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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四大名捕之还珠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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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以雷霆之势扑击

三日之后,月上中天,黛绿已经来到距京师八十五里的陈家疃。她没有骑马,因为骑马会遗漏许多有价值的追踪线索。匪徒一共有八个人,而且携带了大量掳掠来的金银财宝,跑不快。

黛绿越过一道结满冰的窄窄水沟,自地上拾起了一支金钗。她冷笑一声,把金钗举到眼前时发现钗尾上有一个极细小的“成”字。她判断这支金钗必定是匪徒自京师城南大富户成百万家抢到的,现在慌不择路,竟然在跨过水沟时掉在地上。她知道现在自己已经很接近匪徒了。

在一处民居的门口台阶前她发现了另外一处秘密的记号,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那个记号的形状是一把长刀跟一把短刀十字交叉着画在青石板上,然后,用一个方框框住。

这个暗号是沧州府大铁牢里的同行捕快留下的,他们必定是发现了“塞北一窝蜂”的踪迹之后,自动开始加入了追踪。黛绿知道这两把刀代表的是两个身手不凡的六扇门好手——“夜雨流星斩马刀”刘动和“穿云燕子雁翎刀”杨昆,以前曾经在沧州府大铁牢一案打过交道。黛绿马上开始担心,毕竟以刘动跟杨昆的身手还不是“塞北一窝蜂”的对手。

现在,黛绿已经追击到了大方塘,匪徒逃跑的痕迹跟刘动、杨昆留下的暗号突然消失了。黛绿向四面望了望,遍地芦苇在冷风里瑟缩着,只有呼啸的寒风从顶上肆虐而过。侧面大约二十几丈距离有个用芦苇搭成的草屋,静静地在北风里矗立着。

黛绿越过一道窄窄的水沟,踏进了小屋。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芦苇叶子,散发出满屋子枯叶甜香。小屋里并没有任何人的影子。黛绿皱了皱眉,鼻子里突然闻见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极淡极细微。

“啊!”黛绿下意识地一个前扑,隐到屋角的暗影里。也就在她的身体翻动的一刹那,“嗖嗖嗖”三支闪着蓝光的箭准确无比地钉在她刚才身体所处的门框位置,一在咽喉,一在心口,一在丹田。

黛绿双手一分,四道暗器顺着箭来的方向穿过屋顶飞出,伏在小屋顶上放毒箭的匪徒闷哼了一声,翻身滚落沟中,扑通一声溅起大片水花。

蓦地四面里有杂乱的脚步声和水声,几个人低声呼喝着向小屋奔过来。黛绿俯下身子,翻开铺着的芦苇叶子,骤然发现底下已经给鲜血染红,是刘动和杨昆的血。他们仰面躺着,满脸血污,身上伤痕纵横,体无完肤。刘动的眼睛仍然大张着,似乎在敌人夺去他的生命时,仍是不敢相信的。

黛绿对着两个人的尸体轻轻说:“你们在这里稍等,我马上出去用他们的命来祭奠你们。”她一个翻滚,冲到小屋的门口,双手连挥,将斜前方一个灰衣服、握长枪的大汉打倒。刹那间,她已经看明白了外面形势。剩余的敌人还有三个,见同伴被杀,立刻步法乱了,向后退了几步。趁着敌人一慌,黛绿身体倒飞,从小屋的窗户里纵了出去。

外面三个匪徒只以为黛绿要从门口冲出来,把注意力全部放在门口,没料到黛绿自窗口现身,袖子里、肩上暗器齐飞。手里握着三棱链子枪的匪徒喉咙上中了一枚轻飘飘的燕子镖,手握双刀的矮胖匪徒心口给一柄五角短锥穿了个透明的窟窿。第三个匪徒其实早就萌生了退意,所以,在黛绿出手杀这两人的空当里,他扭身疾退,并且在退却的过程中还趁乱出手,向黛绿掷出了自己腰间的方天短戟。短戟带起风声呼啸而去。他突然在戟的呼啸之外听到了另外一种奇怪的声音,然后他的颈后一寒,破开了一个拳头大的洞,扑通一声栽倒在一条结着薄冰的水沟里。汩汩的鲜血将水沟霎时染红。

黛绿稍微松了口气,游目四顾,芦花荡里只见风吹动苇叶不住地乱摆,再没有人出来。她悲愤的心情稍微平和了一些,轻轻跃下地来,把刘动跟杨昆的尸体自芦苇叶子下拖了出来。看来,只能明天再找人来装殓送回沧州府了,想想当日在沧州大铁牢一案跟这两个正直的汉子一同血里来火里去,在那么危险的境地里都能全身而退,却在这京师西北乱苇荡里送了命。黛绿不由自责:“若我早一点追上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她想到刘动尚未过门的妻子跟杨昆白发苍苍的七旬老母,心里越发悲痛。

苇叶底下突然露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绣花鞋来,黛绿一惊,用力踢开下面厚厚的叶子,原来,苇叶底下还有一个瘦弱的女子倒伏着,她的脸向下,看不清模样,但衣衫凌乱,身下同样是淋漓的血,她的腰肢十分纤细,几乎不盈一握。“咦?这女子是什么人?”黛绿伸手拉住她的肩头,将她翻转过来,看到一张美丽清秀但苍白无比的脸,只是早就没有了呼吸。

“或许,是个偶然路过被殃及的寻常女子吧?”黛绿拉着她的脚,把她拖到刘动身边,还来不及放开双手,这本已经没了呼吸的女孩子突然动了起来。她灵巧地扭腰,已翻在黛绿肩头,运指如风,一路点了黛绿肩头后颈腰椎九处大穴,把黛绿制住。

黛绿已经无法再动,也不能发出致命的暗器,这个细腰的女孩子才长嘘了一口气,缓缓落在地上,额前的冷汗落了下来。她“啪啪啪”地击掌三次,四面水花翻溅,有两个黑衣服的汉子浑身湿漉漉地跳了出来:“九妹,你果然好手段!”

“唉,黛绿是红颜四大名捕里排在第一位的高手,刚才我冒死一击,你们俩可知道有多危险么?”细腰的女孩子手扶着小屋的墙壁摇摇欲倒,她的腰肢已经纤细到似乎无法支撑上半身的重量,但黛绿却明明白白地知道在她纤腰后面隐藏的巨大杀伤力。

“你是细腰蜂?他们两个也是你杀的?”纤腰的女孩子把染了血的衣衫脱下,露出里面紧身的黑色劲装,她的腰间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细长蜜蜂,咯咯笑道:“黛绿姐姐果然一猜就准!黛绿姐姐的暗器功夫天下无双,小妹也只能出此下策,否则,连那名动京师的狄损都伤在你的‘红颜刀’下,我们几只小小的蜜蜂又怎么是你的对手?”

其中一个黑衣服的汉子说:“九妹,别跟他啰唆了,咱们赶紧一刀宰了她继续上路吧!老大该在前面等急了。”另外一个脸色发黄的汉子看着黛绿冷傲的面容,邪笑着说:“是呀,老大在等着我们。不过就这么杀了她,太可惜了吧?”他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展现,“啪”的一声,脸上已经挨了细腰蜂重重一巴掌:“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动这种心思?”

挨打的汉子讪讪地不敢再开口。他的同伴问:“九妹,现在依你看怎么办?”细腰蜂眼珠转了转:“红颜四大名捕是皇上手下爱将、诸葛先生座前主力。咱们带她走,万一再有追兵到来,她可是最好的挡箭牌。”她转向黛绿笑道:“姐姐的大名小妹久仰了,现在还请姐姐受累陪我们西行,离了危险境地自然就会放姐姐回来。”黛绿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偷偷运气三转,但觉得给敌人点中的穴道又酸又麻,无法提气。细腰蜂笑了笑:“小妹的独门点穴手法过三天三夜自解,绝对不会对姐姐的身体有任何损伤。姐姐不必太过担心了。”

他们三个带黛绿离开了小屋。向西行了不足百步,芦苇荡里突然起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风声。细腰蜂一惊,已闪在黛绿身后。两个黑衣汉子刚拔出腰间的砍刀,脸上已经着了对方雷霆一击,面目粉碎而倒——那个来的人,黑衣黑面,目如流星,赤手空拳,一招连杀两人,山神般挺立在当道,刚才那种巨大的风声就是他全力出拳所带出的。

细腰蜂颤抖地问:“你是谁?”这个健壮似天神的汉子伸出手,他的手上赫然只有一根手指——拇指,其余的手指都已经齐根断去。

细腰蜂的腰已经颤抖得无法再挺直:“你、你不要过来,你再往前走,我就杀了她!”那汉子黝黑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大踏步逼近过来,如此雷霆扑击般的气势,让细腰蜂怀疑面前就是有刀山火海他也绝对不会停下来。她肝胆俱裂,哧地自袖子里抽出一把雪亮短刀,向黛绿后颈插下。她料定今天不能全身而退,索性杀了名动天下的黛绿黛削眉。

黛绿给细腰蜂短刀上散发出来的逼人寒意刺激得寒毛倒竖,心里蓦地一阵悲凉:“想不到一时大意竟然落到如此绝境!”她当差办案素以仁慈之心待人,非万不得已不重手伤人,现在正是由于自己一时的心慈手软,才中了细腰蜂的圈套。

“哧——”一道暗影骤现,在细腰蜂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当口射中了她握刀的右腕麻穴。那把匕首当啷落地。细腰蜂来不及发出半声尖叫,急速后退。她以为出手的是面前那独指大汉,按照她的推断,凡是身材庞大的人轻功大多不太好,逃跑是她此时最好的选择。她退得极快,身法也极为飘忽,瞬间已经躲入茫茫的芦苇荡中,再有几个跳跃便可以全身而退,但就在此时,一柄带着寒意的三寸长飞剑自天而降呼啸着刺入了她的心口。

细腰蜂飞退的身形突然顿住。她的细腰开始委顿下去,像是一只中箭的兔子一般,不甘心地摇摇晃晃倒了下去。直到临死,她也不知道那把像长了眼睛般的飞剑来自何方。

黛绿向这铁塔样的汉子身后望去,就看见一顶八个人抬的官轿正静静地停在大道上。轿旁一人,身材高瘦如竹竿,面目黝黑平凡,但腰间环挂着十几把寒光闪闪的短剑,右手正轻轻扣在腰间的剑柄上,就是他发出了追命一剑,杀了逃跑的细腰蜂。

高瘦汉子的左手里斜挑着一盏灯笼,凑近轿前,态度有说不出的恭谨。轿帘高挑,有个青色头帕的中年男人正在灯下看书——那人白衣、素袍,剑眉虎目,面如满月,蜂腰阔背,神情有说不出的风流倜傥。这人突然抬起头,向黛绿微微一笑,骤然出指,凌空斜点,已经解了黛绿被封的穴道。黛绿看见这个人,再想到诸葛先生临行前叮嘱的话,脸上突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向轿中人遥遥一礼:“想不到今晚竟然能遇见梁大人,黛绿在这里多谢梁大人的救命之恩了。”

这人的神采笑容如同雪山上毫无遮拦的阳光:“黛姑娘受惊了。” 这个人就是武状元出身、九门总捕梁失翼梁大人。他身边的两个护卫,就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的一只指头的梁初一,十五把飞剑的梁十五。

黛绿记得这两个人在跟从梁失翼前也曾是江湖上弹指风雷的大人物,所以在言辞间分外客气:“谢谢初一跟十五两位先生的援手之恩。” 轿边的两人漠然点了点头。即使是面对黛绿,他们似乎也根本未放在心上。

“塞北一窝蜂”九去其八,剩余的匪首“蜂后”肯定也会东躲西藏,不再轻易露面,所以,她要先回京师,然后通知沧州府把遇难的两位捕快收殓。

“梁大人,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黛绿忍不住问。梁失翼的眉头皱了皱,只说了三个字:“温求欢。”他的面色因了这三个字而突然阴霾,似乎那是极为不祥的一个名字。

黛绿记得瓦子巷卓颜楼一战,梁失翼力敌温门四大高手,唯一一个得以逃遁并深深隐匿的就是“毒蝶”温求欢。“据城郊暗线报告,说温求欢在京师以西百里的动笔山出现过,所以我才急速出城追捕他——”说到这里,梁失翼突然叹了一声,神色间颇有遗憾,当然是因为没能顺利找到温求欢的缘故。

黛绿想到雷挽坐车西行,渐渐陷入沉思:“雷挽出现,必有五道雷锋同在;梁大人说的那个温求欢也现出踪迹,会不会是毒穴温门跟江南霹雳堂要有什么大的动作?”霹雳堂跟毒穴温门都属于权相蔡京那一派系的中坚力量。他们的出现对于红颜四大名捕这一方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不知不觉,天色已近黎明。走在前面的梁初一突然向后面打了个手势,向前面掠了出去。他的身材虽魁梧高大,但身法却并不蠢笨。瘦高的梁十五挥手令抬轿的八个轿夫止步,他的手已经按在腰间的短剑上'奇+书+网',两只狭长的眼睛凌厉地向四面扫视。前面的梁初一猛然伏在地上,侧耳倾听。

梁失翼目视梁十五:“前面有情况,你也去看一下。”梁十五肩头微动,已然急速掠出,显然他的轻功身法要比梁初一高明得多。

前面约十丈远处是一座无名小桥,长丈余。桥下的水已然结冰,反射出白花花的耀眼的光。转眼间,梁十五又飞退回来,在梁失翼轿前回禀:“一弟发现了不寻常的踪迹,怀疑跟江南霹雳堂的人有关。”

梁失翼的脸突然红了一红,又白了一白,然后又青了一青,暗了一暗……他手里本来握了一卷薄薄的诗册,现在无意识地卷来卷去,似乎颇有些疑虑。梁十五再次躬身:“请大人定夺!”他的双手始终扣在腰间的剑上,如临大敌。梁失翼咬牙,缓缓说:“霹雳堂是权相蔡京的人。吩咐一弟,全力戒备,若对方有什么异动,格杀勿论。”

此刻,梁初一已经重新站了起来,向大轿这边做了个手势。马上,轿夫转动脚步,缓缓前进。梁十五向轿边靠了靠,瘦长黝黑的脸上肌肉不住地抖动。也难怪他谨慎若此——霹雳堂的火器天下无双,如果中了他们的伏击肯定会被炸成齑粉。

“黛绿姑娘——”梁失翼在轿里叫了一声,向黛绿转过脸来。“梁大人!”黛绿回应着,她也在警惕地向四面观望。她是捕快,无论什么人在京师城外闹事都属于她的职责范围。

“我求你一件事!”梁失翼的声音又恢复了沉静。他说话时的温柔语气跟音调听在黛绿耳朵里格外舒服。“如果等一会儿有敌人进攻,你不要出手,就站在我的大轿旁边……”梁失翼对黛绿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现出淡淡的微笑。“为什么?”黛绿不明白梁失翼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梁失翼又是微微一笑,“我答应过诸葛先生要好好地照顾你。”这句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黛绿必定会觉得是受了莫大的侮辱。但梁失翼微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微笑是真诚而关切的。他的神情像是把自己当做了他的一个好妹妹、一个好朋友来对待,那一刻,黛绿心里只有温暖和感动。她是名捕,但首先她是一个女孩子。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梁失翼是第一个。所以,单单为了今天梁失翼向她说的这句话,她便在心里深刻了他的影子跟微笑。“好!”黛绿只回答了这一个字,她背过脸去,感觉眼眶里有些温热的液体在滚动。

梁初一上了桥。这座无名小桥是附近乡绅们集资修建的。桥面宽有五尺余,全是巨大的青石板铺成,给来往的车辆行人磨得光滑平顺。薄霜给石板道镀了一层淡淡的银白,泛着冷冷的寒意。他的双手松松地垂在身体两侧。他的全部杀招都在右手那一根拇指上,“拇指一动,天雷轰顶”是昔年江湖人送给他的绰号。

大轿已经到了桥头,桥下水沟里的薄冰正闪耀着冷冰冰的光。不知怎的,黛绿突然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手里握着一样小小的东西,就是那样东西刚刚突然出现,飞撞在细腰蜂腕上,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她的性命。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把那个东西拿给梁失翼看。因为这样东西太奇怪了,那是一柄用巨大的鱼骨雕成的寸许飞刀。它就藏在黛绿的袖子里。黛绿用手指仔细抚摸着飞刀上细碎的刻痕,感觉与其说它是暗器,倒不如说是一个有风雅也有时间的闲人雕琢出来自我欣赏的艺术品。

黛绿霍然转头,因为她感觉有人在暗夜里盯着她看。那种目光既非敌意,也非善意,给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冷漠。右边是纵横交错的田垄,再远处是一排冬夜里瑟缩孤单的白杨树。那种奇怪的感觉突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了?”梁失翼眉尖一挑,望着黛绿。黛绿轻轻摇头,拢了拢鬓边的散发,低声问道:“梁大人,难道要对我们不利的是霹雳堂雷家?”

梁失翼的微笑缓缓隐没:“雷家的人跟一弟和十五弟昔年有过节,或许他们是为那陈年老账而来。”女孩子的第六感是最强烈而准确的,她明显感到梁失翼的微笑背后藏着什么不可说的故事。

@奇@“嘿!”前面缓缓前进的梁初一突然暴叫了一声,双臂陡然高举,发出了他的“天神指”。他攻击的是小桥那边一片枯黄的草地。枯黄的冬草下面已经露出了斑驳的草根和黄褐色的泥土。梁初一的“天神指”呼啸着击下,顿时将地面上的草根和泥土全部粉碎激扬,像下了一场碎草的雨。但碎草缓缓落下之后,桥上桥下了无动静。

@书@梁初一双手重新垂下,他僵硬地站了一会儿,确定真的没有敌人出现,才缓缓地转过头来,长出了口气:“还好、还——”他第二声“还好”尚在喉咙里没有发出,梁十五已经飞跃而起,尖叫着发出了他的飞剑。剑如雨,但骤然出现的敌人张手发出了雷鸣,那是江南霹雳堂雷家的“掌心雷”。

@网@梁十五的十五把剑刹那间全部发出,但也都同时在这骤现的矮小汉子双掌掌心里化为银色的粉末。这人身高绝对不超过五尺,瘦小枯干,身着一件黄褐色的貂裘。貂裘太大而他的人太瘦小,只露出两只寒星一般的眼睛,迸射着灿烂的火花。

他本来就是隐身在枯黄的草地上,但却在瞬间躲过了梁初一的“天神指”,也骗过了梁初一的眼睛,待梁初一稍微松懈后突然出现。发现他的是落在轿后的梁十五,后发而先至,追击着飞斩瘦小汉子。

同一时间,梁初一也飞掠过大轿顶,“天神指”再度发出,向一个绿色衣衫的瘦削汉子重击。那个人在同伴掌心雷发出时才自田垄里掠出来,向大轿袭击,却料不到梁初一反应奇快。他只得双掌合于胸前,硬生生接了梁初一一指,发出一声裂帛般的巨响。

大轿里的梁失翼眉峰挑起,眉心纠结如川。他的眼神却似在苦苦思索着什么。黛绿自雷声响起时便已经明了前来袭击的是霹雳堂的“五道雷锋”。身着貂裘的瘦小汉子是体质最羸弱但脾气却最暴躁的雷暴,绿衣人则是霹雳堂最自负风流的雷自斟。黛绿也在等待,毕竟还有三人没有出现。她迅速估计现场形势,敌人尚且有三个没有出现,而己方只余下梁失翼跟自己。以四敌五,只能先发制人而不可坐以待毙,所以她已经变换了四个手势,只待发现雷暴与雷自斟的破绽便出手伤敌。

“嗯、喀、喀!”梁失翼用轻咳及时阻止了黛绿的动作。“梁大人!”黛绿急切地叫了一声。现在京师里没有了诸葛先生的坐镇,站在正义一方的九门总捕梁失翼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梁失翼缓缓摇了摇头,面容冷静如无波春水。他的眼角眉梢突然出现了一种难解的抑郁。黛绿只能忍住,不去问也不出手战斗。她记得无论敌人有多猖狂、形势有多危急,诸葛先生从来就没有动容过。此刻,梁失翼的神色跟诸葛先生倒也有几分相似。

飞剑尽,雷声止。天神指落,雷自斟迎击的姿势也一动不动地坚持着。

“呵呵、喀喀、哈哈……”瘦小的雷暴突然笑了起来。他折了梁十五的全部飞剑之后,已经跟梁十五相对而立。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还有好几百种雷门绝技可以杀得了空手无剑的梁十五,但他隐约间看到对方伸出右手中指在自己额前一晃,瞬间又缩了回去。然后他感觉有一种滑滑腻腻的液体从额前滑了下来,遮住了自己的眼帘。雷暴笑着、咳着、额上流着血缓缓倒了下去。

“轰!”一声巨响,雷自斟的身体突然炸裂开来,红的血、白的肢体,甚至有一部分不知道属于何种器官的残渣溅在梁失翼的大轿上以及抬轿的八个汉子的衣襟上。

“一弟!”梁失翼在叫。杀了“五道雷锋”里的两人,他的神情倒也并未显得轻松多少。梁初一刚刚用暴烈的“天神指”把雷自斟没来得及发出的火器迫回反炸自身,这一击他胜在气势跟速度,胜得无比凶险。

蓦地,薄冰的桥下卷出一道银色的影子。那虽然只是一个人,但却比三个人、五个人的攻击力更狂暴。他凌厉地同时向激战方停的梁初一、梁十五、黛绿和抬轿的八个汉子发出了攻击。

漫天遍地都是爆炸声。这个遍身银色的汉子发出的攻击只有一种,那就是——炸。黛绿在“炸”发作的时候,开始叹息:“如果百晓生当年见识过‘炸’的话,必定不至于要把它排斥在《兵器谱》之外了。”

爆炸声有的轻微如踩爆一只蚂蚁的“剥”;有的轰然剧烈如点燃了飞天礼花的“嗵”;有的尖利刺耳如“毕”;有的细碎悠长如“咝咝喀喀空空咣咣”……但更多的是叫不出名字的以前也从未听过的声音。

所有的声音其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危险。只是所有的爆炸声音都不是针对梁失翼的,攻击梁失翼的是另外一个一只眼睛的蓝衣公子,而他攻击用的武器便是一道凄厉的眼神。

梁失翼在漫天爆响里惊愕抬眼,正与那一道凄厉的眼神相对。那个人脸色白皙、眉清目秀,蓝衫飘飘。长得非但不难看,还应该属于翩翩佳公子之流的人物。只是,他的左眼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重重的褐色伤疤,像是在一件崭新的衣服上突然出现了一块醒目的补丁。这伤疤给人的感觉只能是辛酸、心酸。他的另外一只眼睛当下正以一种凄厉的眼神盯着梁失翼。

他是雷弃,当年霹雳堂门下弟子里最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雷弃。黛绿当然认得他,但现在在剧烈的“炸”攻击下,她只能飞跃着后退闪避。

“炸”给她留下了最深刻难忘的印象,随之她也记下了那个发出“炸”的银衣汉子雷自酌。雷自酌的暗器若想同时击杀在场的梁初一、梁十五跟黛绿和轿夫并不容易,但他出手的目的只是要阻止和牵制这几人,所以发出“炸”的力道也极为巧妙,令所有的人都无法分心去救助梁失翼。

“幸好,”黛绿在躲闪的空当里想,“只要没有‘五道雷锋’里最凌厉的雷挽出手,梁失翼必定无碍。但雷挽跟‘天机’何在?”

她的想法当然没有错。梁失翼不但以凛然之目光迎接了雷弃那凄厉眼神的攻击,而且急速掠过梁初一身前,将他带离了“炸”攻击的危险境地。

梁初一此刻双臂乃至腰肢脖颈都僵直得无法动弹,若非梁失翼及时援助,他几乎就要丧命在“炸”下。“原来你早就受了伤?”梁失翼面色虽沉静,但语调里已经显得有几分急迫。他“哧哧”两声把梁初一的衣领扯破,露出前胸一大片壮硕的肌肉。黛绿离得远,但也能清晰看见梁初一的锁骨附近两道深深的创口几乎能看得见森森的白骨。

三 三年香

梁初一眉心深深地皱起,显出痛苦的神情。“你、你在何处、何时受的伤?”梁失翼一边出右掌抵在梁初一的背心,为他运功疗伤,一边低沉地问道。

“我……”梁初一牙齿喀喀地咬得乱响,无力回答。“算了!”梁失翼神色恢复平静

,“你先不要乱说话,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讲。”他脸上红晕现了两现,把“镜镜神功”提升到最高功力。梁初一的头顶有一股淡淡的热气蒸腾上来。梁失翼松了手,低低地喘了口气:“好了,你自己小心。”

梁初一合上衣襟,望着梁失翼的脸:“大人,您、您又救了我一命……”他的目光里满是感激跟崇敬。梁失翼摇头,目光依旧沉静:“不要这么说,我们兄弟之间谁也不欠谁的。一朝是兄弟,终身是兄弟……”他方才自大轿里飞掠救人,虽急迫间却丝毫不露慌张之色,依旧是气定神闲。

“对!我的确是不欠您的!”梁初一脸色已经涨得通红,“我梁初一的命就是您的。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您一声令下,水里火里我——”梁失翼一个手势轻轻阻止:“一弟,你跟我还有十五弟肝胆相照,这些客气的话还说它干什么?”他转身面向两个雷门高手,负手前行。这时东天已经现出朝霞,映得他的脸跟衣衫一片辉煌的金色。梁十五握住梁初一的手,一言不发,但他们两个人望着梁失翼的背影的神色却是同样的感激与崇敬。

当“炸”的攻击结束之后,银色衣衫的雷自酌也立在了雷弃身边。他是个面目平凡的年轻人,但他有一对银色的眉毛。所以,任何时候看上去,他的眉毛都在闪闪发亮,像两道时刻都在准备炸亮的闪电。只是,现在这两道闪电突然显得十分无奈。

“我做到了,我已经做到了。”他这两句没头没脑的话是向着自己的兄弟雷弃说的。“你的确已经做到了。”雷弃独眼中的凄厉渐渐暗淡下去:“你已经对得起挽姐……”

“那么你呢?你是否也已经实现了自己的诺言?”雷弃脸上突然出现了灿烂的微笑:“三哥,我也做到了,大哥跟二哥并没有白白失去了自己的性命。”“五道雷锋”只有四个人露面,并且有两个已经当场丧命,但现在雷自酌跟雷弃脸上的神色却显得非常轻松,似乎完成了平生心愿一般。

“我举手间就能取你们两个的性命,但我不愿这么做。你们走吧!”梁失翼似乎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忧伤里,语调也有些黯然。

“呵呵呵!”雷自酌、雷弃同时笑起来,谁都听得出他们笑声里的嘲弄。

“你们走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梁失翼的语气加重,“不过,我希望我们兄弟跟你们雷家的一切恩怨从现在起一笔勾销!”

雷弃止住了笑,看着梁失翼的脸。他独眼中的凄厉之色全然消失,似乎方才那猛然一眼是一支带毒的箭,箭射出,他的满心的愤怒与仇恨已经消散。雷弃缓缓地说:“我雷弃一生自以为聪明绝顶,能为霹雳堂雷家的振兴做一番事业,但可惜我却错爱了一个不该爱的女孩子,致使一切大好前途毁于一旦,同时也辜负了雷家长老的厚望。所以我才自残左目,以惩罚自己不懂识人的罪过。”他左眼上那块伤疤剧烈地抖动着,牵扯得满脸的肌肉都跟着乱颤。

黛绿恍然想道:“原来,他的眼睛是自己弄瞎的么?”看他自负风流,自然对容颜分外珍惜呵护,要想自残一目该需要何等的勇气?只是现在大敌当前,黛绿却不明白雷弃为何要絮絮叨叨地说这些陈年旧事?

雷弃回头望了望雷自酌:“三哥,当年我自残一目时,你也在场对不对?”雷自酌点点头:“老四,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好久,还提它干什么?我们的事情已经办完,现在岂不是可以走了?”

梁失翼冷冷地哼了一声:“走?你们还以为能到权相那里去报信么?”他这句话分明是在向黛绿暗示,霹雳堂跟权相蔡京早已同流合污,不能轻易放走雷家的人。黛绿心里有许多疑惑一起涌了上来——“雷家的火器天下无双,但雷弃为什么要用这么一道凄厉的眼神来攻击梁失翼?其实,他完全可以有无数个更完美的机会伏击梁失翼!”

“‘五道雷锋’的杀招真的是针对梁初一跟梁十五的陈年旧账而来么?他们的伏击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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