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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案齐眉-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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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哥儿吃!”阮成渊笑得咧开了嘴,直接从碟子里抓了一块往嘴里送。

“好吃,真的比糖块好吃!可就是太凉了……”阮成渊好像发现了特别新奇的事,“下次渊哥儿去采了月季送给妹妹!妹妹是不是最喜欢那个?”

齐眉却看到他眼底一抹受伤的神色没来得及收回去。

其实即使是傻子也是有知觉的,谁嘲笑他,谁踩着他,谁欺负他,他分不清楚。可阮成渊还是知道自己会让阮大夫人丢面子,可却无力反抗也没法反抗,因为他想不明白是为何。

总觉得她过得辛苦,其实谁又有多轻松。

齐眉手撑着地,也坐到池塘边,两人中间隔着盛着糕点的碟子。

“我是最喜欢月季。”齐眉笑着点头,看着远处的鲤鱼忽而跃起来,又一头栽入池塘,“其实薄荷我也喜欢,和月季一样,都是充满希望的意思。”

齐眉看着远处和陶蕊说着话的居玄奕,似曾相识的场景呈现在她面前,“其实人生难免有许多错过的人或者事物,若能再次相遇、相亲和相爱的机会几乎没有,事情完全转变向着自己的想法而行的听上去也是天方夜谭。而越是没有就越是想念,可当机会真真到你面前的时候,那是上天赐予的希望,必须要抓住,抓稳,一切都是在自己手里的。”

知道阮成渊是傻子,齐眉丝毫不顾忌自己八岁的年纪,说着心里的话。

那番话的后端,阮成渊虽然听不懂,但齐眉是真真说给他听的,不要放弃,傻子又如何,也是一样的存于这个世间。

陶蕊往齐眉这边儿招手,齐眉站起了身,走了过去。

阮成渊低着头,把糕点端到腿上,池塘里倒映着他的身影,一动不动。

VIP卷 第六十九章孤注一掷

“刚刚居大公子吃了薄荷桂花糕,只怕是要出红疹的,也不知要如何同御史大人和夫人交待才好。”齐贤道。

居玄奕摆摆手,“无妨,只不过回去服一两日药罢了。”

陶蕊心里欢喜,仰着头望向他,“都是为了蕊儿才吃的是不是?”

居玄奕笑而不语,只是望向不远处的亭子。

那个身着粉色襦裙的女娃正站起来,白皙的面容,即使与她有所距离,也能见得那一双月牙儿眸子弯弯的,温柔如水。

“五姐姐。”陶蕊忽然冲过去要拉住齐眉的手,糕点却一下倒在她身上。

“都是蕊儿不小心!”陶蕊慌乱的掏出绢帕擦拭着,淡粉的襦裙沾上了嫩绿晶莹的糕点。

齐眉笑了笑,微微俯身摸摸她的头,“不碍事的,姐姐回去换一身衣裳,晚些时候直接去花厅里,你和二哥二姐就好好领着两位公子游园。”

“嗯!”陶蕊笑着点头,但还是满心抱歉。

款款地行到居玄奕身旁,齐眉微微福身,居玄奕只觉一阵清雅淡甜的气息伴着微风拂过。

迎夏眼力见比原来好了许多,齐眉刚走出园子,马车已经停在门口,被扶着坐上去,马车缓缓行驶。

车帘被风吹得掀起,马车外两个模样俏丽的丫鬟擦身而过,是莺绿和莺柳。

齐眉眸子动了动,探出头看着她们,两个丫鬟应该在花厅里服侍着,眼下这样匆忙的往清雅园赶过去也不知为何。

换了一身湖绿的襦裙,发鬓重新梳了一次,还换了一对乳白垂细花坠。

“耳坠还用换什么?”齐眉不解的从镜子里望向迎夏。

迎夏歪歪头,“之前的耳坠衬那件淡粉襦裙,而不衬小姐现在这身衣裳。”

“小姐回府这么些月大抵是没发觉。小姐的气色好了许多,不似之前那般蜡黄,白皙里还透着些微微地润泽呢。”迎夏笑着道,“刚刚小姐也没注意,奴婢可是瞧得清楚,小姐把薄荷桂花糕递给阮大少爷的时候,居大少爷隔了那么远,还看着小姐。”

“别瞎说,隔了那么远,哪里就是看的我了。”齐眉点了下她的额头。“这个话可不许和别人说。”

“奴婢知道。”迎夏吐了吐舌头。

这时候帘子掀起,子秋匆匆的进来,“小姐果然在这儿。先前奴婢去了花园里找您,丫鬟说您回来了。”

“是母亲让我过去花厅吗?”齐眉问道。

“不是。”子秋去把门窗都关了,让迎夏在门口站着,才转身低声道,“刚刚老太爷吐血了。”

“怎么了?”齐眉讶异的问道。

子秋摇摇头。“老太爷的性子小姐也是知道的,听得一些闲言便当真起来,气得生生地吐血了,本是要去请大夫,可老太爷不许请,莺翠姐姐和莺柳姐姐便急急的回园子去煎药。”

“什么闲言?”齐眉不解的问道。

子秋把听到的过程简单的说了一遍。之前齐眉去送糕点的时候,特意让她留了下来,听着花厅里长辈们议事的动静。子秋为人沉稳又大方,在丫鬟中口碑不错,一直在帘子后和丫鬟闲聊,把花厅里的争论听了个清楚,连齐勇站出来的话都听到了。

只不过听到莺翠和莺柳要出来。子秋便忙回来了。

“哪里有侯爷能帮皇上代为批阅折子的?连奴婢都知道不可能,那个御史大人也不知道是哪里听的消息。”子秋蹙眉。

齐眉顿了下。看着紧闭的窗户,“说不定是真的。”

“小姐?”子秋讶异的看着她。

迎夏没过多久便挑开帘子进来,花厅那边派了小丫鬟请齐眉过去。

看来事情已经商议完了,也不知最后的结论是什么,刚刚听子秋说长辈们差不多已经确认了是要写血书,可齐眉却总觉得不妥当。

老太爷终究还是自己去一趟的好,写血书是能引人注意,可随后而来的影响也不知道会是好的还是坏的,若是皇上龙颜大怒说祖父逼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齐眉不过八岁的年纪,她无人可说。

坐在花厅里,长辈们眉间都舒展了不少,齐眉却一直蹙着眉,心事重重。

老皇帝本就看陶家不顺眼了,若是真的误解了意思,再让有心之人添油加醋,陶府岂不是自个挖了个坑拉着整府的人一齐往里边跳?

可是这样的后果她陶齐眉能想到,在官场上打滚多年的父亲几人不可能想不到。

思来想去,齐眉始终无法安心,可她又无处可说。

今日的月色倒是尤为好看,酉时已过,大抵是事情有了眉目,阮家人和居家人也未急着离去,赏了会儿月才向老太爷几人告辞。

老太爷的身子被府里的事情折腾得又差了几分,但他头一回听着劝,好生休养了几日。

老太爷终是坐不住了,再白白休养下去,这个事只怕就会被这样糊弄过去了。陶府堂堂的将门之家,任由小人这般肆意凌辱,当成市井一般来去自如,老太爷越想越觉得愧对祖宗,胸中一口郁气难以抒发。

终是在八月初一的时候写下了血书,与陶府被搜的时间也只隔了几日,但老太爷觉得度日如年。

天还是漆黑的,老太太正看着丫鬟服侍老太爷服药,眉间尽是郁色。

“为何要走到这一步?写血书的后果谁也无法预料啊。”老太太心有不解,看着老太爷虚弱的模样更是心里都难受起来。

齐眉过去扶着老太太坐下,帮她揉着前额两侧。

“你不懂,今日出了绢书,就这么过去了。难保下次不会有别的绢书,无论平宁侯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实,单看他做法那样嚣张。皇上即使没有直接授意,那也是默许了。”老太爷睁开眼,说不清是懊悔还是忿恨,“皇上这是要斩草除根,除了我们这忠心了百多年的陶家。”

齐眉感觉得到老太太的身子一震。

“这次搜不到,下次呢?”老太爷苦笑起来,而后眸中尽是坚定的神色,“这个事我们不能闷声过去,修血书一封直接在众臣面前呈递给皇上,让众臣都知晓在陶家身上发生了怎样的事。”

“这样皇上定要有个交代,碍于群臣的议论,短时间内也不可再动陶府。”

“可这般大的阵仗……”老太太心里泛起凉意,“成功了便能保得陶家安全,不成……只怕株连九族。”

大老爷猛地站起来,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沉重,齐眉都能看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此番前去,手里拿着的已经不是父亲鲜血写成的血书,而是背负着陶家上下百多号人的性命。

大老爷现下的压力,无法想象,也无从可知。可这条路不得不行,不行就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老太爷说得对,这次是绢书,下次能有什么谁都防备不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昨夜老太爷已经在准备着,齐眉整晚未睡,到了三更天就起身去了母亲的园子里,母亲亦是彻夜难眠,见着齐眉过来,索性带着她一同去了清雅园,园子里一直沉寂着,老太爷那一番话,令得没有人再出声。

老太爷端着自己亲手写下的血书,唇色苍白得有些渗人,他慎重至极,逐字逐句的检查了几番。

齐眉鼻间飘过淡淡的血腥味,看着那尽是祖父鲜血的宣纸,心里不由得酸楚。

祖父抖着手递给面上尽是肃穆神情的父亲,“交由你去呈递,御史大人和大学士与你交好,定能帮着说些什么。你还要记得我们陶家再是看似落寞,但我和你祖父的威严和功劳并不会随着这些而消散,我麾下的死忠将士你是知晓。”

祖父这番宝刀未老的言语说完,敌不住失血的虚弱,跌坐在软榻上,祖母只顾得在一旁抹泪。

跟着大老爷走出屋子,老太太眼眶尽是红色,语气沉重,“伯全,现下你父亲走到这一步,为的是什么你也清楚。无论你们有没有后招,都只能说是孤注一掷。”

“母亲您放心,儿子心中有数,父亲的血断不会白流!”大老爷收好血书,坐上了马车。

齐眉站在远处,看着马车消失成一个点,转身的时候,天际越过一丝白光,太阳正要升起来了。

到了午后,大老爷却还未回来。

已经迟了一个时辰,兹事体大,不知晓朝堂之上今日是怎样的场景。

身在陶府的人无从知晓,齐眉只能帮着母亲一起安慰焦灼的祖母,虽然她手心也尽是汗珠。

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局面,和齐眉脱不了干系。

当时绢书是她亲手抱走藏到二皇子身上,而前世的绢书当场就被平宁侯搜到,她凭着记忆让平宁侯的奸计并未得逞。

齐眉开始想,她的所作所为让陶府几年后的局面被提到了现在。总是要面对的,几年后的陶府定然是比现在的陶府要落魄太多,现在孤注一掷,并不一定全无胜算。

在宫门外陶府派了小厮去看着,在老太太几乎要亲自去宫门口的时候,小厮回来了,“大老爷随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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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没办法加更了,一直赶着早点回来tat 照顾爸爸一天,实在是不能提起回家。

明天休息,一定双更

VIP卷 第七十章下一步

今天晚些时候会加更一章不食言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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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爷下马车的时候是被搀着进门的。

在大老爷未回来的时间里,老太太脑里想了不少的场景,眼眶都红起来,总算见到儿子回来,真的没什么比这更好了。

下一招险棋虽不知结局,但眼下儿子还是活生生的,依旧是坐着去时的马车,身边的人面上也没别的表情,那事情便没有多糟。

拥着大老爷进门,齐眉在一阵喧闹中静静地看着父亲,祖父是大将军,性格勇猛自是不必说,父亲虽然武艺并不似大老爷那般高强。

但也继承了他耿直公正的性子,而父亲无论在朝堂上亦或是在府里,都是一副严肃的模样。

眼下父亲却满头大汗,抬起步子的时候看得见的虚,似是踩在云端。

祖父听了消息,赶到正厅里,陶府这短短数十日,两次举家都聚在了一起,季祖母今日从父亲上朝后便难得的一直在清雅园里待着,这下又起身要把茶端过去,祖母制止了她,“我知你心里也挂心,但这些活让下人做便是,你也在这坐了一日,让叔全扶你回去歇息才好。”

这是支开季祖母和三叔。

季祖母都在这坐了一日,偏偏大老爷完好的回来才让她回去,还不是不想让她知晓事情如何了。

齐眉倒是不知晓祖母为何要防着季祖母,季祖母独自一人在祖宅守了这么些年,从未有怨言,亲儿孝顺,好不容易接回府养身子。

身子没养几天,府里还出了这么大的事,季祖母也从未退缩。那时候平宁侯来搜府,季祖母的身子才是真真的不好,也没支半句声,眼下陶府孤注一掷,季祖母也一直在厅里等消息,时不时的抚慰一下小辈们。

祖辈之间也不知晓是有怎样的恩怨。

对于老太太明显的疏离态度,季祖母如以前一般,顺从的点头,三叔似是要说什么,季祖母摇摇头。抬手让三叔把她扶出了正厅。

这时大老爷喝了热茶,心绪定下来一些,缓缓地说起在朝中的事。

今日在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惯例话过了后。群臣都纷纷的各自启禀。

只有大老爷不停地稳定着呼吸,他手里捧着的锦盒早被旁臣瞧见,文臣武官交换着眼神,不知晓这位兵部尚书今日是要唱哪出戏。

皇上的眉头在听到边关再次战乱的消息后蹙得有些紧,平宁侯却挥着手。“我国将士训练有素,精兵五万有余,边关几个小国又何足为患?何况还是那几个年年要对我国进贡,俯首陈臣的小国罢了。”

平宁侯说得大气,皇上最是爱听,大老爷转头看去。文武百官中附和的人不在少数,可以说是占了一半。

朝堂内渐渐安静下来,皇上问起了大老爷兵部的事。咬着牙,大老爷也只能同意平宁侯的话。

皇上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似是要退朝了。

大老爷急忙上前一步,“皇上,微臣有事起奏!”

“何事?”皇上看着他。中气十足的声音,润光的皮肤看不出其已到知命之年。反而正如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一般。

大老爷站于殿前正中。左排文官右排武将,皆因为他接下来的话安静下来。

“家父有急事奏请皇上,只因身体欠佳未能亲自前来,还望皇上恕罪!”大老爷暗暗地咽了口水,噗通一声跪下,手里的锦盒举过头顶,“这是家父今日三更时分写下的血书,望皇上明察!”

一个恕罪一个明察,已然十多年不曾入宫的陶大将军写下血书一封,而平时素来淡然的兵部尚书跪在殿前,这样大的阵仗,众臣表情各异,陶家的事并未有太多人得知,只不过几个皇家人偶有耳闻,但也不知内情。

眼下这情形,无一不心中猜测。

皇上抿了抿唇,“呈上来。”

“还请皇上允许微臣念出家父血书所写之内容。”大老爷心一横,彻底豁了出去,锦盒举得高高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咚的声响,沉闷的敲击在众臣的耳里。

若是血书被李公公呈上去给皇上,只是皇上会看到罢了,而且血书中的内容,皇上大抵是清楚得很,此次冒死站出来,就是要在群臣面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不合规矩,但必行此招。

老太爷并没说错,他虽然告假多年不入宫上朝,但他的威严和影响并未完全散去,身后已然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

李公公观察着皇上的表情,转头道,“尚书大人请读。”

大老爷把锦盒打开,一字一句清晰的念出血书上的内容。

老太爷反复检查过了,字字句句都无法被人挑出诟病。

反而是情真意切,只道府里的祠堂被毁坏,先祖不得安息,只因有人奉意彻查陶府的罪证。而连着几日将军府都不得安宁,大将军亦是几日的噩梦,身体状况急剧下滑,皆因先祖安息之地被人侵犯。陶家多得国之庇佑才行得百年之路……

大老爷念着血书,心中原本的怯意和害怕早就被抛诸脑后,他身上背负着陶家所有人的命,也背负着陶家先祖好不容易得来的荣誉。

他们陶家这一棋并未行错,本就是不得不行。

若果他们闷声不吭,陶家受辱了不说,还等于默认了陶府里有通国罪证的事,只不过是没搜出来罢了。

这一番在群臣面前,陶家要为自己的生存杀出一条路。

大老爷念完之后,文武百官里爆出一阵唏嘘。

只字未提是谁做的,但普天之下还有谁有这样大的权力?

陶家是怎样的忠臣之家,现下竟是遭了这样的大辱。

皇上自始至终都未出声,看着殿前的群臣们开始蠢蠢欲动的模样,面上尽是青色,手捏紧了雕刻的龙头,捏得指节都泛白。

大老爷再次伏身。头低得看不见,他的身上已经开始冒汗。

殿内极少有过的安静让他完全猜不出接下来会要面对什么样的场景,皇上定必是怒火中烧,但又不得发作。

良久,皇上淡淡地道,“把血书呈上来,此事容后再议。”

李公公忙把血书从大老爷手中接过,站在龙椅的下方,尖着嗓子道,“退朝。”

大老爷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背部已经被汗水润湿。

陶家众人听他说完,才堪堪地呼出一口气。

老太太抚着胸口,“我见你安然的回来。提着的心都放下了一半。”

还一半是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理这样的事,陶家这样做也是被逼出来的,现在群臣都知晓,不日会传得更阔,多少双眼睛盯着耳朵听着。陶家这样的忠臣之家,无论是怎样的结局,都免不了会让皇上失去一些民心和臣心。

“儿子,儿子总归是不负父亲所托,也未失陶家的颜面。”大老爷半天吐出了这句。

“老爷先回屋里去沐浴一番,舒透下筋骨。心情也不用绷得这般紧。”大太太让新梅扶着大老爷离开。

折腾了这么一番,府里的人都累了,皇上说容后再议。那一时半会他们急也没用,怕也没招,倒不如好好的养精蓄锐。

齐眉跟着大太太一起回园子,等着大老爷沐浴完毕,再出来的时候满面疲态。

人的心在提到极致的时候全身都会绷紧。忽地一下放松,多少都会被刺激到。大老爷见识的场面不少。身子底也强健,沐浴更衣出来,已经不似之前那般恍惚。

“父亲。”齐眉端了银丹草茶过去,大老爷沐完浴,再喝上一杯沁心的薄荷茶,能愈发快些的放松。

“你今日都陪着你母亲他们?”大老爷接过茶,喝了半杯,微微闭上眼。

齐眉点点头,丫鬟端着糕点进来,大太太挥挥手让她放到一边。

“齐眉是个懂事的,母亲都提了两次,说有胆识亦有节气。”大太太不由得夸起来,言语里带着骄傲。

大老爷却是有些讶异,“你祖母夸过你了?”

“算是祖母欢喜齐眉些了。”齐眉仰着头,笑得开心。她并不用掩饰这些,祖母对她有改观的认知让父亲知晓,大大的益处。

“嗯。”大老爷点点头。

“我想去外边走走。”沉默了会儿,大老爷望向大太太,又道,“齐眉也去吧。”

月亮被乌云遮了一半,看样子明日是免不了有一场雨,老太太的痹病只怕又要犯了,齐眉在园子里也不停着,把子秋叫到跟前,“瞧着明日是要落雨的模样,你去找找上次的膏药,我记得是放在柜里了,明日一早给祖母要送去。”

子秋应声退下。

大老爷摇摇头,“也难怪得你祖母要夸你,心细如尘不难得,难得的是到了这样的时候,你年纪这样小却什么事都惦记着。”

父亲这番话是在夸她,齐眉笑着坐得离父亲近了些,愈发清楚的看到父亲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容,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竟是有了些白发。

父亲在忧心接下来的路将会如何走。

陶府出了这一招,虽然后路能想得到,但就怕皇上急了,还是下旨治罪,而且老皇帝身边跟着的左家人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但老皇帝不是没有思量的,不然在朝堂之上也不会一句都不说,只道容后再议。

“接下来也不知道能找谁。”大老爷忽而叹了一句。

齐眉心头一动,乌云一直在慢慢地挪动,月亮露出了小小的一角,柔和的月色照下来,把齐眉衬得水灵,“好久不见二皇子了,之前他教学实在是厉害,教什么齐眉就能学懂什么。”

VIP卷 第七十一章避开(二更)

大老爷心里一动。

大太太道,“也不知你是个这样好学的,府里哪个小姐儿小哥儿不庆幸不用学了,就你心里还惦记这个。”

“以前在庄子里念书册不解的时候,并没人能帮齐眉,在府里上学堂,有不懂的立马就能有答案。”齐眉笑得面上尽是纯真,“二皇子也不是没教过我们,若是还能有机会教,也不过是多教一次罢了,以前要给的教学银子依旧是要给。”

大太太和大老爷都是一愣。

孩子无心的话他们听着却是清清楚楚,入了夜,夏日的花草之间有萤火虫的影子,像翡翠一般的亮光忽闪忽闪,把齐眉吸引了过去。

大老爷看着女儿在花草间高兴的扑捉萤火虫,心思却转了起来。

齐眉说的是教书,用在他们府里的事亦可。本来在陶府被搜那日,二皇子出面帮了陶府,虽然是被齐眉塞在手里,但若是他不愿意的话,大可以把绢书随便给谁,而不用帮着藏起来。

还因为这个暴露了身份,弘朝皇子出宫不是罕事,只要在宫里有时辰的记载,且在酉时之前能回宫即可。

可陶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虽高,但却颇尴尬,二皇子在宫中毫不受宠,皇上始终只挂记着太子。这一次被暴出出宫私自教学,倒是还没出现什么有心的人去胡说,但谁也不保证不会有。

陶家可谓是欠了二皇子一个极大的人情,虽然齐眉知晓之后绢书并不会被呈到宫中,可也只有她知道。

而眼下皇上只说陶府的事情容后再议,想都想得到仁孝皇后会在皇上面前哭哭啼啼的说些什么,老皇帝到了这个年纪,耳根子不软也被那枕头风吹得不灵光了。据大老爷的同僚几人,包括阮大学士在内。都道皇上在殿前的时候面色极差,是在忍着怒意的。

触犯龙颜,又有仁孝皇后和平宁侯作怪,敌在暗处他们在明处,一定要有个什么人去和皇上说说,而且一定要让皇上平心静气的听。

二皇子是个怎样的人,大老爷看得不大清楚,那时候他提出要来府中教学,也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的,之后几乎日日下学了还要去他书房闲聊。倒也是没聊别的,都是些学问上的东西。

但大老爷能隐隐感觉到二皇子的试探。

为什么会找上陶府,大抵是他手中尚存的一些兵权。大老爷始终态度模糊,陶府已经经不起什么风雨。

可谁又能料到二皇子能帮陶家做到这个地步?大老爷有些不解,其实朝中不缺良将忠臣。

二皇子和只知吃喝玩乐,已经娶了太子妃的太子不同,二皇子的聪慧大老爷只接触几次便了解得透彻。越是了解越是有些冒冷汗。

不过齐眉说得没错,已经帮了一次大忙,若是愿意再出手帮一次,那只是还礼的时候要重些罢了,始终都是要还的,其实大老爷细细一想。二皇子已经出手帮了这么一次,若是这次不帮,陶府出了什么事。那他也是前功尽弃。其实说不准,二皇子已经在着手着帮他们陶府。

翌日府里来了位公公,并不是李公公,而是苏公公,苏公公在后宫地位甚高。素来中立,为人圆滑又老道。皇上还赐了国姓苏。

苏公公只带了两个小太监前来,明显的并不是什么大张旗鼓的出宫。

齐眉猜这肯定不是皇上派来的人,像之前仁孝皇后送礼,那也是悄悄默默的,如若皇上也派人来,那便是直接承认了君之过,那还有何容后再议的必要。

大老爷上朝归来,在花厅见到还未收走的茶水,皱眉问道,“是谁来过了?”

“是宫里的那个苏公公,来了会儿见你不在便先离去了。”大太太小声的道。

大老爷啊了一声,苏公公素来是哪边都不站,为人处世圆得跟个球似的,别人就是想揪他错处也没法子,手一摸就咕噜噜的滚走了,抓都抓不住。

也不知苏公公前来会是为了什么,又是谁授意。

大老爷心中忽而想起个人,低声又问道,“苏公公可有说是什么事?”

“还不是明年开春的武状元考试,老爷是监考官员之一,又传言会是主监考官员,苏公公在外边养了儿子也不是秘密了,那小儿子想谋个一官半职的。若是考上了秀才,什么都好说话。”大太太也是猜的。

大老爷皱起了眉,绝不是因为这个来的。

现在陶府把这事捅了出来,虽然大臣们多是同情,也有声音叹息多么忠心却还落得这样的下场。可大多都只是嘴上说说,谁还敢胡乱在这时候接近他们陶家?

若是事情朝着坏的方向发展,明年开春哪里还有什么陶监官。

“苏公公可有留下什么?”老太太自是也觉得蹊跷,刚刚苏公公来的时候她还未来得及装扮完毕,就听得莺柳来报说苏公公已经走了。

只有大媳妇在花厅里让丫鬟上了茶,招待了一番。

“并没有。”大太太仔细的想了想,摇头。

莫不是真的为了这个事过来的?可是在这样的风口浪尖,谁还敢来陶家。

苏公公行事素来是随意的,却又圆得让人挑不出错。

这时候小厮过来报说阮府送了一副画来。

送进来一看,只是一副风景宜人的画作,里头的郎君抬头看着乌云即将要被散的地方。

即使如阮府这样交好的世家,也只敢借画来安慰鼓励。

“挂到我书房里。”大老爷看了一眼,淡淡的道。

大太太和老太太商量了下,回了一副名家所作的字帖过去。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大老爷走得慢了些,大臣们都散得七七八八,平宁侯也跟着皇上去了御书房,两人的神色都十分凝重,尤其是皇上,眉间都舒不开。

还是和昨日一样,并没什么人敢和大老爷说话,平日称兄道弟的一班人都急急的先走了,阮大学士还算是义气,和他说了几句,谢了字帖的事。

御史大人倒是不怕什么,和大老爷一路走到宫门口,要上马车的时候大老爷忽而被一个小太监叫住,御史大人便先上马车离宫了。

小太监悄悄的塞给大老爷一个字条,便如火烧屁股一般的跑了,什么话也没说。

大老爷只觉得手心微微烫人,等着马车入了府里才敢打开看。

竟是二皇子的笔迹,只有四个字,雨过天晴。

那就是二皇子会出手了。

大老爷悬着的心依旧还是七上八下的,二皇子这样的地位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什么?

最怕的是弄巧成拙。

御书房内传出瓷器摔碎的声音,站在外边的宫女太监都不敢进去,皇上从昨日起就是这样的脾性,摔了几个平时宝贝的瓷器。喝茶一会儿说烫了,一会儿又说亮了,一干宫人们都提心吊胆的。

平宁侯道,“皇上您这回可该看清楚陶家的人了,大将军仗着自己原先的功勋,都不把圣上放在眼里,这样的气即使您念着旧情咽得下,为臣的只为圣上觉得不值。”

“朕由着他们十几年,可不是念着陶大将军原先的功劳,可他却这样做,让他的尚书儿子把血书呈到殿前,分明是逼朕。”皇上显得气愤难当,沉吟了一会儿,一双眸子又直直地看着平宁侯,“也是你的错处,这样大的事也不查清楚了。”

平宁侯忙跪下,“皇上恕罪!”

“罢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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