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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心旗-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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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功力一经施展,承受之人,势必经动脉移,逆血反气,其苦痛,确非一刀一枪打中所可相比,不然,焉能脱胎换骨?功抵数十年苦修?
法正这时更加紧张,他生怕唐圣华支持不了最后的苦痛,而不能达到他的愿望。两个时辰熬过去了,全部功力,只要闯过了任督两脉,就算大功告成。
那晓得在这个生死的关头上,蓦见唐圣华脸如死灰,混身一阵猛烈的战栗,骨节咕嘟一阵乱响,再度的痛死过去。
法正和尚赶忙抽掌往他的督脉一拍,双目一张,碧绿的光华滞呆无亮,微弱的喘息,自语叹道:“这是天意,孩子,江湖上的事,我都来不及告诉你,日后要靠你自己修为了……唉……”
不知经过了多久,唐圣华方悠悠的苏醒过来,他没有转望师父,这时,他身上的疼痛,已大大的减轻,在心里喘了口气。
又过了片刻,却不感觉师父有若何动向,浑身已和常人无异,他估料着师父运功完毕,蹩不住耸肩一探,除双肩触着冰凉而至生硬的东西之外,并无另外的感觉。
于是,翻身喊了声“师父!”抬头一看,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人也木然而立。
原来当法正和尚正要打通唐圣华二脉,大功将成之际,唐圣华的确是承受不了逆血拆骨之痛,全身颤动,使法正行功刚突破任脉,而闯督脉的功力,大受阻碍,老和尚心中一急,抬掌就想孤注一掷的拍通督脉,使大功告成。
但是,老和尚蓄存丹田的那股上乘真力,已经使尽,若唐圣华不加挣动,自可顺利破关,这一挣动,力道被阻,本身功力无存,也就没有法子去破通督脉了。
是以,法正知道无法挽回,以最后那口气,说出了简短的两句话,就气绝而亡。
老和尚虽是死了,而他生前拍出的双掌,无力回收,故而掌张甲伸,其相苦涩,使唐圣华吓了一跳。
唐圣华并不知道这些情由,心中一急,上前用手一探,老和尚已停了呼吸,死去多时矣!
唐圣华心头沉痛,忍不住痛哭失声,深悔自己不该在早先违拗老人,使他多耗元神,而落得早亡。
他哭了将近半个时辰,声嘶力竭,双目血泪俱下,神鬼也不禁恻然。
最后,他跪在师父面前,泣而无泪,完全是鲜血流出,直到哭晕了,方倒卧在法正的脚下。
“孩子!日后要靠你自己修为了……”
唐圣华晕倒中,隐闻法正师父的最后遗言,环绕在这死洞内,不断的传进耳中。
他慢慢的睁开了无神的眼睛,却见师父对着他在说这句话,而且端坐如生,笑容满面。
隔了一会,师父座下白烟袅袅,异香扑鼻,伸手摸着他的头顶,笑道:“孩子,日后要看你自己的修为了……”
说完此话,端坐的身躯突然飞升起来,渐渐的消失在白烟之中,他急忙大叫道:“师父!”
唐圣华张目再看,师父仍旧尸骨未寒,僵坐在原地未动,原来,他过度神伤,心念恩师而在梦境相见。
他坐起了身形,看着法正的遗容,半响不言,止不住又呜咽出声。
唐圣华虽是沉默寡言,但他非常重情感,具孝心,师父牺牲了自己而成全他,和那个怪师父要杀他,两相比较,真有天地之别,你说他如何不悲不恸。
隔了许久,他方清醒了许多,心里也轻爽一点。
斗然间,他又回想起师父和他所谈的愿望。
他骤然神情大振,忖道:“师父已然坐化,他老人家的心愿,须要我去完成,同时,我也当面答应了他老人家,如今第一桩事,就是去找丹心旗和偷旗之人,使师父安心黄泉。”
这念头很快的飘然而过,又忖道:“我应该离开此处……啊呀!庙院的五个尸骨我该出去埋葬才对……”
他蓦然想起了洞外的死人,即刻就想奔出,赶忙跪地,对着法正拜了几拜,祷告一番,提起沉重的脚步,往三十六具尸骨那儿走去。
到了尸骨的边沿,心说:“糟糕,师父并未告诉我出洞之法,我怎么能够离开此洞……”
他彷徨在尸骨末端,来回走动,心里十分着急。
不大工夫,却见他剑眉一挑,说道:“我先依进来之法,过了这几排尸骨,再想法子出去……”
话声未落,闪身依他进来的方位,窜绕在骨阵之中。
说也奇怪,这次毫不费力,很顺利的就出至阵前,冲着所有的尸骨,深施一躬,然后大步往出洞梯阶行去。
这异常黑暗的地方,根本就找不出出路,他东探西查,仍旧没有头绪,不禁失望的叹了口气,道:“难道我唐圣华命定就该陪葬在此,师父为什么不在事先告诉我出洞之法?”
他哪知道法正是急于传他功力,而忽略告诉他出洞之法啊!
他不甘心坐以待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他镇静了不宁的心神,运用了极高的智慧,一屁股就坐在第二级梯阶上。
嘎声不断的传来,奇迹出现了,出洞之门,竟缓缓的袭开,露进稀弱的光芒。
唐圣华好生心喜,他不明白是他一坐一甩之力,震动第二层梯阶的机钮,鬼使神差的启开了洞门。
他生还已无问题,却不忙离开,转身躬立,默默念道:“徒儿出洞之后,必尽合力完成师父心愿,请师父安心的去吧……”
眼泪夺眶而出,伫立良久,硬起心肠,穿过甬道,奔出洞外的厨房。
他刚离洞门,即见炉灶很快的又合关妥当,转身查看,并无痕迹露出,这才直奔前院。
他此刻的脚程极快,后院到前殿的距离虽远,在他,却瞬间及到。
他抬头看了一下天色,估计目前大概已是申酉时分。
院内草地上的五具尸体,只剩下五具骨架,而且折断分成两段,加上周围破碎不堪的衣服,看上去狼籍不堪。
原来自他进入了那个神秘山洞到今天出来,已是足足三天三夜,这些尸体,早被野兽吃干净,那会等他来掩埋。
唐圣华望着这堆白骨,叹息全一阵,即出了千佛禅寺之外。
他仰观天色,略作沉思,心说:“人生如幻境,瞬息千变,唐圣华这几年来,受尽折磨,几度都是死里逃生,今后事情更多,责任更重,惊险也必不少,唉!谁又敢断定我不和那堆白骨一样?”
他观看天上片片的白骨,一幕一幕的遭遇,都出现在心目之中,突然,他又想起了张行,忖道:“我和张大哥讲定在云梦见面,我这一耽误,只怕他早就到了,我该即刻赶去才好……”
这一想到张大哥,他心中就有股子说不出的喜悦,恨不得马上就见面,脸上笑容顿生,拿准了方向,提步就往云梦奔行。
本来他可以拿饥渴来衡量日子,然而,法正大师传给他“玄天阳玉”的功力,三两日不食,倒不会感觉饿。
所以,唐圣华到现在为止,不晓得饿,不觉得渴。
他并未蓄意的展出功力,只这随意的紧走,就比从前的脚程快。
他有点莫明其妙,想不出原因,他存心一试,脚程突地一紧,哈!身形简直如离弦之箭。
唐圣华心里好不高兴,法正大师输给我的功力竟能使轻身术精进许多,想来其他方面也是如此。
他那知道这玄天阳玉神功,是佛道两家数百年精研所成,法正大师坐守山洞达数十年之久,如同闭关潜修,如今这点精英传种给他,设若,不是因为他熬不住苦痛,任督重脉打通的话,岂止目前的轻多只怕一晃肩,就要超出五丈开外哩。
一夜之间,叫他紧奔慢走,就将这片山野之区走完,翌日辰牌时分,就抵达云梦县城。
他依稀的记得他的家园,迳自走到那儿一看,破瓦残垣,乱草业生,当年唐家的基业,如今变得如此的凄凉,不禁使他潜然泪下,恨得牙关猛咬,叹声不绝。
唐圣华泪眼模糊,想起了妈,又想起了爸,心中一阵刺痛,几乎晕倒在地。
他混身不自主的颤抖起来,喃喃自语道:“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第六章
他泪眼模糊,看着这破瓦残垣,乱草业生的空地,牙关紧咬,不自主的暗中也加了几分力,话说完了,稍一跺脚,就离开了现场。
他信步而行,心情非常沉重,脑子里混乱极了,毫无目标,就这样走了将近两条街道。
他觉得这里没有久停的必要,也见不着张行,打算出北门离开云梦。
因此,脚步稍微快了些,正走着,猛然听得后面有人喊声:“唐圣华!”
他心中骤然一紧,忙扭头一看,不见有人。
唐圣华脚下已停,脸色微微一变,思忖道:“唐圣华三个字,只有混世狂生和我恩师知道,是谁在此处呼唤?怎的不见有人?”
这是个非常令人不解的怪事,他一时之间推测不出是什么原故,也未在意,方转身而行。来到了北门,正准备加快脚步行走,突然一阵香喷喷的气味,袭进鼻端。
唐圣华偶臭得这股香味,嘴角生津。腹内禁不住雷鸣起来。
最情他三天没有进饮食,没有香味诱发,自有玄天阳玉的神功支撑,不觉饥饿,这刻肉香扑鼻,馋涎顿生,就感到饿得难受。饿得难受。
他停步抬目打量,原来是家酒饭店,迫不及待,疾步跨进那家酒店。
唐圣华饿极了,随便的要了几样菜,加上不少食物。在那儿狼吞虎咽起来。
这孩子自流浪乞讨至今,固然有吃有喝,可是,像这样香美的食物,数年来,还是真未尝过,加之三天粒米未进,因此,他那吃像,的确是难看到极点。
不大工夫,已经杯盘狼籍,一扫而空,肚子填得饱饱的。
他神气十足,满脸笑容,叫来了伙计,伸手往怀中正想取银子结帐,那知这手伸了进去,可就拿不出来。
唐圣华笑容顿敛,脸就跟着红了起来,露出一幅可怜的窘态,怔怔的望着伙计,张着口,就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原来他到饭店吃东西,是一时饥欲冲动,压根就没有想到身上带有银两没有,这时吃完结帐,伸手取银,怎不叫他脸红发怔。
伙计该多机灵,一见唐圣华怔神的模样,心中就明白了,当下把脸一拉,皮笑肉不笑的,道:“少爷,您这是三钱银子的菜饭,您请结帐吧!”
圣华脸更红,连耳根子都红了,心头像小鹿般的跳动,急得连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假如面前有个地洞的话,他都能钻得进去。
伙计这次不带半点笑容,冷冷的道:“少爷,你是怎么啦!拿不出钱?”
圣华急得想哭,星目呆滞,望着伙计,现出了一付乞怜之态。
伙计一再相逼,圣华连站都站不稳,有几次,很想冲出门去,一走了之。
但他不愿落个骗吃赖喝的臭名,急中竟能生智,突见他苦笑道:“伙计,我出门慌忙,没有带钱,能不能记记帐?”
“得了吧!小铺才多大本钱,都像你这样记帐,咱们喝西北风去,给钱吧!”
圣华低声下气的笑道:“我实在没有钱,如不能记帐,我这身衣服,可以抵押么?”
伙计朝圣华上下一打量,作了个不屑之态,冷冷的笑道:“您这身衣服……嗯,至多值钱多银子,你吃了三钱多,不够不够!”
“不够请暂记帐.三两天之内.我必定送到就是了……”
伙计恼火了,摆了摆手,大声道:“吃了喝了不给钱,硬要记帐,这像话吗,咱们到官衙里见吧!”
圣华见他一嚷,急上加急,不自主的抬步往门外就走。
伙计赶忙伸手一拦,嚷道:“你白吃白喝,这刻想跑,哼!年轻轻的……”
“伙计!他是不是姓唐?”
就在伙计话未说完的当口,忽地打门外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如此问话。
伙计一愕,话未在往下说,说出来准不好听,他一看来人,忙哈腰笑道:“小的不知道……”
“不错!在下是姓唐。”
圣华见有人上来打圆场,没有等伙计说下去,接口就说出了自己姓唐。
来人对着圣华略加打量,大口大气转对伙计道:“这银子我给啦!”
说着话,取出碎银,往桌上一放,什么话未说,转身出店而去。
唐圣华红着脸,心里不知有多么难过,那双星目,紧盯着银子出神,人家转身出店,他都不知道说话。
这事故变得突然,他满以为天下毕竟还有好人,殊不知这中间暗藏诡谋,杀机隐伏,对他十分的不利哩。
伙计见了银子,脸色变得真快,笑道:“少爷!您别见怪,这银子有多的……”
圣华这才被他的话声惊醒,一挥手,窜身出门,放目四望,早就不见那人是往何处去了。
他略一怔神,心说:“此人何等慷慨!连名姓都未留下,我将来怎样报答人家?真该死!”
云梦县往东,全是荒野之区.他进入了山区,行走得非常的慢。
他这时心无杂念,专心计算如何寻找丹心旗,和探听亲仇的事情,脑海中.翻涌起法正大师传给他练功秘诀,反复 思索,不断的推敲。
思索,不断的推敲。
这里远离乡镇,天山相连,艳阳临空,一片大自然的景色,逞现在圣华的眼前,使得他不期然的吁出了几口大气,心胸豁然而开,豪气顿发。
圣华这一放开了脚程,比刚才的行进,要快上两倍,斗然之间,就来到一个山谷的入口。
他停身在谷口,张目远眺,山谷内虽是平坦,但两旁悬崖峭壁,透着雄伟的气概,吸引他不得不进谷一游。
用不着三个起落,就过了谷道,迎面是座参天的石壁,光滑如镜,壁顶白云层层,的确壮观。
圣华一见此壁,朗声一笑,道:“我唐圣华非要像这石壁一样,上能顶天,下能立地……”
话声一落,不由自主的运功伸指,在壁上写着“直言居士,到此一游”八个大字。
他并非运用九曲指,但八个字只不过是伸指之劳,容易极了,他明白,这就是“玄天阳玉”神功的杰作。
一阵欢愉之情,溢于言表,忍不住朗声哈哈的一阵大笑。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忽听空中“嘘”的一声长嘶,从谷的西面,破空而滑至南面。
圣华没有见过这种玩艺,想抬头观看,又被前面的几株古松挡住,看不真切。
他一点也不怕,只觉得怪好玩的,正在探看之际,“嗤”地又是一声破空之声,由北向东滑去。
圣华似乎明白了,他知道这不是好玩的东西,忙闪身依山壁而立。
他身形刚好立稳,“飕”的一声,黄光掠空,接着一声“笃”!那古松干上,竟然多了一面黄色的令旗。
圣华星目闪了一闪,轻微的绿光,指向那只小巧的令旗之上,心说:“怪啦!这是个死谷,除我之外,并无旁人,难道是冲着我来的……”
“哈……哈……哈……”
他思忖未了,笑声突传,谷中回音环应,此起彼落,圣华心中蓦地一栗,稍稍的有点紧张。
那笑声甫落,跟着又有人发出了两声冷笑,破空之声又起,红光陡现,古松干上,又是一声“笃”!竟多了一面红色的小旗令。
见旗不见人,发笑不现身,圣华从未闯荡江湖,对这些奇怪的噱头,压根就不懂。
隔了许久,还是不见有人,心中暗道:“可能不是找我,别理他,且到里面去看看。”
心里是这样的想着,脚下也就不停,只一纵,就飞出了两丈多,第二个闪身,离开了原立之处,已经在五丈开外。
圣华颇为心喜,环目一扫,立身之处的前后左右.都有几棵数人才能合抱的古松,峭壁参天,这景色幽静之极,因此,他童心大发,伸臂滴溜溜的旋转了七八个转身,方自然停了下来。
他张目一看,眼前恰好是一棵古松,偏这古松干上,多出红黄两个小巧的令旗。
圣华是兴之所至,估量那旗只不过三丈多高,那想到厉害,一晃肩,人就冲空而起。
他嘻嘻一笑,出臂伸指,正想将旗取下的当口,陡地“嗤”地一响,如电光石般的一线蓝光,直奔向圣华背冲来。
圣华见蓝光闪动,很快的吸气,稳身缩臂,这伸出之手刚好收回不过五寸,蓝光早过,“笃”的一声,就钉住在古松干上。
圣华这时已落在地上,抬头再看,红黄两旗之旁,却多了一面蓝色的令旗。
不由心头一阵火发,暗咒道:“我和你无冤无仇,真想拿这玩艺打我……”
他心里怨忿还未发泄完,突地有人喝骂道:“小子好大胆!瞎了狗眼!你就不打听打听这几面令旗的来历?”
圣华惊恼并发,霍地一撤身,星目怒放,直往发话之处探去。
“小子!你瞧啥?这就来啦!”
刷的一声,一颗古树之上,密叶一分,飕的飘落的个四十多岁的蓝衣汉子。
这汉子虬筋外暴,背后托着一柄长股托天叉,神光外射,显然不是无能之辈。
圣华本能的退后了两步,神色颇为惊奇,望着来人瞬也不瞬。
来人似凶神恶煞,嘿嘿冷笑道:“小子!怕也无益.你走不了的……”
“放屁!我怕什么?什么走不走得了?哼!”
那汉子几时受过这等责骂,不由暴怒如雷,一声大喝,跨出两步,圈臂就推出两掌,硬劈圣华,同时喝道:“好小子!要想早死也可以,接掌!”
圣华长得这么大,从未和人动手过,面前这人如此横蛮出掌,使得他不知如何应付。
眼看劲风卷到,心中一震,闪避是不可能,一种本能的防卫之意立生,玄天阳玉功力自行运动,糊乱的挥臂往外一拨。
说时迟,那时快,两股力道蓦然相接,一声“波”,那个蓝衣人却被震得到退了三步之多。
这家伙大吃一惊,睁大了那对凶睛,朝圣华一看,见他若无其事,站在那儿怔怔出神,脸上也现出了少许惊容。
蓝衣怪汉嘿嘿又是一声冷笑,喝道:“看不出你小子还真有点门道,我就不信你了有多大道行,再接我一掌试试。”
声落人动,再度跨进,双臂左右擂动,霍地又推出了两掌,这次可就用上七成真力。
晃眼之间,风声雷动,潜力激荡,夹沙石直扑向唐圣华。
圣华刚才随意挥掌,是不得已的情形下出手的,他不明白玄天阳玉神功的奥妙,这种奇功,只一遇上袭击,就会自生反应,反应一生,力道也就自然的发动,其后就要看出手之人的心念而定,所攻出的劲力,轻则却敌,重则伤敌,端的玄奇厉害。
圣化不明个中的道理,胡乱挥臂一挡,使出的不过二成力而已,但这二成力融合在玄天阳玉神功中,那就不啻三成劲功,故而震得退蓝衣人,自己也惊奇出神。
这当口,蓝衣怪汉再度排出力道,其雄浑足可摧钢破铁,骇人听闻。
因而,圣华又是非常吃惊,蓦然后退。
可是,杀人的功劲,并非你心惊就能化解得了的,眼看狂风卷到,只一着身,势必震得骨断筋折不可。
圣华心中一怵,忽忽忖道:“此人的确可恨,我和他无冤无仇,何必大力相拼!我不如弹臂相拒,看能不能给他苦头吃……”
思念未完,狂风疾卷,他却搬出达摩秘抄上的弹臂运掌法,倏地稳身撤臂向外一弹,呼地一声响,石飞沙扬,劲风疾驰,即和来劲相遇。
刹那间,“蓬”地一声巨响,唐圣华晃了两晃,双眼碧绿之光,一闪而收,再看那蓝衣怪汉,竟被自己这一击之力,迫退了八步多远。
显然这家伙有些不服气,怪眼猛翻,转手撤出身后的七股托天叉,跄踉一阵大响,斗然喝道:“好小子,算你有种,你敢接我这股兵刃?”
圣华经过两掌相接,胆气立壮,暗喜道:“没想到我的功力进展得这么快,看来这家伙不见得就是我的敌手……”
他心中喜欢,压根就忘了敌人,人家撤出了托天叉,咦!他却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哩!
亏得蓝衣怪汉喝骂一声,否则,他要不弄得受人暗算才怪。
圣华暗骂自己“真没出息!”一仰头,冷笑道:“我三次容忍相让,你定要苦苦硬逼,不知你究竟为啥要如此拼命?”
“大爷们追踪你两天了,你不就是姓唐的小子么?”
“是与不是,这跟你找我拼命,又有什么相干?”
“小子,你还是少废话,先接我两叉,我再叫你死而无怨……”
这家伙不容圣华说话,抖叉而进,哗啦大响,夹劲风,叉出三路,分取圣华头、胸、腹三部。
圣华不由怒火上撞,暗骂道:“混帐东西,你以为我真的是怕你,今天定叫你吃足苦头不可。”
他这刻不慌不忙,反手就拍出一掌,劲锋直取叉身。
这一掌之力,看似不猛,晃眼碰在托天叉之上,震得跄踉一响,竟将怪汉之叉,挡斜出五尺多,连那家伙的身形,都不由不随之稍稍转动。
圣华一拍成功,不由呵呵笑道:“你以为我怕你,鬼头鬼脑,还不与我滚!”
蓝衣怪汉脸色惨白,略略一顿,霎时张目暴露凶光,大喝一声:“我与你拼了!”
陡地抖叉腾跃,连人带叉,鼓足了十成劲力,就往圣华身上撞去。
他做梦也未料到这家伙临了还作拼命打法,心中怒气顿生,眼中绿光一射,杀机立现,忖道:“真要找死,也怪不得我,来吧……”
他正待出功相击,陡听飕飕两声,两股极强猛的劲锋,一取怪汉,一取自己。
他在不防暗袭之下,突被这股力道,震得斜撤出五步之远,自己的左右两面,却多出了一个红衣怪人,和一个黄衣怪人。
那黄衣怪人年纪在五十上下,冲着圣华冷笑道:“很抱歉,我们已得到密令,追踪在你的身后,不带回你那颗人头,嘿嘿!我们无法交令呢!”
圣华非常不解,环目打量眼前的形势,左、中、右,三面都有人环围,只有后面是座深壑,无人阻挡,就知事非寻常。
可是他十分沉稳,将那红衣人看了一看,扭脸还了一声冷笑,问道:“我和你们素无过节,不知因为什么要这样的逼人?”
红衣怪人也是在五十三四岁之间,闻言哈哈一阵怪笑,大喝道:“这个你小子勿须多问,等我老人家取你的人头时,再将原因告诉你吧!”
圣华沉闷中,再将这三个人看了一眼,见他们个个都杀机满面,大有把握将自己的人头割下,不禁怒上眉梢,牛劲上升,把心一横,道:“嘿嘿!你们有把握割下我这个头?”
黄衣怪人暴怒吼道:“割你的头,那不是太容易了吗”
“哈……哈……”圣华朗声大笑,接道:“只怕没有你们想的那样轻松。”
黄衣人又发出刺人的怪笑,接口道:“如此说来,你小子是不大相信了?”
“这还用多问,当然是不敢相信。”
“不相信你就试试看!”
这黄衣怪人冲着蓝衣怪汉一打眼色,喝声:“老五!上呀!”
蓝衣怪汉刚才那口气,到现在还蹩在心中,听黄衣人喊上,当下抖叉,当先错步抢进。
黄衣怪人也没有招呼红衣人,从左面抢逼,直往圣华那儿扑去。
右面的红衣怪人赫然而笑,他离圣华最近,只一晃肩,抡动双掌,闷声不响的从右端闯进。
唐圣华不愿就这样的等死,心说:“既然是存心找碴,不死人是不会善了,怪不得恩师说对江湖之人,仁慈心肠,是不会感化向善的,哼!我只好全力相拼了。”
想到此处,反而泰然而立,此际见三面人即将到达,他暗将功力提运起来、说也真怪,一吸气,浑身骨节轧轧乱响,眼中碧绿光华大盛,冲着三人环扫一遍。
奇怪!他眼神轮扫三个怪人之际,偶见他们疾奔之势,蓦地一顿,三个人脸色,略露怔容,同时,三人的眼神都微一滞呆。
这就是法正大师传给圣华初步浊目功的神效,起先是他未运起神功,故未震慑三个怪人,这时,他抱着硬拼的打算,斗然将玄天阳玉之功运行起来,因而双目碧色光华,骤然大增,逼视红,黄,蓝三人,使得他们触之心神为之震摄。
不过,这碧绿光华只是法正大师的精髓播种,并非圣华本身所练,因是只在刹那间就消逝了。
那三个怪人,只怔了一怔,仍旧往上进扑,因为,他们并不知是什么道理,就连唐圣华本人,也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眼看混战即将展开,忽然间又有人喝声“且慢!”
这喝声来得太突然,硬将进扑的三人止住,倏的往原处撤身峙立,来得快,退得也快。
只在晃眼之间,刷,刷,刷……接连似闪电般的落下白服、紫服,绿服四个五十多岁的老者。
这四个奇装的老者来到当场,将圣华打量许久,却见紫衣老者转脸问黄衣怪人道:“探查得没有错吗?”
“一点不错。”
“有什么证据?”
“眼线回报,说他在云梦县那堆废墟上,留下了三寸深的脚印……”
紫衣老者双肩一绉,截住喝道:“这不能算是可靠的证据。”
黄衣怪人皮笑肉不笑的搐动一下脸上的肌肉,接着回道:“当然不止这一点。”
“还有什么?”
“眼线说他在脚下运劲之际,他喃喃自语‘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还有没有?”
“还有!”
“快说啊!”紫衣老者点了点头,抢着催促。
黄衣怪人又哼了一下,接道:“另外的眼线,在县城转角之处,于他背后斗然叫他的名字。”
“他答应没有?”
“没有答应,但却转身查看,脸现惊容。”
紫衣老者脸色一变,三角眼精一闪,将唐圣华看了半晌,又问道:“除此以外,还有什么证明?”
黄衣怪人显然有点不太愿意,思忖道:“这还不够么?
那这多麻烦……”但他不敢不说,顿了顿,方道:“当然还有。”
“有就快说,别考虑啦!”
“偏这小子在酒店吃了饭,却身无分文,伙计揪扯不放,有人问他是否姓唐,他说是姓唐,那人替他付帐,他方离店北进,我们一直紧跟到此,难道还会看走了眼不成?”
紫衣老者冷笑几声,杀机突现,转对圣华喝道:“小子,他的话都对么?”
圣华一直就凝神静听他们的对话,心中的惊疑,也随着问话的紧慢而加重减轻,至此,他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在人家的监视中。
他非常不解,为什么这群人要和自己为难,他为了不愿牵涉江湖恩怨,曾拼着一死,不肯接受法正大师的要求,然而,他还未踏进江湖,更未寻获丹心圣旗,就被江湖人物找碴拼杀。
唐圣华随着他们的问话,很快的思索了这些情由,这个当口,恰好紫衣人转脸问他。
因此,他一听那老家伙叫他小子,他就满肚子不高兴,做了个不屑之色,冷冷的回答道:“我不懂你问这一点作什么?”
紫衣老者冷哼一声,怒道:“你先答复我的话。”
圣华的牛劲蓦地一张,也哼道:“我要你先回答我的问话!”
“小子是想找死么?”
“呸!你才想找死呢!”
紫衣老者满脸通红,跨步抬臂,正要动手,却被绿衣老者伸手一拦,微笑道:“告诉他,叫他死而无怨。”
紫衣老者无可奈何的瞪了圣华一眼,怒道:“算你小子有种……”
“哼!不怕你不说!”
圣华这句话又将紫衣人微恼,又想挥掌而攻,却被绿衣老者喝止。
老家伙强忍下这口气,喝道:“呆会儿有你小子瞧的。”
他略略一停,冷哼道:“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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