骤然消散了。

    剑身长驱直入,再次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停在了半空。

    半空,离着尹生云的脖子只有半尺之遥。

    如果程钧真的是一个敌人,这一剑,已痛饮颈上鲜血。

    一剑,再破之!

    到此为止。

    尹生云是女子,不比豪爽的代绛,程钧不好逼迫太过。示意而已,不等点到,立刻撤剑。道:“尹师姐,承让了。”

    程钧收剑,秦越原本上挑的眉毛渐渐平了下来,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慢慢的从袖口中拽出檀香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香风阵阵,仿佛在片刻之间,把空气中残余的紧张气息扇的烟消云散。

    尹生云没有在意他的剑,神色虽然震惊,但更多的是恍然,一双明亮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仿佛明珠藏于椟中,再不见丝毫光华()。神色又恢复了恹恹的,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你们剑修是这么想的么?这个回答也说得通。”

    程钧暗自失笑:九雁山的人,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道:“不管说是天下剑修的想法。不过是我的道理罢了。尹师姐听听便罢。虽然同是修士,炼器与剑修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过是道不同,理不通罢了。倘若果真要辨别清楚,只怕开坛**,也未必能辨明是非吧。”

    程钧和人争实力,争心机,争资源,争道法,乃至争天地,样样都争,唯有道理,一般不争。他没背负着道统的责任,也不曾传道立门,向来不愿意花费极大的心血去争那个或许永远没有答案的道理。从这一点上来看,他也偶尔合道家“不争”的天道。

    就算他要争,如今也不是争辩的场合。尹生云更不是具备了与他争执道法资格的大家。徒争无益,不如退避。

    尹生云想了想,突然道:“按照你这么说,剑修只是以剑来证明心中的信念,那他们用枪、用刀也是一样的吧?”

    程钧点头道:“大抵是一样的。但是自古以来,剑修都是用剑,剑之形,剑之利也最适合剑修。这就是天公造物的神奇,就像人说好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或许剑修与剑的合契,本就是冥冥中的天意,只是被人偶尔发现了吧。”

    尹生云低头想了想,突然一笑,道:“你虽然说出了剑修之道,但我觉得你一定不是剑修。剑修是大争之道,分毫必争,哪里像你这么淡泊?我恍惚间听说,剑阁并非正统剑修传承,说不定它适合你。秦天机法眼,一向无差。”

    说完了,尹生云突然用手捂住嘴,程钧以为她又要打哈气,却听她“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用手指按住嘴,转头瞪了秦越一眼。

    秦越见她如此,刷的一声合上折扇,道:“看来尹师妹已经认可了小程的地位。既然百炼阁已无异议。程兄,咱们也别打扰她的休息了。继续上去吧。”

    尹生云闻言也是起身,做出送客的意思,对程钧道,“剑阁师弟,请往上走吧()。我与你们引路。”

    将两人送到外面,尹生云递过一个乾坤袋,道:“程师弟,百炼阁为九雁山诸阁炼器。你是新任剑阁,这五件法器都是我特意为迎接你而炼制,如今物归原主。你都收起来吧。”

    程钧略一推辞,便即接受,拱手辞行。

    程钧和秦越一起上山,走了一阵,秦越才竖起一根拇指,道:“程兄,不错呀。又是一剑!”

    程钧道:“秦兄怎么夸赞起我来了?再说您要是夸我,是不是来的晚了点?”

    秦越一仰脸,道:“我是天机阁,天机难测,要是在别人面前表现的一惊一乍,岂不是很没有面子?所以反应慢了一点。不过这一点都不减我的钦佩呀。”他摇头道,“连闯两阁,都是一剑。我记得我陪着上山的所有新人——包括我自己,都不如你。镇山阁我就不说了,术业有专攻,我对符箓七窍通了六窍,那没我插嘴的余地。但是在百炼阁这一剑,确实是惊艳了。那是实打实、硬碰硬的实力。我可真是佩服至极。尤其是你并非专修剑道,却也有这样的剑道造诣,”

    程钧道:“就算是刚才,那也不算纯是实力。别人还罢了,秦兄怎能看不出来?尹师姐毕竟还是炼器师,对于五种不同命法器掌握尚未炉火纯青,那五件法器又是新鲜出炉,灵气棱角分明,尚未磨练纯熟。五种灵气转换之间尚有间隔。我是将两种灵气的接洽之处斩断,这才趁虚而入。若真是五种灵气完美衔接,到了那生生不息的境界,我如何还能一剑破之。一见溜之还罢了。”

    秦越哈哈大笑,道:“倘若果然到了那境界,尹百炼早就化气为精了,百炼阁也该换人镇守了。你这个如果怕是绝无机会了。尹百炼好歹已经是筑基中期的顶峰,你问问筑基中期,包括我们几位筑基后期的,谁敢说在那种情况下能以一剑斩断灵气之间的牵索?若非你气势实力都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尹百炼就是让你过了,怎么会心甘情愿送法器给你——还一送就是五件?”说到这里,他露出忿忿不平之色,道,“我平时想要一件法器,求她也得低声下气,求爷爷告奶奶,怎么她就对你另眼相看?就因为你长得好?若论卖相,我虽不如你,但也差不太多啊()。”

    程钧伸手将他手中的扇子抽了出来,扇了一扇,果然香风四起。笑道:“我看你一扇扇子,她就瞪眼。你扇子上少熏点香,说不定她看你更顺眼点。”

    秦越啐了一口,道:“没了我‘天机留香’的雅号,就是一百件法器也弥补不回来。”

    程钧哈哈一笑,道:“下面是哪里了?”

    秦越道:“下面啊,你可以轻松些了。下面是水阁。”

    程钧一怔,下意识的往山上看去,果然见灵秀的山峰上,一道溪水潺潺流下,水声淙淙,水色澄明,真是一泉好水。淡淡的湿润清气弥漫开来,混合着花香,令人十分舒服。

    但这一道水流,毕竟只是寻常山泉,别说与山谷下面那倒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玉龙瀑布相比,就是与一般山溪比较,也不见得有什么出奇处。堂堂九雁山九阁之一,恐怕是不会以区区一水命名。

    程钧问道:“那不知水阁,是主什么的?”

    秦越露出了一丝肃静的神色,缓缓道:‘主音乐。“

    程钧一怔,道:“主音乐……主修行、主波纹还是主迷惑?”

    天下间修士万千,杂学也是万千。音乐之道,也是道法之一,与符箓、阵法之类,也可同类并称。世间修行音乐之道的修士,就算不多,但也不算太少。

    不过音乐既然归入了道法,就必然有明显辅佐修炼的功效,不然那些一味追求天道的修士,也不会花费时间兼修此道()。虽然也有修士是音痴,转为享受音乐而修道,毕竟也是少数,在修乐道的修士中十分之一也不到。

    真正的修乐道的修士,还是为了学有所用。无非是音乐辅助修行、音波气刃攻敌,或者以音乐混合幻术,已达到迷惑人心的效果。

    这三样说起来,都是相当厉害的本领,但是这三方面的修士实力和作战方式,可是全然不同。一般修音乐的,难以全面顾及,总会选择其中一二加以精练。

    秦越道:“我水阁的音乐之道,是平和正大之道。自然是主修炼。水之一阁,在我九雁山可是至关重要。每到朔望之日。水阁看守都会坐在山谷玉龙瀑布下,或弹琴、或鼓瑟,或吹笛,或引箫,演奏一曲雅乐。我等所有人都会去围坐在其间,静静聆听妙音,陶冶心魂,不仅仅是心情愉悦,对于修炼也是十分有好处的。”

    秦越引述这件事的时候,神色平静温和,嘴角含笑,程钧听了,也忍不住暗自向往——如此悠闲地修道生涯,他在前世都是无暇的体会的,道宫之中也难寻。只听说上古道统中,有世外仙派有这种传统。这九雁山的生活方式,确实有昆仑遗风。

    说到这里,秦越突然咳嗽了一声,道:“但是我九雁山毕竟还是有重要使命的门派,水阁也有自己的绝招。每代水阁都是会选择一种手段致用。这一代的管水阁是主幻术的。不过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并非主迷惑,而是主安定。”

    程钧道:“音乐辅助修炼,本来也有安定人心的作用。管水阁擅用音乐修炼之道,那以音乐主安定,必然是极出色的。”

    秦越笑道:“你这句话若叫他听到,必然十分高兴……”

    说到这里,秦越顿了一顿,侧耳倾听了一阵,笑道:“你看,我说他必然十分高兴吧,在此处,就已经弹琴娱宾了。”

    程钧点头,他也听见了,风中,传来悠扬的琴笛之声。

正文 一九三 当时如梦亦如幻

    音乐声音细细,仿佛从天汝传来,悠远深邃,余音绕梁()。朦朦胧胧之中,己觉悦耳动心。

    程钧听得出来,这是真正纯粹的音乐,不含任何杂质,更不含任何敌意。

    音乐的主人,奏如此雅乐,真的只是娱宾而已。

    程钧侧耳聆听,没有听出其中的玄机,有些疑惑,想要问秦越,见他目光微闭,似乎已经沉浸在音乐当中。张了张嘴,却又没有再说话。

    算了,等到音乐结束再问吧,何必辜负主人一番美意?如此佳音,虽然不足以让程钧心神沉醉其中,不知天地为何物,但真正优美到了让人不忍心打断的地步。

    程钧并没有特意坐下来听,站在清风中,微微阖目,聆听这悠扬旋律。

    琴音清脆,叮咚如山泉流水,笛音清婉,悠然似月下美人。而琴笛之间,有时泾渭分明,有时纠缠不已,更有时并行不悖,但无论如何,总是和睦到了极处,一起一落,恰到好处,编织出了最优雅的音乐()。让人听了,就如同有一只小手,在心中脏脏中最舒服的地方缓缓挠痒痒一般,心中熨帖不已,割舍不得。

    良久,笛声先缓缓远去,留下几个颤抖的尾音,仿佛少女送情郎不舍得缠婉。琴音独奏几个音节,也是越来越低,铮铮几声,渐渐消失在清风中。

    音乐停歇许久,程钧才睁开眼,道:“好琴,好笛。如此佳音,可以清心也。”

    秦越道:“看来今日管水阁心情不错;这么长的乐曲他是很少弹奏的。更何况还有那琴笛合奏的绝技。”

    程钧一怔,道:“管水阁只有一人,h才琴笛二乐,都是出自他一人之手?这怎么能做到?”

    秦越道:“我们是修士,不像凡人只能用手动琴弦。若是有心,以气奏乐,从技术上总能达到。不过就算能做到若是音乐上的能力不到,别人也断不能像他配合的这样优美和谐。”

    程钧道:“是的。这琴笛不论修为,分明是有了出神入化的音乐造诣。管水阁是真正喜爱音乐的人。与他相比,那些修炼音乐的修士

    只将大好的音律视作修行的辅佐臂膀,未免落了下乘。”

    话音刚落,头上有一声清越的琴音响起,虽寥寥数声,声音中却颇有喜悦欣慰之意。

    秦越笑道:“管水阁谢谢你的理解。或许将来你们能够投契。若让剑阁和水阁成为知音,那也是一段佳话了。”

    琴音一转清越平和之意稍歇,转而铮铮数声,如银瓶乍破,充满激越昂扬之意。

    秦越道:“嗯,水阁记起了你还不曾正位,他现在向你挑战。”

    琴音再响,音节密集,显得有些焦躁()。

    秦越脸色一苦;道:“他见我罗里吧嗦,很不耐烦,叫我赶紧滚蛋。我这就滚,程兄你看见水边那条路了么,你顺着小路上去就能见到水阁了。我先走一步了。”说着笑眯眯的摆手,几个转折;已经消失在山道上。

    程钧微微一笑一、秦越,其实也是很懂音律的人啊。

    琴音安静下来,似乎凭空消失了。程钧按照秦越的吩咐,一路沿水而上。

    沿溪而上,一路除了泉水综综,山林鸟鸣之外,分外宁谧。

    走了半刻钟,才从远方,传来一丝细微的琴声。

    琴声若有若无,似远似近,好像就在耳边,但可以去听时,却又听不到了。越是这样,越吸引人侧耳想听。等到真正听到的时候,那细细的琴声,不知不觉间,已经渐渐地流淌入心灵中了。

    程钧慢慢往上走,那琴音却始终微细的几不可查,慢慢的,那如游丝般的琴声,停在他耳中,已经慢慢变了一种味道。

    锵锵锵锵……

    那是胡琴的声音。激昂回转的曲调中,还夹杂着当当的锣鼓声,依稀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音调。

    戏班中的胡琴、锣鼓、那些熟悉的几乎忘掉的声音,在这个时候突然入魔音入脑一般,在他耳边交响。谷粒网。guli

    这时,原本草木深深地景色,渐渐地变了,变成了一间小小的院子,院子里的高墙黑黝黝的耸立着。

    这里……

    程钧挑了挑眉,好久不见了,科班。

    院子的情形越来越清晰,眼前的场景彷如都是几百年不曾见过的了()。大院里,胡琴声,打锣声,蓬蓬的摔跤声,教习师父严厉的呵斥声还有孩子们压抑的哭声,响成一片。

    程钧微微一挑眉,如果是他真冇实的回忆,科班里很少会这么吵闹,练功归练功,唱戏归唱戏,总不至于如此闹得没有规矩。但是眼前的情形,确实触动他的心灵,让他几乎相信,那就是真的。——~~~

    视角刹那间转换,一个消瘦的身影站在一张缺了角的桌子上,那是个矮小的孩子,身上的衣衫单薄的色色发动,侧影模模糊糊,仿佛是他,又仿佛很陌生。

    那孩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桌子上一下子翻了下去,背脊着地,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他倒在地上,发出极低的呻冇吟声。

    毯子功,吊毛。

    学戏时必须苦练的扑跌功夫,一种对于孩子很凶险的筋斗,站在地上凭空翻过去,用脊背着地。若是一个摔不好,也许就是一生的残疾。而这一摔,他足足摔过上千次。

    场景骤然一阵扭曲,几个满脸狰狞的汉子冲了过来,抓起那孩子用木刀的刀鞘,狠狠地揍了几下,换来了几声有气无力的哭声。

    七年坐科,如七年大狱。

    学戏的痛苦,是常人想象不到的,不仅仅是起早贪黑的辛苦,也不只是饥寒交迫的贫困,还有教习师父永远不休的体罚打骂。程钧前世,自有记忆起,漫长的童年,就没有丝毫乐趣可言。

    在眼前的场景中,科班的黑暗和苦难放大了岂止十倍,那些在回忆中也有些许和善的教习师父,在此情此景中,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扭曲而狰狞,抓住了那孩子,仿佛要将他撕碎了吃下去。

    这是程钧的回忆,烙印在他的心底。

    这是他的的阴影……吗?

    程钧目光冷冷,平平的扫过这些真冇实的、清晰地,曾经在他身上发生过的场景,没有任何感情()。

    年幼的孩子,深深的高墙,无尽的打骂,刻薄的对待,前途茫茫的绝望……

    不过如此!

    嘴角微微一挑,程钧竟然笑了。不是他在嘲笑幻象的浅薄,也不是他冷笑命运的变换,而是这些情景,勾起了他一个美好的回忆。

    真的是美好的回忆,那年他新婚。

    这些苦难,上一次他记起来的时候,好像是在前世的时候,新婚之夜,他一边搂住妻子,一边声情并茂的演讲,在子若面前装可怜来着。当时他以数百岁的年纪,在那娴雅温柔的女子面前,声泪俱下,绘声绘色,将戏班里的黑暗夸张十倍百倍,述说自己的悲情往事,换来子若满满的同情,和一个香吻。

    眼前的场景,虽然是夸大过的,但好像还不如他自己吹牛时说得厉害。

    几百年了,线路崎岖,他经过多少次危险,几次险死还生,也曾抛弃过太多。与那些充满着血色的阴影相比,区区科班的辛苦,不过是皮肉,从不能深入骨髓。

    至少,那里的人还对他寄有希望,还希望他能成角儿,成为人上人,不会真正的想要他的命,比之修道界那些生死一线的刀光剑影,或者波橘云诡的恶毒心计、魑魅魑魑,又好的太多了。

    这些片段,如果作为幻术,想要达到刺冇激他心灵的目的,无疑是太失败了。失败的不是幻术的技巧,而是幻术的切入点,看来这琴声对于人心的掌握,并不十分出色。

    要破除眼前的迷障,甚至不需要他用什么法术之类特殊的手段,只要心灵一动,灵台清明,这些虚幻就会化为泡影()。几个刹那之间的功大而巳。

    但是,他没有动,一面缓缓地往前走,一面静静的看着这些画面。眼神和他的脚步一样,稳定如恒。

    他不愿意破除这些迷茫,是因为他在等,等一个答冇案。

    如今他的心情,就如他重生而来时,一般急切。

    来了

    大雪,白茫茫的大雪覆盖了整个街道。

    街面上,一个孤零零的少年穿着薄薄的单衣,正在雪地里独行。

    喧闹的戏院,就在眼前。

    他来到戏院的大门,推门而入,穿过了人声鼎沸的大堂,来到后台。

    闲谈的李掌柜,好奇的小侯,那碗热腾腾的片儿汤……

    ——如昨日。

    程钧的目光,一点点黯淡了下来。

    马公子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紧接着,就是那滚热的油锅,无尽嘲讽的眼神中,那少年疯狂的大笑,三步两步端起油锅,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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